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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伊犁迎世子 上师赐真名
“我要是有49个美女,我绝对不会拒绝她们的诱惑。”
玛木特策马停在山腰,对身旁的朋友说。说是朋友,事实上也是战友。
陆光召自1年前来到辉特部,与玛木特并肩战斗,共同协助辉特部汗王曾伟奇汗壮大部落。现在,辉特部俨然是卫拉特部落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卫拉特四部夺雄,渐渐成为五部争霸。
“我要是有49个美女,我就都送人”陆光召望着远方山脚下的都城,侧耳倾听隐隐约约传来的喇嘛的佛法诵经。
“你把美女送给我,那好的很,可别送给别人啊!其实你可以留几个自己用的。”
陆光召缓缓转过头来,“我还想多活几年,那么多女人,我可招架不住!”
玛木特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们汉人,肚子里弯弯绕就是多,想那么多干嘛!女人嘛,不就是毬(qiú)的事情嘛!阿陆,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女人”
陆光召哈哈大笑,说:“我又不是土尔扈特部落的”。土尔扈特部能征惯战,但自八十前与其他部争雄失利,汗王便带领大部分部众远走他乡,游牧于伏尔加河流域。留下来的土尔扈特部众,在新汗王的带领下,依附于准噶尔部。因实力不济,又因其部男子身形伟岸,容貌俊美,常常遭其他部落嘲笑有龙阳断袖之好。
二人在山腰等待侍卫们整理有序,玛木特望了陆光召一眼,眼神里透漏出一丝犹疑。看着陆光召冲他微笑的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样子,玛木特低头暗骂自己的胆怯。
说实话,此行不容他不胆怯。卫拉特由五个部落组成,分别是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辉特部以及土尔扈特部。其中准噶尔部是部落盟主,因此准噶尔部汗王也被称为卫拉特珲(hún)台吉。《卫拉特法典》规定,各个部落的汗王、台吉的妻子,必须在卫拉盟主部落(目前即准噶尔部)待产,出生后,是男孩,则在准噶尔部生长到12岁,才准许回到自己部落;若是女孩则由各部落直接领回。这样的规矩,主要是为了维护卫拉特诸部的团结统一。试想,各个部落首领的孩子,打小生活在准噶尔部,12岁后回到自己部落,继承汗王或是台吉之位后,自然心向准噶尔,认同卫拉特了。当然,也不排除此举有让各部质子于准噶尔,准噶尔部借此增强其对各部的控制力之嫌。
行前,辉特部汗王,曾伟奇汗郑重嘱托:现在世子刚出生,务必把他从准噶尔部带回辉特部。这也正是玛木特颇感为难的地方。带回世子,此举严重违背《卫拉特法典》,虽然近年来各部违背法典的事情没少干,但若是论起理来,己方首先就站不住脚;其次,汗王只给自己派了100名侍卫,这才是他最感为难的地方。道理讲不过,大不了硬抢,不过在准噶尔的地盘抢人,只带100侍卫,这似乎有点儿戏了!
所以一路上,他不停的向陆光召抱怨:“毬(qiú)嘛!就100人!要想马儿跑,还不给马吃草!阿陆,我们多少大风大浪经历过来了,怕是这次要死毬在这里了!”
陆光召一路只笑笑,不说话。
玛木特看他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生气。想想也不能束手待毙,于是私下里把自己部落战士,挑选了一批精敏强干的随行。这样100人的队伍,就变成了300人,到时候真的和准噶尔谈不拢对砍起来,也不至于太吃亏,至少死相也不会太难看。
陆光召冷眼旁观他的调动,并未加干涉。
玛木特抬起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他目光从眼前众侍卫扫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人说我玛木特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带兄弟们,不是让你们为我送死的。”
他环视着侍卫们,顿了一顿,说“敌人我们一起砍,女人我们一起抢,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玛木特冲锋在前,众位紧跟在后,我们同生死,共进退!”
“呜吼!呜吼!”侍卫们脸上紧张的神情透露着兴奋,以卫拉特战士特有的呼声咆哮着。
“为了辉特部!”玛木特振臂吼叫!
“为了辉特部!”侍卫们拔刀呼吼!
秋日的清晨,露水依旧很重。大颗大颗的露珠沿着钢刀的弧度滚落,留下了一道道蜿蜿蜒蜒水绩。
陆光召摆摆手,说:“大家把刀收起来,咱来准噶尔是来迎接世子的,舞刀弄枪的干嘛呢!大伙等下听候玛木特的指挥就行”
说着他和玛木特策马并辔(pèi)下山,侍卫们一手揽缰绳一手按刀,井然有序跟随其后。
前方,伊犁城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准噶尔汗王的金帐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卫拉特都城伊犁,建在伊犁河谷伊犁河边,已历百年。八十年前准噶尔部一代雄主巴图尔汗王击败当时卫拉特盟主和硕特部的鄂齐尔图汗,成为了新的盟主,即准噶尔汗卫拉特珲台吉。卫拉特的都城也一并从乌鲁木齐迁至伊犁城。而原盟主和硕特部也经此一役一蹶不振,不得不让出卫拉特盟主之位,依附于准噶尔部,成为卫拉特五部之一。和硕特部领地曾覆盖博斯腾湖、乌鲁木齐至塔尔巴合台广袤土地,后来塔尔巴合台为辉特部占领,乌鲁木齐地区被赐予了土尔扈特部,为避准噶尔部的锋芒,和硕特部重心逐步向博斯腾湖、巴音布鲁克草原迁徙。
历经巴图尔、僧格、噶尔丹几位珲台吉的经营建设,伊犁城逐渐成为卫拉特地区最为繁华雄伟的城市。如今,噶尔丹的继任者,策妄阿拉布坦珲台吉更是励精图治,与民休养。同时,他下令从被征服的叶尔羌地区(原叶尔羌汗国)征调来数以万计的塔兰奇人,来耕种伊犁河谷盆地肥沃富饶的土地,因为卫拉特人素以游牧为生,不习耕种。
伊犁河谷的有效开发,使得准噶尔部日渐强盛;策妄阿拉布坦的修养生息的政策,使得卫拉特锋芒渐露,一扫曾经因噶尔丹汗败于清康熙皇帝,被康熙挫骨扬灰,而导致汗国风雨飘摇的颓像,各部落间也流传着要向清国复仇消息。当然流言仅流于市井间,策妄汗则继续坚持着韬光养晦的政策,对内大力发展经济,整饬(chì)部落关系,巩固叶尔羌地区的统治;对外与清帝国修好,与喀尔喀蒙古重新盟约,重修《卫拉特法典》;同时分别与北面的与西面的沙俄帝国与哈萨克汗国维持着至少看上去是面和心不合的关系。此外还积极派遣人员前往清国青藏地区的礼佛,希望五世达赖能给与自己宗教方面更多的支持。
虽然外敌环伺,但卫拉特汗国在策妄阿拉不坦珲台吉的统治下,蒸蒸日上,伊犁城人口更是达到了50万之巨,来来往往的商贾甚至说,伊犁之繁华富裕甚于苏杭。
于是卫拉特汗国金帐会议,商定新建大汗宫殿,以彰显卫拉特的强大,同时以娱策妄阿拉布坦珲台吉。新的宫殿在原址之上扩建,其中最高的建筑仿大汗的金色牙帐而建,因此人们就以金帐代指伊犁的汗王宫殿。金帐也成为了伊犁的最具代表性的两个建筑物标志之一(另一个是喇嘛教的光显寺)。隔着几十里地,都能看到金帐的光芒,甚至在环抱伊犁河谷的天山上,赶上风清气爽的时节,隐约也能看到金账点点光辉。
初晨,伊犁城城墙上,站了一夜岗的准噶尔哨兵有些疲惫,眼睛上蔓延着血色,努力的向远方瞭望,隐约听到了大队的马蹄声响。隔着薄雾,也看的不大真切,他努力的向前探着头。终于看清了,一大队的人马正风驰电掣奔踏而来,马蹄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哨兵们呆滞倏(shū)尔,猛然惊觉不是做梦,一边吹响胡笳(jiā)警报,一边通知城下士兵封锁城门。
城下城门处,一队士兵警戒,领头的军官是一名准噶尔部的百户长,逐渐看清了来者的旗帜:是辉特部的。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辉特部来此何干。
战马在百户长面前高高扬起前蹄停下,百户长看清了来者的面目,竟是赫赫有名的卫拉特四杰之玛木特将军,百户长带领士兵右手抱胸曲腰行礼:“在下参见玛木特将军,请问……”
玛木特举手示意他不必具礼,同时打断他说:“不用废话了,开门吧,完事了请你喝酒。”
百户长有些为难,迟疑了下说:“将军请酒,是属下莫大荣光。开门可以,不过只能将军一人进去。”
看玛木特面色有些沉郁,百户长赶紧补充说:“属下职责所在,望将军不要为难属下。”
看了陆光召一眼,玛木特笑说:“阿陆,你还别说,咱曾伟奇汗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顺势展开,高高扬起。是一串由马骨雕刻而成的符节,刻有辉特部的图腾,一匹飞奔的骏马,同时有辉特部托忒(tè)文的字样。
托忒文为卫拉特一种古老的文字,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世代变迁,逐渐为人所淡忘,会说的人渐少,认得的人就更少。但是代表各部落汗王亲临的部落符节,大家还是都认得的,毕竟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百户长诚惶诚恐再次抱胸弯腰行礼,仓促间,一些卫兵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弯腰参差不齐的,显得有些狼狈。
“见符节如见汗王,百户长,开门吧”玛木特驱马欲行。
百户长一边示意手下开门,一边两步并一步赶在玛木特马前“将军!将军!见符节如见汗王,我这就给你开门,不过按规定只能最多携100侍卫进城。”
骑在马上,玛木特弯腰盯低头凑近百户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就!带!了!一!百!人!”说着直起身来招呼队伍就要闯门而入。
“是谁这么大胆!带着100人敢闯伊犁城的城门啊”洪亮的声音自城内传来,开门,一队战马分两队向两边逐渐展开,其后,一匹极为雄壮的黑色骏马奔踏而出,马匹样貌虽像常见的蒙古军马,但体型高大,竟有些伊犁马的样子。
马上一人头戴褐色皮帽,身披玄色长袍,腰系宝蓝色腰带,脚踏黑色金边马靴。看打扮如此华丽,非敦多布莫属。敦多布,卫拉特四杰之一,策妄汗的侄子,以能征惯战扬名外,还以浮夸浪荡出名。
敦多布在卫拉特中声望与玛木特无差,但因其隶属绰罗斯家族的显赫身世,地位隐然在玛木特之上。他下马向玛木特走来,玛木特不得不率众下马,与其行抱见礼。
礼毕,敦多布看着旁边的陆光召点点头:“你这就是曾伟奇汗身边的智囊吧”说着伸出双手。
“在下陆光召”一边自报姓名,一边配合着做了抱见礼。
抱见礼适用于地位平等的人之间,敦多布以其汗王世家兼四杰之一身份,屈身与他行抱见礼,令陆光召有些意外。
“若是策妄汗身边有你这样的人物,卫拉特定将更加强大”敦多布对陆光召说。然后他走向玛木特,扶着他的肩说道:“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兄弟我为你接风洗尘嘛,你看你们风餐露宿的。瞧!刀上的露水还没干呢”说着伸手按向辉特部一位侍卫的钢刀。
侍卫斜身一让,躲过他的手,警惕的看着他。
敦多布哈哈一笑,挽着玛木特进城,路过百夫长的时候,他对百夫长大声的说道:“记着!玛木特将军说带了一百人,就是一百人!堂堂卫拉特四杰,辉特部大将军,难道还能数错?把一百人数成三百人?”
玛木特看看了陆光召一眼,眼神中不无忧虑。
金帐内,专辟了几间房给曾伟奇汗的妻子博萝可待产,外有准噶尔侍卫全天候守卫,内有准噶尔最好的医师服侍其产子。当得知产下一名男婴时,策妄汗喜极而泣,高兴的摇晃着每一个他遇见的侍从,欢呼道“我们绰罗斯家有外孙啦”。
博萝可是策妄汗的女儿,先嫁给了和硕特部汗王葛登丹衷,后因葛登丹衷意图篡夺卫拉特盟主珲台吉之位,被策妄汗剿灭,葛登丹衷被赐死。博萝可改嫁给辉特部汗王曾伟奇汗。
原是有这么一段曲折,所以策妄汗对博萝可爱护有加,现在博萝可又诞下辉特部的世子,将来曾伟奇汗过世,外孙继承辉特部汗王之位,辉特部将更加紧密的团结在准噶尔部周围,绰罗斯家族在卫拉特的统治将更加牢固。
气氛紧张的让人有些窒息。一番争吵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敦多布拉了拉玛木特:“马木!”他们关系熟,常用这种混不吝的名称彼此称呼。
“马木,世子需要在准噶尔长到12岁才可以带回,你也不是不知道规矩,咋就这倔呢!”
“顿布,不是和你说了嘛,曾伟奇汗母亲病重,死前就想看看他这个孙子。汗王孝顺,想圆母亲这个心愿,孙子给她看过后就送回!”
“那把老人接到伊犁来看呗。”
“她身体不好,哪经得起车马劳顿!”
“世子刚出生,更经不起车马劳顿!”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相瞪视着。
这时,博萝可在侍从搀扶下走出来,轻言轻语的陆光召说:“阿陆,你劝劝玛木特将军。我身子不好,孩子又刚出生,实在不能远行。你们请回吧,等我身子好些了,回去亲自向阿妈赔罪!”
“那你准备到‘阿妈’的灵前赔罪吧!”玛木特不忿,转身要走,却被敦多布一把拉住。
“干什么!敦多布!曾伟奇汗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们辉特部誓死也要完成”玛木特咬牙切齿的说。
室内争吵声传到屋外,仿佛是事先约定好似的,在外间宫外等候的辉特部侍卫“唰唰唰”的拔出钢刀,准备上前。
此时,忽然整齐的队列声,金属摩擦声,弓弦拽紧声从宫殿各处响起。似乎是提前埋伏好的,五、六百名准噶尔卫士从宫殿各处冲出,挚钢刀、弓箭,与辉特部卫士对峙,双方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余光漂着对方的武器、身边的战友,思考着等下一声令下,该怎样砍倒对方。
场面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加一分力就会崩断失控。
室内,玛木特冲着敦多布一阵冷笑:“好客的准噶尔人啊!你们从来都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客人的!”玛木特此话是暗示曾经准噶尔就是以请客之名将和硕特部贵族聚在一起,残忍杀戮,从而重创和硕特部,进而夺取卫拉特盟主之位的往事。
敦多布面色涨的通红,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解释,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战争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突然从外进来一人,掷地有声说道。
“哥!”博萝可脱口而出,心情激动之下,身体有些不支,侍从忙扶她坐下。
来者是策零,策妄的嫡长子,可期之内,他即是未来的准噶尔汗卫拉特珲台吉。
因为常年征战在外,策零皮肤略显黝黑,面目如刀切剑割般棱角分明。
室内众人忙向他抱胸弯腰行礼,玛木特心有不甘,停了一停,也行了礼。
“成王败寇,哪有这么多啰嗦话”策零看着玛木特说:“玛木特,曾伟奇汗派一百亲兵与你,你却带了三百亲兵来,你是来作客的么?”
玛木特面无表情,盯着策零。
策零继续说“束手就擒吧,玛木。世子你们带不走,我也不会把你们怎样。关你们几天,等和曾伟奇汗商量妥当,自然放你们回去。”
玛木特思考着,正要作出决断。
陆光召上前两步,悠悠然说道:“倒也不用关我们几天,曾伟奇汗现在就在伊犁河谷边上狩猎,5千人马,很好找,翻过天山就到,来回一天就够了。”
来回一天就够了!意味着曾伟奇汗的5千铁骑,只需半天、甚至更短时间也能到伊犁,翻过天山就到。
策零有些震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光召,进而面露凶光,又转瞬即逝。他招手叫来扈从,耳语几句,扈从飞奔而出。
片刻,扈从拿回一封信,策零进入里间拆阅,继而踱步出来。
策零看了看陆光召:“很好!我记住你了,你小心一点!”
说着他他转身大步离开,出门前嘱咐敦多布好生招待“客人”。
“走啦,吃饭走,饿毬子的,莫非你还真要和准噶尔人对砍不成?就是要砍人,也得吃饱了肚子再动手嘛!”陆光召故作轻松的拉着一脸迷惑,有些不情不愿的玛木特离开。
第二天,辉特部众人离开了准噶尔部。行前他们到底看了眼世子。小家伙闭着眼,手脚乱动,任人挑动他,只是不哭。玛木特看着世子,笑逐颜开,说他筋骨奇好,生来一副壮硕身体,将来定能成大气候。和博萝可道声平安后,众人出伊犁城北门,望着辉特部的都城,塔尔巴合台策马而归。
回去的路上,倒也不着急,马队迤(yǐ)逦(lǐ)而行。夕阳西斜,金光洒满天地,玛木特与陆光召走在队伍最后,影子拖的极长。
“阿陆,此行我觉得实在不清不楚。去之前,我就疑惑,夺世子明显不合情理。”
陆光召轻轻笑了笑,说:“对啊!其实此行目的不是夺世子,而是要和准噶尔部谈成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牲口!赶紧的!”
“咱卫拉特最近不是和哈萨克头克汗干了一仗么,哈萨克割地又赔钱,赔牛羊。”
“别说费话,这不是策零,顿布我们一起去干的么,怂货哈萨克真正不禁打!”
“其中的割地,自巴尔喀什湖至塔尔巴合台山西端的部分,划归我们辉特部所有。”
“真的?就凭我们这次放弃迎回世子?策妄汗就同意把那片土地划归给我们?”
“对!”
“毬的话!怎么可能!世子就是不给我们,人家理也站的住。退一步说,即便把世子给了我们,人家也没多大损失,那也不至于划给我们这么一大片土地!”
“嗯嗯,你说的都对。”
玛木特仔细想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突然眼睛一睁:“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要迎回世子,而是要杀了世子。不对不对!也不是要杀了世子,而是威胁要杀了世子,让准噶尔就范!”
玛木特凝神细思,更进一步的自忖:“可是准噶尔为什么要就范呢,除非……”
他扭头盯着阿陆,阿陆点点头。
玛木特深深的叹了口气,卫拉特有句俗语:舍不得羊娃子套不了狼。曾伟奇汗为了辉特部,到底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他闭眼感慨不已,突然想到这件事情阿陆与汗王自始至终都是清楚的,只是瞒着自己一人。他策马追上阿陆,质问道:“阿陆,你个牲口!你从一开始就是知情的,为什么瞒着我,害得我几乎和顿布、策零干起仗来”
“你不知道内情,咱们的戏才演的真。说实在的,当时你的样子真的还蛮可爱的。”说着,阿陆双脚一夹马,马飞奔出去……
准噶尔部这边,探马汇报曾伟奇5千骑,已经远远的退去。策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另外,他派人请来了光显寺的喇嘛,为世子祷祝。因为世子出生时,浑身是血,有人说这个孩子是为了复仇而来的,他将杀死他的仇人,又或者灭亡某个部族,甚至将整个卫拉特带入地狱。
光显寺的这位喇嘛不以为然,他说这个孩子将是英雄江格尔。
他将权掌四谛造福人民,他的业绩将彪炳史册,他的美名将遐迩传扬。
并赐名:阿穆尔萨纳
第二节 世子初归来 少年再拜师
公元1735年,雍正13年,卫拉特乙卯兔年。
发生了这么几件事:
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突然在圆明园驾崩,享年58岁,同年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在太和殿登基为帝,次年改年号为乾隆;
唐宁街10号正式成为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首相府邸;
卫拉特辉特部将迎来他们的世子——12岁的阿穆尔萨纳。
辉特部的都城,塔尔巴合台,说是都城,却没有一点都城的样子。没有像伊犁城一样高大的围墙,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光辉耀眼金帐。
世子归来,是一件十分吉祥喜庆的事。部落各处张灯结彩,杀牛宰羊,载歌载舞准备迎接世子的归来,盛况堪比卫拉特的那雅儿大会。
每年的七八月份,正是水草丰美,牛羊膘肥体壮的时节。为了感谢上天的恩赐,庆祝丰收,卫拉特各部会举行那雅儿大会。大会上人们饰牲举兽,载歌且舞。也有很多商人、农牧民,带着珠宝、牲畜、皮毛、药材等进行交易。当然大会上最吸引人的还是比武大赛,由各部落选送勇士到伊犁进行比赛,最终的获胜者将由卫拉特珲台吉赠予金刀,并赐“巴图鲁”的称号,届时万人空巷,甚至因此衍生出了博彩活动,也颇引人注意。
曾伟奇汗安排玛木特协助自己的妻子博萝可迎接世子归来。博萝可抚育阿穆尔一段时间后,回归辉特部,后为曾伟奇诞下一位女孩——宝日格公主。公主活泼好动,经常缠着父亲,或是父亲的部下——玛木特、陆光召嬉戏。她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巴望着他们,他们还真不忍心拒绝。公主今年九岁,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准噶尔,所以日常生活中除了阿成外,没什么玩伴,公主因此与阿成极为亲密。
“阿成!”
戴诗曼一声呼吼,阿成吓的一下从榻榻米上弹起。
舀起两瓢水灌了几口,抄起提前准备好的褡裢,背起弓箭,腰间系上匕首,抓了几块馕饼胡乱往嘴里塞,边吃边和阿妈道别,然后也没听完她的唠叨就夺门而出……
“叫你早起!就是不听!不知道今天事多啊……哎!慢点吃……噎到了……跑慢点!当心酒洒了……”戴诗曼站在在门口张望着,阿成一溜烟早跑没了。
阿成名叫方哲成,今年12岁,父母双亡,由戴诗曼抚养长大,准确来说,由戴诗曼与陆光召共同抚养长大。因此阿成平日管戴诗曼叫阿妈,但对陆光召,只敢叫陆先生,除了因为陆光召教习自己文化以外,还因为陆光召虽然对他们照顾有加,但并未像其他家庭一样和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一次他聚会,他看大家都高兴,斗胆叫了声阿爸,戴诗曼听到后有些腼腆的笑了,看陆光召面无表情,继而大声呵斥阿成让他不要乱喊,聚会也因此搞的不欢而散。自此以后,阿成虽和陆光召亲近,但也只敢称呼他一声陆先生。
大人的世界,真的有时搞不懂呢。阿成这样想。
阿成一路狂奔,跑的有点急,被馕饼噎到了,停下用力锤了锤胸口,缓了缓劲,快步走向城西一隅的一个矮小破落的院子。阿成要找的是尤云鹤。
尤云鹤40多岁的年纪,不修边幅,看上去像50多岁的人。他人如其名,闲云野鹤般云游四方,不定期会回到塔尔巴哈台住上一段时间。他每次风尘仆仆的回来,都会先去找陆光召闲聊,顺道讨几杯酒喝。
不对,是几坛酒喝。
尤云鹤嗜酒如命,有时喝的醉醺醺的,会抱着光召痛哭流涕,嘴里叽里咕噜的呓语道:“我不是胆小……我只是怕死……不对!我不怕死!只是……死了,就都没有了。我救不了他……”
然后他就伏在光召身边睡着了,鼻涕,涏水流一地,有时还会流到他自己和光召的身上,有时,还有呕吐物……
陆光召倒也不以为意,安排侍从为尤云鹤服侍浣洗,并在自己的毡房里休息。他常对侍从说,尤云鹤是个有才华的人,也是个可怜人,让他们好生服侍,尤其是在尤云鹤醉酒后。
酒醒了,鸠占鹊巢的尤云鹤到也一点不以为意,安然若素的和陆光召道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行前,陆光召会递给他一个小口袋,沉甸甸的,是一袋银子。
有时,尤云鹤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讨酒喝,陆光召便把银子和酒交给阿成,让他给送过去。
小院子破落而幽静,阿成探头探脑的进屋,看到尤云鹤在伏案记录什么。
尤云鹤头也不抬说道:“东西放下就行。”
“哦”,阿成卸下褡裢,把银袋子放在桌边,再小心翼翼的把两坛酒搬出来放在桌上。
“老陆最近得了好些西方来的葡萄酒,怎么没有送过来!”尤云鹤看了看酒,然后继续埋头书牍,不再搭理阿成。
阿成不知该如何作答,简单道个别,不等尤云鹤回应,一溜烟的就跑了。
每次来这里,都让他倍感压力。
向陆先生覆命的时候,阿成没有提葡萄酒的事,他觉得陆先生对尤云鹤那么好,又给钱又给酒,他尚不知足,还讨什么葡萄酒,真不识好歹!
今天没有功课。平时,若是没有特殊事情,阿成会在陆先生这里学习,从识文断句开始,到历史地理,算术历法等,涉猎颇广。今天恰好有特殊事情,曾伟奇汗要外出打猎,指名要阿成随行。
当然了,曾伟奇汗也不是要阿成随行。在他看来,阿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弓马不甚娴熟,打猎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是他心情烦闷,打猎以散心,想带上了女儿宝日格,这样路上会愉悦很多。而宝日格吵着要叫上阿成,她才肯同去。
在宝日格看来,阿成很不一样。除了长相和辉特部小孩不一样,讲话也不一样,并且他还懂很多知识,自己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阿成会像讲故事一样说给自己,十分有趣。
阿拉湖以北,大片水草肥美草甸,常有黄羊、野马、野驴出没,有时还会碰见狼。
阿成骑马紧紧的跟随在曾伟奇汗身边。宝日格坐在阿爸的马后,紧紧抱着阿爸,眼睛始终不离阿成。
“大汗,我听陆先生说,你年轻时候,是位大英雄!”
汗王睨了阿成一眼,说:“我现在依旧是位大英雄,老陆没有告诉你么!”
说着他并不勒马,弯弓、搭箭、拉弦,一气呵成,弓几乎被拉成满月,箭应声上天,极远处,一头黄羊听见声音正准备奔跑。“唰”的一声,箭镞透其颅,把它钉在了草地上。
“阿妈!”人还未进院子,阿成的声音却先远远的传来。
戴诗曼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阿成手里拎着两兔子,火急火燎的进院子。
“不错呢,打了两只兔子”她接过阿成手里的兔子、弓箭等物件“去屋里休息会把。”
“不行!不行!”阿成大口喘着气,“我还打了一只黄羊,我背不回来,让宝日格给我看着呢,得赶紧让阿悌去背回来,不然就给别人背走了就不好了”
阿悌父母早先是戴家的仆人,早早过世,留下阿悌孤苦伶仃一人。天不怜见,阿悌5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后来虽然病好了,却也不会说话了,头脑似乎也受到影响,不甚灵光。
阿悌长阿成6岁,阿成小时候喜欢跟着他玩,后来自己长大些了,渐渐发现阿悌不能带领自己了,有时候反而需要自己照顾他。
阿悌就这样生活在戴家,帮着放羊牧马,侍弄田园。
“黄羊真的是你打的?那你干嘛担心别人背走!”阿妈笑着质疑着。
阿成满头大汗,急的跳脚:“好吧好吧,不是我打的,是大汗打的,赏赐给我们。我好不容易争过来的!要是不早点背回来,就会作为部落的猎物,聚会上分没了”
阿妈想了想,说:“阿悌背不回来,你去看看巴图干嘛呢。”
阿悌确实背不回来,他虽然18岁了,生的身强力壮,但心智始终像个孩子,若是和别人为争抢黄羊,再起什么冲突就不好了。
“巴图!巴图!”阿成隔着毡房远远的呼喊着。
巴图正在剪羊毛,他放下剪子跑过来。
“巴图,我有一只黄羊,在宝日格那里,走,我们去把它背回来!”
巴图看了看气喘吁吁的阿成,说:“我去就行了,一只黄羊而已嘛。就是头牛犊子,我也能背回来”
巴图13岁,属于陆光召领下的牧民,自小放羊牧马,杀牛宰骡,生的十分粗壮。
巴图确实能背回来。
屋内,疲惫的阿成酣睡正甜。屋外,阿悌在巴图的指挥下,正在剥黄羊皮。有了这只黄羊,大家最近都能吃点好的。
陆光召12年前因功被封为诺颜,属辉特部汗王节制。如今,他领下2千户大部分游牧于塔尔巴合台山麓,他自己则另率领百户居民生活在塔尔巴哈台城周围。陆光召平时对属于多有封赏,加之不懂经营,又不贪资敛财,以至于自家反而过得紧巴巴的。
也难怪阿成为了一只黄羊,这么用心。
戴诗曼看着熟睡的阿成,端详着他的脸庞,觉得他的轮廓渐渐有哥哥的影子呢。
走出屋外,戴诗曼吩咐巴图把羊肉给大伙都分一些。另外让巴图记得多烤一些烤肉,给尤云鹤送去。
巴图很喜欢也很擅长烤肉。
夜幕降临,迎接世子归来的庆祝活动渐渐接近尾声。戴家的院子,才刚刚热闹起来。
附近的几家人聚在一起,尤云鹤也来了,他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喝酒。陆光召刚刚从大汗牙帐归来,和尤云鹤坐在一起闲谈。
阿悌点起了篝火,把煮好的奶茶给在座的每一位满上。院子里顿时奶香四溢。
巴图和阿成正在准备烤肉。巴图不让阿成烤,说他糟蹋东西。只让他穿钎子,即把切好的肉块穿在铁钎子上成串。可即使如此简单的事情,他也嫌阿成做不好。
“给你说了嘛,一个钎子上五块肉,三瘦肉两肥油,不柴也不腻。你咋搞的嘛,这几串全是肉,这几串全是油”
“阿成,肉要穿成串,紧紧的才好,你看你这几串,呼呼啦啦拖拖踏踏的,铐起来生生熟熟的咋吃嘛!”
阿成笑嘻嘻的看着巴图,学着继续穿肉。
巴图把烤肉架子清理好,从篝火中挑选烟少的红碳放在烤肉架子下。他说他听说过有人用远方运回来的煤烤肉,那种煤没有烟,烤的肉没有烟熏的味道,特别美味。
他又抓了一把细沙,均匀撒在红碳上,这样烤肉的时候,油滴落在碳上不会起火,从而避免因起火而导致温度不均生熟不匀,也可以减少起烟。
巴图把手放在架子上方,感觉火候恰当,便把肉串抄在手上开始烤。他的两只手熟练而有有规律的反复炙烤。烤肉前,可以把肉用料腌制一下,这样另有一番风味,不过巴图觉得没有腌制过的原味的才最美味的。
肉八成熟的样子,开始撒料,分别是盐、孜然粉、辣椒面。撒盐很有讲究,早了,肉老,晚了又不入味,时间得把握得当才好。
巴图就很有分寸,他常说:好厨子,一把盐。
烤肉不断的端上来,大家喝着奶茶,吃着烤肉,奶香与肉香蔓延开来。
篝火中木柴哔哔啵啵的燃烧着,有些火星随着夏日的微风窜起来,飞向夜空中,消失在漫天繁星里。
夜很长,星星很亮,阿成吃饱了喝足了,躺在院子里,心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辉特部的世子,阿穆尔萨纳从小就好舞刀弄枪,不喜学习书文。闲暇时光喜欢听说书,尤其是卫拉特传统英雄史诗《江格尔》和汉人的《三国志通俗演义》,每当伊犁城的说书的开这些场,阿穆尔总是呼朋引伴,搬着小马扎挤到最前排,经常听的忘乎所以。《三国志通俗演义》里他最喜欢的是关云长,那过五关斩六将的神迹,让他心驰神往。但听到到云长败走麦城,为宵小之辈擒获最终被斩于临沮,到动情处,阿穆尔甚至暗自抹过眼泪。
《三国志通俗演义》于明末传到卫拉特。有嘉靖壬午本等多个版本传于世,后经人整顿回目、修正文辞、改换开篇诗文,加入杨慎《临江仙》,世称《三国演义》。
卫拉特人熟识三国故事,由来已久。
卫拉特虽然能征惯战,却没有什么兵书、兵法之类的指导。卫拉特人从小放羊牧马,弓马娴熟;大规模狩猎围捕,阵法通透;又因为常年和喀尔喀蒙古、满清、沙俄等战斗,战斗经验倒也丰富,因此在战场上很少吃亏。
不过后来卫拉特在清国手里狠狠的吃了几场败仗,痛定思痛,发现清国一则善战,二则诡计多端,多番打听之下,发现清国将领多熟识《三国演义》,并以此衍生出多种谋略。清皇太极时期,更是要求作战指挥官人手一本。
同时,这本书故事性极强,英雄人物辈出,卫拉特人对其多有崇拜。书中各种战争、计谋的套路演绎的也很到位,因此《三国演义》在卫拉特诸部中颇受欢迎,开篇“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引得无数喝彩、泪水、悔恨和向往。
阿穆尔萨纳在准噶尔部生活的12年,由专门的师傅教授弓马、武艺、文化等,回到辉特部,也得有专人授艺。毫无意外的,武科由玛木特领衔,文科由陆光召负责。
与阿穆尔共同一起学艺的,还有和他一起在准噶尔长大的,另外两位辉特部诺颜的孩子,班多克和巴特尔。阿穆尔鬼怪机灵,拳脚也好,在一众贵族子弟中,颇有声望,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派头。班多克和巴特尔因为与阿穆尔年纪相仿,又同为辉特部的,因而三人极为亲近,常常组团欺负别的部落的孩子,当然,除了杜尔伯特部的车凌三兄弟。车凌三兄弟打小就分别展现出出能文善武多谋的的特质,加之又手足情深非常团结,阿穆尔倒也轻易不敢去招惹他们。有善看面相的曾说过,车凌三兄弟,面目伟正,骨骼清奇,将来必成大器。
现在阿穆尔、班多克、巴特尔都回到了辉特部,加上一些其他的贵族孩子,共同在一起学习,当然了,还有阿成。曾伟奇汗特别交代让阿成和他们一起拜师学习。
祭天地,给老师磕头,每人再喝下一海碗烈酒,就算正式拜师了。哪知真正学习时却出现了问题。
一众孩子在阿穆尔的带领下,常常借各种理由逃避学习汉文,他们觉得战斗的技艺更重要,汉文嘛,唯一的用途是用来读三国,但有说书的在,连阅读都省了,因此十分的不情不愿。
玛木特十分生气!
在练习套马课程结束后,他把所有弟子叫到跟前。
说到套马,这是卫拉特牧民必须掌握的技能,既是牧马的生活技,又是驾驭马的战斗技。别人不以为意,玛木特却认为善牧马者善牧军,贵族的孩子牧马的机会少,因此要格外训练。
却说玛木特把弟子们聚集到一起,说道:“你们心里想的啥事情,我都知道。”
他停了一停,看着阿穆尔说:“阿穆尔,你不是很崇拜关公么,你给我说说,关公助曹操在白马战袁绍,他是怎么评价袁绍将兵的?”
阿穆尔一愣,聂诺了半天,咕哝着说:“说书的没讲过。”
玛木特眼睛瞪视着他,骂道:“撒毬东西嘛!就你还崇拜关公!阿成,你来说说。”
阿成有些错愕,想了想说:“第二十五回‘屯土山关公约三事,救白马曹操解重围’曹操乃谓关公曰:‘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关公曰:‘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操又指颜良曰:‘绣袍金甲,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阿成一口气背完,得意洋洋的看着阿穆尔。
阿穆尔有些气馁,也有些生气,大声的说:“会背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书呆子!会打战,就能像噶尔丹大汗一样,威震四方”
玛木特冷笑了一声,说:“好个威震四方。噶尔丹大汗取得了无数胜利,最终却惨遭昭莫多之败,前面所有的胜利都白毬卡了,知道为什么么?”
曾经噶尔丹大汗只身打败自己的两个同父异母兄弟,夺得汗王之位,战喀尔喀、斗满清,威名远扬,是每个卫拉特人心目中的英雄,因此讲到他时,大家都格外用心,眼巴巴的看着玛木特。
“你们知道的,昭莫多之战,噶尔丹败于满清的费杨古将军。不过最初,费杨古并未赶上战场,他的部队迟到了整整10天。费杨古将军给康熙皇帝写了封信,建议先不要打,等他到了,大伙再一起动手,没想到信使给噶尔丹部下截获了。”
大家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玛木特。
玛木特继续讲道:“可惜噶尔丹那个部下不识汉字,没把信当回事,把信丢在一边,就把信使给剁了。然后,噶尔丹大汗以为费杨古大军已经合围过来了,他于是先后仓皇与康熙皇帝、费杨古接战,然后就败了,然后就被康熙挫骨扬灰了。”
大家听的甚至有些悲愤。
“你们想想,如果那个部下识字,了解到关键所在,汇报给噶尔丹大汗,继而趁康熙立足未稳之际,集中主力与亲征的康熙决战,一战定乾坤,那清国不就是我们的了?”
阿穆尔有些懊恼,不想心中的英雄以如此不堪的形式失败落幕。
卫拉特诸部尚武,追求胜者为王,因此以大汗作为自己的追求理想,不但不会受到责骂,反而会被夸奖有志气。这点与清国迥异。清国,若是有人说自己想当皇帝,不是被认为是疯子,就是会被拉去菜市口剁了。有时候,会连带一家人一起给剁了。
玛木特逡(qūn)视着这群少年,用手背敲打的班多克挺起的胸膛:“身上挺有肉的嘛,土鸡瓦犬!”
看到阿穆尔戴着的雕花鹿皮帽,他一手揪下帽子,抓着阿穆尔头的揉捏:“帽子赞劲的很嘛!插标卖首!赶紧给我学汉文去”
众人灰溜溜的走了,玛木特招下手,阿穆尔低头返回,玛木特将帽子扔还给他:“心思尽在这些表面文章上。你个二毬货学习上给我多花点心思!”
傍晚,凉风习习,陆光召与玛木特一起喝酒吃肉。
光召说:“老马,我有个事情,好像有些记不大清了,你给我说说。”
玛木特放下酒杯:“嗯,老陆你说”。
也不什么时候起,他俩互相改称“老马”“老陆”了
老陆说:“我记得,费杨古大将,给康熙皇帝写的信,是用满文写的。还有,当时信使应该走的是宣府、大同一线到达康熙皇帝那里,信使绕远路跑去昭莫多噶尔丹营地那里做什么?”
老马一愣,哈哈笑道:“那个二毬信使肯定是迷路喽!”
一众贵族子弟规规矩矩的跟陆光召拜师学文,却也还是苦不堪言。阿穆尔这样形容学汉字:每学一个汉字都像学会了画一幅画,关键是有些画不仅复杂,还长的差不多。不过他也并未气馁,他非要自己能通读《三国演义》不可。
而阿成,因为已然有一定基础了,不宜和阿穆尔他们一起学习,因而陆先生说给他另外安排一位师傅。
阿成笑嘻嘻的说:“难道先生你教不了我了么?”
陆先生给他头上一巴掌,骂道:“臭小子,你离我还差的远着呢!”
陆先生望着城西,缓缓的说:“他能教给你的,才是真正的经天纬地的才学。”
陆先生把阿成领了过去,留下一口袋银子、两坛酒、三瓶葡萄酒后,和新先生说了几句关照的话,便离开了。留下阿成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阿成怎么也没想到,邋里邋遢,不休边幅的尤云鹤会成为自己新的先生。
新的先生拜师礼也与众不同,不喝酒,而是行焚香祷祝叩头的拜师礼。
礼毕,阿成响亮的叫声:“尤师傅!”
尤师傅早已经转身进入内室。
尤云鹤拖出一口布满灰尘的箱子,拂去尘土,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箱,里面放满了线装书籍。
“还好当初舍不得扔,现在也算派上用场了。”
尤师傅端着一摞书,说:“子旭妄为读书人,尽给你教些奇技淫巧。来,师傅给你教些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学问”
“子旭”是陆光召的字,不过早已没有人这么叫了,甚至少有人提及,除了尤云鹤坚持这么称呼他外。
尤师傅翻开书籍,对阿成郑重其事的说:“熟诵四书五经,善作八股文,之后过乡试进会试,入闱连中三元,点庶吉士,外放学政,升督抚,入阁拜相,方不辜负十年寒窗苦。”
似乎回忆起了曾经得意的往事,尤师傅因酗酒而有些灰蒙蒙的眼睛,顿时闪亮出异样的光满。
突然,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痛苦的往事向他袭来,他神色顿时大变,面目狰狞的抽搐起来,弯腰剧烈的咳嗽。
倏忽起的变化,让阿成有些手足无措。
尤师傅平了平心神,眼中的光芒已然消失。他把手中的书重重的砸了出去,几瓶葡萄酒被殃及到,晶莹的红色酒水汩汩的流出来。
尤师傅瘫倒,趴在箱子上呜呜的哭起来,像个孩子。
阿成吓的大气不敢出。屋里只有师傅的哭声和酒水潺潺声。
“脸怎么了?”陆先生掰过阿成的头,看到他额头,嘴角都有淤青。他也了解到,几个贵族孩子不喜欢阿成,阿穆尔甚至怂恿班多克经常和阿成起冲突。
“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陆先生这么说。
“我没有想让你帮忙。先生,可是我打不过班多克”阿成恨恨的说。
阿成当然打不过。班多克他们从小舞枪弄棒骑马拉弓的,都练就了一副好身板,一双好拳头。
“打架和打仗一样,不是光凭蛮力,所谓功夫再高,也怕砍刀。”陆先生慢慢的说着。
阿成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的很清楚,眼睛瞥向了一边的钢刀。
“想什么的呢!”戴诗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用食指狠狠点了下阿成的额头,然后用责备的眼神看着陆光召说:“小孩子打个架,你就教他用刀砍人么!”
陆先生哈哈大笑,说:“阿成这个小子,鬼机灵着呢”然后看着阿成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想想该怎么办。”
“君子动口不动手!”尤师傅看到阿成脸上的淤青,气急败坏的说:“真是辱没斯文!”
阿成在师傅破落的小院子里踱步,正大声诵读《韩非子》,“故度量虽正,未必听也;义理虽全,未必用也……”若有所思。
“老陆!老陆!”玛木特大声的呼喊着,拽着班多克闯进陆光召的毡房,阿成低着头跟在后面。
“老陆,你自己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玛木特指着班多克流血的额头说。
原来今天操演阵法课程,阿成与班多克又扭打了在一起。阿成抄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照班多克脑门砸下去,班多克额头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班多克被打蒙了,疼的呜呜咽咽的叫喊着的满地打滚。
阿成走了进来,班多克下意识的往玛木特身后躲了一躲。
老陆看上去有点生气,冲着阿成大声的说:“打个架嘛,你咋砸人脑壳,下次你是不是还要拿刀砍人呢!”
“还有呢!”玛木特撸起班多克的袖子,露出两排血红的压印,“看,都咬出血了!”
老陆笑了“不光动手,还动起口了!”
他摸了摸班多克的头,问有事没,班多克委屈的摇摇头,说就是有点昏昏的。
陆先生倏尔严肃起来,看着阿成说:“班多克这段时间由你照顾,直到他好起来,有问题没”
阿成用力的点点头,想想不对,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问题?”陆先生被阿成的样子逗乐了。
“没问题!”阿成大声的说。
塔尔巴哈台山南麓草原上,一群少年策马滚滚而来。
玛木特看着眼前这些少年,眼神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停在了一个头缠着白布的少年那里。班多克在阿成的照顾下,好的挺快,但依旧用白布缠着伤口,面色有点白,神情却很昂扬。
玛木特看着他们,用力的说:“你们记着,现在任凭你们打打闹闹,上了战场,你能够依靠的,就是你身边的兄弟。你冲阵,兄弟们保护你,免得你腹背受敌;你受伤,兄弟们驼着你,护送你回营;你战死,兄弟们替你报仇,拿敌人的首级祭奠你!你们记着,兄弟在,胜利在!为了辉特部!”
少年们备受鼓舞,一齐大声呼吼着:为了辉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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