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魂人》免费试读_曾柔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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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该死

“快快，过来几个人！”副校长在两个教学楼之间的过道处对着宿舍楼方向大喊，几个班主任不知道这么回事，但是都心知肚明，一定是不好的事。

这个时间是晚休时间，班主任们都来宿舍楼检查宿舍，催促学生抓紧时间熄灯休息。这个时间发生在教学楼内外的事都不是健康的事，石新尘是今年刚毕业就职的新班主任，啥也不懂的他，什么事都是值得学习的，但是这件事是人生的转折点。

“学生跳楼了，赶紧。。。”副校长语气有些颤抖，“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楼前就听见‘咣’一声。”随即一堆人就围在了趟在地上的学生旁边，叫了救护车，也叫了家长。

“姑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王主任轻声地问着，手摸着学生额头。大家都没有说话，怕影响主任听声音。

“嗯，疼。。。”女生呢喃着，声音急细，随后再没有任何声音。

“快，新尘，扶着扶着丁丁去后面，别让她靠前。”丁丁也是一起毕业到这所高中的新教师，没见过这种吓人的场面，新尘立刻扶着丁丁移出人群，把她拽到台阶上坐了下来。

大家都在研究着女生是如何跳下来的，副校长和主任在商量处理办法的时候，救护车来了，因为人很多，新尘并没有上前帮忙，守在原地陪着丁丁，场面有些聒噪但是并不混乱，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件天大的事。

就在大家忙前忙后的时候，新尘看到一个女生状的影子站在原地，突然背后冒出冷汗的他，赶紧揉一下眼睛，不见了。“还好不见了，一定是眼花了，太紧张了”，新尘心里不断嘀咕着。

背后已经湿透的他，扶着丁丁送她回单身宿舍，接着自己一个人往家属楼的出租屋走。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路灯都熄了，家属楼亮灯的也只有一两家，新尘打开手机，借着一点亮光继续挪着步子。新尘刚大学毕业，马克思主义还挂在嘴边，这世界上哪有鬼，物质决定意识。“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清清楚楚，眼花也不至于看到这个啊！”水龙头哗哗得响，给新尘的嘀咕伴着奏，或许也是为了分散下注意力。

一夜做梦，梦里全是修仙成佛的画面，石新尘闭着眼睛瘫坐在床上，手机闹钟响了也并没有去关掉。收拾完事儿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不断翻看着手机，脑子回想着昨晚的画面。

“新尘，来这么早。”同事涛哥，也是疲惫不堪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嗯，哥你回来啦，你昨晚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样，学生怎么样，死了没有？”疲惫一扫脑后，急切地问着情况。

“去的时候，已经心跳停了，但是抢救过来了，昨晚直接转到市医院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应该没事儿了。”涛哥手里的活儿没停，“昨晚咱看见她的时候，地上没有血哈？送到医院之后流了一堆血，吓死我了。”石新尘嘴里也嘀咕着，“没事儿就好，你知道是几班的吗？”

“好像是十班的吧，听说是个完蛋玩意儿，谈恋爱，玩手机，不学无术。”涛哥眼睛盯着新尘，“你这样子是昨晚没睡好啊，怎么回事，吓着了吧。”新尘微笑搓着眼睛，“没有，昨晚做了一晚上梦，累的。”

此时办公室的人多了起来，大家也都在小声说着这个事儿，就好像村口大槐树底下的几个老太太，主说的一个老师像是了解一切，“她跟她爸妈关系都不好，经常打仗，离家出走。说是好像嫌父母穷，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还偷父母的钱，你说该死不！”几个人也是点头附和，但是没有人说是否该死。

石新尘听在耳朵里，心里也嘀咕着，“该死吗？”

“喂您好，哪位？”石新尘拿起震动的手机，习惯性地放在耳边。“老师您好，我是姚雨的家长啊，我想了解下她最近在学校的表现，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在学校门口。”家长很有礼貌地对石新尘说着。“嗯，我有空，您来教学楼二楼的办公室吧，我过去等你。”那间办公室是听力播放室用木板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没有老师在里面办公，但经常作为接待家长、处理学生的地方。

“坐吧，”新尘转身给家长去倒水，“他最近感觉心事重重的，我问他他也不说，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石新尘把纸杯递给家长，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父亲，细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干练的短发，最惹眼的是一身帅气的淡蓝色西装和一双白色皮鞋。

“您看起来不像一个16岁孩子的父亲，感觉您也就是20出头啊，”石新尘向来是有话直说，还没等家长开口，“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的工作有些特殊，不太方便说，请见谅。”孩子父亲礼貌回绝了石新尘的提问，“我家里最近出了点变故，我和他妈妈离婚了，所以他应该是在烦恼这个事儿。”

“为什么离婚呢？”新尘又开始提问。

“因为工作的关系。”姚雨爸爸直接回答，这就使得石新尘得不到答案了，“我今天来是希望石老师能帮忙劝劝姚雨，有些事儿处理起来还是老师更方便一些。至于提到我和他妈妈，您就简单说就行。”

“行吧，可是对于……”石新尘还没说完，姚雨爸爸打断他，“昨晚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您怎么知道这件事？”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只有那几个班主任和办公室那几个人知道，学生们根本就不知道，消息不可能传播这么快，而且，石新尘在跟别的老师说起来的时候也提醒过他们不要随便宣扬，石新尘心里充满了疑问。

“你昨晚看见那个站着的小姑娘了？您觉得她该死吗？”姚雨爸爸面带微笑并没有回答石新尘的话，而是直接问了石新尘最不想想起的画面，而且问的这么一针见血。

石新尘并没有再次提问，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仍然面带微笑，大概是告诉姚雨爸爸肯定的答案。这样一来，他昨晚看到的影像并不是自己眼花了，而是真的存在，那为什么自己能看到，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一个背了五年马哲的人。一堆疑问在眼神里翻涌，感觉眼睛肿胀，头脑发热发麻，还好，眼睛仍然盯着姚雨爸爸，始终面带微笑。

第二章 契约

“石老师，您别发呆了，您觉得她该死吗？你这笑好假，你别紧张，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是来告诉你，你被选中了。”姚雨爸爸打断石新尘的思绪，并递给他一张纸，然而纸上什么都没有。

石新尘手上接过这张纸，正反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契约！”

石新尘脑袋突然炸了，“什么东西？啥意思？什么契约？死亡骑士？拍电视？摄像机呢？你是导演？……”一串有的没的话都吐出来了，一解刚才的紧张。

“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契约真实存在，我不是你说的那些东西，也不懂你说的什么死亡骑士，这张契约是天地之命，你违背不了……”还没等姚雨爸爸说完，石新尘摔门出了办公室，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可能是因为这个家长脑子有问题，难怪姚雨整天傻乎乎的，看来是遗传了。

石新尘大步离开，留姚雨爸爸自己在办公室里，他不想回，不想听什么契约，什么天地之命，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姚雨爸爸是怎么知道石新尘看到了那个影像。是算命？是猜测？到底是啥。石新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嘴就说：“来个傻瓜家长，跟我说起灵异事件来了，而且知道昨晚的事，你们谁传出去了？”

办公室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说自己没传，那石新尘就肯定是别的班主任传出去了，就送松了一口气，他怕出了啥问题，领导再找到他。坐下之后，石新尘惊呆了，刚刚，刚刚那张“契约”出现在自己桌子上。“谁把这张纸拿过来的？”石新尘问邻座的慧姐，渴望从她嘴里得到一个人的名字，而不是不知道。

“刚刚王主任放那儿的，说叫你给打印一份资料，他一会儿来拿。”慧姐并没有抬头看，而是指着旁边的另一张纸。石新尘拿着这张似乎能看到纸浆纤维脉络的纸，手竟然有些颤抖，“这不是A4纸啊！”

石新尘扭头冲向刚刚和姚雨爸爸见面的办公室，可是姚雨爸爸已经不在了，桌子上的纸杯还在，水也还在。这下，石新尘有些慌了，有太多疑问，当然，心里面的马克思不停地在跳，不断安慰自己：哪来的鬼怪。随即，把那张纸扔在了废纸箱里。

石新尘来到洗手间，点上一支烟，大口的吸了起来，脑子一直在想，“这可是现实社会啊，怎么可能有鬼怪呢，尽管身边的人有迷信的，但是不至于自己也这样吧，我可是唯物主义者，鬼怪魂灵都是写小说虚构胡来的，不可能是真的，大爷的，傻缺家长，长得还一表人才，来逗我玩的吗？”

“新尘又在这儿躲着抽烟啊，年纪轻轻不学好。”宋老师来洗手间方便，也顺手拿出一支烟，双手上下口袋摸打火机。石新尘眼力劲还是很足，拿出打火机给宋老师点上，“宋老师，问你个问题啊，”新尘收起打火机，扔掉烟头，“你信不信灵异事件？”

“信啊，你没有对象我都信了，够不够灵异？”宋老师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石新尘心情好了很多，虽然没啥建设性建议，但好歹转移了话题。

“我真的没有女朋友啊，喏，我电话记录，我微信聊天记录……”石新尘打开手机一一翻给宋老师看，似乎烦恼的事儿已经忘在脑后了。

中午回到家里，石新尘很快收拾妥当躺下，只有躺下才是最舒服的，打开手机，刷着微博。刷着刷着，早上的事儿又浮现在脑海里，到底姚雨爸爸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契约又是什么？想着想着变睡了过去，显然这件事已经没有早上那么令人吃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白娘子的《渡情》还真是有感情，一下子就叫醒了石新尘，朦朦胧胧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涛哥，咋啦？”

“新尘啊，你来副校办公室，昨晚的人都过来了，你赶紧的哈！”语气不轻不重，但有些紧张的感觉。

石新尘一个机灵怕起床穿好衣服，脸也没洗摔了门就往办公楼跑，上楼，平喘，敲门，“周校好。”礼貌还是没问题的。

“新尘来了，人齐了，我强调一个事儿，昨晚的事儿，”周校抽了一口烟，“今天上午在女生的桌洞里找到了一封遗书，是留给她妈妈的，内容基本是都是厌恶活着了，在家里爸爸妈妈打骂她，在学校老师也经常批评她，所以，这个事儿算是有个定论了，”又接着一口烟，“小女生是主动跳楼，虽然发生在学校，但是学校不占主要责任，咱们学校已经在今天上午去看望了孩子，并且给了安慰金，所以，希望大家以后说起这个事儿，不要给学校抹黑……”周校还在说着，石新尘秃噜冒出一句，“那她是该活着还是死了？”

石新尘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大的震撼，周校都有些蒙圈，忘了自己该继续说些什么，“你管她该死该活，不管我们的事儿。”

石新尘一众从周校那儿出来，出了办公楼便喊上涛哥一起去厕所。在校园里有个旱厕，味道不怎么样，也还算干净。憋不住话的石新尘念叨着，“哥，你说我来这儿是对了还是错了，以后怎么跟学生说这样的事儿，我能把他们教好吗？”

“少惹事，少动手，一步步学着来吧，不用着急，你这刚来不用害怕。”或许是安慰，或许也是无奈。

石新尘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虽说是师范大学毕业，但是对于怎么教学生还是没什么经验，对于高中的课本知识也记不得多少了。能考上事业编制也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大学四年不学无术，他自己都担心能不能把学生教好。有一件事还是值得夸赞的，132斤，176的身高，一头蘑菇头发，对于高中的女生还是有些帅气的，对于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这个问题，那是肯定的，没有啊。大学毕业时，女朋友想让他去上海一起发展，奈何拗不过父母的命令，最终分道扬镳，但是，石新尘还是爱她的。

“新尘，你桌子上的纸怎么写不上字？”慧姐拿着那张有些泛黄的纸，对着阳光仔细端详着。

“这张纸怎么又出来了？”石新尘心里扑通扑通的响着，咽口水的声音大到震聋自己的耳朵。又是那张契约，可是终究什么字也没有啊，契什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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