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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浑浑噩噩之间,张越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重新活跃了起来,指间也传来了一丝丝冰凉的触感。
“我还活着吗?”张越在心里暗想。
脑子里记忆的最后画面,是一辆疾驰而来重卡。
满载着渣土的卡车,毫不费力的将他撞飞,脑袋磕到了桥墩下面的水泥地。
在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活不成的。
哪怕侥幸捡回性命,恐怕下半生也得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渡过。
既让自己痛苦,也让亲人痛苦。
只是……
稍稍感觉了一下,张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大碍。
可能有些虚脱乏力。
类似前些年年轻的时候,经常与朋友喝酒喝到吐,趴在洗手间里不省人事的感觉。
他尝试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世界。
然而拼尽所有力气,最终也只是徒劳罢了。
然后,他便又沉沉睡去。
在似梦似醒之间,张越闻到了一股带着异味的油烟味,好像是某种动物油脂燃烧后产生的烟雾。
味道虽然有些淡,但张越的鼻子却出奇的灵敏。
耳朵也听到了声音。
“阿姊,我方才见到叔叔的手指动了一下……”一个少女惊呼着,声音柔嫩,带着些稚气,却给人一种软萌软萌的感觉。
随后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摸上了张越的额头。
“列祖列宗保佑,子重总算退烧了……”一个略显疲惫嘶哑的女声带着些喜色说道:“这样我便放心了!”
…………
这两人的话语,落在张越耳中,有些古怪,仿佛是一种张越未曾听闻过的方言,语调婉转,抑扬顿挫,与粤语很是相像,至少在发音上是如此。
但更奇怪的是,张越完全能够听懂,并且理解。
“雅语?”莫名的一个词语涌上心头。
这就有些……
倘若张越曾经读过的书没有错的话,那么,雅语应该早就失传了!
这是一种曾经流传在中国大地千年的古老通用语。
至少在孔子时代,雅语就已经是官方指定的通用语了。
论语就记载: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
意思就是孔子啊平时有时候会说雅语,但诵读诗书以及与人见面行礼,一定会讲雅语。
春秋战国之时,列国外交皆是以雅语为通用语。
如此,方让散落于九州各地的诸侯使者们,能够愉快的交流。
不然,一个齐国人如何与一个秦国人勾肩搭背呢?
诸子百家的巨头们,又是如何周游天下,出入列国王宫,陈说自己的主张的呢?
其后千年,雅语一直就是古代中国唯一指定官方通用语。
雅语的衰落与失传时代,张越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至少在唐朝以前,雅语一直就是中国乃至于整个东北亚的通用语。
换句话说……
“我……穿越了?”张越内心生出疑问。
作为八零后,张越对于穿越自不陌生,记得当年,尚是读书之时,第一次接触到了穿越小说。
如《寻秦记》、《中华再起》等书,顿时惊为天人,为之深深着迷。
有时候甚至会幻想自己若有朝一日,也能穿越至古代,去那历史长河的过去,与苏轼把酒当歌,在长板坡前与赵云并肩作战,或者周旋朝堂之上,纵横于宫阙之间。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说不出来的畅快。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步入社会,被社会渐渐磨平棱角,终于成为了一个人们眼中稳重、成熟、有前途、会来事的年轻人。
并考了公务员,坐了办公室。
每日与各种琐事打交道,在文案之中俯首。
也就剩下一些琐碎时间来看书娱乐了。
娶妻生子后,连这么点娱乐时间,也没有了。
各种问题接踵而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无聊透顶,空虚乏味,
如今竟然穿越了?!
张越内心原本死寂的心,重又开始砰砰砰的跳动。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脑子一疼,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数不清的陌生记忆,如同波涛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滚。
一幅幅陌生的场景,不断的闪现。
“张越那是谁?”
“张毅又是何人哉?”
剧烈的冲击,甚至让他的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一会儿,他是现代都市之中,每日朝九晚五,混吃等死的国企一员;一会儿他又是生活在遥远的历史长河之中,距离现代足足有两千一百余年的西汉王朝一个名为张毅的年轻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
宛如庄周梦蝶,到了最后,张越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张越还是张毅。
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的记忆与思想彻底混杂在了一起。
就仿佛有超维生物,在他的大脑思想之中做了一个手术。
好似后世的人们摆弄自己的电脑硬盘,生生在他的思维记忆之中嵌入了另外一人的全部记忆和思想。
简单而粗暴。
直到良久之后,他才明悟过来:“我是张越……”
“吾亦是张毅……”
细细阅读着意识之中,那些凭空多出来的记忆。
他仿佛看了一场老电影,将这个与他素为相识,从未听闻的生活在两千一百余年前的西汉青年的生活浏览了一遍。
从咿呀学语,直到渐渐长大。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理想抱负,还有他的所学所知所想,事无巨细,都呈现在张越眼前。
将这些信息整理完毕,张越便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有穿越的一天!”
作为一个现代人,生活在网络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普罗大众。
谁没有幻想过自己穿越重生呢?
无论是再活一世,扼住命运的咽喉,改写自己的人生,还是回到过去,三妻四妾,锦衣玉食,这都是男人的幻想,也是很多人心底的渴望。
然而,当穿越的事实真的发生了。
张越却又有些彷徨不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所处的时间线,以及自己将要面对的麻烦和问题。
如今,正是延和元年夏四月。
延和这个年号有些陌生,甚至就是曾经沉迷于网络小说,号称读书破万本的张越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是何朝何代?那位帝王的年号?
然而,在脑海之中的记忆告诉他。
其实,所谓延和,当做征和。
当今天子在改元之时,可能不小心,写歪了两笔,于是征和变成了延和。
而天子怎么可能有错?
错的只能是这个世界!
于是,天下便自动接受了‘延和’就是征和的设定。
反正,朝野上下的官吏名士,谁要敢‘帮’天子改正这个错误,将征和两个字写到奏疏、公文乃至于书信之上。
那就……呵呵……
尔竟敢质疑天子?
当年,大农颜异,可是就被廷尉张汤,用了一个腹诽的罪名给弄死了。
所谓腹诽,与秦侩杀岳爷爷的莫须有乃是一般无二。
讲的便是,尔等**走狗,务必得顺服至高无上的皇权的真理!
于是延和,便成了当朝天子的第十个年号。
前九个分别是建元、元光、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
是故,张越所处的时间线已经清晰明了了。
汉世宗孝武皇帝,史书上毁誉参半的汉武大帝统治晚年。
当然,现在,这位汉武大帝,还没有去世,是故,这所谓的世宗孝武皇帝,依然不存在。
人们对他的称呼只有一个——天子!
谁要是敢跑到市井之中大声嚷嚷什么‘世宗孝武皇帝陛下’或者跑到这位汉武大帝面前直呼‘武帝陛下’,百分之一万,肯定会被拖到市集之中腰斩弃市。
然后,如狼似虎的廷尉官吏,一定会细心的将此人的全族都送去与之相会。
胆敢诅咒君父?
这可比谋反还要严重!
………………………………………………
将这个事情弄明白,张越就叹息了一声,有些遗憾,若能早个二三十年就好了!
那时,卫青霍去病双子闪耀,整个历史长河都被这两位军神的光芒所笼罩!
若有幸能生于那时,便是去卫青霍去病麾下,做一个站岗的卫兵,张越也觉得值了!
可惜……
如今,这两位天之骄子,不世出的名将,已然先后辞世。
史书上威名赫赫的汉武大帝,也已经垂垂老矣。
他统治这个老大帝国,有四十余年了,算算时间,他可能还将继续统治这个国家十年甚至更久。
这是无比恐怖的事情!
唐明皇在位四十来年,结果是生生的搞垮了强盛的大唐。
康麻子奴役中国六十余年,结果是彻底摧毁了古典中国文化的精髓以及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
自秦以来就发明创造层出不穷,创造了无数奇迹和辉煌的中国,居然在鸦片战争的时候,只能用明朝铸造的爷爷炮来还击侵略者的坚船大炮。
事实证明,皇帝当的越久越残暴!
而记忆中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个公式。
武帝晚年,国家政坛和宫廷风云之诡异、凶险,史上罕见!
“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我还是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吧……”张越在心中暗道,若是以为自己是龙傲天,大刺刺的跳出去,掺和到那波云诡异的斗争之中……
那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样一想,他便整理起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记忆。
他穿越附体的这个躯壳的原主,姓张名毅字子重。
老张家是先帝前元年间从代国被迁到关中的地方豪强。
当初,老张家在地方上,据说显赫的很。
家有良田千顷,奴仆以千计。
就是代王也要以礼相待。
然而,对于汉室来说,这样的地方豪强,就是头号打击和限制对象!
按照娄敬当年给刘邦献的国策规定,地方豪强就是韭菜,要按时收割。
所以,高帝一朝定都长安,立刻就下令:尽迁齐诸田、楚国昭、屈、景、怀五氏及韩魏赵列国旧贵族旧豪强于长陵。
就这一招,立刻就斩断了六国旧贵族及旧豪强对于地方的控制。
此谓之强本弱末也!
此后百年,汉室天子代代接力,以陵邑制度为幌子,将天下豪强贵族两千石不断的迁徙到关中各陵邑区。
由此形成了陵邑人口聚集区。
老张家就是这个国策之下无数牺牲者中的一员。
于是,张越的豪强梦,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而张氏曾经的富贵和显赫,早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如今的张家,不过是这南陵县治下的长水乡的一个小地主而已。
家中不过有着三五顷的水浇地和七八顷山陵。
在这长水乡之中,或许算的上一个人物,但在这偌大的关中,却不过是太常卿计薄上的一个户名而已,无足挂齿,不值一提。
这却正好与张越的想法契合。
值此多事之秋,能不起眼就是最好!
一个关中小地主,既不可能饿死,也不会被卷入政治之中。
然而……很快,张越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事实上,他已然身在局中。
因为……
这个张毅,居然是黄老学派的学子!!!!!!
真是……
“傻啊……”张越在整理好张毅的所有记忆后,也是悠然一叹,有些苦恼不已。
世人皆知,如今,乃是儒家的天下!
自元光元年,董江都(董仲舒,因其曾任江都王太傅,时人皆以董江都相称)在面圣之时,对以《举贤良对策》,深得当今天子之心,于是,罢黩百家独尊儒术。
天下思想混一,就连曾经如日中天的法家势力,也是夹起了尾巴,披上儒皮法骨的伪装,玩起了春秋决狱。
文景之时,秉政天下,创造了文景之治的黄老派政治家,则各自缩回了家,当起了鸵鸟,学起了老庄,只愿耳根清净,不为俗世所烦忧。
但,在中国,从来都会有一些人不甘为人奴役。
从来都会有一些人,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也义无反顾。
也一直都会有一些人,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而不惜流血牺牲。
这张毅就是其中之一。
从张毅的记忆里得知,本来,当年,张毅已故的长兄是希望张毅能去河间,拜当世大儒,《诗经》博士毛苌为师。
纵然不能,也要拜毛先生门下高徒。
这是如今天下寒门士子想要出头的最好途径。
可惜,张家是什么门户?
一个南陵小破地主!
那毛苌又是何等人物?
他乃是大毛公的侄子兼亲传弟子!
大毛公又是谁?
他乃是荀子的亲传弟子,更是《诗经》的正宗传人。
更重要的是——历史证明了,他才是汉代儒家变革中的胜利者。
《诗经》本有四个注释版本。
分别是齐诗、鲁诗、韩诗和毛诗。
毛诗是最年轻的,但也是笑到最后的。
到东汉中后期,毛诗学派就已经将其他三个对手打的连传承都断绝了!
哪怕是如今,毛苌先生在河间的君子馆也是天下有数的名学。
由此可以想见,张毅这样无背景无家世更无名声的小年轻想要拜入毛苌或者其弟子门下,简直就跟后世某个农村的学渣,跑去诺贝尔奖得主的面前,大咧咧的说:“我想跟你学做学问……”
所以,张毅的求学之路,自然无可避免的失败了。
他别说见到毛博士了,便是毛博士的君子馆的大门也没有看到,便被人赶了回来。
开玩笑!
若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走进君子馆。
那毛博士的地位与逼格,如何凸显?
带着张毅从河间归来,张毅的兄长便生了一场大病,随即撒手人寰。
因亡兄之故,年少的张毅便立誓,终生不学儒家。
对于汉人来说,遭遇如此耻辱,又死了自幼相依为命,如父如兄的长兄,确实是不可能再奴颜婢膝,舔着脸去学什么儒术了。
但总得学点什么吧?
西汉的关中,有一句谚语:富为上,贵次之,即贵各各学一技能以立其身。
意思就是,发财最棒,其次是做权贵,即使显贵了,儿孙也得学一门技能方可安身立命。
嗯,关中人民就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所以呢,张毅便在十六岁那年,拜了骊山隐士黄恢,学起了黄老之术。
这一学,顿时惊为天人,从此认定了唯有黄老之学,方能救世。
至于什么儒法?
统统是垃圾……
这本来没什么……
儒家在坐大后,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黄老派和法家这等手下败将。
甚至就连墨家这个死敌都没有空去斩草除根。
人家忙着内讧呢!
异端可比异教徒该死一万倍!
公羊学与谷梁打的不可开交,四个《诗经》派系,打的昏天黑地。
就是各自内部,也都不安分。
公羊学高徒,平津献候公孙弘在位的时候,只做过少数几件以权谋私之事。
其中之一,就是借机将自己的师叔,为儒门兴盛做出不朽贡献的董仲舒给弄去了江都……
所以呢,一般情况下,法家、黄老派乃至墨家的人,只要不跳起来,反对儒家,那他们也会当做没看见。
但,这个张毅偏偏就跳起来。
在学了两年的黄老之术后,这个小年轻就自以为学的差不多了。
可以出仕济世安邦,救国救民了。
于是,他做了一件事情——抱着自己写的那堆乱七八糟的策论去了一个地方:长杨宫。
长杨宫是什么地方?
这是秦昭王时期兴建的一座行宫,靠近终南山,属于上林苑的一部分。
在秦汉两代,长杨宫就是帝王将相和宫廷贵人最爱去的地方。
因为此地,有着整个天下最完备的狩猎场。
年轻的权贵们在此嬉戏游猎,而来自整个关中甚至整个天下自认为自己‘怀才不遇’,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年轻俊杰们,也汇聚于此。
干什么?
自古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自汉兴以来每至夏秋,长杨宫周围经常会聚集数十乃至于数百名各色士子,捧着自己的文章、策文,像孔雀开屏一样,争先恐后的向着那些策马而过的大人物展示。
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稍微驻足,这些人也会得到莫大安慰。
若有人有幸被人看上,带回家里,无论是收做家臣谋士幕僚还是举荐给朝廷。
那便会立刻激励这些人,继续守候于长杨宫外的驰道。
数十年来,长杨宫外曾经发生过无数奇迹和佳话。
但在如今,这里却是儒门士子们的地盘。
甚至已经被化为儒生的禁脔了。
一个黄老学派的愣头青跑去儒家的地盘,能有什么下场?
讥讽与排挤是一定的。
说不定,甚至可能挨一顿揍。
张毅在长杨宫外苦守三日,虽然没有挨揍,但却备受排挤。
那时,他心中依然抱有期望,甚至可以说满怀憧憬。
希冀自己所写的时势策文能打动某位大人物,从此踏入仕途,为国出力。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幼稚与可笑——当他战战兢兢的捧着自己的策文,献给一个骑着鲜衣怒马,有着无数侍从簇拥的贵人手里时,却只看到了那个贵人,将他的策文,直接丢进了漏水河的溪流之中。
“黄老之学,不过陈腐之说,将死之字而已……”那贵人讥笑不已:“小子,吾奉劝一句:还是回家将所学之书,统统烧了吧……”
若那时,这张毅乖乖的服软,甚至哪怕只是不发一言,沉默离开都好。
但可惜,张毅是一个年方十八,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如何受的了这样的羞辱?
于是,丢下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简直就是立flag啊!
更是赤裸裸的嘲讽!
不止那贵人立刻大怒,便是左近的儒生,也都是怒目而视,火冒三丈。
然后……
张毅就被这些人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顿,最后丢进了漏水之中。
若非漏水河窄水浅,恐怕张毅早已经喂了河中鱼虾。
即使如此,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上河岸,却因此受了凉,染了风寒,勉强挣扎着回到家中,立刻便是一病不起。
最终让张越捡了便宜,穿越至此。
搞清楚了这些事情,张越内心深处,却宛如十万头***狂奔而过。
作为曾经在国企之中厮混过的人,张越如何不清楚,这世上的人,尤其是知识分子与官僚们,最擅长的便是党同伐异。
张毅这一番长杨宫之行,等于是赤裸裸的告诉了整个关中的儒生——快看!快看!南陵县长水乡有个黄老余孽!
得!
从此以后别说低调了,恐怕张越只要醒来,立刻就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打击。
何况……这张毅还放了那句嘲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儒家的大人物们或许可能不会在乎一个狂生之言,但若有机会,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伸手捏死一只曾经嘲讽过儒家的蝼蚁的机会。
最让张越胆战心惊的,是那位年轻的贵人。
他姓公孙……
如今,这关中显贵的公孙氏,只有一家——当朝丞相,大将军长平烈候卫青的亲密战友,葛绎候公孙贺家族!
这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啊!
哪怕是葛绎候府的一个下人,也可以随手就捏死类似张氏这样的小家小户。
人家都不需要刻意开口,只需要暗示一下,下面自然有的是想要攀附宰相的官僚愿意拿张家的人头来给自己做投名状。
“我该怎么办?”张越在心里急速的想了起来。
跑去给儒生们磕头服软认错?
别说张越做不出如此恶心和奴颜婢膝之事。
便是他肯,儒生们愿意放过他?
别开玩笑了!
经过孙膑与张仪的教育后,世人之人,也不可能再傻到对于异己手下留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况且,于儒生们来说,拿一个小不点的脑袋,杀鸡骇猴,震慑一下那些私底下蠢蠢欲动的法家、黄老派的贵族大臣,也是相当划算的买卖!
而正面硬刚,也是毫无胜算的事情。
自元光以来,儒家已经基本控制了汉室的舆论、司法与地方行政。
除了军队他们还没有办法插足外,几乎所有的资源和力量,都已经为儒生们所控制。
但凡有人敢去跟他们硬刚,除了死的更惨一些以外,张越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其他下场!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可以扭转的了。
而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想到这里,张越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一穿越,就成为了天下公敌,还得罪了一个可能是丞相家的贵人!
“都说穿越之后,有着金手指……”张越只能在心里想着:“我也该有一个吧……”
“不是随身带个召唤系统,就是随身带个仓库……”
“就算这些都没有,至少也得给我来一个随身度娘、歌娘吧……”
可惜,他找遍自己的所有记忆,甚至于在心里喊了一万次‘系统’‘度娘在上’‘歌娘万岁’。
然而,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没有传说中的跳出一只萌萌哒的系统,更没有什么神物在身,宿主绑定之类的东东。
“难道……我只能以肉身去对抗去求生?”张越的心脏都痛了起来。
以一己之力,去对抗一整个体制乃至于整个天下?
他知道,这是找死!
然而,就在张越绝望之际,他的意识之中,一块淡黄色的石头悄然漂浮着,若非他仔细观察,找遍了整个意识的所有角落,恐怕都发现不了这块石头。
“这是……”张越望着这块石头,若有所思:“好像是……”
他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桥墩下的那块石头吗?
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块石头将他的脑袋磕破的。
但,它怎么跑到自己意识里来了?
而且看样子,这块石头貌似还不简单。
只是如今,自己身边貌似有人,张越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出了什么篓子,发生了意外,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强行忍住心中想要探究一番那块石头的虚实的好奇心后,张越也感到有些疲惫了,于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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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变色龙
张越再次醒转的时候,是一阵喧哗声所吵醒的。
“张夫人,奉上官之令,某家特来晓瑜贵府:贵府今岁的刍稾之税该交啦!”一个刺耳的沙哑男声传入张越耳中:“若是逾期不缴,误了上面的大事,夫人恐怕吃罪不起呀!”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张越内心就烦躁不堪,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知道了……”一个略带疲惫的女声轻声说道:“还请秦公回去回禀有司:还请诸位明公宽限些时日,给些时间,让我家筹措刍稾……”
“是嫂嫂……”听到这个女声,张越内心无比愧疚。
这是张毅留给他的情感与记忆。
在张毅的记忆里,自亡兄病故之后,这个家就是靠着嫂嫂一个人撑起来的。
这两年,嫂嫂既当姐姐,又做母亲,辛辛苦苦的操持着家中内外的大小事务。
每日天还没亮,嫂嫂便一起在厨房忙碌了,到了半夜,她房中的油灯也未熄灭,那是她在连夜缝制衣服或者织丝。
原本张毅还幻想着,若能得到贵人赏识、抬举,富贵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然而,长杨宫的变故,让他的这个愿望永远变成了愿望。
“这……夫人,此县尊之令,某家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恐怕是第一波打压……”张越在心里暗叹一声。
“当然,也可能是此人听到了些什么风声,所以跑来……落井下石来了……”
都不需要想太多,张越心中就已经跟镜子一样明白了。
按照《田律》规定,土地税分为田税、刍赋、稿赋。
自卿以下,每年十月,按照土地数量进行征收。
其中,田税的标准是三十税一。
而刍稾的征缴,则按照土地面积计算。
一般来说,每顷土地(无论山陵还是水浇地),都要缴纳刍稾各一石。
但这只是给国家的。
就跟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一样,汉代基层政府的开销和用度,也是要摊入百姓的负担之中的。
类似于统筹款。
依照法律规定,顷出刍两石,稿三石。
律法上称为刍赋与稿赋。
在扣掉每年十月那次缴纳的刍稾后,每顷土地还得负担刍一石、稿两石。
所谓刍稾,指的其实是干草与秸秆。
这在封建时代,是骑兵作战的必须物资,类似于石油,属于国家的战略资源,是军队进行军事活动的必需品。
只是,在实际上来说,真正需要缴纳刍稾的,也就是每年十月那一次。
剩下的,百姓可以选择交钱或者用其他物资替代。
然而,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律法规定,地方县一级政府,可以选择在每年的任意时候征收这部分刍稾,作为自己的办公费用或者用来修葺衙门、城市、道路。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地方官肯定会与豪强勾结起来,利用这个规定来鱼肉百姓。
每年秋收之后,地方官肯定不会征收刍稾。从而逼迫农民不得不贱卖自己辛辛苦苦收割的刍稾,而等到冬季或者春耕之时,刍稾价格高企,要命的税吏就来了!
不止如此,地方官和豪强们,还有一套与之配合的组合拳。
为的就是尽最大可能的逼迫农民去借高利贷。
高利贷这种东西,只要沾上,基本上一个家庭就彻底毁了。
所以,有文人忧心忡忡的言道: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攘草耙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稿刍,乡部私求,不可胜数。【汉书。贡禹传】
然而……
这是关东的套路,至少也是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治下的地方才有这样的套路。
南陵的情况特殊。
几十年来,都没有听说过,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南陵县玩这种套路。
“你如此跳出来,就不怕捅了篓子,吃不了兜着走吗?”张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那个男人的愚蠢感到有些好笑。
后世只要有些历史功底的人都知道,西汉关中有一个叫三辅的机构。
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
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也都是认为,整个关中,都应该是这三辅衙门的管辖范围。
但,有着张毅记忆的张越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自刘邦定都长安开始,关中,就一直有些地方,不归属于正常的官僚机构管辖。
无论是从前的内史,还是后来的左右内史、三辅大臣,都不曾有过对南陵县的具体管辖权力。
因为,南陵县是陵邑县。
属于太常直领,与高帝的长陵、惠帝的安陵、太宗的霸陵、先帝的阳陵、今上的茂陵,从设立开始,就不是文官们所可以插手的地方。
在这些地方,连法律以及制度、规矩,都与其他地方有所异同。
因为所有的陵邑县,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供奉和保卫老刘家的列祖列宗的陵寝、神庙。
基本上,汉代的陵邑县,就类似后世的特别行政区。
在陵邑县辖区内,太常会时刻关注。
稍有风吹草动,太常就会立刻前往视察。
因为,这直接干系太常本人的乌纱帽甚至性命!
自有汉以来,因为陵邑出事而丢官罢职甚至自杀谢罪的太常卿,十个手指已经数不过来。
今上即位后,对于祖宗们的态度,更加恭谨、严肃。
太常卿们的压力,更是大增。
十余年前,就是在南陵县不远的地方,时任太常汾阳侯靳石,就因为忘记及时修葺当地道路桥梁,而遭弹劾罢免,连侯爵都丢了。
但靳石还是幸运的。
至少他保住了命!
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自建元以来,死在太常卿任上的太常,已有数人之多。
甚至还有两个丞相,一个御史大夫,直接或者间接因为太常之事而死!
著名的飞将军李广的兄长李蔡,还有赫赫有名的酷吏张汤,都是受害者。
所以,在陵邑县内,官府的态度,一直就是一切以维稳为重。
任何可能激化矛盾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
任何可能激怒民众的事情,更是打死都不会去做的。
原因很简单,万一惹怒了人,人家拼着一死,搞个大新闻。
那天子震怒,板子打下来,可不会管你出发点是什么?
当今天子,生平最不怕的就是杀人了!
是故,几十年来,南陵县里的大小官吏,上下其手,甚或克扣盘剥的事情,虽然一直都有。
但,在这春夏之交,青黄不接的时候,跑上门打秋风,乃至威吓、要挟、逼迫的事情,却是没有人敢干的。
万一惹出乱子,如何是好?
所以,诸陵邑地区的百姓,日子普遍要比其他非陵邑县的百姓要好。
谈不上有多好,但至少盘剥和摊派要少许多。
只是……张越却还是有些担心。
此人的手段与套路,谈不上多好。
但……
“但愿嫂嫂能够识破……”张越在心中祈祷着。
他知道,自己的嫂嫂,没有念过书,自十四岁嫁到张家以来,连长水乡都没有出去过。
见过的最大世界,也不过是这长水乡的十里八亭。
别说什么汉家制度了,能搞清楚长水乡到底谁最大,都有些困难。
若被此人轻易试探出张家的底细,甚至敲诈得逞。
那么……
毫无疑问的,张家就会变成一块吸引着各种恶狼秃鹫的肥肉。
从此以后,各种刁难与打压,甚至是攻击,都会接踵而来。
这些人会将张家上下,吃的干干净净!
却听嫂嫂的声音说道:“这样啊……小妇人也不敢为难明公……”
听到此处,张越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了。
若嫂嫂被此人敲诈得逞,高价去买了刍稾。
只要消息传出去,那么,整个南陵县的胥吏豪绅都会激动起来。
一个柔弱无力,不懂保护和捍卫自己的利益的地主?
这就是一块摆上砧板的肥肉啊!
更何况,这个地主家里还有个年轻人,狂妄的开罪了当朝贵人和秉政的儒生。
肯定不会有人出来给这家人做主。
那还等什么?
分而食之吧!
“只是……”就在张越已经近乎绝望的时候,嫂嫂的声音却陡然拔高了一个音调:“还请明公容小妇人派人去知会一声长水校尉衙门……”
听到这里,张越的心情便陡然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
因为……
长水校尉,就是张家的保护伞。
当年,张毅之父,曾在长水校尉衙门做事,虽然只是一个文书,但……却与长水校尉之中的诸多官吏有着不错的交情。
张毅的父亲去世时,张毅还年少,但却依然记得,当时,时任长水校尉任安曾经派人来吊唁、慰问。
张毅的兄长亡故后,当时的长水校尉公孙遗,同样派了家臣来吊唁,还往税黄金两金(汉代白事吃酒包红包称为往税,史记之中有记载)。
此事,整个长水乡之中,人尽皆知。
正是有着连续两任长水校尉的面子,张家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立足。张毅这个愣头青,也才能拜入骊山隐士黄恢门下——不然,黄老学派的人就算再落魄,也不会收一个寒门子弟入门。
虽然说,其实,张毅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与长水校尉衙门的那些大人物,究竟有什么交情?这些人能不能靠得住?
但,至少,有了这块招牌做挡箭牌,一般的阿猫阿狗,也不敢逼迫太甚。
长水校尉,那可是两千石的大员。
更是当今天子的心头肉。
历次对外战争,长水校尉都是冲锋在前的精锐!
虽然那两位曾经派人来吊唁的长水校尉,如今都已经卸任,但是,他们可没有退休致仕,更没有靠边站。
任安现在已经高升为北军护军使。
至于公孙遗,坊间传闻,他将接替将要致仕的廷尉卿韩常,出任汉家廷尉,执掌司法大权!
虽然说,很可能,这两位巨头,当时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实际上甚至可能都不记得张父是哪一位。
只不过是听说曾经与自己当过同僚的某某家出了事,就顺手让下人过来意思意思。
然而,谁又敢保证,那两位就真的与张家没有半分交情?
你得知道,长水校尉的大营,就在长水河下游。
万一,张家真与长水校尉有着什么香火情,骑兵从长水大营出发,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杀到南陵县县城。
而长水骑兵,基本都是乌恒义从,甚至有人的父辈,当年还曾经跟着大司马冠军侯霍去病打穿了整个匈奴,封狼居胥山。
这些人,不讲理的很!
惹毛了他们,才懒得管你是谁,打了再说!
果不其然,一听到‘长水校尉衙门’的名头,那个男子立刻就悻悻然的道:“不敢……不敢……”
然后,他仿佛没话找话一般的问道:“在下听说贵府小郎君日前偶感风寒,不知如今可已经好了?”
“劳明公挂记,我家叔叔,如今已经大好……”嫂嫂淡淡的答道:“兴许等到七月,或能去长水校尉大营,做个文书……”
“贵府郎君真是吉人自有天佑……”许是有些拿捏不住,那人笑着说道:“至于刍稾之事……县道催的也不是太急,乡里乡亲的,某家身为蔷夫,能帮的必定会帮,还请夫人放宽心,安心照顾小郎君……”
“变色龙……”张越听到这里,在心中摇了摇头。
在后世,这样的小人,在机关单位里随处可见,有便宜就打蛇随棍上,咬住便不松口。
他们就像毒蛇和豺狼。
是标准的机会主义者和食腐者。
如今,看似将之逼退了。
但实则,这只是一个开始,此人也不过是一个探头的卒子罢了。
一旦他们弄清楚了张家的虚实,或者得到了更多的底气,那么,成群的豺狼,就会蜂拥而上,将张越以及整个张家撕成碎片!
张越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想出对策。
不然的话,自己恐怕刚刚穿越,就得g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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