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逍遥的蝉》——水又先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天脉谜踪》——枕风眠。
第一章 青梅竹马
啪!
一阵戒尺的声音响起,小男孩双手顿时浮起了一道血痕,十指连心,火辣的疼痛紧紧揪着心,男孩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却是倔强地昂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男儿于世,当以沉毅为本,少悲喜,多静思。”中年男人手拿戒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声色冷峻,“诺儿,你知不知错?”
小男孩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拧着性子又不肯认错,将头扭到一边,一咬牙,举着的双手抬过了头顶,正对着父亲的戒尺。
“你还敢犟!”中年人显然是怒极,声音中都带着一股颤抖,“我何氏家风硬正,却出了你这样的逆子,今天不请用家法,你不知要忤逆到什么地步!”
又是一阵钝重的声音响起,小男孩终于忍不住痛哼了一声,却始终忍着没有哭。
听到这声音,客厅一角始终绞着手的美妇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却用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停住,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是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是他先动的手,他欺负雁兮啊!”小男孩见父亲作势又要打,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听到“雁兮”这两个字,中年人脸上神色稍稍舒缓,“怎么扯上慕家那丫头呢?你给我说清楚。”
听到中年人语气变化,早已坐立不安的美妇立刻起身,走上前几步,帮腔道:
“扬哥,诺儿性子虽然倔,但绝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定是有隐情,不然怎么会打荣家那娃呢?”
中年人正是何瑾扬,官居鸿胪寺卿,执掌国家礼仪规范,虽然是份闲差,但是品阶已经不低,三品高位,放眼整个晋阳城,大大小小的事,还算说得上话。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膝下只有一个独子何诺,下午刚下朝归家,就听说儿子何诺居然打了荣英,这荣英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大太监荣庆的养子,何瑾扬立即回家抓出躲在房里的何诺,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那美妇正是其妻子郁茹,“郁”家是晋阳城的商旅世家,颇有财力,何瑾扬当年抱得美人归,可以说一举多得,不知羡煞了多少青年才俊。
见到妻子开口了,何瑾扬挥在空中的戒尺停住了,叹了口气,“我最气的不是你打了人,而是这股执拗的性子,以后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嘚…嘚…嘚…
何诺突然听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鼻中闻到一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心中一荡,“她来了……”
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何叔叔,爷爷有事请您过去。”
“是雁兮啊。哦?慕相爷有请?”说出“慕相爷”三个字,何瑾扬声音中充斥着几分崇敬,看了儿子一眼,还是努力装出严肃的声音:
“罚你把《何氏家谱》和《晋阳坤舆录》抄写三遍!我回来再收拾你。”说完匆匆走了。
小女孩轻巧地走到郁茹面前,揪了揪她的衣角。
郁茹这才让一直跪着的何诺起身,小女孩躲在郁茹背后,冲着何诺比了一个鬼脸。
何诺咧嘴一笑,手上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
…….
金黄的夕阳余辉涂抹在城北钟楼的雁齿形屋檐上,小男孩和小女孩并排坐着,舒爽的晚风吹拂在脸上。
何诺伸了一个懒腰,呼出了一口气。
“还疼么?”慕雁兮关切地问,她已经帮何诺包扎了一个绷带,小女孩毕竟手拙,臃肿的一大块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伤。
“早就不疼了。”何诺挺着胸膛说。
“都是我的错…”慕雁兮低头看着脚尖,小声地说,“荣英早晚还会找你麻烦的!”
“哼!我才不怕了,再遇到了我照样打。”
“不要这样,我不想你惹麻烦。”
何诺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啦,对了,你真机灵,这么就把我爹给引开来了。”
慕雁兮也笑了,“我可是求了爷爷很久,他这才同意把何叔叔叫过去下棋,并说要挑灯夜战,不到明天何叔叔是不会回去的。”
“你真…”何诺还没有说完,慕雁兮默契地接话,“聪明。”
两人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天慢慢地黑了,不,应该说是一下子。何诺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连片屋檐,“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不,还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们明天不是还要见吗?”何诺笑着说。
何诺和慕雁兮这些世家子弟,都在千然学宫求学,因此天天会见面。
慕雁兮突然咳嗽了几声,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看到这场景,何诺一下子紧张起来,警觉地问:“那病又要犯呢?”
慕雁兮摇了摇头,“这是我们慕家女孩的命……”再低下头不愿意多说了。
何诺望向低头不语的慕雁兮,脑海里想着各种念头能逗她开心,努力笑着说,“他们都说你很好看,包括荣英欺负你,只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小男孩的心思,我最懂了。”
慕雁兮呆呆的,似乎没有听到何诺的话,喃喃道:“爷爷最近很焦虑,经常在书房里一呆一整天,我偶尔经过,听到他反复念叨一个词。”
“什么词?”何诺顺着她的话问。
“天时已开。”慕雁兮缓缓道,看到何诺疑惑的表情,继续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接下来,恐怕不会太平了。”
何诺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慕雁兮的肩膀。
慕雁兮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向后一缩,却没有躲开。
“哟哟哟…”一阵拍掌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我说是谁呢,何诺,你还挺能的啊,躲在这里勾搭姑娘,是不是现在就想给让你爹抱孙子啊?”
何诺猛一抬头,三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何诺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那个人是荣英。
荣英左手还绑着绷带,显然受伤比何诺重,不过这一次他身后还有两个帮手,声音都大了几分。
荣英说完大笑起来,后面两个跟班跟着起哄。
慕雁兮脸红了,何诺脸色铁青,寒着声音说:“你还没被打够?”
荣英脸色一变,“有种你就下来了!别躲在上面装孙子。”
慕雁兮轻轻拉了拉何诺的衣角,“算了,我们走吧,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何诺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慕雁兮长舒了一口气,两人正要从屋檐的另一个方向离开。
忽然荣英阴测测的声音传来,“缩头乌龟,和你爹一样!”
“你骂谁?”何诺猛地转过头来。
“哼!你没有听你爹提吗?当年如何腆着脸才混了这么个官位,不知羞耻!”
何诺猛地顺着屋檐爬了下来,一拳头抡向荣英。
荣英倒是退后了一步,抱起了胳膊,身后两人走上前一步,冷冷地说:“别打他脸,其他地方往狠里打。”
话音刚落,荣英背后那个粗壮的男孩一个箭步上前,提起何诺胸前的衣服,操起拳头抵在了何诺脖子上。何诺立刻伸手架住,可另一个男孩一拳当胸捶过来。
何诺胸口吃紧,一口气没提过来,不过他自小受到父亲严格训练,反应敏捷,当下一个扫腿,踢在那个粗壮小伙的膝盖上,接着一个纵跃,跳开了两人的围攻,缓上了这口气。
“静如影。”何诺脑中回想着父亲的教诲,探前一步,“动如风。”即使以一敌二,心中的那股精气神也让何诺不会认怂。
“何诺!你再动一下试试。”一阵怪笑声传来,何诺扭头一看,脸色大变。
原来荣英抓住了一旁的慕雁兮,手掌狠狠地捏在了慕雁兮的莲藕般的手臂上,得意地笑着说,“兵不厌诈!你再动一下我就打她的屁股!哈哈哈。”
听到这话,慕雁兮本来通红的脸刷的变白,身体都在发抖,显然非常害怕。
何诺看到眼泪在她眼圈里打转,抡起的拳头慢慢放下了,他倒是不怕荣英,可慕雁兮一个女孩子面子薄,要是真被荣英这么轻薄了,那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似乎很满意何诺的反应,荣英试了个眼色,那两个跟班架住何诺两个胳膊,一拳又一拳,一脚再一脚,如雨点般捶在何诺身上。
“不要再打了!”慕雁兮大喊道。
荣英这时候放开了手,心想何诺还是太年轻了,慕相爷的孙女,他可是不敢那么随意轻薄,只是想吓唬一下何诺,没想到一击中的。荣英看着焦急的慕雁兮,笑着说,“这倒容易,你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就放了他。”
“别叫!别…”何诺吼道。结果又是一拳架在他胸膛上,第二个字就吐不出来了。
“好…好哥哥。”慕雁兮再也受不了。
“我没听到!”荣英故意大声说。
“好哥哥,好哥哥!”慕雁兮哭着喊道。
荣英满意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何诺,胸中的那口气消了几分,慢慢走过去,一脚踩着何诺的头上,啐了一口,低声道:
“跟我斗?”然后笑着走了。
慕雁兮快步走向何诺,哭着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害你挨打。”接着伸手打算扶起何诺。
何诺却是自己支撑着站了起来,疲倦地摇了摇头,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慕雁兮一呆,她仔细想了想,才听懂了那句话,“十天后,我不会让他好过。”十天后?慕雁兮想起了那是什么日子。
第二章 传言
夜已深,何诺忍着全身的剧痛,对着厚厚的两本《晋阳坤舆录》和《何氏家谱》,一个字一个字地誊写,每每犯错,父亲总会让他誊写这两本书。
“高皇帝荡平六合,定都晋阳,东封澜王,西立沧王,北定燕王,南册卫王,后垂拱而治,海内宇清,天下晏然。”
何诺打了个哈欠,抄完了这一句,当年高皇帝何千然纵横捭阖、分封澜沧燕卫四大诸侯国的故事,早已被吟游诗人和茶楼评书改编成无数精彩的故事,远比这些惜字如金的正史记载有趣得多,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抄写下去。
“高皇帝在位九年而山陵崩,文宗继位,文达蔓治,刀枪入库,不尚武戎,在位六十一年,垂髫而至黄发者,不知兵事。”
“文宗盛世!”何诺打起了精神,虽然自己还小,但常听大人们议论那段太平盛世,六十一年,留下了无数歌颂盛世的鸿篇巨著,文宗皇帝也有个好听的名字,何瞬钦,如今宫里的沧浪亭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何诺曾去过一次,看到父亲杵着亭中一块石牌,叹息了很久,后来长大了些,他才知道石碑上那几个字的意思:清风明月本无价。
“文宗晏驾而思宗立,思宗少时笃正,秉赋超拔,文宗甚异之,曰‘何家子矜,悠悠我心’。”
何诺写到这里,略作停顿,思宗皇帝何子矜,是一个大诗人,却不是一位好皇帝,如今何诺每日求学的千然学宫,里面作为教材的文赋、辞书,很多都是这位思宗皇帝的手笔,可是后期却不知什么原因,思宗不理朝政,后来骤然驾崩,造成了长达五年的长夜之变。
每每提起长夜之变,何诺的父亲都是一阵叹息,因为这次政变不仅是国家的灾难,更改变何诺家族的命运,何诺从字里行间,还是能够捕捉到一些信息。
“思宗在位九年而殁,权臣宇上征自立,天下大乱,长夜之变始,端王隽采俊达,借燕兵而锄奸臣,复社稷,再造山河,谓之‘圣祖’。”
看到这里,何诺知道原因了,这就是为什么何诺也姓“何”,却在整个晋阳城不受待见的原因,他们属于思宗皇帝这一支,而如今高坐晋阳皇宫金銮殿的,却是从前的端王、后来的圣祖皇帝的后代,虽然是同宗,但宫闱里多的是勾心斗角的事,利益权衡下,早已是貌合神离。
后面的记述就很简略了,甚至有些隐晦,似乎很多信息不便写在上面,但何诺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圣祖在位九年而登遐,今圣上立,效圣祖之治,以有中兴。”
高皇帝在位九年?思宗皇帝在位九年?就连圣祖爷在位也只有九年?除了文宗皇帝外,无一不是短命皇帝,如果说皇帝声色犬马,不是长福之人也可以理解,但是每位皇帝在位都是相似的九年,这就绝非巧合了,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何诺这样的小孩就无从知晓了。
终于誊写完毕了,何诺抬头望望窗外,天边已经浮现了一道淡淡的蟹壳青,于是伸手捻灭了灯芯,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
……
何家客厅。
何诺战战兢兢地递上了誊写的《晋阳坤舆录》和《何氏家谱》,接受父亲的检查。
“嗯…”何瑾扬伸手翻开,见字体铁划银钩,章法合度,何诺的书法从小他都着意培养,一手清隽字已经颇有形状。
何瑾扬嘴角浮起了一道笑意,仍是不忘督导:
“字体形状已经颇具章法,不过力度尚还欠缺,也难为你了……”
郁茹轻轻走来,端来一杯南方越州产的春江毛尖茶,何瑾扬饮了一大口,舌底生津,身上的疲乏冲淡了不少,朝着妻子微微一笑。昨晚和朝中右相慕百川对弈一夜,今早已经很疲惫,但还是先唤醒了何诺,检查其作业,见到家中娇妻幼子,心中感到一阵平安喜乐。
“荣英的事,慕相已经出面调停了,下不为例!”事情解决后,孩子也惩罚了,何瑾扬心中的气就消了,但嘴上还是不忘装出严厉的声调。
何诺心中却在打鼓,“哼,十天后,荣英,有你好瞧的!”
何瑾扬仔细看着手中两本书,突然声音一遍,大声叫道,“何诺!”
何诺心中正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突然听到名字被叫,当下一个机灵,有种心中想法被看透了的感觉,却看见父亲指着书,缓缓说道:
“都誊写了多少遍了,怎么还犯这样的错误?”
何诺接过一看,心中一个咯噔,原来关于高皇帝的记录抄掉了一句:“筑烽火十三堡。”
“高皇帝荡平六合,定都晋阳,东封澜王,西立沧王,北定燕王,南册卫王,筑烽火十三堡,后垂拱而治,海内宇清,天下晏然。”何瑾扬一字一顿地背着,声音恳切,“我们晋阳王朝是高皇帝一手建立,修筑烽火十三堡更是高皇帝赫赫武功,要是没有烽火十三堡作为南面屏障,如今的晋阳城早就被越人攻陷,成为他们晒盐的盐场。”
何诺点了点头,“孩儿知道,高皇帝何千然是孩儿心中的大英雄,如今的千然学宫正是为纪念高皇帝而建,孩儿在其中学到了不少。”
听到儿子这么评价,何瑾扬满意地笑了笑,“高皇帝志虑深远,逐鹿天下,修建烽火十三堡,如今已经过了百年,我们这些后代还是从中获益,真是英雄。”
郁茹笑了笑,在一旁接话,“每次提到你的那些英雄祖先,你都像丢了魂似的。”
何瑾扬的声音却出现了几丝不屑,“如今朝中那些清流居然说圣祖爷远超高皇帝,那简直是胡说八道,高皇帝一介布衣,筚路蓝缕才创立这大好河山,而何擎苍不过是借用了‘何’家的名气,依靠燕军才复国,两者真是天壤之别。”
何诺心中一顿,他知道那位起兵结束长夜之变的端王,本名叫何擎苍。
提到长夜之变,何瑾扬被勾起了心事,一个人慢慢踱步到客厅的一侧,似乎对屋角的一幅画产生了兴趣,双手绞在后背,一动不动。
郁茹慢慢走向何诺,也不看桌上工整誊写的那两本书,笑着说,“现在去学宫的时间还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诺兴奋地点了点头,听娘讲故事,是小男孩童年最大的乐趣之一。
“你知道高皇帝为什么这么英雄吗?”
“那当然是天生的英雄,高皇帝这样的人,挥起拳头就是一阵风,骑上战马统帅千军就像一片大海。”何诺记性不错,这些从评书那里听来的句子被他活学活用。
郁茹却是摇了摇头,“你知道慕倾菲吗?”
何诺使劲点了点头,这位“慕倾菲”在各种有关高皇帝的民间故事里频频出现,传言高皇帝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与慕倾菲就青梅竹马,前朝羽月王朝末年天下大乱,高皇帝参加起义队伍,也是受了慕倾菲的鼓励,后来慕倾菲英年早逝,高皇帝悲痛欲绝,后来郁郁而终。只不过正史对这位故事中的女主角讳莫如深,正史中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录,唯一的佐证就是高皇帝继位后重用慕倾菲的娘家人,慕家一直都是何家的股肱之臣,朝廷右相一般都在慕家俊杰中择优选用。
何诺突然想,“那…雁兮可能是这位传说里国母的后代啊。”
看着何诺呆呆地在胡思乱想,郁茹声音提高了几分,“高皇帝如此英雄,其实是因为害怕。”
“害怕?”何诺不懂,问,“人害怕了还能勇敢?”
“人只有害怕时才会勇敢。”郁茹拍了拍何诺的肩膀,“你想啊,如果你有在乎的人,你非常害怕失去他们,就只有强迫自己勇敢起来,一直坚持下去,就成了英雄。”
何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的母亲郁茹出自晋阳城望族郁家,知书达理,平日言谈间不经意说出的话,常常让何诺有受用终生之感。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学宫吧。”郁茹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了何诺,朝他挥了挥手。
何诺望向墙角边的父亲,躬身行礼,但何瑾扬没有转身,何诺转身离开了。
望着何诺远去的背影,何瑾扬转过身来,何诺以为他在看画,其实刚才母子间的对话,他都在仔细倾听。
“这幅画已经有些旧了,换一副吧。”郁茹指着墙角的那副画说。
何瑾扬抬头看了看,那是一副写实画,画中的两兄弟肩靠着肩,左边的哥哥面容平静,五官俊秀,带着一丝柔美,头顶还有一行小字:“何家子矜,悠悠我心”;右边的弟弟则咧嘴笑着,左手紧紧抓着哥哥的手腕,头顶原本也有一行小字,不过被涂抹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到底写着什么了。
这幅画挂在那已经十四年了,何瑾扬问,“你想换什么?”
郁茹叹息了一声,说,“听说现在晋阳城都流行圣祖皇帝留下的笔墨,就换他的吧。”
何瑾扬脸色一变。
“再怎么舍不得你哥哥,可还是要面对现实啊。”郁茹说得斩钉截铁。
何瑾扬沉默无言。
“三天后,诺儿就十四岁了吧。”郁茹似乎有所指地问。
“嗯。”何瑾扬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丢不开那个心结,但是…我也听过那个传言,关于‘兄弟互换’的传言。”
“无稽之谈!”何瑾扬声音增大了几分,“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个传言,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不管你换什么字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那个什么狗屁传言!”
郁茹微微一愣,两人结婚十几年了,一直相敬如宾,何瑾扬一直保持着儒雅君子的形象,说这样的粗话,倒是第一次听到。
“那为什么我们结婚十几年了,你坚持只要诺儿一个孩子,我们都还年轻,本还可以再给你添个儿子的。”
何瑾扬小心翼翼地卷好了墙上的那副画,声音平缓,说得比刚才更肯定,“我们有诺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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