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永斁》免费试读_子隅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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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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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大陆的历史，也许要从这里开始说才能让人读懂。要叙述这段完整的历史，恐怕得把说书人请来，让他说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讲完，整个大陆的历史追溯太过遥远，你唯一要知道的就是这里的发生的一切，都足矣颠覆你的感知领域。我是夜子寒，唐朝人士，亦是这段大陆历史的见证者，参与者。

关于今天要给你们讲的是那个充满迷一样的酆戮峡谷，酆戮峡谷？你问我它位于哪个板块？我可以自豪的告诉你，我可是唯一从那里走出来的人类，它位于长城外穿过死亡戈壁就能看到。什么？你问我怎么去那里的，据说死亡戈壁可是充满凶险的。嘿嘿！这里我又可以拍拍胸脯自豪的告诉你，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去那里的，又是如何回到长安城的•••夜子寒嘴角微抖踌躇迟疑，折扇从发汗的掌心中滑落，扎入脚下的沙堆里呈折戟般的模样。夜子寒每次回忆到这里总会糟糕的陷入沉思，更怀疑自己所讲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妄想症还是存真的事实。夜子寒自己也不知到底真正到过那个谜一样的酆戮峡谷，也不知道自己绘声绘色的形容到那骇人的死亡戈壁、八足蟊怪、六眸兽、五芒敖蛟•••是否都一一见过。夜子寒认为自己应该是到过那里的，也见过他向别人形容这些怪物，但每当回忆至深思维就会打结，脑子里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夜子寒，醒来时身边就剩一把折扇，衣不蔽体的躺在长安城某一巷子里，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围观的人群等到扫兴后就会自行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风中鹤立，这是他在长安城的第六天。六天前他衣不蔽体的降临这里，索性遇上好心人，赠予他衣物和几两银子，勉强渡过几天生活。后来在茶楼酒肆见到有说书人靠着讲故事，赚取银两，故事内容不详尽却都是不为人知的奇闻怪事，眼看自己快要饥不择食时，夜子寒也跟着学起说书。内容自然要说些别人听不懂的，没见过的，正巧他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总会一闪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譬如死亡戈壁里的魔兽，谜般的酆戮峡谷。

前两天来听的人不少，可是好景不长，夜子寒的故事很快就说到连自己都觉得是胡扯瞎掰的窘境，尤其是有人问到他如何去的酆戮峡谷，又是如何安然无恙回到长安城时，他总是这副模样，像被谁施展了定身魔法般，失了神识如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半个时辰以上。

骤降的夕阳边不知何时滋生了几朵黑云，一层接着一层硬生生将夕阳头下压，街边卖鱼的老翁抬头看了看，蹙了蹙长眉，“今夜看来又不能安宁，还是快些回家躲雨吧。”说完背起箩筐，扬长而去。

“嘿！小子，快回去吧，这天要变了。”老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冲夜子寒喊道。像是被他的喊声号召般，半空中徐徐淌下几粒雨滴，“滴哒•••”四溅于他头顶斗笠的雨点，打在老翁苍皱的脸上。“唔！”他抬头看看，又有几滴雨点打在他脸上、胡须里、蓬松的发从中，顾不上再好心提醒夜子寒一遍，他拉耸了一下斗笠，快步走向深巷中。

雨声急骤，大街上的商贩人群猝然四撤，被雨水打湿的大有人在，夜子寒应该算是全长安城里被淋的最透彻的人吧。他依旧杵在那里，头无遮拦，任凭大雨冲刷，纹丝不动。

“这天说下雨就下雨。”

“是啊!这叫人防不胜防。”

天光渐弱的长安街上各家各户纷纷掌了灯，身材一高一矮的伙计边挂起灯笼，边抱怨变化无常的天气。

“哎•••快看那呆子还在那里站着呢！”矮伙计用胳膊蹭了蹭高伙计的腰间，示意道。

高伙计伸过头绕开灯笼，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凛冽灰霾中的人影，“又是那个骗吃骗喝家伙？”

“可不是嘛？”矮个伙计双手抱胸，“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害我还白白交了一两银子呢！”

“走走走，咱们可是还要生活的，该干啥就干啥去，别跟那家伙瞎耗时间。”高伙计说着扭头先走进酒家，矮伙计多留了几眼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是黄昏时分，天边原有的胭脂红般的晚霞，全让突如其来的黑云给搅和。整座长安城陷入黑雨淋城的寂静，连雨点的下落轨迹也很难分辨，只能远远地就听到深巷里鞭挞般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夜子寒才从深思的泥沼里醒过来，雨水已经将他周身打湿，青蓝色的发丝紧贴着皮肤，他用同样湿透的手蹭了蹭贴在脸颊上的头发，俯身拾起折扇，奇特的是折扇居然没有湿透损毁。

夜子寒倒也不心急避雨，缓缓扬起首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门，那是通向大明宫的城门。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大明宫我好像也曾今去吧。”他心里没有底，如同此时的夜空没有顶一样。

“就是他吗？”

“不会有错！我以及观察了他一个上午。”

夜子寒身后数步距离外的巷子口，正站着两名身裹黑衣头戴斗笠的人，靠在围墙边，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看都是个一点术法武功都不会的小子。”身材高大的男子裹紧身上黑袍，语气有些嗔意，“不会又是假的吧。”

“不会！”身材稍显瘦小的黑影开口道，听声音是个女子。“你瞧瞧他手中是何物？”

“那真是麒麟匣？”男子质疑道。

“大师说过，此物‘明影扇，暗现枪，阴阳方成麒麟’，错不了。”女子笃定道。

“那要硬抢吗？”黑夜中大汉发寒的双瞳依旧凶光凌厉可见。

“不可，”女子横手拦在男子跃跃欲试的身前，“大师交代遇到手拿此物之人，将其带回去，此人关乎未来整个九州大陆的生死存亡。”

“嘁~”壮汉不以为然的抱起健硕的胳膊，冷冷道：“就他那样子，能有多少能耐？”

“大师所言定不会有假，不然武后也不会如此礼待于他。”女子缓缓道：“你先回胤堂告诉大师一声，免得他们二人还要到处找他的下落，我继续跟着他看看在那里落脚，届时以讯号联系。”

见夜子寒准备动身离开，黑衣女子提议分头行动，男子对女子的话没有多做反驳，一句话也没应，徐徐后撤遁入黑暗之中。黑衣女子脚步轻蹑地跟在夜子寒身后，夜雨的长安城街道，人迹罕至，像是只有二人，两个影子形单影薄的穿梭着，如鬼魅般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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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话长城

暮云叆叇。半束光顺着缝隙拼命向下投射最后的光晕，不过很快，就被随后翻卷上推的云顶封闭。万里长城下荒凉的焦地，被抽走那末端的皦然后，昏暗悄然而至，明晃晃地火把徐徐腾上长城烽火台顶。

阴冷的北风在烽火台上的折断的桅杆边打着转，欷歔间嘲讽着那烧得残缺的旗帜，绣锦绸帕中分明能辨手工之精细，可惜都让一场焚火少毁了。凯依偎在巨砖檐墙边，手指缓缓在决锋的刀面上，阴阳魂分的双瞳显得有些忧伤，远远向前眺望，是令人绝望的西域大漠，那片充满诅咒的地方，有过他几分几缕的脚印，蘸着血腥味的。余光里隐约倒影着身后的长安夜景，他没到过的富饶之地，只是听过往的商人马克波罗说过，听长安信使李元芳讲过。他忽然想起那个清风袖袍间举止如醉如梦，动辄五言七律的家伙，同李元芳一道来过的李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如约抵达长安，与你喝上一宿呢？李白。”

他抬头望了眼额顶上渐亮的烽火台，捋了捋嗓门，对辽阔的半空喊了一句：“喂！今天怎么比昨天还要早点亮火把？是她的指示吗？”烽火台除了忽明忽暗的火苗把子，并无人影。半响之后，突然有一直瘦小的手擒着墙缘，徐徐探出头。“凯大哥，”他讪皮讪脸地直起身，左手一柄倒钩反搭在肩膀上，“我哥哥说想给大伙打两只野味，我怕他看不见给他点的，不是花姐姐的注意，她和苏大叔去城下巡视还没回来呢。”

“守约？”凯坐起身来，左右观望了片刻，疑惑道：“他在哪里狩猎？何况你哥哥可是百里神枪手用得着照明吗？我看分明是你闲着无聊又开始玩火，难道忘了上次烧掉半面旗帜，你花姐姐是怎么罚你的？”

“呃•••”玄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怯怯道：“那次纯属意外，我又不是明世隐能预知风向。”凯握住决锋刀站起来，用肩膀肩膀蹭了蹭发痒的腮帮子，一脸不悦道：“别提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向武后请旨，我们早就能回趟长安了。”

“长安！？”玄策听完立刻激动得跳起来，垫着脚尖勉强才将上半身悬置在外，“我们真能回长安？我可从去过那里，听哥哥说长安街上啥好吃的都有，可馋人呢。”

“就你小子嘴馋！你在这等守约回来，我去暗街走上一遭！”

玄策慌忙从烽火台上纵身一跃，落于凯身边，一把挽住凯的胳膊，急道：“等等，等等，凯哥哥带上我吧，我也想去那暗街走走。”长城下有条暗街，夜里才会开放的街道。有西域来的商贩，也有长安城里远来做生意的百姓，还有几家酒肆，专门供售一种廉价的粢醍，紫菩提酝酿而成的，偶能喝到没完全捣碎的菩提皮皂，嚼上一嚼别有风味。

“不行！”凯毅然决定的拒绝了，他的央求。

“为什么啊！”玄策嘟囔着嘴，气鼓鼓地问了一句。

“你还太小了。”凯侧眼瞟了他一眼，语气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哪里小了？我能上阵杀敌，上个月我还独自领着五十名大叔击退了蛮夷勒，”凯伸起一个手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能杀敌不代表你够年纪！你这年纪我和我妹妹在家乡已经独当一面。你忘了那次若不是你哥哥及时带人赶到，你们能全身而退？”

玄策性子再怎么桀骜，这个时候难免有些挂不住，拉耸着脖子，低下头把弄悬在脖颈边的锁链，嘴里不停嘀咕着：“小孩，小孩，你们就会那这个理由搪塞我。”

“好了，顶多我回来时给你带点馍子，你就好好守在这里等守约回来。”凯说完头也没有回，一个腾空就扎入城下数十丈高度的黑渊之中，玄策不得不答应。

长城护军是隶属长安节度使狄仁杰麾下。长城护军，统帅花木兰，苏烈、凯、守约最后才会有人提他，玄策。护军不再正规编排里，由最初的自发护卫兵起到受到朝廷的重视，他们由四人壮大到几百人。但其实派上场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在玄策眼里是这么认为。面对那些身材高魁且力大无穷的异族人，其他守卫军往往需要两三个人围剿才能击杀，可他跟他肩上的狂魔之镰，来回一倒钩保准能拿掉那帮怪物的首级。

“今晚的长城尤美，傻弟弟你在想什么呢？”

玄策独自一人陷入沉思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哥哥！”玄策立刻辨出那身后穿过黑幕的人影，正是去狩猎的守约，一个大跨步就往守约的身上跳，守约身体猛地向前一倾，险些连同手中的猎物一同栽个跟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闷闷不乐的？又被凯大哥数落了？”

“才没有那回事呢？”玄策天真无邪地眯着眼，“哥哥今天打了什么野味？”

“雄骊兔！”

“太好啦！有肉吃了，我已经吃了两天的馍子，嘴皮都快磨出泡了。”玄策搂紧着守约的脖子，看到他手上的猎物，咧嘴都快到耳垂边。

守约手中拎着一只死透的雄骊兔，兔身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上两倍，是长城外特有的物种，尽管从小就常能吃到，但是味却不易腻，肉也耐嚼。

“知道你嘴馋，快下来咱们生火把它给烤了，要是让你木兰姐见到，可又要说咱弟俩。”守约放下抱了良久的玄策以及手中的猎物，玄策刚一落地，守约灵敏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凹动了一会，“怎么？玄策你又玩火？”

“没•••没有•••”玄策吓得下收脖子，深吸一口气这时才想起来刚才的火堆还未浇灭，正要说话，顺着守约上抬的视线，他隐约知道守约下一句要说什么，身体不禁往后退。

守约眯着眼睛道：“玄策，你这次可是又闯祸了！”

“嘿嘿•••”

“木兰姐的那最后一块旗帜怕难保！”守约语气极为轻松，脸上却仰着一丝不解的笑。

“惨啦！又烧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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