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人侠梦》： 摩霄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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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摩霄门人

时值阳春三月，九华山上花叶抽芽，轻绿怡人，一派生机盎然的大好景象。

五匹骏马从九华山上疾弛而下！尘烟漫天。

一个长眉细目的俊逸青年笑道：“师父，师叔，这次我们下山，定要扬名立万，从此叫江湖中重新知道我们摩霄门仍然是武林第一！”

一个黄脸老者听罢，只是笑笑，过了一会儿，却凝声道：“扶天，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神功在手，也不可大意轻敌。况且此次江湖各大门派齐聚，波诡云谲，我们一定要十分谨慎。”

那青年便点点头，过了片刻，又笑说：“此次我们是同心协力，又知那是师祖所留下遗物，比其他门派没头没脑的硬撞要知根知底，一定会成功的。”

黄脸老者听罢，不禁一脸傲然，甚是自得。

一个面如冠玉却须发皆白的中年人笑道：“我们摩霄门近来人丁凋落，这次只我五人，定要小心才是。更是容不得半点闪失，你们几个，都要记住了。”

中年人身侧的一个浓眉大眼的俊伟青年道：“师父，师祖当年为何要带着本门的心法外去呢？”

那中年人一阵出神，长久之后，方才徐徐的叹息一声道：“就中原由，不说也罢，总之，这次，是让心法物归原主的大好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众人皆点头。

先前的青年见那名女子含笑不语，当下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看了看两位尊老，终于还是忍住了话。

走了几日，五人已经到了铜陵附近，见前面村镇尚远，中年人道：“师兄，不如我们歇歇再走吧？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他那弟子便点头道：“是啊，师伯，歇歇再走吧，我的嗓子都快渴的冒烟了。”

黄面老者道：“那就休息休息吧，我们也要保持体力才好。”

他那弟子道：“师父，师伯，你们先下马休息片刻，徒儿到附近去找些水来。楚扬师弟，你要不要去？”

楚扬听得可以休息放风，十分欢愉，扬声道：“柳师兄，你往那边去，我往这边，早些找到水最好，中午的饭菜太咸，现在我还觉得硌得慌。”

柳扶天便对马上的女子说：“宫师妹，你留在这儿陪师父和师伯。”

那女子点头。她眉目如画，清丽脱俗，恬淡的神色仿佛月在中天，一袭长衣，袅娜风流，风华绝代。

柳扶天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去。

走了里许，耳听得有明显的水声，放眼望去，正看见一条小溪，柳扶天大喜，纵马过去。

只见溪水涓涓而流，甚是清彻，倒映着水色天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柳扶天下了马，取下水壶，正要舀水，却见一个小尼姑正看着他。

那小尼约莫十八九岁，皮肤光洁，眉清目秀，甚为秀丽，眸中一丝不知所措让人怜惜。

柳扶天向她笑笑，走到溪边，舀了一壶水。

扭过身，那小尼仍然看着他。

柳扶天不由笑道：“小师太，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那小尼面上一红，不由地低下头。

柳扶天将水壶挂在马上，问道：“小师太，你一个人？”

小尼点点头。

“现在天快黑了，你投宿在哪里？为何还不回去？”

小尼才说道：“小尼法号音玉，初到此地。因一时不慎与师父走散，在这里迷了路，还望施主能指点一下。”

柳扶天奇道：“莫非小师太也是江湖中人？不知小师太可是峨眉派的？”

音玉有些惊奇：“咦，你怎么知道？”

柳扶天便笑说：“峨眉派名声远播，见莫见勤师太下面众弟子俱是玉字辈。而且，你说话有些川藏口音。不知小师太师从何人？”

音玉答道：“爱师法号见莫。”

柳扶天正了正神色，恭声道：“失敬了，原来竟是掌门师太的弟子。”

音玉的脸又红了。

柳扶天道：“小师太欲往何处？”

音玉道：“本来这次是随师父出来，前往太湖，现在迷了路。施主，我也不知道我该往哪里走。”

柳扶天心中一动：“她也是前往太湖争抢云天心法的吧？难道峨眉派这种出世门派也要争夺一番？”本来不欲告知她，但见她甚为单纯，柳扶天也便笑道：“真巧，我与师父也是前往太湖，如果小师父不嫌弃的话，便与我们同路如何？我师妹也在，你们正巧可以作伴。”

音玉一听，犹豫道：“那样太麻烦施主了，太麻烦了。”

柳扶天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哪天到峨眉山去还要劳小师父多照顾呢，况且峨眉派是江湖大派，能与小师太一起或许倒是我的荣幸。”

音玉见他风度翩翩，又言语诚恳，便不再推迟，当下便道：“那就麻烦施主了，贫尼先行谢过。”

柳扶天笑笑，牵马往回去。

楚扬四人一路行来，正遇见柳扶天。

楚扬叫道：“柳师兄，你怎么找这么久，我已经找到了，快来喝些吧。”

柳扶天笑道：“我也找到了，只是遇到了这位小师太。”转首对黄脸老者说道：“师父，这位小师太是峨眉派的弟子，正欲前往太湖，一时迷路，所以徒儿便邀她一起，师父看可方便？”

黄面老者点头道：“当然，既是武林同道理应相互帮助。在下秦无极，这位是师弟云无觅，小师太，你便先与紫莹乘一马吧，前面再买马，不知小师太意下如何？”

音玉忙合什双手行了一礼道：“当然可以，麻烦你们了，音玉感激不尽。”

宫紫莹便笑道：“小师太，这里来。”她手一提，音玉运力顺势到了马上。

柳扶天将水收好，几人纵马而行。

当晚，一行人住进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房，秦无极师兄弟吃过饭后各自睡了，楚扬与柳扶天又在下面玩耍了一会儿，方才回房。

音玉与宫紫莹同宿一房。

这一路行来，两女彼此都算是有了个伴，况且两人都心思单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十分交好。

洗漱完毕，宫紫莹散开头结，放开一头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随意理了理。

一旁先前还在打座的音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不由地羡慕道：“宫姐姐，你真美啊！”

她久未下山，见了山下的繁华，虽然修行了十几年，但仍是有些把持不住。况且年龄正小，正是贪恋繁华的时候，与见莫师太走散，便是因为她无意间看了一会儿马戏，结果再转身找见莫师太时已经找不着了。

紫莹听了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笑说：“小师太你也很美呀，如果还俗了你一定倾倒众生。”

音玉一听，问道：“宫姐姐，倾倒众生中的众生便是佛家的众生吗？”

紫莹忽然想到她是出家人，心头歉然，连忙笑说：“看我，一时竟忘了。不说这些，音玉，我们睡吧。”

她走到床上，音玉却道：“你先睡吧宫姐姐，我要做完功课才能睡。”峨眉门风严谨，哪怕只身一人，音玉也不敢偷懒。

紫莹点头，也不在意，自己先睡了。

音玉看她盖了被子，自己则盘腿在椅上，继续静心闭目默念经文，一时，房中寂静无比。

半个时辰后，音玉做完功课，正欲宽衣，忽听一阵箫声，她不由地一怔。

只听那箫声如水，却又如山般宏厚，声调宛转，抑扬顿挫间还有股四川民歌《燕子衔泥》的味道。

音玉远离家乡已经月余，此时一听不禁出了神。

峨眉山位于四川，音玉平常也在山下听过不少民歌，此刻忆起峨眉山的风光山水，不禁黯然神思，听到动情处，她忍不住开门走了出去。

三月，虽是冬季已过，仍有些凉意。音玉也不觉，只听到耳中传来昔日门中姐妹们在一起嬉闹的欢歌笑语，似乎都蕴在了箫声中。

她寻声而去，到了客栈后的一片平地上。

花草在夜色中都成了黑色，低伏在地上。

月色昏黄，没有叶的树枝赤裸裸的屹立着，有些细小嫩绿的萌牙才在树顶上露出头。

无限寂静，夜，掩去了花草繁盛的劲头。

但在夜中，箫声却是清晰无比，时响时弱，响时是欢快，弱时是神思。

吹箫的人吹得亦动情。

一条人影倚着微有枝叶的树下，夜风徐来，衣襟飘飞，身后的斗蓬微微扬起，无比洒脱。他的身材挺拔健硕，他的五官对着月光映入眼中宛如匠心细雕而成，阳刚俊逸，气朗神清，是柳扶天。

音玉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柳扶天竟会吹奏四川民歌！

她静静地站立，看着他吹箫。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箫声渐渐婉转，低沉，越发清淡如烟，缓缓的停了。

柳扶天扭过头，正看见音玉。他轻笑道：“是音玉小师太？”

音玉微羞，低应了一声。

柳扶天走过来：“怎么？小师太也睡不着？”

音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柳扶天一笑：“你也有心事？”

音玉仍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良久，音玉道：“柳大哥，你会吹四川民歌？”

柳扶天一笑：“是呀，你可爱听？”

音玉满心欢喜，立即点头道：“那是我家乡的歌，我很喜欢。”

柳扶天笑道：“噢，是我勾起了你的思乡之情，这样吧，我再吹几首给你听，可好？”

音玉欢喜地点头。

二人坐下，柳扶天继续吹箫，箫声如歌，荡上半空，一刹那间，欢快的音调似乎缠上了树枝一般，久久不散。

音玉听得如痴如醉，扭头看柳扶天。只见他正聚精会神，音玉眨也不眨眼看着他，久了，竟不知是听箫还是在看柳扶天。

柳扶天猛地回头，正碰上音玉痴醉的眼神。便冲她礼貌的一笑，音玉回过神，不由地满脸通红，扭过头，心却如鹿撞一般惴惴不安。

柳扶天连吹了三首方停，手中的箫轻轻在另一只手心里辗转，面上笑说：“四年前我曾到过四川，便跟当地人学了几首民歌，可惜不多也不够精，我已倾尽所知了，真是抱歉，不如这样吧，我再吹几首我们这里的曲子给你听。”

音玉怎忍拒绝，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扶天却轻轻将斗篷取下来，音玉虽然不谐世事，到底听过许多故事，此时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心头一阵惶惶，欲避，却觉得足下半点动弹不得，听任他将斗蓬披在身上。待闻到斗蓬上他的男子气息，不由地一阵心慌慌的乱。

柳扶天又吹起长箫，这一次是中原一带的曲子，欢畅轻快，悦耳动听。仿佛春暖花开之际百花争艳的微妙声音。渐渐地，箫声一变，立即让人联想到蝶比翼鸳双栖的温柔旖旎。

箫声时起时伏，若高若低，忽如并蒂花开，飞燕双翔，无比的妩媚。

音玉渐渐面红耳赤，心跳加快，鼻中闻得斗篷上的余留气息，她更呼吸变得短促，一时竟然心猿意马起来。

柳扶天再次停止吹奏，收起箫，而后笑道：“小师父，天色已晚，快回房歇息，今晚就到这里了，如果小师太余兴未尽，我明晚再吹给你听，如何？”

音玉忙慌乱站了起来，看了柳扶天一眼，这才不舍的离开。

见她神不守舍，柳扶天在夜的掩饰下轻轻一笑，把长箫在手中玩弄着，缓缓踱回房中。

音玉回到房中，紫莹早已睡熟。

音玉正要上床，却发现身上还披着柳扶天的斗篷。她一时慌乱已极，好久才将斗篷叠好，她把斗篷放在枕下，用枕头压着，忽又觉得不妥，便将斗篷放在桌上。这才上床睡去。

但在此时，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中反复盘旋着柳扶天俊朗的面容和修长的身躯，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到什么，暗道了声罪过，于是在被子中径自默诵经文。

但柳扶天的一言一行都在她脑中印下了痕迹。她得了他的帮助，得了他的关怀，她长年在峨眉山上不曾见过男子，如今又正是怀春少女的心性，见了柳扶天这等风流倜傥的男子，她已是芳心大动，什么六根清净不食荤腥也抵不得上天造化。

第二章 死局

第二天清晨，六人早早的起来吃早饭，音玉吃得少，吃过回房，不一会儿，柳扶天也吃完上来。

音玉忙把斗篷送回来：“柳大哥，你的斗篷。”

柳扶天温柔笑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音玉脸上一红，头垂得更低了。

柳扶天仍是笑道：“好了，快收拾东西吧，一会儿就要走了。”

音玉应着，回到房中。

正在这时，紫莹也吃完回房，见柳扶天捧着斗篷问道：“怎么？这斗篷原来是你的。”

柳扶天笑道：“是啊，昨晚我见音玉小师太衣衫单薄借她穿的。”

紫莹“噢”了一声，并不在意自顾进了房。

柳扶天见她进了房，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六人出了客栈，行不多久，忽闻得一阵喇叭锁呐齐奏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烟尘飞扬，烟尘中隐现一队人马，还举着几条白色大旗，旗上写着个工整端庄的“奠”字，整个队伍除了乐器声，再无声响，庄严肃穆。

秦无极眉头微皱，心有不悦。

音玉却反复念着众人听不懂的经文。

秦无极就要转身回避，回望了一眼却又停住，只是惊疑的看着那支队伍。

片刻，那支队伍走到了跟前。

看的真切，秦无极连忙下马叫道：“严贤侄！”

只见那队伍中一个身子瘦小短悍的汉子扭过头，一见秦无极，神色立即变了变，下马拱手道：“是秦伯伯。”

秦无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严姓中年人惨笑道：“家门不幸，家父这次外出，不幸在途中病逝，我们正欲护送他回长沙！”

秦无极大惊道：“严兄仙逝了，怎么会这样？”

中年人道：“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秦伯伯欲往何处？”

秦无极道：“我正欲前往太湖。贤侄节哀，要保重身体啊。待我完事之后立即赶往长沙以慰严兄在天之灵。”

中年人拱手致谢。秦无极目送他们远去。

云无觅问道：“师兄，莫非他是长沙严家堡的人？”

秦无极道：“是啊，正是严泌之子，严言。”

云无觅叹道：“这么说严堡主已经去了？”

长沙严家堡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家主严泌素来豪爽，云无觅也有过几面之缘。说起来，年岁倒并不大，却不想如今早逝，着实令人唏嘘。

秦无极叹了口气，道：“恐怕也逃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正说话间，得得几声，七匹马横冲过来，马上坐着七名劲装大汉，无不太阳穴隆起，内功不凡。那些人目不斜视，策马而行，向着严言来的方向绝尘而去。

云无觅道：“看服饰，是黄山派吧。”

秦无极点头道：“师弟好利的眼光。”

云无觅笑着摇头。这些年他带着两个徒弟，隐居在九华山上，只有秦无极和柳扶天在江湖中走动。不过江湖中的信息，与身在江湖的秦夫极信鸽往来，却也不贫乏。

这一路行来，再无他事，除了停马休息，再无其他琐事，脚程也快。

行至湖洲地界时，异变又起。

楚扬和柳扶天二人一直说笑着，率马而行，走在最前面，便忽见官道上几匹马尸。

那马尸完好，鲜血也无，却倒地惨死，只头颈间仿佛被人拧断，软绵绵的不着力。

这种死状，若非是江湖中人出手，断难如此。

正惊疑间，紫莹惊呼道：“师父，那里还有几个人。”只见那马尸不远处正横卧着几个人，因被灌木林遮挡，看不真切。倒底是紫莹心细眼尖。

走到近前，只见那几个身着宽大的黑紫衣饰，面貌却陌生。略一数，共五马四尸，不远处又有一尸，想是逃走时被追杀。

秦无极下马查了众人伤势，皱眉道：“马和人无一活命。马是被掌力震断头颈，人则是被刀杀。”说罢，沉吟不语，却将目光看向云无觅。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换。

云无觅道：“师兄猜是空拳白刃杜开？”

秦无极点头道：“江湖上，掌力和刀技同达上乘境界的，只能是他了。”

云无觅点头赞同。

空拳白刃杜开乃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刀一掌，行走江湖，所向披靡。

紫莹却问道：“师父，那几个人又是哪个门派？”

云无觅道：“看不出，不过，这几个人的下盘功夫很扎实。”说话间满脸沉思。

秦无极也同样猜不出。

又查验一番，终究看不出死者身份。不过同为江湖一脉，云无觅心中戚戚，遂提议将这些尸体埋了。

秦无极也不反对，音玉更是连声称道，于是，六人合力将五人尸体掩进草丛埋了。

行不多时，前面有一个小树林。此际林木初盛，细嫩的鲜叶刚刚绽在枝头，欣欣向荣。

楚扬便提议说在树林边上歇一歇。

正在这时，突然小树林中一人一马横冲而来。

那马似疯了一般冲出来，对六人视若不见，横冲而来。

楚扬惊叫一声，六人连忙避去，那马瞬间与六人擦身而过，地上却流下一道血线。

楚扬正是热血的年龄，受了那人的无礼冲撞，立时便要发怒，忽听“呼”的一声，扭头一看，那马上之人已经栽倒在地上，那马却继续疯驰，正冲向一棵碗口大的树，那马见了树也不躲闪，一头撞去。

音玉年幼胆小，连忙扭过头去。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轰”的一声，仿若惊雷。再看时，那马己倒地而死，碗口粗的树也已断成两截。

看了这惊心动魄的场面秦无极一夹马腹喝道：“我看那人，倒像是先前见过的黄山派弟子，只怕树林中有异！我们看看去！”

六人驰马而去，停在树林前，只见一棵树下正挂着一个人的头盖骨，牙骨齿缝里夹着一张纸条：入内者死！四字迎风而动，阴森鬼气四处漫溢。

云无觅见状，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说完，反手一指，一道强劲的指力疾点向头骨眼眶处，只听轰的一声，那头骨已荡然无存，竟在云无觅的一指之下化为灰烬。

秦无极也不禁谔然，道：“师弟好霸道的指力！”这份功力，便是于他也不遑多让。

云无觅一笑：“师兄过奖了，我们进林吧。”秦无极点头，于是六人慢慢进去。

忽听又一声惨叫，凄厉惨绝，良久方尽，在林中听来甚为诡异阴森。

六人相视一眼，宫紫莹紧紧握住音玉发抖的手。

六人继续前往，毫无退意，不久六人便又看见了一个血雨腥风的场面。

只见一小片平地上平躺着七具尸体。

其中六人和先前出林的那人一样服饰，正是黄山派弟子的服饰。

另外一人却须发皆白，衣衫华贵，只看外形，也绝不是普通人。

这七人，秦夫极竟然都认得！

那白须老人正是空拳白刃杜开，不久前他与云无觅还说起过。

而另外六人加上刚刚夺命而出却依然身死的一人，正是黄山弟子，人称“黄山三石”，和“黄山四松”。

这七子皆是黄山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分别是当今黄山派辈份最高的师祖辈四长老之徒。

那四位长老人称黄山四绝，生平功高莫测，传闻只败于武林第一人云天无情客，再无败绩。与武当掌门岁崖子、丐帮帮主狂丐的地位旗鼓相当。

不想现在其徒竟死于非命，且死状极惨。

秦无极一时间心头大为疑惑，从来不曾听说杜开与黄山派有什么恩怨，眼前的画面倒像是双方力拼而亡。如果不是，凶手又是何人？

云无觅也看清了形势，与秦无极同样的心思，当下道：“师兄，怎么办？”

秦无极道：“先埋了他们再说，好歹都是江湖中人，也算全了情意。”说着下马。

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话虽说的好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讨好黄山派那四个老不死的。只是你们自身难保，还有管闲事的闲心。”

声音缥缈，口气狂妄，浑不将六人放在心上。

云无觅等六人却惊讶无比，立时心中重新有了估计。

这说话之人功力定在两人之上，否则也不会发现不了。现在这人既然并不隐身，反而出言威胁，显然也是起了杀心。

不过这人一出声，倒让云无觅师兄弟能够确信，场上这八人定是出声之人所杀，却又造成了自残的假相。

那这人又是何方高人？竟能一举杀死这八人？要知道，无论黄山派七名弟子还是那杜开，都绝不是寻常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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