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向的世界》：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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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引子

公元2009年08月30日。

拿着可怜的680元血汗钱走进了这个破学校，在一（11）班的教室里回答了班主任的点名后，正式开始了我3年的高中生活。

楚山高中。顶着本市堂皇的名字，却是一所介于楚山二中和楚山三中之间不伦不类的畸形学校。要不是有那个佳遇，我想我情愿呆在这个学校的自愿成分绝不亚于红外线的可见程度－－丝毫没有。

现在想起来，那可真是个月亮亦亮的美妙夜晚：

开学当天，等我把所有家当全放在104寝室的2号床铺上时，夜晚已经悄然降临。

我决定出去走走，熟悉一下我将要生活3年的环境。只有我一个人，同寝室的除了我都是以前一个学校的同学。

我是个例外。

穿过学校与寝室连接的天桥，穿过篮球场，沿着教学楼走。学校的照明设施还算到位，在转角处绝对有一个灯泡，至于这个灯泡是否正常发亮或干脆不亮都可以原谅。

然而，就在某个可有可无的转角，我碰到了另外一个人－－她。

由于那善解人意的灯泡没理由的“叱”一声熄灭了，在我的眼睛失去作用的同时，我的耳朵发挥了功效－－我有幸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声音：

“啊！”一个女孩子突然失声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我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从耳朵麻到了脚跟。本来不害怕的，却被她悲哀欲绝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没什么。”她确定我是个人后，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起来。那是一双很会吸引人眼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才没有呃！”说完，好像为刚才不经意的失态很脑火，她气冲冲地扭头就走了，不忘白我一眼。表示我不认识你。

黑色的秀发几乎扫过我的脸，带着微微的发香－－木瓜味的。真巧，和我心爱的肥皂一个味道。

我看着她在黑暗中渐渐消失，本能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踩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最后总算捡了起来，触感很坚硬，形状像蝴蝶，像个夹子－－发卡？

我抬起头，有错觉以为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不远处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正朝着我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分明就是冲我而来的。

难道是她因为过意不去，特地回来向我道歉的？或者，是发现遗失了发卡而返回来找寻的？然后我就跑回寝室了，因为我看到了班主任。

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是班主任的头顶。

以上，便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了。

那一夜我把发卡放在枕头下，安心地睡下了，结果梦见了一个女孩，整个梦里都充满着淡淡的木瓜香。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烟火。

她笑了，笑得真美。我也笑了，笑出了声，被下铺踢了一下床板，醒了。

梦断了，再也接不上了。

现在想想，已经过去了数个星期，我却始终没有再遇到那位拥有木瓜发香的奇怪女孩子。

我拿着发卡在那个转角连续等了三个夜晚，结果都一无所获。

不幸的是，我没能看清她的脸。

幸运的是，我捡到了她的发卡。

尴尬的二重逢

正文：

没有方向的世界

初始篇：谁动了我的梦

第一章：尴尬的二重逢

2个多月后。

我作为历史小品剧《扁鹊见蔡桓公》中一个与世无争的配角－－侍卫，登上了学校的舞台。

站在“大王”旁边肃立的我，全场总共六句台词－－尽是些不痛不痒的句子，连句子都称不上，总共加起来不过30字。

寒酸的可怜，不必多云。由于台词少，但又要全场陪同“大王”，所以我很长时间都要站在台上保持静默状态，关键时候起个过渡效果算大功告成了。

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就会不自主的四处扫射。因为观众们的视线主要集中在几个主角身上，所以我很少会有和观众四目相对的机会。

少了许多尴尬。

漫不经心地用我2只1.0视力的双眼扫射着观众席，一种被无视的感觉充满了全身，感觉我出演这个角色是个很愚蠢的决定。

没想到，在观众席里，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就着实地吸引住了我。

－－是她？

没错，也错不了，这种感觉只有她能赐予我，心跳的感觉。就像众多鹅卵石中忽然闪出一颗珍珠一样，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深深吸引了我。美美的，让我不禁幻想起秋天和她一起散步在林荫道上的情景：

缓缓飘落的树叶时不时落在她的肩头，我挥挥手轻轻地帮她拭去，她抬起头，用迷人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我陶醉在她暧昧的秋波里……

“方侍卫，收下。”

“……”

“方侍卫！”

“啊！是，大王。”我突然从幻想中醒过来，意识自己现在正在舞台上，看着评委诧异的眼光顿时我恍然大悟，慌忙收下“大王”递过来的东西，脸上惊惶失措的表情一览无遗。

“大王”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警告我专心。我小声地说了声抱歉，然后回到原位继续肃立。“大王”也迅速进入角色，微笑着对面前的“扁鹊”说道：

“这位鹊先生不远千里远道而来送本王如此贵重之物不知有何贵干？”

我拿着“如此贵重之物（其实就是个手电筒。注：小品为恶搞的穿越剧。）”重新搜寻着那双眼睛，不过很遗憾，再也没能发现。刚才她的座位现在空空如也。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幻视了。

我们的小品很快便演出完毕，在一阵阵掌声中我们走到后台换衣服。我刚换完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大王”衣服还没换就突然跑过来把我拉到一旁问道：

“刚才你他妈在想什么啊，像个白痴一样？”

“啊，啊，我在想昨天夜晚吃的泡面是什么味道。”

“泡尼玛啊，差点冷场了你知不知道啊？”

“你觉得泡面是红烧的好吃还是泡菜坛子的好吃啊？”

“什么泡菜坛子，是老坛酸菜，恩，其实我喜欢吃爆椒的。”

“爆椒？你怎么这么重口味？”

“重尼玛啊，算了，老子还有两场，先走了。你想看的话就去前台吧！”

“好的啊，看你演个什么。”

“拜。”

随后我一个人去了后台，傻子才去看你的演出呢。

刚才在舞台上就那么一直站着，现在走起路来有点力不从心。我随便找了一排座位坐下来，回想之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觉。因为这次汇演只是各班历史老师们心血来潮自发的，所以没有兴趣的同学没来，在教室里自习－－观众席里大部分也都是些以此为借口逃课的学生。

这么说－－但愿她是个演员。

话说回来，感觉怪怪的，这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我左右看了看，发现我的座位右边有个木牌倒在地上，我拿起来一看：非舞蹈演员禁止入坐。我慌忙起身，没想到还有这种告示。再仔细看了看地上，确实散落着一些舞蹈用的彩带和道具。

我赶忙朝我们剧组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对面已经传来了说话声，有说有笑地来了4位女生，已经有一个戴眼镜的发现了我，正用食指指着我。

我抱歉地笑了笑，准备离开，忽然发现了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居然是她！

我吃惊万分，原以为是我的幻视，没想到她真的来了。那么，刚才在观众席中一转即逝，想必是来了这里。

这里是舞蹈演员区，她是来跳舞的？貌似听历史老师说过会有舞蹈学院的女生过来捧场的。难不成？

她们4人走近了，看到我呆呆地看着她们，戴眼镜的那位女生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下，吃吃一笑，然后回过头居然来对我问道：“你也是小可的追求者吗？”

“啊？我……”原来她叫小可。突然发现我自己好单纯。“也”说明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我敢肯定我对她的感觉不是喜欢。那是一种被吸引。

“哦，快看，又是一个胆小不爱说话的男生呃！”另外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指着我的脸叫到。

“小秦，不要这样说啦，人家那只是害羞而已。”旁边一位短头发的女孩子看着她说道。

“原来宜喜欢害羞的小男生啊，真看不出来哦！哈哈！”马尾辫的女孩子笑起来，用右手捂住了嘴巴。

“才不是呢，你才喜欢！”短发女生生气道。

“你！”马尾辫的女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名叫小可的女生拦住了。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自己过去解决，你们站着别动！”

这位颇有大姐风范的女生对她俩说完这话，严肃地向我走过来，其余三人都安静地瞪着我。瞪我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果然是你，那双深邃的双眼我绝对不会认错。

“啊你，你好。我叫方，方向，很，高，高兴见到你……”我又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魔力，可以让我的心跳无比加快。

“我叫陆小可，找我有什么事？”虽然面无表情，但从她的双眼里我看到了微笑。忽然间又闻到了熟悉的发香－－木瓜味的。

没错，3个月前与我在漆黑的拐角相遇的就是她，面前这位叫陆小可的女孩子。

“这里说话，有点不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慢慢说吧！”我微笑道，尽量让我的脸看起来更阳光一点。

不过，可能弄巧成拙了。

“对不起，我没有空，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如果是什么无聊的偶遇之类的话以此来和我套近乎，那对不起，我直接告诉你，我没有什么闲心思去听你胡扯。抱歉，我还有演出。对了，这里是舞蹈演员区，你怎么来这里了？无聊的学生请立即出去。”

她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我，依然是面无表情。我敬佩的是她居然能忍住这么长时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地把这些话说完。

“那对不起，恕我失陪了。再见。”

很自卑，我选择了落荒而逃。

以上则是我和她的第二次相遇。

很快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个发卡从那次起，保存到了现在。

白色的，蝴蝶型的。乍看一下，绝对会认为它的主人是个温柔可爱的女生。这就是本能的错觉。

不，有可能这个发卡并不是她的。

也许是另外一位可爱的女生不小心遗失在那个拐角恰巧被我拣到了而已。

可发卡上那股木瓜味怎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那只是我自己手上肥皂的香味遗留在了上面。

但仍然无法自圆其说：既然是另外的女孩子遗失了，那应该会去找的啊！可我在那个转角连等了3个夜晚都没有……

我明白了！原来是时间有问题。

夜晚。

谁会在夜晚出来找东西？

天啊！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在白天去那里等一下？

不过，再去等她能碰到的话，基本上算是小概率事件了。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谁愿意花几个月时间去找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这种发卡，地摊上多得数不胜数吧。

暂且不管这该死的发卡了，换个话题。

最近，自从那次小品汇演后，我成了班上一时热议的对象。

原因是我意外地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奖品是一个2元钱的笔记本。

“方向，真看不出来啊！你那次分心一定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面前这一位猛男就是当时饰演“大王”的崔皮良，眉毛眼睛一看就是当演员的料，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也是整部小品的导演。

“也许吧，哈哈。”我打马虎眼笑道。

话说回来，评委对我那次意外分心的评论真所谓前无古人：

“他站在大王身边，明显是用来反衬大王愚昧无知的参照物。当扁鹊送大王贵重之物时，他瞧都不瞧一眼。而大王则财迷心窍，马上让他收下。就在这个瞬间，他神圣的一次故作怠慢，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侍卫对此物不屑一顾的清高形象，成功地反衬了大王的腐败无知。整个过程表演地惟妙惟肖，神乎其神。当之无愧最佳男配角奖。”

啊咧啊咧，看来算是因祸得福，得到了我意想不到的回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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