《天生燃魂》免费试读_巴人顾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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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厮

“少爷吉祥，从今天起，小的洛安就是少爷您的贴身小厮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帖帖。”

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孩，约莫8、9岁，身穿麻布衣服，低眉顺眼地跪在堂前。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同样8、9岁的少年，抿着嘴，手扣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瞅着沉默快蔓延成了尴尬，站在这不知所措的小少爷身后的管事赶紧说：“好了，好了，说什么奉承话呢。这根绸带给你了，日后你就是府里少爷的小厮了，要认真听用。”

说罢，就将手里的青色绸带递给了堂前跪着的洛安。

“多谢管事大人的教诲，小的一定谨记。”

管事见洛安接了绸带，便径自转身离去。留下了小少爷和洛安两人在大堂之中。洛安将绸带系在自己肩膀上，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少爷。

眼前的这位小少爷据说是府里老爷沈万千醉酒后与家中女奴所生，沈万千乃是这江陵城的首富，名下田产无数，日进斗金。据说这位小少爷出生时，他娘正在如厕，他生在茅厕之中，而且是头先着地，磕着了，故而长到如今依然显得笨拙呆滞。本就是个庶子，又生于污秽之地，更兼不聪明，所以一点儿也不讨沈万千的喜欢，连名字都是他女奴出身的娘自己找人给他取的，叫沈言钧。

虽然这个少爷不受宠，但好赖也是个少爷，洛安心里想，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从杂役到少爷小厮的身份转变，将来自己说不定还能成为个管事，沈府里的管事，在整个江陵城那都是有脸面的人。想着自己从流浪在大街上，到进沈府做杂役，再到成为庶出少爷的贴身小厮也不过才四年功夫，每每想到此处就是一阵骄傲。

“少爷，咱接下来要做什么，您请吩咐。”

“哦，我要去家里的学堂念书，你去吗？”

“当然是少爷去哪我去哪。”洛安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站到沈言钧的身后，“少爷请。”

沈言钧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洛安说了一句：“哦。”

说罢，才又向前走去。洛安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这个少爷可真是愣啊。

终于走到了学堂，洛安刚一踏进学堂的门槛就吓了一大跳。学堂里坐着的不是先生而是这个沈府的主人——沈万千。

此时的学堂里早已坐满了沈府里的各位少爷，最前两人为沈言钦，沈言锐，两人是沈万千嫡出的两个儿子，一个13岁，一个11岁；往后分别为沈言铨，沈言钊，两人是庶出，一个12岁，一个10岁；最后是沈言锦和沈言钧。沈言锦虽然是庶出，但却是沈府唯一的小姐，10岁。而沈言钧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少爷，年纪也是最小的，9岁。

洛安看见各个少爷小姐的小厮丫鬟都聚在一起站成一排，于是便赶快低头迈着小碎步走过去。

“各位前辈好，敢问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嘘，不要说话。今天老爷有重要的事宣布。”

一群人中唯一的丫鬟小声制止洛安说话，用目光示意洛安看堂上的沈万千。

“好的，现在人都齐了，今天之所以是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说罢，沈万千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余光却撇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少爷小姐。

沈言钦微低着头，目光内敛，双手自然下垂；沈言锐闻言则是目露精光，双拳紧握；沈言铨虽是低着头，眼珠子却是提溜转，不停地瞟着堂上的沈万千；沈言钊却是个沉不住气的，他抬起头张嘴就问道：“敢问父亲，是什么事？”

洛安在旁听的也是好奇得不得了，抬眼看去，却看到自家少爷正在流着口水，眼望苍天，对沈万千说的话没有一点兴趣。

哇，少爷你可真是……

还没等到洛安想办法提醒他的二愣子少爷，坐在堂上的沈万千又开口讲到：“这个世上有仙人，他们有着移山填海的大神通，每隔一百二十年会在俗世招收凡人为弟子。我的三爷爷你们的曾爷爷便是其中一个。你们的年纪合适，又有这样求之不得的机缘，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得到这次的仙缘，我们江陵沈家到时将不只是江陵首富，还会成为仙人世家。”

“根据你们曾爷爷给我递的消息，仙人收徒是将有仙缘的石子散落城内外，捡到石子的人就是有仙缘的人。有仙缘的人会被仙人施法带到仙船上，若是资质出众，有仙人之姿，就会被仙人收徒带走。”

“哇喔！”不只是前面站着的少爷们，就连洛安这些小厮们都感到激动不已。仙人，那可是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中的存在，是超凡脱俗的仙，长生不死的人。洛安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赶紧屏息凝神，仔细听沈府老爷沈万千继续讲。

“从今日起，学堂暂时休学，你们都去江陵城内外寻找仙缘，记住仙缘是石子，你们曾爷爷说仙缘降临到时候必有异象发生。你们的小厮也要帮助你们寻找仙缘，当然了，小厮们若有机缘也会得到沈家的支持。但是，这个消息仅限于今日此地的人知晓，不要外传。得到仙缘的人要记住，太一门沈唯利，你们都是要去投奔他的，他会好好照看你们的。”

“唉，若不是我年已不惑再无仙途可期，我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语罢，沈万千起身，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学堂。

此时的学堂里已是一片沸腾，各个小厮找到自己的少爷，正在表忠心。

洛安也赶快找到沈言钧：“少爷，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先为您找到仙缘，再给自己找。”

“找什么？”沈言钧转过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洛安。

洛安此时已经无语了。我的小少爷，刚才讲了那么多你都听到哪里去了，真是前途堪忧啊。

正当洛安想给沈言钧解释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站在学堂门口说道：“老爷有令，为掩人耳目，白天各小厮出府打听最近城中有哪些怪事异象发生，入夜，各少爷与小厮共同出府，寻找仙缘。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走漏风声。”

“那小姐呢？”一众人中唯一的丫鬟出声。

“大晚上的我才不要出去呢，什么仙缘，我才不要呢，我就做我的沈大小姐。”唯一的沈小姐一脸地心不甘情不愿，撇着嘴，不屑地说。

“玲儿，大小姐的仙缘就由你白天负责帮忙找。”

“好的，大管事。”那个叫玲儿的丫鬟赶紧答应到，生怕她家小姐再说什么胡话，要是连她都不能去找仙缘的话才惨了。

洛安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个叫玲儿的丫鬟，又看了看自家少爷，唉，同病相怜啊。

身着青衣的大管事此时还未离开，他对着大少爷沈言钦身旁的小厮说道：“可儿，你要好生寻找，要照顾好大少爷。”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尽心尽力，要是不能为大少爷找到仙缘，孩儿就不叫魏可。”

“魏叔放心，魏可随我多年，他办事我放心。父亲身旁还须魏叔细心照料，我和魏可这儿您请放心。”大少爷沈言钦朝着大管事微微拱手。

“如此，老朽告退。”说罢大管事俯身告退。

此时堂中嘈杂已经平复。大少爷沈言钦走上堂前，对着众人说道：“事关仙缘，各小厮出府找寻须谨慎，先在市井之中小心打听，既然每两个甲子都要在俗世行走收徒，那么必然有线索留下，打听清楚仙缘的特征，至少我们知道仙缘是石子而不是其他东西。切记此事莫教人看出乃我们沈府所为，知道仙缘在即的人越少越好。”

“切，还用你说。”沈言锐答完，转身离去。他的小厮对着大家连连致歉，跟着沈言锐离开了学堂。

沈言铨瞅了瞅沈言钦的脸色，低头站在原地。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散了吧。”沈言钦并不在意，对着大家挥了挥手，转身也离开了学堂。

紧跟着，各个少爷都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开了学堂。

洛安此时才发现自家少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便上前问道：“少爷，走了。”

“去哪？先生还没来呢。”

洛安此时已经无语了，这个少爷怎么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现在是争抢仙缘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爷怎么可能让先生来？这少爷也是没谁了。

“少爷，先生不会来了，最近都不会来了，沈府有事要做，学堂先休学了。”

“哦，那走吧”

沈言钧听完洛安的话，拔腿就走，洛安一个反应不及，被甩下了老远的距离。

“唉，唉，少爷，这是去哪儿啊？少爷，少爷，等等我啊。”

第二章 打听

洛安跟在沈言钧的身后来到了陌园，这里是沈言钧在沈府里的住所。陌园地处沈府后宅的最末一角，只有一个独立的小房子，里面有三个房间，四周用两段回廊和沈府的围墙围了一圈，形成一个方形。两段回廊没有接上，空出的便是陌园的入口，这个入口是在这个四方形的一个角上。

洛安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老爷是有多后悔这酒后乱性，门开在这儿是有多不想来这儿啊。

“你就睡在门没有锁的那一个房间好了。”终于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沈言钧开口对洛安讲到。

“好的，少爷，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洛安还是很高兴的。他在沈府里也呆了快四年了，这还是头一次拥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不过最让人兴奋的，是仙缘。他本来是想像平时管理他们这些杂役的老管事一样，从杂役开始，成为小厮，帮助府里做事，然后成为一个体面的管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自己果然还是有福的。

“呃，少爷，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小的想去府外打听仙缘，也好为少爷，嗯，当然也是为自己挣一分仙缘。”

……

最怕这样的沉默。

“呃，少爷？”

“嗯，你刚才讲什么？”

啊哈，你还是知道我刚才讲了话的啊，洛安心里简直郁闷到不行，“少爷，就是那个仙缘……”

“什么仙缘？”沈言钧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仿佛没有在学堂听见沈老爷说过的话似的。

洛安急得脸都红了，顾不得主仆之分，抓住沈言钧的肩膀，大声地说：“就是老爷让我们小厮白天去打听，晚上领着少爷去找的石子！”

沈言钧给洛安摇得满脸苍白：“可是，可是我晚上要打扫娘亲的灵位和房间。”

“少爷，不如你今天白天先扫着，我出去打听消息，晚上咱们再一起出府。”

洛安也不等沈言钧答应，急忙转身冲出陌园，生怕这位少爷又说些什么话。

根据大管事的安排，洛安来到沈府的一个侧门，用钥匙打开门，走出了沈府。

一阵刺目的阳光照得洛安不由得眯缝起眼睛。上次在这江陵城的街道上走着还是四年前，因为家乡的洪水，他成为了乞儿。在江陵城流浪了近一年的时间，直到沈府招收仆役，他由于年纪小又机灵，成功地进入沈府，一晃都四年了。

洛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上来往的人到处都是，究竟该怎么打听仙缘呢？直接问最近江陵城有没有什么异事发生？估计这样太直接了吧。

洛安仔细想来，决定先到市集上去一趟，那里贩夫走卒各式各样的人到处都有，是流言蜚语奇闻异事在这个江陵城最为集中的地方。

洛安来到市集，先找了一个说书摊子，站在一旁。他静静地听着说书人讲着，当说书人讲完的时候，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

洛安心想，就是现在。

“说书的，你讲的都是些老段子了，有没有最近的、江陵城里的新鲜段子！”

靠，是谁抢了我的话，洛安张着一张嘴，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见别人说了他想说的话，真是帮了大忙了。洛安赶紧回头找那说话的人在哪，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简直吓了一大跳。

只见大少爷沈言钦身着一身寻常可见的粗布麻衣，大声叫到：“来点新鲜的事儿呗。

洛安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大少爷的小厮魏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给大少爷请个安。

洛安好不容易挤到大少爷身边：“大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哦，你是？今天在学堂里也有见过你，你叫？”

“我叫洛安，大少爷，我是钧少爷的小厮。”

“哦，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在市集打听消息。”

“不及大少爷万分，不过大少爷为何白天出府，魏可前辈又不在身边，大少爷…”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多说了，接下来你就跟着我，不要说话，看出好戏。”

沈言钦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洛安见状也不敢多说，只好安静地站在大少爷的身边。

此时，说书人又讲了几个江陵城中的新鲜事儿，讲罢，掌声雷动。沈言钦带着洛安悄然退出人群。

“沈府大少爷，我家公子有请。”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拦在沈言钦和洛安身前。

“大胆！”洛安赶紧站在大少爷身前，张开双臂，将大少爷护在身后。只是又瘦又小的洛安站在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前实在是好笑。

沈言钦见此也是一时失笑。

“无妨，咱们就跟着走一趟吧。”

说罢背着手，就跟着这个陌生的汉子走了。洛安赶紧跟在大少爷身后，不断用眼神示意沈言钦小心。沈言钦看着洛安的小眼神实在是忍不住，不由地轻笑出声。

不一会儿，这个大汉将沈言钦和洛安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屋。

“公子在里面等着您呢，请进吧。”

说罢，那大汉便背着手站在门旁。

“走吧，咱们进去吧。”沈言钦示意洛安跟着他。洛安赶紧为大少爷把门打开，也跟着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沈大胆啊，真是不怕啊。”

洛安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状况，就听见一个狂放的笑声。寻着笑声洛安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公子坐在榻上，剑眉星目，正在张嘴大笑，笑得衣袍大开，露出了他精瘦的胸膛。

榻上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一个青衣小厮站在白衣公子身旁，拿起桌上的酒壶给白衣公子添了一杯酒。

沈言钦听了他的笑，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坐在榻上，招呼洛安：“快过来给我也把酒满上。”

洛安赶紧走过去，从那青衣小厮手里接过酒壶，给沈言钦面前的酒杯也倒上酒。

“嘿，谁让你坐下的？谁说这是你的酒杯？你就这么自然地坐下喝酒，都不问一问主人的意思？”

“哈，有人请我来这儿，来了这里既有座又有酒，那么我就自然喝酒就成了，若是错了自然会有人阻止，若是没人阻止那就继续喝酒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呢。”

“好你个沈言钦，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呢。”

“那你最好还是说点什么，不然我可就真的只喝酒了。”

洛安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他现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俩认识啊。真是，就不能好好请人喝个酒，搞得这么奇怪，真是吓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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