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追案者》——松江水》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讨荒》——地卑。
一、墙与下巴
狄北坐在山坡抬首眺望远方的高墙,眼神发直似魂魄出窍,丝毫顾不得因长时间僵直而酸麻的脖子,更不在意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上沾染的尘土。
他向往“墙”很久了。很久了,从有记忆开始。
那是一方何等壮伟的存在!通体洁白的墙体矗立于暗黄色的土地之上,在形成鲜明色彩对比之余也将空间撕裂作两半。厚重墙体的这一侧是狄北和这苍苍莽莽的尘黄的荒野,而另一侧呢?是否是如墙体般洁白的一处天地?是否无垠浩瀚如外边的漠漠荒野?
谁也不知道。因为从未有人到过那里,也从未有人见过白墙后边的事物……就算接近的尝试也如同僭越,如此做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无可逃避的死亡。
狄北在小时候曾见过有个神志不清的男人,走过他所在的聚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向白墙踱去。虽然听过长辈“千万不要接近‘墙’”的告诫,但当时他并未擅自叫住那个可怜的人,而是跟在他身后,走到了现在这处山坡前,停下脚步。
狄北有些不忍,喊了那个人几声,可男人头也不回,踽踽前行,步伐却异常坚定。
看着男人离“墙”越来越近,狄北心跳也越来越快,最后在“警戒区”外匍匐于地,只露出一双眼睛凝视着他那单薄的身影。苍黄的荒野映衬着男人黑色的背影,在白墙的俯视下显得愈发渺小。渐渐地,男人已从指节般大成了指甲盖般大——最后成了一粒黑沙,融入这莽荒之中。
就在这时,“墙”的后方猛然弹射出了数十个白点,在空中盘绕几圈后,汇拢成一个圆环悬停于墙外。紧接着,那数十个白点在瞬间从底部放射出几十条白线,最后汇聚在一起——只见地表升起一个白色的半球体,紧接着一阵耀眼光芒闪烁伴随着几声轰响,霎时间尘沙漫天,模糊了视线。狄北的心咯噔一下,吓得缩回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尘沙退散,狄北再度扬起眸子——眼前的景象使他惊愕万分:白墙前凭空多了一个焦黑的圆坑,坑内冒出滚滚浓烟,隐约可听见滋滋的声响。视野一转,那数十个白点竟散作四方,在空中极尽灵巧地游曵了几圈,最后隐没在墙后。
至于那个男人呢?狄北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已然长眠于焦黑的深坑之中……但荒域的劲风裹挟着黄沙,很快又让这个深坑消失在了无尽的时光当中,成了记忆的一处罅隙,吞咽着无限狂想。
之后还有许许多多个男人,但白墙只有一堵,永恒地矗立在狄北的梦里。
老头说那是“谴”——“墙”的护卫者,亦是荒域的督查者。到目前为止,狄北任何有关“谴”的问题都化成了老头干瘪嘴巴里的休止符:他或笑而不语,或厉声斥责,但就是不正面回答。
老头叫狄忒,是狄北的祖父。狄北打小就和他待在一起,寓身于墙角下不远处这方聚落,这是寥廓荒域中一处微不足道的注脚,但也零星驻扎了几十户人家。出于对“墙”的畏惧,人们都把棚屋搭得尽量远点,而狄北和老头的棚屋则是离墙最近的一个。也正因如此,狄北有了比常人更多的闲情与精力来关注它,对他而言,巨大而厚重的白墙背后的无尽可能性实在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至于父母,狄北从未向老头问及,这是荒域少年的早熟与坚韧使然。但他从老头的话语中隐约捋出了一条脉络:他们是讨荒者,是在荒域这片土地上谋生的千千万万人之一,他们渴求力量与财富,极尽对“制动械”这一荒域上武器的掌控,捕杀荒体、收集荒晶、探访每一处诡秘的角落。但狄北心里清楚,讨荒意味着什么,它与血腥、暴力、死亡相随,意味着日复一日的杀戮,意味着怀揣恣肆漫漶的野望,成为游走于大荒之上的人形兵器……
但老头也说的没错,成为讨荒者是荒域人毕生的追求与无上光荣,是像狄北一样的少年无可逃避的宿命——为了更好地、有尊严地生存下去,他们必须成为讨荒者。狄北很清楚地记得老头那张干瘪瘪的嘴在过去无数多次有力地张合,吐出那句沙哑的话:“要学会生存,小子,那就去讨荒。”
如老头所言,他不是讨荒者,但是聚落的械匠人,操起机械锤与钳子,敲打修补,终日埋头于庞杂的器件之中。过路的讨荒者寥寥,但终有所需,所得亦足以贴补家用。
尽管祖父对“讨荒”这项“事业”所知有限,但他却毫无保留地把他沧桑岁月里所知道的关于荒域的一切告诉了狄北,在他脑海里建构出了一方不甚清晰、不够完整但朦胧梦幻的世界图景:荒域是白墙外世界的总称,并以白墙为中心延展,浩瀚无垠,从未听说过边际,地形与气候变幻万状。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称为荒域人,他们是最早一批讨荒者的子民,后来游走迁徙,分散到了荒域的各个角落。
狄北也曾见过几个真正的讨荒者,他们紧攥着荒杖,包裹在棱角分明、伤痕累累的制动械里,直到进入械匠站里才让这这套“嵌”于皮肤上的甲胄解开,合拢作以脊柱为中心的“背囊”,露出一张张冷峻、风霜肆虐过的脸庞。
狄北印象最深的讨荒者是祖父口中的“常客”开颚,狄北对他的造访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他躲藏在祖父身后,露出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开颚——记忆中他是没有下巴的,理由很简单,在荒体袭击时被一爪子扯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块硬梆梆的荒钢制品。关于开颚的记忆总是离不开“用荒钢下巴吃东西是什么感觉”以及“用力时会不会把上牙咬碎”这类荒诞的联想,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硬气的壮汉激起了狄北对“成为讨荒者”的几分美妙联想——手攥荒杖、附身于制动械内,驰骋于荒域之上,与凶恶的荒体搏杀,这着实点燃了一个小男孩心中的热血。
但紧接着,这个绮丽的梦境就被硬生生撕成了碎片,伴随着开颚不存在的下巴消泯于滚滚黄沙之中。
那是一个沉郁的黄昏,祖父在械匠站里抡着锤子,一下下敲打着一块冰冷坚硬的荒钢,狄北则拖着腮帮,蹲在小站门口望着白墙出神。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轰响,地面随之一震,祖父的锤子也跳出虎口,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神色一凝,连忙拉起狄北,往小站外疾步走去。只见远处黄沙弥散,一个黑影矗立在不远处。通过那壮硕的身躯不难认出,就是开颚。但祖孙俩没走几步,便发觉了异样:那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形。
祖父回头看了狄北一眼,欲言又止,刚想伸手拦住自己好奇的小孙子,但又放下了手,说:“去看看吧。”他们俩深一脚浅一脚在沙地里走了不久,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果真是开颚没错,但此开颚已非彼开颚,称作“开膛破肚”似乎更为恰当。他那曾经包裹着制动械的壮硕身躯现已变得残破不堪,腹部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往外渗着血水,额上青筋暴突,面部唯一清晰可辨的就是那块沾染着血污的荒钢下巴。开颚在这个撞击形成的大坑里挣扎着,仅能依靠只剩半截的荒杖支撑着自己破碎的身体。
狄北第一次看到如此狰狞血腥的场面,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喷的到处都是。祖父则低头看着被开膛破肚的开颚,迟疑了一会,说道:“现在去找个地方治一治还留得下这条命。”开颚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瞟了瞟祖父,咧嘴一笑,咳出一大口血浆,道:“不用了,来不及了。我来这里啊,就想把这玩意还给你。”语毕,仅剩的一只完整的手用力托住了下巴,用力一扯,那荒钢的下巴便掉了下来,开颚用荒杖一顶,那块沉甸甸的下巴便滚到了祖父的脚下,沾满了血污和泥沙。之后,他那残破的壮硕身躯再也无法直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从此之后,狄北再也没有见过开颚。他知道,这是荒域上绝大多数讨荒者难逃的结局。
但是他的荒钢下巴被祖父擦拭干净,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械匠站里的架子上。小站的旁边,也多了一个小土包,上面插着一根折断的荒杖。
“起码还有人记得他的下巴。”狄北如是想。
二、械
二、械
在械匠站的日子,平淡、普通又充实。祖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挥动着锤子,狄北也在无数的荒钢零件中摸爬滚打,虽然并不知道祖父所打制的玩意是为何用,但耳濡目染,对那些繁复的机件构造再熟悉不过。
狄北真切地记得祖父曾语重心长地说过:“制动械,就是讨荒者的命根子,也是在荒域生存下去为数不多的凭藉。我所做的,不过是修好它们,让讨荒者活得久一点。”
“制动械就是讨荒者的臂膀,它像外骨骼一般附着在身体躯干如胸、腰、臂、腿的每一处,在脊柱处与血肉相接,和你的神经相沟相恰,真正意义上和讨荒者融为不可分割的一体,”祖父用布满老茧和暗斑的手指戳了戳架子上一条修长的、与脊柱形状相仿的荒钢制品,它分成数十节,每一节都均匀分布着一根尖刺,尖刺上密布着一条条透明的线状物“但要知道,这玩意,有朝一日穿上了,就再也脱不下来了。”语毕,斜眼瞥了狄北一眼,干瘪的嘴角动了一动,挤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顿了一顿,接着说:“就算脱下了,就也是个残废了,得瘫痪一辈子。”
“至于这些刺是干什么的,我这个老头枉活大半辈子,也不知道,”祖父看了看那段制动械的残片,用手挠了挠头,“但开颚那家伙说过,得扎进脊柱里,疼得很呢。”
“为什么讨荒者需要制动械这又笨重又冰冷的家伙呢,嘿嘿”祖父沉吟片刻,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它能把人体的机能发挥到极限,甚至做出超越人力的行为。当讨荒者与制动械分离,他便是一具再脆弱不过的血肉之躯;而当他们和制动械完美契合,荒钢覆于血肉之上,便是人型杀器。”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个。”祖父擦了擦手,从布满污渍的罩袍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物体,“这是荒晶,是这片土地经千百亿年衍变而生出的精华,也是我们荒域人所赖以生存的源泉和动力——一切的设备都需要大量的荒晶来提供动力,包括制动械。可以这么说,倘若有一天荒晶从世上消失了,我们也将与黑暗、饥饿、病痛常伴,最后泯灭于世,不复存在。”
“荒晶散落分布在广袤荒域的每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当然也有许许多多的富集区,但纯度都难以满足日益膨胀的供能需求,像我们这样的小聚落用的少,但还有非常非常多的大聚落甚至巨型讨荒者营地,在那里,每天荒晶的消耗量是惊人的。所以,要想取得高纯度的荒晶,就必须去干一件更危险的事——捕猎荒体。”说到这里,狄北余光扫及一旁高踞的开颚的下巴,不由得吞了一大口口水。
“荒体的存在毫无疑问比我们来得更为久远,它们是这片土地上除却人类外的另一类生命体,依靠吞噬荒晶能量而生存,最后在体内结出高纯度、高能量的荒晶核。但荒域也在岁月的试炼中赋予了它们远超人类的力量、敏捷和不弱的智力,它们游弋在荒域人聚落外的每一处荒晶富集地,数量浩繁难计,种类更是千奇百怪。但你祖父我在这个小破地方呆了太久,没见过真正的荒体,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就穿上制动械,拎着荒杖去亲自试试吧……”
话语未落,祖父突然转而提高了语调,语重心长地说:“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合格的讨荒者的,我就不行。欲穿制动械,必承其重。在讨荒上,荒域人自有荒域人的规矩,那就是必须先学会如何讨荒。学讨荒,就得到大聚落的讨塾里去。讨塾,是成为讨荒者必须经历的一站,它会教授你我这个老头子所不知的关于制动械的一切,并检验你究竟是否有资格穿上它。小子,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呢,等你再长大点,就该去学一学了。”
狄北听完,赶忙点头称是。脑海里不免浮现着荒体和制动械,以及二者缠斗的场面,好奇心恣意漫漶,内心久久难平。
此后不知多少年,狄北的梦境总充斥着械匠站的锤子、钉子、制动械脊部的尖刺、灿灿发光的荒晶等支离破碎的意象,他太渴望见见小站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了,太渴望去那个叫讨塾的地方了解更多关于世间的一切了,太渴望太向往荒杖在手、制动械于耳畔轰鸣的感觉了。
以至于,开颚的下巴全然消散在滚滚梦尘中。
……
在荒域的第十三个年头,狄北从懵懂稚嫩的孩童长成了朝气勃发的少年,依旧一头乱蓬蓬的黑色碎发,但拉长的身板、黑色瞳孔里满盈的意气已全然不同。
在日常帮助祖父中,狄北每天抡着锤子,埋头于泛黄的图纸中,学习了不少械理方面的“知识”,但更多的是常识、经验和本能,却也足以对付日常的修理,在这方不大的聚落里也有了些名气。
十三岁,是去讨塾的年纪,狄北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祖父同样等了很久——虽然讨塾对一切适龄荒域少年免费开放,但最近的讨塾也在数十个聚落之外,因此路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足足要一百枚荒晶。
狄北所在的聚落里,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只有两个,平日闲暇时他们也经常一起玩耍,早就打算好了结伴同行前往讨塾。一个叫莫笛,是个爱打嘴炮的胖子;一个叫腊卡,是个话不多的瘦子。他们仨依次站在一起,就是个按体重排列的等差数列。
三个人却都有个心照不宣的梦想:成为真正的讨荒者。
……
今天是狄北作为十三岁少年不平凡的一天,因为今天他就要和莫笛和腊卡一起,告别聚落,动身前往讨塾。
接过祖父手里装满荒晶的沉甸甸的包裹,狄北心头的砝码也重了几分:要是自己没能在讨塾里受训成为一名合格的讨荒者,又何以报答祖父一锤子一钉子换来的荒晶?要是自己成为了讨荒者,又该等到何时才能回到这白墙脚下的小聚落?
轻叹了一口气,狄北束紧背囊,启唇道:“老头子,我要走了。”祖父解下胸前布满油污的罩袍,似笑非笑地答道:“小子,你就放心走吧。要是在讨塾没学好,夹着尾巴回来,我手里的锤子可不会轻饶你。”“万一……”狄北刚想说话,就被祖父打断:“没什么好万一的,讨荒需要的是果敢与猛劲,而不是犹豫和忸怩。小子,要想学习在荒域生存的法则,要想接近你那些可笑的梦想,要想去探索这荒域方圆间万千事物,要想去看看——那白墙的背后有什么,就放心走吧。我这辈子注定要扎根在这墙的下面,终有一天会化成这苍莽间的一抔黄土,你要探寻的意义,远比我要多得多。”
狄北听到祖父的话,心头不由一颤:的确,这些都是年幼时相伴于梦境中的狂想,太多梦寐、太多难割舍的情愫都寄托其中。无论结局怎样,也不能辜负那个常常坐在白墙前眺望的自己;无论后果如何,也不能辜负祖父对自己的嘱托。
想到这,他转身说道:“老头子,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祖父头也不抬,继续俯身收拾零部件,抛出一句话:“走吧,放心。”狄北在走出械匠站前,再度回眸扫视这个相伴十二载的小站,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哟,依依惜别的流程走完啦?”不用想就知道,莫笛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我们走吧。”狄北大力一捶他的肩膀,莫笛上半身赘肉不由一阵乱颤,“你看腊卡早就在那等我们了。”果不其然,腊卡一身便装,精瘦的脸上微微盈着笑意,在前方向狄北二人挥手。
狄北见状,赶忙背起满当当的包裹,快步向前走去。
“你们俩知道么,去最近的私塾要坐陆行梭噢!”三个人刚没走多远,莫笛的话匣子又打了开来,“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坐过陆行梭呢!听过路人说,是纯靠荒晶驱动的,速度那可是飕飕的!”“陆行梭……”狄北眉头一挑,他似乎在祖父曾经给他看的一本画册里见过这玩意,但那简陋的画册仅仅勾勒出了陆行梭大概的外形,至于坐在里面是怎样一番感觉,是过去不敢想象的。“要不是讨塾在新生儿出生时都做了备案,今天恐怕也不会有陆行梭来我们这么荒僻的地方……”
“坐陆行梭要到聚落边缘的停靠站等候,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快点。”腊卡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莫笛,示意二人加快步伐。
聚落边缘的停靠站是联结此地与广袤荒域的脐带,除了像开颚一般的讨荒者,普通的荒域人要想前往荒域诸地,就必须在密布大地的梭站搭乘陆行梭。由于狄北生长的聚落过于偏僻,平日甚至难见有陆行梭来往,但今天是个例外,因为聚落有了进入讨塾的适龄少年。
“我们到了。”不知走了多久,腊卡的话打破了狄北的沉思。狄北慢慢抬起眸子,不仅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所谓的“梭站”,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陋,虽然可以看出经历了不少年头,且因无人看护而显得荒颓,但仍显得十分庞大、精致。那层层叠叠而又变化多端的建筑结构,从一片尘色中隆起,又好似与四周融为一体,仿佛与械匠站是两个世界——这不由得又使狄北憧憬起了讨塾那边的光景。
“别傻愣了狄北,我们快爬上去吧,”莫笛一边喊着,一边却已经利索地沿着梯子爬上了梭站的站台。狄北赶忙应和,也跟着爬了上去。
站台不高,但上边视野很好,狄北坐在站台边缘,让双脚腾空,轻轻晃动,感受着荒域的风隔着裤子摩挲着躯体,竟十分惬意。一旁的莫笛抱着行囊靠着柱子打起了鼾,而腊卡则站得笔直,一会看看远方,一会又看看腕上的荒冕——荒域人的计时器。
过了一会,腊卡启唇道:“你们看,陆行梭来了。”
编后语:关于《《讨荒》——地卑》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修法师》:觉醒》,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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