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乾坤天厨》：第1章 独缺唐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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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独缺唐僧肉

南瞻部洲，洪崖山。

孟游翻身坐起，浑身冰冷，脑子还有些发昏。

“我在哪里？”

看看四周，乃是丛山峻岭，荒郊野外。

记忆中断的地方是孟游‘前一晚'睡觉前的片刻功夫。

下一刻，孟游不由自主地神思恍惚，各种扭曲的记忆浮现，多种层次的感觉叠加，让他感到不真实。

“我是梦游道君？”孟游深吸一口气，灵台逐渐清明。“我明明是孟游，什么时候又成了梦游道君？难道……”

虽然不敢置信，但孟游不得不承认现实：一大堆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感觉莫名其妙地涌了进来，已经充斥了整个识海。

“【天意会】有令，我必须在十年之内做出这道乾坤菜，否则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孟游吓了一大跳，虽然记不起【天意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心头的紧迫与恐惧如此真实，让他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再一仔细回忆，脑海中又多出一句话：乾坤菜材料齐全，只缺一味九转金蝉唐僧肉。

“唐僧肉？西游世界？”孟游立刻失神，跌坐在地。“我不是拥有天仙果位的大神仙吗？我不是超脱了五行阴阳一切的束缚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制于【天意会】，为什么我要取唐僧肉？”

梦游道君的记忆有些残缺，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地涌现。孟游暂时找不到答案，但他相信自己的本心，仅仅挣扎了片刻，就结束了纠结，做出了决定。

“我要活下去。既然我和唐僧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那就对不起了……我，毕竟是拥有天仙位业的混元真仙……”孟游站起身，做好了成为西游故事中大反派的准备。

“金蝉肉必须在西行路上取用才有效果。”

“金蝉肉必须由唐僧自动献出，或者假手第三人才有效果。因为乾坤菜取意自然，烹调者不能杀生……”

“什么意思？我要做这道乾坤菜，还不能杀生？不能直接杀掉唐僧？”

孟游有些恼火，没想到乾坤菜有这么多的讲究。而自己的记忆中，还有一道讯息，指明有强大的敌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自己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暴露行踪，况且天上还有厉害的三清和五帝，他们应该都是唐僧的保护者……”

此事不易。

但孟游很快就盘算好了计谋，他熟知西游的故事情节和套路，自信能够运筹帷幄。

天上地下的妖怪很多，应该都能为自己所用。

当然，前提是此西游世界与他记忆中的西游是一码事才行。

运转梦游道君和自己的记忆，参照书中的记载，孟游对比年月，掐指一算，早已经弄清楚，那唐僧缓缓东来，如今已然过了两界山，想必早收服了行者猴头，距离黑风山不远矣。

唐僧周围跟着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三十六揭谛和一十二元辰，稍有不慎，必露马脚，行事不得不谨慎。

孟游正在整理思绪，不远处摇摇晃晃走来一个妖怪，一袭的白衣，做秀才打扮。他老远看见孟游，顿时心中一乐：多久不曾尝得人味，今日竟然遇到他，真该我开了荤腥哩。

也是他有眼不识泰山，虽然孟游刚刚醒来，但他的身躯乃是实打实的天仙位业，法力无穷，纵然孟游有意隐藏实力，也绝不是地上的小妖可以匹敌的。

白衣秀才不识得厉害，笑嘻嘻，化成一道狂风，吹到近前。

风浪刚近，孟游便嗅到一股腥膻臭味，知道是妖孽来到。

只要是妖族，胸腹内有一物，叫做妖芯，又唤养丹池，因为妖族修行时无法将灵气提纯，妖芯中总有污秽之物，所以一旦施法，臭味弥漫，但凡有些道行的修行者便能察觉。

妖风刮来，孟游稍微紧张了刹那，毕竟他的主体意识才刚在这个世界觉醒。

然而，仅仅眨眼功夫，当认识到自己的强大法力后，孟游忍不住露出了坏笑。这妖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白衣书生根本看不出孟游的修为，以为他不过是一介凡人，肆无顾忌地扑了下来，结果撞上了铁板。

“哎哟……”白衣书生不仅没能抓住孟游，反而被孟游一巴掌从风中扇落地面。

“找死！”白衣书生仍不甘心，以为对方只是仗着有些力气，机缘巧合打中了自己而已，也不废话，将身子一晃，显露本体，乃是一条硕大的白花蛇，摇头晃脑，甚是凶恶。

孟游虽从梦游道君的记忆中承袭了‘自己很厉害’的感觉，但记忆毕竟是记忆，越是久远越是失真，混元真仙也不例外。因此孟游有意试验自己的法力。

他即刻发动瞬移的神通，顿时耳畔风响，眼中更显露出怪异的光弧，随手一抓，握住一条光弧，孟游就此现身出来，已经来到了白花蛇的身后。

“打蛇打七寸！”孟游的神目中，眼前的白花蛇已不再是蛇的形状，而是一段一段的灵气，哪里强，哪里弱，一目了然。

孟游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法术，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手刀下去，就打得那白花蛇满地打滚。

牢记不杀生的训诫，孟游收回双手，背在身后，冷淡地说道：“大胆孽畜，不自量力，竟敢偷袭本尊？”

白花蛇恢复人形，蜷缩在地，兀自不肯认输。“你是何方神圣，怎敢欺我？可知我家老祖的威名？你今日欺我，难保来日不遭报复……”

孟游冷笑一声，早已经认出眼前的妖怪是那黑风山黑熊大王的一个故交，很快就会因为锦斓袈裟一事，被那孙行者一棒打成肉酱，根本就是个没有根基的小角色。

就是这么一个原本应该贪生怕死的小角色，此刻却在跟孟游叫板，简直岂有此理。

孟游来了兴致，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倒说说你家老祖姓甚名谁。本尊交游广阔，三山五岳都是朋友，应该忌惮忌惮他吗？”

白花蛇昂起头，一脸的傲娇。“别说你，就算是三清祖师都要忌惮他三分。”

“哦？”孟游的兴趣更大了。“那你一定要说清楚，因为你说出来的名字如果震慑不住本尊，那本尊就得把你做成一锅蛇肉粥，拿来进补了。”

“大胆！”白花蛇虽然不敌孟游，但有恃无恐。“我家老祖乃是威震南方的万丈青天王，他若是震怒，天庭也要抖三抖，你一个无名少姓的修士，怕是天劫也未曾渡过，怎敢欺我？”

“万丈青？他是一条大青蛇吗？是不是比你还肥？那岂不是做菜的好材料？”

孟游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白花蛇。“你，你真是无知得可以，连我家老祖都敢侮辱，你死定了……”

话没说完，白花蛇早被孟游一记法术砸晕了过去。

孟游随即用法术将它扛起，大步往山下走去。“老子不能杀生，但可以让别人杀生。剁了你，做一锅蛇羹吧！”

孟游突然记起，自己生平最大的兴趣就是做菜。天意会强迫自己完成乾坤菜，此举虽然不仁不义，但却也算得是人尽其才了。

第2章 好吃界的三清

梦游道君的记忆继续揉入孟游的思绪。

这梦游道君当真出身不凡，虽不在天庭任职，却有与三清相提并论的实力。生平有三大神通，可供孟游驱使。

首先，梦游道君可以驱使七只不同的分化身，而这些化身还能不断替换，其中一只现成的分化身竟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北极紫微大帝。

“难怪我现在感觉这么好，原来北极紫微大帝是我的分化身而已。”孟游大笑一声。虽然梦游道君的真实跟脚，连孟游自己也‘记不起来’，但有时候部分的事实比全部事实更令人振奋。

反正有无穷法力可以驱使，反正有丰富的记忆可以利用，反正我已经是梦游大道君了。孟游不在乎丢失了那么一点记忆，英雄不问出处嘛。

其次，梦游大道君擅于投梦，可以在梦境中向别人灌输自己的意志。‘梦游’二字，真真是名副其实。

再次，梦游大道君擅长挖洞，此洞非是寻常山洞，而是时空隧洞。此隧洞，运用起来比施展瞬移之术还要更加精妙。

“有如此强悍的手段，本道君想不成功都难啊！”孟游越想越得意，看着漂浮在身边不远处再次显出原形的白花蛇，他的心情大好，胃口也大开。

刚走到半山，从斜刺里撞出来一头青牛精，牛头人身，丝毫不加掩盖，大大咧咧地喊道：“喂，道友留步哇，你面前浮着的可是一条白花蛇？”说完砸吧砸吧嘴，流露出馋样。

“嗯呐？怎么，这年头青牛也开荤了？”

“这位大王说的哪里话？现如今，哪位得了道的大王不嚼点荤腥？莫说我体量宽大，该我吃肉。就是丁点大的乌龟、鲶鱼，有了本事，也得远近去抓些个人来吃吃。”青牛精说话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妖以食为天，有好吃的，见见者有份呐。”

孟游乐了。“说得吃肉这事倒是天经地义似的。”

“诶，狼行千里吃肉、狗走万里吃那啥。人为了吃肉都敢跟天地相争，咱们妖王更是如此。道友啊道友，您看着眼生，想必是别山的大王，所以不认得某家。某家乃是不远处连翠山风火洞的牛千尺。咱们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你抓了这样大的白花蛇，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咱们搭伙做一锅蛇肉羹如何？如今秋高气爽，蛇肉羹真是大补啊。”

“道友，这蛇肉羹有个讲究，盐不能多放，肉一定要剁碎，不然失了本来的鲜味，就可惜了……”

孟游知道，对方一定是因为自己这一身的妖气，所以把自己认成了某个洞府的妖王。本来想要置之不理，扭头走掉便罢，但看那青牛精却似同道中人，说得头头是道，于是动了心思。“既如此说来，这位大王想必是好吃界的同道中人咯？”

青牛精哈哈一笑，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抚摸牛角。“论起吃，某家可算是好吃界的三清，门下徒子徒孙一大堆。”

“哦？还有此事？真是闻所未闻。”

“你不信？来来来，你把蛇肉拿来，某家露一手给你看看。”

此言正中孟游下怀。

孟游随即收回法术，白花蛇顿时滚落在地，发出似有若无的蛇信吞吐之声。

“昨日你食人，今日人食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青牛怪得到首肯，嘿嘿一笑，从耳朵里取出一只板斧，迎风一晃，磨盘大小。他动作干脆利落，一斧子下去，就将那白蛇斩为两截。

鲜血迸射，染红当场。

一阵黑烟冒起，一道成形的妖怪魂魄夺路而逃，背后牵着一道土黄色的光晕。

光晕的另一头连着一颗鸡蛋大小的黄色珠子，正是他的元丹。

青牛精手起斧落，斩断魂魄与元丹联系的同时，更猛吸一口气，把白花蛇的魂魄收到嘴边，用手捧住。“道友，爱不爱**魂？”

孟游摇摇头，猜到对方修炼了魔功，以精血、精肉和精魂为补。“本王不好这口，道友请便。”

“元丹呢？你也不要？”

“道友请！”

青牛精大喜，也不客气，张大嘴先将精魂吞入腹中，就听一阵惨叫从他的喉咙传来，随后就被咕噜咕噜的灵气沸腾之声掩盖了。

青牛精也不歇息，动作熟练的用两只手指将元丹捻起，左右摇晃，然后使劲一捏。

咔嚓一声，那元丹竟然被青牛精绝大的力气捏得粉碎，乳白色、已经液化的灵气顷刻留出，犹如鸡蛋破壳溢出蛋液一般。

“好吃！”青牛怪昂首吞咽，露出满足的神情，一望便知是个老饕。

紧跟着，他手脚不停，将白花蛇的后半段推给孟游，自己则用法术抬起白花蛇的前半段，开始用自己的斧子切片。“道友，后半段蛇肉肥厚，交给你打理，前面这半截就让某家给你烹调烹调。”

孟游笑而不语，对青牛怪的聪慧感到满意。青牛怪看出来自己有意要跟他较量较量厨艺。

青牛怪的手法精湛，十几息的功夫就将蛇肉先切段，后切丁，处理完毕。然后从披风中掏出一只三足鼎，放入米粒和水，用三昧真火点起。大约一刻钟后，灵米沸腾成粥，清香四溢。

“米粥已成，需得一些佐料才好。”青牛怪自言自语，从兜里持续掏出七八种香料，与蛇肉间或着放入鼎内。不仅如此，他还不断注入阴阳二气，按照乾坤方位搅拌，力求将米粥和蛇肉融为一体。

之后，青牛怪又将三昧真火调成微弱之态，再煮了一刻钟。此时，蛇肉羹的香气已经无法抑制地飘散，引得四周山野中的怪物、精灵……诸类生物蠢蠢欲动。

青牛怪颇为得意，揭开鼎盖，撒入随身携带、预先准备好的葱花。果然不愧是好吃界的名宿，随身携带之物尽与厨艺相关。

葱花如雪，缤纷落下，更添滋味。

“好香！”孟游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无声细下飞碎雪，有骨已剁嘴春葱’啊。”【注】

眼见孟游夸赞，青牛怪大笑。“见笑，见笑，手艺拙劣，不值一提。”

“恩，确实是差了一点。道友的厨艺还有待提高。”孟游的话锋一转，竟然不加婉转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蛇肉羹太香了。香得过了头。”

青牛怪随即脸色沉下，他虽然谦逊，但对自己的厨艺自视甚高，可没有期待受到别人的批评。但是，他看孟游神情淡然，若有所指，似乎大有道理，于是只能暂时忍气。“哦，道友有何高见？俗话说，食物需得色香味美齐全，某家还没听说过有人嫌菜太香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说到美食，孟游顿时没了客气和矜持，话语辛辣直接，心直口快至极。“凡间厨子才讲究色香味美齐全，天上的神厨只求一物，那就是‘味’，余者皆是辅助而已。而且，就算要色香味美齐全，那香味也只该在开鼎前一刻才发出，所谓厚积而薄发，你这香味放出得太早，散了灵气，恐怕连二流美食都算不上哩。”

“哼！”青牛怪不服气，可是孟游说得头头是道，却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既如此，那请道友指教。”

“好，那就让你长长见识。”孟游当仁不让。

注：杜甫《阌乡姜七少府设脍，戏赠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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