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人生至高点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九之极梦想篇》——悲兮乐兮》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长亭外，古道边》：人生至高点。

人生至高点

  她，可真叫人羡慕。

“君溆啊，快到阿姨这里来。”连一向嚷嚷着自己儿子天下第一的大姨，都疼这个长相可怜嘴又甜的小姑娘。她是二姨的女儿，楚君溆。

“佩娟阿姨，嘿嘿”她甜腻腻地笑着，就像是个天使。掉进了这个地狱里。

丑陋又呆板的大堂里，上上下下坐着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君溆，不包括下人，家里的男孩子都上了学堂。坐在宅子里的这些是那个可怜的老爷的前四个女儿，各嫁给了不同的大富人家，现在，也是孩子都满地跑的年纪了，老爷也在昨天升了天，他这一辈子啊，就娶了一个妻子，也算是苦命儿郎熬到了头。等到人齐了，就是把老爷这半辈子的财产白白送了别人家，关键是这前四个大户根本不在乎这点闲钱，倒是自己这未到的小女儿，宋婉。是个苦命的孩子。才二十，便有了这五岁半大的女儿。她的军官丈夫也在战乱中，不知去向。

她长相十分温婉可人，性情也大有此意，老爷无论是生前死后，到底还是最疼宋婉，和那个他的小外孙女。。

说到底，还是只有这迟来的宋婉是亲女儿。

这场不公平的博弈，从一开始就被这些个外人女子看穿了，所以堂内的气氛格外古怪。似乎一举一动都在戏份之中，不容一点逾越。

有人来了。他捏着一张白布，穿着一身白衣。

是宋府的灶文管家，他在这里，也少说五十年了，老爷的亲弟弟一般，他本是孤儿寡母地落入宋府，被前老爷就在了府中，连名字也改做了，宋灶文。他本是叫桑娃。

他黝黑又蜡黄的肤色，再穿一身糙布，就跟下了乡似的，倒是跟这些贵妇人不同啊。

一进门，就鞠了个躬。拜的是这老宅子。

看见灶文管家，这几个人，都不自觉地抓了抓衣角，要是在平常，她们是要站起来鞠躬行礼的，可老爷已经，不再如往昔。

“呦，是老管家您啊，操持着父亲的葬礼，可累坏了吧，快坐下。”她使了个眼色，下人变急急躁躁地抬了座。说话的这位，是原本说话最为讨喜的宋府三小姐。宋珠钰，如今她的滑头，依旧不逊于往昔。

宋灶文上下打量了一下，即使她刻意穿地肃静。也到底还是一个贵妇人。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用粗糙的嗓音操持着。“咳咳，各位小姐，等这人到齐了，我便开始。”她们都懂他的意思。

“这小婉，可真是。”

“是啊，要我说，咱们都不该来。请她一人就好。”老大也只是发发牢骚，可这小四还真是不识时务，她凭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

“爷爷。”

“是君溆啊”，看见君溆啊，倒是舒坦了不少。他只是摸摸这小可怜的头。示意地看了一眼二小姐。又悻悻地把手拿了下来。

这个宋婉那，丈夫死了，本来就住在宋府就好，却偏偏要搬出去住，这么重要的日子，竟来的这么迟。几个小姐的心情也可见一般。满心的牢骚发不出来。只好敲敲盛茶的桌子，紧紧旗袍的衣口。这个落满灰尘的古朴宅子，远不如沙发洋房来的舒坦。

她们东拉西扯地讨论着胭脂水粉，和自家的豪宅。这可是个显摆的好机会。

尤其是同样嫁给军官的大小姐，要是这宋婉在，她就更好谈论了，像宋佩娟这样从小趾高气昂的小姐，又是自家老大，她可没什么好顾及的。

她们茶余饭后的好话题，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妹妹。就这件事，她刚提了一嘴。

三小姐宋珠钰本是要喝声的，她向来爱和大姐打交道，她是个聪明人。

可她这余光就刚好打在了门口，那个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白布衣女子。她慌了神，吱吱唔唔地回应着宋佩娟的嘲讽。

“小婉啊，你怎么穿的跟管家的女儿似的。”她向来毫无惧惮。

“你说是吧，三妹。”宋珠钰早猜到她会这样说。“哈，是肃静了些。却还是有自家姐妹的姿色。填添了好些风彩。”

宋婉没理她们，缓缓走到管家身边，两个人都点头示意了一下。

“各位姐姐，久等了。”她乖蹇的问好。却同样也没人迎合她，想必是有人不敢，也有人不屑。

此时只有窝在大姨身边的楚君溆，。脸上的神情稍有不甘，她眼看着那个才进门的小姑娘，她紧咬牙关，笑也笑不出来了。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害啊，那笼罩着忧伤的小孩子的脸庞。那目光投来，楚君溆连忙埋下了脑袋，继续鼓捣着大姨的旗袍衣穗。

“是语嫣啊。”灶文管家笑笑，每每看到小语嫣，都像是看到小姐们小时候，尤其，是宋婉小姐。

“语嫣，可真漂亮。”说话的是二姨宋玥岚，众人里最为老实的，长相也最为普通。她说的自然是真心话。楚君溆这样的小孩子总归不乐意让自己的母亲去夸别人的孩子。这或许就是她讨厌王语嫣的理由。不过可笑的是，在之后，王语嫣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讨厌她。

除了，那个日本女人。那个让她毕生难忘的女人。下木和安。

“灶文爷爷。语嫣今天是陪着母亲来的。”她一跃被宋灶文抱了起来，灶文他没有女儿，只有一个老来得了的儿子。他可是真心疼宋婉和语嫣，就像是亲女儿外孙女一般。

“快坐，坐着，爷爷给你拿点心。”大堂是不让吃东西的，用老爷的话说，这是个庄重严肃的地方。

他端来了语嫣从小爱吃的青稞糕。可她不是真的爱吃，只是挑了一个还可以的没有讨厌味道的东西。总是挂在嘴边的话，很是能讨大人的欢心。让人觉得，她是跟其他小孩子一样的简单。给点吃的，就会开心的不得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三姨宋珠钰说这话，让玥岚和君溆这对母女浑身不自在。

“诶呀，什么时侯才能进入主题啊，不识时务的丫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宋婉啊，还是王语嫣。或者说，是宋珠钰。

“好，你们等等。”宋灶文安置好了小语嫣，才从偏门进入后堂，少时，缓缓归来。手里还是捏着一张白布，和一张青筋纸，上面的款款大字，一看就是老爷的豪放笔锋，老爷的字和他娇小的人可真是大相径庭。老爷还跟语嫣讲过，因为这个，他小时候在学堂还总是被批评的事儿。

管家平了平坐起留在衣服上的褶皱，嘴巴张张合合地在说些什么，尽管不是什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语气里的忧伤却怎样也掩饰不了。

这份遗嘱，在平淡的语气中，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展露出难以掩饰的诧异和喜悦。竟然，除了宋婉，每个人都得到了应有且加成的财产。而这座宅子，就留给了管家。

宋灶文读出的每个字里，都好像写满了不舍，那个时候灶文管家就已经知道了，宋婉打算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他，只打算默默地守护着宋府直到生命结束，但他不知道，宋婉并没有打算带走语嫣。

她在众人的嘲讽下，退出了这个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舞台，当年，宋婉刚好二十岁整。是最美的年纪了。却常常有流传，说她是丢下了自己的孩子，去投奔什么更富贵的人家了。而这个流传，大概就来自于那些个整天嚼舌根的太太。这一点，想都不用想。

而她留下来了，王语嫣。她那张从小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的，面孔。深深地印在了包括楚君溆在内的，五个人眼里。让她们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自掘坟墓

因为老宅里只有灶文管家，而且房子也太旧了，不利于小孩子长大的缘故。所以，在几个宋家小姐的热情谈论下，还是决定把语嫣过继给唯独没有儿女的小四，宋清柒的家里。尽管，她是这剩下四个小姐里嫁的最不好的。人也最为肤浅。

管家也曾经劝过语嫣，留在宅子里，至少这样，不必受他人冷眼。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也就不枉宋婉小姐临走时的寄托。

不过，语嫣似乎不中意任何一个去处，尤其是一提到过继，她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不同于小孩子装腔作势地哭闹。她总是用难忍的泪水紧皱着眉头，一副不言不语样子的小孩，格外让人心疼。

“别哭了，语嫣，那你说，想去哪？”是心善的二姨，宋玥岚。

“呜，我，我想去二姨家。”

“不行。”楚君溆脸上的怒意是转瞬即逝的，看着众人诧异地盯着她。她转而委屈地撅着嘴。“大姨，大姨。”含着眼泪扑到了宋佩娟身上。

她倒是更偏向君溆。因为王语嫣这个孩子，太像她的母亲，以至于到了连大人都会对一个孩子有醋意三分。毕竟姐妹间，也是有亲疏贵贱的。

宋佩娟瞪了宋玥岚一眼，她向来胆子小，也从小受尽了大姐的威压。一个人的个性，几乎都来在小时候定了型。而她也是。以至于现在，只要大姐一个眼神，她就慌了手脚。吱吱唔唔地不敢说话了。

语嫣从玥岚颤抖的怀里露出来头，她微微上扬的眼睑，结合着眉梢，透露出一股不知名的英气。用英眉媚骨来形容这个初芽般的孩子，现如今，竟毫不为过。

“姨姨，那你说，我去哪儿好呢？不如...”宋佩娟眉津一皱。

哼，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这么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有如此骇人的神色，偏偏她是看着宋佩娟和她怀里的君溆。别人是不知晓她的神情的。

她轻咳了两声。“算了算了，孩子嘛，想在哪，便随她吧。”

“大姨想收留语嫣吗？”语嫣眼眸一低，“我也知道啊，二姨家里有君溆了，没空照顾我。倒是...大姨。”

宋佩娟咽了口苦水。竟然让她打着什么特别的心思给答应了。不过，她倒底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未来，就是这个被她领回家里的女娃娃，害到了那般地步。

王语嫣，她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能收妖，也能作怪。她穿梭于人鬼之间，却在最后，自己也不成人样了。

在老宋宅里休憩了一阵子，王语嫣便被宋佩娟的丈夫，也就是号称邢狼的京都部长。派车，接到了邢府，这听起来，总是像个旧时衙门的名字。

尽管没有见到邢狼本人，这个名字，她却早有耳闻了。

    因为邢狼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邢狼部长凶如虎狼，英明神武，而是因为他狭隘贪婪，和副部长狼狈为奸，一层层地剥削百姓的俸禄。才获此尊称。

不过王语嫣倒是更为愿意，有机会为狼这种动物正名，不过后来想想，在生存戏码里存活的恶狼，又何必活在人类的口中。总是要顾此失彼的罢了。

她一脚踏入邢府大门，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注视感。她很讨厌这种被曝光在别人视觉原野里的感觉，因为只有猎物，才会被狩猎者注视着。

想来，她还没有见过邢狼和邢家小少爷那。那应该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说不定还有一身娇生惯养出的臭毛病。

同样是孩子的王语嫣，倒是没有小姐的毛病。她更是像小姐命，风尘病的怪人。可惜到头来，却还是难免落了俗套。成了别人口齿中的污秽之物。

在王语嫣心中，对于一个人的印象，一旦牢靠，往往就很难改变了。这个观点，还是在邢家少爷邢昌言这里得以验证的。王语嫣凭借着第一眼，便言中了他的脾性，可真是一件让人得意的事情。

凭她毫不挑剔的眼光看来，邢昌言这个孩子，大概是从小就注定没什么出息的，他明明还要长王语嫣三岁，儿时的面容也从算是有孩子般的可爱，偏偏是这个赖皮样子，又没礼貌，又毫无分寸地，怎么也不让大人喜欢。却还是要因为他爹娘敬他三分。这是很叫人不爽的，王语嫣也从那时起就打定主意，她是注定不会和那个孩子有什么交集的。

可是，却有种说法叫造化弄人，这也许是未来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源头所在，也不过是被上天开了个玩笑罢了。

   小语嫣被安排了看起来不错的房间，心想，明天赶早再去拜访收留自己的好心夫妇，可偏偏小孩子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背着临时安排来的下人，她悄悄地溜了出去，偌大的邢府，布置的多么冠冕堂皇。王语嫣这才明白了她们夫妇的“一片苦心”。还真是厚待了自己啊。

能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发出嗤笑声，还真是讽刺。

就在见识了大大小小的房间后，她终于确信了，他们安排自己住下的，好像还真是和下人无异。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个，因为原本和母亲宋婉，也只是住在京师学堂的后院儿罢了。才几岁，她的心智就已经磨砺地到了几乎恐怖的阶段，就在她仙童般的外表下。这样的她，才不会是过着安逸生活的少爷小姐才对。不过她性格的大部分，或许还是与生俱来的。因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扮演的角色，他们在生活里，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而语嫣，就在绕着景色乏味的后院溜达着，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在早春的款款绿意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循着窗边，听见了屋内人的谈话。

谈话内容，就有关于她，而谈话的人，是宋佩娟，和一个绝非邢狼的男人。

“哇，好漂亮的花啊。”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放声用一个小孩子的奶声奶语开始装模作样地赏起了花。

屋内的人被这不速之客惊地，一下慌了手脚。

“我出去看一眼。”宋佩娟地推开矮门，硬跟的鞋底硬是没发出半点声响。可真是苦了你啊。“姨娘。你怎么在这儿啊。”小语嫣却还是被她一眼盯住，眼瞅着她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在为宋佩娟掘一寸坟墓。

她彻底慌了，她心想，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守住什么秘密。可另一方面，一个小孩子的话又有谁会相信那？想到这里，宋佩娟的嘴角又生出了一摸笑意。

她的笑，让当时的王语嫣不得不思考，自己想要的安稳，是不是怎样也得不到了。

“那姨娘，我去玩了啊。”她显然是放弃了威胁宋佩娟的机会，只是为了生存。因为她听见了，宋佩娟原本在谈论的，那个危及到她生存的话题。

还没等宋佩娟反应过来，小语嫣就已经栖身于绿色的枝叶里。跑的不见了踪影。但其实，她是一到拐角，便躲在了屋墙后。任着嘴唇的颤抖。不断地思考着，宋佩娟和那个男人在谈论着的，要不要，过几个月，就趁着遭乱的集市卖了自己，也就算仁至义尽了的话，让她胆战心惊。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究竟是险中求生，还是，自掘坟墓。

而此时此刻，还在门口的宋佩娟，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面对着远处，满眼是葱翠的绿树，可这些个绿色的精灵似乎并不能平复她的惶恐不安。

“快离开，我想，我们最近都不要见面了。”

“就是那个孩子？”

“别说了，快走啊”这个平时在他面前故作媚态的中年女人，竟还是更在乎那个男人的钱。他很是丧气地披着衣服走了人。

背对着宋佩娟的俊俏脸孔，如往常他离开时一样地写着不满。

宋佩娟这样烦躁也不是不无道理，她的目光穿梭在青涩枝丫中。寻找着，又时刻放弃着。

因为在三月的早春，根本没有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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