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回忆录》——老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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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秋里的乞人

秋风萧瑟，斜阳西落，一处繁茂昌盛的古镇上行人来来往往，集市即将散去，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满意与失落；有人高兴今天的收获颇丰，又卖出去了许多存积已久的货物，也有人悲叹今天分文不收，还倒贴了一天的精力时间……………………

“哦，散市咯，散市咯！”

“各位客官各回各家咧，咱们酒馆要打烊咯！”

“老徐，明儿见！”

“嗯，明儿见！”

随着酒馆的最后一位客人走，古镇的街道上陷入了一片安静。

人生百态，即是这样，各色姿态均随着最后一抹日落化作黑色幕布般笼罩在古镇的夜色中，但却有着少数人，他们坐在墙角边桥底下，身上穿着脏兮破烂的布衣，脸上一片乌黑的污渍，但他们的小脸上却是看着街道上那些身着穿华贵衣绒，腰配玉石的行人。

从他们乌黑的眼眸到脸上表情都充满了渴望与羡慕。

虽是羡慕的神情，但这些人却不敢有所动作，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没人要孤儿与身体疾病残疾的小孩，绝大多数都是一路流浪乞讨为生，甚至于他们一出生都被丢弃的，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亲都不曾知道。

这一切，这些小乞丐们都不知道，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世，自己又从何而来从何而去，他们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这是源于骨子里的求生欲望。

……………………………………

此处只是一座繁茂的古镇而已，坐落于落安几十里外的一处平原地区，四周平原新兴，有着店庙旅馆，衣食住行，总之一切生活必备常见的物质都有。

这座古镇上达官贵人行人旅客络绎不绝，他们不为别的，只为几天后的一场展出，十分新奇的展出。

说是展出，不如说是比较大规模的集市罢了，只是在这里面增加了些许的稀奇古怪玩意展览，吸引那些达官贵人富哥儿公子来游玩取悦心情罢了。但这其中却有着能让人为之疯狂，甚至于性命都不要的东西。

停！这展出是在半个月后才开始，现在说展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为时过早，且回到夜色当中的古镇说起。

集市散去，商人也散去，小贩儿也更别提了，人走集市空，只留下一堆的废纸屑和剩下来的坏果烂菜与不要的变质食物，随意丢弃在那里，宛如一座座小山堆一样堆积如山。

在这些小贩商人眼里，这些变质坏掉的东西是不能吃的，所以便丢弃在了这里，而丢弃在这里的东西第二天早上会有专门衙门来清理掉，倒掉埋弃焚烧………………

但他们没想得到这些东西完全不是由衙门的人员处理掉，绝大部分腐坏变质的食物都是由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乞丐叫花子们给消灭掉的。

“小九哥我们能过去那边了么？”

墙角边上，一名莫约五六岁许身着花色破烂布袍的小叫花子看着不远处那一堆有着无数只苍蝇飘着的垃圾堆，眼里充满了渴望，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如同疯狗一般跑出去，迫切想要在那堆东西当中找到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而这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是一块块的污渍，黑黑的，不合身的衣服也有几个大洞，但这些都不妨碍，小乞丐看着这堆垃圾堆，嘴角不禁流出了口水，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着。

而小乞丐口中所询问的那名叫做小九的人则是他身旁的那名十二三岁的乞丐，身上穿着的同样是粗布破衣服，有着好几个大洞拿针给缝起来，身上的精神气也比小乞丐好了许多。

有些稚嫩的脸庞，剑眉星目，漆黑眼眸，一头发质有些偏硬的黑发，有些凌乱。他的脸上虽没污渍，但身上的穿着打扮还是有着一眼过去这是个乞丐的象征！

这名叫做小九的乞丐正在看着那堆垃圾堆时，听到了身旁小乞丐的询问，声音透露着一股渴望与祈求，他愣了愣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乞丐，伸出手在小乞丐的头上摸了摸，语重心长的说道:“等等，再等等吧。”

小乞丐闻言似懂非懂的看着摸着自己脑袋的小九哥，眼里闪烁着困惑，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小九哥站在墙角边上看着那堆废弃的食物。

深秋的夜晚是有点冷的，一阵冷风吹过，小乞丐身体颤巍了几下，手臂不自觉的抱紧了起来，想借此保暖，但这一举动让小九哥看到了眼里，随即脱下了自己的布丁外衣披在了小乞丐的后背上。

“小九哥？”小乞丐不解的看着身旁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乞丐，一双布满点点繁星般的漆黑眼眸当中布满不解与困惑。

“没事，你穿吧。”小九哥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过那堆废弃食物的垃圾堆，毕竟那里有着他俩的食物。

等会估计不仅仅是只有他俩会到那里，也因此要抓紧时间才能拿到食物。

小乞丐听到后有些黝黑的小手紧捏了身上披着的外衣，用力抬起那繁星般的眼眸看着身旁的小九哥，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身高差距了一大截，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小九哥就好像一颗大树一般支撑着，为她遮风挡雨，这让她很安心，一股暖意弥漫着她的心头，心里暖洋洋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只觉得现在真的好开心。

……………………………………

小九哥的话音刚落，只见一排手持长矛身材魁梧面目严肃的官兵走了过去，直直通向城门口方向，他们这是要去关闭城门了，出城进城全都禁止！

接下来的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他俩行动的时间。

官兵一过，两人便如同兔子一般飞快的跑向那堆废弃的食物垃圾堆，翻找着能吃的食物，他们这般慌张并非是害怕官兵，而是在害怕着周围与他们所抢食的同行，乞丐。

“快，找吃的！”叫做小九的小乞丐说了一句，一头扎进废弃食物堆中，一双手借着旁边火把的灯光在其中扒拉着，吃了一半掉到地上的素包子玉米馒头，青菜叶，被虫子吃了的红薯，发臭的坏鸡蛋堆积在一起，那味道简直让人一闻都要昏死过去。

那味道就跟发酵了一样，让人恶心作呕，虽难闻，但两人却是没有太大的反感，只是皱了皱眉毛，继续寻找着能吃的食物。

小九伸手捡了好几个黄颜色的细长物体塞入了怀里，比较小的小乞丐没有注意到比较大的乞丐这个动作，低头细心寻找着能吃的食物。

片刻时间，只见小乞丐惊喜的说着:“小九哥小九哥，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小乞丐说着将手中拿着的东西给小九一看，也让他脸色有些惊喜。

馒头！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三个馒头！

这一袋馒头无疑是最好的食物，因为这馒头是这几天以来他们发现的最好也是最完整的食物，其它的食物要不是沾满臭鸡蛋或排泄物，就是根本吃不了，而现在这袋馒头就像一袋玉一样极为宝贵。

正所谓怀壁有玉，匹夫有责，他俩这样子被随后赶来的其他乞丐们看在了眼里，样子极为不满嫉妒，一大群乞丐快步向着两人走了过来，气势汹汹。

小九看到这样子景象后简直慌完，暗道不好，赶忙冲着一旁的小乞丐喊道:“不好，快走，那些老瘸子又来了！”

小九察觉到了异样，回头一望，只见四五名身形在中年的乞丐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身上的衣服破烂无比，面容脏乱，一头跟麻绳一样的头发，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堪比垃圾堆般作呕的气息。

二，老瘸子来了

小九说着一边拉着小乞丐的手快速向着远处跑去，因为他知道，这些老瘸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而他们捡到的这袋馒头如果被知道不用想都知道，被抢去！还有可能挨一顿毒打！

见到小九哥这样的话，这也让小乞丐着急紧张了起来，直接将这一袋馒头塞到了那宽大的布袍里，跟着小九哥向远处跑去，。

他们还是小孩，岂会是这些大人对手，眼下只有逃或许才不会被抢去这一袋馒头！

但只见这些“老瘸子”们三两步走来，一名身形有些大的老瘸子率先走到前面，像提着小鸡一样一手一只把两人提了起来，走回到老瘸子们的前面丢了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跑什么？我又没想要吃你们！”一名颇有老大姿态的老瘸子边说着边走出来，看着小九和小乞丐，怪里怪气的说着，一双细小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两人，让两人有种身体发麻的感觉。

小九看到这老瘸子细小精明的眼睛不断打量着两人，几乎没有想，直接站在了小乞丐的前面，挡住了小乞丐，将她拉在了自己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这老瘸子。

老瘸子看着小九把小乞丐拉到了身旁，没有多大的猜测，下意识的就把小九与小乞丐当做了流浪的兄妹，就跟自己曾经一样，那样的喜爱自己的妹妹。

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举动，但小九却是不敢出一声大气，看着围住自己的几人，脸颊流着冷汗，表面上假装着极为镇定，握着小乞丐的手却已不自觉捏紧了。

小乞丐靠在小九的身后，宽大的衣衫里抱着一袋馒头，左手被小九哥捏着。

她也感觉到了乞丐小九哥的害怕紧张，她也十分紧张，但她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能蒙混过关，一想到这个方法她随即一副畏生生的样子将半个身子斜着看向老瘸子，一副害怕没见过的紧张神情，看了一眼老瘸子，又缩了回来。

虽然这样子看，小乞丐与乞丐小九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兄妹，漏洞百出，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这老瘸子却是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毕竟他还是个感性的人。

“你们两个是从哪来的？怎么这么小都没爹娘了！真是可怜。”老瘸子说着声音没有那样的古怪，反而是温柔的说着，眼神和善了许多。

小九刚想开口回答我们不是兄妹，随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人在拉着他的衣角，看了看自己右侧，小乞丐在拉扯着他的衣角，冲着他不停点头示意着他说是的是的。

小九立马会意，伸出手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柔声无奈带着悲哀的语气道:“我们是从荆州来的，那边战乱，我们的爹娘都被乱军给杀死了，只有我带着妹妹躲在村外草丛里活了下来，其余的人全都死了！”

小九说着语气悲怆了起来，眼中泪光闪烁，就连身旁的小乞丐也不知怎么滴眼眶有些红红的，但小九他不是真的哭，而是眼睛刚刚被秋风挂起的尘土入了眼睛，揉了几下所以才显得红红的。

以至于这样子，这老瘸子有什么打算？！

这样想着，小九斜着眼看向老瘸子，老瘸子表情也有些苦闷同情，如同感受到了悲伤一样，颤抖着声音从自己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小九手里说道:“唉，我没多少东西，就这几个铜钱，你们拿去吧，算是我们的缘分了。”

“荆州战乱了吗？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到那里了！”

老瘸子感叹着，一边说着便往小九手里塞入几枚铜钱，身旁的几名老瘸子立马不满:“不是我说你，老李你这积攒了那么久的积蓄你就这样给这俩小子了？”

“对啊对啊，你不是说你要留着这点钱来买竹纯酒的吗？”

“对，老李你莫要相信这俩小子的话，估计是骗你的！”

…………………………

“你们都别说了，这小子和我那时很像，但那时我做错了一件事，所以我想希望小子你，不要走错一步！千万不要！”

老瘸子双手搭在小九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说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透露着严肃的神情，看着小九的眼睛，说完转身走向那堆被翻过的垃圾堆，继续寻找着能吃的食物。

“小妹妹，你可要跟着你哥哥活下去哦！”老瘸子看了一旁的小乞丐，笑了笑，但他的样子很是惊悚，脸上的毛发跟一只猴一样，满脸杂毛，眼睛小小的笑起来根本没见到一样，让小乞丐看一眼后差点吓哭不敢动了。

见到一行老瘸子散去，小九赶忙拉了拉小乞丐的手，压低着声音说道:“走，我们快点走！”

小九说着便拉着小乞丐往远处走去，两人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走到了集市的边缘，靠近城墙旁的一片竹林才缓缓停了下来。

竹林枝叶浓密，树影婆娑，沙沙做响，在深秋的冷夜里显得格外死寂，小九和小乞丐两人走到这里后如同泥鳅般钻进那竹林深处，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要说这片竹林为何会在古镇上存在，一时解释不完，当然有竹子的地方很大几率都会有一条河或溪流，也就长话短说解释一下为何这座城里面会有这一条看似毫无用处的河流。

这座古镇名为平阳镇，意思很明了，震慑平阳，安抚大地，而平阳镇里面那条看似毫无用处的竹林和河流却是有着莫大的用处，河流虽清澈见底，但水下却是暗流涌动，漩涡四起。人一落进去绝大部分会随着暗流漩涡沉浸在河底，尸身都找不到！

但暗流和漩涡也只是存在于这片两岸种满了竹林的区域而已，其它地方的还算正常，但也就是这片竹林的存在让平阳镇里面的人渐渐遗忘了这片竹林区域内的河流拥有着能让成年男子都能死去的能力！

这片竹林所处在的位置是在平阳镇上的南边，把十米宽的河流给限制住，而小九和小乞丐两人所钻进竹林里面却是有着他们的意愿，这里有着他俩的房子。

不是，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由无数破布竹叶竹子做成的框架搭建而成的一个类似于三角形一样的不成规则的物体，从外面上来看不伦不类根本不能形容，但实际上里面却是很空旷，很宽，大概有着将近两米的范围大小，这里面有着很多茅草铺垫出来的床铺和捡来的废弃布料，针线衣物都有些许，一阵窸窣的声音，两人从竹子的夹缝里钻了出来。

这房子周围已经被清空了七八根竹子被小九当做房子的骨架拔了，也因此有了一小片空间，房子外面是浓密深邃的竹林，两人就在里面，谁也不知道这片竹林里面住着他们两人，十分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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