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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吐蕃”一词,始见于唐朝汉文史籍,“蕃”便为古代藏族的自称。吐蕃是我国古代藏族人建立的少数民族政权,在公元六世纪时便已形成,其君长被称为“赞普”。《新唐书·吐蕃传》说:“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这便是“赞普”一词的释义。吐蕃建国后,一直与中原王朝之间频繁往来,流传下的文成公主与金城公主远嫁吐蕃和亲的故事,历来为人所称颂。
赞普之位传至末代朗达玛。朗达玛即位后,对佛教采取禁绝措施,史称“朗达玛灭佛”。他的这一举措沉痛地打击了佛教在西藏的发展,也大大伤害了广大佛教信徒的宗教感情。当时佛教信徒对朗达玛恨之入骨,从而又导致另一场佛教徒谋杀吐蕃赞普的残酷事件:有一位密宗修炼者名叫拉隆贝吉多杰,他当时在吐蕃的著名佛教修行处之一的札耶尔巴修炼,看见佛教徒遭遇的惨状,便携带弓箭下山去伺机刺杀朗达玛。根据藏文史书记载,朗达玛赞普在拉萨大昭寺前阅览碑文时,被拉隆贝吉多杰以叩见赞普为由射箭杀害(按:“朗达玛灭佛”和拉隆贝吉多杰刺杀朗达玛的故事,拙作《仙海蓬莱传》亦有讲述)。
朗达玛死后,其二子沃松和永丹各据一方,互争权位,攻伐不已,百姓也相继起来,在各地举行了大规模起义,吐蕃国力削弱,开始衰落。唐朝乾符四年,起义军首领许布达泽等四人率军攻下山南穷结,将吐蕃王朝历代赞普的陵墓掘毁多处,取出的殉葬财物,则由几个首领们瓜分。起义军还杀死了沃松的儿子贝科尔赞,使得吐蕃国迅速崩溃,分散出不同的王系和政权。永丹后裔据有首府逻些城地区,史称拉萨王系;沃松后裔之一退居纳里地区布让城,史称阿里王系;其中一支居于西部麻域地区,史称拉达克王系;另一支的后裔居于布让东的亚泽地区,史称亚泽王系。沃松的另一支后裔在雅隆地区,史称雅隆觉阿王系;其中的一支后在青唐活动,史称青唐羌,宋代的唃厮啰,就是青唐羌的著名首领。(按:纳里即今阿里;布让城即今普兰;麻域亦作孟域,即拉达克,今印度控制的克什米尔地区;亚泽则在今尼泊尔西部;雅隆地区,今地不详,当在今西藏东南部;青唐即在今青海西宁地区。)
唃厮啰生于今新疆高昌,系吐蕃赞普之后。当时在河湟一带,吐蕃“族种分散”、“无复统一”,常受西夏侵扰。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年仅十二岁的唃厮啰被客居高昌的河州吐蕃人接回河湟,奉为赞普,欲恢复吐蕃旧地。不过宗哥大首领李立遵手握大权,他不仅操控军政,更将自己的女儿嫁于唃厮啰,唃厮啰是深受其威胁,赞普也是有名无实。宋仁宗景佑元年,唃厮啰成功发动夺权斗争,并把首都从邈川西迁至青唐城。至此,河湟地区的吐蕃政权被他牢牢掌握。
唃厮啰重视发展与宋朝的关系,他沿用吐蕃赞普称呼唐朝皇帝的惯例,称宋朝皇帝为“阿舅天子”,宋王朝也累封其为保顺军节度使兼河西节度使等职。唃厮啰与宋王朝形成了联盟,共同对付强悍的西夏,先后用奇计数次打败李元昊,以至于有“吐蕃遗种唃厮啰最盛,惟西夏亦畏之”的说法。(按:《经进东坡文集事略》载:“吐蕃遗种,唃厮啰一族最盛,惟西夏亦畏之。朝廷封其长为西平王,用为藩翰。”)宋英宗治平二年十月,执政五十年之久的唃厮啰病逝,享年六十九岁,第三子董毡继位。董毡继承了唃厮啰所制定的内外施政措施,继续巩固和发展唃厮啰政权,宋室累迁其官职,不久便官至太傅。
董毡有个侄子木征,乃是唃厮啰大儿子瞎毡的长子,亦作摩正、瞎征。唃厮啰去世后,木征因瞎毡已死,不能自立,先居河州,后徙安江城,董毡欲加控制未果。次年十二月,木征盖是因为董毡猜忌,无处容身,遂叛逃吐蕃,为西夏毅宗李谅祚收降。其实,李谅祚在这年九月时亲率数万大军进入庆州,围攻大顺城未果不说,自己反被宋军射伤,大败而归。他收留木征,正是要木征为己所用,以便对抗大宋。宋英宗治平四年十二月,李谅祚英年早逝,享年二十一岁,年仅七岁的李秉常继位,尊母梁氏为太后。梁太后摄政,任用弟弟梁乙埋为国相,梁氏集团专权。同样在这一年,宋英宗赵曙因病驾崩于宫中福宁殿,太子赵顼即位,是为宋神宗。宋神宗素有报复,他查观周遭形势,见西夏梁氏专权、国势日非,早生兴兵讨伐、一举灭之之意,是以在西北边防布有重兵,静观其变。
熙宁元年,王韶向朝廷献上《平戎策》三篇,说:“西夏可取。欲取西夏,当先复河、湟,则夏人有腹背受敌之忧。夏人比年攻青唐,不能克,万一克之,必并兵南向,大掠秦、渭之间,牧马于兰、会,断古渭境,尽服南山生羌,西筑武胜,遣兵时掠洮、河,则陇、蜀诸郡当尽惊扰,瞎征兄弟其能自保邪?今唃氏子孙,唯董毡粗能自立,瞎征、欺巴温之徒,文法所及,各不过一二百里,其势岂能与西人抗哉?武威之南,至于洮、河、兰、鄯,皆故汉郡县,所谓湟中、浩、大小榆、枹罕,土地肥美,宜五种者在焉。幸今诸羌瓜分,莫相统一,此正可并合而兼抚之时也。诸种既服,唃氏敢不归?唃氏归则河西李氏在吾股掌中矣。且唃氏子孙,瞎征差盛,为诸羌所畏,若招谕之,使居武胜或渭源城,使纠合宗党,制其部族,习用汉法,异时族类虽盛,不过一延州李士彬、环州慕恩耳。为汉有肘腋之助,且使夏人无所连结,策之上也。(按:本段引自明代杨士奇、黄淮等编著的《历代名臣奏议·卷三百四十四》)”
当时,湟水与洮水一带均为吐蕃所有,西夏国主利用这些人内争,意图夺下那里作为侵宋的走廊,王韶的《平戎策》提出的主张,就是先须招抚处于西夏以南、河湟一带的吐蕃诸部。宋神宗看后甚是欣赏,当即授予他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一职,主持开拓熙河事务。三年,王安石拜相,开始主持变法事宜。王安石非常看好王韶的《平戎策》,支持神宗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王韶也被越级提升为秦凤路主管番部的提举,全力进行洮河流域的布防。熙宁六年二月,王安石在神宗皇帝犹豫不决之时,坚定地支持他对西夏用兵。神宗皇帝迟疑之际,终于答允,于是王安石任命王韶为秦凤路沿边安抚使,领兵出征,发兵攻打河州,斩杀木征部众千余人,俘获木征之妻瞎天牟与子续木洛,兵荒马乱之际,木征逃走。不久木征又夺回河州,王韶退回熙州。八月,王韶领兵过冶木河谷,入洮州界,击败木征之弟巴珍觉,断木征之后援。木征又撤出河州。
七年二月,木征邀结董毡、青宜结鬼章入侵河州。当是时,董毡因宋欲收复熙河地区,危及河湟吐蕃上层利益,遂又转与西夏结好。熙宁五年、夏天赐礼盛国庆三年春正月,临朝听政的西夏梁太后自亲以爱女嫁于董毡之子蔺逋比,两国遂结和亲,因而董毡应约派名将青宜结鬼章率众数万入河、岷、洮州协助木征。木征和青宜结鬼章一到河湟,先杀宋使臣张晋等七人,又投书设计,杀了轻敌的景思立等名将于踏白城,兵围河州。当时王韶人在开封,得知河州被围,与李宪领兵二万人疾驰熙州,至宁河,木征退去。王韶带兵前往踏白城,杀敌七千余人,木征投降,得神宗皇帝赐名赵思忠。王韶至此,已拓地五州,将西夏几乎包围起来,共收复熙、河、洮、岷、叠与宕州等土地两千多里,招抚藏族百姓三十多万人,取得了大宋建立以来最大的胜利。神宗皇帝大喜,意图一举灭夏,雪数世之耻,于是“以安石主议,解所服玉带赐之”。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熙河之役”。
熙宁十年十月,董毡遣使入宋进宫“谢罪”,被宋神宗授以西平军节度使,双方约定,以后贡赐往来不绝,吐蕃也同意将应宋要求出兵配合宋军攻打西夏。元丰四年,西夏梁太后囚禁惠宗李秉常,导致国内政乱,神宗认为攻占西夏的良机已至,于是发动五路伐夏大战:李宪部出熙河路,种谔部出鄜延路,高遵裕部出环庆路,刘昌祚部出泾原路,王中正部出河东路,欲一举攻克西夏兴、灵二州。按作战计划,泾原、环庆两路合取灵州,河东、鄜延两路先会师夏州,再攻怀州,最后四路合攻兴州。吐蕃董毡就在此时果然应约,出兵渡黄河攻取凉州,以牵制西夏右厢兵力。此次五路伐夏,自八月至冬月,历时四月,宋军共占领了银、石、夏、宥诸州和横山北侧一些军事要点,新置了兰州,使西夏在横山沿边地带不敢耕者二百余里,虽说获胜,但相较于消灭西夏的初衷,战果委实一般。
既拓新疆,当地又处战略要地,历来为宋夏必争,朝中一些人自然建议在当地筑城经营,以图西夏。不过筑城之事无可厚非,如何选址,却是众说纷纭,其中争执最大的,要属种谔和沈括二人。种谔字子正,边疆名将种世衡之子,为鄜延道总管,在五路伐夏之时作战积极,率所部沿无定河西进,起初势如破竹,通过一系列间接攻城战略的运用,先后攻取了西夏的米脂寨、石州、夏州、银州等地,斩首七千级。他认为,横山控扼险要,地势居高临下,俯视兴州、灵州,进可以直捣西夏巢穴,退可以自守,是筑城的最佳地点。征伐西夏,要从银州进军。
然而沈括却并不赞同。沈括字存中,号梦溪丈人,便是著有《梦溪笔谈》的那位,时任延州知州,兼任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如何加强对西夏的防御正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以为,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的交汇地,但旧城东南面已被河水淹没,西北又阻天堑,不如永乐地势险要,应筑城于永乐。种谔却说,永乐距银州只有二十五里,是银州的冲要,在此地筑城,西夏定要力争,筑城不能有所益于国家,反惹起西夏的战争,这是失策。沈括则认为,筑城于西夏必争之地,要让西夏感到恐惧,这才能显上国的威风,如果怕他来争,便不能坐镇边疆。这两人为筑城的地点相持不下,谁也不肯相让于谁。
(楔子完)
第一回 西北临危(上)
“驾!驾!驾!”在苍茫的鄜延路官道上,一骑绝尘而去,正往东京方向。马上坐着一个将官,腰携佩剑,拼命驱赶着自己的坐骑。这将官三十多岁年纪,姓种名朴,乃是大宋鄜延道总管、边疆重臣种谔的儿子。原来,种谔和沈括为筑城的地点而争执,至今尚无半点结果,种谔素有志于西北,想获得皇帝首肯而把新城筑于横山,于是派种朴亲去京师面见神宗皇帝。他担心此事若被沈括知悉,从中再加阻挠,势必有碍皇帝圣断,于是叫儿子偷偷入京,不容半分耽搁,以免误了大事。
这种朴领了父命,便即马不停蹄往京城奔去,所幸一路未有耽搁,不一日到了东京,自己先在驿馆住下,另差驿馆下人进宫急报。次日清晨,神宗皇帝在垂拱殿上朝议事。神宗道:“自我大宋军队五路伐夏以来,众卿均对天朝如何覆灭西夏提出了各自的主张,说来亦不过是在我们新复的土地上筑建城池,那时进可攻,退可守,是为上上之策,但是这新城的选址,却是难以决断。朕听说种谔为了此事,已派他的儿子种朴来到京城,众卿家不妨和朕一道,先听听种谔的见解。”说着忙叫身边的总管太监宣种朴觐见。
原来这日一早,神宗皇帝就派太监去驿馆传旨,把种朴宣进宫来等候召见。总管太监传了圣旨,果见种朴由殿门而入,便即向神宗磕头行礼。神宗道:“爱卿请起。不知西北之事到底如何?”种朴再施一礼,道:“臣父和沈大人关于筑城地点一事意见不一,至今犹在争论未果,是以臣父派微臣来京师面奏皇上,求皇上裁决。”神宗道:“那种将军想把新城建在哪里?”种朴道:“臣父以为应把新城建在横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遂将其父种谔的观点一一阐述,神宗听了,连连点头。待得种朴说完,神宗又问:“那沈括的意思如何?”种朴道:“沈大人认为新城应建在永乐。”又将沈括的观点一一说了。
神宗笑了一声,从总管太监手里接过一个奏折,道:“这是沈括昨日从西北加急送给朕的奏折。”种朴一听,心下大惊,暗叫道:“不好,父亲差我亲自来京面见皇上,终究还是晚了他沈括一步。”不禁满是懊悔,心想这下返回西北,非被父亲责备不可。种谔素有占据横山之愿,此次派种朴亲来,也是为保万无一失。只听神宗续道:“沈括在奏折中说,‘横山地区东南临河,西北又阻天堑,有被水冲的危险,实非筑城之良址。”种朴一听,急道:“皇上,一旦筑城于永乐,西夏势必会垂涎三尺,觊觎该城,那时后果不堪设想啊。”神宗皇帝道:“种爱卿不必忧心,朕没说要筑城于横山,亦没说要筑城于永乐,朕的意思是你并未向朕撒谎。”种朴舒了口气,道:“微臣忠于皇上,忠于大宋,只会有而言之,无则不语,绝不敢胡说八道,欺骗天子。”
神宗皇帝喜道:“种爱卿所言,甚得朕心。对了,你现任何职?”种朴答道:“臣蒙皇上圣恩,现任安抚洮西沿边公事之职。”神宗想了想,道:“种爱卿在五路伐夏大战中功勋不小,朕尚未来得及嘉奖,如此就晋你为阀门祗候吧。”这阀门祗候乃宋于东、西上阁门所置官职,与阁门宣赞舍人并称阁职,祗候分佐舍人,真宗年间人“逾数百,而除授未已”,而后王安石变法才解决了这冗员的问题,不过这时亦有长期待阙者。种朴忽然受封,虽仍是闲职,仍心下大喜,忙跪下谢恩。神宗道:“种爱卿你先回西北,筑城之事,朕会跟群臣共议,再作打算,稍后会差知西北众臣。”叫人送种朴出宫返程。种朴此行无果,反被封了个阀门祗候,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急忙回驿馆收拾,匆忙而返。
话说那神宗皇帝依然在考虑如何筑城,问众卿道:“种谔和沈括二人所奏,各有道理,何处方可筑城,列位爱卿可有主意?”众臣情知种谔和沈括乃是西北边防重臣,他们参研军事远比自己更胜,惟恐所提意见失策,故而左顾右盼,不敢乱言。参知政事、中书侍郎张璪一见此状,上前奏称:“臣以为,种谔和沈括熟知当地情况,朝廷可以选择横山和永乐之间的一处地方筑城,这便能综合二人意见,叫他二人知道皇上各有采纳。”神宗摇头道:“难道是要在他们二人之间折中而行吗?筑城一事事关我大宋万年大计,半点儿也马虎不得。”张璪连连称是,径自退下。尚书左丞薄宗孟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以为,可派一人代表皇上亲去西北一趟,由他亲自查访,并综合种谔和沈括二人意见,再呈报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神宗喜道:“薄爱卿言之有理,我大宋这几仗胜得不易,越是小心谨慎越好。可是当派何人前去为宜呢?”众臣低声议论起来,都想向皇帝举荐个稳妥的人物,一来可以立荐人之功,二来也可充实本派的力量。其时因王安石变法,朝中已分两派,一是主张变法的变革派,一是反对变法的守旧派。想当初,宋太祖赵匡胤依靠北方大士族“马上得天下”,当了皇帝后便即在禁中刻石,石上有言:“后世子孙无用南士作相、内臣主兵。”此一禁令无形之中使得朝中重臣多出自北方大士族,他们对土地的兼并也肆无忌惮,导致阶级矛盾日益加剧。王安石是临川人,他大刀阔斧地改革,最先触及的就是那些出身北方的高官的利益,是以守旧派以北方人为主,而支持变法的变法派人物,大多是南方小士族的代表。
参知政事蔡确这时抢占先机,奏道:“给事中徐禧曾博览周游,素知各地古今事变、风俗利病,臣以为他堪当此任,所以臣举荐徐大人。”这蔡确,乃是泉州郡城人,自然是北宋变革派人物;而那徐禧,字德占,是洪州汾宁人,亦是变法派人物。徐禧少有志度,博览周游,以求知古今事变、风俗利疚,不事科举。熙宁初,王安石行新法,徐禧作《治策》二十四篇以献,神宗见其所上策,说道:“禧言朝廷用经术变士,十已八九,然窃袭人之语,不求心通者相半,此言是也。宜试于有用之地。(按:此话引自《宋史·徐禧传》)”即破格授徐禧以官。徐禧还颇得王安石青睐,此时已官至给事中。
神宗道:“不错,徐禧颇有才学,又有大志,常言西北唾手可得,恨将帅心生胆怯,不敢用兵。朕还听闻他最近在研究什么古今兵法和五行术数,说是要创一套阵法出来,为我大宋平荡西藩,此刻正好一用。”守旧派人物一听,无不大惊。众人皆知,那沈括在王安石变法期间甚是积极,受到王安石的信任和器重,担任过三司使等许多重要官职,也是变法派的人物,倘若皇上派徐禧前去西北,且不说种谔和沈括的观点孰对孰错,就怕徐禧联合沈括一起对付种谔,那时种谔可就有苦难言了,当即便有守旧派人物站出反对。神宗道:“徐爱卿也是朕心中的不二人选,众卿既有人反对,不知何人比徐爱卿更适合一去西北呢?”众大臣不敢多言。
宰相王珪上前奏道:“皇上,臣以为可另派内侍省押班李公公随徐大人同去。”这王珪号称“三旨相公”,他的建议可不是为了帮助守旧派牵制徐禧,实是为了自己能保住相位。先前,神宗曾对他和蔡确说,变革旧制需新旧人同用,并说要启用司马光为御史大夫,使得他和蔡确相顾失色。他担心司马光将来会危及自己的相位,不知如何才好,蔡确建议他说:“陛下久欲收灵武,公能任责,则相位可保也。”王珪大喜,连连称谢,此后一再阻挠神宗宣见司马光。此刻蔡确推荐徐禧前去西北,王珪心想不求一胜,但求西北之事缓和,则自己相位可保,便有此建议。而他说的李公公,正是宦官李舜举。神宗喜道:“准王爱卿所奏,就派徐禧去西北治鄜延边事,李舜举同去。”
这日一退朝,李舜举得到消息便赶来拜访王珪,向他告白,内中坦言:“西郊多事,实在是士大夫的耻辱。今天是相公您执政,难道以为将边防托付给两个内臣很是妥当吗?我们内臣的本分啊,就是洒扫庭院、擦抹窗户,相公当真以为可以领兵作战?”他所说的内臣,一个是指他自己,另一个便是指跟他一样宦官出身的北宋名将李宪,当时负责西线熙河兰会路一带战事。先前五路伐夏,李宪为主帅,其所部便是发兵熙河路。北宋一贯对宦官防范严格,以唐代宦官掌握兵权,废立皇帝为戒,是以赵匡胤在禁中刻石时也不许“内臣主兵”。其实李舜举也是话中有话,堂堂朝廷,竟要派宦官去前线打仗,岂不是所有文官都无能吗?王珪却哈哈大笑,道:“押班何必自谦?老朽正要是借用押班绥靖边境,以求太平呢!”这话正是他本意,他原也并不想说出,只不过他听李舜举骂文官的话颇有不悦,是以如此回话反骂李舜举。李舜举不敢相信王珪会厚颜至此,愤怒地默然而退。
话说神宗皇帝的圣旨传到徐禧府上,圣旨说:“命给事中徐禧、内侍省押班李舜举往鄜延路议边事,限受命后五日上道。”徐禧接了圣旨,甚是欢喜,谓徐府众人道:“天赐良机,我研习兵法和五行术数数月,如今已创出了一套‘八卦游龙阵法’,正好可以用在西夏大军身上。”徐禧妻黄氏说:“相公文人出身,不比常在西北的将官,须得万事听他们意见。你的阵法初创不久,未经一用,不知威力如何,我劝你不要轻易使用才好(按:李廌在《师友谈记》中说:“徐禧之妻,黄鲁直之堂妹也。”意即徐禧的妻子是黄庭坚的堂妹,由此可断定徐禧之妻姓黄)。”徐禧微有不悦,道:“你妇道人家,哪里又知军国大事了?我的这套阵法就是要先在西夏大军的身上一试才可知其威力。”黄氏道:“正是军国大事,才不能莽撞行事,相公务须听我所言才是。”徐禧道:“是是,我此去乃是代表皇上,自会万事以国家为重,夫人不必忧心。俯儿他年纪尚小,你只需在家照顾好他就是了。”黄氏点头答允。
徐禧打点好行装,与李舜举等人启程赶往西北,一路上无甚大事,不一日到了延州,正是六月中时。延州知州沈括亲自在城门处迎接,谓徐禧道:“皇上已派人传来手诏,说‘近奏乞尽城横山,占据地利,北瞰平夏,使敌不得绝碛为患,朝廷以举动计大,未知利害之详,遣禧等往审议,可深讲经久所以保据利害以闻。’下官听说是徐大人前来,当真欣喜之至,早就派人安排好一切,在下官府中为徐大人准备了住处,只待徐大人到来了。”徐禧笑道:“沈大人太客气了,咱们是老朋友了,当初都蒙王大人提点,才有今日,如此可不见外了?”沈括道:“徐大人此行乃是代表皇上而来,下官不敢怠慢。”徐禧哈哈一笑,然后指着李舜举谓沈括道:“这位是李公公,现在官居嘉州团练使。”沈括忙施礼道:“原来是李公公,有请。”引着徐禧和李舜举入城,并将二人留在沈府住下,余人则安排在了驿馆。
这晚,沈括安排了酒宴,为徐禧和李舜举接风洗尘,延州大小官员悉数陪同。当地官员知道徐禧是朝廷大员,自然是奉承了不少好话,只盼徐禧他日回奏东京,自己也跟着升官发财。徐禧自是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心想自己此来原是要立功于西北,无端的夸赞终究不如真正立一场大功来得要好,于是说道:“我这次奉旨前来西北,乃是合议筑城之事,为的是大宋天下。只要咱们筑了新城,他日挥军直捣兴庆,那时皇上论功行赏,不只是延州上下,恐怕整个鄜延路的官员也都要跟着升官发财。众位大人待我明日先去永乐一看,到时候还望多多提议,本官自会如实奏明皇上的。”他想到妻子黄氏的劝诫,仍觉有理,故而放低姿态,愿意听众人意见。众人连连称是。
次日,徐禧与李舜举在沈括和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出了延州,先去永乐一带查看。永乐东临无定河,南对马湖峪河,西北两面是两条弯弯曲曲的沟壑,将山丘切割地支离破碎。沈括谓徐禧道:“徐大人,此地地势险要,倘若筑城于此,必定易守难攻,且此地距离西夏较近,可大大威慑他们,他日攻伐西夏,亦可快速出兵,于我大宋可谓是极其有利。”徐禧点点头,道:“诚如沈大人所言,此地建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沈括笑道:“徐大人高见,此地不仅占据天险,且那‘永乐’二字又大吉大利,当真是上天眷顾。”李舜举四下瞧了一瞧,却说道:“此地当真是个筑城的好地方,可是我听种将军说,倘若在此地筑城,西夏必定来争,那时兵戎相见,反倒不妙。”
西北将官吕整这时道:“李公公不用担心,我大宋先前大败夏军,他们早已怕了,断不敢来犯。”沈括也道:“不错,我堂堂中华上国,可不能怕了小小的西夏。”李舜举点头道:“二位大人所言极是,可是圣上却要我们查看两地的具体情况,这永乐已经看了,却不知种将军所说的横山一带情况如何?”环庆路副总管曲珍道:“横山地区据此百里来路,可以一看。”这曲珍,先前曾跟随种谔攻打过金汤和永平川,斩杀夏兵二千多人,由此又升任客省使、怀州防御使兼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徐禧道:“曲总管这么说了,咱们便去横山再看看吧。”遂与众人奔向横山。
横山为宋与西夏界,西北归西夏,南部为宋地,属永兴军路延安府绥德军。众人到地一看,见横山地势略高,可谓是居高临下,亦可筑城。徐禧道:“种将军数代都在西北,所言也有道理,筑城一事容后合议。”问沈括道:“沈大人,你可知种将军人在何处?”沈括摇头道:“下官不知。”李稷乃上前道:“末将听说种将军去了京城面见皇上,说是商议筑城之事,可是皇上已派大人不远千里来此主事,种将军多此一举,不知为何。”这李稷时为陕西转运使、制置解盐,徐禧西来,他奉神宗皇帝旨意主馈饷。李稷以苛暴著称,种谔早谋要杀之,李稷由是怨忿,是以在徐禧面前说种谔的坏话。
徐禧听了自是气愤,心想:“皇上叫我来鄜延路议边事,你却又跑去京城见皇上了,这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正自气愤,只听沈括又说道:“徐大人您有所不知,下官向皇上上奏,称应在西北筑城,以守银、夏、宥三州,那种谔竟然偷偷派他的儿子种朴赶去京城,还见了皇上,非要把新城建在横山不可。幸好皇上明见万里,派您来主持西北大事,否则可不知他会有什么阴谋。”徐禧道:“阴谋?就算他去见了皇上,又能怎样?皇上的圣旨中说的清清楚楚,这筑城之事暂由我主持,还怕他不听吗?我这就派人向皇上上疏,将他调到延州来,看他能奈我何。”沈括、李稷等暗自窃喜。
话说徐禧一回延州,便即向皇上上奏章,说道:“本路经略副使种谔已到京朝见多日,臣等至延州,合要谔计议,乞趣令前来。”神宗皇帝得奏,心想西北之事不可拖延,诏令种谔三日内起发,返归延州,不得延误(按:事见《续资治通鉴·卷三百二十七》)。这无疑是遂了徐禧的心愿,沈括也倍感高兴。就在种谔返回延州的这几日间,沈括私下里数次求见徐禧,与徐禧商议筑城之事。沈括道:“大人是皇上派来的,种谔却不把大人放在眼中,可见他主张筑城于横山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依下官之见,还是把新城建在永乐最佳。”徐禧道:“筑城横山是屏蔽西夏,而筑城永乐可共守三州,又可阻拦西夏来犯,自然更有优势。”其实,无论是在哪里建城,都有这二种好处,徐禧埋怨种谔而亲近沈括,故而如此来说。沈括笑而不答。
数日后,种谔率领所部将领赶到了延州,想要见徐禧商议筑城之事,却被李稷先行安排在驿馆等候。种谔甚是不解,问道:“徐大人向皇上请旨,说是要我速回延州商议要事,为何你不带我去见他?”李稷道:“徐大人正在和李公公、沈大人密议军情,暂时不能见种将军了,只有委屈种将军在此稍候一夜,明日自会有人来请种将军前去沈府的。”种谔心下懊恼,暗道:“这李稷埋怨我曾要杀他,定是他背地里说我坏话,然后与众人串通起来要对付于我,我种谔堂堂大将,几代戍守西北,怕也没那么容易。”说道:“既是如此,种谔领命便是。”与众家将住在了驿馆。
其实,这一切恰是李稷进言徐禧而布置,徐禧他又哪里在和李舜举、沈括商议军情呢,只不过他对于种谔不顾自己独自入京面圣一事颇有顾及,想刹刹种谔的锐气。种家人于此也了然于胸,纷纷谓种谔道:“将军,定是那徐大人气愤您面见了皇上,才对我们如此不加理会,再加上李稷这个小人恨将军您当初要杀他,于是向徐大人进言,好孤立我们。哼,说他们是在研究军情,又哪里有这个可能?将军你是西北的边防大将,就算有军情要议,也少不了您啊。”种谔道:“他们不是文官出身就是后宫内臣,能有什么军情可议?本将军倒想看看他们的本事。”
次日,徐禧派人单请种谔一人来沈府商议筑城一事,种谔欣然前往。种谔知道徐禧等于己有些嫌隙,情知今日商议筑城之事,自己的观点难以被众人接纳,心想:“我种谔忠肝义胆,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可以说是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你们即便不听,我也要学诸葛孔明舌战群儒。”昔年三国之时,曹操率百万大军南下,意图一举歼灭刘备和孙权所部,当时诸葛亮建议孙刘联合,可是不为东吴百官赞许。诸葛亮于是在鲁肃的引荐下来到建业,与张昭、虞翻、步骘、薛综、陆绩、严峻、程秉等东吴名士舌战,又说服了吴主孙权,使得赤壁一战中曹操大败而归。种谔有心据理力争,好让朝廷能把新城建在横山。
徐禧这日召集议事的,除了自己和李舜举之外,都是西北一带边防的重要人物,像种谔为鄜延道总管,沈括为延州知州兼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曲珍为环庆路副总管,李稷为陕西转运使兼制置解盐,高永能为鄜延路都监,景思宜为秦州判官,另有将官王湛、李浦、吕整众人。徐禧说道:“本官奉皇上旨意,来鄜延路议边事,无非就是寻找一处适合建城的地方,筑一座城池,近可守卫银、夏、宥三州,远可发兵兴庆以图西夏。数日前,本官与李公公、沈大人等已经去了永乐和横山两地查看,究竟何处适宜筑城,恐非我一人说的算,还需得列位说说自己的看法。”
种谔听了徐禧这话,当真是一惊不小,心道:“我只当他会和沈括私下议定了筑城的地方,想不到他竟要听听我们的想法。”正要说话,却听沈括先道:“禀大人,下官以为,本路既获米脂寨,以横山势蹙,距宥州近三舍,下瞰银夏平川千余里,皆沃壤可耕。为屯田计,请於米脂间城永乐,屯劲兵以抗贼,则河南地尽可以种耨。灵武孤危,不日而复。(按:本段引自《永乐大典·永洛城事记》)”徐禧一面听沈括说话,一面起身走到地图旁,仔细观看,连连点头,待到沈括话毕,笑道:“不错,沈大人言之有理。”
种谔急忙起身,谓徐禧道:“大人,末将有不同意见。”徐禧道:“种将军在西北多年,战功赫赫,这三州之地,也是你夺来的,恐怕你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了,不知您有何看法?”种谔道:“大人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末将以为,横山延袤千里,多马宜稼,人物劲悍善战,且有盐铁之利,夏人恃以为生;其城垒皆控险,足以守御。今之兴功,当自银州始。其次迁宥州,又其次修夏州,三郡鼎峙,则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其次修盐州,则横山强兵战马、山泽之利,尽归中国。其势居高,俯视兴、灵,可以直覆巢穴。(按:本段引自《宋史·种谔传》)”徐禧道:“种将军目光果然远见,这确实是个好计谋。今皇上派我和李公公来此,名为议定筑城之址,实也为他日攻伐西夏做准备。”
沈括道:“徐大人,下官不赞同种将军的看法。横山虽然可以居高临下,一旦筑城,却未必可守住西北诸地。大人数日前也看到了,永乐只有一条路沟通宋夏,倘若西夏来犯,必经此路,我们便可在永乐筑城阻止,只要守住永乐,西北便无事。”种谔道:“沈大人未免把守城看得太简单了吧,何况永乐为西夏来我大宋的要道,一旦我们筑城,他们势必来争,那时纵是敌攻我守,也非易事。”沈括道:“永乐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守城又有何妨?”种谔道:“守城须有粮草保证,而永乐距银州故城不远,三面绝崖而无水泉,一旦遭遇夏军围城,时日一久,城中无水可饮,岂不必败无疑?”
吕整听种谔说“必败无疑”云云,很是不愿,道:“种将军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我们只是商议在哪里筑城,还没有敌人呢,种将军怎么就说我们会被围城,还说我们必败无疑呢?”种谔道:“吕将军教训得是,都怪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可是永乐相较于横山,确实不适合筑城。”李稷道:“种将军认为横山比永乐更佳,可是末将却认为永乐比横山尤为妥当,却不知当听末将的,还是种将军的?”种谔听了这话,心道:“这李稷处处与我作对,早知如此,当日杀了他反倒好了。”看了一眼徐禧,又想:“听徐大人先前的几句话,似乎他不会有意偏袒哪个。”说道:“此事事关江山社稷,万事需听皇上旨意。皇上既差徐大人前来,叫他全权主持,自然由徐大人做主。”
徐禧一听大喜,当即笑道:“种将军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其实,徐禧早就和沈括决定要在永乐筑城,方才与种谔所言,都是他故意而为之。他回到座位,道:“种将军说横山更好,可是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故城东南却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厄。窃惟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边将事功,实为俊伟,军锋士气,固已百倍;但建州之始,烦费不赀。若选择要会,建置堡栅,名虽非州,实有其地,旧来疆塞,乃在腹心。”又道:“本官已与沈大人议筑砦堡各六。砦之大者周九百步,小者五百步,堡之大者二百步,小者百步,用工二十三万。”(按:本段引自《宋史·徐禧传》)
种谔听了,惊道:“大人是说要选择在永乐筑城?此事万万不可。”徐禧道:“为何万万不可?本官还和沈大人商议了,要移银州至新城永乐,绝对可行。”种谔这才醒悟,道:“原来你们早就决定了?”徐禧道:“那又如何?”霍的一声站起,从怀中取出御札,高举过头,道:“此乃皇上亲笔所写,谁敢不从?”遂打开御札,朗声读道:“卿既议定筑城永乐,并移银州,方案既定,准卿所奏,诏令诸官员一切听凭号令。”众人皆跪了下来,除了种谔,谁还再敢有异议?
原来,徐禧和沈括私下一商定下来,便即加急向神宗皇帝上奏,称:“银州故城形势不便,当迁筑于永乐埭上。盖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要。窃惟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边将事功实为俊伟,军锋士气固已百倍。但建州之始,烦费不赀,盖有不关御戎利害而徒费供馈者。城坚守备,则贼不敢攻;兵众将武,则贼不敢战,固不以州城、军寨遂分轻重。今若选择要会,建置堡寨,名虽非州,实已有其地。旧来边寨,乃在腹里,他日建州,亦未为晚。已与沈括等定议:自永乐埭、声塔平、移市、石堡、乌延至长城领置六寨,自背罔川、良乜、孟乜、罗韦、囉泊川、布娘堡置六堡。寨之大者,城围九百步;小者,五百步。一寨用工略十三万余。堡之大者堡城围二百步,小者百步。一堡用工略万三千。其堡寨城围,务要占尽地势,以为永固。其非九百步之寨、二百步之堡所能包尽地势处,则随宜增展。亦有四面崖险,可以朘削为城,工料但如所约可足。(按:本段引自《续资治通鉴·卷三百二十八》)”神宗知他是和沈括议定,便准其所奏。
种谔道:“末将不服,此事乃是大人和沈大人二人商议,怎可如此轻率就急奏朝廷?徐大人可有欺君之嫌。”徐禧道:“种将军怎敢胡说八道?本官按皇上圣旨办事,向皇上的奏章中也说了是本官和沈大人一齐商议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何来欺君之说?”种谔退了两步,道:“徐大人行事如此草率,难道就不怕有负朝廷重托吗?”徐禧笑道:“本官今日召集众位一议,可是唯有你种将军一人不赞同,此外再无反对。试问本官行事又哪里草率了?”种谔叹了口气,心想:“你们万事准备齐全,我今日又怎说得过你们。”于是道:“徐大人莫要忘了,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末将品阶虽低,却是武臣,自会向皇上言明的。”沈括这时道:“种将军,皇上已差徐大人主持西北军事,我劝你还是尊奉皇上旨意为佳,莫要再越过徐大人去找皇上了。”
种谔一听,道:“原来你们就是抱怨我上次去面见皇上吗?不错,我是越权去见了皇上,可是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宋的天下,却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一人,可不比沈大人你。”沈括闻言便怒,吼道:“种谔,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括如此大怒,盖是因为早先的一件事情。其实,沈括和苏轼本是老同事、老朋友,当年苏轼外放杭州,沈括作为两浙访察使,临行,神宗曾嘱咐他“善遇苏轼”。苏轼见老朋友沈括,非常高兴,两人亲切话旧。沈括请苏轼把到杭州后所作诗文给自己一份“拜读”,苏轼马上答应。结果,沈括在苏轼诗文中一一用朱笔评点,密呈御史台,说苏轼的诗文“多讪谤”朝廷、“无君臣之义”,其后宋朝历史上著名的“乌台诗案”,据传沈括便是始作俑者。
种谔也很是愤怒,丝毫不肯让步,二人便争吵了起来,李舜举、曲珍、李稷、高永能、景思宜、王湛、李浦、吕整等尽皆劝止。种谔和沈括谁也不肯罢休,相互骂了起来。骂了半天,徐禧忽道:“你们还把不把本官放在眼中了,难道是想让本官把此事上奏朝廷吗?”沈括闻言,当即止住,种谔却兀自不肯,反而道:“徐大人若是想上奏给皇上,末将自是感激不尽,正好趁此机会劝皇上把新城改建在横山。”徐禧微有不悦,问道:“种将军这是何意?皇上圣旨已下,令我等加紧筹备,把永乐城筑好,以便对西夏用兵。你从中阻挠,那便坏了皇上的机宜大事,难道不怕被杀头吗?”种谔微微一笑,道:“哼,一旦筑城于永乐,则敌军必犯,届时此城难守,我等必死无疑。左右都是一死,我死在劝谏皇上这件事上,远好过被西夏藩兵所杀。”
徐禧一听这话,当真是气愤非常,道:“好,你要一心求死,本官也不管你!”将种谔赶出沈府,差人送回了驿馆。众人见徐禧确实生气,心想种谔似乎并无私心,开罪了徐禧也罪不至死。高永能为种谔求情道:“徐大人,种将军得罪了大人,还盼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追究,既然皇上圣旨已下,末将愿意遵从皇上旨意,听凭大人吩咐。”这高永能字君举,原是种谔部下,曾立过大功,在诸位将官之中又年岁最长,已七十有余,徐禧甚是仰重,急道:“高老将军出面,本官自是不敢违拗,只是种谔他如此不通情理,若不好好教训一番,实难叫人信服。这样吧,由本官上奏皇上,一切听凭皇上断决。”高永能知道皇上不会加罪重责有功的种谔,心下甚是欢喜,急忙拜谢徐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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