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Dragon开始的无限旅途》：第一幕 纪念日与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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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纪念日与祭日

一一年十月六号，农历九月初十，宜嫁娶、祭祀、理发，忌开仓、上梁、盖屋、栽种。

江城的天气早已入秋，风略瑟，温略寒。两小搀着一大走出灯火辉煌的酒店。

肖天应朋友之邀，携妻儿参加其女的婚礼，小酌两曲本是应有之事，只是驾车回家便成了难事。

其妻楚小让虽然会开车，但是车技却不敢恭维，强行上路怕是立刻会化身马路杀手，一辆车占据所有车道也不是不可能。

楚小让就在不停地抱怨道：“劝您不要喝酒，您偏不听，现在怎么把车开回去...”

肖天借着酒劲颇有几分豪迈，“这有什么，请代驾！”

“今天才送了五千出去，现在还要请代驾，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肖天听后瞪了一旁幸灾乐祸的儿子肖楚一眼，小声地反驳：“老夏是我最好的哥们，送个五千的红包怎么了。”

老爸，祝您走运，肖楚在心中默念一声。

果不其然，在长达两秒的静谧后，真正的喧嚣来临了。

......

“您好，请问是肖先生吗？”十分钟后，代驾才翩翩来迟。

肖天打量一眼面前的男人：“是，您是代驾师傅吗？”

“是的。”男人回答。

“您贵姓？”肖天再问。

“免贵姓肖。”男子似乎不太想说话，语气略带些不耐。

“我们还是本家呢。”肖天笑着将钥匙和一根烟递给一并递给代驾。

代驾伸出左手接过，一家三口跟着上了车，肖天在副驾驶，母子俩在后座。

肖楚蓦地眉心一痛，心脏犹如被一双手握住一般，想要表达些什么，却不知怎样用言语描述。

是因为代驾有问题？肖楚仔细回想代驾的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色有些疲惫，左手食指有明显的熏染过的痕迹，来之前应该抽过很多烟，那么，这个人是在疲劳驾驶？为什么老爹不换一个代驾？

肖天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儿子埋头苦思的样子，将头撇向窗外，他何尝不知道代驾有问题，只是为了不想听老婆的唠叨而尽早上车吧。

然而肖天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不料楚小让不按套路来。

以往楚小让在外人面前，多少都会为肖天留点面子，这次却是念叨个不停。

许是喝了假酒的缘故，一向惧内的肖天居然和楚小让顶起嘴来。

见事态愈演愈烈，肖楚开始打滚撒娇恶意卖萌，将父母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肖天和楚小让这才意识到不妥，终止了这闹剧一般的争吵。接下来却开始展示各自的小孩心性，两人相互置气，望着车窗外一声不吭。

肖楚收了一口气，这结果不算最好也不算太差，紧接着眉心又是一阵刺痛，正要细想时，一个骤来的向心力打断了他的思考。

楚小让迅速反应过来，将肖楚紧紧抱在怀着，剧烈的碰撞声从车的右前侧传来，车厢内的几人随着车体的翻转而不停地滚动。

沉闷的哐当一声，价值40万的最新款大众Tiguan就此变成了一堆废铁。

肖天的血肉与汽车前座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漫溢的血液从脖子的缺口泵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色的糊状物混合在其中。

被母亲护在中间的肖楚是这场车祸中受到伤害最少的一个，其次是不停向左打方向盘的代驾司机。

碰撞过后，看着满头是血的母亲，肖楚紧张地用手指试了试她的鼻息，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翕动，于是他看向了副驾驶座。

“不！！！”

肖楚一边迟钝地将手伸向副驾驶上红白色的父亲，一边不停地张嘴闭嘴，却怎样都发不出声音，像是那一声啼哭耗尽了他声带后半生所有的使用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楚从呆愣中回过神，有些木然地撕碎自己地衣服，替母亲包扎头上的伤口，然后敲打着扭曲的车门。

小心翼翼地越过母亲的身体向车外爬去，检查一遍车的状况。

肖楚掏出出自己的4s手机，屏幕烂掉了，于是粗暴地挤开被卡住的代驾司机，从副驾驶的血人口袋中掏出一部诺基亚手机，拨打120，随手拿了一块汽车残片竖在汽车后方。

肖楚走回大众旁，用力拉大车门的缝隙，看能否将母亲从车中抱出来。

“小楚......”微弱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他抬起头，看见了母亲一如既往充满知性与温暖的眼睛，“妈。”

“小楚，先去看看那个代驾司机，妈的腿被卡住了。”楚小让微笑，脸上带着厚重的血污也挡不住的光辉。

“妈...”

“去看看那个司机，”楚小让再次重复，“你爸爸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肖楚沉默，将代驾从前门拖出来，简单地包扎伤口。

“小楚，你知道吗？我和你爸结婚那天，你爸当时背着我准备上轿了，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毛贼，抢了路边一个女孩子的包就跑，结果他扔下我就追了上去，我气的直接跑回了家，你爸后来做了20斤桂花糕来找我陪罪...不过我就喜欢你爸这一点，正直，有爱心，”楚小让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突然好了起来，话语中还带了些许娇羞，“你以后啊，要像你爸爸一样...”还没说完，楚小让猛地伸出一只手将肖楚推开。

在电弧的引导下，不知何时漏出来的汽油绕着车厢燃起熊熊大火。

......

一二年十月六号，农历八月廿一，宜祭祀、沐浴、平治道涂，忌嫁娶、入宅、出行。

江城长乐园陵园，叔侄二人在石碑前。

“哥哥，嫂子，小楚很懂事，学习成绩很好，半年前还拿了‘华杯赛’金牌，您们放心，我一定会将小楚养大成才的。”肖楚的叔叔肖映立在坟前说道。

肖楚则跪在石板上，手上提着一篮子的桂花糕，嘴巴里念念有词。

“老爸，今天是你们结婚纪念十五周年，记得要给老妈过一个甜蜜的纪念日，你的研究就不要去管啦，你聪明的儿子我一定会帮您完成的，老妈，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你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

十月，桂花飘落的时候，仰头望着飞舞的花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究是溢了出来。

......

第二幕 我们是为谁而活着？

肖楚觉得自己已经死在了现实里。

如同行尸走肉般，每天按着毫无意义且固定的轨迹行动，吃饭排泄，睡觉醒来。

他不知自己活着的意义何在？

感情？在这个世界，他孑然一身。他的父母死于车祸，叔叔死于癌症，他没有任何的亲人，也没有任何的朋友。

荣誉？破解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获得的菲尔茨奖牌足以让绝大多数人仰望。

财富？父母和叔父的死，给他带来了一笔巨额的保险款，叔叔留下的二环线三套三环线十套总计两千平米的房子更是让他下半辈子无忧。

在最后的亲人逝去的打击下，他就像一辆失去了动力的汽车，无论怎样用力地踩下油门，都没有办法让他前进半步。

……

老旧的电脑桌前，肖楚用花费十五万津巴（ruan）布韦（mei）币（滑稽）配成的电脑打着调成最高画质的低配置游戏。

“阿卡丽，你能不能认真点打？”游戏里的队友因为肖楚的差劲发挥而抱怨道。

肖楚不理他，瞟了一眼挂钟，七点二十四，仍是漫不经心的打着游戏，愉快地被敌方不停击杀。

“你特么是＊＊吗？会不会玩游戏？”另一位队友也忍不住开始骂道。

肖楚也没有理他，依旧愉快地操作角色送人头送到对面起飞。

“你＊＊是不是家里死了人？＊＊死了还是你爸死了？全家都死了？去奔丧去啊玩＊＊的游戏！”心态爆炸的某队友开始了对肖楚的源源不断的人身攻击。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肖楚对这些可能不在意，但他正是处于一个特殊的节点，任何冒犯他亲人的事情都会触动肖楚不太坚韧的神经。

他果断退出了游戏，黑进游戏服务器后顺藤摸瓜黑进了那人的电脑，耗时3分钟。

“T家的防火墙还是这么强力啊。”肖楚睹物思人慷慨一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通过I家芯片的某个官方后门，被劫持物理内存的最新款笔记本将开始自我毁灭之旅，不超过二十秒，这台笔记本电脑将会被刷成一块砖，包括不限于种子、小说存稿在内的全部数据被清之一空。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相应代价的不是么？

但紧接着，肖楚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

“你想探寻生命的真谛吗？

是 or 否”

肖楚看着“血淋淋”的字迹，内心多少有些无语。

或许曾经的他是一个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研究上的数学宅，但很久以前他就成为了一个颓废的死宅，补过的番剧超过200部，看过的小说不下800部。这么古老的套路现在还拿来用？真当自己是傻子啊？

虽然他同时还是个佛系宅（打竞技类游戏无脑送人头），但这不代表心情很差的他被人挑衅还不会生气，惹恼他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要知道，他可是有着与数学水平相当的计算机技术——没有人会反驳“菲尔茨奖获得者肖楚是世界上数学水平最高的人之一”这一观点。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的虚拟键盘上优雅的跳动，一连串的代码在快速而细微的操作中被输入系统，长短不一的高级语言构成简洁有力的程序，输出结果让肖楚不禁邪魅一，呃，冷笑。

对方的水平的确很高超，常规的几种检查方法无法找到与弹窗有关的任何程序或代码，但肖楚能使用非常规手段更多，14年美国官员信息泄密事件就是由他一手主导的。

肖楚的眉心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让他的操作下意识一顿。

那一场二次车祸，改变的不仅是他的人生轨迹，更是让肖楚在父母双双逝去的刺激下彻底觉醒了一项特殊的能力。它能够在危险来临时给他不太友好的提醒，曾经数次救过他的命。

现在，肖楚的理智告诉他，立刻停止和对方顶缸，老实地拔出网线进行物理隔离，否则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

人们常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因为它在需要的时候通常都不在线，显然，特殊能力的提醒只让他联想到十年前那痛彻心扉的一幕。

“命运女神是我的前女友，生命女神是我的现女友。”肖楚轻声念出一句无比中二的话语，“惹到我将是你最错误的选择。”

眉心的疼痛感愈发剧烈，但肖楚仍然找不到有关屏幕上显现的那个弹窗的任何程序，也早不到对方留下的任何痕迹。

“是or否？”肖楚念出弹窗下的两个选项，心中拿定了主意。

既然对方给出了这两个选项，想必不会是无缘无故。无论肖楚点击哪个选项，必然会有相应的程序运行，那时，他就可以借此机会反击！

“生命的真谛？”肖楚看着问题，某个扎根于脑海的画面悄然浮现。

“小楚……”洁白病床上的叔叔轻声唤道，“你靠近一点。”

坐在床边早就疲劳不堪的肖楚听到叔叔的声音，急忙靠了过去。

“哥哥和嫂子已经去了快十年了，如今我也快随他们一起了。”叔叔的声音十分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似的，“你这些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下去了之后我都会告诉你的爸爸妈妈。”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人，还要为自己而活着，去追求自己……自己的梦……”

……

为自己而活着？我该怎样为自己而活着呢？肖楚在要点击“是”的那一刹那眉心的疼痛感骤然爆发。

危险！

这种撕裂般的疼痛感在获得危险预知能力的十年间只出现过一次。那是一四年三月他将要登上吉隆坡回京城的飞机的时候。

心情略微平复的肖楚判断力终于上线，毫不犹豫地改选了“no”，危险预知给他感觉才慢慢淡化。

一秒、两秒、三秒……弹窗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肖楚的电脑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肖楚的身影也从房间悄然消失——就像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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