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萌宠豆丁的春天》免费试读_轻烟暮影》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月山上的记忆》——西帅1。
第一章 刘仲田野定复读 英姑闹上扛竹床
话说双井镇笔架山下水边村,家家都姓王。不知是哪年,已成孤儿的刘姓小男孩被外婆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外公、外婆爱,舅舅们疼,帮着外甥在村里盖了几间小屋,安顿娶妻生子。从此,水边村便有了第一个外姓――老刘家。
开始,老刘家在水边村过得还温情有加,其乐融融。谁知到了第三代、第四代,亲戚们远了,亲情也淡了,老刘家在村里开始不受人待见,人们不把老刘家当水边人,处处歧视老刘家,怪他分了村里的山和田地。山上分野果野味没有他的份,水塘分鱼分虾也没有他的份,倒是修桥补路要第一个捐款。就是红白喜事,也不准进祠堂。那一年刘老太一百岁离世,仗着是喜丧,老刘家把老人搬进了祠堂,可是村里不依不饶。最后老刘家给村里每户送上两斤猪肉,才把愤怒平息。
早稻早已经收割,晚稻也已栽插完毕。连日烈日似火,正是稻田要水的季节。刘方根为了避开村里放水的高峰期,半夜举着火把去放水。可是第二天中午,太阳当顶照,田野里热气炙人。刘方根望着别人家田里满满的水,自家田里滴水不进;别人家的禾苗郁郁葱葱,自家的禾苗半枯死,蹲在田埂上伤心落泪。儿子刘仲来寻父亲,看到这伤心的一幕,默默地陪着父亲落泪。
记忆的闸门一时被打开,一幕幕往事一下从刘仲脑海里浮现出来。那是刘仲上小学三年级,刘仲和小伙伴们顶着雪花放学回家,村里井台上围着一圈人,大家跑过去看热闹。原来这天是冬至日,按传统,是一年一度清洗水井的日子。井台上七八个大人,身上穿着棉衣棉裤,脚上穿着长筒胶鞋,在吸烟、聊天,不时用井绳从井里提上一筐或一桶污泥或破砖碎瓦。井里只有父亲刘方根一人,挽起裤子,赤脚在井底掏挖污泥碎物,装桶或装筐。刘仲和小伙伴们围观好一阵,看着父亲一身泥浆水渍,手脚冻红,嘴唇青紫,还没有人要下井去替换父亲,便默默地离开小伙伴,回家找到父亲喝剩下的半瓶白酒,拿到井台上,要父亲喝口酒御御寒。父亲接过酒猛喝几口,又接着清理井底。井台上的大人虽然夸奖刘仲是好外甥,但这些姓王的舅舅、舅公们,就是没有人下井去替换一下父亲。
还有一回,村里有人建房子,拉来一车沙子,拖拉机陷在机耕道上,必须先卸货才能走出泥淖。左边是老刘家的稻田,右边是王姓的稻田,毫无悬念,建房子的人家把沙子全部卸在左边的稻田里,填压了一大片水稻不说,大量沙子遗留在田里,严重影响以后的耕作。刘方根默默地去挖出沙堆边沿的几株水稻,把它们扶正。外村的司机过意不去,主动提出作一些补偿,可是在旁边的村长说:“这本来是我们王姓的水田,现在只是给你种着。补偿应该给村里。”说着,把司机递过来的几块钱接走了。
“我去读书!”
刘仲抹去眼泪,脸红脖子粗,双手握拳,脚一跺,田埂晃了几晃,牵动着周边的水草和禾苗也动了动。
要读书,下决心易,做起来难。一家的泥腿子,平日里和学校没半毛钱关系,刘仲虽然在双井中学初中毕业,但自从离开学校,就再没踏进学校半步。两个大人,夸张点说,连学校大门开在哪边都不清楚。要进校复读,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好在心意已决,全家立即行动起来。刘仲把早已丢下的课本收集起来,开始复习功课。家里唯一的书桌让给了刘仲。刘方根在旁边点起一堆谷壳烟火,为儿子驱赶蚊虫,好让他读书写字。刘方根和妻子英姑则在内屋搜索着大脑中的储存,商量着明天到镇上去,看有哪些熟人可以帮上自己。
第二天,正是双井镇当闹。英姑起了一个大早,炒了一碗现饭安排丈夫吃了,送丈夫出门去,滴下几滴泪来,回屋去忐忑不安地等丈夫的消息。
刘方根提着一把笋干到镇上时,镇上已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了。刘方根来到便民理发店,来理发的人特别多,黄老板一人要照顾火炉,换煤球,提水,烧水,还要为客人理发,忙得不亦乐乎。刘方根把笋干放在柜台上,默默地接过烧炉子的一摊事,到井里去打水,然后添煤烧水。
中午时分,店里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黄老板和刘方根。
“你不理发,是有什么事吧?”黄老板说。
“听说你有一个外甥在中学里教书?”刘方根问。
“哪个要读书?他去年调走了,不在镇上中学呢。”黄老板说。
刘方根一怔,便有点失落。黄老板于心不忍,过意不去。便写一张纸条,叫刘方根到横街去找任木森老师,说是一样的,有了字条,肯定会帮忙。
刘方根一路问到任老师家,任老师不在。说是出远门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线希望又落空。刘方根到古井喝了一通凉水,肚里咕噜咕噜响了一阵,高一脚低一脚离开了镇上。
第三天,英姑又起了一个大早,天微亮,提着一篮鸡蛋,为避开众人,绕了一段路往镇上去。双井中学就在小镇月山上,由于地势高,远远就能望见,几排还算整齐的楼房掩隐在树林中。学校还在放暑假,铁门紧闭。英姑绕着学校转了两圈。只是没办法进去。便在大门外樟树下坐下,希望有一两个老师出来。
前几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日鬼节,晒鬼的天气,现在还不到九点,太阳就烧得地面冒火焰。学校大门的北面,紧挨着学校围墙,是一幢两层半的小楼。这时,女主人端着大瓷碗,在大门口呼噜呼噜喝稀饭。英姑被她的呼噜声吸引,那是一个壮壮实实的姐妹。英姑又把目光盯着学校大门,不肯丝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学校里终于有人出来了。英姑正待起身,“壮婆”早高声地打着招呼:“席老师,这是去买菜吗?坐一坐吧。”
席老师嘴里答应着,脚下有点迟疑,但还是坐了下来。闲聊没几句,“壮婆”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丝瓜,两只茄子和一把红辣椒,往席老师的菜篮里塞,不管不顾席老师的推辞,说是自家菜园里的,没打农药,吃着放心,自己吃不完,不值几个钱。推辞一番后,席老师最终还是接受了,一连声谢谢,返身回学校去了。
英姑没赶上席老师,便投壮婆屋里来。
“大姐。”英姑喊。
壮婆赶紧让座。英姑递上鸡蛋,两个女人推脱拉扯起来。
英姑说:“孩子要读书,又不认识老师,大姐千千万万要帮个忙。”
“读书啊?读书是好事哩!”
两个女人在门口坐着,聊起了家常,英姑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人一边聊家常,眼睛一边往学校大门观望,许久没有动静。
“开学还有好几天,我先帮你问问乐校长和老师吧。乐校长今天出去了,你下个闹来听信吧。”
英姑一面应着,一面又不放心。
“妹子,你放心,下闹一定给个准信!”
英姑只好说:“大姐,下闹我一定来听信的。”
又是一个当闹日。因为刘方根找任木森老师的线断了,所以夫妻二人特别看重今天的“听信”。天色微亮,英姑吃了一碗剩饭,刘方根已把一只大母鸡捆绑好,交到英姑手中。英姑抱着母鸡,抚摸着,久久不肯把鸡装到蛇皮袋里去。
“怎么啦,不舍得了?”刘方根说。
“不是。”
英姑一惊,似乎刚醒过来,掉下几滴泪,开门出去了。刘仲从里屋出来,和父亲站在一起,目送着母亲消失在晨曦中。
英姑来到壮婆家,壮婆已在家等候。刚一落座,壮婆说:“这几天老师们陆陆续续返校,准备开学。我已找了杨欣华老师,他是初三最会教书又最负责的老师。只是乐校长这几天不在家,昨天晚上才回来。现在我们去找乐校长。”
听说要去见乐校长,英姑又是高兴又是慌张。高兴的是大姐当真出力,慌张的是今天去见校长两手空空。正在她脸红心急时,壮婆把老母鸡提上,拉上英姑就要走。英姑赶忙制止,说母鸡是给大姐的,不能提走。
壮婆说:“我知道,心意我心领了。今天去见校长,老母鸡先用一用。”
“也好。大姐的,我下次补上。”
学校侧面有一片小门,进去就是教师宿舍,乐校长就是右边第一家。壮婆带英姑溜进乐校长家,乐师母一人在家收拾碗筷。壮婆和英姑在门边竹床上坐下,乐师母放下手边活,过来陪话。
“乐师母,抓把米过来喂喂这老母鸡,还下着蛋呢。”壮婆说。
乐师母抓过一把米,老母鸡从蛇皮袋里一露头,就咯咯地抢食。
“乐师母,你这竹床有些旧了,明天叫我这表妹送张新的来。”壮婆说。
乐师母刚要说话,壮婆抢着说:“你别跟我表妹客气,水边人,别的没什么,山上有的是竹子,一张竹床也就一两个工的事,又不花钱。是吧,表妹?”
英姑赶紧说:“是啊,是啊!”
乐师母说,乐校长到镇里开会去了,走时留下话说,读书的事,开学再来。
又闲扯几句,壮婆带着英姑告别乐师母,溜出学校。回到家,端出霉豆腐,安排吃稀饭。英姑突然鼻子一酸,几滴泪几乎要跌下来。
“妹子,真不该帮你应下张竹床来。不值钱不值钱,也要二十来块呢。”壮婆有点自责。
“不不不,大姐,我是大姐真心帮我,才掉眼泪的。不是竹床的事!”
“我知道妹子是个实在人,我是真心帮呢。别的事我不上心,只是这读书,是老祖宗都赞成的。帮读书,是积德。积德的事,我能不上心吗?”
吃完稀饭,英姑说,现在还有大半天时间,她有一个亲戚在镇上开竹器店,看看今天能不能把竹床的事办了。
竹器店老板,哪是英姑什么亲戚,原来是老板进山买过她家的竹子,她招待过几餐饭,和刘方根话说得来,算是有了交情。英姑到店里时,老板正在,和英姑约定,用竹子换竹床。挑了一张最厚实的给她。
英姑扛着竹床出店来。这竹床全是湿竹的,有七八十斤重。这要在平时,一担柴一担水,英姑挑个两三里,大汗都不出的。但今天,这个庞然大物,必须低头弯腰弓背,反着两手背,还一头轻一头重,一头高一头低,走起来脚就有点不稳。摇摇晃晃走出两三百米,就已经吃不消了。但她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后,一个人再无法起肩。英姑正在挺着劲往前走,小巷里突然窜出一条大黑狗,重重地撞在竹床的尾部。英姑把脚不稳,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
临近街坊,跑出几个人来,抬竹床的抬竹床,扶英姑的扶英姑。还好,没伤着要害,只是擦破了皮,留下几条血痕。
竹器店老板这时也赶了过来,一个劲地向英姑赔不是,看英姑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回头看到儿子站在一旁,立即变了脸色,大骂道:“你死去了不是?叫你帮着抬帮着抬,你人呢?又游魂去了!”
说着举手就要向儿子打去,把一个半小伙子吓得不轻,腿都软了。英姑赶紧上去护着小伙子,对竹器店老板说:“大哥,是我不要他帮忙的,你不能怪他。”
“一天到晚不做一件正经事。还不帮你婶把竹床抬起来。”老板说。
小伙子急忙来抬竹床,英姑谢绝竹器店老板的好意,坚持自己来扛。在大家的帮助下,英姑又扛起竹床正准备往前走,壮婆也带着儿子赶过来,让儿子从英姑肩上抢下竹床。壮婆看英姑满身灰尘,帮着拍打,说:“我远远看到一张竹床过来了,哪里看得到人啰。我估计是你,还真是你!”
壮婆交待儿子把竹床送到乐校长家去,自己带英姑回家去清理伤口。在帮英姑伤口上涂茶油时,看到摔烂处白嫩嫩的肌肉,壮婆眼里湿湿的,赶紧别过脸去,怕被人看见。
第二章 杨欣华捉鱼喜眉梢 龚清劝学跌冰窖
刘仲毕业一年了,杨欣华没教过他,也不认识他。但对刘仲这个名字还是有印象的。那是去年初三一次学科竞赛,几个老师拿着一张数学试卷争得不可开交。最后试卷转到杨欣华手中,教导处黎主任的意思是要杨欣华作最后定夺。杨欣华的结论是:依评分标准,试卷表现,刘仲无论如何不能算前三。但其解题思路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只可惜没得到好的锻炼和名师的指点,每一处闪光的地方都没有得到支撑,闪光之后并没亮敞。如果假以时日,加以培养,必定会有一片天空。现在乐校长把刘仲交给他,他二话没说就收下了。
学生寝室有个楼梯间,楼梯间里一张竹床,一张课桌,一个脸盆架而已,低矮狭窄,特别是有人上下楼梯时很闹心,所以住在这里的同学都先后搬走了。杨欣华看上了这里能一人独处,有一张其他寝室里没有的课桌,且晚上还不统一熄灯,便找总务处林主任把刘仲安排到这里。
这天是星期天,又刚开学两天,学校不上课,同学们都回家去了,寝室里好像只有刘仲一个人。杨欣华一早来看看刘仲,看他心里是否真接受了这个地方。还好,刘仲正充分发挥着楼梯间的优势,一人在静静地看书写作业。
和刘仲闲聊几句,杨欣华便退出寝室。好像有人在喊老师,杨欣华回头,一个女生从女生寝室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边跑边和杨欣华打招呼:“老师,老师。”
杨欣华站着等女生过来:“怎么,没回家么?”
女生说:“昨天爸爸给我送了菜和米来,就不回去了。这包东西特意留给老师的。”
杨欣华打开包,是一大块土蜂巢,每个巢窝里满满的蜂蜜,动一动都要溢出来了。杨欣华说:“这么好的东西,我割一块就是,剩下的你留着自己吃。”
女生说:“我还有,这些全给你。我爸说,下次碰到了,再给你送来。”
杨欣华只好收下,说:“帮我谢谢你爸。你有一个好爸爸啊,这么牵挂着女儿,我都羡慕死你了。帮我谢谢你爸爸,要记着啊!”
女生笑了,脸上有了自豪,但还是红了,说:“谢谢老师!”
女生走了,迈着轻盈的脚步回寝室去了。她叫什么?刘腊梅?对,就是刘腊梅!原来,昨天中午,刘腊梅父亲一身泥土,提着一个蛇皮袋来看女儿,一进寝室就“梅梅,梅梅”地喊着女儿的名字,逐个房间寻过去。所有女生被他的大呼小叫吸引了,纷纷从房间里出来,对着他指指点点,笑得前俯后仰。刘腊梅发现是自己父亲,脸唰地红了,赶快把父亲拉进寝室。刘父好像对大家的反应没半点感觉,或者有感觉而不在意,进了寝室,把蛇皮袋打开,拿出一大包东西,就问女儿要面盆,刘腊梅还没反应过来,刘父就把东西往身边一个面盆里放去,说:“梅梅,看爸爸给你带什么来了!”
把包打开,是一个蜂窝,蜂巢里面有几只死蜜蜂,蜜糖牵着线流了出来,刘父提起蜂窝给大家看,一边说:“我们梅梅从小就喜欢吃这一口,今天碰着了,我就给她送来。大家都吃一点,别客气啊!”
几个女生“吁”的一声跑出去,其中一个回过头来说:“梅梅,记得把我的面盆洗干净哟!”
外面女生在学着叫“梅梅”,刘腊梅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要无地自容了,对着父亲大喊:“爸爸!”
“怎么啦,我错了吗?”刘父吃了一惊,看女儿睁圆双眼,气色不对,便像小孩做错了事,很尴尬站在那不知所措。刘腊梅正要责怪父亲,杨欣华来查寝室了。
“好东西啊,老哥。”杨欣华说,“这么希罕的东西,难得你想到女儿,是个好爸爸。”
听说是好东西,门外挤着的一伙女生拥进来,争着去看蜂窝。杨欣华指着蜂窝教大家认识,又细数着它的好处,把一伙学生说得一愣一愣的,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刘父,刘父得意起来,刘腊梅脸色也平静下来,不易被人察觉地舒了口气。
杨欣华对刘腊梅说:“你好福气,有一个这么记着女儿的爸爸!看你爸爸还没吃饭,快带他到食堂吃饭去,再晚怕要关门了。”
刘腊梅拿碗带父亲出去,刘父不忘叫大家一起吃蜂糖。
刘腊梅和父亲一走,只听杨欣华对大家说:“父亲给女儿送的东西再不值钱,都是父亲的一份心意,这才是最宝贵的。”
听了老师的话,女生们一个个红了脸,外面的刘腊梅,有了一脸的得意和自豪,本想去挽父亲的手,但在众目睽睽下,也只是拉着父亲向食堂去。
想不到刘腊梅还记着昨天的事。杨欣华拿了蜂巢,回宿舍去,正好被龚清堵了个正着。
龚清班上林成没来报到,龚清心里着急,因为龚清从林成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学习很有灵性,有问题,一点就通,是个学习的好坯子,可以说是班上最有潜质的一个,将来读高中、读大学最有希望。不读书委实可惜。龚清准备去劝学,来邀杨欣华一起到王家岭走一趟。杨欣华也十分看好林成,所以便答应一起走一遭。
走出校门,走下月山,从粮管所往右拐,一条简易的砂石路往山里去,路的尽头就是王家岭。出了镇,成片的稻田成了绿的海洋,田野里零星有几个农民在走动,间或惊起几只水鸟。天空中一片蔚蓝,偶尔几块白云飞过。杨欣华和龚清戴着草帽在绿海中行走,烈日下,两人很快汗流浃背。一阵风从稻田上跃过,吹皱了一层层绿波,立刻感到一阵凉爽。等风一过,热浪又袭来。
突然前面惊起几只白色水鸟,是天鹅,还是白鹭?水鸟高叫几声,飞到远方去了。接着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继续往前走,水声越来越大,哗啦啦响成一片。
“是鱼还是什么?”杨欣华问。
“白鹭惊动了鱼,我们又吓走了白鹭。这是鱼搅动的声音。”龚清说。
两人加快脚步往前赶,小心翼翼寻声而去。原来是一条小溪,水位很低,基本没有水流,在较低的地方形成一个个水凼,声音就从水凼里发出,水被弄得很浑浊,水草也东倒西歪。
两人喜上眉梢,折了一根小柳枝,拨动着水凼里的水草,几条鲫鱼蹿起来,翻着白花花的肚皮,在水草上蹦腾跳跃。几条红鳍鲤鱼在水草底下蹿来蹿去,激起一箭箭水花。
怎么办呢,那边要赶路,这边有鱼瘾;那边是正事,这边是野趣。两人委实难下决定。商量了好一阵,杨欣华留下来捉鱼,有了收获,一起打牙祭,龚清则继续赶路去王家岭。
杨欣华脱鞋下水,向鱼群摸去,溅起片片泥点,逼着站在一旁不肯离去的龚清赶紧告辞,可不敢带着一身泥点去家访。
龚清走后,杨欣华专心捉鱼了。两手都抓着鱼,不好往哪里放。狠狠心,把草帽摘下,权当了鱼篓。不几分钟,草帽满了,鱼丢进去又跳出来。杨欣华再狠狠心,把长裤脱下来,用水草把两裤脚口捆扎严实,把草帽里的鱼从裤腰上倒进裤脚里去,拖着裤子在身边,继续捉鱼。鲫鱼性急,上跳下跳,早进了裤子里。接着是躲藏在水草中的鲤鱼。鲤鱼个大劲大,必须双手来捉。在水草中几个来回,看看裤子要装满了。水凼也渐渐安静下来。杨欣华上岸来,早已是泥猪一个:脸上、身上全是泥巴,头发上的泥巴都干白了,斑斑点点。
杨欣华喘口气,擦了一把汗水,脸上立时成了一个大花脸。
突然,乌泥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啪啪响,泥浆中有东西在涌动。杨欣华立即跳下去,向涌动的地方摸去,是一条大鲤鱼。杨欣华手刚一到,鲤鱼甩起两坨泥,重重的打在杨欣华的脸上,眼睛、鼻子上都蒙上了泥巴。杨欣华顾不得擦一擦,双手抓住鲤鱼不放,无论鲤鱼怎样挣扎,双手一直随它而动。人鱼较量了一番后,兴许是鱼筋疲力尽,让杨欣华从泥里抠了出来,好有劲力的红鳍鲤鱼,足有两三斤重。
眉开眼笑的杨欣华,怕有漏网之鱼,又一次下水搅动一番,果然又有几条鲤鱼,还有几条黄鳝。裤子早已装不下,杨欣华搓了一根草绳,把几条大点的鲤鱼穿成了一串。
远处一个老农发现这边有戏,在快速向这边靠拢。杨欣华看自己形象不雅,把裤子扛在肩上,手里提着那串大鲤鱼,赶快离开。一路上杨欣华几次想戴草帽把头遮住,把不雅掩盖起来,哪知道裤子高过头顶,戴不了。只好找条僻静的小路溜进校园。
再说龚清离开杨欣华向王家岭去。问了几次路,进入杉树林,杉树林过去,是竹林。一时感觉凉快了不少,炎热和田野一并被抛到了身后,前面尽是阴凉和山区。再往山里走,是绿油油的梯田,梯田上面,就是王家岭。
这王家岭,原为王氏始居,后失传,今居林氏。传说该地明朝时是个兵营,首领姓王,所以叫王家寨。后来明灭清立,兵营无以为继,官兵都四散而去。林氏入驻后,因处山岗上,便改为王家岭。是真是假,传说而已,不可当真。
走进村庄,几只黑狗躺在树荫下吐着舌头,看到生人都懒得叫一声。几只老母鸡在黑狗旁翻动着泥土,把自己半掩在湿土中,偶尔站起来抖一抖翅膀,溅起一圈尘土。正是午饭时分,祠堂里或站或蹲或坐汇聚了不少人,大家都端着大瓷碗吃饭。龚清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打听到林成的家,龚清向祠堂后走去。
今天林成家里,是村里最热闹的去处。原来今天是林成学木工的拜师仪式,师傅被请来了,还来了一些亲戚。
“请问,这是林成家吗?”龚清问。
“林成,林成,有人找你。”
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一边搬弄着桌凳,一边朝屋里喊。
不一会,林成出来了,虽然还是个孩子,却是小大人的气派,剃了一个短平头,耳朵边青青的头皮都泛着光,挽起一双袖子,嘴里叼着一支烟。
“老师?”林成吃了一惊。
龚清说:“离了学校就抽起烟来了?为什么不去学校呢?”
林成把烟掐灭,说:“不读书了,今天拜师学木工呢。”
龚清说:“你是一块读书的料,不读了,那多可惜?”
林成无语,师生一时相对沉默。里屋在喊林成。
林成一面应着,一面对龚清说:“马上要行拜师礼了。老师屋里坐吧。”
龚清说:“里面闹得很,把你爸叫出来,我跟他谈谈。”
林成答应着,进屋去了。
龚清在外站了一阵,他想告诉家长,林成是一块读书的好坯子。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林成再出来。而进出的人都很忙,还不等龚清张口招呼,人家又进去了。龚清找家长的想法越来越强,便进屋去。
“读书读书,越读越输。浪费钱,还耽误挣钱!”
原来屋里在讨论读书的事。
“读书只要认几个字,能写写算算就够了。学多了,反而容易想入非非,不着边际,不务正业。还是学一门手艺实在,又稳又能养家。使谓一艺在身,吃穿不愁。”
“读书有卵用。小学毕业还会作田,挑得起担,扶得了犁;初中毕业就只会做生意了,写写算算还可以,可是挑不了担了,扶不了犁了;高中毕业就连生意也做不了,整天就一张嘴巴呱啦呱啦。书越读越蠢。”
“读书要有个铁饭碗,也蛮好呢。”
“有什么好?他老师读书总不少吧,当了老师也有了铁饭碗,有什么用,一个个二十七八三十来岁,还找不到老婆。在村里崽女都放牛打猪草了。混得不好,谁作兴他?要他到闹上去赊几斤肉看,看有哪个蠢子会赊给他么。老子不读书,混一个人眼熟,紧俏物资都当白菜买。”
“读书做官,要是当官就好哩,可惜我们王家岭又没当官的龙脉。”
“把老师叫进来一起吃餐饭吧,老师还站在外面。”
“怕是学生不去读书,上面要处分老师,扣工资,所以才来的。他哪真是为你好啊。”
“轻一点,乱嚼。老师还在外头呢。”是林成的声音。
“轻什么轻,听到了最好,好叫他自己走人!”
“是啊,又没哪个理他,还赖着不走。早不来晚不来,我们要开席了他就来了,真会选时候。”
龚清本想和王成家长说上几句话,要不打个招呼离去也好。越听越不是滋味,人就像跌入冰窖,心里就像开着五味杂酱铺。便也就算了,不声不响退出屋来。
祠堂里的村民都散了,树阴下的狗和鸡还在。
只听到有人朗声喊道:“一敬师傅,再敬父母。给师傅敬茶!”
噼里叭啦,鞭炮响起来,林成的拜师仪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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