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武尊》——墨染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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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下村落

东极大陆，十万里雪山，绵延无际，隔断了荒寂海域与大陆之间的联系，成为了一道天堑似的屏障。

雪山之巅有一神迹名曰雪神殿，受这四方香火。殿内常驻雪神使，福散四方，抵御雪兽，佑这群山之下百姓太平，并有雪神女时常行走山间，驱邪除病，是以在这远离中土的群山之间，雪神殿俨然百姓心中的精神信仰。传说雪神殿背后还有一修行上宗名曰雪神宫，那里才是真正的修行圣地，高手不计其数，传说那雪神宫主乃是媲美于东极皇室太祖皇帝的高人，只是传说只是传说，在这百姓间也只当个传闻听听罢了。

楚家村，十万里雪山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全村上下也不过百十余人，说是个村落，也不过是个世代居住于此的小家族罢了，村民崇武，善猎，故事便从这个村落开始了。

林间，闪腾挪跃着一名少年，精赤着臂膀，坚毅的面庞，正追逐着一只赤角鹿。这赤角鹿肉质鲜美，是山间猎户最爱的美味，但这赤角鹿天生善跃，在这林间一不小心就没了踪影，所以对于一般的猎户而言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手的兽类。再看这少年，在林间攀跃与那鹿儿不断地拉近距离，时不时还能搭弓射箭，已然是经验老道的猎手。终是几番追逐后，少年一箭射在了鹿儿眼上，那鹿儿挣扎了几下便倒地不起，没了气息。少年一脸欢喜，跳到那鹿儿身边，自语道‘今天可算能给爹娘开开荤了’

正得意间，林间传来少女莺啼般的声音“轩哥，娘喊你回家啦”

少年抬头，见林间蹦跳着跃来一个马尾少女，淡绿色的长裙，鹅黄色的布鞋，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上顶着清亮的明眸和弯弯的柳眉，一派清新淡然。少年展颜笑道‘湘儿，你怎么来了’

少女湘儿闻言嘟嘴道“谁让你一出来就是一天，娘都等急了，才让湘儿来催你回去嘛”

少年楚轩挠挠头，道“有那么久嘛？”见湘儿蛾眉又皱起，忙改口道“好好好，好妹子，我随你回去就是啦，你看，轩哥我给你们打了鹿儿，足够今天咱家开荤了”

言罢，一手背起猎来的赤角鹿，一手拉起还不断絮叨的湘儿，向家走去。

一路听得楚湘儿向自己述说一天的事情，楚轩才知道爹爹楚天歌开始准备族中祖祭，由于楚轩也到了可以参加祖祭的年龄所以楚天歌想让他这次也一同参加，帮忙打理一些琐事。言语间便到了自家院子，院中一个美妇，虽着粗布衣裳，但却掩不住的美貌气质，一头乌黑靓发高高盘起，一双桃花眼耀人却不显得妖艳，一脸的浅笑，冲着一双男女淡笑道‘还知道回来啊，快过来吃饭了’

楚轩一脸赧然，摸摸鼻尖道“娘，我这见猎心喜就忘了时辰了，您别生气，您看，我今天打了鹿儿回来呢”说罢，把鹿儿放在了院内石磨边。

美妇笑笑“我生什么气，是你爹着急见你，每次找你你都不知道野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见了你爹你可小心说话”说话间，听得屋内沉闷的声音传来“欣妍，还不带着他们进来？”

美妇扭头道“是了，这就来”又冲二人挤了挤眼，便先行向屋内走去。楚轩拿手肘碰碰湘儿，道“妹子，一会全靠你了，你可得把爹稳住啊……”湘儿把脸扭向一边，道“好处呢？”楚轩道“还要好处？我还是不是你亲哥啊”湘儿摆摆手向前走去，甩下一句“那算了，反正我也不缺啥，某些人就不一定咯~”

楚轩忙跟上道“别别别，上回你在楚然家铺里看上的那枚钗子，哥给你想办法弄来，怎么样？”“成交~”

二人随后进屋，屋内端坐着一名藏蓝青衫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副中年书生模样，却隐隐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度。见二人进屋，抬眼到“轩儿，我找了你一天，你又野到哪里去了”楚轩低眉道“爹，我是去猎鹿了，我……”

男子摆摆手道“好了，不必解释，我找你是为了不久后祖祭的事，你到也年纪了，该帮为父担起一些族中的事了，为父这族长终有一天需要传给你，你可得争气”

楚轩正要答话，美妇柳欣妍从内屋出来，轻笑道“好啦好啦，你们父子间总是这么严肃，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见楚天歌点点头，楚轩才拽着湘儿坐下，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三大碗饭，才微微见饱，抬头见自己母亲一边捂嘴笑着看自己一边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湘儿也在一边搭茬“轩哥，你莫不是饿死鬼投的胎吧”楚轩放下碗筷，抬手欲打，楚天歌又发话问道“对了轩儿，族内武学你练的怎么样了？”

楚轩一愣，嗫嚅道“爹，我最近练武有些阻滞，还停在三重天……”

“哼”楚天歌把袖一甩道“祖祭过后便是族会，族会比武前你若是进阶不到第四重，你就等着领家法吧”言罢，起身拂袖而去。

楚轩脸色一洲，捅了捅湘儿，湘儿领意，起身追上楚天歌，连声劝慰。

柳欣妍也起身，冲楚轩道“轩儿，别怪你爹爹，你爹也是对你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你爹他渐渐年岁大了，这楚氏一族的担子总得有人帮他分担”

楚轩正色道“娘，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二老失望的”

柳欣妍道“那就好，娘不盼你武道多强，只盼你一生平平安安，咱一家人能一直在一块幸福的过日子”说着摸了摸楚轩的头收拾碗筷进屋了。

楚轩低头握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在族比上丢了爹爹的脸。

是夜，听得爹娘湘儿都睡下，楚轩思来想去睡不着，便悄身从床上爬起，默默出了屋。

沉思间不知不觉行至村后森林，望着天边弯月，不觉间就失了神，恍惚间听得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过神心里好奇起来，便循着声音走去。那声音忽强忽弱，饶是楚轩听力过人，也几次迷了方向，最终停在一棵参天枯树前。这棵枯树据说在这林中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枯朽，却依然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一直耸立在这林间，还被部分村民传说成护林树神。

楚轩不信那一套，却也在这树前犯了愁，因为那诡秘的声音到此便停了，他也不知何处去寻，但寻都寻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犯愁间，只见这古树前的枯草刹的向两边分开，地面渐渐下陷，竟慢慢显出了一处地洞。

楚轩惊奇，在这楚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从未听说这枯树边有这么一处地洞，正琢磨着，又听得那声音仿佛从地洞里传来，隐隐勾的楚轩心中作痒，便也不管不顾，径直向那地洞走去。

楚轩行至洞前，望向洞内，可见这洞仅可容一人通过，正起身要进洞，却从洞内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不等楚轩作何反应，便将楚轩吸入了洞内。

待楚轩入洞后，地洞缓缓合上，枯草也恢复原样，一切仿若从未发生过似的。冷风略过，月光娇柔，竟说不出的诡异。

第二章 地洞石窟

殊不知过了多久，楚轩才堪堪落地，仰头望去，这地洞竟是深得看不见头，只远远的看见洞口隐隐有几道明光，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以自己的武学本事，进了这洞该如何出去？

想了半晌，也无什么法子，楚轩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总要看看这地洞到底有什么蹊跷。正想着，忽见得地洞深处隐隐有光线，便循着那光线向洞穴深处探去。

越向深处走去，楚轩越是惊奇，这洞窟不像是天然形成，反而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人力开辟的洞窟，也不知是何方前辈在这地底动了这么大的工程，这楚家村众人在此生活了如此多年竟全然不知。

摸着石壁前行，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楚轩才终于看见那亮光出处，竟是一处石门。石门紧闭，旁边高悬着两盏石灯，楚轩定睛看去，才发现，不是什么灯火，而是打磨的光洁明亮的萤石，看这品质，乃是极品萤石，真不知这洞窟主人是何方神圣。好奇心使然，楚轩沿着石壁向前走去，抚摸着这石门，不禁又犯了难，好不容易沿着地洞走到这，可这石门究竟该如何进入？

为难间，楚轩又听到了那诡秘的声音，这次声音十分清晰，分明就是从石门那侧传来的，而这次的声音更是字字入耳，是一低沉的老者声音“少年郎，相逢是缘，老夫但问你一句，你想变强么？”

楚轩脸一苦，心道“变不变强的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出去啊……”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前辈，我想，我想变强，我想成为盖世强者，护我爱的人一世平安！”石门内声音倏地停滞，楚轩等了半晌不见回应，试探性地问道“前辈？前辈？您……还在吗”石门内声音这才缓缓道来“少年郎，永远记住你说的话，强者之路，可不只是嘴上说说，那么向我证明吧……”

楚轩正要答话，却见眼前的石门缓缓向两旁开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三丈见方的石窟，石窟正中却见一处高台，高台上竟是一处石棺。楚轩慢步走进石窟，抬眼瞧去，却是不见有人在此，一时间冒了一身冷汗，颤声道“前……前辈？可否现身一见？晚辈小子给您拜过了”说着正要半跪而下，一阵气浪生生托住了楚轩。

耳畔听得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小子，拜就不必了，等过了老夫的考验，老夫给你机会拜，要知道这普天之下想拜老夫的人可是不计其数……”不等老者说完，楚轩插话道“前辈，小子只是想知道这考验是什么？通过这考验完备又如何才能出了这地洞石窟？”老者声音一滞，怒道“你这小子好生没有规矩，老夫话还没说完呢！”楚轩闻言轻声嘟囔“要不是落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还不知道怎么出去……”

不等楚轩说完，石窟内倏地阴风大作，那石棺棺盖也骤然炸裂，在楚轩眼前渐渐显出一道人影来，一副老者模样，一头银发长至腰身，齐齐束于脑后，一袭银色长衫随着洞内烈风飘荡，好生仙风道骨。老者不怒而威的声音传来“小子，莫不是以为老夫只剩一道元魂便奈何不得你？”

楚轩愣了愣神，眼珠子一转，道“前辈，您原来是一道元魂啊，莫非这石窟您也出不去？”

老者矍铄的身影闻言隐隐一抖，道“小子，我见你生的伶俐，想许你一场造化，你莫要不知好歹啊”

楚轩挠挠头，转身盘腿坐下，低眉道“前辈，非是小子不相信您，可是这石窟您也出不去，总不能咱俩人在这大眼瞪小眼吧？小子我尚还年轻，还有父母弟妹要伺候，可在这耽误不起啊”

老者闻言不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罢了罢了，谁让这么多年这洞窟不见天日，好不容易来了个喘气儿的还是你这么个鬼机灵。要知道这石窟中有阵法，名唤阴阳锁灵阵，虽保得老夫肉身不腐，却也困得老夫元魂于此，多少个日月啦，不见天日啊……”

楚轩听得老夫言语间的凄凉，忍不住问道“有这等手段，您之前必定也是得道高人吧，那又是因何肉身被毁的呢？”

老者元魂摆摆手，道“都是些往事，和你说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提了”

楚轩起身，道“那前辈您说要考验我一番究竟是什么考验呢？小子想要出这石窟不假，小子想要变强的心也不假，若是前辈能够成全小子，小子定当铭感于心”

老者道“虽然老夫以这元魂之身出不得这阵法，但你却是可以把老夫带出这鬼阵法，所以说是老夫要赐你一场造化，倒也不如说是你成全了老夫，这个说法你可满意？”

楚轩点点头，道“前辈，若是能帮上您的忙还能出了这鬼地方，也不负我走这一遭，需要小子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就是”

老者沉吟，道“小子，你要做的便是抱元守一，稳住心神，其他的交由我来做，我会施法进入你的识海，你会有短暂的不适，可能会晕倦几日，你可明白？你可……还愿意？”

楚轩并无犹豫，道“来吧前辈，小子承得住”

老者一顿，道“你就不怕我趁机乱了你的识海，占了你这具肉身？”

楚轩笑笑道“前辈，您要是真想做什么，恐怕也不至于和我聊这么久了，我信得过您，您尽管施为就是”

老者定定的看了楚轩许久，缓缓道“小子，算我没看错人，你叫什么名字？”

楚轩回道“小子名叫楚轩”

老者道“记住了，小子，老夫名唤雪隐天，你……可愿称我一声师尊？”

楚轩一愣，旋即就要跪拜在地，朗声道“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雪隐天微笑拂袖，楚轩便跪不下去了。雪隐天继而道“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你我师徒有缘，为师必不会亏待了你。稳住心神吧，为师会护得你心神无损，而以你现在的身体想要承住我这元魂定要昏个三两日，但想来对你的好处是极大的，轩儿你准备好了么”

楚轩盘腿坐下，道“师尊，请”言罢，紧闭双眼，眼观鼻，鼻观心，入定了。

雪隐天袖袍一挥，仰天道“老天，我雪隐天今生不死，又得以重见天日，定会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

雪隐天言罢，元魂光芒大作，双手不停变换打出咒印，朝楚轩所处的方向打去，一时间楚轩身畔浮满了灵蛇一样的咒印，映的整个人金光闪闪的。

而随着雪隐天施法，石窟内的阵法也终于显出了模样，石窟四角金光乍现，隐约可见四条金光璀璨的锁链周身布满灵纹，相互交错，牢牢地囚住了这一方天地。

雪隐天大笑道“灵儿啊灵儿，你定想不到老夫有一日还能脱困，希望你再见到老夫时能承得住老夫的怒火，哈哈哈哈”

言罢，雪隐天打出最后一道咒印，整个元魂化作一团光球随着这道咒印一同冲向了楚轩。楚轩整个人仿若不知，头顶隐隐显出一朵银色的雪莲，拖住了那光球，又慢慢的闭合，直至消失。

随着光球的不见，石窟内霎时没了声响，所有景象尽皆退去，而楚轩也随之倒地，这一到可便是五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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