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谋》——漂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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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国栋

“来人啊，小爷我又来光顾你们的生意了，对了，蝶仙子过来的时间，我可都调查好了，什么她不会来的说法，就不要说了啊！”

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出现，正是弱冠之年，生得细皮嫩肉，锦衣玉服，上面雕龙刻凤，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子弟。

“哎哟，哪敢欺骗韩公子你啊，小柳，还不过来伺候公子！”

世人皆知，韩家公子，家世卓越，偏偏耗费了光阴，不思进取，韩家无数天材地宝砸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回报，好在韩家作为古圣家族之一，承蒙家族萌阴，虽然略微有些纨绔，但也不曾为生活烦恼过。

“哼！上次尘霜仙子难得来一趟帝都，你们竟然都没有告诉本公子。”韩山不满地说道。

老鸨心想，那个时候，你不是因为放火烧山，被你家大人关禁闭吗？那件事，在整个帝都，没有人不知道，韩家也不知道赔出去多少的宝物，才保住你，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去通知你？

不过心中这么想着，口中却是不敢说出来，口中只得讪讪地道：“韩公子，这不是因为尘霜仙子吩咐过了，能见是缘，不得声张。”

“唉呀，不好了。”韩山说着就要躲。

“韩公子，怎么了？难不成这天陌城，还有什么人敢动你不成？”

老鸨连忙谄媚道。

不等韩山回答，空中传来一个严肃的女子声音，“臭小子，今天你姐姐难得回来一次，你竟然还敢来这些地方寻欢作乐！”

韩山一听，顿时呆如木鸡，然而旁边的老鸨却是置若未闻。

呼！

众人还在疑惑，便见一道黑影翩然而至，身形之快，如同一道闪电，刹那刺破黎明。

“姐，冤枉啊！”

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连那黑色的眉毛，也清楚地出现在眼前，可是她的动作却是极快，韩山想躲，却是来不及了。

来人本是一掌击在韩山的身上，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化击为拍，看见来人，老鸨也安静了下来。

来人可是军中的一员悍将，本是女儿身，却行男子事，这些年声名远播，整个天罗帝国的传奇，韩钰。

“姐，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啊？”韩山苦笑着说道，顺便还拍了拍那只拧着他衣领的手，然而并无效果。

“回去再与你理论。”韩钰放开抓着韩山的手，拍了拍衣袖，赔礼道：“打扰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将军说哪里话，小侯爷不过是过来看看，并无他事。”老鸨在一旁陪笑着，神情中充满了谄媚。

“是吗？我难得回来一趟，就这么凑巧地遇见了？韩山，走吧！”韩钰走在前面，韩山在她的后面亦步亦趋，不时还回头看看。

谁知道韩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没有回头，就直接说道：“怎么？还舍不得不成？看来是平日里父亲对你太过宠溺了，这才造成了你这样的性子。”

听到韩钰的话，韩山垂头丧气地跟在她后面，慢慢地离开了醉仙楼。

路上，这帝都的星空，也非常美丽，只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赏。

“姐，书上说，眼睛看到的星星，上面都是住着人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

“姐，你达到什么境界了？”

“想知道我到达什么境界的，可不只有你一个，隔墙有耳，先回家。”

一路无话，两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似乎担心发生什么，可是在这帝都，又有什么人胆敢随便动武呢？除非是那位点头才行。

两人回到家中，刚刚开门，就看见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站在院子里面，双目紧闭，看到他们两人进来以后，双目睁开，两道精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亮眼。

“父亲，你可真得管管小弟了，成天流连于那些场所，将来如何支撑起偌大一个韩家？”

“山儿的事，明日再和你说，钰儿，跟我来。”韩琪背负着双手，整个韩府自从他二人进来以后，气氛就悄悄地改变了。

“咦，韩家宅院气息如此强劲，想来又是那野丫头回来了。”一个正在拿着水浇花的中年男人，平静地说道。

这个帝都，很少有这样闲暇的人了。

“相爷，您这么多年不问世事，还关心这种事情吗？”

“父亲，跟你说了，那是你以后的儿媳妇儿，总是野丫头，野丫头的叫人家，难不成以后进了门，你也这么叫？再说了，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又怕这世人的言论吗？”可是他抬头一看，看见来人不悦地神情，在灯火地照耀下，让他心中一软，嘴角也露出微笑，“好，不叫了，不叫了，行了吧。”

而韩钰今天回京述职，不知道多少人蠢蠢欲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帝都有一半的宅子，都运作起来了。

韩家的密室中。

“父亲。”

“别怕，明天你述职以后，为父亲自送你，看看有多少人敢对你动手。”

“只可惜小弟他喜文不喜武，而且您说，不能暴露他的天分，甚至还找了天命石，特意为他遮盖，否则的话……”

“待到一月以后，他科考夺魁，便可以松一松你的负担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金碧辉煌，雕龙刻凤，无一处不在显示着这里的尊贵，无一处不在告诉世人，居住在这里的人的尊荣。

“罗皇。”韩钰向前一步，略微地弯腰，朝堂之上，原本需要行跪拜之礼，可是当今罗皇，体恤臣子，废除了这种礼仪，只需要略微地弯腰，以示尊敬即可。

堂上之人，威严浓重，让人不敢直视。

“边境之事，如何了？”威严，厚重的声音传递下来。

“启禀罗皇，边境战事不兴，就连小摩擦，也少了许多。”

“天恩浩荡，恭喜陛下，这是大喜之兆。”

“陛下，微臣以为……”

韩钰的父亲，镇国侯韩琪悄悄地给了她一个暗示，一身华服，身着赤色的腰带，给他增添了一丝风流。

天陌皇朝，以腰带代表身份，至于朝见的穿着，则没有这么讲究了，主要评定官衔高低，就是腰带的颜色，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共分九品，而此刻大殿之上，腰带大多为橙色，少有黄色，而韩琪的腰带，则是赤色，至于白色，大殿上仅仅一人拥有，便是那位被称作帝师的大才。

天陌皇朝白色腰带的还有几人，只不过都没有来朝见，至于黑色，却是仅有一人，便是大国栋，寓意国之栋梁，号称能够挽大厦于将倾。

“韩钰，你想说什么？”大殿之上的威严身影，看着眼前的女子。

“微臣以为，这事确实是大喜事，当浮一大白。”

“韩钰功在社稷，利在帝国，赐小国栋称号，退朝。”堂上之人，直接定下了基调。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小国栋，距离下国栋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小国栋自从天罗帝国建国以来，都很少封赏，因为只有年龄超过三十，才可以封为国栋，而仅仅是国栋之中最简单的下国栋，那也是需要非常不菲的功绩才可以的，只有累积到了可以封为国栋的功绩，年龄又不超过三十才可以被封为小国栋。

可是天陌皇朝自从先帝驾崩，国栋除了那位大国栋以外，并没有任何人被封为国栋，可想而知，小国栋到底有多难得。

众人鱼贯而出，韩琪和韩钰两人并肩同行，不去管那些议论，韩琪悄悄地拍了拍韩钰的肩膀，没有说话，两人并肩同行。

一路上竟然也没有人上来搭话，这在习惯了阿谀奉承，拍马逢迎的京都，实在是罕见，可以说，除了这么一家子怪胎一般的人物，其他任何一个家族的人，面对这样的喜事，都会有人上前来恭维一番的。

然而韩家作为帝都里面的老牌家族，并且功勋卓著，在整个帝都，他们家的功勋，都是排在三甲的，并且他们从来都不会不思进取，相反，他们每一辈都有极为出色的人物，即便子嗣不多，却也昌盛至极。

韩山的爷爷，韩盛，天罗帝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个人武力冠绝当代，带兵打仗，更是整个天罗帝国排在一流的，韩钰能够被封为小国栋，一方面是她个人的战功卓著，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爷爷至今还在边关战斗。

韩钰回到候府，韩琪紧随其后，韩山则是在温习功课，而韩家人数并不多，或许和他们的作风有关，不管韩家带兵，还是韩家的子弟，都是走的精英路线。

帝都的某个宅院里面，光线极差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老者吩咐事情。

天高地阔的一处小山坡，说是小山坡，可是帝都四周地势平坦，坐在小山坡上，可以看到整个帝都的风貌，两个中年人正在对弈。

“这一次，能否收官？”

“棋到中盘，看不透。”

皇宫中，一个威严男子眉头紧锁，不需要他说什么，一个服侍了他一辈子的老人，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一座威严深重的大殿，有人面容模糊不清，不断有人进出，一个老者亲自安排，“能杀最好，再不济，也要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随着韩钰的进京述职，整个帝都闻风而动。

第二章 送行

翌日清晨，韩山早早地起床了，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做功课的他，破天荒地例外了，因为他的姐姐，韩钰，今天就要远去边关了。

“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吃过早饭就得离开了。”韩钰面无表情，因为来得容易，想要离开，却是没有这么简单，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把她永远留在路上。

“我送你？”

“不用了，有爹送我就可以了，你一定要用功，争取早点承担起这个家庭，咱们啊，家大业大，担子也重。”

“恩。”韩山重重地点点头，韩钰难得的欣慰一笑，自己这个经常闯祸的弟弟，总算是长大了。

一条杨柳依依的道路上，正值春季，道路两旁却只有杨柳，连地面，也只是土壤的颜色，没有一点绿意，这和周围的青山绿水格格不入。

韩琪和韩钰走在这条道路上，一路无言，韩钰只有在自己弟弟面前，才会流露出和她年龄相对应的活泼，至于在别人面前，都是沉默少言的。

猛然之间，天发杀机，地走龙蛇，天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韩琪眉头一皱，“诸位，这十里不归路，我不计较，可若是过了这里，诸位还要动手的话，那么就是各位不给我们韩家面子了。”

寂静，就连韩钰，都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地底的蛇虫鼠蚁的动静了，随后，天空火红一片，一只火红色的龙爪从天际伸出，直指韩钰。

韩钰刚要出手，就被韩琪打断，“退下，闭嘴。”

昔年，迫于无奈，韩钰十三岁时就被送往边关，韩家老爷子韩盛，花甲之年，还需要在沙场杀伐。

韩琪对着天空，伸出右手，一只鹏爪幻化而出，远古有金翅大鹏，喜食蛟龙，二者相触，发出一阵金石碰撞的声音，两者同时消散。

随后，一杆由灵气幻化而成的长枪，朝着着韩琪他们飞来，韩琪漠然无视，任凭其击打在身上，韩琪的衣服只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长枪便慢慢消失了。

突然，韩钰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如同一只洪荒巨兽在凝视着自己，剧烈的气机压迫着她。

与此同时，韩家的府邸，韩山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他们肯定会没事的吧！”

而一个衣衫华贵，浑身脏兮兮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看见他，就痴痴地笑了，这一瞬间，韩山感觉非常的温暖，“娘亲！”

“嘻嘻！”那人只是痴呆地一笑，然后猛然跑开了。

韩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小石头。”

“奶奶。”韩山笑着回应道。

“小石头，犟丫头不会有事的，这一幕，比起当年韩家举世皆敌，先辈大多战死，还差了不少，不要埋怨你爹，他不容易啊。”

韩山苦笑着点点头，对于自己刚刚出生的那一场皇城动荡，血流成河，母亲更是沦为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韩山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有所耳闻，要不然，韩家世代皆英才的评语，他自身又怎会是现在的声名狼藉，加上他姐姐当年被查出身负天元圣体，却又被迫前往边疆。

天元圣体，可是号称圣人体质，圣人不惹尘埃，如果招惹上世间的杀伐，因果，尘埃，别说成为圣人，就是能否保住自己都是两说。

距离十里不归路不远处的一个山坳，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站在那里，明明距离战场不是特别远，可是所有人都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如果这丫头今日命丧于此，该当如何？”中年男子背微微地弯着，仿佛身上承担着极重的压力一样。

“不会的。”青年背脊挺直，锋芒毕露，“最起码我看不到。”

“也只是如果罢了，韩琪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多年以前，韩家的丫头被派往边关，这几乎已经是韩家的极限了，幸好韩家丫头福大命大，否则啊，这帝王和韩家的香火情，恐怕难说咯！”

在青年看来，眼前的男人向来惜字如金，今天竟然难得的和他说了这么多，看着青年疑惑的眼神，男人笑着解释道：“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丫头，那她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儿了，对于自家人，我可不会不管不顾的。”

青年男子笑着点点头，因为他知道，不管这场战斗参加的人有多厉害，都不可能留下韩钰了。

战场上，动静越来越大，不断地有人出手，惊天动地，这场劫杀，起码半个帝都的人参与其中，例如最开始的那只龙爪，韩钰都能够看出来，那是恭亲王府成名绝技，探龙手。

这些招式，都不加掩饰地对他们进行攻击，而此刻，随着韩琪他们的前进，越是到达无回路尽头，绿意渐渐多了起来，而他们也从一开始的单独攻击，变成了围攻，并且招式越来越没有烟火气。

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天空拍下，而其他的攻击也同时到来，可是韩琪眼中，仿佛只剩下了这只手掌，手掌指纹清晰可见。

“法天象地，这个层次的人，都出手了吗？”韩琪站在原地，随后对着天空轻轻地举起自己的手，和那只巨大的手掌拍了一下。

如果忽视掉其中大小的差距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就像是朋友相逢，亲密地击了个掌，并且没有什么山崩地裂的异象，只有一道道强者才可以感知到的涟漪，在慢慢地扩散。

随后，天际出现一个个小小的裂缝，里面一片黑暗，韩琪猛然回头，一把飞剑直扑韩钰脑袋，与此同时，天空中一个流光溢彩的盒子突然落下，随后光芒笼罩在韩琪身上。

“琉璃天境？”

猛然间，远处响起一阵鸣叫，一只青鸾飞来，胆敢参加这一场猎杀的，都不会是弱者，韩家近乎举世皆敌的情况，可见一般。

然而不等青鸾靠近，帝都就有一个风姿绰约的青年一跃而起，明明是在青鸾后面，可是青年跃起的时候，直接追上了青鸾，重重一拳轰在青鸾的腹部，一瞬间，青鸾腹部开始融化，尸体渐渐蒸发在空中。

“不管怎么说，镇国侯是我们人族的，妖族过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

青年回到地面，拍了拍手，然后凭空消失。

随着琉璃天境几乎不加掩饰的厮杀，众人也终于扯开了自己那一层遮羞布，种种招式，对于韩钰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招式，帝都柳家的杀生大术，天罗皇室的化龙术，纵横睥睨，司马家族的画地为牢，诸葛世家的经纬之道，皇甫世家的霸道枪法……

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战技，可是出手之人，都是达到了化境的存在，将所有的力量，都融化在攻击里面，不会泄露出来。

韩琪眉头一皱，整个人飘忽不定，随后韩钰身边光芒一闪，两人竟然直接出现在了不归路的尽头，离开了这条道路。

“各位，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

然而韩琪话音未落，一张纸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边，顿时天摇地动，韩琪拉着韩钰，一步踏出，却还是被波及，一股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片刻以后，纸张灰飞烟灭，韩琪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神色如常，只是向前探出的右手微微颤抖。

“好，好，好！”

刹那间，韩琪气势快速攀升，随后一杆长枪在手，向前横扫，前方三个人影突然出现，随后韩琪手中长枪重重杵在地上，地面一下子出现了十六个人影。

“刹那因灭，曼陀罗杀！”

韩琪四周出现一朵又一朵半透明的曼陀罗花，传闻这花通往彼岸，韩家在帝都的死神称号，固然因为当初他们在帝都的风雨中，杀戮过多，但是也和现在彼岸花有关。

而今天的劫杀，大家这么肯出力，也不仅是简在帝心而已，其中也有私仇。

“疯了！”

“逃！”

“撤退。”

“哼！”众人胆敢出手，无非是笃定了韩琪不敢怎么样，可是，现在疯狂的韩琪，却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逃跑，若是帝都顶尖战力的存在，自然是有机会，甚至不用跑，反杀都没问题，然而这里面，却没有这样的人物，而彼岸花下，生无门，死有道，不是说说而已。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一封封谍报传入各个府邸，其中有损失惨重的，也有没有参与的，不过结果都是让人震惊的，不归路一战，除了韩琪和韩钰，无一生还，并且死无全尸。

无一生还让所有人吸了一口凉气，死无全尸，却是让人松了一口气，这样看，韩家还不愿意撕破脸皮，选择了咽下这口气。

死无全尸，就是没有证据，还是韩琪自己销毁的，若是韩琪带着那些人或者他们的尸体兴师问罪，那么这些人和韩家，就没有了回旋余地。

韩山在战斗刚刚落幕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还有一个月，就是文试的时间了，这不同于大考，仅仅是将相王侯特有的晋升渠道。

而韩山心中也有把握，这无关他的才华，仅仅和今天的事情有关，今天这事情，多少都要付出代价的，那么韩山得到一个有名无实的榜首，也没什么人会说什么，所以这场文试几乎已经内定了。

偌大的一场刺杀，针对的是镇国侯及其子女，谋划的人，怎么也应该有所表示，而流言蜚语，自然有人会去处理，一如帝都各种血案，只存在于当事人心中和卷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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