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腐烂国度,我的末日》免费试读_猫不喜老鼠》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荒之都》:古特城。
古特城
一
似乎从我记事起,我的记忆里就只有师傅、师兄们和这座据说已经有千年历史的城池。
记得年少时我问过师傅我从哪儿来,那时师傅只用一种很深沉的语气说,你就从这里来,你生于此,长于斯将来也必埋于此。师傅是我所知最为年长的人,人们称他为凌长老。师傅的职责是管理整座城并且保护它,而这是一座比师傅还要老得多的城池,城里的人叫它古特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其实这里并不像真正的城堡那样戒备森严,因此我和师兄们得已在师傅不在时偷偷溜出去玩,或者将城外的人带到城里――不是所有的人都住在城里。有资格住在城里的人全部是古特族,这个地方最原始的种族。城外的人都是在100多年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们称他们为思尔博人。“思尔博人”在古特语中意为野蛮人外来人。
师傅说,他们是野蛮的而且贪婪好斗。
据说思尔博人刚来时曾为了领土和我们发生过战争。那场战争让上一任城主也就是师傅的老师曼伦法师战死沙场,古特城几乎沦陷。可是思尔博人却在即将占领整座城池时选择了和解,这也成了师傅这些年的一大遗憾因为当时的师傅已经决心与思尔博人为曼伦长老报仇,可是却最终不得不和思尔博人签定了有效期长达100年的休战协定。
我们这些师傅的弟子都是孤儿,师傅就是我们的父亲。师傅对我们从小的教育就是思尔博人是邪恶的,而且他们早晚会打回来,所以我们必须要肩负起保卫古特城的重任。虽然我们都是孤儿,但是从小师傅对我仿佛就很与众不同,比如说在古特族只有中高级法师才能拥有一个字的法名,而我的名字从出生时就是一个字,我叫修,据说上一个出生时就拥有一个字的法名的人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再比如师傅的其他弟子,我的师兄弟都需要通过师傅的试炼才能拿到经过洗礼的法器,如果通不过试炼就可能会被逐出师门,轻者也要进入古特城地下的密室里静修三年,然而我的法器是在我六岁时师傅亲自送给我的一个戒指。师傅告诉我那是“离戒”,但是我自从得到法戒后的十二年并没有学会使用它,相反我常用的法器是很大众化的法杖,这是师傅所有弟子标配的法器——法师利用法杖储存魔法,法杖也因为魔法而不再是平常的木头。事实上古特城的平民都基本人人会携带法杖防身,这样以来我们作为城主抚养教授的徒弟并没有和一般人区分开,所以我在古特城的十八年里一直很疑惑我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和我关系最好的人是我的师兄莫尼,和我一样,莫尼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莫尼和我对学习师傅的法术不感兴趣,相反,莫尼感兴趣的是做一些小玩意,他常常看的书是《神机》,作者不明,据说是一个一百年多前的古特族的老头,就是讲述一些机器的做法和机理。这本书是莫尼在一次偷偷溜出去玩时从一个吉普人手里买来的,吉普人以倒售一些失传已久的老物件而出名。这本书的代价是莫尼和我一个月的零花钱看,因为莫尼承诺等他成了专家后会给我量身打造一个超级酷的武器。莫尼的第一个作品是一把弩机,为了完成它莫尼拆了他房间的桌子。莫尼给它取名“莫修”,因为他深感制作过程之困难,所以希望它别坏,可惜在之后的一个礼拜里莫修坏了三次,差点气的莫尼骂娘。众师兄里数我和莫尼关系最好,小时候我们就常常结伴溜出城去玩。我犯错时师兄常常为我顶罪,作为回报我会充当他新发明的试用者。
离 戒
二
这一年,天下大水。虽然我们在往年有贮存,但是古特城的食物也仅仅勉强够我们撑过这个灾年。作为古特城的城主,师父号召所有居民节省口粮,而理由却让我们无法理解——运出城送给斯尔博人。当然有人很奇怪,并且十分抵触师父的决定,结果被师父罚没了五天的食物并且负责打扫古特城三天。这个人就是我师兄莫尼。
师兄被罚扫城后我被强征为廉价劳工陪他干活。师兄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十岁之前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另外我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要从他那里抢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或者是他的第一根法杖……总之莫尼几乎回忆了我的这二十年,最后用了一句感人肺腑的话作结:“修,相信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都有我。我们是永远的兄弟。”
我一时被打动,竟然点了头。
于是第二天我和师兄一起在半夜起床去扫大街,因为我们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看见。我们出来时还没有人,这让我很满意,我们预想的情况就是趁着没人赶紧做完然后回去。
这场让我们饥荒的大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了。城里的路上每天被雨水冲刷,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清扫的,只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古特城的历史很久,主路是在几百年前修的,不过因为材料是蓝枫山的特产月蓝石加上用了特殊工艺,所以虽然在这几百年经历了好几次战争却依然能保持完好。月蓝石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会在月光下发出蓝色的幽光。
我们扫得百无聊赖,就坐在路边看月亮。
我对师兄说:“师父说了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为什么还去说那话?”
“师父说他有道理,可他的道理是什么?”
“这个……师父从来都是对的。我们只要听就好。”
莫尼说:“不对。师父以前告诉我我是”。”
莫尼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有个人影在城墙上,仿佛正在看着我们,又好像在扫视整个城池。
我惊讶得要叫出来,被师兄用手势示意安静。莫尼小声地告诉我:“别说话,可能来者不善。”
我说:“那怎么办?要回去告诉师父吗?”
莫尼已经掏出了法杖,我很奇怪他竟然带来了这个,因为法师平时是不会随身带法器的——法器是有灵性,如果佩戴久了就会和佩戴者产生联系,甚至影响法师的思想。
“先看看再说。”师兄看了我一眼,“跟在我后面。”我还没有法器,所以只有靠莫尼保护我。
我们在幽蓝色的月光里静静看着城墙上的那个人。那人似乎是穿着一件很奇怪的披风,披风下隐约能看见他的法杖。很显然他在城墙上已经站了很久,却依然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莫尼,我去告诉师父吧。”说实话,我对师兄的法力还是没有什么信心的,毕竟,他的法杖是上个月才能到的,虽然我到现在连法器都没有。
师兄说:“不用了,我倒想试试我的法杖。”莫尼的脸上显然是一种不知来源的信心。
突然一道蓝光从我的眼前闪过,几乎就紧贴着我的鼻子。师兄和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了,尤其是我,甚至忘记了躲闪。不过很显然,按照这道光的速度和方向,如果是正朝着我来的,我几乎可以肯定我已经被打中了而不可能躲过去,所以即使躲闪也是无济于事。
莫尼比我更快回过神,说:“修,你没事吧?”
我觉得身上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很木讷的回应:“——应该没事吧。”其实我的腿因为紧张已经麻木了。
师兄知道我没事就抓着我往回跑:“我们还是去找师父吧。”
我说:“你不是要用他试试法杖吗?我们干嘛要跑?”
莫尼很坦诚地回答:“这个……其实我还没准备好。另外,这人好像是个高手。”
“你们跑什么?”这个声音很耳熟——竟然是师傅!
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我们很惊讶地看见师父今天穿了一件很奇特的披风。莫尼说:“师父,刚才城墙上的人是……”
“是我。”师父很淡定地用余光扫了我们一眼。
“那刚刚您为什么要……”我很不解为什么师父要攻击我们。
“为什么要对你们用法是吗?”师父的脸上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因为我正要看看你们的能力。”
“可是,您的法气差点打到我们。”我依然很不理解,“而且师父您为什么这时候来这?”
师父很不屑的说:“我当然是有分寸的。而且——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我和莫尼明白了原来今晚的事全部是师父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们的法力和反应能力。我们刹那间觉得师父很厉害,或者说,狡猾。
我们回到古特殿后倒头就睡,直到这一天的黄昏。
我醒来时莫尼正在大殿前面跪着,落日在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温和,这是久违的初晴,只是在大殿前跪着的师兄在这景象中显得很突兀。
我问:“你这是……”
莫尼很无奈地说:“师父罚的,我已经跪了好久了。”
“师父为什么罚你?”
“哎……一言难尽,要不你去找师父帮我求情吧,我这就快跪废了。”
“好吧。”
我知道一天的大多数时候师父都在书堡钻研那些比古特城还老的法书,师父的日常生活除了这个就是处理城中的各种事务。因为师父的时间很有限,所以他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书堡打扰。当然,这个“其他人”不包括我。
我去的时候师父正背对着我,我尽量把脚步放轻。
“你是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吧。”师父突然开口,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额……对,师父您为什么要罚莫尼师兄而不罚我呢?”
师父转过身,正对着我:“因为莫尼他犯了错。”
“你是说他反对给斯尔博人粮食的事吧,可是你不是让他去扫城了么?”
“这只是次要的。莫尼真正的错误是他把斯尔博带进城——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师父的脸上已经有怒气,看起来师父已经知道我们曾经带斯尔博人进城来的事情。
我的心里也很紧张,因为这件事我是参与其中的:“那——师父您为什么不罚我而只罚莫尼呢?”
“因为你是师弟,他作为师兄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可是——师父,您这么做,对师兄他不公平啊……”我觉得为了兄弟义气,有必要为莫尼争取一个减刑的机会。
“修,你要记住,每件事都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师父接着说,“这次是他,下次可能是你,是我,是任何一个人。”
“其实师父,我也不是很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把本来就不多的粮食送给斯尔博人呢?”
师父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在落日的光辉下显得十分凝重:“修,我问你,如果一头狼饿极了,它会怎么对你?”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想吃了我啊,这是狼的天性。”
“现在的斯尔博人——就是饿极的狼,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是。如果我们看着他们挨饿,他们就会拼死一搏和我们开战。到时候,就是生灵涂炭。”
……
这天的黄昏格外昏沉,我仿佛听得见远方的嘶喊。
师兄跪了整整一天,结果是莫尼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原因是腿跪废了,要休息一个礼拜。
与此同时我在为我的第一次试炼做准备,这次试炼直接关系到我是否能够有资格拿到第一个属于我的法器,所以我很紧张。师兄这一段时间倒是轻松,每天在房间睡觉,要么就是看闲书——也就是和法术无关的书。莫尼常看的是一本《奇机》,这是斯尔博人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写的,书中主要是关于制造各种神奇机器的方法。师父曾经告诉我们,这种书是旁门左道,只有法书才是我们应该看的。
我们是禁止看这种书的,但师兄对师父的话从来是不屑一顾,这倒是符合他的作风。莫尼看书之余也会亲自上手操作,比如他在休息的这几天用我们殿后的木头和铁片造出了一个能够射箭却藏在法袍里的弩,莫尼为这弩取名为“莫修”,因为他希望这弩尽量少出毛病。尽管由于用料不佳,“莫修”在三天里坏了五次,气的莫尼说要把它拆了当柴烧。
我这些天除了睡觉,几乎是在书堡度过的。像所有即将面对试炼的人一样,我几乎是把吃饭睡觉之外的一切时间挤出来练习法术。如果通过,我就是一名正式的法师并且可以拥有自己的法器,但是如果没有通过的话我只有等到来年,而那是我无法接受的。莫尼悄悄告诉我可以把莫修带着,到时候可以作为秘密武器。我当然很果断地拒绝。首先带弩机这种东西如果被师父发现的话就可能会被判为作弊,到时候不仅拿不到法器还可能被处罚,另外以莫修的故障频率,我觉得带着完全是负担。我用了一个十分正派的理由回绝告诉师兄:“作为一个法师,最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作为法师的尊严和灵魂。”
莫尼用很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输赢当然不重要,赢才重要。你小子和我还说这些,好了,反正是你的试炼。”
试炼的前一天,我几乎没有睡着。雨断断续续地打在窗外的月蓝石上,像是鼓点却又毫无音律,只是引得人心烦意乱。我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最近背下的法术,我这些天强记了近百本书,大部分仅仅是背了下来——因为师父安排的试炼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笔试,也就是只要把法术的咒文写在纸上而不需要我们去实际施展。我天生记忆力超强,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但是对于明天的试炼我依旧心情忐忑。
第二天一早莫尼带伤陪我一同赴考,临别前师兄对我说:“修,相信你,你一定比我强!”
看着师兄一瘸一拐的背影渐行渐远,我觉得莫尼可能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毕竟我还没见过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是否有兄弟姐妹。
师父倒是很平常,他把我带到了一间密室,然后指着正中间的一张六芒桌:“看到了?那上面是今天你要写的咒文,去吧。这盏灯熄灭前,我来找你。”师父说完,放下了一盏已经燃了一半的灯,也就是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师父走后我仔细看了看我要写的咒文,发现大部分都是我这几天背过的,顿时放心不少。唯一没见过的,是一个时间空浮的咒文,也就是让时间线在某个小空间发生暂停或扭曲。据我所知,这是高级法师才会的法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铭文会被师父用来做试炼。
师父回来时我正在百无聊赖地玩弄手中的笔,见他进来,我赶紧起身:“师父,我已经写完了。您看。”
师父看了看,很满意地说:“不错,跟我进来。”这是我笔试通过的信号。
师父敲了敲手中的法杖,我身后的墙应声而开。我本以为这就是密室,没想到里面还有另一间密室。我忽然很好奇,这古堡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看见了?那就是你的法器。”师父举起法杖,指着我前面的一个大约有两米高的雕像,那是曼伦法师的塑像,也就是师父的老师。我顺着法杖的方向望过去,雕像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紫蓝色光芒。
师父又接着说:“不过,你要自己去拿。”
我看见师父的脸上露出了很神秘的笑容,但我很困惑:“师父,难道有什么机关吗?”
师父说:“我们是法师,不是那些整天研究什么古怪机械的旁门左道。这里没有机关。”
可奇怪的是,在我准备向前走的时候,我分明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着我向前走,而且越来越强,越来越近。我扭过头看了眼师父,我相信我脸上的表情一定能够表达出我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师父的眼神中有我未曾见过的神秘。我想说什么,但是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我真正站在这座和我几乎同高的雕像前,我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雕像?它简直逼真得不像是能用冰冷的石头雕出来的,尤其是雕像的眼睛,正视这双用蓝宝石做的眼睛,我甚至能感觉到曼伦法师生前的威严和气魄。“曼伦法师以前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心里暗暗地想。
那个法戒就在离我约二十公分的地方——曼伦的无名指上,正安静地发出蓝紫色的神秘而诱人的光芒。我伸出右手,就在我的食指指尖触碰到戒指的那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被不知从何而来汹涌如潮水的蓝光淹没,我看见墙、桌子、师父再到整个密室全部都消失在这蓝色的海里,只有我在无边无际的光里迷失,我仿佛失去了对手脚以及所有身体部位的控制力,除了我的大脑。此刻,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无助,我在想师父去了哪里。
突然一道白光将这漫无边际的蓝色硬生生地划开一道口子,我以为那是师父的法术。可是,我看见从这罅隙里走出的人竟然不是师父,然而他穿着师父那天晚上穿的奇怪法袍。我很无助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直到走到我的面前。
“你是谁?”那人捋了一把不算很长但却很有仪式感的胡须,脸上却是很亲切的笑容。
我觉得有必要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这很明显是一个法力极高的法师,我有必要告诉师父他的存在。我很不客气地反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显然很惊异我的这种无理表现,可是他也只是笑了笑,接着说:“你倒还真是胆大啊,真是后生可畏。好,我就先说,我叫曼伦,是古特城的城主。”
听到“曼伦”这个名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据我所知,曼伦法师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个“曼伦”又问我:“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他的表情却依旧是温和的。
“是我的师父带我来的。”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古特城最厉害的法师,凌。”
“凌——”我看见这个自称的“曼伦”突然沉默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同时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正是雕像上的法戒。我很奇怪:那个戒指怎么会在他手上。曼伦又开口了:“你是不是曾经碰过这个东西?”他举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上,那枚发出蓝光的法戒显得格外耀眼。
我点了点头,说:“是,但是它是在一个雕像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手上也有一枚。”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曼伦”突然大笑,突然又好像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吧。”
我点点头,很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那好,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可以回答我吗?你回答了我,我就可以送你离开这里。”他的脸上依旧是笑容,很真诚很平静的笑容,却又不失威严。
我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说“好”。
“你所知道的曼伦是什么人?”
“曼伦是我师父的老师,是古特城的大法师。”
“那他最后怎么样了?”我注意到“曼伦”脸上的笑容在此刻换成了一种很严肃的表情,我很难描述在那种表情后面的感受,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很想知道我的回答。
我僵了三秒钟,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这样一个规模宏伟的故事。最后我决定从头说起,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显然“曼伦”对我糟糕的表达能力并不介意,他甚至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在我说到师父和曼伦的时候他表现得兴趣盎然。当我说到那场战争的结尾,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有一个伤感的结尾——曼伦的死。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表述这个情节,所以一时语塞。
我停顿了下来,曼伦看着我,同样陷入了沉默。
我本以为他会追问我战争的结局,可他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他再次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该回家了。”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一如开始。
他抬起右臂,念着一些很古老的咒语。我看见从他的法戒上发出一道蓝光,那道光又逐渐蔓延开,最后将整座密室吞没,就和我来时一样。就在最后一点白光被这无边的蓝色湮没时,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叹息的声音:“何必呢,知道的都是无法改变的……”
再次看见师父,我的心里是很激动的,因为我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一头雾水。
“师父,我——”我的话被师父打断。
“你见到他了。”师父脸上神秘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预料中的。
我很惊讶:“师父您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是我送你去一百年前的——准确地说,是它送你去的。”师父已经取下了雕像上的法戒。
今天经历的事简直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一百年前?您是说——我见到的人,真的是曼伦法师?”我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对这位传奇法师的冒犯。
“当然。这就是‘离戒’的能力,它能够扭曲时间线所以你才能回到过去。”
“离戒?”
“这是古特族传说中的法器,现在——它是你的了。”师父伸出手,我十分诚惶诚恐地接过离戒。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了这传说中的法器的样子。离戒的主体是银灰色,散发出幽幽的金属光泽,但很明显这并不是普通的金属,因为我能感觉到它是有温度的。离戒真正的亮点也是魔力来源是镶嵌在它上面的蓝色宝石,这颗宝石呈很完美的菱形,和我们平常见过的无异,但是这种澄澈的质地是一般宝石无法企及的。我看见宝石由内而外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而就在我戴上它的一刹那,那微弱的光芒突然变得耀眼而且由蓝色变成紫色,最后又加深为紫黑色。同时我感觉到了由宝石内部发出的力量在身体蔓延,由手指,到手臂,再通过全身,最后汇集到我的胸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无法描述,我只是觉得似乎心在一刹那被抽空,又在下一秒觉得心如止水。总之很奇怪的感觉,但是我隐约觉得离戒在与我产生某种共鸣.
师兄对我得到离戒表示不可思议。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莫尼始终对我的这个传说中的法器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悄悄问我是怎么得到离戒的,我很无奈地表示这一切真的是意外,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得到它而不是其他人。师兄很不服气地宣称论辈分他是我师兄,论法力他远在我之上,论智慧他比我聪明,甚至论相貌他也应该是古特城第一美男法师——不光是我,几乎所以师兄在听到这句话都义愤填膺,因为很明显这句话是不符合事实的,首先第一美男法师的称号本来就有问题:这个“第一”指的是什么;其次,即使要说第一也轮不上莫尼。这甚至还引起了全城范围的大讨论,论题就是“如何定义美男法师及其最佳候选人”,一时间古特城里上至百岁老太下至三岁幼齿都投入到这场争论中。主要观点无非两种:一种是觉得所谓美男法师,最重要的肯定是要长相英俊潇洒;另一种就是认为作为法师,关键还是看法力高低。大家在几轮辩论后依然没有结果,逐渐分成两派:拥俊派和护法派。这两派在之后的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展开了没有空间和时间限制的争论,所幸的是古特城的人一向不热衷于武力方式,所以这场起源于莫尼论题荒唐的大讨论也一直停留在语言层次。在这一个月,我们出门时能够看到街上到处是抡起法袍长袖争辩的面红耳赤的人,到了后期甚至还引起了古特城的全城罢工以及交通瘫痪,连运粮食的双羽兽都被堵在道路中间。这件事的结果是,师兄们全体被罚。
这场大洪水在几乎耗尽我们的最后一点存粮后渐渐退去。说也奇怪,斯尔博人在水退去之后主动撤退了一百公里,那里有超过两百个斯尔博人聚居点——那是我们在停战协定上允诺划给他们的土地。现在斯尔博人主动退让,师父也很惊讶。
我对师父说:“会不会有诈?斯尔博人也许在那里留下了陷阱。”
师父说:“以我对斯尔博人的了解,修说的情况是可能的。为保险起见,我决定所有古特城的人民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去斯尔博人聚居点查看,违者按律法论处。”
我回房间时莫尼正在改良他最新的发明。我好奇心迸发,十分天真地问:“师兄你哪天能帮我造一把厉害的武器么?”
然后莫尼就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小刀,一脸严肃地告诉我:“这——可能是古特族历史上最伟大最厉害的发明了。”
我双手接过小刀,神情肃穆,我想此情此景这把小刀配合我的表情动作一定是极其滑稽的。我盯着这长度不过十公分的小刀半天,并未发现它的特别之处。我一脸疑惑,莫尼告诉我:“耐心,你会发现这其中大有奥秘。”于是我耐心地盯着这把大有奥义的刀又看了半天,我觉得我几乎能看见它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却还是无法领会隐藏其中的奥义。最后师兄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师兄平常用来削水果的小刀,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眼熟。
莫尼接着说:“修,你看啊——水果刀能用来切水果,必要时还能作为武器用来防身,所以我说它是最伟大的发明没错啊。”
我对这种无趣的玩笑习以为常,六岁时莫尼就曾经骗我说做饭的苍长老有一样绝世武器,就是他手里的铁勺,其实是一件暗器——据说十米能杀人于无形,结果我从此每次看见苍长老做饭都要远远地躲开;十岁那年,我和莫尼出城去玩,路上看见一个老头在卖小玩意,莫尼就对我说:“你看这个弩,肯定是模仿我的莫修造的——你看,这尺寸,这造型,这装饰,这材料,简直就是莫修的翻版。我已经有莫修了,你把它买回去,这样我们就各有一把防身武器了。以后我们出城就谁也不怕了。”结果我花了攒了三个月的钱买了那把弩,却在短短两天内宣布报废。
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久而久之我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莫尼突然把话题移开,对我说:“斯尔博人撤退了的事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啊,师父说可能是斯尔博人的陷阱,让我们暂时禁止进入斯尔博人的聚居点。”
莫尼则是一脸无畏,不屑地说:“师父就是太小心了。他已经老了,对一些事情瞻前顾后,如果现在不赶紧趁机占领,要是斯尔博人回来了就麻烦了。”
说实话我被莫尼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在我面前质疑师父的决定。我对莫尼说:“师兄,你不会像上次一样吧?”我还清楚地记着莫尼被处罚的事。
“当然不会,我又不傻。”莫尼神秘地一笑。
短短一天后,我和莫尼被师父一起叫去。师父的意思简短明确:让我们去斯尔博人的聚居点打探虚实。至于为什么让我们去,也许是师父知道我们常常溜出城去,但是据莫尼说,这是他的人格魅力在发挥作用。
不管怎么说,这是难得的以正当理由出城的机会。我和莫尼带上了各自的法器,为了以防万一,莫尼还带了他最新的发明:回旋镖,虽然我觉得这玩意儿除了增加我们包袱的重量之外毫无用处。
城外面是一片蓝枫林,穿过去就是一个村寨——那里居住的既不是古特人,因为我们是住在城里的,也不是斯尔博人,而是羽族。这里的长者能活到一千五百岁,但是一直独立于世,不参与一切战争,由于他们实力强劲,所以不管是古特族还是斯尔博人都对他们保持尊重。
我和莫尼驾轻就熟地在蓝枫林中穿行,偶尔能听见野生双羽兽的叫声。虽然双羽兽被我们驯服用来运送货物,但是野生的还是很有攻击性的,尤其是它们的前蹄,很能给人以重击,所以我们尽量不发出声音。眼下并未到时节,蓝枫林还是青绿色的,只是有很少的叶子能看出淡蓝色。我们行进到大约三分之一的地方,莫尼突然举手示意我停下。我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发现一只双羽兽正在进食,很明显那是一只未成年的双羽兽,因为它的毛色并未显现出成熟双羽兽的亮白色或者紫黑色,而是很淡的灰褐色。尽管如此,它依然比我和莫尼加在一起还要大。为了不干扰它,我们选择绕道。我们正要离开时,我仿佛在双羽兽的背后看见了一个人,那个身影一闪而过,但我似乎认出——那是斯尔博人!
我举起手,好让离戒能露出来,露出法器算是对对方的警示。同时,我小声地对莫尼说:“这附近有情况,小心。”
莫尼吞吞吐吐地说:“修,你等我一下。”
然后莫尼就开始脱鞋,接着莫尼从靴子里抽出带着独特气息的法杖,一边穿上靴子一边解释说是为了伪装。我们背靠背做好战斗准备——起码是做好战斗的样子。对面的人影又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暗自舒了一口气,突然一道红光从我们右前方的树后射过来,并且是冲着我的胸口而来,我向左扑倒莫尼。我可以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从我的身体旁划过,而几乎就在同时,我身后的一棵直径约八十公分的蓝枫树被它切成两节,我瞄了一眼,相信如果我迟疑一秒钟,我就已经和那棵树一样面临身首异处的下场。我看着冒着白烟的树干,越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莫尼举起法杖,同样施了一个法气,却没有目标,而是朝着树去的,唯一的效果仅仅是惊扰了那只双羽兽。
我不敢再大意,果然他很快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占据主动地位的是我们,趁他露头的一瞬间我用离戒施了一个悬浮法术,他旋即被定格在大概三米高的半空,手中的法杖也落在了地上。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我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个袭击我们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可是接下来的事却惊掉了我的下巴——这竟然是个和我们一般大的女孩!而且,我注意到,在她背后还有一双洁白轻巧的翅膀——她是羽族的人!我顿时就不知所措了,首先我们和羽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对于羽族的人必须要慎重;其次,她是个女孩子。
我转身和莫尼商量:“师兄,你说吧,怎么办?”
莫尼说:“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莫尼对还悬浮在半空中的女孩问:“嘿——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那女孩很骄傲地撇过头,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们:“你们最好快点把我放下来,至于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
我走到她的正对面,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身材很娇小,面容也算是清秀,乌黑光亮的头发梳得很齐整,留成四个小辫——倒显得天真,眸子清澈透亮,仿佛一潭干净一尘不染的湖水,眼睛如柳叶般细长,楚楚动人却掩饰不住她的骄傲。她的娇小身材在一对羽翅的衬托下显得很娇弱,简直无法想象她是刚才攻击我们的人。
见我在打量她,女孩似乎觉得受到了冒犯,从清澈的眼眸里射出的并不是少女的天真,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傲慢。接着她一开口就几乎是一种威胁的语气:“我警告过你们,快放我下来,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俘虏还这么嚣张的人:“我知道你是羽族的人,我们古特族一向和你们互不侵犯,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死手?”
女孩不理会我。
“师兄,前面就是羽族人的地方,我们把她送回去吧,我觉得羽族真的和古特族为敌的可能性不大,也许这是个羽族叛徒也不一定。”
莫尼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们就这么过去,羽族人不知道会怎么对我们。如果……”
我觉得莫尼说的也有道理。结果我们商量,还是先回去交给师父处理。
“你老实点。”我很努力的用一个很凶恶的表情面对我们的俘虏,但是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很滑稽的,因为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古特城里,连坏人都没有见过。至于如狼般的斯尔博人,我仅仅是从师父的口中和书里得知一二的。
师父对我们的意外收获表示惊讶,很快我和莫尼在斯尔博人聚居点俘虏了一个羽族人的事情在古特城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还经过不断加工润色从而衍生出很多新的版本。最夸张的一个是我们在路上遇见数十个斯尔博人的埋伏,而且他们还找了羽族的大法师帮忙,最后我们英勇奋战,打退了对方的围剿,还成功俘虏了对方的法师。我在想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面对的不是一群是一个,而且仅仅是抓了一个羽族的小姑娘而不是什么法师的事实后会是什么感觉。
师父对这件事的处理很谨慎,因为此事事关我们古特族和羽族的关系,如果稍有不慎就可以导致又一场战争。师父给羽族的首领凌宇写了亲笔信邀他来古特城,说是共商大事。师父并没有告诉凌宇是什么事。
这几天我和莫尼过得很得意,心里还是很有自豪感的。至于那个女孩,我知道她被关在古特城书堡下的监狱里——说是监狱,其实由于长期不用早已被改成了禁闭室。我,莫尼,以及绝大多数的师兄弟,都曾进去反省过。
我和师兄是以当事人的身份参与这场会面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凌宇长老。他和师父一样是活在传说中的人,而似乎所有这样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长须飘飘,面容庄重,目光深邃悠远……凌宇长老的特殊之处在于身后的一对巨大的羽翼,虽然此刻是收起来的,但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力量和威严。凌宇长老手持一根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法杖,和师父相对而坐。我们的“俘虏”站在大殿中间,我和师兄则是紧挨着师父站立。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反正是很紧张的,尤其是手心已经纂出了汗,相信莫尼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凌宇长老走上前去,绕着女孩转了几圈,又俯下身仔细打量着女孩。尤其是对女孩的双翅——他的目光仿佛有所迟疑,凌宇长老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女孩很倔强地扭过头,未说一个字,但是我们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并不是羽族的人,起码,不是居住在羽族人村寨的人。
凌宇长老捋了一把长及腰间的白髯,缓缓起身说:“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不是我们的人,应该是斯尔博人的探子,但是既然她是羽族,我就有权利按照羽族的律法处置她。”
“怎么处置?”
我没想到莫尼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过这倒也是莫尼的风格。
“按照我们的律法,我羽族族类而为他族所利用袭击外族,当剥夺双羽,从此不再为我族人。”
对于羽族人而言,翅膀意味着力量和生命。没有了翅膀的羽族人,不仅会失去所有法力,还会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师父很为难,他原本只是想避免误会,没想到现在是这种情况。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也不愿意看见这女孩因为我们而死,虽然她对我一直很凶。我转过头,莫尼果然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女孩倒是很镇定,开始不紧不慢神情自若地说:“你们如果敢杀我,我父王就会立刻和你们兵戎相见,到时生灵涂炭,这就是后果。不管是你们羽族,还是古特人,都逃不掉。”
我的思绪在听到“父王”时就定格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敢称王——就是斯尔博人的首领尼斯尔。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么一个长着翅膀的姑娘会是他的女儿,而且——他的女儿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已经没人的蓝枫林?
我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复杂。这件事显然也超出了师父和凌宇长老的预期,他们临时决定把女孩留在古特城,至于后续如何处置,由师父和凌宇长老协商决定。
自从叶琪留下来后,我和莫尼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因为师父只收男性弟子,所以我从小就只和男孩玩。叶琪的到来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完全新奇的体验,我和莫尼平淡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了。
这一年,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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