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间渡》免费试读_山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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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最深处的梦

又是这个梦啊，它又要像漩涡一样卷走我，带我去那个枯寂绝望的地方啊。

思绪一点点被吸扯，白色，一点点被黑色侵蚀，梦魇又要拉开序幕，那多时不曾演绎过的舞台哑剧又将倾力呈现、粉墨登场。

已经无力了，那股神秘的力量强大到令人绝望，自己已经挣扎过无数次了，可是每一次又轮回到这个梦里，或许就是无法逃避的命运吧。

黑色渐浓，五官感受不到任何的存在，我是悬浮在一个黑色的笼子里吗？好孤独啊，好害怕啊，有人能陪陪我吗？

师傅，你在哪啊？我好冷啊。

来了，那一抹紫光，那妖异的色彩，从黑色里渗透出来，而墨黑又退入幕后。随着紫色而来的，像是一幅正在被打开的画卷，缓缓出现的景物，晕染在这沉默的黑夜里。

睁开眼时，熟悉的紫水晶壁照旧出现了

我这是在哪？我曾经来过这里吗？

不过虽然这里的一切让我无比害怕、寒冷、恐惧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好美啊！

满穹顶的紫水晶像石钟乳一样高低不平，妖异的紫光带来令人心醉的美丽，可是，这美丽却令我无比厌恶，恶心的令我想把胃里的东西通通吐掉。

我不想再躺在这儿了，我要离开，我要寻找出路，我要去找师傅，把这些紫水晶全部碾碎成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力气，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好像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就好像被鬼压床一般，明明可以思考，明明意识中已竭尽全力命令每一处肌肉颤动，哪怕一下，却无法做到。

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早产的婴儿，软弱无力，连啼哭都没有力气。

婴儿？明明我的眼睛看着穹顶，为什么我能“看到”躺在另外一个紫水晶台子的婴儿？那个没有什么头发，脸上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的孩子。不对，这里怎么可能有人？他也是从梦里来的吗？

我难道和他一样，是一个躺在台子上的婴儿吗？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吗？为什么我根本不记得了？

但是，我突然好饿啊，这种反应不是大脑的提醒，更像是本能，我看到那个孩子就好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

我，想吃了他。

我突然发现身体可以动了，太好了，我要离开这，哪怕是爬，也要找到出口。但是，身体不受控制了，我竟然向那个孩子爬去！

好饿啊，要不先吃了他，有了力气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嘛。

这时，那个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蛇一般的竖瞳，和紫水晶颜色一样的瞳孔，他死死的盯着我，

惧怕、恐慌、嫉妒、渴望、嘲笑、贪婪......

无数的情绪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何等的诡异和奇怪，因为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吃了他。

我朝他缓慢的爬着，我甚至张开了嘴，那孩子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佳肴。

那婴儿意识到处境似乎不妙，他张开嘴轻轻的哼了一下，像是在啼哭，像是念咒语。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可我又觉得似乎有什么消失了，有什么出现了，有什么破灭了。

我的头突然好痛，如同有人拿着斧头狠狠地劈在上面，一下又一下。

我不禁痛出声来，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我的头顶，一股暖流自此流淌在我的身体里，紫色消失了，我的视线渐渐恢复，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令我在真实世界中颤抖、哭泣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白子，又做噩梦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远边传来阵阵兽吼，海风吹过我满是冷汗的身体，令我蜷缩在小船上，空气中的怪味熟悉而又亲切，我被吸撤走的意识终于回来了。

翻过身，在船头小灯的映照下，一袭白衣映入眼帘，那只手的主人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师傅”我喃喃道，“我又做了那个梦。”

白衣没有言语，只是把另一只手放在少年的肩上。

“睡吧，师傅在这，不会做噩梦了，不用害怕了。”

少年低低的应了一声，往白衣男子处靠了靠，复又躺下。安静地合上了双眼。

师傅说：他在，不用怕。那便没有事了。

少年伴着夜色沉沉睡去，白衣替他擦去额头的冷汗，起身坐在船头那盏小灯下，橘色的灯光洒满他一身。

小船随着海风飘荡，所过之处，妖海之下瞬时一片寂静，待小船驶过，又重新暗流涌动。

第一章 摆渡人

东临碣石，以观妖海。

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一条宽一些的大江，目力极好之人，甚至可以在碣石碑处隐约看到妖界森林的一角。

这片海是人族大陆和妖界的分界线。

人族起源之始，因人皇印莫名丢失，王道之气逸散，天下局势大乱，就在这糜烂之时，妖族大军在冬季妖海水位急剧下降之时渡海而来，当天便攻破了观海城，残忍屠戮了一城的将士与百姓。

“观海城破，妖海水红数年不褪”

史书在描述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时只用了十二个字，可这背后的惨烈与牺牲令无数人为之动容，为之肃然起敬。

后来，这十二个字被刻在观海城唯一的门上，以示不忘前人的负重前行。

令人庆幸的是，那时的人皇天纵英才，更得到了道门与佛门的联合帮助，他先是独自登顶落神山，在山顶得到上苍赐予的天书一卷，照天书所述在白帝城中修建了天策塔，以此镇压世间一切妖邪。

后率领天下修士，往东抵抗妖族入侵，大战经年不息，无数的鲜血洒在东行的路上，终于将妖族逼退到观海城。

妖族自知无路可退，只得背水之战。

人族为了以血偿血，驱除外族，更是誓死如归。

眼看一场惊天大战在所难免，一艘小船自妖界森林驶出，往观海城漂来。

妖帝坐在船首，妖族大祭司替他执刀立于身后。

一艘小船，上面载了妖族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尊贵的俩个人。

与之对应的是，当天，道主携天下十大神兵之一——封印第一困神锁，赶往观海城，以抵抗妖帝手中的那把绝世魔刀，如是寺首座更是极为罕见的离开南方佛国，一路向北徒步远行，路上口诵佛号，步步生莲。

天下风云具聚于此

狂风云雾遮蔽了人妖两族的全部未来，浓浓的杀气几近凝成实质。

此时只待一方先动，中土大陆的主宰便可盖棺定论

只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妖帝此来非是为战，而是议和

妖帝以洪音邀人皇往妖海上一叙，人皇与道尊、佛陀一道，穿过妖族大军，乘另一艘小船驶往茫茫妖海之中。

两艘小船一齐停在了妖海中央，迷雾遮蔽，禁制全开，两方到底是谈判还是一场大战没有人知道。

但人皇回来后，在复又夺回来的观海城前竖起了人妖界碑，是为碣石。而妖族大军也徐徐退去。

自此，双方以妖海为界，而摆渡人也被保留了下来，人皇再也没有回白帝城，飘荡在妖海之上，镇守着观海城。而妖族也相应的留下妖帅为妖族摆渡人，同样守护着妖界森林不被人族侵犯。

无数年来，妖海之上无风无浪，只有两艘小船静静停浮，两位摆渡人沉默相对，终此一生不踏入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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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窍不通？”陈退之虽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对这样的怪事仍是感到无比诧异。

“是啊，城主。”年轻人一脸无奈“我也不敢相信白子小朋友居然一个道窍也不通。当代摆渡人身边的孩子居然是一个”年轻人挠头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一个不是多么贬义的词，“普通人”。

“普通人？开窍时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城主，我也这样想过，便让鲁大师给他多开窍了两次，可是他就是无法与天地灵气相联系，道窍根本无法打开。”年轻人一脸见鬼的表情“城主，来我们这的，无论是驻守的将士还是去妖界森林历练的修士，那都是高手啊，他们的孩子天赋极佳，修道的七窍全开虽不是烂大街，但也不是凤毛麟角；练剑的更是有直接与灵剑缔成血誓的。鲁大师说，他来观海城这么多年，一窍未通的倒是第一次见。”

“那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如何？”陈退之仍是有些不死心，他至今还记得十年前一袭白衣凭虚御风，飘然落入观海城内。

白衣的神情虽有些疲倦，可这掩盖不了他出尘的气质。

他眉飞入鬓，眸如漆星，面如冠玉，风姿特秀。一身朴素白衣更是衬得他清俊优雅、天质自然。眉目间杳然潇洒，自成风流。

只是与之气质不相吻合的是，这样一位绝世人物怀中却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孩子。

白衣一脸无奈，一边笨拙的学着妇人轻轻摇晃着孩子，一边哼着歌谣哄着他。那孩子偏不买帐，越哭越凶，小手四处乱抓，白衣抬头望天，似乎也要哭出来。

陈退之当时只是一个才来观海城没多久的戍城者，他背后没有大宗门做靠山，想要资源，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来最危险的地方放手一搏，毕竟观海城有着王朝直接给予的大量资源，更是有人人都渴望的妖界森林进入的机会。

陈退之坐在街边的面摊处，嘴里唏溜溜的吃着面，只觉得这个白衣人气质虽耀眼悦目，行为却甚是搞笑。

白衣环眼四顾，看见面摊后眼前一亮，喃喃自语：“孩子是不是饿了？”

“一碗阳春面”白衣坐在陈退之对面的长凳上，转头朝老板示意。

陈退之只顾埋头吃面，早上戍城士兵要集合，若是迟了一点，可是要直接被开出城内，再也不准进入的。

只是他无意抬头时才发现，那白衣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就好像男子相亲时对对面姑娘相对了眼，看的他毛骨悚然。

“这位道友，在下远行来此，忘记带灵晶了，你看我这面都点了，没钱付不就尴尬了吗。”白衣把身子朝退之倾了倾，拉着近乎。

“这家面摊俗世钱币一样收的。”退之艰难的把面咽下，他为人内敛，要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还真不习惯。

“可是在下俗世钱币一样没有带啊。”白衣一手抱着啼哭的孩子，一手朝他摊开，以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那你没钱干嘛来吃面啊。”陈退之看着面前的白衣人一脸无赖的笑容，真想把一碗面汤扣他头上。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白衣瞬间变了脸色，正襟端坐，正气十足，像模像样。

“是君子吃饭还不给钱”陈退之心里默默地鄙视了这个人一会，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起身便走。

那白衣一见他要走，空着的手一把拉住陈退之，蹲在地上，突然哭天喊地起来。

陈退之吓了一跳，忙用力准备拽回自己的衣服，可不想这白衣年轻人虽然不要脸，但是力气却不小，自己用力竟然没有挣脱开，又不好用修士的力量，自己的衣服可是戍城军的制服，自己可当成宝贝的，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俩人就这样僵持着，那白衣一手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拽着陈退之的衣服，蹲在地上，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孩子，一脸哀愁，泫然欲泣。

看热闹的人越积越多，尤其是一些少女，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场景，一脸兴奋，和同伴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低笑来。

陈退之可不像白衣男子一样厚脸皮，更何况自己穿着戍城军衣，被人抓住话柄，只怕不好。只好无奈松开挣脱的手，转向老板

“老板，这人的面钱也算我头上，月底一起结”

白衣一听这话，立马松开了手，笑容满面的对陈退之说：“道友，在下绝对不白吃的你的东西，日后定有所报。”

陈退之看着他贱贱的表情，心里默默吐槽“要是信你有鬼哦”，赶忙快步离开，不想再和这个人有所瓜葛。

而身后那白衣乐呵呵朝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碗阳春，不是，再来一碗牛肉面！”然后用筷子蘸了一点酱油，逗那个孩子玩。

陈退之一脸黑线，这厮好生无耻！

后来在他陷入瓶颈时，那个白衣遣孩子送来一封信，那晚，陈退之破境成功，一步登天。而白衣坐在船头小灯下，朝观海城处拱手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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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年轻人轻轻呼唤，将陈退之的思绪拉回现实。

“练剑呢，如何？”

“白子去练剑？他连给那位买的小坛黄竹酒都拎不动，您能指望他提的起剑？”

陈退之转过身去，喃喃自语道：“或许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

“或许在王朝内陆做一个不会修炼的普通人平凡的过完这一生也挺好，但是在这人妖两族小战不断，大战随时可能发生的观海城，做一个普通人无异于狼群中的羊羔啊。”年轻人走到陈退之旁，与他并肩而立。

“城主，你看，我们背后的江山真如同画一般”年轻人回首望去，似在梦呓。

“所以观海城只有面向妖海的门，所以无数的前辈先烈血洒于此，所以我们要拼死守住这里”陈退之看着眼前常年被迷雾笼罩的妖海，只能隐约见到浑浊的海面。

“城主，当代摆渡人到底是谁啊？”

陈退之转过身去，神色凝重，“我也不知道，历代摆渡人的身份都是一个谜，但无一不是身份尊贵，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可是，那位来了后，妖族对应来的摆渡人是当代妖族大祭司啊！在妖族中仅次于妖帝的存在啊！”

陈退之没有回答，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孙义，我们回去吧，”

“天暗了，已经起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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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来临时，白子艰难的提着师傅要的黄竹酒和一袋杨家铺子切好的猪头肉往城外走。

“今天回去的迟了，师傅又要叫嚷着饿死了”白子不禁沮丧的想起了早上的事，虽说师傅不准自己去修行，但是今天小伙伴们都去开窍了，他们都要成为说书爷爷口中的修士，剑客了，自己经常听说书爷爷讲一些一指截江、飞剑千里取人首级的事，早就羡慕他们了，早就想有人喊我白子叫白大侠了，说不定还有人哭着喊着要做我徒弟呢。

想到这，白子忍不住笑出来，但是一想到早上的结果，想到孙义哥哥错愕的表情，想到鲁爷爷怪异的眼神，就觉得一阵沮丧，我，原来不能修行吗？师傅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让我去开窍的呢？

不知不觉间，白子已经走到了观海城门口，夜晚将要来临，许多将士修士站立在城头上，城门很快就要关闭了，到时候，护城大阵便会开启，任何人都不能出入了。

“白子，这么晚才回去，你是不是在杨家铺子舍不得走了？诶，想我小时候也有个青梅竹马。”城卫与这个每日清晨进城买酒买肉，下午出城回那个迷雾笼罩的妖海的孩子已经很熟了，从最初的好奇、对那位的敬畏到现在不时的调笑，似乎还没过去很久。

白子红了脸，他知道根本不能和这些人搭茬，越说他们越来劲。

杨久久吗，白子想起那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自己的青梅竹马，她可是通了六窍啊，好像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啊，以后我是不是要喊她女侠啊？以后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飞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啦？

小白子突然有些忧伤了。

戍城卫看着白子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迷雾中，觉得少年今天好像没有以前活泼了，今天的白子好像一条败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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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小船上师徒二人对坐，船头的小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深黑的海面上。本来活泼多话，一回来就叽叽喳喳和师傅讲今天听了什么说书故事、今天又和小伙伴偷偷去哪的白子却有些泱泱的，全无兴致。

“今天是不是跟去开窍了？”

正在想些什么，神游太虚的白子猛然听见师傅的声音，吓得身躯一震，筷子都脱手了。“我最听师傅话了，但是孙义哥哥硬要拉我去，我和他说我不去，但是......”看着师傅的眼睛，白子越说越没底气，越说声音越小，头渐渐的缩了回去。

“师傅，你可千万不要怪孙义哥哥啊。”像是又想到什么，白子又弱弱的提醒到。

“结果呢？”白衣饶有兴致的听少年讲述上午的事。

“鲁爷爷说我一窍不通，以后根本不能修行”少年把头低下。

“师傅，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其实师傅早就知道了”白衣摇了摇头，“师傅只想你做一个普通人，若是能每天陪着我在这船上漂泊，每天给师傅我买酒买杨家铺子的猪头肉就更好了。”白衣喝了一口黄竹酒，摸了摸白子的头。

“酒老儿掺水了吧，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劲啊。”

“师傅，你买酒就没给过钱，酒爷爷给我就不错了。”

“哼，你懂什么，当年多少人哭着喊着要给师傅我送酒喝，我都看不上。”

“......”

“师傅，这酒有一半是我带给船爷爷的！你怎么都喝了。”

“那个妖族喝酒又喝不醉，那有什么意思，还是给师傅我喝，多好。”

白子气呼呼的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白衣哈哈大笑，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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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船头的白衣将手中的酒坛远远的抛给另一艘木船上坐着的那位，随后转身进入船内，坐在熟睡的弟子旁，看着他的睡颜，突然想拿墨汁画些什么了。

酒坛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以一个诡异的弧线落入一个苍老枯槁的手中。

白衣将手放在白子的胸口，那里有一个从出生就带着的小锁。许多孩子从小也会佩戴各种东西，以期望带来福源。

“困神锁戴在胸口，能和天地灵气发生共鸣才怪呢”白衣喝完最后一口酒，懒洋洋的躺在船上。轻轻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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