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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最小的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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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老总
在我们老家,黄河沿岸,各村办理红白喜事,都请一个老总指挥全局,一切都在老总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谁家有事请不来老总,这事儿必然办不下去,也没有这样的事。
这个老总不是乡里任命的,也不是村里封的,也不是召开村民大会选举的,也不用到工商部门注册,而是村民心里装着的,大人小孩都认可服气的,不说德高望重吧,但必须有号召力,有权威是毋庸置疑的。这个老总得有牺牲精神,吃苦精神,更重要的是,得有愿意为街坊邻居办事的热情。还有一点,业务得熟,不说是学问渊博的民俗专家,最起码,三里五村的家长里短,村规民俗,需要样样精通,方能胜任。
我自小的玩伴儿,同学,朋友,吴天中,不知哪一年,也做了村里的老总。小的时候,他父亲就是老总,我的的印象中,老人家是老一辈的文化人,最少也有个高小水平。不怎么喝酒,事儿正,无论谁家、贫富、有无背景,只要有事请他,如果能拆对开的,必去。而且,一视同仁,一连几天,清尽义务。老人家当老总一直当到六七十岁。后来,可能因为身体健康原因才退了位。
天中也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知道不少村规民俗,又加上从来办事儿干脆利索敢当,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开始加入了老总的行列。先是当个副老总,最后,老的下去了,他自然就是子承父业,升了正老总了。
当老总说起来是个场面上的人物,街坊邻居都抬举,其实是个很辛苦的活。近些年来,家家都有责任田,如种蒜种红薯等,很缠手的,但是,街坊邻居有事了,如人挺头了,就是死了,开始叫你去,有时候,一连六七天得在哪里照应着,啥事儿都要考虑周到,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链子。白事儿,即丧事,履孝衣,搭灵棚,扎纸活,安排吃喝,一样不拉。红事儿,就是娶媳妇嫁闺女,送好,安排日程,商量双方的规矩,主要考虑风俗的差异,统一意见,一次不成,二次,三次,啥事候商量好了,算成。办事的前一天,就开始请来门口的邻居打杂帮忙,当天,更是忙的不亦乐乎。为此事,天中还把他的副村长给丢了。
天中上届是副村长,因为老总要照应街坊们的红白喜事,村里开会,布置工作,自然就受到影响,支书说过几次,也没办法。工作的事情不干有人干,人倒头了,也不能停在家里不办事啊,最后,还是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选举的时候,支书不支持,不帮忙,反而为另外一个人拉选票,落选了。后来,包村干部刘党委出面说情,强调:
“天中落选了,他一个大家族,有些事情还靠他说话,现任民调主任已经八十了,又有病,让田中和他一块儿干吧,等几年老了,干不动了,让田中接班,也算是个村干部吧。”
支书爱搞帮派体系,他想让本家哥当民调主任,提出反对意见:“我不同意,他当老总,一天到头忙的屌打罗样,谁家有事了,他会有时间去调解?还不胜让老木哥干呢。他当过行户,一道街都熟,人缘也好。”行户就是农村经纪人。
刘党委说:“是这,天中当老总也有基础,老总这活吧,虽然家家户户都离不开,也不是天天都有事儿的;有了事儿吧,不请老总也办不成,他当过副村长,基础好,街坊邻居都抬举,还是让田中干吧。这事儿我和书记也汇报过了,也没啥意见,就这样定吧。搁伙计不容易,大家都要搞好团结。”村里的事情很复杂,有时候也要搞个干部势力平衡,相互制约。
支书有个二半吊脾气,本地叫“不精细”,就像红炉打铁,差点火候。群众基础不好,因为和上届乡党高官有亲戚,书记虽然走了,升了,当了县*****,动不动找政协,刘党委和其他的班子成员都怕得罪了政协领导,给小鞋穿,也都不去惹他。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吹得是真是假。
“哼,当个**破老总,看把他能的,瞎逞能!”支书忿忿不平,当面发泄不满。
天中当了民调主任,调解了几起家庭纠纷,村民纠纷,反应挺好。请他喝酒他也不去,又加上事情太多,也没空闲。
办事的时候,主人家请的老总很多,特别是白事儿,邀请五六个老总帮忙,因为村大人多,安排吃喝一百多桌,人少了也安排不开;还有对好儿,对丧,红白都有的时候,挺忙。自己家的农活耽误了也没办法。为此事,老婆没少叨叨他:
“咱爹当老总吧,那时候是大集体,家里的活少,现在谁种谁的地,谁忙谁的事,谁喂谁的猪,谁放谁的羊,你天天一大早就走了,半夜三更的还不回家,咱家十来亩地,光靠我一个妇女家,使死我地也种不好。不是孩子每月挣个工资补贴家用,咱俩早饿掉大牙了。”
天中安慰老婆说:“你说都是老街坊的,娶媳妇打发闺女,一辈子能有几回?街坊们看得起咱,人倒头了,带着重孝,一个头磕那儿,我不去你说中不中?当个人得凭良心,不帮忙,从咱爹那时候就没有过。人家也体谅咱的难处,前几天收玉米,二孬家有事,不是人家连夜开车收回来的吗?他自己的玉米淋在雨窝里了。”
老婆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说起这些道理,她也没再多说。
说起来当老总忙,耽误了庄稼,影响了收成,民调这一块儿也不轻松。门口耿家闹家庭纠纷,老的走了小的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个昏天地暗的,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家,婆婆儿媳都不好惹,都是喝药上吊的主。比如婆婆,早年是个不孝之人,一道街上都有名,打骂婆婆老公公,丈夫也是个糊涂蛋,不孝男,厚颜无耻,和父亲一递一句的对骂,当场被街坊们斥责。这不,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不孝,他倒扬言要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为此事,天中伤透了脑筋,发了好几回脾气呢。
“我说你呀哥哥,你也别嫌儿不孝,你年轻时也不是老耐打听,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们两口对爹娘啥样,老天爷都看着呢。孩子有今天的表现,也是跟您老两口学的。这叫啥呀?我都没法说你,谁家当老公公的和儿媳妇对骂呀!你这样不顾老脸儿了,她会抬举你?”
一番话,说得那个老家伙哑口无言,气哼哼的走了,临走时还扬言要上法庭打官司,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不一会儿,儿子也来了,又被天中说落了一顿:“孩儿啊,您爹再不是他也是您爹呀。那时候,您爹不孝,全村的人都看不起,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可不能跟他学。你年纪轻轻的,还得混人混朋友的,要学好,孝顺,回家多劝劝您家咧,别和老爹老娘对着骂,遭罪了,要折寿限的。走到街上,让街坊们看不起,骂你不孝。”
小的被教训了一顿,自然也不痛快。爷俩都不满意,但是,家里倒是偃旗息鼓了。天中一番话,刺中了要害。这种事儿,不能讲情面是一方面,还要入情入理的,击中要害,无论怎样吧,把这种清官难断的家务事解决了,那才算本事。
这当老总,除了安排琐碎事务之外,主要的是控制洗面标准和数量。一个村有一个村的规矩,标准不能太高了,也不能太低,原则是就低不就高。太高了,如烟酒,说是啥标准就是啥标准,酒可以灵活一些,现在的酒都是新牌子的,谁也不知道啥价钱。在老家,席面标准有两种,一是“八大八”,就是十六个菜,八凉八热;一是“十大十”,二十个菜。条件好些的,标准可以适当抬高,但每一桌的标准也都有控制。现在有大包的,贵些,每桌要在二三百元。自己买菜加工的,一桌一百多元。老总如在这上面使坏,该一百桌的安排一百二十桌,或者八十桌,多了浪费,少了丢人。前一阵,有个同学回老家殡母,可能是得罪了老总,天天开席,最后一算,多花去三四万元。气得吐血。少了更不行,漏了,会在社会上传好多年。总体上是,把事儿办的既省钱又体面,才是老总的本事。
老家有一个副老总,好像是和天中一伙,以前我也有印象,门口的谁家有事都去叫他,街坊邻居都看得起。对了,他会修理无线电,老总们用的那大喇叭,经常出故障,他可以手到病除。他这个人有点小肚鸡肠,缺乏“职业道德”,谁家主人得罪过他,比如提前没叫他喝一顿,没给他拿东西,或者以前某年有过啥过节,他都记在心里,在安排席面时,他负责什么就坑你什么。让他负责厨上,不是多余浪费就是不够叫你丢人。负责烟酒,叫你损失很多,这都很容易的。自从和天中搁了伙计,他弄过几回,都被及时纠正了,减少了损失。现在街坊们似乎都不请他了,原因好像与这些没有关系。那次是因为邻居刘家的白事儿,埋公墓需从他家的责任田里经过。那天,他也在刘家当副老总,天中领着刘家长子,披麻戴孝,给他当众下跪磕头。
“叔啊!”他辈儿大,“俺妈这事儿的从您家地里过,叔,你看咋办?”
老家有个风俗,人倒头以后,主家需要请街坊邻居帮忙,如打墓人、灵前执客,男女都有,还有抬重,端盘提酒司馍等,需要很多的人。咋办?主人家先到老总家里磕头,然后,老总领着亡人家属,戴着孝帽,挨家挨户的,进门就磕头。妥了,一个头磕下去,你纵有天大的事情要办,放下,帮忙去吧。你要不去,那只有让老天爷来惩罚你了。这也是一种民间自发的信用,大家都能自觉遵守,谁家都没有悬挂免事牌,谁能保证每个啥事儿发生呢?
就这一个头,把这个货磕回家里去了。他当时回到家里,就再也没回去。那天,老总又领着孝子到他家里磕头,大家都在一旁帮着说情,他就一句话:
“不中,这个事儿不中,对俺爹不吉利。”
他有个老爹还活着,其实,这只是借口,没法讨价还价的理由。真正的原因,以前两家好像有过地边纠纷,过去十几年了,他还没有忘记,一直耿耿于怀。
回去以后,刘家长子,跪在母亲的灵前,嚎啕大哭:“娘啊,儿没有本事啊-----”
孩子们也都跟着落泪。
在一旁看着的天中心如刀绞,忽地站起来,一拍大腿说:“别哭了,从俺家地里过,多绕几步路,我不怕对俺娘不吉利!从小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谁的老人都是我们的长辈,自家的长辈,自家的事,有啥不吉利的?”
一锤定音。
自那次以后,谁家再办事,再也不请那个副老总了,尽管天中也为他说过好话,说他的长处,主家就是不提。都觉得请这样的不义之人来当副老总,那才真是不吉利,起码这心里不踏实。这就是老百姓心里装的标准。要说那个货倒也落得个清净,不耽误自己的庄稼了,好事。可是,他在街坊邻居心里的信誉没有了,两个儿子好像也受到了一点小影响,后来,听说到外面做生意去了。当然,也不是这一方面的原因。
周围十里八村都有老总,以前都是免费尽义务,最起码会多吃几次酒饭,还可以随厨上吃点猪下水,俗称“趴案板头”。就是杀一头猪,下水留着,是老总和厨上的外出息,以前沿袭下来的规矩,现在早成笑谈了。可是,现在是经济时代,都讲究报酬,街坊邻居之间也能做生意,有些村给老总开工资,一天二百元。如果遇到丧事,请五六个人来,一般都是论班儿的,五六天时间,还有七天埋的,那需要主家花不少钱的。提起这个大操大办,以前乡里提倡新事新办,禁止铺张浪费,现在不管了,随便。其实,有了限制,群众也都乐意,省钱了,又有理由,对大家都好。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弄得办事的人家也都是强撑的,其实内心也希望有人来管,省钱省事,有啥不乐意呢?
村里王家葬父那天,叫去的老总,连那个女知客算上,女眷主事儿的,一共六个人。没人的时候,女知客很郑重的向老总天中提出:
“现在各村的老总都有工资,我觉得,以后咱也得使工资,一天二百,人家都是这个标准。一连几天,啥事儿都不能干,我看这样最合理。”
其他几个老总们,事前都串通好了,就是没和天中说透,此时附和:“合理合理,就是耽误事儿。”
说罢,都一起看着天中,等天中的表态。
天中低着头想了半天,说了一句:“先办事儿吧。反正以前咱村是没有这个规矩。”
外面大喊:“客到-----”声音拉得长长的。
下面又喊:“孝子还礼!”古时候的入声。
这些都是灵前的老总在喊。
该压桌时,老总们通过喇叭喊着。
“大厅里发三十桌!”可喉咙大嗓子的对着喇叭喊。
“嗨!”中服务人员齐声应答,从大喇叭里传出,十分的震撼。带劲。
“远客近邻都坐了,别叫遗留下!”又一嗓子。
事大人多,一共安排一百零八桌。人山人海的,像赶会一样热闹。特别是遇到星期天,孩子们多,多出个十桌八桌的很正常。不过,老总都考虑进去了。
起灵以后,老总又喊:“本家不去坟地的,使用打杂的,别吃罢抹嘴就走,帮忙收拾家伙!”
这是得罪人的活。有的正想抬腿走人,又很不情愿地拐了回来。
吃回灵席时,女知客又对天中提起工资的事,众老总都瞪着眼让天中表态。天中喝了几两酒,脸色有些发红,嗓音更加洪亮了。当场表态:
“这个事儿,要我说,从俺爹那一辈儿起,就是为街坊邻居帮忙,从来也没想过要谁的钱。现在,街坊邻居对我不薄,抬举我,我不能坏了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农活是耽误了一些,话又说回来,街坊们也不少帮我的忙,这事儿叫我表态,我今天喝了酒,把话撂在这儿,只要我还能动,只要街坊们看得起,一句话,帮忙到底,一分不要。谁嫌吃亏,你去要钱,可是一样,我不当这个老总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众人都低了头,不说话。大家都知道,街坊邻居心里没你,你什么都不是,更别说当老总了。
到现在,老家办事儿老总也不收钱。
完。
2018年5月2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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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岭
一
上午,老家朋友张明打来电话说,胡二栓有病住院了,主线医院年内二科,一会儿,约几个朋友去看望他。张明也是村里的老总,和那个老总天中差不多,都是村里的办事人,还是个民调主任。这些朋友都是我小时候在老家时结拜的把子兄弟。那时候,这种结拜很流行,在村里谁没个三朋四友的,会被人耻笑和看不起的。往往评价一个人在街上混得好歹高低,有人拉住你拜把子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如果说某个人混得连个朋友都没有,不用打听,不憨即傻。前一阵子,和老家的一个朋友见面说话儿,他还谈起来麦囤儿,是个不十成精细的人,就是有点儿半傻的人,当年去叫他拜把子,那时候他还当着村里的支书,一共四个人,都是没人看得起的压箱底儿货,当时他说了一句“去一边儿玩吧”,没有理睬。你想,就连那些半精不傻的人都知道找支书拜朋友,“扒一谷堆”,可见那时候拜把子的重要性。我和朋友二栓就是这样的。其实,在老家,按街坊邻居的辈分儿,他大我一辈儿,不过,这没关系,,不一辈儿也不影响“扒一谷堆”。
要说有啥好处,那时候,就是有个红白喜事儿的,捧场的人多。比如丧事的家祭,白花花的跪倒在灵前几大片,都是孝子,磕头作揖,把响器累的都想罢吹。街坊邻居也高看,都说“看人家混的”。咋舌。什么司酒司馍调盘抹桌子,使用打杂,不用发愁。尤其是那抬重,就是出灵抬棺材,从堂屋抬出来,没几个大汉是不成的,搞不好要出危险的。这些都要“自己人上”。就连单位的工作人员也兴这个,有事儿大家扛着,其实有时候类似于那种拉帮结派。我后来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后来又调到县里某单位上班了,但穷朋友不能丢,殡葬老人娶媳妇打发闺女,都要参加。还有春节的相互走动,都不能少,不然,那可是要被人捣脊梁骨的。
前一段,我听说,二栓在河滩里抱一块儿地,就在离村不远的鱼塘那里,那里原来是一片芦苇地,很大的,后来毁了。再往前回溯到清朝和民国时期,那里是一条河道,可行大舟跑商船,二栓的地就在那条老河道上。听他们几个说,要种绿化树,好几十亩地呢,没种树先建起了几间生产房,有厨房有住房,在搭一个小车棚。那天叫了一辆挖土机,挖地基平整土地,无意中挖出一个小瓦罐儿,很幸运,没碎,捡到屋里用水冲洗干净了,发现还挺精致。看看上面还有字,不懂。这就当成宝贝藏起来了。中间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在文物部门儿有没有熟人,特别是如省电视台那样的专家,认识不认识。我的天哪,我咋会认识那些专家呢?不认识。我当时问他是个啥宝贝,他也说不囫囵。反正是个罐子,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就是一口咬定是文物,宝贝。最后还嘱咐我别跟人家说,防止那些文物贩子暗中把他黑了。我当时觉得挺好笑,后来也没有再去问。
约莫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老家的兄弟们,大概有七八个吧,让谁的孩子开着一辆面包车,来到县里。春天了,槐花开放,路边那些树啊,被老头老太太们轮番的摧残,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有两丈长,在顶端帮一个铁勾勾,举起来,折住老粗的树枝,“咔嚓”一声下来了。很残酷的那种折法。一群群的蜜蜂之类的昆虫围着那些不甚高大的槐树“嗡嗡”飞转。道旁的各种树木,郁郁葱葱的,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我们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刚下车我就问:“前一阵子不还好好的吗?还给我打过电话,要找专家鉴宝呢,咋突然就得了心脏病了呢?”
张明说:“就是让这个宝贝给气病了。”
我问:“你们也知道他有个宝贝?”
“全村的人都知道,还有文物贩子也来打听了,这一阵可热闹了。和孩子也弄崩了,都是因为这个宝贝。”
一边说一边走着,走到电梯口时,张明他们特别的嘱咐我:“一会儿到病房里,千万别提这事儿,一提这宝贝就犯病,心口疼。你那嘴逮住啥说啥,等一会儿上去,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看罢就走。”又说礼物的事儿,“咱们别买东西了,手头也都还有,每人拿一百块钱吧,上次去看刘旺就是一百块钱,以后咱就这样定吧。”
我们一行八个人,上了五楼,进了房间,见二栓嫂子在病房伺候陪护,大闺女也在。这个妞上了卫校,现在某个医院当护士。我们看见那老嫂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事儿不大。她给我们打招呼:
“您都来了?来回跑啥呀,家里都忙得响器样。好多了,现在心口疼止住了,没有大事儿。”
张明爱说笑话,瞪住眼说:“咋了?没大事儿,多大的事儿算是大事儿?你还有啥想法儿?没事儿就对了,法桐刚栽上,底下的事儿多咧。俺哥有啥大事儿,你就傻了。”
“就你能就你能!”
二栓是我们的大哥,儿子结婚都分出去了,闺女也出了嫁,家庭条件还不错。对了,他还有个厨师手艺,街坊邻居谁家办事儿了,都叫他们几个包厨,做一桌菜是多少钱。另外,桌椅板凳都是他们几个的,租赁,这一项收入也顾住家里的油盐酱醋了。见我们进来,仍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勉强说着“还来啥咧,真远的路,这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走到窗前问:“输几瓶水?三瓶,你平时就有着心口疼的病?检查后医生咋说?血管狭窄,那可得注意了,别太劳累了,该歇就得歇。我说你这几亩地就不应该包它,那绿化树是好种的?长成了不知道是爷是奶呢。平时除草浇水,都很累的,施肥吧,还得去买粪,好在咱河滩里地肥,保墒,换成沙地你就傻了。对了,还有你那喝酒-----”
我的话被张明打断:“你说啥咧说,光叫你气咱哥咧。都像你一个月五六千,当然不用种树浇地,农民,不干活吃啥咧。不过,酒是得戒了,戒不住就弄二两,不伤大脾气儿。听说前几天你又喝多了,对不对?”
二栓摇摇头,欲言又止,哀声叹气:“唉,没法儿说------”
张明说:“哥呀,咱就这命,土里刨食儿,咱享不了那大富大贵,现在这日子也能过,想想咱小时候过的是啥?一年能吃个三两会肉就不错了。想起这事儿我就想哭。”
老嫂子在一旁搭上腔,撇撇嘴说:“呦嗨,真咧假咧,你哭个叫我看看,装的怪像。”
一屋的人都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乱说一通,看看手机,不知不觉,已过了十一点了,我提议:“咱走吧,叫老大也歇一会儿。”不能叫哥,高我一辈儿。
二栓说:“那呗,叫咱妞领住上食堂去吃吧,我就不陪您去了。”
张明把钱放枕头下:“别,俺有领导跟着,有人报销。”
说罢,用手指指我。
我忙表态:“没问题,还有两瓶酒没舍得喝,今天中午俺几个把它报销了。你就慢慢的养病吧,没事儿没事儿。”
出了医院,直接把车开到食堂,我回去拿了几瓶酒,安顿好了,看看表,已过十二点。
席间,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老大的心疼病又犯了,张明知道详情,他平时在村里是个照应事儿的,也调解一些家庭纠纷,又加上我们的朋友关系,出了啥事儿,肯定是先去叫他了。
“这事儿从根到秧儿我能说下来。”张明说。
其中有个一喝就醉的,老打断别人的话:“谁不知道啊,我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宝贝,啥**罐儿,不是吗------”
张明有点不高兴了,在村里当几年老总,就好比哪个局里的局长,强势,不喜欢别人插话,得他先说。“刺啦”喝干一杯酒,一瞪眼说:“你说吧,我不说。”停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了,他才开始讲那宝贝的故事。“他挖出一个小黑罐子,都是煤土(就是黄河滩里那种黏土)裹着,洗洗怪好看,非说是个宝贝,准备拿到省里鉴定。这不是还没找着人嘛,就先放家里了。北地还栽着树。把树栽完,安置住了,有空再去找人鉴定。我也没有见过啥样,我估摸着那里以前肯定是个老河道,以前用船运东西,前几年不是还挖出一条大木船吗?还有很多带眼儿的铜钱,肯定是从那里过沉个小舅了。估计这个罐儿也是那时候的。你想想,谁家的盐官会掉到那里去呀?”
停停,喝喝,又说:“信贷员老吴说,他省里有熟人,搞文物鉴定的,说好一块儿去的。这个罐儿丢的前几天,一直在家里锁着,大衣柜里,谁都找不着,有时候,夜里,还拿出来,戴上老花镜,看看,看半夜。该睡了,放枕头边儿,第二天再锁起来。平时院里的头门儿是不锁的,农村谁家大门锁着?没**任啥儿,那几天他家的门锁得可要紧,连条缝儿也不留。听那个嫂子说,早早地就回去了,回去就拿出来看看,生怕被人偷了。有时候还换地方。只要捡收破烂的在家门口附近晃,他就怀疑是冲他的宝贝来的,格外小心,甚至让那嫂子坐家看住。他说那个罐儿说不定会值个百儿八十万的,一定不能大意了。连他儿子也不让知道放罐儿的地方。他对老婆说,儿子靠得住,儿媳妇不一定没有外心,万一儿媳妇背着儿子勾结了娘家人儿把宝贝偷了,你不是干着急不出汗儿嘛。”
我有点性急,催促:“哎呀,你说的快点儿吧,急死人。”
“别慌,不说细点咋喝酒啊?为了这事儿,儿子很少到他老院儿去,为啥?他想看看宝贝,他妈妈对他说,他爹不让看,怕宝贝丢了。儿子生气了,爹防他像防贼,能不生气吗?这东西丢的那一天,儿子去了,那天晚上,二栓正喝酒,那宝贝就在小桌上放着,用一块布裹着,见儿子进了屋门,他便把宝贝包好,放在当门儿大床上的枕头边,继续喝酒。其实儿子也看见了,他爹的举动让他心里十分窝火,和他妈说了几句明天去姨家做九儿的事,扭头就走了。儿子前脚走,他家咧就开始说落她的不是了,说你看看,你弄个**破尿罐,连孩子都不让看,烦你了不是?二栓多喝了几杯,三两一大关,嘟嘟囔囔,说着我这是为他,便躺床上睡了。第二天,宝贝丢了。”
我说:“是不是真的让儿子偷了。”
“宝贝一丢,他一咋呼,老婆出来一看,门还拴着,便放心的对二栓说,门还拴着,丢不了。找找,是不是换地方了。二栓又翻了几个地方,找了个遍,没有。确定宝贝丢了。他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想啊想:便肯定是那个兔崽子趁我睡着了的时候,偷走了。可是,他是怎么进屋的呢?哦,只有一种可能,和他妈妈勾结作案,娘俩串通起来,宝贝被偷走了。因为,昨天晚上,只有他来过。他把那个嫂子叫过来,一本正经的,像审犯人一样问,你给我说实话,小志昨天来过没有?回答,来过啊,你不是看见了吗?又问,我是说他走后,又拐回来没有。回答,没有啊。那不对,你没说实话,我记得放在枕边啦,你也看见了,门又拴着,你不开门,这个小罐会长了腿自己跑出去?他家的一蹦三跳,骂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连我你也怀疑,你那个**破尿罐儿,扔八里地远我也不稀罕看一眼。我看早都该扔到黄河里了!你要是神神经经的没个头儿,我不跟你过了,你自己过吧,我去找小志。”
吃喝。“二栓不死心哪,一大早就去找小志了,三问两不问,儿子本来就有委屈,不一会儿,爷俩吵起来,儿子气急了,拔腿走了。他自己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趟,这不,心口病就犯了。”
我说:“家伙,宝贝丢了,能不犯病嘛。叫我我也犯.”我又想了想,问,“他的宝贝到底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到现在也没找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最后,大家都推测,肯定是出了高手,趁二栓睡着了,使手段偷走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外星人偷的。后来听说外星人不稀罕这玩意儿,不会。可是,这宝贝到底哪里去了呢?找不到宝贝,他的心疼病肯定好不了,家庭矛盾肯定不好解决。相比之下,此时,宝贝倒成了小事情了。
这个事儿暂时没有结果,我这心始终悬着。
二
有一天,又有一个朋友得了一个孙子,打电话通知我去做九天,无论再忙也得回去喝喜酒。并且,来去都为我考虑好了,回去时坐出租车到车站,再坐公交回家,到村头加油站那里下车,路北就到,喝罢酒再打车回来,把警察气懵。我问警察气啥,他们说在农村逮住一个酒驾一千块走人,工作人员贵点儿,得看啥单位,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单位,榨不出多少血儿,也便宜。好吧,这办法倒也不错。
老家的席面虽比不上县城这里的丰盛,“八大八”,就是十六个菜,也还行。每桌只有二三百块钱。烟酒也都低档次的。条件好些的,烟能到二十块钱。但是,为了标准悬殊小些,老总们还是会限制一下,不让铺张。
老家空气清新,以前有窑厂,拉砖车荡起的烟尘蔽天遮日的,现在没了,视野挺好的。路边高高的大杨树随风摇曳,青翠欲滴。嫩嫩的杨叶,如儿童的两只小手再拍动。大道两旁的大叶女贞,在春风的吹拂下,早已是青葱如黛了。那久违了的兰喜雀,喳喳叫着,跳跃着。花喜鹊在那高高的杨树上筑巢,累了,卧在树枝上,相互梳理羽毛。
摆九儿的宴席就在大道旁,人群熙熙攘攘,妇女儿童欢天喜地,一派喜庆景象。
亲朋好友都已到齐,老总一声令下,开席。
我是在县里干事儿的,一般都安排个房间。这是弟兄们对我的尊重,自然,该我的时候,也不能怠慢。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喝酒期间,我又问起二栓的近况。张明又开始讲述那个关于宝贝的故事。
“从县里回来,隔了一天,那老嫂子给我打电话,说二栓哥出院了,让我去喝酒,想和我说说心里话。晚上,我早早的就去了,这心里也不踏实。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到家里一看,二栓个正坐在当门儿吸烟,笑嘻嘻的,还站起来让我坐,递给我一支烟。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坐下问他:咋样?他说,没事儿。兄弟,叫你嫂子弄几个菜,咱弟兄俩说说心里话。我当时就说了,你弄这我咋真不适应啊。一会儿,那个嫂子端上几个菜,提上一瓶酒,我倒一杯,二栓哥也倒一杯说:我今天得陪兄弟喝点。我有点担心,不让他喝。他说没事儿。他酒量不大,两杯酒话稠了,你猜他咋说?他说:兄弟,我这一回已住院,算是彻底想开了。这人哪,不能太贪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别往那上面想。就拿这个罐儿说吧,他就是值再多的钱,一下压到我的身上您哥我擎受不住啊。咱是农民,就这命。大妞跟我说,爸,那破罐儿丢了拉倒,正好,要是不丢,接下来说不定会出啥古怪事儿呢。因为这个破罐儿,孩儿们也不理我了,您老哥也差点交了面本。妞还说了,文物属于国家的,不能卖,犯法。再说,那些文物贩子啥事儿都做得出来,放到家里迟早是个大炸弹。我想通了,就是不丢,我也会把它交给国家。听大妞说,还有奖金呢。到时候,咱拿奖金到开封吃一楼的包子。我说,丢球了,还吃啥包子啊。他说,您哥不是我有这心情么。这样一想,我心口立马就不疼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说:“这人哪,心病难医。他想开了,啥病都没有了。”
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宝贝的下落,催问:“那个罐儿到底弄哪里去了?”
“别急,你听我说,这人哪,上了岁数,酒后多忘事儿,你们有感觉没哟?我有。那天,二栓哥喝了大概有三两多,有点麻了。他想解手,拉开门头灯出去了。那老嫂子还对我说:想开了,大妞的话他信。一会儿,二栓哥回来了,笑眯眯的,往哪儿一坐说:兄弟,我得再喝点儿。他又倒了半杯,自己喝一口,笑着说:兄弟,那罐儿找着了。我有点发毛,我说:哥啊,丢了就丢了吧,别想迷了,身体要紧。他不紧不慢的对我说:真找着了,我刚才去解手,房东山有个棚,棚下扔的都是鞋呀胶丝袋呀,乱七八糟的。我解着解着就想起来了,那个罐子我放那堆东西下面了。这一喝酒又想起来了,那天我睡不着,想着把这个罐子藏到最不起眼的地方,让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宝贝会藏到那里-------还没说完,那个嫂子就开始叫唤起来了:你这个人就是不正常,神经蛋,一个破罐子,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要是有个啥好歹,我请守寡了。早些年,年轻,再走一家儿,现在老个鳖孙了,朝哪儿走啊。我说:别急,我给你找个家儿,西头有个老光棍儿-----她哭笑着说:我去他家当奶奶啊?又指着二栓说:你弄一个破尿罐,弄得全家都不能安生,我是不会听你的了,今儿我说了算,我非把它扔河里不中。二栓说:别急,大妞不是说了,全家的宝贝就是他爹,其他的都是虚的。我不糊涂。那嫂子说:你说的再好我也不信你,我明天非把它扔河里不可。我转过来问二栓:真找到了?二栓说:真找到了。你等着,我给你拿来你看看。开门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手拿一个小布包包,解开,拿出一个小瓦罐儿,放在桌子上。我看着怪稀罕,不像盐罐,也不像水罐。也怪好看。我问他:你真舍得交给国家?舍得。兄弟,您哥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啥大事儿,这一回,不管是真是假,明天,就交到县里。它也可能很主贵,放到我这里就成了祸害,要是因为它再添一块心病,死在这上面了,你说我要它干啥?”
我长出了一口气:“罐呢?”
“交了。”
“交哪儿了?”
“文化局。”
“有奖金没有?”
“有,还有证书。说是汉朝的,一级文物。”
大家齐声喊:叫他请客!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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