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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边关逐末马嘶鸣 挥洒破西风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首题为《秋思》的《渔家傲》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和政治家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副使兼延州知州时的感怀之作,词中既表现将军的英雄气概及征夫的艰苦生活,也暗寓着自己对宋王朝重内轻外政策的不满,爱国激情,浓重乡思兼而有之,构成了将军与征夫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
公元九六零年,后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奉召出兵北伐,于陈桥驿发动兵变,黄袍加身,迫使周恭帝退位,代周为帝,混一宇内,开创大宋王朝。由于政权初期,中原局势动荡不定,不仅面对北汉、吴越等割据势力,还有辽、西夏等外族势力的威胁,民族极端对立,战争连年不断,使大宋王朝一直处于内忧外患的危胁之中。
早在后晋时期,晋高祖石敬瑭曾把北方的燕云十六州割与契丹族所建立的辽国,使中原地区完全暴露在契丹的铁蹄之下。北宋在扫除中原内部割据政权的威胁后,为收复燕云十六州,挥军北上,开始了对辽长达四十多年的战争,两国边疆狼烟四起。
公元一零零四年,宋真宗与辽国在澶州定下了停战和议,宋辽约为兄弟之邦,北宋每年向辽交纳岁币,双方互不侵犯,自此中国北方才有了少许安宁,此次和议也就是有名的澶渊之盟。
然而边疆战火依然未消,宋真宗咸平五年,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李继迁率诸部落攻陷重镇灵州、凉州,截断宋朝与西域的商道,同时禁止吐蕃诸部向宋朝卖马。宋廷既遣重兵对李作战,迫使李继迁流亡。
咸平七年,李继迁与吐蕃会盟,反遭暗算,不幸重伤致死,长子李德明嗣位,李德明自知无力与大宋抗衡,便依辽和宋,倾力向河西走廊发展,以国仇为名出兵南击吐蕃,西攻回鹘,大大拓宽了党项族的生存空间。
公元一零三二年,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继夏国公位,李元昊不甘向宋朝称臣,便开始积极脱离宋庭,他内建宫殿,立文武班,规定官民服侍,定兵制,立军名,创造自己的民族文字,颁布秃发令,并派大军先后攻取吐蕃的瓜州、沙州、肃州三个战略要地,短短数年,李元昊已拥有夏、银、绥、宥、静、灵、会、胜、甘、凉、瓜、沙、肃数州之地,并扫除了西北边疆隐患。
公元一零三八年,李元昊公然称帝,国号大夏,建元天授礼法延祚,遣使至宋,要求予以承认。宋廷上下极为愤怒,下诏削李元昊封号,停止互市,双方关系正式破裂,宋夏矛盾日趋激化。同时宋庭任命夏辣为陕西经略安抚使,韩琦主持泾原路,范仲淹负责鄜延路,严防西夏,两国在边疆大肆增兵。
康定二年二月,李元昊集兵十万大举攻宋。宋环庆、鄜延副都部署刘平率军出庆州驰援。李元昊设伏三川口,围城打援,大败宋军。后经天都山沿瓦亭川南下,大败宋军于好水川口。宋仁宗得知战事不利,怒贬陕西经略安抚使韩琦、范仲淹,宋军各部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西夏谋士张元得知宋进军未决,向李元昊进言道:“陛下,我军对宋两次作战,使得宋朝精兵良将全部聚集在西北边境地区,关中地区业已空虚,今宋朝临阵换将,我屯守延州大军可频繁袭扰,牵制延州地区的军队,使宋朝无暇顾及关中地区,然后可派一支劲旅乘机直捣关中,直取长安,若长安告破,我军可迂回攻击,延州定然不保,然后两路大军夹击西北重镇,如此西北可定。”
李元昊大喜,采纳了张元的建议,于天都山集左右厢兵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东进攻宋。一路从刘燔堡出击,一路从彭阳城出发向渭州发动攻击,大军一路东进,宋军不敌,节节败退,不几日已进逼渭州。宋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王沿获知夏军来攻后大惊,急命副使葛怀敏率军自渭州至瓦亭寨阻击,王沿深知西夏的强盛,命令葛怀敏务必坚守瓦亭,自己修书具表遣人火速前往汴京。
时已过三更,阴沉沉的皇宫上空笼罩着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宫门开启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皇宫的死寂,借着昏黄的烛光只见一名执事太监手捧文书穿梭在黝黑的天街之上。
那太监急急忙忙穿过太和门,绕过层层回廊,来到了大殿旁,转过正殿大门,只见正前方一厢房中依然亮着灯,此时夜已至深,深宫之中会是有谁还未曾安寝呢?
那太监匆忙跑到门前,便停了下了,伏地道:“启禀陛下,西北八百里加急军件至此,请皇上过目。”原来此处正是大宋皇帝览阅各州府发来的文书之处,名曰福宁殿,当时在位皇帝正是大宋仁宗赵祯。
此时仁宗皇帝正执案批阅,只见他头戴卷云冠,身穿飞龙舞凤赭黄袍,形似文昌开化君,灯光虽然明亮,但整个人却还是却仿佛在云雾里。忽听门外有人报有西北之事,急命随侍太监即刻呈上军件。仁宗虽身在朝廷,但无时无刻挂不在念着西北战事,见深夜有军情来报,定然是前方战事有重大变故。
仁宗翻开军件,只见书中备言我军失利、损兵折将,西夏出兵关中,连破数寨,直逼渭州,未及看完,蓦的将文书直掼于地上,大怒道:“岂有此理,番邦小国有何神勇,怎得每次交锋,我大宋均告失利,今若不予以迎头痛击,岂不让那李元昊小觑我大宋天朝,传旨让王沿率泾原路大军全军出击。”
时中书舍人王允、翰林学士孙士伟随侍在侧,见仁宗大怒,孙士伟上前谏道:“陛下请息怒,西夏军势正盛,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还望陛下冷静,再取万全之策。”
仁宗心知西夏的强盛,硬打的胜算不高,于是怒气稍息,继而对孙士伟道:“西北战事以历数载,孙大人亦是我朝能臣,以你看如何呢?”孙士伟道:“李元昊频繁东进,已是筹谋已久,关中之地地势狭小,兵力薄弱,况西夏军来势凶猛,与我军兵力悬殊甚大,臣恐渭州之兵无力能敌。”
仁宗哼了一声,“就算西夏势不可挡,我大宋土地亦非拱手让人,孙爱卿在朝已久,不知有没有良策呢?”孙士伟道:“微臣愚昧,不谙军事,亦无临敌对阵经验,故而不敢妄下对策,但此事关系甚大,臣想此夜已至深,何不到次日早朝时分,再与朝中大臣商议对策如何?”
仁宗默然,良久深深舒了口气道:“孙爱卿供奉文职,不谙军事倒属常理……,那就明日早朝时再议吧,现在夜深了,诸位请回吧。”孙士伟等再拜而退,仁宗辞去左右泱泱而睡。
翌日早朝,众臣聚集,仁宗坐定,山呼完毕,仁宗即命当驾官将西北加急文书于殿前宣读,众官听毕,尽皆大惊,人人皆摇头低语,暗暗叹息。
仁宗见众大臣如此表情,心下不悦,道:“西北战事连遭不利,如今延州围困,关中告急,诸位怎能只哀声叹气。”众官垂首道:“臣等该死。”仁宗续道:“当此国难,诸位有何良策能退西夏之兵。”
少顷,枢密副使兼知谏院王贻永出班奏道:“西夏频频作乱,我大宋守军与之周旋,皆未打消西夏的嚣张气焰,臣料李元昊无非对我大宋有所求,皇上何不顺应其意,与之讲和呢。”
仁宗听后就道:“不可,我大宋乃天朝上国,即受天命,怎能与番邦之主言和。更何况李继迁得沐我朝天恩方能偏安一隅,谁知李元昊狼子野心,数典忘祖,扰我边疆,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者先我大宋之时后晋石敬瑭曾割让幽云十六州以安契丹之心,致使我朝北面屏障尽属蛮夷之手,如今河北边疆我朝陈兵数十万以御大辽,一年军耗何止百万,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路,朕绝不让此事再在西北重演,朕征讨之心已决,若有再言讲和者,朕必定军法从事。”王贻永诺诺而退,本来朝中大部分臣僚都认为西夏兵势过猛,若与之对决,只空损兵折将,不若与之讲和方能保住西北诸地,如今听仁宗一说皆不敢再提。
不一会龙图阁直学士庞籍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西夏军经将三川口、好水川两战后,军势大盛,故我军与之交锋,以致落败,现在西夏军突入关中直指渭州,渭州乃关中第一屏障,战略位置尤为突出,倘若渭州一破,延州势必不保,西夏军即可长驱直入,如此我西北再无屏障,为保渭州不失,为今之计可速遣周边州府之兵即刻增援。”仁宗微微点头道:“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只能如此,诸位以为如何呢?”
检校太尉兵部尚书富弼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此举不妥。”仁宗问道:“渭州乃关中重镇,关乎中原安危,朕不可不救。”富弼回道:“皇上,臣意并不是不援渭州,而是调遣周围州郡的驻军增援不妥。”仁宗问道:“那尚书大人有何看法,快说来听听。”
富弼道:“自西夏大军齐下中原,势如破竹,虽让我朝连失数寨,但此刻西夏兵阻延州,延州未下,继而又出兵渭州,二处告急,按例我西北诸路军队不可不援,这样李元昊可出奇兵,将援军逐一消灭在地势险恶的山麓之中,以此耗尽我西北军主力,臣恐此为李元昊设伏打援之计。”
众大臣听后尽皆失色,仁宗亦惊道:“若是如此,我大宋危矣,尚书大人既然识破此计,那有何对策既能解渭州之围,又能保我西北无恙呢?”富弼道:“皇上不必担忧,西北地势凶险,且渭州、庆州、延州、汾州此四州连在一起,构成一条宽大的防御战线,即便西夏功破一点,但依然受我西北诸路二十万大军的牵制,无法深入中原。只要各路驻军克己职守,不要轻举妄动,十日之内渭州战事定然无恙。于此同时陛下可抽调中原兵力,分兵两路前去支援,一路支援渭州力保不失,一路直插西夏军后方,令西夏大军首尾不相顾,到时我两路大军齐出前后夹击,定能退西夏之兵,渭州得保不失,李元昊继续围功延州也就无意义了。”仁宗听后方始宽心,“尚书大人之言,足慰朕心。朕即刻发诏备军,务必十日内前去支援。”
一言已毕,宰相枢密使晏殊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仁宗皇帝知晏殊乃当朝元老,见他出班不知有何话要说,便道:“宰相大人有何要说,但讲无妨。”晏殊道:“臣见二位大人于西北战事剖析的有理有据,前后夹击也实为良策,但以微臣愚见我军频频失利并非全在于军事。”仁宗疑道:“哦,那以晏大人之见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晏殊道:“回皇上,臣不敢妄言对错,但自西北开战以来,诸路大将虽英勇奋战,终究还是频频失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微臣认为西夏已洞悉我军弱点,有的放矢,以致我军屡战屡败。”
仁宗疑道:“我军弱点?近年来为抵御西夏,朝中精兵良将半数均在西北,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又有何弱点呢?”晏殊道:“回皇上,我西北大军约近二十万人,虽兵多将广,但编制混乱,且布防分散,又加诸路大军将领若无朝廷诏书无权调遣兵马,也无权干涉其他诸路军队的情况,以致造成西北各军单独作战的局面,在如此情况下西夏以数万之师,功我劲旅一支,我军胜算实是不高,况且西北大军并无掌控战局之人,继而贻误战机,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均未能占据,故而落败。”
仁宗稍稍思索了下,“宰相所言极是,西北大军实力固然雄厚,但本路将领无权过问其他诸路军队的权利,军情不通,以致造成以寡敌众的局面,致使西夏有机可乘,此为朕的不是,朕有意改善此局面,宰相大人有何高见呢?”
晏殊道:“回皇上,臣认为可以暂开设西北道征西大元帅,将诸路大军的指挥权集元帅于一身,据此我西北诸路大军可由大元帅由战争形式审势度时,统一调配,结束混乱单一作战的局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仁宗没有正面回答,对群臣道:“诸位认为此举是否可行?”殿前侍御史文彦博出班道:“启禀皇上,臣认为此举甚妥,正所谓虵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如此可将西北诸路的主力由主帅号令,上下一气,联袂作战,共同迎战西夏。”众大臣纷纷点头,均表示同意。
仁宗见众人无异议,便道:“好吧,既然众位爱卿均认同,就依宰相大人所言,开设西北道征西大元帅,但朕认为此职需要一位有勇有谋,识见过人之人方可胜任,不知宰相大人有无合适的人选来担此大元帅一职?”
晏殊道:“臣一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但此刻众臣僚均在,何不让众人推举一位呢。”仁宗便对众大臣道:“诸位爱卿就此想想,看有无合适的人选推荐能堪此大任。”众大臣微微侧头议论了起来。
不多时,参政知事尹洙出班奏道:“回皇上,臣保荐一人定能当此大任。”仁宗见有人出班进言,于是开颜道:“尹大人所言何人?”尹洙言道:“面涅将军,汾州狄青。”此语一出,众大臣又有些言语骚动。
仁宗高高在上,无法听清众大臣的言语,但见众大臣喋喋不休,便知道到对于狄青颇为有微词,便道:“狄青之名,朕略有耳闻,虽以战功著称,但是桀骜不逊,不知能否僭越大元帅一职?”
殿前都太尉高遵甫上前道:“狄青勇猛,众所皆知,但两国交战,不仅全靠勇猛,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靠武斗可以为将,那么将就不为奇了,统率和智谋也很重要,狄青乃一介莽夫,仕不及第,恐难以胜任。”
尹洙回道:“高太尉此言差异,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高太尉与狄青素无来往,只知其表,不知其人。据微臣所知,狄青不仅作战勇猛,且精通兵法,每每交战均披头散发,戴铜面具,身先士卒,以致有如今的面涅将军的称号。”
高遵甫听后道:“尹大人所言足见其勇,未见其谋,正所谓上兵伐谋,不战亦屈人之兵,若非如此,即便吕布、马超之辈又怎能为陛下分忧呢?”尹洙见他极力反对狄青心中有些不快。
盖因康定初年,李元昊曾率军犯境,西北诸路守军竭力抵抗,当时高遵甫奉旨钦差,犒慰西北将士,一到前线,高遵甫便大宴诸军将领,众军将均以帛礼进献,唯独狄青没有送礼,部将问其原因,狄青道:“狄某不是不谙官场之道,只是国难当头,强敌未退,太尉大人身居要职,却只为一己私利,贪图将士的钱财,国家法度何在。”当时尹洙为经略判官,得知后暗自佩服狄青的正气,暗中托人告诫狄青:“高遵甫此举目的并非收取贿赂,而是效仿指鹿为马之典故排除异己。”并嘱咐他日后小心为上。
不久狄青便接到朝廷的更戍诏书,然此时正在与西夏交兵,两军杀的正酣,如何退出战场,那黄门官颐指气使,执意让狄青奉诏,狄青大怒,起身将圣旨扯碎,黄门官以皇命相压,狄青大怒,欲斩来使,副将焦赞见状急忙止住,最后以扰乱军心为名,重打来使,消息传出,军威大震,李元昊见势不妙,暂且收兵。高遵甫以此作梗上书仁宗,仁宗大怒欲诛狄青,晏殊、庞籍等死谏,方得幸免,仁宗便夺其兵权,责令回乡,狄青无奈,愤而离去。
尹洙心知高遵甫故意排挤狄青,便对高遵甫道:“高大人祖上也是我朝功勋显赫的大将,自然对将帅定有独特的眼光,那么高大人认为谁人出任比较合适呢。”高遵甫道:“微臣保举河北东路安抚使王元朗,王元朗身为将门之后,随父南征北讨,况文武双全,臣认为由他出任最为合适。”
尹洙对高遵甫道:“不过据在下所知王元朗弃文从武,北上御辽,虽小有战功,不过皆仗其父祁国公王德用王老将军之威名,并无自主指挥作战的经验,如今我军士气低靡不振,难道高太尉想只想用一文弱书生就能鼓舞我军数十万将士的斗志,当年令祖父大人亦曾怒斥道‘赋诗焉能退敌’。”
尹洙虽然对高遵甫有隙,可对其先辈却敬仰的紧,高遵甫之父乃是当朝猛将高继勋,而祖父就是宋朝赫赫有名的卫国武烈王高琼,当年辽军长驱直入,威逼京师,宋真宗临阵畏惧,寇准和高琼力主真宗兵渡黄河,佥书枢密院事冯拯大声斥责:“太尉无理!”高琼怒声大喝:“你能赋诗退敌?”冯拯诺诺而退,自此高家声名大振。
高遵甫听他强辩,又抬出他祖父来压自己,不禁有怒,暗暗怀恨在心,尹洙续道:“皇上,狄青虽出身贫寒,但素有大志。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少时,其兄与乡人斗殴,狄青代兄受过,充军边疆。当年野利兄弟率军来犯,狄青请命率领士兵夺关斩将,先攻克金汤城,宥州等地,后烧毁西夏粮草数万,并指挥士兵在战略要地桥子谷修城,皆扼贼要害。且他每战披头散发,戴铜面具,一马当先,所向披靡,短短几年时间里,参加了大小二十五次战役,安远一役中,野利遇乞提精兵来犯,时狄青身负重伤,但闻寇至,即挺起驰赴,分骑兵三路,猛冲夏军,犹胜当年霸王乌江之勇,震慑西夏,而我军止损百骑,是以声名随之大振,胡虏闻狄青之名则色变,如今臣与其交厚,或谈古今兴废之事,微微不倦,臣亦想不可因一时之过泯灭狄青之能。”高遵甫见他抢白了一番,朝堂之上自顾身份,不便和尹洙相争,且看看仁宗反应后方有的放失。
这时仁宗道:“两位大人句句有理,可是元帅一职到底由谁出任比较妥?”晏殊见仁宗面显为难之色,他跟随仁宗多年,心知仁宗的心结,晓得仁宗所担心并非二人到底哪一位比较称职的问题。
原来自大宋开国太祖皇帝赵匡胤在开封附近的陈桥驿发动兵变,黄袍加身,轻而易举地从后周世宗的孤儿寡母手里夺取了政权,开始了宋代的统治,但是这种夺取政权的方式,太祖皇帝并不是始作俑者,早在赵匡胤之前的后周太祖郭威就是拥兵自重,起兵反汉,利用这种方式登上帝位的。
太祖皇帝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再次上演,先是杯酒释兵权,将军队收回中央,因而制定偃武兴文的国策,如今因西征大元帅一职,总览西北大军逾二十多万,食户何止百万,如此只怕又要回到外臣手中了,是以仁宗心中飘忽不定,迟迟难下结论。
晏殊便出班道:“狄青神勇,众皆知之,然而狄青终究武将,只怕不遵君令,恐于我军不利,而王元朗虽是将门之后,终究不过乃一文官,不能随机应变,臣认为对于大元帅一职二人均不是最佳人选。”仁宗见此一说觉得晏殊似乎明了自己的心结,就续问道:“晏大人有何深意,快快道来。”
晏殊道:“回皇上,如今西北战事已达两年有余,军士疲于作战,士气低靡不振,众皆知之,而如今的情形不免使微臣想起当年我大宋对阵大辽之时,那时萧太后总览辽国朝政,曾率大军一路南下兵临汴京,我大宋军队虽英勇善战,但终究不敌,以致士气低落,无奈之下先帝登上城墙,御驾亲征,与将士同保京师,我军将士见先帝在侧于是军势大振,将士无不奋勇杀敌,几番激战逼退辽兵。今西夏主帅李元昊贵为国君,率军亲征,时刻与将士并肩作战,食则同食,寝则同寝,共同进退,西夏军士上下齐心,故作战无不勇猛,我大宋又如何能敌呢?”话了仁宗就道:“晏大人的意思朕明白了,只是近年朕身体虚弱,已经大不如以前,西北乃苦寒之地,又加路途遥远,朕已无力亲征,如之奈何。”
晏殊道:“请恕微臣斗胆进言,昔有北魏花木兰代父从军,皇上何不命二皇子赵昕代而从军,以彰显皇家威仪。”当时仁宗膝下人丁单薄,只有赵昕一子,仁宗听后不禁犹豫不决,慢慢道:“晏大人此举也不为不可,只是皇子昕尚青春年幼,恐怕无法独立承担保卫疆土的大任。”晏殊道:“皇上担心的不是如此吧。”
仁宗见晏殊说中心事,索性道:“不错,朕自亲政以来,自是家门不辛,如今只有赵昕这点骨血,让朕如何割舍呢,若真如此朕倒不如御驾亲征。”晏殊道:“不然,臣听闻丈夫爱怜其少子甚于妇人,皇上亦如此,只是父母之爱子,应为之计深远,若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反挟重器,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旦山陵崩,二皇子何以自托于大宋。”
仁宗听后方豁然开朗,宽心道:“嗯,那好吧,是时候让他历练一番了。”晏殊又道:“二皇子乃臣的学生,自小咨诹善道,察纳雅言,若皇上再指派能臣良将辅佐,由二皇子坐镇西北,我大宋边疆必得保无虞。”仁宗听后大为宽心,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群臣皆附和称是。
仁宗此刻愁眉方散,金口一开,“好,拟旨。”中书舍人王允见说便即整理文房四宝,只听仁宗道:“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乃能文武兼备,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不意朕访边务,使贼扰我西北,尔皇子赵昕,破卷通史,承袭皇室,今授以忠正军节度使,加封西北道文武统属兵马大元帅,节白旄黄钺,总览西北军政要务,代天巡狩,所过之处如朕亲临。敕封龙图阁直学士庞籍充任陕西都转运使知西北军副帅,协同军政要务,汾州狄青进封西北军骠骑大将军,统领西北军马,共辅赵昕,威振夷狄。朕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暂锡武弁,另加丕绩。”仁宗说罢,众大臣山呼圣明,仁宗又道:“如今军情紧急,大军起征事宜由枢密院裁定,大军务必在三日内启程。”晏殊身为枢密使,自是责无旁贷,道:“臣遵旨。”高遵甫见此也无他话。仁宗见众官没有异议,便即按诏令实行,晏殊等人准备起征。
仁宗下朝,无心回书房,即命摆驾到宁德殿,曹皇后接住,二人坐下,屏去左右,曹皇后见仁宗闷闷不乐,就知朝中有事,就问道:“陛下因何事闷闷不乐,莫非朝中有所变故?”仁宗叹气道:“哎,今接到战报,西北接二连三的战败,如今已经兵临渭州诸地。”曹皇后声色镇定道:“那皇上是怎么处理的呢?”仁宗便将早朝之事对曹皇后说了一遍。
那曹皇后乃开国名将曹彬之孙女,自十八岁奉诏入宫,景祐元年立为皇后。曹皇后出身将门,熟读经史,善飞白书,性情慈爱,仁宗甚是喜爱,是以朝中有什么难事都来和曹皇后诉说一番。
曹皇后见晏殊安排的有条不紊,秒赞之余自然看出晏殊的用意,“晏殊这一招的确很妙,既能解除了西北之危,又能提高赵昕在朝中的威望,看来晏殊的眼光放的很远。”仁宗望着曹皇后,仁宗知道曹皇后的意思,而自己也有意将社稷传位于赵昕,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便道:“这样的确能让他历练一番,只是你也知道,我赵家子嗣均早亡,现只有赵昕独子了,带兵打仗又非同一般,叫朕如何割舍。”说到此深深的叹了口气。
曹皇后熟知仁宗的心结,出言安慰:“皇上不必忧心,皇上既然既厚望于赵昕,就应该如此安排,古人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再者此行还有大臣辅佐,皇上又何必多心呢。”
语出孟子,仁宗当然知道,却依旧沉首不快,“话是不错,只是赵昕毕竟年幼气盛,朕生怕他一时任性,恣意而行,众大臣三令五申,到那时岂不很危险吗。”曹皇后耐心排解,“皇上,困于心,衡于虑,以妾身之见,赵昕不至于此,皇上若是左右为难,难决大事。”仁宗听此一说,只好痛下决心。
此时侍婢来报:“启禀陛下,二殿下求见。”曹皇后喜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仁宗便命传唤,不一会只见进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只见他龙行虎步,一派洒脱,观其年纪也就十八九岁左右,见到仁宗,俯身下拜:“孩儿叩见父皇母后。”
仁宗见到爱子,满脸堆欢,“我儿快快平身,不知此来所为何事?”曹皇后倒猜到个七八分,“我想是为带军西征的事吧。”赵昕喜道:“母后明鉴,正为此事。”仁宗一乐,“皇儿的消息倒是挺快。”然曹皇后心下通明,这定然是晏殊让赵昕来主动请缨,以解仁宗疑虑。
仁宗续道:“西征可是军国大事,关乎国运,朕本不想派你去,可你既然来了,那朕倒要听听你的想法。”赵昕起手道:“回禀父皇,儿臣自幼虽饱读兵书,然无临阵对敌之经验,儿臣不想按图索骥,更不愿步战国赵括之后尘,是以甘愿出征,与众将士共赴国难,儿臣有信心不负父皇众托,还请父皇勿用迟疑。”仁宗听后心下欢喜,可曹皇后却知定是那晏殊让赵昕来安抚仁宗的。
仁宗深感欣慰,“皇儿有此见地,朕心大慰,皇儿身领西北,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凡事再三斟酌而后行。”赵昕冰雪聪明,自然晓得仁宗的意思,“孩儿明白,孩儿自会听取庞大人和狄将军的教诲。”他说教诲自然是不以独裁者自居,而是悉心请教。
仁宗听后,心下又宽了一层,连声赞道:“好,好,皇儿果然聪明,那朕就没什么顾虑了。”赵昕道:“既然父皇疑心已去,孩儿自当告退,孩儿还要到枢密院调拨军马。”仁宗大喜道:“好,去吧,到时朕亲自替你践行。”赵昕起身离去。
曹皇后每次见赵昕都有不同的感觉,道:“晏殊果然调教的不错,你看这孩子多么机灵。”仁宗道:“既然昕儿信心满满,那朕也就放心了。”曹皇后道:“不过我觉得陛下不应该放心。”
仁宗听她这么一说反倒不解,就问:“皇后此话怎讲。”曹皇后道:“赵昕虽然胸有成竹,但终究初出茅庐,此行大权虽然在赵昕手里,但实权皆在大臣手里,难道皇上就该不多心吗。”这一句话虽然不明不白,但仁宗却深知其中之意,心中摹的多了一层阴影,但转念就道:“皇后多虑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委以重任,就应该信任我的臣子们。”
曹皇后道:“皇上,话虽如此,可人心难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妾身并不是针对大臣,而是就事论事,而且赵昕的安危也需要有人照顾。”仁宗听着听着就沉默起来,继而又道:“皇后说得不无道理,如此一来西北已近三十万兵马大权尽在一干外臣手中,他们大权在握,难保不会有异心,当年太祖皇帝就是怕武将军权过大,才定下偃武兴文的国策,派人前去一则是监视众人,二来也是为昕儿安全。”夫妇两人相视一笑。
仁宗随即唤道:“赵太卫何在。”话音刚落,只觉突然一阵微风从面前轻抚而过,仁宗的声音并不大,门外的侍婢根本没有听到,但此时房间中已多了一个人,此人就好像风一样,没有人看到从哪里进来的,只见那人中等身材,四十来岁,面容气宇轩昂,衣着华贵,本应该气度高贵,傲视群雄的样子,但此刻那人只有恭敬,只听他躬身抱拳道:“微臣在。”
仁宗道:“朕命你和魏大人同上西北走一趟,一是保护好赵昕的安全,再则监视狄青等人,倘若有人存有异心不以国事为重,你可便宜行事,宫中的事情有其他人就可以了。”那人道:“臣遵旨,臣定当不辱使命。”仁宗道:“朕相信你,退下吧。”那人退了一步,忽然就不见了,仁宗感觉终于尘埃落定,顿感一身轻松,借着兴致遂陪曹皇后游览华阳宫。
晏殊下朝后果然是面见赵昕,之后才来到枢密院,召集富弼、尹洙等人等候赵昕。临近晌午,人报赵昕前来,晏殊暗喜,率人接住,礼足之后,见赵昕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从服饰上看不像是侍卫。
晏殊便道:“元帅来的正好,臣等正商议起兵事宜,只是枢密院乃军政要地,这二位……。”说到这不由得顿了一下,赵昕便即会意,就道:“此二人是父皇派到军中的近身侍卫,一是护卫我们的安全,再者军中也有效力的地方,二位也可便宜行事。”
其中一人施礼道:“卑职赵文忠见过宰相大人及诸位大人。”却是那位赵太卫,另一人亦道:“卑职魏子胥见过宰相大人及诸位大人。”这二人正是仁宗身边的近身侍卫,虽无官无品,但却直接听命于仁宗,在宫中地位不亚于侍卫司长官,赵昕年少,不谙官场玄机,可晏殊等人可心知肚明。
晏殊当即回礼,将赵昕三人引至枢密院大殿。富弼见赵昕进去暗对尹洙道:“曾听闻皇帝身边有暗藏数名侍卫,但从来未曾谋面,这些人不授官爵,但在宫中侍卫中的地位却是最高的,至于武功倒从来没人说过。”尹洙也低声道:“江湖人喜欢故弄玄虚,想必见到的人已经无法说话了。”
晏殊回头见两位私下议论,便知道议论何事,便过去微笑道:“皇上性情宽厚,不喜干戈,然此行实属无奈,西北三十万大军和数百万人口的大权一下交给了年轻的皇子,不放心呐……。”一句‘不放心’道出了赵魏二人此行的主要目的,接着道:“此二人名为保护元帅的安全,实为皇帝的亲信眼线,方才元帅也说过,即可便宜行事。”众人听完便宜行事四个字,心里不免略过了一层阴影,大家心照不宣,便就此不提,众人回到大殿依官阶而坐。
赵昕见众人到齐便道:“本帅首次执掌帅印,于行军打仗并不通悉,还望诸位切勿藏私,倾力扶持本帅。”晏殊道:“元帅放心,于国于民臣等自当尽力。”赵昕道:“如今调拨天下兵马,本帅唯恐地方兵力空虚,以致暴民猖獗,威胁州府安定,如此诸位大人有何对策呢?”众人一听不禁一怔,不想小元帅一开口便道出调拨军队的第一大隐患。
时年大宋政局虽然安定,但地方暴乱时有发生,扰民安生,虽然均被平定,但朝廷依然没有松懈,此次抽调兵力,不免让暴民看到契机,死灰复燃,晏殊道:“元帅顾虑的极是,臣的意思是地方驻军可抽调一营兵力,剩余可从京畿禁军中抽调。”
赵昕忖度道:“禁军担负京师重地,北御外敌,如此不妥吧。”晏殊道:“地方驻军系维系一方安定,且总兵力不比京师,是以一营足矣,近年来为防范大辽,我戍守京师禁军由几万人迅速增长到几十万人,可谓兵源充足,如今我大宋与辽修好,已约为兄弟之邦,更何况大辽与西夏有隙,断然不会趁机兴难。”
赵昕听后思索了一番,沉吟道:“晏大人说的有理,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呢?”富弼等人皆无异议,赵昕就道:“嗯,这样一来还节省了军队会合的时间,那就按晏大人所说的办吧。”众人称是。
赵昕接着道:“如今紧要的是保住渭州,我仔细看过西北地形,渭州四周环山,无法利于大军通行,如此我大宋更不能让渭州落入李元昊的手中,先前富大人曾提议前后夹击,只是大军无法抄后,我想是否可以差一支劲旅直插李元昊的后方,先让李元昊措手不及,然后我渭州守军齐出,西夏可退,然后我等日夜兼行驰援西北重镇。”
众人又是愕然,惊讶得是这位年少的元帅于兵法竟如此透彻,除晏殊外其余均无与赵昕交往是以不知,晏殊从小就注重文武兼备,又拿很多的宋辽战争中的战例为他分析,时间久了赵昕自然知晓行军利害之道。
富弼道:“元帅英明,兵法云‘兵贵神速’,且汾州狄青离西北最近,可先令其领兵由秦州绕道前去,与渭州安抚使王沿前后接应,可解渭州的燃眉之急。”赵昕道:“富大人所言正合我意。”
当日众人计议已定,而后一面发谍诏云集天下之兵,一面持封赏诏书飞报狄青。不几日诏至汾州,狄青接诏后伏地拜谢天恩,送走来使狄青即刻召集虎翼军旧部重组骁骑营,晓行夜宿,倍道而行,往秦州进发。
东京这边没几日各路军马均已到齐,于是赵昕命赵文忠挂先锋印,领兵驰援渭州,魏子胥接应延州,自己别了仁宗与庞籍引中军火速向西北而行。
时宋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副使葛怀敏率军自渭州至瓦亭寨阻击。葛怀敏进抵瓦亭寨,会该寨都监许思纯、环庆都监刘贺部,葛怀敏升帐对诸将道:“今西夏大军一路南下,犯我天朝领土,杀我子民,毁我河山,诸将何以坚守壁垒,任西夏在我土地上肆意猖狂?”
环庆都监刘贺抱拳回道:“西夏大军来势甚猛,其实力不可小觑,况且一路地势险恶,倘若西夏沿途设伏,最终损失的将是我军。”许思纯点头道:“刘将军言之有理,我等商议过来认为坚守寨门以弱西夏军心,然后伺机出击。”葛怀敏笑道:“二位将军所言不然,西夏远来之兵,虽然势猛,却也不抵我大军的合力一击,传我军令拔寨北进。”遂不听众将建议,出瓦亭进屯五谷口。
王沿遣使持书戒勿深入,命其背城为营,示弱诱敌,设伏奇袭,攻其不备。葛怀敏不从,会知镇戎军曹英、泾原路都监赵珣、两路都巡检李良臣、孟渊等部,集兵数万,分兵四路北进定川寨。
李元昊见宋军分四路出,对诸将大笑道:“闻听中原士兵善守城,我本担心宋军坚守不出,看来是我多虑了,此乃上天助我,更何况宋军本来兵力远逊我军,如今却分兵四路,战斗力大大下降,此举可谓是羊入虎口。”
此时探马来报说沿边都巡检使向进、刘湛已行至赵福新堡,张元道:“宋军已出,此时应立刻出击,先断宋军退路。”李元昊拍手叫好,派野利旺荣率军截击,向、刘退守向家峡。李元昊乘势挥军抵新壕,向宋中军进逼。
葛怀敏、赵珣、曹英等人守定川寨。近午,夏军突至,毁新壕版桥,断宋军粮道和归路,又断定川寨水源,饥渴宋军。葛怀敏率军列阵出击。李元昊集兵分别进攻,先败河西刘贺军,再击阵于寨东葛怀敏军,因阵坚攻不动,转击阵于寨东北曹英军。时狂风突起,飞沙弥漫,宋军部伍相失,营阵大乱,士卒惊骇,争相入城。
葛怀敏为众所拥,几乎被践踏致死。赵珣率刀斧手和勇士据门桥奋击,夏军稍退。至暮,夏军围城。葛怀敏与诸将商计,突围走镇戎军。赵珣料途中必遭夏军截击,力主出其不意,迂回笼竿城前往,葛怀敏固执不从。
次日黎明,以曹英、赵询为先锋,刘贺、许思纯为左右翼,李知、王保、王文等殿后,结阵东进。众将拦马再谏,请求转道,葛怀敏不允,策马东南,驰行二里,西夏军从两侧突出,拆毁长城壕桥,葛怀敏见归路被阻,糜军冲杀。
野利旺荣断了宋军后路,命大将也鲁率军冲杀。曹英、赵询冲突之际,突见西夏军中门期开处闪出一员大将,曹英跃马挺枪来战,不几回合即斩曹英,赵珣见状大惊,问道:“来将何人。”那将狂笑道:“吾乃厢军大王野利旺荣麾下先锋也鲁是也。”说完狂吼一声,拍马舞刀,杀开乱军,直取赵珣。
赵珣挺枪相迎,十余合后亦被斩首,李知与之对阵,亦被斩杀,也鲁驱兵掩杀,葛怀敏见前队骚乱,一小校浑身带伤,来报:“西夏先锋也鲁连斩六员大将,现已直奔中军。”葛怀敏大惊,急忙率残军突围,可依然成为瓮中之鳖了。此一役计损十六位大将,士卒九千余人几尽全灭。
野利旺荣乘得胜之师,挥军南下,一路畅通无阻,绵延六百余里,所及之处民舍尽焚、城寨皆毁,了无生机,大军直抵渭州,王沿见兵势正盛,只得收缩兵力,坚守渭州。
李元昊指挥大军再度攻城,西夏军架起云梯蜂涌而上,王沿率领全城军民上城死守,西夏军用羊图腾撞击城门,那羊图腾乃坚硬的白石雕成,约莫有八百多斤,头部面宛然是一个羊头摸样,两只羊角伸向前方,整个装在一个十米来长车上,士兵推动来撞击城门,西夏人自古就有图腾膜拜的遗风,又奉羊为灵物,故取名羊图腾,这样城门不是被撞破就是被羊角捅破。
王沿怕城门被撞破,便心生一计,命牙将杨文广率军打开城门,赚破城门的西夏军入城,杨文广知此乃兵行险招,若行动少有迟缓西夏军便蜂拥而入,遂不敢怠慢,来到城门觑的撞城军士推着那图腾的再次撞击时,突然叫军士放开城门,西夏军士顿时扑了个空,那羊图腾惯性甚猛,西夏兵收不住脚势,被带进城来,杨文广趁机命军士一拥而上,将那羊图腾截获。
王沿见城门开时,教守城军士死命攒射阻住西夏后军,不得让其接近城门。杨文广杀散城门西夏兵,再度关上城门。王沿见一举而成,大喜道:“杨将军做的好。”渭州守军见小胜一场,又缴获了西夏兵的破城工具,军心稍振,西夏见久攻不下,鸣金收兵。
王沿见西夏退兵,长长的舒了口气,命副将吴奎继续监视西夏军动向,自己下城与杨文广商议援军之事。王沿问:“援军情况如何?”杨文广道:“庆州、凤翔府均无动静,好像没有要出兵的意思,看来眼下我们只能死守。”王沿道:“话是如此,可是城内兵力不足,最要命的是兵源匮乏,尤其是箭头极度缺乏,恐怕已经抵挡不了西夏的几次进攻了。”杨文广道:“将军放心,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末将也要与城共存亡。”
王沿叹息道:“为国尽忠固然可嘉,可是如果真到那时,只不过徒劳送命而已,我不会让我的部下做无意义的牺牲。对了这次伤亡情况如何。”杨文广据实以报,王沿见又损一千军士,不胜悲叹,当下即命加紧赶造弓箭,以备西夏再度攻城。
李元昊见此次攻城又被打退大怒道:“混账,都发起十余次攻击了,还没攻下。”帐前先锋也鲁道:“守将奋勇顽抗,又赚了我军常用的攻城兵器,是以我军受阻。”李元昊道:“渭州守将是何人。”也鲁道:“渭州安抚使王沿,此人镇守西北多年,善于守城,不过他手下有员骁将杨文广,乃宋朝名将杨延昭之子。”李元昊惊愕道:“莫不是当年杨无敌杨业的后人。”也鲁道:“正是。”李元昊道:“杨家后人,果然个个了得,莫非我军又要步辽军后尘。”
张元道:“陛下不必烦恼,吾料宋军已是强弩之末。”李元昊问道:“却是为何?”张元道:“今日我观宋军阵势,见服饰杂乱,内中定是城中男丁充军,这说明渭州已是全民皆兵。另外城上的弓弩手只正门比较集中,说明他们长攻击战力业已殆尽,已对我军造不成太大的威胁,所以我军只可强攻定会拿下渭州。”李元昊听后大喜,“张大人真乃朕的智囊。”次日五更,命全军皆饱食后再度攻城,企图一举拿下渭州。
渭州守城军士见西夏再次进攻,通告全城,王沿、杨文广上城御敌,面对潮水般西夏大军,弓箭便犹如石沉大海于事无补,不一会副将吴奎来报城中弓箭已经用尽了,王沿叫拆城内房舍,取石攻击,此刻渭州城守军不足一万,抽出的兵力有限,又加运石困难,守势暂缓,李元昊抓住时间疯狂攻城。
王沿眼看茫茫大军黑压压的铺上渭州,彻底丧失了信心,不禁想起诸葛孔明的一句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遂命杨文广开东门率残军保护全城百姓向关中撤退,自己率亲随准备与西夏决一死战。
杨文广见王沿报必死之心,顿时激起爱国之心,当下抱拳道:“杨文广不愿撤退,愿和将军并肩杀敌。”王沿道:“不可,杨将军乃我大宋名将杨业后人,杨家上下忠心为国,我等深深敬佩,我不想让杨家血脉就此中断,杨将军寄托着杨家的忠君为国之大义,一定要将它流传于世。”
杨文广道:“正因如此我才决定与敌死战,否则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杨家列祖列宗。”正当二人争执之间,身旁军士指向西夏军后方大叫道:“将军快看。”王沿登高望去,只见西夏后方大乱,旌旗尽倒,王沿大喜道:“定是援军到了。”于是命杨文广通令全城,成败在此一战,渭州守军听到援军来援,军心大振。虽是如此西夏的攻城之势丝毫未减。
王沿见那支军杀得正猛,已经猛插到了西夏中军,回身道:“杨将军愿不愿随我出战呢。”杨文广允诺,请命为先锋,王沿许诺,命吴奎率军继续守城,自组织骑兵拆除城门障碍,只听闷闷的一声巨响,渭州城门大开,城门开处,当先一员小将白袍银铠舞动梨花枪飞一般的杀将出来,只见那条枪遍体纷飞,若舞梨花,顷刻间杀出一条血路,后有王沿领大队人马冲杀出来,宋军杀声振天,西夏军顿时人仰马翻。
李元昊正在全力攻城之际忽探马来报后方有宋军来袭,李元昊和张元大惊,不曾想宋军绕道偷袭,忙整备后军迎敌,通知前军暂缓攻城,李元昊命前锋大将也鲁出战,也鲁自上次立下战功,李元昊惊为天人,拜也鲁为帐前大将,也鲁领了军令,全身披挂,挎着大刀矗立在军前,只见一面大旗呼呼作声,上书西夏东征上将也鲁。
不多时也鲁见前方尘土遮天,尘土开处,飞出一彪军来,那支军来势汹汹,军中不见任何旗帜,不知道何人来袭,只见为首一将,披头散发,头戴面具,身跨卷毛青鬃兽,手持神机万胜水龙刀,浑若幽鬼般引军杀来,也鲁见此,在马上厉声道:“何处狂徒,识的我西夏上将也鲁否?”只听吼声如雷,震动四野。
那将不答,也鲁见他不答话,心中大怒,拍马舞刀来迎,只见那宋将奔至近前,手起刀落,衣甲平过,血如涌泉,交马只一合即斩也鲁于马下,西夏兵大惊,均知也鲁有万夫不挡之勇,怎那宋将只一合便将他斩落下马?李元昊见来将瞬间斩杀爱将,勃然大怒,靡兵直上。
那宋将丝毫不惧,当先一人,舞动水龙刀直撞进西夏军中,犹如龙游大海,一柄水龙大刀浑如海内纵蛟龙,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两军交锋顿时一片混杀。那宋将突入军中杀开血路,直奔李元昊中军大营,西夏军哪里抵挡的住,那宋将回身高呼道:“李元昊近在咫尺,众军随我生擒李元昊。”众军随即大呼‘生擒李元昊’声如天雷,撕裂大地。
李元昊大惊,抛下车驾往乱军中窜去,那宋将杀开乱军追到李元昊面前,李元昊眼看就要被擒大呼道:“谁来救我。”话音刚落,突然斜刺里一杆顶花枪递了出来阻住了那宋将,只见那人身材雄壮,瞪圆环眼,样貌极其雄壮,两人交马于乱军中你来我往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那西夏将兜住马横枪当胸问道:“兀那宋将,敢通姓名否?”那宋将见他枪法整齐,颇有雄风,不禁佩服,勒马驻刀,回道:“我乃征西骠骑大将军,汾州狄青。”那西夏将在马上回道:“我乃大夏左右厢军大王野利旺荣。”二将通罢姓名又斗了起来。
这时前军来报李元昊渭州守将领兵出击,我军遭前后夹击,已渐渐抵挡不住了,正在这时西夏军中冲出一少年将军,只见他白袍银铠,血满征衣,对野利旺荣吼道:“渭州杨文广在此。”挺枪向野利旺荣杀来,野利旺荣接住,三个人混杀了起来。野利旺荣心知不敌随即虚晃一枪,护着李元昊且战且退。此时西夏军被前后冲击已经大乱,与宋军混在一块不分敌我的混杀,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李元昊无法控制,只顾自己脱逃。
狄青一心只捉李元昊,单骑拨开乱军追上李元昊,野利旺荣命弓箭手不分敌我的射住,狄青不得前,副将焦赞赶上道:“敌我两军兵力悬殊,不宜深追。”狄青便回马并渭州守军杀散西夏残军。
原来狄青一部晓行夜宿悄悄绕道秦州过渭水之后,扎住营寨便派探马刺探前方战事。探马回报狄青道:“西夏大军深入关中,我军大败于定川寨,葛怀敏等十六将领战死,如今西夏靡兵南下,现已围困渭州,征讨使王沿奋力死守。”狄青闻听定川大败,遂问祥由,那军士将定川寨一战一一详述,狄青听后不禁感叹,即痛惜失去十六位爱将,又恨葛怀敏的一意孤行,随即道:“李元昊势大,此番攻城,渭州多半不保,我军既已绕道而至,就该出奇不意,李元昊既然全力攻城,那后方军力定然薄弱,我军发起攻击,渭州王沿不可能不知,到时两军前后夹击,李元昊可擒。”众将皆诺,于是传令造饭,令军士皆饱食,遂弃了一切旗帜,杀奔渭州。
狄青杀退李元昊便和王沿、杨文广同进渭州,王沿道:“多亏狄将军神勇,方保渭州无恙。”狄青道:“哪里哪里,若非王将军配合,今日一战还不知如何呢!”说着就摘下面具,众人见他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均不禁暗暗称奇,继而转头对杨文广道:“这位将军可否通告下名讳。”狄青在阵中见杨文广枪法娴熟,甚相欢喜,杨文广拜道:“末将杨文广拜见将军。”王沿又补充道:“杨将军可是我朝抗辽名将杨公之后。”狄青听后道:“原来是我朝名将之后,真可谓虎父无犬子。”当即面北而拜,以肃敬仰之情。
狄青合兵进入渭州城王沿命设宴犒劳全城军士,同时派哨骑去大元帅赵昕处报捷。征西大元帅赵昕一行人此时刚到延州,闻听狄青首战告捷即命韩琦、范仲淹尽起城中之兵,杀向野利遇乞,一番鏖战野利遇乞不敌,同时听到李元昊进攻关中大败,深怕宋军将其包围,不敢恋战,退守夏州。
赵昕见逼退西夏便召集狄青并西北众将同来延州,赵昕于城门处迎接,见到狄青拜道:“闻说狄将军神勇,渭州一战足见传言非虚,初遇李元昊,便即告破,此一役足以壮大我军军心。”狄青拜谢。当日开坛祭天,赵昕于坛前宣读皇帝诏书,后以诏书遍示西北诸军,西北上下闻说二殿下代父从征,军心大振。
而后赵昕设宴款待众将,酒过数巡之后赵昕道:“西夏方退,我军应趁此时机分拨驻军,加强边防防御。”狄青进言道:“我军虽然小胜,但不足泯灭胡虏的贪心,他日定当来袭,臣意可沿途居高点设寨,节节阻击。”赵昕采纳了建议,重整西夏所占隘口山寨,增派军队,分拨已定,命诸军日夜严防西夏偷袭。
第二回 金戈荡寇 贺兰山阙 情笃西北狼
庆历三年,李元昊命野利旺荣再度出兰州攻打西北,赵昕遂命狄青率军前去迎敌。李元昊正紧锣密鼓的计划如何拿下兰州,这时探马来报,言在贺兰山麓发现辽军动向,李元昊听后顿时左右为难,他知道辽军此来所为何事。
原来当年兴平公主病重,内侍一度禀告李元昊,然而李元昊不以为意,仍旧纵声酒色,对公主的病不闻不问。兴平公主是辽国君主辽兴宗的姐姐,在辽兴宗即位之初就把她许配给李元昊,但夫妻二人关系一直不睦,完全是政治婚姻带来的冷淡与疏隔,以致李元昊对公主的病不闻不问。
当时,谋士张元曾谏道:“兴平公主贵为皇妃,与陛下有夫妻之情,陛下不可置若罔闻,况且我朝与大辽近年来边疆争端不断,恐辽国狼主会以此发难,现在我军正在与宋军交战,如果此时辽军来袭对我国实为不利。”李元昊不乐,但还是接受张元的建议去探视公主,但终未能挽救兴平公主的命运,过的几日还是因病重而去世。
李元昊着了慌,急问张元:“公主已死,朕该如何是好?”张元道:“事已至此,陛下可向辽国报丧,并准备奇珍异宝来安抚耶律宗真。”可是李元昊忙于对宋军事部署,拖了一个月才向辽国报丧。辽兴宗得知详情后大怒,立马派人持诏切责李元昊。
此时,李元昊由于正忙于攻宋,只能低头唯唯称是,辽兴宗趁机劝说李元昊不要伐宋,还令李元昊归还叛逃的辽国人,李元昊见状恼怒至极,指责辽兴宗每年讹诈宋朝二十多万岁币,于是双方翻脸,双方兵将不时发生冲突。月前,辽国探马早就探知李元昊要出兵兰州,辽国群臣便借兴平公主之死堂而皇之的出兵西夏。
张元见李元昊面带难色,就道:“陛下,大辽非比大宋,如果我军与两国同时开战,试问陛下可想过后果?”一句话点中李元昊的心结,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清楚自从与宋交兵以来,前后已历十余载,全国上下已全民皆兵,连年征战已经让国力入不敷出,正因如此才急于出兵,掠夺大宋。
良久,李元昊才开口道:“是啊,如今我国实力大不如从前,本想对宋作战以补亏空,可两线战事已起,该当如何呢?”张元道:“耶律宗真有意犯我国境,非谈判能解决的了,但是宋朝一直不想交兵,陛下何不先与宋朝讲和,宋辽之间约为兄弟之邦,陛下与宋讲和,不但将宋朝置于中立,而且还可利用宋游说辽国,此事对我大夏百利而无一害。”李元昊心下不甘,但在张元再三劝说下才决定与宋军议和。
西夏遣使者入延州,赵昕自是好生招待,待西夏使者表明来意后,赵昕便修书入朝,宋仁宗得知西夏妥协,正求之不得,命赵昕全权处理此事,于是两国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赵昕命庞籍草拟议和诏书。
双方准备妥当,赵昕命韩琦、范仲淹等人率军出城,赵文忠突然道:“属下愿随元帅同往。”赵昕道:“两国讲和,讲的无非是朝政,赵太卫前去似乎有点不妥。”
赵文忠道:“元帅,请容属下直言,属下担心项庄舞剑之意在沛公,李元昊虽自称帝王,但终究是武将出身,是以属下心存顾虑。”庞籍道:“赵大人顾虑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就让赵大人同去吧,虽于议和之事帮不上忙,但多一个人并无失礼之处。”赵昕点头应允。
赵昕应李元昊之邀于延州城外十里亭会谈。李元昊只率轻骑五千前来,距离两里之外,约住军马,便和张元带两名侍从向十里亭走去。赵昕亦命大军退后两里,同旁籍、赵文忠前来会谈。
双方会面,李元昊抱拳笑道:“这位少年公子书生意气,风度翩翩,莫非便是皇子昕,西北的统军大元帅?”赵昕回道:“正是本帅,本帅日夜盼望一睹李将军雄姿,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请。”赵昕秉承仁宗嘱咐视西夏为大宋一部分,是以称李元昊为李将军。
李元昊倒不介意,大笑道:“元帅过奖了,请。”两人坐定,赵昕命旁籍递上草书议案道:“此乃我朝天子草拟议案,请将军过目。”李元昊打开议案只见第一条让自己取消帝号,向宋称臣;其后便是宋夏罢兵并将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归还对方;双方在本国领土上可以自由建立城堡;宋朝每年赐给西夏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茶两万斤等,李元昊看完不语。
赵昕微笑道:“此乃我朝天子之意,将军以为如何?”李元昊故做沉思,稍后即道:“除了第一条外,其余的我可以接受。”赵昕道:“自削僭号乃我朝天子第一要意,亦是将军彰显议和诚意之要举,还请将军再三斟酌。”
李元昊道:“我还要再加一条!”赵昕道:“将军请讲。”李元昊道:“为体现两国诚意,我提议双方于边关撤军。”赵昕见说道:“将军若自削僭号,我大宋定当撤军。”李元昊心中不乐,双方顿时陷入口水战,可谈来谈去始终围绕在是李元昊称帝的问题。
赵昕坚决要李元昊自削僭号,李元昊不禁恼怒,大言道:“我大夏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安可逆天东下。”赵昕冷笑一声,“如日方中?现如大宋和大辽两军压境,量一西夏举国之力,如何能抵宋辽联军,当真不怕兵败国破,沦为阶下囚么。”此语一出,李元昊一双锐利的眼神的剑一般的直视着赵昕,赵昕神色镇定,毫无惧意。
少卿,李元昊呵呵笑了起来,“既然不敌,那只好请大元帅到我大夏住上几天了。”说罢扔下草诏就走了,张元突见此变,一脸疑惑望着李元昊,但还是随李元昊而去,这边众人同样是一头雾水,不知李元昊是何意。
这时那两个西夏卫士上前躬身对赵昕道:“请。”,赵昕不明白,叫道:“李将军,这是何意……。”可话未说完,身后的赵文忠已然出手。
原来当李元昊回身慢慢走时,赵文忠已经感觉得事情不妙,都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李元昊所带的两名侍从绝非一般人,观此二人却是双生兄弟,其穿着都讲究着对称。
当两人上前道请时,赵文忠就感觉出一股棉柔的内劲暗暗涌向赵昕,就好像一双无形的手要抱住赵昕一样,情知是内家高手无疑,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赵昕就一举被擒,至此赵文忠方明白李元昊带此二人前来的目的,若赵昕被擒,那宋军就投鼠忌器,对西夏就构不成威胁。
饶是赵文忠反应敏捷一经察觉,不顾那两股内力,双掌奋力拍出,两股掌力快速的袭向那二人的面门,随即展动身形将身一转挡在了赵昕面前,反手一记阴柔的掌力将赵昕轻轻送出数丈,并大叫道:“快逃。”
那二人见一股浑厚无极的掌力骤然袭到面前,不觉大惊,急忙撤掉掌力,向后跃了几步,双手相迎将赵文忠的掌力化掉,随即一人期身向前,身法之快直如鬼魅,赵文忠心知今日遇上高手了,当下凝神接招。
那人将到身前摹地一晃,便即闪到身后,赵文忠立马醒悟此举旨在赵昕,欲回身缠斗,突然觉得后心冰凉,却是另外一个人掌力袭到,赵文忠运内力于双掌,猛提一口气迎面接住这一记掌力。
那西夏人见他迎面接招心下暗自宽心,心想自己于这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已经是炉火纯青,纵是你功力再强也会被打成重伤,哪知赵文忠一掌刚碰触到对方力道,身体就像叶子般被这掌力吹了开去,然后借这股掌力猛扑先前的那人。
赵文忠自忖如果硬接这一掌非受重伤不可,自己受伤事小,可不能放着赵昕不管,于是顾不得交战,暗运内劲,当对方力道过来时此时的身体就好像充气的皮囊一样轻快,遂借这股力道赶上先前那人,这是赵文忠轻功绝技“一线天”,发掌那人本以为能拖住他,不期弄巧成拙。
赵文忠眼看快到那人身后,心中只是担心赵昕。可就在此刻,先前那人倏的转身,一掌拍到赵文忠的肩头,赵文忠没料到此举,何况那人出手极快,只觉一股炽热的力道撞入胸口,就像火烧一样,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时后面那人已赶上了,一指点中后背,瞬间封住了数道大穴,先前那人回身一飘,已经扣住了赵昕的脉门,赵昕觉得自己的手就好套了铁箍,一阵阵剧痛直袭心头。
庞籍一看赵文忠受伤,赵昕被抓,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一时竟傻了眼,待回过神来时,方知对方何意,急忙招手大叫道:“韩将军速援……!”那二人却不理睬庞籍。
赵文忠虽然中掌受伤,还是一翻身起来,见赵昕被扣脉门,顾不得伤势了,舒了口气,欲待上前,可身上如同套上了枷锁一样,那人见赵文忠还要拼死抗争,当即出手封住了他的环跳穴,赵文忠穴道受制,当即跪在了地上。
赵昕怒斥道:“我乃天朝上邦,好意与你们讲和,而你们却不识好歹,不想想此举的后果么?”那二人当然不理赵昕,向赵文忠抱拳道:“阁下好身手,若非有要事在身,定要好好讨教,我等奉吾王之命请元帅做客大夏,定然不会为难,还请阁下放心。”
赵文忠道:“废话少说,放了我家元帅。”那人笑道:“依你现在的伤势还有能力救得了他么,我兄弟二人不喜欢无谓的口舌之争。”赵文忠知道自己重伤之下无力抵挡二人,既然李元昊行此一招,那肯定不是几句话就能救得了赵昕,自己重伤在身应该回去商议营救对策,对方挟制赵昕,无非就是牵制宋军令其不可轻举妄动而已。
赵文忠道:“那好,两位的身手在下由衷的佩服,留下你们名号,我日后定当再行讨教。”一人抱拳道:“我兄弟二人是大夏国平夏玄武堂左右司命,御赐双子神将,我乃兄长拓拔思,这是胞弟拓拔恭”赵文忠道:“原来是玄武堂的高手,赵元帅贵为我朝王子,还请两位好好照应,否则我身后的几十万大军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此时韩琦、范仲淹眼见有变,急忙率延州大军赶来,但军队距离十里亭有两里之遥,拓拔氏两兄弟出手干净利落,等赶到十里亭时,二人已经携赵昕远退去了,此次南下李元昊尽携轻骑,西夏军士皆马背上出生,机动性非常强,瞬间便即退散的无影无踪,韩琦、范仲淹率军拼命追赶,庞籍便扶赵文忠回到城中,韩琦、范仲淹二人苦追无果,只好收兵回城,当晚众人也计议无果。
李元昊命玄武堂高手捉得赵昕,心中大喜,命人好生款待,不能有丝毫怠慢,赵昕怒道:“李将军统领兵马,本以为是乃一代将才,可是今日一见行事不免带有匪气,如同我中原绿林中人,以后如何能成大事呢。”
李元昊陪笑道:“元帅责怪的是,不过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这就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元帅精通兵法,不会不知吧。”赵昕见说有理,只暗记在心,“李将军想怎样,要是用我要挟我父皇的话,就不用想了。”
李元昊道:“元帅不必多心,在下只是请元帅在我宫中小住一段日子,自不会怠慢元帅的。”赵昕明白他的用意,笑道:“百战之策,攻心为上,将军果然是将才,本帅受教了。”李元昊挥手道:“不敢不敢。”赵昕左顾右盼看着地势盘算着如何脱身,李元昊看出赵昕的心思,可并不点破,只微微暗笑。
赵昕心想:“这拓拔氏兄弟乃西夏国高手,逃跑看来是徒劳,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下一步李元昊有何打算。”打定主意后便与李元昊探讨起西夏的民生,治国方略,李元昊倒不藏私,一一相谈。
李元昊见赵昕身在敌营依然如此洒脱,心下暗暗赞许,暗对张元道:“张先生,我这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何呢?”张元道:“陛下神算,我等不如。”李元昊为躲避宋军追击,绕道而行。
待行至贺兰山附近时,不觉风沙越来越大,李元昊向赵昕道:“这是这一带有名的风口,若是再过数月,到天寒地冻之时,这里的风会更大,吹起的沙子就像刀一样,打在脸上立马就把脸刮花了。”
赵昕道:“虽说本帅自幼锦衣玉食,可身上流的是皇族血统,些许小风何足挂齿,李将军这么说是在取笑我么。”李元昊道:“哪里,哪里,我只是说这里风沙很大,我们得赶快走路。”两人便不再作声。
突然前方一阵骚乱,李元昊不知何事,这时小校来报:“启禀陛下,前方有辽军军马拦住去路。”李元昊大惊道:“何人领军?”小校回道:“前锋萧衍。”李元昊又问道:“人马多少?”小校道:“尚未清楚。”李元昊道:“再探。”然后对张元道:“我军偶遇辽军,非预料中事,如之奈何?”
张元道:“我军前有辽军阻路,后为宋军追堵,狭路相逢勇者胜,但一路之上未发现辽军探马,估计辽军是和我军偶遇,陛下可迅速组织军士冲击敌阵,辽军不比宋军,当得机得势,伺机而退,切不可恋战。”李元昊采纳建议,令牙将李萌德组织军队冲击。
一旁的赵昕看了下张元心下暗暗赞赏,“此人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实是难得的将佐之才。”李元昊转身对赵昕到:“天有不测风云,不过元帅放心,我李元昊定会保元帅的安全。”遂命双子将军护定赵昕。
赵昕心下明白,现在宋辽约为兄弟之邦,此时遇到辽军和遇到宋军无疑,但那拓拔氏兄弟功力非凡,凭自己之力摆脱二人的挟制,机会很渺茫,可混战之中总有一线生机,于是打定主意伺机脱逃。
萧衍本是大辽韩国王萧惠之弟,此次辽国出征,萧惠拜将,突入西夏国境,未发现李元昊的军队阻扰,疑心有诈,于是命萧衍为前锋,领兵五千打探西夏军动向,萧衍领兵至贺兰山,见山势险恶,又伴有风沙天气,遂不做打探,欲待回马时人报说山道转过一支骑兵,兵马约五千,旗帜鲜明,正是李元昊。
萧衍大喜,忙整军出击,力主生擒里李元昊。贺兰山麓山道道路狭窄,两军兵力虽然不多,但大多都是骑兵,一经交锋顿时尘土遮天,蹄声如雷,杀声振天,犹如几十万大军混战一般,这时李元昊带着军队从中冲了上去,企图在辽军中间撕开缺口突围出去,但是辽军不比宋军,又加萧衍骁勇善战,李萌德不敌,两军顿时陷入苦战。
李元昊弃了旗号伙着张元、赵昕、拓拔氏兄弟在辽军中猛冲,李元昊虽贵为国君,但是武将出身,起初面对辽军方能自保,后来越冲越深,辽军绵绵不断的围了上来,李元昊渐渐力怯。
赵昕灵机一动,对那两兄弟道:“我们已深入辽军内部,现在敌军众多,李将军危险重重,你二人还不赶快保护李将军,真不怕被辽军俘虏了去么?”拓拔思见李元昊身边辽军越来越多,恐其有失,对拓拔恭说道:“我去协助陛下,你来保护张先生和赵元帅的安全。”说完拍马挺枪冲了进去。
赵昕见走了一个,松了半口气,当下环顾四周见左前方是一个乱石谷,不知通往何处,谷口较窄,只容几骑并厩而行,如果能冲进去自己便有脱逃的机会,当下勒着马,掣剑在手,赵昕年幼时也学些粗浅的武艺,此时便派上用场,不过大部分的攻击均被拓拔恭挡了去。
李元昊杀的性起不一会冲在的全军最前,只见前方一声雷吼:“李元昊休走。”,李元昊大惊,不知识何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萧衍。当年自己在和公主大婚之时萧衍亦在场,因此识得李元昊。
李元昊亦吼道:“我不曾犯大辽寸土,将军何故兴师问罪,犯我疆土。”萧衍道:“萧衍一介武夫,只知唯君命是从,如有话说,速速下马受缚,待见到我主之时再问吧。”李元昊大怒拍马直取萧衍,背后拓拔思紧随李元昊左右。
李元昊对左右道:“擒贼先擒王,大家合力擒住萧衍,就能冲出重围。”西夏军奋勇上前,萧衍并非庸才,指挥军队围剿,虽然李元昊有拓拔思助阵,但千军万马之中任你功夫再高,也难抵千般兵刃,最后不免力竭而亡,所辛的是辽军只是前军,未配备弓弩兵,否则只要萧衍命令一下,李元昊诸人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那万箭攒射。
萧衍见李元昊来势凶猛已知其意,冷笑一声,把手一招辽军后军纷纷涌了上来,辽军生力骑兵一到顿时冲散了李元昊诸人,赵昕看辽军的所有注意力集中都在李元昊身上,不时提点拓拔恭照顾张元,趁个不注意,一俯身翻到了马腹上,双手死力拉住缰绳在乱军中向乱石谷奋力的冲去。
此刻辽兵和夏军相互厮杀,那还顾得马肚上是否有人,赵昕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只顾死命拉着缰绳,好半晌时间方才挨到那乱石谷的谷口,当下立马起身,打马如飞,顺着谷口一阵狂奔,听得杀声渐渐远了方才喝住了马,此时,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面对蓝天不觉干笑了起来。
张元回顾左右见走了赵昕,对拓拔恭道:“赵元帅不见了。”拓拔恭道:“张大人放心,容我找来。”吩咐士卒呼定张元,单人匹马在乱军中四下寻觅赵昕的身影。
萧衍见李元昊勇猛又加拓拔思武艺超凡,渐感支持不住,于是差人飞马报信,自己则暂缓攻势,企图拖住李元昊,以待大军来援共擒李元昊,李元昊见辽军有所变动,趁机靡兵杀出了条血路,顾不得将士,拼命往回国的路赶。
拓拔思赶上拦住马道:“陛下不要惊慌,我们已经冲出重围。”李元昊方才清醒,于是回顾左右,止有四五骑,心下大悲,指天骂道:“耶律宗真,我誓与你势不两立。”定睛看了下四周,拨马便往回走。
拓拔思拦住道:“陛下何往,后面是辽军追兵。”李元昊道:“这就你们有所不知了,萧衍无法留住我,但大好的机会他肯定不放过,既然萧衍在此,那么其兄萧惠就离此地不远,如果我们贸然回国,萧惠肯定在一路之上围追堵截,我怎么能自投罗网呢,此地凶险,我等只能走山路绕道回国,现在局势紧张,我料辽军已侵入我大夏国土,现在国中无人,我们赶快上路。”众人喜道:“陛下高见,我等佩服。”于是弃了大路,从山路而走。
李元昊几经周折方摆脱了辽军的追捕,归国后见到张元,不禁大喜,追问前事,原来张元让拓拔恭找寻赵昕,可乱军之中哪里找的到呢,只得回来保着张元从小路归国。
李元昊追问赵昕的下落,张元道:“臣曾派人到战场请点,未曾找到元帅的尸首,想必已经逃脱了。”李元昊名众人严守消息,派出心腹在贺兰山麓日夜搜寻。此时人报萧惠率军度过黄河,李元昊急召文武商量御敌之策。
西北的天空清澈明亮,放眼望去晴空万里,异常的辽阔,此时阳光和煦,普照大地,放眼望去只见山脉交错,丛林众生,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突然小路边的草丛一阵骚乱,然后滚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一头乱发,白色的衣衫沾满污血,虽是如此的狼狈但还是警觉的望了下四周,发觉没什么异常后方才疏了口气,四肢慢慢的伸开,懒懒的躺在石头上,任这温暖的阳光照射,不一会只觉一股暖暖的气流走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这人就是从乱军中逃出来的赵昕。
自那日赵昕逃出来后,躺在乱世谷休息了下,只听谷口有马蹄声传来,于是起身躲在草丛之中,往谷口看时却是那个拓拔恭正缓缓走来,赵昕心中一凛,要是被他发现肯定又会被捉回去,欲待上马走时又想马蹄声一响就暴露了我的行踪,于是看了下周围,见一些树藤稀疏的耷拉在地上,树藤缠绕之处有一大堆的乱石,下面是个窄小的山缝,赵昕把马藏了过去,自己抓住树藤爬了上去,拿剑割断树藤,那些石块顺势滚了下去,拓拔恭见山上石头滚下,勒住马不再前行,心想:“此地尽皆乱石,且左右土石不劳,若再有石头滚下不免有所损伤。”左右寻了一会,没有任何发现便就此回去。
赵昕见他走的远了,不觉暗喜,就要下去,不曾想树藤一松,便从山上滚了下了,乱石砸在自己的腿上,痛的直透入骨髓,石块边缘锋利划破了数道血口子,弄得身上全是污血,赵昕撕下衣服裹住腿上的伤口,顾不得疼痛了骑上马顺着谷内走了进去,走了一段方才放心打马飞奔,赵昕生怕拓跋恭再次赶来,咬牙忍着疼痛赶路,走着走着那深谷由狭窄慢慢的变的宽敞了。
赵昕跑了一阵,心想:“这下应该安全了吧。”勒住了马,看了看四周,见左右都是峭壁,自己不识地名,此时天色已晚,也走到累了,便在石滩上休息,整理了下伤口,便依在石壁旁稍事休息,赵昕自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如此劳累过,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直到清晨时分赵昕方才醒了过来,感觉肚子饿的紧,就骑马慢慢的出了谷,谷口的前面是一片平地,赵昕为避免西夏兵搜寻,就捡山路走了,同时希望在林子里能找到些吃的。
这时远远的见山下一对西夏军士慢慢的搜上来,心下惊恐,这里地处山腰,要是自己仓皇而逃,定然会被发现,再者四周皆有军士,很难冲出包围,赵昕见树木繁茂,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情急之下,有了计策,忙先把马鞍卸下埋了,把马拍走,这马是军马,蹄铁和马鞍不同于寻常马匹,多日大战,马蹄铁已经磨平,无法辨认,可马鞍却很好辨认,若不埋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后赵昕撕下身上的衣服,裹住头脸和伤口,像老鼠一样钻入厚厚落叶层下,那群西夏军士突见一匹马出现,顿时就几个人过去兜住了马,而后一人喝令仔细寻找。
赵昕躺在树叶层下,大气不敢喘,有几个士兵都是直接踩着他的身体过去了,只是细雨刚过,土石松软,就没有察觉,直到日落依然无果,他们以为只是寻常人家走失的马匹,不再搜查,收军回营地。
赵昕躲过一劫,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道:“西夏兵肯定不会想到我躲在深山里,不如往高山上走。”便拖着一条腿往山高处而走,这一躲就是好几天,饿得实在没法了就随便抓点绿草充饥,渴了就挨到凌晨取露水喝。
赵昕见这几天西夏兵不再上山搜寻,在草丛里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滚了出来,赵昕躺在石头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想到堂堂的大宋西北道征西大元帅竟会落到如此下场,不觉两行清泪留下,双眼闭了起来,想着想着便即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分,只是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赵昕见左右也没什么充饥便想吃些野草充饥,就翻下石床向草丛挪动,这时的腿伤越来越越严重,整条腿如千斤般重,赵昕无法起身,只能拖着两条退,慢慢挪动。
就在这时突然见听到拐弯处传了一阵蹄声,心下一惊,便要挣扎要躲到草丛中去,可仔细一听蹄声散慢,不像是马蹄声,而且非常单调,不像是很多人,当下不闪不避,静静的看着路弯处。
不多时就见路弯处转过一人来,手里牵着一头毛驴,驴背上驼着两个箩筐缓缓走来,赶驴的人却是一个年轻姑娘,远望她长辨垂肩,身着淡绿罗衫,头上围着厚厚金丝绣的头巾,似戴了个帽子一样,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革履青袜,旖旎如画,俨然是异族女子打扮。
赵昕见不是敌军,心下一宽,他不知她在这山上做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姑娘,那姑娘突然见一人满身污血的躺在路边,不觉惊愕的叫了一声,又见他直望着自己,心中害怕,不敢靠前,忙加紧脚步,意欲躲开。
这是几日来赵昕第一次见到普通人,好机会当然不可错过,急忙开口求道:“姑娘,请留步,我并非歹人,只因受了伤,才落得此般光景,万望姑娘行个方便,搭救在下,日后必当重谢。”西夏源出于大宋,虽然李元昊立了自己的文字,但是西夏上下还是均通晓汉语的。
那姑娘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赵昕心下寻思:“现在西夏于宋对立,如果说是宋人,保不齐被她绑了送官,而夏辽正在对峙,说自己辽人也不行,看她对自己的服饰不了解,估计没有出过远门,现在与西夏交好的只有吐蕃诸部,不妨冒充吐蕃人。”于是对她道:“我本是吐蕃客商,前几日正好要去辽国上京做生意,路经此处,突遇大军交战,慌乱间受伤,货物均被大军抢了去了,因迷失了道路所以走到这里来了。”
那姑娘半信半疑,“噢,是这样啊,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赵昕心想:“如果把我驼到她家,不免穿帮,不如要些食物吧,等养好腿伤再做打算。”就对那姑娘道:“只留下点食物和水即可,我已饿了多日了。”那姑娘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一眼,“你腿受伤了!”赵昕道:“是的,路上不小心,摔伤了,本以为小伤,可是这几天疼的厉害了。”
那姑娘过来看了下,“你没有及时处理伤口,现在化脓了。”只听她又道:“我这里正好有跌打损伤的药,我给你敷了吧,吃的只有半块干粮了,待我明日再来时,再给你带点干粮吧。”
赵昕喜出望外忙道:“多谢姑娘搭救,日后定当重谢!”那姑娘微微笑了下:“你这人还真会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说什么重谢的。”赵昕见说也微笑了下道:“姑娘不要忘记,我可是客商啊,只是一时落难。”
那姑娘见他言辞礼敬有加,先前的戒心也消去了大半,笑了一下便转身去箩筐里面取出几颗绿草来,只见那草叶像倒披针状长圆形,那姑娘将那几棵放在石头上掐碎,捏在手心,攒了几下,解开赵昕裹伤口的布,用力一攥,一股碧绿的药水便即从手中流出,只听她道:“可有点疼啊。”只见她手围着伤口将药水均匀滴上,赵昕觉得一阵阵清凉伴随着一股钻心的刺痛覆盖全身,却依旧咬着牙关,一动不动。
这时凑得近了赵昕才仔细端量了下那姑娘,一时倒忘了疼痛,只见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脸色不算很白,但一双眼睛如同泉眼一般清澈,容貌虽不是出尘脱俗,但掩不住西北女子特有的气质,看她认真的为自己治伤,感激和喜欢之心油然而生,眼眶一润两行热泪要涌了出来,这一幕或许就是赵昕几日来所见最欣慰的一幕了。
那姑娘见药水不再流下,便将残渣敷在了伤口上,重新包扎了,又拿了些同样的草对赵昕说:“这是我们这独特的草药,叫九头狮子草,可化脓去污,我给你留下些,你每天早中晚三次,像我一样的做法将药水滴上就可以了,明天我还要采药,我会带点跌打损伤的药,不出几天你的腿伤即刻痊愈,你可以在此等我,我再给你多带些吃的和水来。”赵昕听最后一句竟然充满关切和嘱咐,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热,“姑娘可真是古道热肠,在下感激不尽。”
那姑娘看了看赵昕就笑了一下,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下山了,你自己要小心啊!”赵昕道:“多谢姑娘。”那姑娘收拾了一下,留下半块干粮和一些水,便赶着驴往山下走去,将要走过路弯处时又回头向赵昕望了了一下,微微笑了一下,便即下山去了,赵昕远远望去,看到她回身向自己笑了下,不禁看的痴了,口中喃喃道:“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本是唐白居易的长恨歌里的诗句,是用来描述杨贵妃的倾城的容貌的,不过此时赵昕认为这般充满爱心的笑容不压于杨贵妃的惊艳之容。
那姑娘一走赵昕不禁盼望明天快些到来,只恨不得天上的太阳抓紧时间掉下去然后再上来,好再见到她,突然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哎呀,只顾着想,都忘了问人家叫什么了,哎,明日再问吧。”于是将那半块干粮吃完,感觉味道比草叶香多了。
将至晚间,赵昕开始敷药,依照那姑娘的手法,碾碎后让药水滴了下来,突然一股难以抵受的疼痛弥漫开来,啧啧叫道:“怎么这么疼啊!”其实并非如此,只是那姑娘晓得医术,用药适度,药水是均匀的滴在伤口上,当时只顾看人家容貌了,哪还会注意到这些,只好忍着疼痛慢慢敷完药。
过了一会疼痛才慢慢的褪去,想是药力发作的缘故,居然勉强能起身了,便找到那柄断剑,削了段树枝做手杖,找了个避风处躺了下来,望着清澈的夜空,想着那甜美的面容,心下不禁一阵甜蜜,慢慢的便睡过去了。
第二日,天刚刚放亮,赵昕便即醒来,依旧取叶子上的露水解渴,寻思那姑娘什么时候会来呢?赵昕生怕那姑娘找不到他,就还在那块石头上恬息,两眼痴痴的盯着上山的路。
将近中午时分,赵昕终于盼到那姑娘了,赵昕一瘸一拐的上前问话,她便拿出了些水和干粮,便道:“我已经给你拿东西吃了,你伤好后就快走吧。”赵昕早就觉察到那姑娘的语气不似昨日那么平淡中带有关切,便问:“听姑娘的语气,好像是生在下的气?”那姑娘不做声,只顾收拾毛驴,赵昕又追问:“要是在下有不对的地方,请姑娘明示,在下视姑娘为救命恩人,自问不曾有一丝不规的地方。”
那姑娘回道:“我不似你这么会说话,只是我好意救你,你却骗我!”赵昕心下一疑,暗想:“难道她觉察了什么。”便问:“我如何欺骗你了?”那姑娘便道:“你明明是宋朝的人,怎么会是吐蕃的客商呢?”
赵昕一愣,方知她识破了自己的来历,心想再坚持说自己是吐蕃人反倒自己的不是了,于是承认道:“不错,我是宋朝人,但是还希望姑娘不要将我交给官府,眼下两军交战,我不想落在西夏人的手中,并非在下贪生怕死,只是……我有我的苦衷。”
那姑娘不做声,只是看着他,赵昕看她明亮眼眸中带有疑意,当下挺身道:“如果我所言有假,就教我……教我吃不到这些饭。”那姑娘见说的比较坚定,发的誓也比较古怪,但很诚恳,就道:“那你为什么说是吐蕃人呢,宋朝人多好啊。”
赵昕听后方才安心,原来她对宋朝人没有敌意,便如实道:“现在两国交锋,我以为是西夏上下视宋为敌国,抓住我不就有的赏钱了。”那姑娘听后便笑道:“原来如此啊,我爹说过打仗是当官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官的,就是送了,我估计人家也不要。”
赵昕陪笑道:“我倒希望他们不要我,最好把我遣送回国。”赵昕又问:“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宋人的?”那姑娘坐在赵昕的旁边道:“我爹和宋朝的人做过生意,我只是随便说了说你的服饰,我爹就告诉我了。”
那姑娘又打量了下赵昕,“我看你挺本分的,那我就原谅你了,快吃东西吧。”两人释疑,赵昕才觉得已经是饥饿难耐了,见这次是几个荞麦面馒头和几块腌菜,登时顾不得粗糙,大吃了起来。
赵昕吃了几个馒头,喝了一些清水,顿觉腹中微微鼓了起来,回味起来,简直赛过山珍海味,向那姑娘谢道:“多亏了姑娘,我才吃了顿饱饭。”那姑娘道:“还是谢你自己吧,我上山时还在想,如果你还骗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吃了。”
赵昕道:“身在异国,迫不得已啊,不过我虽然是宋人,我仍然能够重谢的。”那姑娘蹲在一旁,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宋朝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流落到此啊。”赵昕想了下道:“如何流落到此处我倒没有撒谎,至于我是什么人吗,我不想欺骗姑娘,所以你也不要问我到底是什么人了,不过姑娘放心,我绝对是正经人,倒不如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姑娘努了努嘴道:“不说就算了,我叫水慕华。”赵昕一听,口中喃喃道:“水……慕……华!水木清华,这个姓好,名字取的更好。”那姑娘道:“名字是个太师公给我取得,他也是宋朝人,我爹的草药和医术的都给跟他学的。”赵昕方知因为这桩事才对宋朝人没有敌意。
水幕华见他蓬头垢面就道:“离这里不远有条小河一直流到山下,那里的水清凉无比,我爹说这里的溪水能清理瘀伤,不如我用毛驴驼你去洗一下吧,我还给你带了件衣服呢。”
赵昕心道:“这姑娘想的还挺周到,看来我赵昕真是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个古道热肠的好姑娘。”忙道:“好啊,这几日在草丛里弄得身体上下不舒服。”于是水幕华搀着赵昕骑上毛驴,随手在毛驴身上一拍,那毛驴闷了一声便慢慢走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的话越来越多,尽谈乱两国民间趣味逸事,令赵昕第一次觉得皇宫军营外的生活原来这么轻松惬意。
正走间便隐约听到水的哗哗声,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来见到一池溪水,二人找了片干净的水湾,水慕华道:“我听我爹说,这里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常年清凉。”赵昕向高处一看,道:“这山高耸入云,山顶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是以有此水源,溪水清凉是也系如此。”水慕华水汪汪的看着他,“看样子你懂得的不少哩。”赵昕笑道:“小的时候,家里管教的严,没办法只能多读书了。”
赵昕吃的饱了,恢复了大部分力气,拄着树枝能慢慢走路了,水慕华道:“你去冲洗一下吧,水可有点凉。”赵昕道:“不碍的,总比这么脏兮兮的好受。”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溪边,向溪边一探,水面上浮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倒影,不免吓了一跳,但当即回过神来,暗自发笑,“堂堂大元帅竟被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下水慕华,只见她背对着他,拿着树枝在地上乱写乱画,赵昕一时性起,道:“我可要洗澡了,你可别过来偷看啊。”水幕华不回头的回道:“羞也不羞,谁稀罕看你。”
这是春夏交替的时节,天气还未转暖,赵昕脱掉衣服一下就扑了进去,溪水清凉,如醍醐灌顶,感觉浑身都紧了起来,于是用力游戈了起来,如此洗了一会觉得自己的腿微微胀痛,差不多了就走了出来,赵昕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旧衣服擦干后,颤着声音道:“我洗完了,把衣服给我吧。”
水慕华见赵昕躲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个头在外面,便把干衣服拿了过来,可就走到近前突然脚下石块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滑了两步,正好看到躲在石头后面的赵昕,这么一来赵昕全裸的身子被水幕华看了个精光。
水幕华清叱一声,双手捂住双眼,转头道:“啊呀,你怎么不躲开啊。”赵昕也是恍然失措,忙道:“太突然了,我来不及躲啊。”水幕华此时已是两颊发烫,满面绯红,将衣服放在石头上,就指了指溪边的大树,“呶,你到那颗树后面把换上吧。”
赵昕傻笑了下拿着衣服便过去了,不一会将干衣服换上了,旧衣服就地埋了,只见赵昕一身蓝布围裙,以粗布白带束住腰,脚下一双灰色靴子,除了凌乱的头发俨然是一个西夏人的装束。
赵昕换完衣服就走了出来,水幕华转身相避,赵昕知她还对方才的事心存芥蒂,就道:“方才事出仓促,全是我不好,水姑娘可不要见怪。”水幕华满面娇羞:“哎呀,你别说了。”赵昕见她扭扭捏捏,风姿之态尽现,心中不免一荡。
水慕华见赵昕这一身打扮,穿着宽大的衣服如同套了个长裙,于是过去帮赵昕紧了下道:“我爹的衣服是大了点,你就将就着穿吧。”赵昕道:“水姑娘盛情,我那敢挑剔,不过姑娘这一紧我感觉合身多了。”水慕华见赵昕蓬松的头发不禁抿嘴一笑,“来,我给你梳下头发吧。”随即从怀中掏出梳子,让赵昕坐在溪边,给赵昕梳起头发来。
两人溪边相簇而坐,小风习习,夹带树木清香划过水面,当真是波面波心流蛱蝶,树头树底映鸳鸯。水里的倒影,一个头发凌乱的青年男子渐渐清秀起来,水慕华借着倒影第一次看清赵昕的面容,见他剑眉星目,脸面俊朗,心下一酝,触动少女情怀,不由得看的痴了。
赵昕见她注视着自己,不觉越看越美,不自禁的伸手在水中点了一下,正好点中水慕华倒影的鼻尖,水慕华见状赶忙避开,不觉脸上一阵微烫,内心中就如同这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荡漾着水慕华那颗情窦初开的心。
不多时水慕华梳好头发道:“梳好了,你看一下吧。”赵昕在水里一看,见头发齐攒起来,是按照西夏的发式梳的,虽然看着别扭,但是身在异邦,自然要入乡随俗,便道:“嗯,不错,很好。”
水慕华见称赞,芳心大悦,“那你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还要采药去呢。”赵昕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水慕华看了下他的腿,摆手道:“不用了,你的伤还没好呢!”说完便赶着毛驴就走,赵昕是一百个不舍,忙问道:“明天你还来么。”水慕华道:“最近正赶上时节,我会天天来的。”离开时又给了赵昕一个甜甜的微笑。
赵昕窃喜,环顾了下四周要觅一个安身的地方,突然想到来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夹缝,能遮风避雨,便向她道:“我刚才看到了个夹缝般的山洞,我暂且在那里宿住养伤。”水慕华边走边道:“知道了,那个山洞我去过,不过你要小心啊,这里晚上有狼的,昨天我都忘了和你说了。”
赵昕见水幕华远去了,方才收起眷恋的目光,一瘸一拐的找到那山洞,看了看那洞口偏窄,被枯藤缠绕,于是用剑割断藤条,进了洞去,只见里面是又高又圆的大厅,见天色还早,于是收拾些软草铺的厚厚的,到了晚间感到腿部酸痛,于是将草药一样碾碎,将药水敷了上去,自己躺在厚厚的草铺上想着白天的一幕幕兀自暗暗欢喜,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此时夜幕降临突然山中传了几阵野狼的吼声,赵昕一惊,紧紧抓住那柄断剑,只听那吼叫声越来越远,赵昕在想是不是悄悄的过来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眼睛紧紧的盯着洞口的动静,其实山洞中漆黑,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接着苍白的月光能模糊看到洞口的动静,赵昕目不转睛的看着洞口,以防狼的偷袭,不觉间已经睡着了。
翌日清晨,赵昕朦胧中听到了几声叫声,心下第一意识就是是不是狼闯了进来,猛然起身,抓起断剑,只见天色已明,洞内安然无恙,那叫声是林中的鸟叫,方才放心。
这几天在草药的作用下,腿上的淤脓已经快化去了,感觉越来越轻快了,想起水幕华的嘱咐,自言自语道:“我得找些东西堵住洞口,以防野狼来袭,听书中介绍野狼又能打洞,又能跳跃,该如何呢?”过了一会看到自己拄的树枝一下有了主意,于是上洞外多寻了些树枝来,用剑削成尖头,用力插在地上,忙活了半晌时间将倒桩围着洞口布了一地,这样野狼就是来了也无法进洞,紧接着又检查了下,方才歇息。
这时水慕华又送来水和干粮,看到地下的倒尖树桩排列的有小腿般高,空隙只容两只脚,不禁赞道:“你还挺有办法的么,这样一来狼跳也好,扑也好都伤不到你了。”赵昕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水幕华道:“不过狼很狡猾的。”赵昕道:“对啊,你一个姑娘家难道就不怕狼吗。”水幕华道:“这里的狼白天是不敢出来的,我们祖祖辈辈都能打狼,估计是打怕它们了。”水慕华又看了下赵昕的腿伤,说道:“你的伤恢复的挺快的。”
赵昕道:“是啊,现在走路我也觉得轻快了。”水慕华看了下四周道:“对了你晚上不生火吗,这样就算狼来了也不敢进来。”赵昕疑道:“生火?怎么生火啊。”
水慕华笑道:“你真奇怪,是不会用火镰和火石吧。”赵昕一阵茫然,他在深宫中长大,起居有专人侍候,当然不认识什么火镰和火石了,水慕华摇了摇头,叹道:“哎。”于是过去在赵昕的腰间的布袋里搜出两个物事来,只见一个形状像刀刃一样,另一个却是个长条状的石头,赵昕心想这可能是她所说的火镰和火石了,见水幕华找了干草,用火刀打了几下火石便即点着了。
赵昕奇道:“原来这两个就能点火啊。”水慕华道:“真是笨死了,要不是我给你送吃的,你不就饿死了。”赵昕笑道:“那怎么会啊,我可以吃一些果子啊。”水慕华又摇摇头道:“不是所有的果子都能吃的,有些是有毒的,哎,算了以后还是吃我带给你的吧。”赵昕傻笑道:“看来野外生活还真不好过啊。”水慕华和赵昕来的洞外多找了些干草和树枝,以备晚上生火之用,留下了些水和食物,便即上山采药去了。
将近傍晚时分,天上突然布满乌云,几声干雷过后,大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赵昕担心道:“水姑娘是否回去了呢,否则可就淋透了。”眼巴巴的看着洞外,天色越来越晚,就拿出火镰和火石打起火来,将干柴慢慢的堆上去,火势不免越来越旺。
过的了半刻突然洞外有沙沙的异响,赵昕立马警觉,“是不是狼来了。”赵昕不敢做声,抓起断剑贴着墙壁,慢慢的挨到洞口,只听洞外一个声音道:“喂,你在哪呢?还不出来帮忙。”
赵昕听得是个水慕华的声音,赶忙跑了出来,见她已经淋透了,接过她的药箩,拴住了毛驴,匆匆进洞来,水慕华看到地下的火堆道:“吆,学会点火了啊。”赵昕道:“看你说的,我是那么笨的人么,这东西又不难。你衣服都湿了,快脱下来放到火边烘一下吧。”
水慕华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啊...你...想干嘛?”赵昕才知道刚才的话没有分寸,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无轻薄之意,只是担心姑娘的身体着凉。”
水慕华道:“可是这里……怎么……。”赵昕拍了拍脑袋,便找了些叉树枝插在地上,搭了个杆,“你将衣服搭在上面,这样咱俩就能隔开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水幕华知道他是正直的人,相信他不会趁机越礼,可让毕竟是女儿家,心下羞羞答答的不知该怎么办,迟疑了会就道:“那好吧。”
于是水慕华便将外套脱了下拧了几下,搭在上面烘了起来,又借着外衣的遮挡将小衣也解了下来,又似觉不安心,就慢慢道:“你可别趁人之危啊。”娇羞之意溢于言表,赵昕侧着脸道:“水姑娘请放心,在下并非那种无耻之徒。”水慕华方放心的解衣,只留紧身内衣在身。赵昕取出剩余的干粮让她吃了点,两人就在这几件衣物的两侧干坐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到干柴在火里噼啪的乱叫,赵昕偶尔忍不住扭头微撇一下,斜眼望去,只见她星眸低缬,淡黄的火光撒在那光滑的肩头上,火焰阑珊跳动,令她肤色透着一股淡淡的晕红,几滴水珠从发丝中流到脸颊之上,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更添几分韶华,蒸腾的水气如淡淡的薄雾,更增几分销魂,一幕幕撩动着赵昕的思绪,一颗心只砰砰的乱跳。
这时水慕华也看了赵昕一眼,见赵昕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水慕华的眼神赶忙避开,脸上一阵火辣,本以为水慕华会生气的责备他,可水慕华竞一语不发,侧头看她时,她正低着头看着火堆。
此时此刻,赵昕脑中一片浮想,可转念又想到:“赵昕啊赵昕,你真是畜生不如,人家姑娘好意救你,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些非份之想,简直是畜生不如。”想到此就抬起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声音清脆,水慕华见此,轻轻的地笑了一下,似乎猜到此举的用意,赵昕顿觉更加尴尬。
水慕华就问道:“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老是神神秘秘的。”赵昕道:“不瞒姑娘,这个我实在不方便,我发誓等合适的机会定然会将全部我的事告诉你,你若觉得别扭就暂时叫我宋昕吧。”
水慕华道:“你原来姓宋啊。”赵昕道:“不是,我不是宋朝人么,所以就姓宋了。”水幕华见他虽不说实情倒却坦诚相告,心中欢喜,可口中依然道:“不说就算了。”
赵昕道:“别不高兴嘛,我不想骗你才不说的。”水幕华道:“看你比较诚实,我就不计较了。”当下水慕华便问起了宋朝的生活起居,赵昕于普通的生活还真不知怎么说,就据书典的记载将一些民间的事说与了她,两人越聊越开心,一直说到深夜。
水慕华道:“我衣服干了,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了。”赵昕道:“奥,好。”这次水慕华没有提醒赵昕不要偷看,可赵昕并非梁上君子,只听一阵絮絮嗦嗦的衣服声,过的一会,水慕华穿着完毕,两人就靠着火随便捡话题聊,言谈之间彼此情意依然萌生。
夜已至深,雨夜透凉彻骨,水慕华不觉的一阵阵凉意袭来,虽然靠近火堆,但身上衣服毕竟没有干透,如何抵得住夜凉呢,用力的蜷缩了一下,赵昕眼见如此,就不断的加柴,火焰在他们面前胡乱跳跃,散发的火气将水慕华的脸烘的通红,加上如水的眼眸,显得更加可爱娇媚。
赵昕见她抱作一团,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突然远方传了几阵狼嚎,声音凄厉,穿梭在树林里,赵昕和水慕华心中一凛,不自觉地向赵昕靠了一下,过的一会嚎叫声去的远了,赵昕才侧头看了下水慕华,看到蜷缩在身边,不禁心生怜意,胆子一大,侧身过去将她拦在怀中,水幕华不知该不该抗拒,心底羞涩无比,只顾低着头。
本来赵昕的思绪错综复杂,现在竟然发现她竟不拒绝,于是先前如麻的思绪都烟消云散了,手臂一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水慕华内心仍旧跌宕起伏,但一经被赵昕搂住不觉有了依靠,不一会赵昕的体温传了过来觉得通体温暖无比,两人就在火堆旁边不知不觉地偎依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凉风吹了进来,赵昕蓦然醒了过来,见水慕华依旧偎依在自己的怀中熟睡,不好打扰,看了下火已经快熄灭了,就想起身添点干柴,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她不就醒了么,真希望这一刻能过的长久,搂着她便不再动弹。
赵昕望了下洞口见天色有点要泛白的意思,继而又想到了两国的战事,不禁又自责道:“赵昕啊,赵昕啊,亏你还是行军大元帅呢,放着几十万大军和黎民百姓不管,自己躲在深山里谈儿女私情,这样对得起父皇的重托嘛,现在伤也好了,还是想办法回到延州,至于水姑娘之恩,日后再报也不迟。”想着想着突然听到洞外的一声驴叫,叫声撕裂无力,赵昕想这驴怎么是这样的叫声,当下并不起意。
过了一会发现洞口有几个明亮的东西在动,赵昕看的出奇,身子往前一探,这一探不免就把睡梦中的水慕华弄醒了,赵昕见水慕华已醒,对她道:“水姑娘,你看看洞口,那是什么,好像有东西在动。”
水慕华自幼在深山中长大,对树林的一切了如指掌,只看了一眼不免大惊,生怕自己叫出来,忙用手捂着嘴,赵昕见她一脸吃惊的样子,便觉的事情不妙,接着水慕华道:“我的傻哥哥,那是狼的眼睛。”
赵昕一听,不免惊慌,“啊,那…,咳,你到我后面,我来保护你。”水慕华见他挺身护着她,心下倒甜滋滋的,“先别急,狼群怕火,快加些柴禾。”赵昕慢慢的俯下身子捡起一些木柴便往火堆里扔去,那知这一扔,竟然将仅有的火苗给打散了,过不得一会就灭了。
赵昕哑口无言,只得向水慕华张嘴吐舌,水慕华看着赵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心下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不知怎得,在这凶险的环境里,和赵昕在一起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带来的恐惧,说道:“现在别让狼进的洞来,洞口较为狭窄,我们两个一起守住洞口,这次就看你的木桩了。”
赵昕见说,心下的负罪感便即消退,拾起一跟木棍递给水慕华,道:“我们就在木桩这头,要是狼扑进来,木桩挡不住咱们就用木棍打。”水慕华点了点头,两人慢慢的挨到木桩旁边以待狼群进攻。
开始时洞口的狼群见到火光不敢靠近,只是不停的在洞外徘徊,后来见火光一灭,有几只便慢慢的开始做势向洞内扑来,只见最靠近洞口的几只狼猛然的扑入洞里去,赵昕见有狼扑了进来,一边护着水慕华一边盯着那几只狼的动静,那几只狼一扑进来一落地只听叫了几下,便即不再动弹。
原来洞口颇有坡度,狼的一跃之力没能越过木桩,而木桩的高度高于狼腿的高度,又是从高而下,顿时就都被木桩戳死了,二人喜道:“木桩起作用了。”外面的狼见状,不再扑进来,只是有几只嗅来嗅去,想试着挤进来,但是木桩空隙那么大小,又扎的结实,不多时就慢慢退了回去。
赵昕小声问道:“它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水慕华道:“别说话,注意它们的动静,狼很狡猾的,吃不了咱们是不会走的。”赵昕一听,登时凉了半截,“啊,还要吃我们。”
水慕华道:“你以为它们是陪你来玩的。”见赵昕脸上微带不安,就道:“怎么了,你怕了?”赵昕见说,就反问道:“你不怕吗?”水慕华道:“我不知道,以前遇到狼时,都是爹和付伯伯护着我,那时没觉得怕。”
赵昕自忖:“我堂堂宋朝皇子竟然在西北喂了狼。”想想心里就发怵,可水慕华这么一说,激起了男人的本性,岂能让女人看不起,恐惧之心退了大半,就硬着语气道:“不用怕,我能保护你。”说完就不再说话,凝神关注狼的动静。这时群狼也不做声,只是在洞口转悠,偶尔发出低吠之声,过了一会一只狼走了过了,低头拱了木桩,用前脚拔了几下,然后用嘴咬住木桩,摇了几下便将那一个木桩拔了出来。
这下两人傻眼了,这样一来等狼拔完木桩,非被它们活活吃掉不可,赵昕道:“它们不是怕火么,我们再点火。”水慕华道:“都没有干草了,木柴是没法直接点着的。”赵昕见点火不行,便抓起地下的石块用力丢向狼群,正好砸在了一只拔木桩的狼身上,只听那狼格格的怒吼,退了开去,水慕华见状也拿起石块用力丢向它们。
两人拿石块不断的扔向狼群,狼群迫于压力便渐渐的退了开去,赵昕见狼群稍退便停了下来,这时两人已满头大汗,相视一笑,赵昕道:“你这开心的笑容,真好看。”
水慕华脸上一红道:“哎呀,你老是说这些话,狼还没退呢。”赵昕拍了拍胸脯道:“没事,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可是学过一点功夫,和狼打架还是没问题的。”水慕华不知是他逞能还是实情,但听他一说,宽心了许多。
赵昕不是说大话,小的时候在皇宫见到一排一排的带械侍卫日夜守卫,自己年少好奇,一有空就缠着侍卫们教他武艺,侍卫们心想就当是陪太子读书了,于是就教了些粗浅的防身武术和剑术,起初赵昕还练的勤,久而久之就不练了,前些日子在乱军中自己稍微施展了一下,不想今天就真正派上用场了,饶是自己在学的时候还比较上心,虽然疏于勤练,但是招式现在回想还能想起大半来。
这时天已微明,狼的面目都能看的清了,少说十来只,但见它们外形和狼狗相似,只是嘴略尖长,口稍宽阔,耳竖立不曲。狼群便慢慢地退了去,赵昕喜道:“看,狼要走了。”
水慕华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洞外,赵昕见她没有应声,握着剑想从侧面挨到洞口看一下,谁知这时一只狼突然发力冲了进来,落脚点正是先前那两只死狼身上,后面的狼都陆续的一起冲了进来,赵昕见情况不妙,情急之下挥断剑照那狼的面门上一阵乱砍,那狼刚扑进来,还没站稳便被赵昕朔倒在地。
后面的狼一个接一个的扑了进来,两人见狼都冲了进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挥动剑和木棒乱打,有几只当时就被赵昕二人打死,但是狼群不住的进攻,二人丝毫不敢懈怠。
突然听水慕华啊的大叫了起来,赵昕一看,水慕华已被两只狼围了起来,赵昕挥剑护身,使一个地螳螂式驱散身边的狼群,跑到水慕华身边抬起右脚将一只狼踢开,这时一只狼一下子扑向水慕华。
水慕华大叫,赵昕见水慕华呆立当场一动不动,一个箭步上去想把她拉过来,可却那还能来得及,情急之下,一只手挡在她的胸前,然后就觉一阵剧痛袭来,赵昕痛叫了下,水慕华惊得说不出话来,赵昕反手一剑刺进狼腹,甩掉了它。
这时又一只扑了上来,赵昕横剑当胸杀退那狼,赵昕将水慕华推到石壁一角,自己挡在她的身前,两人靠着石壁的死角与狼对峙。狼群不住的发起进攻,赵昕只顾乱打,不一会已被撕的伤痕累累,筋疲力竭,此番剧烈运动赵昕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
狼群闻到了血腥,又凶猛地扑了上来,赵昕见狼群来势凶猛,和水慕华拼命用剑棒打退了,渐渐就支持不住了,赵昕脑中一片空白,浑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挥剑。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洞外一阵古怪的叫喊声,继而伴有金属击打的声音,这时身边的狼群听到声音便嘤嘤的乱做一团,有几只遇要扑过来,赵昕借回光之力打退,恍惚间似看到几个人冲了进来。
那些人身材魁梧,手持器械,驱散了狼群,赵昕知道得救了,却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软瘫在地,晕了过去,水慕华见是自己村里的人,又见赵昕软瘫在地上,扶着他叫道:“是我爹他们来了,我们得救了……。”赵昕却因劳累过度,哪还听的到一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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