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念》——方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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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庸人自扰

“喂！叶希，快停下啊，前面是条河啊！”一个路过的村民正看见一只牛正径直往河边走去，老牛身上还躺着一个少年。

“吁，吁吁。”少年连忙起身把牛止住，调好牛头的方向。

叶希跳下牛来，年龄不过十三十四。虽生在农村之家，可是皮肤非常白皙，手指也十分纤细，与女子相比犹有过之，身材也不过比正常女子高半个头。

“谢谢你啦，陈大叔，你的肩膀风湿好点了吗？”

“你啊，整天心不在焉的，又在胡思乱想了？”陈大叔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经你那么一说好像又有点痛了，快来帮我揉揉。”

“才不是胡思乱想，我刚刚想的是如果有人趁我睡觉来加害我，该怎么办？”叶希一边说一边揉陈大叔的肩膀，不过叶希并不是普通的揉揉，他所使上的是可称得上为“推拿”的手法。先放松把肉揉开，然后分别进行拿法，滚法，推法，拍法，击法，这些推拿手法虽属最基本的保健手法，可是出现在一个乡村少年身上仍属罕见。

“哈哈啊哈，那还不是胡思乱想。有谁会来加害你啊。且不说我们宝源村本就和睦，就算是外来人，谁会无缘无故跑来杀你这个土包啊，真是庸人自扰。”陈大叔再次被叶希逗笑了，每次问出叶希心中所想时总会被他的奇思妙想所逗乐。

“此言差矣啊，陈大叔。人生无常，谁不会有灾祸的时候呢？我且问你陈大叔，如果夜魅中遭两，一......一人加害，你战或不战而逃呢？”

“嗯......他娘的，都闯进屋来害我了，而且也不过一个人，当然要狠狠地教训他啊。”陈大叔发力露了一下手上的肌肉，那是常年累日干活锻炼出来的实实在在的肌肉。

“好，既然你选择战，你要明白，对方只有一人，本领想必应该比你高强，你一人尚不为敌。不然，对方应该结群而来。就算是势必一战，也要冷静试探对方，试探之后已知实在不敌，便要寻求脱身之计。可是陈大叔你却万万逃不得，应该决一死战。”

“啊？为什么啊？”陈大叔也慢慢被叶希带动思考了，不再将其当作是笑话。

“陈大嫂和宝宝还在啊，你走掉了她们怎么办？所以一开始你选择一战是对的，根本没得选。不过你一人对付不过，就算是加上陈大嫂，可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啊啊！”陈大叔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叶希所说的场景，仿佛身临其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名杀手闯门而进，自己拼命反抗也不能挡，倒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魔手伸向自己的妻儿。一想到这陈大叔不禁抖了一下。

“陈大叔莫要太紧张，我之前所思乃是独居的情况，而我体弱，故一直思考着脱身之计。”

“那我该如何是好？”陈大叔心有点慌了，他虽然说过并不会有人来加害宝源村的人，可是经叶希这么一说，心里好像觉得并不是不可能，万一呢，万一呢？本来在乡村生活中并无多虑，可是偏偏多了那一念，一念即出，不散不休。

人生亦如此，心动一念。世间的许多烦恼只因心头多念，不曾出现过的念头，又何来烦扰呢？

“嗯......陈大叔也无需多虑，不要让他靠近就好了，睡觉之前在门口，窗口，布置好捕猎夹或者其他小锥子等东西，夜晚视物不便，杀手欲进必踩陷阱，到时他脚有伤，进退两难，你便可以轻易收之。不过陈大叔你也说的对，我们宝源村本就偏避，居民又和睦相处，怎么会无端有人来加害我们呢？”

“对对对！哈啊哈哈。”陈大叔听到叶希的方法后心情立刻放松下来，心头的这一念也放下来了。他虽知道这件事不怎么可能发生，可是让他真正放下心来的是解决方法。

解铃还需系铃人，放下心中一念亦如此。不然终日纠结于那一念，执着成心魔，不肯放下。

人生最重要的是要放下。

“哈哈哈，肩膀不怎么痛了，可以咯。”陈大叔晃了晃肩膀。“叶希啊，你也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啊，你想的那些事情哪会发生啊，走了哈。”

叶希没有应答，看着陈大叔越走越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难道要等发生了再去想吗？”

第二章 杂学不精

“嘿，叶嫂，这么早就开始煮饭啦？”路过的村民见叶家早早吹起了炊烟，便好奇问道。

“哎呀，我在为阿希准备干粮，再过两天他就要去杭州上学府了。先为他准备些干粮，望他别在路上饿了。你们也知道这孩子，手笨脚笨，难道还指望他能在路上找吃呢。”眼前在灶台忙活的正是叶希的娘亲。

叶希虽然喜欢想东西，但是在生活上却十分笨拙，连些许的事情也会搞砸。自从叶希打烂了家中许多碗碟后，叶夫人再也不敢随便让叶希干活了，叶希也因此可以整天发呆乱想东西了。这样叶希虽出于农村之家，却无农家之气。

“叶嫂啊，叶希虽然手脚是笨了点，但是好歹也是考上了学府啊，如果在学府学有所成，到时候是可以做官的啊，那样哪还需要干活哦，都有下人伺候了。”

“对啊对啊，从学府出来的人，再不济也混得比种田好。要是我的儿子也考得上学府，我早就乐得开花了，哪里还愁他会不会干活。”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在这唐朝，学府遍布各个地区。学府分一等学府和二等学府，都是通过自主考试进行招生的。在学府里面提供各行各业的学习，不过大多数人都选择科举类或者武功类，毕竟学好这其中一项，便大有可能入朝为官，出相入将。从一等学府毕业的学生大部分是社会上有真材实料的精英，他们毕业后大部分会选择直接参加科举，金榜上的提名大多也是一等学府上的他们。而二等学府则比一等学府差一档，从中毕业的学生大多回归民间，混个私塾老师幕僚，能像一等学府的学生那样考中科举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二等学府的数量较多且遍布全国，而一等学府则集中于洛阳。

而叶希所考中的是所在杭州的二等学府，清嘉学府。

“你们也别把阿希想太好了，他呀这次的考试分数，每一科平均也才四十多五十，才勉强上得到二等学府而已啊。他唉，什么都会一点但又什么都不精。”

叶希的分数的确不高，但他是每一科的成绩都差不多达到及格线。其他考生大多专精科举或武功，极大拉高分数，其他的考试则应付了事。毕竟科举和武功类每年都很多人报考，但是名额有限，一般情况都会看科举或武功科的成绩，择优录取。像叶希这样的分数，肯定不会录取到科举或武功。

叶希还在放着牛，这也是他为数不多会干的农活。毕竟这头老牛自叶希懂事以来就一直存在，老牛也习惯了叶希，所以到现在为此叶希放牛还没出过什么事。

“咦，前面就是黄老先生家了，不如进去探望一下他吧。”

黄老先生乃是叶希的启蒙者，叶希很多掌握的小技能都是黄老先生教他的，他帮陈大叔推拿的手法也是黄老先生传授，只可惜叶希不肯研精，所以叶希掌握的技能虽多，却大多都处于入门阶段。

“黄老伯伯，黄老伯伯！”叶希在屋外喊叫。

“是希儿么，请进来吧。”

黄老先生须发已皆白，举手之间已有颤巍，乃像枯木将倒之势。屋内摆设简单，家具茶具等都破破烂烂，可是却有一个非常大的书柜，书柜上的书密密麻麻，少说不下百本。

“黄老伯伯，再迟些时日，我便要去清嘉学院了。”

“嗯......甚好，清嘉学院虽是二等学府，但是其制度和氛围是非常开明，不以成绩论高低。你在那里应该会得到不错的发展。”

黄老先生原本是清嘉学院的藏书库管理员，人称“书痴”，一生寄情于书。所阅之书不下千本万本。现在退休隐居于宝源村，书柜上的藏书乃是他闲时所默。而叶希也早就把那些书全都浏览一遍，却仍是不深读，不过少说也读过上千本书，也良有获益。

“希儿啊，你所学其杂，无一精通，这是大忌。若你专精一门，以你资质，至此早已小成。”黄老先生叹息道。“无奈你天性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好在你本性单纯，为人没有功利，所思所学乃天性使然。世人多追逐功利，做什么都要讲究目的。学文为了考取功名，学武为了建功立业。殊不知读书学武本是一件极其单纯的事情，而如今却已功名化了。”

“那也不可以怪他们，毕竟想出人头地也只能如此。不过他们也很辛苦的，闻鸡起舞，寒窗苦读，一生快乐的日子着实没有几天。”

“嗯......你能这样想甚好，世人苦于追逐那一念，却不知追逐时初心已忘，人生在世，功名利禄乃是过眼云烟啊，无论贫穷或富贵，每个人死的时候也只是占了那么一点土，一点土而已。”

“希儿，你要记住。从来是正是邪在那一念，谁人在世未曾受过考验，愿能认清理路尘俗无染，切记勿忘初心啊。”

“我记住了，黄老伯伯。”叶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时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此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叶希稍有不舍。

“呵呵，离别常常是为了相聚，去吧。”

黄老先生目送着叶希离去，起身来到书柜旁。

“咔擦。”黄老先生开启了书柜的机关，拿出了一本崭新的书，封面上写着“全才”。

“再过不久，我就可以修完这部《全才》了，也算了结我多年的心愿。唉，希儿，这书我本来是为自己所作，而你偏偏给我展露出具有全才的才能。越到成书之日就越矛盾，想让你继承我的心愿，修习《全才》，成为普天下第一个全才，却又想你安稳度日，平平淡淡的生活。唉，亏我还一直教你心如明镜，我内心却如此......如此不堪啊。”

“唉，叶希，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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