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百戏》——海善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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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

一上广城驶往京杭的飞机，吴传倒头就睡。

机餐时，吴传醒了过来。

懊恼的情绪让原本有些浆糊的大脑变成了一锅正在冒泡的粥，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太不会控制了。

“先生，你醒了。现在是用餐时间，我们中午有鸡肉面和猪肉饭套餐，请问您要吃什么？”

一位空姐蹲在吴传座位的侧前方问道。

吴传晃了晃脑袋，想起一早上订的机票到机场免费被升到头等舱，难怪有这样的服务。

“鸡肉面。”

“好的。那您要喝点什么？有柠檬水、咖啡、橙汁和普洱茶。”

“恩，喝点……普洱茶是什么茶？”吴传是潮浙人，平常喝点咖啡和绿茶，从来没有听过普洱茶。

“普洱茶就是普洱茶，啊。”空姐好像从来没有排练过这样的“初级”问题就顺口回答了一句，说完自己都发现绕不明白，“啊”的一声打住了。

“普洱茶是滇南省特有的大叶种茶加工而成，芽壮叶肥，经过渥堆发酵后，口感醇滑，甜润养胃，特别适合身体劳累时饮用。”旁边一个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啊，是啊，我看你挺累的，喝杯普洱茶最适合了。”空姐赶紧补位。

吴传点点头，说了一声“好的，谢谢”。

刚才说的专业的声音是在吴传的邻座，是位老爷子，面容清瘦，花白头发，精神看上去好得很。

从上机到醒来，吴传现在才回过一点神来，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两个多小时前楚悦说的“再也不见”的悲恸中。

“您好。您刚才说的虽然我听不明白，不明觉厉，您是茶方面的专家？”吴传客气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好喝茶，喜欢而已。”老爷子摆摆手说道。

这时，普洱茶端了上来，吴传闻着有股说不出的压抑的味道，就好像在仓库里放了很久一样，尝了一口，也没有老爷子说的那般美妙，皱了皱眉，问老爷子：“这茶，没有您说的那种滋味啊。”

“呵呵，当然没有，飞机上怎么会喝到我说的这种普洱茶。”老爷子停顿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向往，“唉，我也只是喝过两口，再也没喝过，就顺口说说。”

吴传的情绪依然低迷，跟老爷子随口搭拉几句就不再说话，身子斜靠在椅背，眼神游离，观望着窗外似远还近不停掠过变化的云层。

“您好，我们的航班再过20分钟就要到了，外面的温度是17摄氏度，我把您的茶杯收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姐过来收拾茶杯。

吴传看着茶杯里剩下如酒红的茶汤，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

广城到京杭一个半小时的航程。

降落时，飞机颠簸的比较厉害，机舱的人发出几声惊叫，落地却是平稳。

因为上机就睡，吴传的手机都没有关机，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有两条楚悦发来的信息。

是什么信息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信息！

吴传赶紧打开微信，一张照片，一段文字。

“谢谢。”

吴传对着手机真切的说了一声，眼睛有点湿润。深呼吸了几下，安抚平静情绪，跟楚悦回了句到京杭了，又说了升舱的事，等走出机舱，没看到楚悦回信息，想了想又迫不急待的打过去一个电话，楚悦的声音响起。

第二章 京杭

接连几天阴雨，京杭终于出太阳了。

这座位于龙海之滨的城市，一百多年前还只是一个小渔镇，靠海地平，没什么大山，把龙海源源不尽的水产运送出去，从飞机往下看京杭就像一个张开蜘蛛网的大盒子，无数条路从这个盒子出去，伸到视线不能及的地方。

正在春早，阳光来的恰是时辰。

早上七点开始，晨光慢慢撕开天幕，沐浴万物，一圈一圈把光从屋顶洒下来，到窗口，到树梢，到路上，仿佛把人们的眼睛也洗得明亮了很多。

至少吴传此时的眼睛很亮。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企划书，上面盖了一个红红的大印章，吴传知道这是方案通过的意思。

做为企划部的负责人，吴传忘了前面进门时老板比下雨天还阴寒的冷脸，笑呵呵地对桌后不停摇转着轮椅的老板说：“申总，这事定了啊。”

“先甭说定不定，你说你这旷工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别人旷工总是事出有因，你到好，每次都是突发事件，突发，突发，突发你个头啊！”申路生气地敲着桌子吼道。

“佳人有约，佳期难邀，申总你也是过来人，总不能让我不好好表现吧。”吴传依然笑着脸打诨。

吴传是最早一批进入申路广告公司的员工，从三个人一间办公室到现在小有规模的五六十个人，在京杭广告界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每次想起以“申路”名字为命名的公司名称，吴传都会不禁地笑出声来，当时鬼使神差的怎么就进了这家公司，幸好老板有趣好相处。

吵归吵，说归说。事情还是要做得漂亮。

吴传吹着口哨拿着企划书出来，背后申路还在咆哮“吴传，你这个月的奖金全扣了。”

吴传敲了敲门口秘书的桌子，“小李，我要两杯espresso，十分钟后企划部会议室开会，谢谢。”

......

咖啡是做Idea行业的标配，浓浓的苦里面蕴含着多层次的芳香、立体的果酸和激发神经的体感，能够迅速让人的神经振奋起来。

“瑰夏，多好听的名字！”

吴传微微摇晃咖啡杯，闭上眼轻嗅，法式高焙的焦香、花果香钻入鼻子，然后钻进大脑皮层，看一眼杯面浮动着厚厚的一层咖啡脂沫，将三分之一杯的espresso一饮而尽，活力十足。

“老大，又在享受，我们就只有闻闻味道，真是不公平。”总办秘书小李和企划部的同事陆续走进会议室，说话的是一头长发还编个小辫子的男孩子。

企划部四个人的编制，吴传是老大，长头发编辫子的男孩是平面设计叫陆源，文案是带着眼镜看起来文静却思想狂野的女孩叫阿朵（除了人事部和吴传面试时看过的档案，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她的全名），还有就是每天穿正装打领带的执行者钟为。

“要喝，小李就在你旁边，老申的私藏只有她才有钥匙，就你三天不跟小李吵一架的性子，你能闻闻香就已经很不错了。”吴传鄙视一眼陆源，“花田的案子客户已经通过了，新产品35天在京杭上市，打造成功样板区域然后复制全国。现在开始倒计时，大伙有得忙了。”

“Yeah！漂亮。”陆源一个剪刀手夸张地喊道。

“幼稚。”阿朵同样甩给陆源一个鄙视的眼神。

吴传用手势制止住陆源和阿朵即将升级的战斗，“现在由阿朵来阐述一下花田的产品背书，加强一下印象，今天我们要确定落地策略，老规矩，定不下来，谁也不能离开，盒饭小李会安排。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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