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之路》——叶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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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啊？”

“少爷怎么停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走向李业，“老爷和夫人还在等着呢，少爷快些和我过去吧，别让二位等急了。”

李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丫鬟，只见这丫鬟作着揖向自己说着什么。

“你是？”李业有些疑惑。

丫鬟也有些疑惑，却不敢表露，只是依然低着头，道：“奴婢是小兰啊。”

“小兰？”李业更迷糊了。小兰是谁？自己认识这样一位可爱的古装美少女吗？看了眼眼前娇小可爱的丫鬟，李业又把目光转向四周。

似乎在一座庄园似的大宅子里，天好像刚亮，李业沉默着发着愣。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儿，刚刚明明还在……突然一阵虚弱感涌上来，像是大脑供血不足般晕眩。

小兰一直低着头，没有发觉李业的异常，心中还想着老爷和夫人交代自己让少爷尽快过去的事。过了好一会儿，发觉李业还是没有动身的意思，便有些急了。

“少爷？老爷和夫人还在等着呢。”小兰终于开始催了。

“哦，带路吧。”脑子晕的紧，又开始发胀的厉害，像要爆炸了一样，李业也没什么心思想自己为什么在这儿，面前一直低着头说话的丫鬟又为什么叫自己少爷，自己不算强健的工科宅男之躯又为什么变成了一具强健的穿着古装的身躯……听到小兰的催促，李业便压着不适感，应了一声。先看看这所谓的老爷和夫人再说吧。

一路上脑子晕晕沉沉，李业艰难地走着，突然撞上了什么……

“啊！”小丫鬟轻声呼叫，俏脸通红地低语：“少爷，到了。”

李业这才清醒了一些，抱歉地看向小丫鬟，却发现她依然低着头，应该接收不到自己的歉意，无奈将目光转向屋内，走向前去。大堂上一左一右坐着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老爷和夫人”了。想了一想，李业双手抱掌向前，对着两位各作了揖，“父亲，母亲。”这些动作都似乎是本能般就做了出来。

“业儿来了，坐吧。”中年男子将茶杯放下，看着李业。小丫鬟拜了身，道了一声告退，就出了门，走的时候也将门关了上。

李业在男子一侧的客座上坐了下来，缓着头部的不适，沉默不语。好像……这个身体也叫李业？

右手扶在扶手前处，敲了敲食指，“老爷”开口道：“业儿，明年你就二十弱冠了，不小了吧。”停了停，看着李业却发现他低着头，没有回复的意思。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你孟伯父与为父交好二十余年。你在西院求学时也与秋白来往颇多。看你整日只知舞枪弄棒，不学无术，我和你母亲便想着为你找个夫人，收收你的心。”

李业听着“父亲”的话，一段段记忆涌现在脑海中。工部尚书孟承仁与自己父亲有着同窗之谊且一直交好。十年之前今上有削藩之意，而自己的父亲却坚定地站在反对派的一边。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明示着表示要削藩，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的一批大官要员却仍然反对。于是，皇帝一怒之下便罢免了所有反对派官员的官职。

十年前李书同任户部尚书，更得皇帝赏识加入初创的内阁，虽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然而帝心难违，更何况李书同等人这么做就是打皇帝陛下的脸，所以一夕之间，退内阁，罢官职，以前权倾朝野，之后门可罗雀。

留在京中住不易，但好歹有个复职的希望。李书同被罢官后仍然住在京城，单靠着以前考取的功名每月给的那些“奖学金”生活是不够的。这些年来，前期靠着同窗孟承仁接济，后来又靠孟承仁的举荐去了工部任职。皇帝念在其能力出众，也没有反对，小官是能当的，大官就当不上了。所以至今，李书同也就做了工部一个清吏司主事，官职不大正六品，却要事事亲为，累得很。

不过，总算是能自给自足不用仰仗别人活着，所以李书同与孟承仁之间不止有同窗之谊，更有雪中送碳举荐之恩。

至于孟承仁其女孟秋白……李业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急着想这位父亲后面说了什么，继续“回忆”着，越来越多的记忆显现了出来……

在皇城西部，有一座院子用于教学，称太学院，也被众多在其中求学的官宦子弟简称为西院。历朝历代皇宫内都有皇子们学习之地，不过像大齐这样让一众官宦子弟也进太学院求学的却绝无仅有，从古至今只大齐一例。大齐太祖当初兵变夺权才拿了天下，得国不正。为堵天下万民悠悠之口，齐太祖做了很多事，开放太学院让皇家与那些拿着笔的文人多亲近些便是这些事中的一件，如果能联姻那便更好了。

年幼时的李业是内阁大臣兼户部尚书之子，自然也在太学院中求学。只是李业尚武，对儒学经义为官之道之类一概无感，对书中描写的快意江湖向往之至，为人好打抱不平，却在一众显贵之后中显得格格不入，也没什么朋友。直到遇见一位公主仗势欺人时帮了那位被欺的女孩。

那女孩就是孟秋白。没想到这小女孩似乎对江湖之事也有颇多兴趣，两个小孩也亲近了起来，上学放学也走在一起。不过在如今的李业看来，可能与其说是有相同的兴趣不如说只是孟秋白对强壮又强势的李业的依赖吧。后来父亲被罢免，李业退出了太学院，虽说两家相交甚好，但毕竟平日相处时间减少，渐渐地与孟秋白的往来也不那么密切了……

李业低着头沉浸在对往日的“回忆”中，全然没有发现父亲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怒气。“李业！你到底听没听到？过几日便是元宵，到时你孟伯父一家都来家中与我们共聚。元宵晚宴也是你与秋白的定亲宴。”李书同变大的语音中带着坚定。

仿佛被李书同吓了一跳，旁边的妇人李业的母亲陈婉轻声道：“夫君何必动怒，业儿不是向来如此嘛！他除了那些江湖事儿，对其他哪还有什么兴趣。”说着，又看向李业，说道：“业儿，这事你父亲，我和你孟伯父伯母都是同意了的，我知道你向来不在乎男女之情，但终究是要娶妻的，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如何？”

李业怔怔地看着他们，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对面的父母这么早让自己过来究竟为了什么，原来是给自己讨老婆的！迷糊的脑子更加迷糊了，短短时间内的变故让他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惊讶的李业看着两人，回了一个字：“啊？”

“啊是什么意思？”李书同更加生气，“今日让你过来只是通知你，定亲这事已经定下了，由不得你。滚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旁边的陈婉也是满脸无奈。

“哦。”李业无力地回了句，头部越发难受。慢慢站起身缓了缓，便朝外走去。

身后的两人看着李业走远，陈婉轻声道：“夫君从来不会这么生气，除了之前那次皇上要削藩。”李书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长出了一口气，目光透过李业出去是忘记关上的门看向远处。“我不是生气……”

第二章 新的人生？

虽说已过元旦“也就是春节”，也早就过了立春，但此时的京城仍然像是冬天一般寒冷。渐渐恢复意识，李业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枕双手，眼睛看着头上的屋顶发呆，李业开始消化这一天的事和这具身体留下来的记忆……

看了看屋外，天已经黑了，看来自己至少睡了一个白天了。

对于穿越这种事，李业也只是有些无奈。当然，也就只有无奈而已了。他本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也对所的有事都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前世不论干什么都要别人推一把才有点动力去做。学习有父母老师推着，工作有生活压力推着，甚至连谈恋爱都是快到三十了才想起来年纪有些大了，需要一个人陪伴互相扶持共同生活，哦，还有家人的催促。

如今到了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李业却没什么认同感，也不太想融入这个世界。仔细想想，前世活得不易，说累算不上累，但想要休息想要悠闲时，却总有各种烦心事来让你不得不忙碌于生活。现在，家中父亲勉强算个京官，生活也算得上优渥，连未来的老婆都有了。男人嘛，最重要的无非两样，事业和家庭。可在这个世界，李业都没法找到认同感，哪里来的事业？家庭又好像没什么可担忧的。

所以这辈子，自己大概能混吃等死？李业心中想着。

不过，李业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这辈子的父亲从来没因为家事而生过气，早上只是因为自己稍有犹疑便发了火。想想这件婚事，更是感到有些可疑。自己前身与孟秋白早就没什么过密的交往，这事父母应该是知道的。这也就罢了，毕竟这年代的婚姻好像也不看什么爱情。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订婚的时机。

明年自己就成年了，如果李书同他们想要孟秋白这个儿媳，大可明年直接去为自己求亲。只差一年，何必非要现在定亲呢？这个世界定亲也是要登记入册的，一旦定下了那就和夫妻没什么区别，除了没有洞房。按照自己这位父亲的性格，应该没必要如此着急，更何况今早还为此发了火。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坏处。李业也不是非要先相爱再成亲。先娶过来，再培养感情，哪怕两人之间没能有什么爱情，有亲情也就足够了。

想着想着，肚子有些饿了，便掀开床被准备起床去找点吃的。刚下床才发现边上书桌趴着个丫鬟的脑袋，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兰。

“小兰？”李业看着这个早上刚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叫了声。

“唔。”小丫鬟睁开了眼揉了揉，看到李业站在旁边。“啊！”轻叫了声，小兰急忙站起来道：“少爷。”小丫鬟有点羞愧，原本就喜欢低头的她现在头更低了。

“你怎么在这里？”小兰是母亲的侍女，现在却在自己的卧房中，李业有些不解。

“是夫人让我来的。”小兰低声道：“夫人看少爷睡了一个白天，有些放心不下，便让奴婢待在这。”

“有吃的吗？”李业一心求食。

“有，少爷，不过还要等一会儿。晌午的时候少爷您还没醒，饷食（午饭）就放在这书桌上，如今已是夜晚，早已凉了，奴婢拿去厨房让郝厨子重做了。”小丫鬟慢慢答道。

其实李业很想说他不在意饭冷还是热，能顶饿不难吃就行。不过也是小丫鬟的一番好意。只好坐在书桌前，等着晚餐。话说回来，午饭这餐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吃的，寻常百姓只吃两餐，早上一顿下午靠近傍晚一顿。

吃完饭，小丫鬟把碗筷送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羞红。

“怎么又回来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去伺候我母亲吧。”李业道。

小兰有些羞涩，吞吞吐吐道“夫……夫人说少爷至今还没侍女，让……让奴婢以后就侍奉少爷。”

似乎真是。以前李业沉迷武艺，不想让人伺候也没人伺候得来，陈婉也就没有强求。但现在快要定亲了，说不准明年就要成亲，还是有个贴身丫鬟好。以后李业当家，有个自家贴身丫鬟管着下人总比别家来的陪嫁丫鬟好，哪怕那家是秋白家。

行吧。既然决定这辈子混吃等死当个咸鱼，有个贴身丫鬟似乎也不错，虽然以前没有过这待遇，不太习惯，不过这可是旧社会，还是封建社会呢！总要习惯的吧。

李业看向小兰，果然还是低着头。“小兰，别总低着头，既然母亲让你来伺候我，总不能不认识你吧。自打你来我家，每次看到你都是低着头，还没看过你长什么样呢。”

听着这似乎有点露骨的话，小兰的脸更红了。

小兰慢慢抬起头，李业看着她的脸，有点发愣。这不是一张多么漂亮的脸，但五官精致，脸上的肉有点多显得肥嘟嘟的，配上一身淡蓝色的侍女服，简直……简直可爱极了。

“嗯，这样就认识了。”李业从发愣中清醒了过来，稍微平复下这具年轻身体的躁动。虽然不好女色，不过发育还是正常的，李业想着。

“不过旁边那个小间一直没人住，还没收拾好，今晚你还是回以前的住处睡吧。明日收拾好再在我这边睡。”确定了是贴身丫鬟更是通房大丫鬟，就要睡在主人卧房的小隔间了。

“可……可是夫人说了，今晚开始就……就要伺候少爷。”小兰又低下了头。

这是搞什么？李业有些怀疑自己接收的记忆正不正确了，自己的父母应该不是这种急性子啊。找儿媳急就算了，安排个贴身丫鬟也这么急？他感到有些无奈。

“那就睡这儿吧。你在我这待了一整天了，累了就早点睡吧。”李业站起身将小兰推向自己卧床，替她盖好被子反身走回书桌，“我刚睡醒还不困，晚点再上床。”

小兰俏脸通红，躺在床上悄悄看着坐在桌前看书的李业发愣。府里的一些下人都说少爷只知习武心思单纯，以前和少爷没见过几面，现在看来少爷好像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呢……

李业也没管小丫鬟的反应。他还没准备好干那啥事，至少今天还没准备好，怎么说他这也才刚来这世界第一天啊，他得好好缓缓。刚刚说得不困是真的，李业想着先看看这里的一些书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等看累了再去床上睡。有了睡意或许和小兰同睡一床就不会心猿意马了吧。

可是，李业似乎小瞧了这个世界书的催眠能力。深夜，小兰早早的沉睡，李业也开始熬不住。书从手中掉落在桌上，脑子一头栽在手臂上，睡着了。

就这样，李业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过去了。对李业来说新的人生开始了。一段……混吃等死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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