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233号避难所》:序章》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始灵传》——冬怀。
第一章 溪里涧
青峦如画,层层叠叠似墨隐去。
恰在这墨绿起伏的山水间,突兀的显现出一块小山般的黝黑巨石。
巨石光洁,不见草木生长,其下则有一条逶迤而过的小溪,溪水净透,流转间分不清是游鱼嬉戏,还是水流残影。
顺溪北行,穿过狭窄的巨石缝隙,则有一村,曰“溪里涧”。溪里涧三面环山,南有巨石堵路,宛如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然则纵使千山万壑,在强大灵修手中亦不过抬指倾覆,所谓的世外桃源说来更像是凡人掩耳盗铃的自我欺瞒罢了。
今日夜至,未有星月,沉沉之气掩得万山早早入寂,好似黑夜正在酝酿着什么?!
恰在这时,溪里涧三三两两亮起昏黄的灯火,而后如星星之火燎原整个村落,也让这寂寂的群山有了一丝不同的暖色。
细碎流风中,隐隐有只言片语随风而去,易发冲淡了暗沉的夜色。
稍许,一户户小院的门扉打开又轻声合上,在这院门开合的瞬间,走出一个个手执狩猎长矛,身背长弓与箭壶的汉子。
他们或是用手掂动狩猎长矛做扬臂抛出状,或是绑紧衣裤,或是取出长弓试探弓弦,继而才走至村头。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一路行来,脚下竟毫无声息,风过尚且有声,更何况是这么一群活生生的人,那感觉说是走,更像是没有触地的在飘着。
当然落地无声这种能力,只要掌握了一些基础的辅助灵术就能办到,只是显少有灵修在闲暇时的行走中亦会运用,更别提还是在这偏野的小山村。若是让那些宗门的弟子瞧见,未必不会惊掉下巴。
至于溪里涧的村人为何选择此时出山,说来也不过是为了多打些猎物而已。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大山的村人来说,这万里群山便是如吾对他们最好的馈赠。当然所谓的馈赠只是乐观的说词,没有哪个村人有胆气说上山后一定能回来,所以他们不过是一群以命换命,为了活下去的可怜人。
毕竟万物皆是如吾所创,在如吾面前众生是平等的,这诸多的野兽一样也是众生之一,那么就没有被人族肆意杀戮的道理。
只不过人族由于开智较高,便自诩是如吾最尊贵的血脉后裔,因而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如吾在天地的话事人,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所以事事以如吾意志为借口,以掠夺众生为乐趣,致使这天地风气早已变得畸形,丑陋。
当此天色近明,野兽酣睡正浓,哪怕是那些夜间活动的野兽也开始归巢休息。若是普通人自然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打猎,视线不明,一不小心反而更容易遭到野兽的袭击。但村人中有灵修,能提前感知到猎物,这样就更容易接近猎物不被发现,从而对猎物形成包围,以更小的代价捕获猎物。
毕竟在夜里人的视线受阻,野兽的视线也会受阻,而且相应的警觉性也会变低,所以根据无数村人的经验总结,此时打猎往往能事半功倍。
捕获猎物的多少,关乎一家人的吃食用度,每隔一段时间,村人就会相约上山。要知哪怕是明荒云岭的外围也可能会有灵兽出没,而最近不就来了一头么,多一个人那可就多一份逃命的希望,恶意点想,灵兽一口也只能吃一个不是,其余人趁这功夫未必逃不掉。
一瘦弱汉子看着走出村头的众人,急忙上前,嘴上忍不住问道,“:近日怎不见凌生?”
他很高,很瘦,两条腿看上去又细又长,加之小腿上又缠绑了一层一层的麻绳,猛然一看不像是双腿,倒像是一对竹棍。
“:凌生去做别事了。赵竹棍,勿再多言,惊了野兽算你?”
村人中传来一声颇具威势的斥责,赵竹棍一听是荀村头,吓得再也不敢出声,只是埋头赶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想,没了凌生,今日遇上那头蛮虎可如何是好?想及此处,急忙又大步奔向荀村头,紧紧跟随在荀村头身后。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跋山涉水,仍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灵术是需灵力维持的,这么一群最多才不过纳灵三层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将灵术如此长时间运转下去?
“嗷呜…”
众村人刚翻过两座山来,远山忽然传来一声吼啸,震得众人尽皆耳颤。
“:这…这……这是那啸天虎的声音!”赵竹棍指着远山浑身哆嗦个不停,奇怪的是他的衣袍却没有随着他的人一起抖动,这一幕很诡异,可随着他急不可耐的颤声却让这诡异荡然无存,“:荀头……我们……快回村吧,若是……让那凶兽发现了我们,保不齐一声咆哮便……震杀了我们呀!”
“:嗷呜~~~”
兴许是赵竹棍的话应验了,话音刚落,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如天雷在山林炸响。众村人顿觉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数不尽的走兽惊吓得开始四处逃窜,禽鸟亦是不停扑棱着翅膀惊旋在上空,啼叫着却久久不敢落枝。
此时的丛山如同煮沸的水,那逃窜的万兽就是滚溅的水花,又哪还有打猎的可能。众村人尽是眉头紧锁,止步不前,虽未言语,但投向荀村头的目光却是不言而喻。
荀村头想起与凌生前些日子的商议,见议定的事情终于有了行动,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可听刚才的虎啸声,分明是那恶虎在发怒,看来凌生将它伤得不轻,可他一人在暴怒的啸天虎下能坚持多久?
荀村头不敢再做拖延,唯恐凌生发生意外,大喝“:咱村想不想扬眉吐气,想不想自己的境界早日突破?”见村人茫然不解,便放低声音道,“:你们刚才不是纳闷凌生在哪,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他在猎杀啸天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独自上山猎杀此等凶兽,难道是嫌自己命长?他孤身犯险,难道只是为了自己?不,他是为了你们。若非你们整天感叹无法纳灵,他又如何会孤身犯险,难道你们连上山为他帮扶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提升境界呀,我们……”
赵竹棍正困惑不解地说着,却被荀村头的话给打断了。
“:就算不为我们,也当是为凌生这么多年的乖巧懂事尽尽长辈的心意吧!我们曾经也是大老爷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孩子!”
众村人听到荀村头这番话,只觉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纷纷争先应道,
“:我去,不去是痨货!”
“:上山,上山…”
……
赵竹棍也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当即扬声呼道,“:看我等下定为凌生大声喝彩!”
众人听闻这话,不由咧嘴大笑,心下尽皆暗鄙,这痨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怕死。嘲笑赵竹棍一通,众人神情倒是舒缓下来,只觉浑身多出一股子气力来,不用荀村头再催便径直往啸天虎咆哮处奔去。
说起这啸天虎,原本也只是附近山林中一只普通的老虎,却不知从哪天开始产生了异变。体型竟一日日变得高大威猛,远非一般老虎所能比拟,而且开始吞纳灵气,隐隐开出灵智。等到这老虎重出山林,不时有啸声传来,附近野兽闻声颤服,也让村子好不安生,便给它取了个“啸天虎”的称号。
若仅此,村子和啸天虎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可近些年,随着老一辈的逝去,村人不知为何再无一人修灵有所突破,而且村里的孩童们也尽皆不能吸纳灵气。这可渐渐急坏了村里所有人,询医问方,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不知经谁提起,老虎兴许是吃了灵果才发生的异变,于是村人难免将主意打到了啸天虎身上。也许这老虎会再次到曾经吃过灵果的地方觅食,到时村人跟随着偷偷采摘几颗,何愁自家孩童的体质不能改善一番。
然而村人见识浅薄,岂知灵果是夺天地造化所生,一处怎会有两颗的道理。结果一番观察过后,自是一无所获,反倒是没有修炼的村人,被啸天虎察觉伤了性命。在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情况下,村人便渐渐选择了放弃。
说到底也只怪人心贪婪自私,将群山外围的灵果早已采集殆尽,否则溪里涧何必苦心孤诣的去针对一只野虎。
凌生是观察的众人之一,或者说是最为上心的一个人,因为能够修炼灵气的缘故,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一直不曾被啸天虎发现。虽然村人放弃的很果断,但凌生却不想放弃,哪怕没有发现灵果,也许吃了啸天虎的肉一样可以改善体质呢?
他能感觉自己吞纳灵气的速度越来越慢,照这般速度下去达到纳灵三重都会遥遥无期。如今已经年满十六,作为一个从小受村子照料的孤儿,他觉得也到了报恩的时候,为了村子,为了自己他没有理由放弃。
再者说溪里涧本就并非安居之所,这儿邻近南荒,虽则千年前言仁帝君一指划离渊,强行分离了明荒,让明荒因此进入了千年的和平休憩,但南荒又岂会放弃当年唾手可得的天下!
常有明人私议,南荒已经找到了克制离渊上散灵阴风的法子,不日就将越过离渊血洗北明。然那些不思进取的明人听后,只顾肆意嘲讽这是何等的危言耸听,却不知世间已再无言仁帝君。
言归正传,却说凌生通过长久的观察,发现啸天虎每隔几天便会休憩吐纳一次,可能夜间也可能白天,但时间却在渐渐缩短,由最开始的三天到现在已经只需一天,这段时间只要啸天虎感受到某些威胁就会发出震慑山林的咆哮。
观察日久,凌生终于断定啸天虎是在承受某些痛苦,而这些痛苦显然让它变得极为虚弱,以至于不得不靠咆哮来威震山林的野兽。
于是凌生便将自己的发现和计划与荀村头商议一番,特意让荀村头这些天带着村人上山,一旦听到啸声便立即赶来相助。
此时,天色已透明意。
凌生瞥了一眼啸天虎灯笼般的右眼正顺着箭杆涓涓流出血水,握住弓身的左手控制不住的隐隐颤抖,他偷袭成功了。
啸天虎在这段虚弱的时候往往是趴着不动,眼睛也是紧闭的,一些致命的弱点皆被厚实的皮毛很好的遮挡,让人无从下手。
起初凌生思索之后,并未想到什么好办法,但眼看着拖延下去再无希望,心下一狠,决定放手一搏。他赌啸天虎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睁开眼睛。
这睁开眼睛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啸天虎会做出应对,晚了凭借自己射出的箭支不见得会破开啸天虎的眼皮。
所以凌生一直时不时地扔出一块石子,试探啸天虎在虚弱状态下的睁眼速度,以及合适的射箭距离和角度。现在看来好在啸天虎那灯笼般的眸子实在足够大,而夜色又让啸天虎为了看清那支射来的箭多睁了一息时间,一息足矣。
“嗷……嗷……呜…………”
无边的虎啸,让凌生瞬间双耳轰鸣,失去听觉。与此同时,立马给自己加持一道“叶舞”,身形随着音浪的冲击如轻拂的落叶卷散退后,右手更是飞快的从后背抽出箭支,搭弓直射。
继而只听“轰隆”一声,尘土沙石飞溅,一个巨大的身形砸落在凌生原先的位置,而后在“咯吱咯吱”声中一棵大树慢慢倾倒。至于凌生射出的那支箭早已被四溅的土石给打飞,连啸天虎的皮毛都没挨到。
土石落定,在略微明亮的黎明中,啸天虎的身形显露出来。
此时啸天虎的四脚已深深嵌入土中,更是连半个虎身都陷了进去,可想而知啸天虎刚才的一扑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且这仅仅显露出的半个身子已如自家屋舍般巨大,额,虽然他的屋舍是整个村子最小的,但那也足以令他震撼。
以前他只是远远观摩,啸天虎的体型又被密林遮挡,并未发觉在一日日过去后,它比普通的老虎庞大了这么多,现在想想它暴怒一击,能有这般威势也就不足惊奇。
凌生整个人不禁颤动了一下,顿时只觉全身一阵火辣辣的疼,那是被飞溅的土石砸到所致。虽然很明智的提前躲闪开啸天虎的攻击,但躲闪的距离显然远远不够。
念头一转,暗想这啸天虎明明也就能吸纳灵气,离辟海成为真正强横的灵兽还远着,甚至体内灵力应该是低于他的,竟能产生如此异变,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野兽确实在体质上有先天优势。
蓦的念头又一转,忽然想到明人口中足以媲美灵兽体质的荒人,他们又该是如何的恐怖?
身上突然再次传来阵阵疼痛,强制中断了他的杂念,让他顿时惊醒过来,冷汗不经意就沁出额头。
生死关头居然迭念丛生,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直痛得浑身一个痉挛,眼睛这才重新死死锁定住啸天虎。
说来也巧,啸天虎暴怒一击虽然威势惊人,但凌生有心算无心,最后明显效果一般。反倒是让啸天虎本就虚弱的身体徒耗了气力,显得更加虚弱疲软。
然而啸天虎再次咆哮数声,蓄足气力后四肢同时发力,一下跃出坑洞。
落地之时竟不做停留,弯曲,弹起,身形再次如投石车发发出的巨石向他砸来,可见啸天虎对于眼前的凌生有着多大的杀意。
凌生不停运转“叶舞”躲闪啸天虎的扑杀,可是这样不停的大幅度躲闪,消耗的灵力格外多,明显是拖不过啸天虎的。
偶尔射出的箭支虽然总是直奔啸天虎的另一只灯笼大眼,但此时的啸天虎哪还会让他得逞,仅仅是迟滞一下它的攻势。况且就算啸天虎最终没有灵力,仅凭野兽的强大体魄依然能轻易撕裂他,此时唯有期望村人们早点到来。
一路且战且退,一次次将啸天虎引入早早挖好的陷阱,但因为对啸天虎体格的错误估计,陷阱产生的作用也仅仅是让他多喘了几口气,甚至陷阱里的暗桩连啸天虎的皮毛都没有破开。
此时他清楚之前设想的一切打算已然无用,而今唯有逃为上计。正当他疲于奔命之时,猛然瞧见啸天虎居然止住身形,一动不动,哪还细思其中原由,立马趁机向山下逃去。
怎知啸天虎看着凌生飞速远去却是无动于衷,而后竟然张开巨口,朝着他逃走的方向哈出一大团热气,似乎在嘲讽他的可笑行为。
第二章 打虎不成一身伤
凌生看到啸天虎这般作态,心神蓦然紧促起来,侧脸望了眼身后上山的小路,依旧毫无声息,只能继续倒退着向山下逃窜。
片刻间与啸天虎拉开了百多步的距离,可这百多步也就相当于啸天虎的两三次扑跃,丝毫不能让他的心神有一丁儿的放松。
终于静伏的啸天虎动了,它的身形陡然跃起,在半空中如狸猫般轻盈的抓住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借着大树为跳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而那大树在啸天虎的一抓一蹬之下竟轰然断裂,再次声响不绝,土石四溅。
啸天虎这一击大大出乎凌生的预料,好在啸天虎刚才的反常举动让他一直极为警惕,这才险险的一个侧移翻躲过去。
可哪知啸天虎那如刀面的虎爪从凌生胸前划过时,刹那间迸射出三道墨绿寒芒。
突然的变故让凌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噗”的三声,又似重叠的一声在他身上撕扯开来,侧移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砸到远处的树上。
剧烈的疼痛再加上猛烈的撞击,令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啸天虎喘息着走到凌生身前,用仅剩的一只眼戏谑的打量着凌生,而后趴下身子,伸出脑袋在凌生脸上拱动几下。似乎是感受到凌生气息残存,它遏止住自己喘息的声音,猛地呲牙吼啸一声,腥风掀得凌生的长发翻飞,更是粘连上许多不明的液体,而那本就挂在啸天虎嘴边垂垂欲落的哈喇子顿时淌了满脸,直令人恶心不已。
啸天虎显然并不觉得那些哈喇子恶心,看着糊住凌生双眼的那汪哈喇子,在它眼中反倒像是看到一汪清泉。目光中流露出可惜的神色,继而“嗖”的一下伸出舌头将之添了个干净,这才满意的抽动起鼻翼看向凌生流血的伤口。那流动的鲜血可比这清泉更美妙,当即再次伸出脸盆大的舌头就在凌生的伤口处舔过,带出的肉块混着涌出鲜血一起卷入它的口中。
毫无疑问这才是人间美味,啸天虎的独目充斥起兴奋的光芒,当即再次伸出舌头一下下舔过。
凌生醒了,是被钻心的痛楚给惊醒的。
当虎舌舔过伤口处,血肉撕裂,他的脑海仿若引燃的火药在爆炸。无力的睁开眼,血水一股脑涌出紧抿的齿唇,滑落在黏糊糊的胸前渗染成一片。
每当晨风吹过胸前,带来的丝丝凉意直透心窝,他甚至能感受晨风在胸腔里面打了个旋儿又出来,而他唯一的反应便是触电般的一个痉挛。
脑子已经不能思考,眼前蓦然浮现杂乱的幻觉,模糊中似乎看到自己站在云端凝视着树下的自己。
我的爹娘是谁呢?
叶婶会不会很伤心?
世间这么大,为什么我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要死呢?
许是回光返照,许是对生的渴望。
凌生的手不经意摸到身旁一支掉落下来的木箭,他的身子一震,双眼陡然迸射出炽热的光芒来,就像是天空炸开的烟火,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那也是最灿烂的绽放。
他扬起手狠狠向着啸天虎的独目扎去,只是他全身的力气随着他扬手的瞬间被抽完。
手高高扬起,直直垂落,他再次昏死过去。
“喵~”
迷离的双眼在最后那刻似乎看到一抹绿色从眼前闪过,那是不同于墨绿的草绿,那是勃勃生机的绿意。
……
红日未出,夏日的天色早已放明,但在丛林中依旧不甚明亮。
因为凌生与啸天虎的战斗波及了附近的野兽,所以溪里涧的村人不得不一边赶路一边躲避惊吓狂奔的兽群,一个个村人虽然不曾受伤,但却弄得好不狼狈,行进的速度一再耽搁。
这是荀村头与凌生之前都没有预料到的,荀村头眼见村人屡屡受阻,又担忧凌生安危,只得抛下众村人独自上山支援凌生。
怎知刚上得山头,远远就瞧见啸天虎巨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来到啸天虎跟前,发现啸天虎早已死去,鲜血流了一地还夹杂着许多的黄白之物,闻之血腥混着恶臭刺鼻至极。
荀村头捂住鼻,跨步到啸天虎的伤势正面,这才看到啸天虎的肚腹被剖开了一个大洞,大肠如蟒蛇般裸露在外,整个胃更是已被切成两半,这般惨烈景况让荀村头的目光陡然紧缩。
片刻后,方才抬起眼睛扫视一遍四周,蓦的发现凌生也倒在不远处的树下,三步一跃来到凌生身前蹲下。只见凌生胸前露出根根白骨,不见丝毫血肉,瞳孔又是一缩,急忙探息,发现仍有微弱气息流转,当即渡灵入内缓解他的伤势。
“:荀叔…”
“:不要多言,你受伤太重,抓紧疗伤。我去给你做个抬架,等阿叔们来了抬你下山。”
说完荀村头从周围劈捡来枝干,脱下自己的衣服撕成条状,捆绑起树干。等到抬架做成,村人们这才上山来,待看到巨大的啸天虎尸体后,自是震惊不已,继而不停赞扬起凌生。
然则荀村头见众人说个有完没完,凌生又伤势颇重没人理会,只得呵斥了一番,打断了众人没头没脑的兴致。
略作安排后,两人抬着凌生先行下山,剩余的村人则开始剥虎皮,解虎身。然啸天虎皮肉坚韧十足,虎骨更是硬如铁,仅剥掉虎皮就去了半个时辰,直到红日升空巨大的啸天虎才算是被肢解的七零八落。
这番肢解自然是让一众村人累得够呛,可此时村人却没一人叫累的,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扛起一块块虎骨虎肉,扯着虎皮当舞狮就欢天喜地的下山去了。
转眼之间半月过去,凌生毕竟是纳灵二重境,有灵力的温养伤势恢复的还算挺快。这几日结痂的伤口已经开始犯痒,看来是血痂快要脱落,就是不知血痂脱落后会不会留下很深的伤疤来。毕竟还是少年郎,难免在意面皮,哪怕凌生表现的再坦然,从他独处时看向伤口的目光就能感受出那份担忧来。
却说村人这些日子天天食虎肉,结果自家孩童依旧无法吸纳灵气,反倒是些叔叔哥哥们,分吃了虎鞭便整日开始在村子里鼓吹自己昨夜如何的大展雄风,臊得内屋忙活的妇人羞红了脸。
天气愈发炎热,村里的人都只穿着简单的中衣或短衫,躲在屋里乘凉很少出门走动。凌生准备出门,便从床边拿起一件短衫套上,然后仔细的将伤口给埋进了衣衫里,这才打开木门,结果迎面看见叶婶顺着石壁的阴影处正提着木盒走来。
“:凌生,不在家休养又是去哪?”,叶婶的语气颇为严厉。
凌生挠挠头苦笑一声,只好退进房内,等到叶婶走到桌前打开木盒,一样样的取出饭菜,忍不住道“:婶婶,我自己能做饭…”
“:你还受着伤,婶婶别的时间没有,给你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叶婶怎不知凌生的话意,等凌生话方出口便堵了回去。
凌生无奈,只好顺从的拾起碗筷一口一口吃着。
“:这是准备去哪?”叶婶再次问道,语气温和了些许。
“:去荀叔那看看。”吞下口中的饭菜,凌生如实回答道。
叶婶皱皱眉头,却也并未再阻拦,只是不停嘱咐凌生注意休养,保护好伤口。等到凌生吃完,又是一番告诫,这才拾缀好碗筷离去。
凌生看着叶婶身影渐渐消失,只觉得极为惆怅,一番生死磨难过后,他那本就萌动的念头已经坚定下来,可这个决定该如何说出口。
半月前当自己被村人抬回床上,叶婶听到消息赶来,那留着泪水的双眼,让凌生仿若看到亲娘守候在自己身前。
良久,站在院门的双腿似乎僵了,这才缓缓抬着双腿艰难的向着叶婶相反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到一座篱笆修缮齐整的小院前方才停住,看向院门的双眼不由自主就看向了院门的下半截,那密密麻麻刻着的歪七扭八的“小”字,在一日日岁月的侵蚀下已然暗淡,不过反而与院门多了几分契合,更像本就存在这院门上。
瞧着这些涂鸦留下的刻痕,凌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道弧度,眉头也变得舒缓起来,抬手便在院门上敲了几声,只听一串似蹦似跳的脚步声传来,院门瞬间被扯开。
“:呀,凌哥儿!”小不点惊喜的扑上来抱住凌生的手臂。
“:荀小,荀叔在家吗?”凌生揉揉荀小的头,问道。
“:阿父还未回来,阿娘在家了。”顿了一下,荀小似乎想到什么,颇为欣喜起来,“:凌哥儿,墨湖边的桑椹熟啦,我们去摘食吧。”
“:小小,不要顽劣,你凌哥儿还受着伤,你这样会碰到凌哥儿的伤口,还不快过来。”
房舍中走出一名女子,麻衣木钗,只见她虽作生气状,但略黑的小圆脸却让这怒容少了几分威慑力。蓦的又转过脸,对着凌生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凌子,你荀叔等下就回来,这大热天的,先进屋来坐坐!”
村里人没那多拘泥,凌生也不见外就进屋去了,片刻后荀婶拎来一个茶壶。荀小抢着要给凌生倒茶,结果一不小心往桌上撒出不少,惹得荀婶又是一番斥责,凌生急忙劝慰两句这才作罢。
等到凌生喝上三盏凉茶,荀叔这才回来,吞吞吐吐间,总算是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荀叔。哪知荀叔却从进屋就似乎心不在焉,更未有强留凌生在村子的意思。
探明此意后,心中块垒顿去,心情舒畅之极,察觉荀叔似乎心有不属便告辞离去。
山中虚度日,一日复一日,眨眼间又是半月过去。
却说今日天色将明未明,村子里尽皆亮起灯火,陆续间走出一些人,有男有女,可今晨却并未携带武器,反倒是拎着一个个竹篮子,篮子里装着许多果脯熟肉之类的食物,聚在一起后也未见有人出声交谈,显得有些肃穆,压抑。
不多时,又见一个孩童从一座小院跑出,向着汇拢的人群奔来。
“:阿父,凌哥儿不在家咧!”
荀小轻巧的钻过人群,来到荀村头面前,大口的喘了几下粗气,然后再次说道“:阿父,凌哥儿不在家,床上没人咧!”
村人听到荀小的话语,眼神略作交流,却奇迹般的并未出声议论,只是不经意间眼睛总会瞟向荀村头。
荀村头看着凌生的小院,沉默片刻,方道“:前些日子凌生跟我说,从小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十多年来再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让我们不要再去祭拜…”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没有他的爹娘,哪还有我们!”
兴许是叶婶的话颇为凄厉,渐渐勾起了村人不愿提及的苦难,霎时村人喧闹不止,肃穆,压抑变成了激愤。
“:叶婶说的对,凌生爹娘救了我们,我们一辈子都记得。”
“:凌生这孩子就是太懂事,我们山沟里的人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救命之恩我们一日都不会忘。”
“:想我那次病重,都是凌生上山给我采来草药才治好的,我欠凌生爹娘,也欠凌生。只要我还活着,祭拜就不能落下!”
荀村头看到群情愤愤的村人,眉头微微舒展,待村人话语间隙,扬声道“:你们觉得亏欠凌生爹娘,凌生何尝不觉得亏欠我们!从小到大他爹娘的恩情全让他一个人承受,你们不觉得太重了吗?他努力的懂事,努力的回报我们,十年前便独自上山采药,打猎,这是一个五,六岁孩童该干的事吗?”
“:凌生是全村的骄傲,是村子的未来!”
“:凌生是个天才,一个小小的灵术只有他能使用的出神入化,将来一定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荀村头的眉头瞬间紧锁,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估计又是在故意混淆自己的语义,看来终归还是有私心在作祟。毕竟有凌生的帮助,村里人的日子总是好过很多,毕竟某些不便的事情也必须他去处理。
想到这儿,当即怒哼一声,冷声讽刺道“:我不知道什么天才,我只知道你们口中的天才,就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想想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在做什么,再想想凌生这些年又做了什么。若有一天村子没了凌生,你们难道就要魂飞魄散了吗?”
四周一下沉寂,只有荀村头冷冷的讽刺犹盘旋在空中。
村人虽小有私心,但亦有良心,这番讽刺让村人好不难受,如何还再出言。
“:好了,今后选择皆由凌生自己决断,我们也该上观祭拜了。”荀村头说完也就牵着荀小的手向村外走去。
众村人心中一阵纳闷,总觉得荀村头今天的话似乎有些不同的意思在里面。奈何荀村头并未有明说的意图,众村人也只好将疑虑留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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