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交易所》：1.和恶魔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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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恶魔的交易

昏暗的走廊，面无表情的两个人，高跟鞋和皮鞋发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成为此间唯一的动静。

“先生就在这扇门后的密室里。”一名身材高挑的东方女子，手中端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领着身后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前。

这是某处古宅的内部。这里常年门窗紧闭，黑色的窗帘镇守着不让里面的一丝信息透露出去，同时，外面的光线也别想入侵半寸。

男子身材高大，肌肉撑得整件西装都充斥着运动的线条。他面色惨白，此时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但女子却满不在乎，好像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异样。在油灯摇曳的光照下，她的身影若影若现，雪白的肌肤映得像是明黄色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时不时飘入男子干瘦的鹰钩鼻中，在这狭窄的走廊间，沉闷的气息，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一掌，显得有些暧昧。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多半心里都会有些悸动吧！

但是男子现在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满面愁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昏黄的灯光都掩饰不住他脸上的苍白。看他的样子明明应该是个身体强壮的中年人，但此时面色却无疑显示，他的身体并不好。

“咳咳！”

男子伸手捂住嘴。可能是古宅内古旧腐朽的气息令他不适，他的咳嗽一旦开始就不知道如何停下来。

他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面前的门，伸出另一只手，拧开了门把手。

“嘶！”

一股寒意从门把手钻入指缝，顺着神经冲进体内，直达头顶，冷得他头皮直发麻。饶是他风雨半生，也没见过有这样的事，要知道，现在才是六月的天！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后却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男子脸上不免挂上了疑惑，扭头看向女子：“这里面？久先生会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女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脸敬畏地对着漆黑的房间里深鞠一躬。

“先生，蔡董事长来了。”

呼！

火焰燃烧的声音。

房间里突然亮堂了起来，相比于之前的黑暗，相比于只有一盏昏黄油灯的走廊，确实已是非常亮了。蔡何华认为他有理由相信，这里是这栋古宅里最亮堂的地方了。没错，他就是名下好几家上市公司、连印个名片都要担心写不下那么多头衔的N市首富，蔡何华。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财力雄厚黑白通吃曾扬言“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富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有一个壁炉，里面正燃着几根切面平整的木柴，隔着一张红木书桌的距离，在门口依然能感受到那里突然蹿升的温度，让他觉得暖洋洋的。

“Qurt，你下去吧。”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可他听来又是那么地阴郁而深沉，甚至还有些，恐怖？！

被叫做Qurt的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蔡何华进去。

蔡何华有些警惕地略微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却发现出了炉火周围，房间内的其余空间仍旧充斥着黑暗。但听到刚才那个声音，是那么真实地从里面传来，Qurt对里面那个存在毫无疑问摆出非常尊敬的样子，他可以肯定里面是有人的。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大踏步走进房间。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里。

蔡何华往前走了一两步，边走边环顾四周，想看看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在哪里。

“蔡董事长，”

蔡何华猛一扭头，他清楚听到声音来自左边。

果不其然，在那张红木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只在火光下显现出些许轮廓的人影。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约莫二十多岁，身材瘦削，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看起来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在他的背后，有个庞然大物的影子，似乎是书架什么的。

“久仰大名，今日遇见，久某荣幸之至。”在黑暗中男子的嘴唇似乎动了动，嘴角微微上扬，一句寒暄之语传入蔡何华耳中，丝毫没有不适感，但是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畏惧。传闻中的久先生是个如同恶魔般的存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只是他本人，就连刚才领他进来的Qurt身上都有种令蔡何华感到不安的魔力。

“久先生。”蔡何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对方示以微笑。

“你身体不好，先坐下吧！”久先生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蔡何华也不客气，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久先生知道我来的目的？”蔡何华听他刚才说到自己身体不好，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

“也知道，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微笑，那笑容却令蔡何华感到瘆得慌。

“看样子，蔡董事长是遇到了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蔡何华点点头：“是这样。”

“让我猜猜！”久先生竖起一根食指，在半空中转了转，漆黑的眼珠略微往上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来，你是在担心，有钱没命花。”

听到最后这句话，蔡何华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开一闭，良久才说出话来。

“这几年事业压力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几个月前，我突然检查出肺癌晚期。当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几乎快要崩溃了。这几个月来，我找了国内外最好的肿瘤医生，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救了。’”

说到这里，他把脸埋进手掌里，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在抽泣。

久先生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你想要我治好你的病？”

“是……不，我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脱胎换骨的自己。你知道，我这个年纪，身体肯定不会只有肺癌这一个毛病。”蔡何华抬起脸来，此时的表情竟然是有些狰狞。他一脸渴望地看着久先生。

“嗯，那么这一次，你打算用多少钱买自己的健康？”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价钱你随便开。”蔡何华听出久先生言语中的自信，但是他是个商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那么轻易上当的。

“不多，一个亿。”久先生竖起一根手指，收起了笑容，转而冷冷地看着蔡何华，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蔡何华不敢相信，久先生实在是太自信了，就好像治疗癌症晚期对他而言只是出门散个步那么简单。况且，一个亿对他而言，虽然不至于随手丢弃，但是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显得毫无意义。

久先生郑重地点点头：“这个世界上也许会有我办不到的事，不过不包括这一件。”

“好，成交！”

2.醉酒的女郎

黑猫酒吧，一个只在晚上十点以后开业，早上五点关门的场所。虽然营业时间短，但这里的热闹看起来和其他酒吧没什么两样。

舞池中的女郎画着妖艳的靓妆，穿着暴露，扭动着妖娆的身材。如水一般的腰身看上去随时都能把身上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服抖落下来似的。

一个打着重重眼影的少女面色微红地从舞池中出来，摇头晃脑地坐到吧台前。酒吧此时人满为患，闷热的环境，酒力的发作，让她感到不舒服。虽然她在穿着上竭力穿出成熟的样子，但是脸上糟糕的妆容已经告诉周围伺机待发的饿狼们，这是一只青涩的羔羊。

她随手点了一杯啤酒，马上就有两个身着西装，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凑了过来。也许他们是来寻乐的成功人士，也许他们是经验老到的捡尸人，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看到了女孩微醺的脸颊和妆容下姣好的面容。那火辣的身材更是让他们两个见多识广的老手也为之心动。

“美女，一个人啊？”

其中一个举起酒杯，想和她碰杯。那动作如此的自然。

女子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理睬。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服务员，再来一杯。”

“服务员，给这位小姐来杯玛格丽特。”

女子斜着眼，有气无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趁着服务员转身拿酒的时候起身准备离开。但是酒劲上来了，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哎哟，美女，瞧你都喝醉了。”另一个男子见状，赶紧上去扶起她，但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伸向她胸前，趁机揩油。那紧贴手掌的触感让他下面立时一挺。

“放开！”女子意识虽然不清楚，但是仍然知道自我保护，伸手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拨开去。

“你喝醉了，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男子抓起她的手臂，架着她往外走。刚才那个搭讪的男子紧随其后，看起来两人是一伙的。

门边坐着的黑衣男子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嘴唇在杯沿反复摩擦，时不时伸出舌头在酒里拨弄，但就是不见他将酒喝进口中。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杯酒上，看起来也不像酒吧里其他的男人那样来寻找猎物，因为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位被架走的醉酒的女子。从女子进门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就已经坐在了这里。他身上的衣服像极了中世纪的晚礼服，和这个年代的着装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无所谓，酒吧本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而且在昏暗的灯光掩护下，这身衣服倒是不抢眼。

两名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们心怀鬼胎，恨不能多长出几条腿来，拉着女子赶紧办事去。他们架着女子走到门口时，却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下，扑通扑通倒在地上。

“喂，小子，你找死？”两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看见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在他们面前，拦住去路。

“无礼的畜牲！”男子刚开口便吐脏话，只是脸上竟然带着微微笑意。那笑容仿佛在说“你们来打我啊”。

果不其然，两名男子交换了下眼神，就冲着他去了。他们也许觉得二打一很有胜算。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人在认为有了很大的胜算之后才付诸行动，但是结局依旧出人意料。

“哎哟！”

“哎哟！”

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自己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倒在地。两人相互搀扶着，盯着男子看。眼神中充盈着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他们就这样连滚带爬出了酒吧，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看来是放狠话都没了底气。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扶起女子。

女子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抬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夜空一样深邃。”女子心中暗想道。酒便醒了三分。

想起自己那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那个呆头呆脑的李恭安，现在大学刚毕业，还在医院里实习，女子暗自感慨，要是他有面前这个男人一半帅气，那该多好啊！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男子面带微笑，美这个词向来用来形容女子，可用在此时的他身上，也未尝不可。

“不用了！”女子立刻摆摆手拒绝了。她和李恭安同居，此时他上夜班应该快回来了。对方本来就反对她来酒吧这种地方，要是被他撞见，就说不清了。

男子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恼怒，反倒仍旧保持着那副绅士的样子：“好吧！这是我的名片，我叫Zurf，很高兴认识你。”

“孙冰冰。”女子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手指不小心触到他的手，仿佛是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冰冷而又狂热，她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被激发起来，痒痒的。

Zurf扶着她走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送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Zurf嘴角扬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还真是，风情万种呢！”

一个古怪的女子的声音在Zurf背后响起，他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对方是谁。

“Dirk，想不到今天你还挺有空的嘛！”Zurf转身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一袭黑色紧身衣，煞白的面色，血红的双唇，扎着个丸子头，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想不到对于人类女人而言，最具有吸引力的，还是男人。”Dirk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她说出口时表情却十分自然。

Zurf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只有美貌与才华并重的我，才理所当然配得上‘吸引力’一词。怎么样，要不要和如此优秀的我搭档啊？”

“呵呵，看来你在那女人面前吃了不少苦头呢！”

Zurf听了，面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他正想开口反驳，女子却转身走了。

“别忘了上面交代的任务。”

话音刚落，女子的背影就消失在Zurf眼前。

“啐！”Zurf吐了口唾沫，低声嘟囔道：“神气什么？你以为你杀了Hirn的事上面那位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要是你和我搭档下一个就会是你！”

Dirk那副狰狞的脸猛然出现在Zurf面前不到三公分处，吓得Zurf的脸都白了，当即闭嘴，重重地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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