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九歌》——人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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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歌

阳光明媚，应是江南三四月间。

绿树吐新芽，草长莺飞好时节。

一个白衫女子躺在一辆载满麦秆的牛车上，嘴里叼着一只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看着蓝天，晒着太阳。

远处田舍点缀，水车咕噜咕噜地转着，间或二三只水鸟飞过。

赶车的人在前面浑然不觉自己赶的牛车上竟多了个女子，仍哼着民间小调怡然自得。

当然，说不准他倒会很庆幸自己看不到。

“还是人间好啊！”

那白衫女子伸了个懒腰，右手随意捏个符印慢悠悠飘了起来。

“可恶！又忘了哪家了！！”

说着自怀里拿出本书来，一页一页翻动。

“这破书！时灵时不灵真费劲！是这个？不对不对！是这个？嗯...好吧...”

只见那女子咬着手指头，眉头紧锁，盘着腿坐在空中，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算了！全都给老子抓回去！”

话音刚落，似一阵夏日微风吹过便消失不见。

长安城的皇宫里。

年迈的老皇帝此刻躺在龙榻上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儿孙和大臣们，似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某些风流韵事，嘴边含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终于撒手人寰。

“父皇！父皇！！”

“皇上！”

气氛沉重肃穆，哭声一片

突然不知谁大叫一声“太子！太子！！快传御医...”

九歌盘坐在皇帝寝室的房顶上，瞧着下面混乱的人群，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把一个紫色袋子挤在腰间转瞬消失不见...

云很浓密，低压压的，月光在云里雾里被深深的裹着，从极高处看这方天地仿佛是亘古不变的灰色格调。高矮不平的荒凉土地一望无际，至一条永远无风无浪的宽大河流处被硬生生一分为二，河流成暗黄色，一个高高隆起的木桥横跨其上。

旁边有处草棚，此刻聚集着不少新晋的小鬼差。

“没错！诸位看官！咱们九歌啊！那在人间可是凶名远播！

想当年人间号称修道成仙的茅山邱老道眼看坐化要登仙界，接他的仙使都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咱们九歌大神只随手捏了个剑诀，一道白光过去直喇喇把那邱老道的仙路砍断，再轻飘飘一挥袖子就把邱老道的魂魄给咱拘来了！”

一个面色惨白头脑左右摇晃的书生飘在草棚子上，对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小鬼吏讲道。

“看见没！那边的牛老大，对，还有马面大哥！那都是咱们九歌的小弟啊！”

一众小鬼吏们齐刷刷的朝着白面书生指的方向望去。

远处一个高大威猛，腰缠铁索手拿鬼叉的牛头正拉着一帮子刚刚下来的鬼魂在过奈何桥，“砰”的一声，只见是一个鬼魂走的慢了些，被后面看押的马面一个甩腿踹到了桥下面。

“呜...”吓得这群小鬼们赶紧回过头来，生怕被牛头马面瞧见。

“看到没！以后啊，你们要老实点！不要觉得自己修炼了千八百年的一个个牛哄哄的。得罪了咱九歌，那就是下场”

白面书生兀自摇头晃脑的讲着。

突然天上似有云层翻滚，小鬼们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嘶...嘶嘶”，竟是一个青色红眼的蛇头从厚厚的云层探了出来，蛇头很大上面站着一个白衫女子，正是刚刚收魂归来的九歌。

“怎么那么多小鬼！”

九歌看着下面的场景略感惊讶，想着平日里除了小牛小马赶差回来向自己报道的时候，自己可是很少有机会看到那么多小鬼。

在九歌眼里面，这些个新晋的鬼差法力实在太低，与刚下来的鬼魂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一个法诀的事，也不知道这届的阴天子干嘛老喜欢提拔这些炮灰。

说起炮灰也不算冤枉，毕竟在最近一次同天界大战的时候，这些乌泱泱两眼好奇的小鬼们确实一点作用也没起到，让人家随便派个毛神一阵捶打全撂挑子跑了。

九歌所在的这方天地属于冥界，又称阴间。阴间这地界其实很辽阔，正统的地府大概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未纳入地府统治的偏僻所在和远古战场，其中也不乏道行高绝的大鬼大能妖物出没。

不过阴间确实太贫瘠了，鬼气缭绕灰蒙蒙的，搁谁看了几万年几千年也会疯掉。再加上仙界没事还来找个茬什么的，这不是找不自在嘛，于是冥界与天界的大战算起来断断续续也打了几十万年了。

大概是觉得这样会吓住这帮新来的同僚，委实不太好，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共事，九歌略整了下衣衫，轻轻唤了一声，原本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看着下面一众小鬼的大蛇又乖顺地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九歌大神啊！好美啊！！”

“那应该是青蛇大妖吧！相传是妖族的四大灵主之一的后代呢！”

“九歌大神真厉害！”

“哇！以后要多巴结九歌大神了！”

小鬼们乱哄哄的嚷着。

九歌实在不善于在一帮小鬼面前故作严肃，忙咳嗽一声说道，

“咳！汲文！这是我拘来的两个魂魄，你看下哪个才是寿元尽了的，让小牛尽快处理下，那人间的皇宫因为少了这两个人闹腾的厉害。”

“呜...”

这帮小鬼登时吓得后退几步。

“咳”九歌捂了下嘴，然后神色庄重地轻挥了一下衣袖，一点星光缓缓朝白面书生落去，那书生也不见奇怪，用他破旧的袖子直一拢便把那星光接住。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可别想着偷懒！”

书生对这一众小鬼们说着，脑袋犹自左右摇晃不止。

一众小鬼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九歌看着众小鬼终于走的差不多了，挑了下眉说道。

“怎么？你这是要抢了暮羽的活计？跑来这奈何桥边给这帮小鬼瞎说什么！”

这白面书生，也就是九歌口中的汲文拍打了下破旧的衣服从草棚上稳稳的落下，打量了下九歌，慢悠悠说道，

“得！您是爷！您以为我们愿意啊？还不是担心您！我听说枉死城里的点将台要重开了，暮羽已经去打听。我在这边自然是要好好给您拉点鬼缘，省的您老上点将台时候冷冷清清的！”

汲文说到这，偷偷瞥了下九歌，看她的脸色平静方又继续说了下去。

“到时候落了您的面子倒没什么，您也难得在冥界露面。可落了咱们冥界四秀的面子可是大大的不行。”

这冥界四秀的称号自是眼前这位白面书生叫起来的，九歌对此一向不甚在意。

大体上也就是某一日天界的某个小神来阴间传达文牒之类的事情，好巧不巧地在枉死城瞎逛的时候让九歌给撞见了，让给好一通教训，只打的那小仙哭爹喊娘。

打完小的自然引来大的，闹腾腾的云海翻滚，天界来了什么一十八星宿，四大天王之类的神仙，吵着闹着要九歌给个说法。

奈何这一届的阴天子算起来辈分委实不高，来的这些个神仙也不敢真惹恼了这位姑奶奶，届时要真打起来也不见得打得过，就马马虎虎三两下客套话揭过了。

说法自然是没给，倒是让在一侧当时还做着书吏的汲文目睹了一切，随即拦住九歌非要和她也组成个什么响亮的称号。

九歌自是没理，可这汲文道行不高，毅力却是高过了已经荒废的篙里山很多，等九歌逛了大半个域外阴间地回来已是小二十年之后，这称号竟已被叫的挺响亮了。

可惜的是，官位大点的老鬼倒是对其余三秀热络了许多，这大概是看着九歌的面子；

官位小或者那些孤魂野鬼们对九歌的印象则是大大折扣，大体也就是止于对其余三位的印象...

话说真要算起来，其实在前面几万年的时间里九歌对天界和冥界的大战一直兴趣乏乏，不参与也不抵触，属于稳稳当当的看客。

可自从三千多年前九歌那死鬼师傅殒灭之后，她便对天界里的神仙十分的厌烦，虽然没头脑发热的想着一路打上南天门掀翻他们自以为是的天庭，但在人间、妖界或者佛界但凡碰上能打得过的神仙均是一阵好打，搞得她的名声在自家地界不大，在其他三界倒是不小。

看着眼前说的兴起的汲文，九歌觉得这年月的冥府也真是有够无聊的。

这小字辈的鬼怪们一个个净是忘川水喝猛了，顶的魂魄发晕。

枉死城的点将台说来九歌也不陌生，以前师傅在的时候九歌可没少坐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在点将台打擂。

“这几千年没开过的点将台，阴天子准备拿它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这不我们刚听说点将台要开，暮羽便急急敢去打听了。难道没有下面人给您消息？”

汲文好奇心十足地盯着九歌，希望九歌能给他透漏点内幕。

按照惯例，像点将台这样标志性的东西，每一次开启都需要有足够分量的鬼神亲自主持。

拖阴天子和判官爷爷的福，目前的地府论地位尊贵，只有阴天子和判官爷爷在九歌之上，轮辈分那只有判官爷爷略比九歌多活了小几万年。

阴天子这几年大都深居简出，也不知道成日窝在酆都城的府邸里憋什么坏水，判官爷爷没日没夜地在忘川河里荡着破舟带着斗笠，传言是钓鱼，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这钓鬼的可能性都比钓上来鱼的大。

所以汲文才觉得九歌有内幕消息，而主持点将台的鬼神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九歌。

九歌闭了下眼睛，青蛇慢慢俯下下身子让九歌下来。

“咳”九歌故作高深的清了下喉咙说道，“其实，我...”

九歌一句话还没讲完，只见一个火红大鸟扑闪着翅膀直冲过来，声势不可谓不惊人，及到眼前化作一个青年模样，头戴玉冠，身着淡绿色长衫也还算一表人才。

“您...您来了！”

九歌略点了点头。

这青年对着九歌拜了一拜很是恭敬，随即说道，

“九歌神君，汲文大哥，我打听到枉死城那边重开点将台是为了选拔大能统帅四域的鬼军，这檄文已经昭告四方鬼蜮了，好多大能已经涌向了枉死城，要不咱们也去瞧瞧？”

这倒是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九歌没想到阴天子这厮憋了几千年的坏水会是为了选拔统帅军队的鬼将，也算难得了。

三千年前，冥界与天界重开战火，陨落的大能鬼神不计其数，阴天子都换了好几拨，属于冥界中坚力量的鬼将鬼君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九歌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又跳上青蛇的大头飞走。

暮羽自是恭敬的目送，倒是这白面书生汲文犹自兴致大发，拉着暮羽问东问西。

“这可是好消息啊！几千年没开的点将台重开选拔鬼君，这热闹可不能错过，走，咱们去瞧瞧”

说着汲文拉着暮羽兴冲冲地朝枉死城方向行去。

第二章 鬼君

冷清了两三千年的枉死城此时可是热闹非凡。

整个城内高高挂满了大红灯笼，正对着城门的一条宽大的道路上鬼声鼎沸，两旁造型奇异的诸多茶馆客栈也是鬼影重重。

说起这地府的奇葩建筑，九歌对此也是十分无奈。

但凡有点名气，手底下有些真功夫的匠师都被天界以各种明目拉拢到了天庭，搞得剩下来进入地府的木匠土工们大都是些木讷庸才，教条刻板的厉害。

其中偶尔倒是也有些鬼才，不过基本上都是生前郁郁不得志的，死后来到地府，生前被压抑的创作灵感压都压不住，于是乎在这得到真正的爆发把个地府四大鬼蜮的建筑那是设计的奇形怪状。

你说你把个好好的城门建造成古代魔神的血盆大口九歌也就忍了，以后大不了进城都是让小青蛇载着直接飞进来，可你把个酆都城里阴天子的府邸建造的像极了玄武的龟壳是几个意思？

阴天子倒是对此很是满意，还特意嘉奖了设计他府邸的匠师去看守十八层的刀锯地狱，不过九歌每次去找阴天子喝茶都是对此感到恶寒不已。

“咳！你这府邸倒是越看越坚固，就是略微矮了些”

九歌端起一个小鬼差恭恭敬敬奉上来的茶略抿了一口说道。

“听说你又去人间给我惹祸了？”

这一届的阴天子生的倒是少年老成，才没过千八百年头发都白了，此刻坐在大殿上不紧不慢的对九歌说着。

“惹祸？这是怎么说？”

“那人间的皇帝是怎么回事？”阴天子闷声说道。

“哦...我只不过是看了簿子上说人间的皇帝到了寿限，恰好小七小八忙着张罗和佛界那边的谈判。这你也知道，皇帝也算是人间的天子，和您在咱们冥界的地位差不多。普通鬼差不敢去摄他的魂，我就勉为其难的代劳了，这怎么算得上惹祸”

九歌觉得最近几百年自己和汲文待得久了，口才上的道行倒是涨了不少，这几句话说的既得体又能凸显对阴天子的尊重，心里很是得意。

“你看看吧！！我的姑奶奶，人间那皇帝的国师把纸都烧到我大门口了！！”

一道淡黄色的书帛凭空出现在九歌旁边的桌案上。

“这是招魂书？”

“你好歹注意下自己的影响！那皇帝就一个儿子，如今两个人的魂魄都在我这喝茶诉苦，现下他们人间闹腾的厉害，天界的人又来插手，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嘛！赶紧想办法处理了！”

九歌唯一还算自豪的事就是做错事肯认错，改不改另说，错先认了。阴天子看着九歌态度还算端正，也就马马虎虎训斥了几句算过去了。

“哦，对了。枉死城那边的点将台我打算重开了，也是为了整顿下咱们地府的形势，你一会去主持下吧。现在咱们冥界四大域的鬼军还没几个大能统领，这选出来有用的鬼将正好依照先例分派到四域，也好有个章法。”

九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这阴天子慢悠悠端起茶杯送客的意思就自顾自出去。

几个小鬼看到她面色不善忙点头哈腰，九歌也不理睬。

“这阴天子，给他点颜色还当真了。还让我亲自去人间表个态，真是丢鬼的脸。”

说着召出小青蛇向枉死城飞去。

枉死城距离酆都城不算远，小青蛇的速度也很快，九歌不一会便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城池出现在自己眼前，此刻在灰暗的群山环抱之间特别显眼。

仍旧让小青蛇变小趴在自己肩头，九歌从云层中缓缓飘落下来。

“是九歌大神！！”

“九歌大神，九歌大神！！”

下方的小鬼们闹哄哄的，差点让九歌一时分神从云层上掉下来。

“嗯...看来这汲文的宣传搞得不错！”

这点将台的面积极大，左右大约十丈，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非石非土非金非玉摸上去手感极佳。

在一侧久候了的小鬼小吏文书们急匆匆赶过来九歌耳边低语了一番，便一股脑站在九歌身后把前方的位置放开，外围还有两排鬼差横挡着，不至于让汹涌的群鬼冲过来。

九歌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的小鬼和四方奇葩建筑上泛着滔天黑气的大鬼大能们说道，

“兹阴天子令，上达魔祖下通九幽，统帅冥界威震地府，今昭示四方鬼蜮及各山门洞府重开点将台，凡我冥界子民皆可入得点将台以选拔鬼将统领四域鬼军。”

不理会各小鬼大能们的反应，九歌拿出一方白纸来双手捧着慢慢伸出去，神色肃穆高深莫测。

九歌原就长得极美，平日里都是穿着一袭白衫更显圣洁，她的法力和其他阴间的鬼神不同，此刻那方白纸慢慢飘起来升到点将台的中心位置，九歌捏个法诀只见闪着星光的法力注入白色书中，刹时一道白色光柱自书中冲出来直达灰蒙蒙的天空，似匹练又倾洒而下将点将台上几千年沉积下来的灰尘瞬间冲刷干净。

淡淡的光幕慢慢显现出来笼罩着点将台，九歌此刻站在台上竟感到一丝丝威压。

“回来了！点将台。”

九歌看着和曾经一样又重新威压十足的点将台感慨地说道。

大抵没经历过以前地府的辉煌赫赫难以体会到她此时的感受，抬眼看着四面的小鬼们仍自闹哄哄的，只有偶尔闪现的似曾相识的面孔露出震撼激动的表情。

略感无趣，九歌理了下衣衫慢慢坐回主位。

两旁小鬼自然赶紧奉茶伺候。嗯？九歌纳闷了，怎么大家都看着自己做什么？

一个年轻的小吏，大概是不知走谁的后门晋升上来的此刻颤巍巍的走到九歌面前恭敬的说道。

“阴天子敕令，九歌神君自今日起升为冥界鬼君统领鬼界堡，见此敕令，如阴天子亲至...九歌神君，哦，九歌鬼君，您..要不劳烦接下这文书？”

这年轻小吏身子仍自弓着手拿着一卷文书，此刻看着九歌脸色愈加不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哎！九歌鬼君，醒醒。文书，先接文书。”一个摇头晃脑脸色惨白色书生此刻笑眯眯的说道。

九歌方自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抖得像个筛子的年轻小吏，心里不落忍，站起身来不发一言接过了文书，又觉得当着那么多小字辈的落了阴天子的面子也不太好，生硬的回了句。

“嗯，我知道了。改明找阴天子喝喝茶当面道谢”

年轻小吏赶紧拜了又拜的退了回去，转身也对着前来围观的汲文和暮羽一通感谢，那模样说多好笑又多好笑。

不理此刻笑的奸诈的汲文和一脸崇拜样子的暮羽，九歌皱了皱眉咬了口牙恨恨地说道。

“敢阴我！！”

围观的诸多小鬼们自然不知，只有偶尔传出来幸灾乐祸声的某个大鬼大能才知道这里面的文章。

点将台作为冥界数得着的标志性建筑，除了开启的时候需要身份足够尊贵的鬼神主持之外，首要的一点就是要考验开启者的道行。

若论以前，冥界的大鬼大能数以千万计，鬼将鬼君也数不胜数，九歌成天跟着他师傅没事的时候去域外之地转转或者来这点将台打打擂，来往都是些道行极为高深的角色，平日里开个点将台就给开个门一样也轮不上她动手，所以渐渐都忘了这茬了，谁曾想晃荡了几万年的九歌今天竟让阴天子给阴了一把。

以前开启这点将台的最低实力也要晋升到鬼将的大能，点将台嘛，鬼将的实力勉强够了。

鬼将之上是鬼君，鬼圣；鬼将之下就多了，分为文武统领，文武判官，鬼吏，鬼差和鬼卒。

像她这样直接被阴天子敕封为一方鬼蜮鬼君的确实极少有，除非法力特别高深打败现任鬼蜮的鬼君才会有机会让阴天子颁下诏令然后任职。

眼下这光景，四方鬼蜮老一辈的鬼君领主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阴天子敕封九歌为鬼界堡的鬼君让九歌名正言顺地主持这点将台事宜，这摆明是把她拿来当枪使呢！

曾经的地府除了三圣人之外，鬼君、鬼将遍地走，其余诸如鬼统、鬼判、鬼吏、鬼差、鬼卒之流那简直入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哪像现在这时节，连能撑场面的都找不到了，九歌颇有点意兴阑珊连连叹息。

目前的阴天子也算得上是鬼圣了，当然具体实力如何就不知道，最起码头衔在那摆着。数得着的也就整日忘川河里钓鱼的判官了，虽然冥界都知道那老头叫判官，但他的实力，九歌略微想了一下给了个中肯的判断，应该早就到鬼君的实力了。

“总不能把那老头拉出来救场吧？”

九歌站在点将台前怡然自立的想着。

往前数这几万年来九歌因为有个威风八面的师傅，借着他师父的威名在这三界之内少有敢和她作对的，所以在修炼上面实在偷懒的厉害。

往后数这三千多年，自她师傅一拳打碎南天门被天界的玉虚琉璃灯困住幻灭之后九歌更是对于修行提不起心来，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在冥界人间游荡。到这时候竟然连点将台都拿不准了。

“反正都是一刀，他娘的豁出去了。”

九歌暗自骂了一声伸出双手把仍自漂浮在上的白纸取下。

这白纸上自点将台被九歌开启之后便显着“点将”二字，此刻被九歌取下，白纸上的“点将”二字缓缓消失，重又显出“九歌”的名字来。

站在点将台上的九歌略微有些紧张，周围仿佛有群鬼怒吼的空气中竟然“突”地凝结成一把刀，刀成横劈的模样直喇喇对着九歌砍了过来，只见九歌对着冲来的那把刀挥了下衣袖，“轰隆”一声过后，整个台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台下的诸鬼们自然有点摸不清楚状况，连一直盯着九歌身影暗自打气的暮羽都没看清楚，只看到九歌大神走向点将台，点将台幻化出来一把刀砍向九歌大神，九歌大神挥了下衣袖，接着，接着九歌大神就慢悠悠下来了...

这...就是点将台？

诸鬼们一个个呆楞着眼神迷糊糊的。

某处阁楼上，一个花白胡子头戴斗笠腰插鱼竿的老头笑了笑转身消失不见。

酆都城里，某处从外看极像一个龟壳的建筑里，阴天子一口茶没喝下去全喷了出来。

“这也行？？”

却原来是九歌眼看那把滔天魔气的大刀砍向自己的时候一时激动把小青蛇甩了过去，幻化成的鬼刀自然全部砍在了小青蛇的身上...

至于九歌自己，那是一点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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