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风云激荡》： 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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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河流

“轰隆隆~！”

七月的天气总是这么任性。

乌云自天边席卷而来，紧接着雷声响，狂风起。

“这鬼天气真是邪门了。”杨北辰死命的拽着鱼竿，有经验的钓鱼者就知道，鱼上钩后不要用蛮力死拉硬扯，而是慢慢耗尽鱼的力气。

只是杨北辰显然顾不了这么多了。

前一刻还在咒骂这太阳太毒，下一刻太阳就不伺候了。大片大片的乌云，肆无忌惮地鲸吞整个天空。遮天蔽日，风雷滚滚。

也几乎在雷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久无动静的鱼鳔猛地下沉。鱼上钩了！已经守了几个小时杨北辰当然不会放过。

终究还是有收获了！杨北辰有些得意，本来这天气一变就打算打道回府，只是老天显然没有辜负他，在最后一刻，终于还是有鱼上钩了。

可惜他也没能得意几分钟，这雨来的实在有些太快了，只是一小会儿，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脸上了。

离湖不远的街道上，行人已经不顾一切的往家冲，想在雨下大之前赶紧回到家里，车辆也有些混乱，喇叭声此起彼伏。

杨北辰也开始有些急躁，只是就算鱼不要了，也得把鱼竿收回来。这可是爷爷生前最看重的宝贝，就算爷爷已经不在了，也不能说扔就扔啊。

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只是很显然，水中的生物要和他耗上了。

雨滴落进湖中，整片湖已经泛起水花。

狂风怒卷树枝，风声如四面楚歌。

杨北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鱼竿固定在这里，待雨下的小一些再回来取走。

就在决定放弃的瞬间，鱼线突然猛然一松，而他此时手上的力还没来得及卸掉，鱼竿借势扬起。

鱼线牵引着一抹金色划出一道弧线抛向空中。

“不会吧，难道是一条金鱼？没听说这湖里有金鱼啊，再说这也太小了吧。”杨北辰有点近视，只看到鱼钩处有点金光。

也不知道金鱼好不好吃，他心里想到。

更高的天空上，一道闪电也瞬间窜出，竟然奔着金光劈了下来！

“你大爷的！金鱼还会导电。”

杨北辰手里握着湿滑的鱼竿，嘴里的脏话还没来得及脱口，就感觉一阵剧痛袭来。

“我要死了吗？我死了妹妹怎么办啊？妹妹会很伤心吧。开学后大家会在课下谈起我吗？哈哈，一定会笑话我被雷劈死，毕竟这种死法太奇葩了。还有那个女孩，那么勇敢的站在我面前说喜欢我，很可爱不是吗？可惜自己还是没有勇气接受。”雷击的霎那，虽能感受到身体的痛苦，但这好像无足轻重，只是很担心妹妹，好在妹妹已经被大学录取，除了有奖学金，还有爷爷留下的积蓄，应该没问题的。最后的思绪也消失了。

原来面临死亡最可怕的不是肉体的伤痛，而是对过往的悔恨和对世间的眷恋。

雨下的越大了，整个湖面已经水花四起，成了雾蒙蒙的一片。风也在刮着，杨北辰却不见了踪迹。

……

“岳儿！岳儿！你还好吧？”

“岳儿？哦，二哥在叫我。不对！我叫杨北辰啊。不，不，我是杨岳！天哪，头好疼！。不行，冷静！冷静！”迷迷糊糊的睡着，杨岳好像听到二哥在叫自己。

又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和妹妹还有爷爷三个人相依为命，不久前爷爷去世了。大二暑假回到家里，高考完的妹妹随同学去毕业旅行，自己受不了冷清的屋子，就跑出去钓鱼，然后，被雷劈了！

可是，不像是梦啊。车水马龙的街道，灯红酒绿的城市，这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岳儿，别睡了。醒醒。”杨云看着弟弟杨岳有转醒的迹象，声音放缓了一些。

“啊……哦，二哥，我没事。”杨岳睁开了眼睛，二哥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嗯，没事就好，二哥看你今天午睡的时间有些长了，脸色也不太对，就叫醒你了。”

“多谢二哥了。”杨岳努力释放出一个很暖的笑容。却不知道配上自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惹人怜爱。

“醒了就去看看爷爷吧，我刚从爷爷那里过来，还说起你了。”杨云揉了揉杨岳稍显凌乱的头发，也起身走了。

杨岳下了床，甩了甩自己发胀的脑袋，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平整的地板，回头看了下光滑的缎被、精细雕琢过的木床，又转头看了下桌子上的铜镜，一张稚嫩苍白的脸。

一段有关体弱多病的十岁小孩的记忆，一段平淡无奇二十岁成年人的记忆。这些在脑海交错，让人的意识有些混乱。

十岁的杨岳是大越国杨府三公子。而杨府凭借强横的武力和卓越的军功崛起于几十年间。早以成为大陆的传奇。

虽说越国统一草原以南之后，朝廷为抑制武人，重文轻武。但大陆却依然崇尚武力。只因武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强横。史书上关于武人以一敌百的记载俯仰皆是，甚至以一敌千的记录也有不少。

大陆武人修炼一种叫“练体术”的功法。为防止侠以武犯禁，这种功法的全本，只流传于贵族之间。传说修炼至大成可御空飞行，宛如神仙。

杨岳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父亲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凭练体术六层的修为，成为大陆第一高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也没有一点能飞起来的迹象。大哥和二哥更具天赋，应该有触碰十层的机会，倒可以验证一下大陆的传说。

至于杨岳自己，却在武学上没有半点天赋，羸弱的身体能慢慢恢复成常人的样子，就算是幸运了。不过就算贵族之间，也只有一少部分体质适合修炼练体术，他虽不甘心一直生活在父兄羽翼之下，却也无可奈何。

“不管了，想多了头疼。”杨岳出了门向爷爷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已经西斜的太阳照在典雅的门廊，仆人修剪一新的花坛散放着清香。杨岳只觉得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并没意识到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和精神开始理解、融合。就好像两道河流走过千山万里，终于汇在了一起。河岸更加开阔，河水更加澎湃。

第二章 送别

不一会儿，杨岳已经来到爷爷的院落。

“小岳来了？”刚迈进庭院，就听到老人地招呼。

杨岳爷爷叫杨天。本来世代农耕。而杨天出生的时候，大陆有史书记录以来，最乱的乱世已经延续了近三百年。所谓“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乱世里农民只会更为悲惨，想老老实实的种地都成了一种奢望。走投无路的杨天选择了从军，谁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军后的杨天如鱼得水，硬是凭自己的庄稼把式打翻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很快受到上官重用。有了自己统领的手下之后，所用的计谋不是兵法却更胜兵法。在四战之地，几近国灭的越国，终于在杨天成为将军之后，灭国无数，成为大陆强国。

“小岳来看望爷爷，爷爷安好?”杨岳微躬行礼。

“哈哈，爷爷还是老样子，倒是你个小兔崽子看上去不太好。来，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坐。”老人声音有些沙哑，但话语间还是透露着爽朗。

日光柔和，微风轻抚。爷孙俩人坐在院落里的两张藤椅上，谈天说地，讽古论今，倒也谈得来。

杨家崇尚武力，一门将门虎子，少了很多繁文缛节。杨岳体弱，武道一途毫无进展，倒是脑袋极为聪慧，不论诗书、经典、医术、兵法等，皆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更重要的是，两股记忆融合在一起的过程中，曾经的懦弱和瞻前顾后的负面情绪在少年心性中逐渐泯灭，而不成熟的少年心性也在飞速成长。

杨岳陪爷爷聊到太阳行将下山才离开，返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恰好碰上给爷爷送药的仆人，浓浓的草药味散发到空气中，仿佛弥漫整个杨府。杨岳只希望爷爷的身体尽快好起来，但想起爷爷日益渐老的身体，这种希望更是一种奢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岳是无比闲暇的，或看看书，或天气晴好是出去走走，看云卷云舒。他很享受这个世界的的安静，少了梦里另一个世界工业文明的喧嚣。

只是常常会有些许的失落。

也许是男性的天性，也许是家里的耳濡目染，杨岳还是很渴望，能够如自己的父兄一样建功立业的。听爷爷讲述那些“百国混战”狼烟四起的岁月故事时，总是难以按捺住心头澎湃。

翻阅史书时，更为当年的四国之战，而击节赞叹。时常幻想父兄率领的“苍狼军”是怎样的所向披靡。

所以，之前的杨岳在面对自己“不堪大用”的身体状况时，心底还是有着恼怒的。不过在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之后，心态早已悄然改变。

医师说身体虚弱是在母体动了“胎气”所致。久病成医并且对医术同样有天赋的杨岳，现在终于想清楚了，自己只是纯粹的身体虚弱，只要慢慢调理，总是会好的。按照梦境里另一个世界的饮食和锻炼方法来调理，似乎身体还真有些好转。

只是试着修炼练体术时，经脉的滞涩、胀痛又告诉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也许就算自己身体修养到与常人一般，在武学上也很难再有寸进。

不过杨岳不再因为这个恼怒，一方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父母，杨岳只有感激。另一方面父兄皆是武学一道的奇才，又无比宠溺自己。自己有没有武学天赋也有些无足轻重了。

现在除了锻炼身体和看书之外，杨岳常常为自己和爷爷调理食疗，家里厨娘的烹饪水平也是日益见长。只是身边始终缠着一个小丫头，尤其是尝试过杨府的美食之后。

小丫头叫林紫铃，是比邻而居的林家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女儿。说是掌上明珠一点也不为过。

林紫玲在家里没有同龄玩伴，整日混迹在杨府中，粘着大自己两岁的“杨岳哥哥”。慢慢的杨岳也习惯了身边的小丫头。再说杨府也没有女孩儿，也就把林紫玲当自家公主一样宠爱。

……

寒来暑往，两年多的时光悄悄过去。杨岳除了几次梦到另一个世界的妹妹，而被惊醒，也算是无忧无虑。

值得欣喜的是，两年来的悉心料理，身体终于有了好转，练体术虽然毫无进展，但终于不再是病恹恹的样子了。

秋风吹走夏月，气温明显变冷。北雁南飞，一阵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

这一日清晨，整座京城笼在晨雾之中，杨府演武场却略有些杂乱、喧嚣。这一日杨府二公子杨云将奉旨前往边镇，接替大哥杨雄镇守边关。一番休整之后，杨云在一众亲兵拥护下出发。

阵阵马蹄踏破晨雾。

杨岳代替一家人随行送出城外。

“岳儿，二哥这就走了，大哥和父亲不会照顾人，你可要照顾好自己”。杨云不似父兄那般粗犷，同是多年习武却更多几分儒雅。只是此时双眉间微蹙，略显担忧，显然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弟。

“岳儿晓得，只是二哥镇守边关，千万珍重”杨岳回道。

“二哥倒不用你担心。虽说镇守边关，但这几年早已没有大的战事。边关防御工事已经基本成型，漠北偶尔劫掠也讨不了便宜。更何况过些时日，北部大雪封山，惟余莽莽，漠北龙庭主力更不知会躲去哪里冬眠，只怕更不会有战事。”杨云娓娓道来，语气间却有些无奈。

十四岁从军，从军时天下却已初定。四国之战中，父亲降服晋国，大哥攻灭楚国。

这样看来，漠北龙庭是他建功立业的最后机会了。

“苍狼军”几年间多次出击漠北，但漠北面积极广，沙漠绵延连天，绿洲星罗棋布，草原无边无际，更有北部冻土荒原，几次出兵始终没有寻找到其主力。草原各部落又逐水草而居，龙庭军队主力未除，草原各部落也不可能真正臣服于越国。

相比于已经国灭的晋、楚两国，漠北龙庭的覆灭似乎遥遥无期。

杨云自问兵武一道并不逊于大哥杨雄，可惜却没有大哥的时运。

却不知一旁的小弟杨岳已经有了另一番心思。

“敢问二哥，漠北此时兵力几何？”

“虽号称五十万，但可堪作战者必不会超过二十万。”杨云答道。剑眉轻扬，略显自傲。

八年前漠北龙庭铁蹄还曾踏及中原，不可一世。但八年间却被苍狼军步步紧逼，直至今日已如丧家之犬。只可惜始终未能将其一举歼灭。

“二十万，这也不少了，想必过冬的粮草也并不好筹措吧？”杨岳问道。

“漠北部落众多，筹集二十万军队的粮草倒不算太难。不过……”杨云说着，好像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龙庭只凭二十万军队，怕是难以压制各个部落。各部落离心离德，这粮草还真有些悬。不过即使压制不了所有部落，将水草最丰美的部落压制住，龙庭还是可以做到的。”杨岳接过话头，飚飚而谈。

“北海！”杨云醒悟过来，目光灼灼。

“没错，北海一带水草丰美，又因为龙庭压制一直没有形成较大的部落。可以藏得住二十万军队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杨岳略有所思，接着说道：“可惜入冬后，不利于大军调动。不过苍狼军中抽调一支精骑，或许可以……咳咳。”入秋后，清晨冷冽的空气钻进杨岳喉咙，引起一阵咳嗽。

“哈哈~，二哥晓得的，岳儿保重，快早些回去吧。等着二哥攻破漠北，统一天下的好消息！”

铮铮铁蹄和爽朗的笑声，惊起了林中雀儿。簌簌落叶下，十九岁的杨云斗志昂扬，身影破开重重浓雾，冲向远处的密林与深山。

哒哒的马蹄声中，陈云和几个家仆调转马头，悠闲回家。

他对看到的一切依然有着很强烈的好奇心。城外残破拥挤的贫民窟、去山上砍柴的樵夫、高大雄伟的城墙，这些都会引起他或多或少地思索。

“硄…硄…硄…硄……”

一阵急促地铜钟敲响的声音，打断了杨岳的思索，也彻底唤醒了沉睡的都城。

杨岳皱起眉头，身边家仆也是脸色大变。

“我们快先回家！”杨岳唤道。

马蹄声急促起来。身后敦实的城墙木门吱丫丫的开始封闭。

“京城戒严！京城戒严！”一支守备皇城的部队呼喊着与杨岳等人擦肩而过。

回去的路上虽又经过几番盘查，但杨府盛名在外，没有人会为难。

回到家中，父亲的亲兵首领迎了上来。此人名叫杨劲，很得杨家上下的尊敬。随父亲鞍前马后，被赐予家姓。

“杨叔，爷爷和父亲还在家吗？”杨岳自己一边爬下马鞍，一边问道。拒绝了杨劲的扶持“您是我的长辈，是战场上的猛虎，不是家里的仆人。”

杨劲恭敬回答道：“老将军和将军被招进皇城了。”稍微停顿下，语气有些哽咽“皇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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