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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铃兰 楔子
花落,冬至,大地之上,一片荒芜。小男孩搓着他冻的通红的双手,时不时得还呵上一口热乎气儿暖暖。他一路跑着,忽见着几方木碑,他驻足,定睛瞧了许久。家中虽不富裕,但父母两个还是很注重孩子的教育,他年纪不大,却能认得好些字,他盯着其中一块只书三字的碑,一字一顿的念道:“雪、铃、兰,雪铃兰?那是什么?”
他又一路小跑回了家,问他的母亲:“妈,后山林那个木碑,写着什么‘雪铃兰’的那个,是什么人的墓啊?”母亲闻言变色:“你去后山林了?我不是说了不许往那儿去的吗?”小男孩低头,却丝毫不见愧色,一双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一脸的狡黠神色:“对不起,是我乱跑了。不过妈,你说谎!后山林里,才没有大老虎和大蟒蛇!”“那是因为冬天了,它们不常出来!”“妈,你还没告诉我呢,那个碑……”却被母亲厉声打断:“大过年的!不许提这种晦气的东西!更不许再去,下次再叫我发现,回来定让你爸好好抽你一顿,再往那柴房里关个一天,看你老不老实!”
小男孩自然怕,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好奇。是而小男孩便将询问对象转向了姐姐,他揪住一旁正忙活着叠新洗好的衣裳的女孩,道:“阿姊,你知道吗?”女孩忙的看都未看她一眼,回道:“知道什么?”小男孩正欲细说,却见他姐并无听的意思,转身进屋,把一应叠好的衣服送进各人的屋子。小男孩看她忙,也只能原地站着等待,虽急于求答案却也无法,身前两根指头交叉着,彼此绞啊绞的。
女孩方一坐下,小男孩就扑上去:“阿姊,你知不知道后山林里那个写着‘雪铃兰’的三字碑的事儿?”女孩定睛看了看他,随即收回目光,盯着手看了一会。她哪里会不知道,小的时候哪家孩子没乱跑过,后山林又那样近,她当然去过,也打听过。想了半刻,她还是觉得告诉小男孩的比较好,她道:“这个呢,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她伸了食指指着小男孩:“但你不要跟别人乱说啊,”小男孩赶紧拼命的点头应着,女孩又道:“更不许说是听我说的!”小男孩更拼命的点头:“阿姊快说快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个墓冢是原来伪政府处置的一个叛徒,就是,就是好人派进去的卧底,他(她)的墓啦!”“真的?这么有意思?哎?男的女的呀?”“这个我怎么知道?虽然说,铃兰像姑娘家的,但是,既然是卧底,性别什么的估计要反着来才好,混淆视听嘛!”小男孩点头赞成:“说得对,阿姊可真聪明!”“那当然!我比你大整整七岁呢!”小男孩撅了嘴,并不服小。半刻后他又道:“那阿姊,‘雪铃兰’是什么意思呀?铃兰花娇弱,怎么生长在雪里呢?雪里不应该是只有梅花和杂草吗?”女孩子已经明显不太耐烦:“不知道,可能是,说一个人意志坚定吧。”“那会是谁的墓呢?”“哎呀,我不都说了,是传言。传言这东西,十有八九都不可信的。再说,那碑上面什么都没有,统共就仨字儿,还莫名其妙的,谁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墓。”
这家的母亲托了个锅进来屋里,到窗口的灶台处将欲生炊,小男孩跑过去:“妈,后山林那个墓,真的是原来民国时候一个好人派去的特务的吗?”母亲严肃了神色:“你听谁乱讲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略有些害怕,只得指向再三嘱咐他不可往外说的女孩:“是,是阿姊。”母亲严厉道:“小孩子净瞎讲!自己不守规矩四处乱跑,胡乱打听来的东西还用来教坏弟弟!我看你将来嫁进彭家,没人护着你了你怎么办!”女孩闻言,顿又红了眼圈:“我才不要嫁给彭家那个坏小子!我有喜欢的人!”母亲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杯子都震了几震:“胡话还没说够!你说说为这亲事,同我和你爸闹了多少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如此,岂能由你左右!万家那小子就好?不也是个叛徒的后人吗?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到六岁,还不知道有多少坏毛病呢!”“妈,您还说我胡说八道,万荣是叛徒的后人一说,不也是您道听途说来的!”说罢便跑进了屋,一头埋进被褥里,抽泣不已。
她就是喜欢万荣,就算他是叛徒之后,那又怎样?至少,现在的他,是人人称赞的英雄。
不知怎的,她忽想起来原先去瞧见后山林那墓时,正见之上有有字条,上正书一短诗:
乱世安身处在何,迷茫似海渺云深。
逢春却道芳菲尽,唯一空碑予念人。
雪铃兰 第一章 幽磬未鸣
民国二十八年冬,上海。
雪,在空中旋转着,在灰色外墙的映衬下,在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里,雪的细与密格外清晰。雪落的极快,一个小孩子被母亲护在雪花覆了一层的伞下,却非要伸出手去接,就一瞬间,那白色的精灵儿,就落满了他小小的手儿,碰上热乎气儿了,终化成了水珠,被孩子的妈妈拍小孩子手的时候被连带着一块儿,拍去了。
这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早,纷纷扬扬的飘了整两个日夜,触地也不化,几日下来竟积了不算薄一层,松松软软的犹如面粉一般,倘若狠的下心,一脚踩上去,还能陷进去好些,再复抬脚时,鞋面上还附着些许,而且还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
而周磬就是狠的下心的这样一个人,他踩着皑皑积雪,走进了成衣店。
掌柜带着厚厚的老花眼镜,眯着眼睛寻了一会儿,方找着,取出,又细细的叠了一遍。周磬双手插着衣袋,在店内来回缓缓踱步。鞋上,还有些雪化了之后的水珠。他走到玻璃前,用衣袖擦去些许白茫茫的水汽,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似看到了什么,却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挪开了视线。
他算是这家成衣店的常客,可以说是因为他懒于再另寻别处。他接过掌柜递过来的袋子,然后依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门口走,出门时,瞧也不瞧单左手一只手便顺利取下进门处专为顾客预备的衣架上挂着的灰白格围巾,掌柜走过来,虚着帮他推开了门,他微笑,点头谢过,一面走出门一面不紧不慢的将围巾围上脖颈。
雪纷纷扬扬的飘着,风吹乱了一朵朵毛绒般小小的雪花,吹起了周磬身前垂着的两缕围巾和一片衣角。雪杂乱的飞着,无意的沾染上他墨漆一般的大衣,还未来得及融化成水珠,便又被风轻轻地拂去。
雪天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沉沉的。路上没了偶尔的那几个身着蓝衣黑裙、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抱着一两本书走在路上的说笑嬉戏女学生,也不见了裹着荷叶领、荷叶袖左右开襟的旗袍、或墨或雪的披肩的年轻女郎,连带着街上卖报的喊声也一块儿消失,只剩下行色匆匆的人儿来去往返。
不远处浅巷里蹿出一辆自行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身体微前倾奋力赶着,把一对黑色的脚蹬踩得飞快。灰毡布帽子遮不了太多风雪,雪花细细密密的落在男孩子的睫毛上、鼻尖上、面颊上。他嗖的一下在周磬面前刺溜过去,周磬只得为之顿步,男孩见状大喊了一声“抱歉”,继而便很快又蹿进另一条巷子。
窄窄的小巷子里头空空荡荡,只有几户人家的门口停靠着的两轮三轮的自行车,三轮车多是货运用的,后面的平板上摆个小小的坑坑洼洼的木头矮凳,边上一圈比矮凳还矮些的栏板都生了斑斑锈迹。男孩的突然闯入,把这条寂静的巷子的吓了一大跳,他手上突然猛地一拉闸,刺耳的“滋”的一声,自行车停在一扇墨漆门前,他左腿单腿撑地,左手扶把,右手麻利的从斜挎蓝灰色布包里抽出一封牛皮信封装的信,投进门侧的信箱里,又敲了两下门栓,响亮的喊一声“您的信!”,继而右手也扶上车把,脚上一蹬,车头晃了两回,便又很快的远了,消失在巷子尽头。
墨漆的门轻启,一个脸型狭长、浅眉窄眼、高鼻薄唇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拿走了牛皮信封。他的黑礼帽压的极低,遮蔽了他总是阴冷冷的眼。信封封的不牢,他只轻轻撕扯一下便开。里头是一方雪色帕子,右下角针脚细密的绣了一株盛放的铃兰。他目光依旧冰冷且漠然,将帕子一团塞回信封后装进了右侧阔大的口袋。
车停在一扇牌楼式的门前,门两侧各有一人把守。把守的人穿着笔挺的服装顶着风雪立的笔直,黑色帽檐的阴影投射在眉眼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前方,也不知此刻的他们究竟是思考的入了神还是入了定。门侧墙上钉着公共租界的蓝底白字门牌写着“极司菲尔路76号”。墨色漆门上挂有一匾,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天下为公”。左右两间砌为枪眼,架设两挺机枪,用于警备。门的里面西边斜对过,是一座三层洋楼。洋楼旁边还有一座新式平洋房和一个很大的花园。并无需再出示通行证,车径直驶入,择了一处靠边停下。周磬还是手揣着衣袋,熟门熟路穿过花园,走下地牢。
午时,上海城门。
守卫士兵挪开路障,黑色的车缓缓通过城门。年轻的女子坐在后排座位上,静静的将窗外的一切细细的打量着。她生着漂亮的眉眼,鼻尖微翘,略抿着的唇旁,嵌了两涡浅浅的酒窝。她梳了两根麻花辫儿,仿佛街上那些穿着蓝衣黑裙抱着书本的女学生,但在这漂亮的面容之下,却是一袭象征着特工总部的深青色的海军制服。
上海,她出生的地方,但也仅仅是她出生的地方。上海留给她唯一的印象就是每年清明,父亲会来此给爷爷奶奶上坟。她曾好奇,央了父亲同来到上海,那时她还不足七岁,故那时候的上海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新鲜的游乐之地。十三年过去,上海面目全非。她再踏足,身份却已是战士,而此地、上海就是她的战场、没有硝烟却步步惊心的战场。
她回望在身后渐渐愈行愈远的城门,微颔首。雪飘飘忽忽地落下,积压高大城门之上,给庄严肃穆的城门添了些许不一样的颜色。
吴四将手中的烙铁扔进烤的火热的炉子,拍了拍手和身上的尘土,眼神示意身边几人更换上新的刑讯用具。周磬走进刑房,吴四清楚的听见皮鞋触地的清晰脚步声,回首看清来人,轻声道了一声“周处”,周磬礼貌的笑着点了下头。
小六瘫软在椅子上似已昏迷,气息奄奄。白色的衣衫上一朵朵鲜红的花盛放着,艳丽的色彩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鲜血依旧以缓慢的速度蔓延着,豆大的汗珠悄然滴落,血水与汗水在白衣上交融,怵目惊心。
离小六的刑椅五米之外最靠牢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李士群翘腿坐在桌后,执一盏染靛青色印花边缘的白瓷茶盏细细品着。
吴四仍不厌其烦的把劝降的话软的硬的都喊一遍,小六干脆连嘲讽的回应和咒骂的言语通通略去,只把眼睛一闭假寐,等待接下来把对方的耐性磨尽恼火来临,然后再一次被迫承受彻骨钻心的痛苦。吴四费了半日口舌,见面前的人毫无动摇的坚定神色,手再一次伸向刑具,举起复落下。沙哑的嗓子喊叫出支离破碎的痛呼,带刺的鞭子划过伤痕累累的皮肤,又添上新的一道。
李士群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几声响,他道:“你们继续审,若有须请示之处,”他扬了扬下颌向周磬,道:“询问周处便是。”周磬忙谦逊推辞,两人略谦让几番,便这样定下。
周磬笑着目送李士群离开,心中多少仍觉奇怪,想近来并无刻意争取,怎的倒让李士群对他有了些许信任?细想倒并无错处,也略放了心,毕竟这也是他乐见之事,只是早预料之时来临。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地牢密闭,即使地下是十八层炼狱,地上也是一派静谧祥和。花园里花草仍拼命生长着,即使地下总有生命的消逝。黑色的轿车停在爱文义路即将与极司菲尔路相交处,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回首却只瞟了后座上人一眼便看向了地面,他很冷漠的、似已习惯这样的程序,他道:“林雪兮,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林雪兮点头,道谢之后便拿好了行李步行前往。
这一袭海军制服走上街头,凡注意到林雪兮的人皆纷纷绕道而行,零星几个胆敢在这方土地上嬉戏打闹的小儿也略露惧色。她并不予理会,因为她深知自此以后的自己在众人眼中,只能是永远戴着“魔鬼”的帽子,她唯有习惯。
不消数百步便到,林雪兮驻足,细细瞧了瞧这几幢普通的两三层小楼,看着如此和气,谁又能想到,这处安详之地,竟是血腥残暴之人每日戴着面具假作伪善度日的地方呢?
由总务处的一位年长女人引着,雪兮埋着头走向工作地点。她们顺着下楼去,穿过花园,花棚西边新建不久的一座两间楼房便是电务处,通讯电台和侦听总台皆设于此地。房间一进门左手边区域坐着的两人,听见有人进来,抬头望一眼便有收回目光,继续忙着自己的那一份事去了。两人旁边,齐整的新置一桌一柜,右手边略狭些,只两桌两柜,凌乱的摆了不少物品,想来应就是她另两位位共事者的办公桌,年长女子引着雪兮,在空桌处安置下。
雪兮静坐片刻,发觉自己的到来并不会令这方土地泛起任何一丝丝的波澜。她站起身,收拾了一应简单的用品。
坐在她右手边的女子差不多二十七八的年纪,她看了眼雪兮,继而摘下耳机,自我介绍道:“我叫薛琬琰,草头薛,王旁的琬,王旁的琰,电讯处的工作不算太复杂,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雪兮微笑道:“我叫林雪兮,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彼时电台上警灯闪烁,薛琬琰便忙戴上耳机窃听电报。雪兮亦取了张电报纸,进行记录。电报滴答繁复,雪兮初来乍到,对流程及物品摆放规律并不熟悉,故待到结束时,薛琬琰和旁坐的男子已经离开,想必是前去复命了。
号令既出,几路行动队在楼前那片空地上列队集合,小楼里人员上上又下下,然后车流涌出,只剩下一片寂静无声的几幢小楼。
牌楼式的二门由两个背着长枪的警卫费力阖上,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之声,斜对着的西式大门静静的立着,也是两人把守,把守两人身后两米远,各置一挺机枪。大门明轩东侧正对极司菲尔路的瞭望台上,一个警卫站的笔挺,墨黑嵌一条白的帽沿压的很低,他的一双眼睛,无神的半眯着。不远处拉的不算特别直的电线杆上,一只漆黑的乌鸦,瞪着它那一双黄中嵌黑的溜圆眼睛,四处张望着,偶尔与“歹土”极和谐的叫唤上几声。
夜黑,月明,风和,人静。
乐声悠扬。
特工总部的舞厅里,鹅黄色柔和的光照着,男男女女身着礼服旋转舞步。乍一看,这里和米高梅舞厅没什么两样。
情报处处长冯文莺难得的穿了一身除军服以外的衣装,一身绀蓝印深色暗纹的广袖立领舞裙隐隐衬出她玲珑的身段——如若她不是当今的身份,配上她浓眉大眼的一张脸蛋,又如何会年逾三十还未婚嫁。据说她刚入76号时,便亲手将自己处了两年多的相好送上了黄泉路,只因那人是个爱国志士,当面慷慨激昂的指责她为汉奸的行为——据说言语并未有“骂”,但即使是温言软语,冷血无情的她不会理会,她从尚未脱下的军服右侧口袋里拿出刀片,了结了那人的性命。自那以后,她很快的恶名昭彰、将特工总部情报处的头一把交椅坐的稳稳当当的。众人畏惧,面对她的心狠手辣,只得识趣的服从。
今日本就是庆功宴,虽大部分人皆不明其具体关节,但想必又是位在外蛰伏的情报工作者事成归来,欢迎他回归76号的接风洗尘宴。
冯文莺与丁默邨共舞一支,两人眼神相接,凉凉的一片——他们的舞,是没有情感的,也对,刽子手的身上又怎会有情感的存在?舞,仅仅是为了舞而舞。丁默邨说是个好色之徒丝毫不为过,情妇怕是手指头加上脚趾头都数不清,但他对这个女魔头下属,却的的确确是着迷不了的。说来也怪,一男一女两个魔头,绝对般配,可两人却无法成全,他们总是假笑脸相对着,彼此保持着戒备。于是,公的那个每日醉卧无数美人膝却依然不能放松戒备着守着机密。而母的那个则干脆孤身一人,一个月三十天二十八天在办公室里头配备的休憩室里,着实可谓怪哉。
雪兮坐在吧台旁,执一杯葡萄酒,很小口的啜着。
一位与雪兮年龄相仿的女孩走过来,坐在雪兮身旁。她眼睛圆圆的,笑容浅浅的,细细淡淡的眉用黛青描深了不少,翘翘的鼻子下,两瓣薄唇搽的鲜艳。
“你好,我叫陈舜英。”
“我叫林雪兮。”
“雪兮?”她拖了很长的音调念了出来:“有什么寓意吗?”
“家父读书人,翻看古籍随意择了二字而已。”
陈舜英“噢”了一声,回转过头,略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男男女女舞蹈,喃喃道:“这样啊,嗯,读书人……”声音很轻,有些飘飘忽忽的,雪兮并听不大清楚,似是陈舜英的自言自语。
一时无言,直到雪兮将大半杯酒全部饮下,陈舜英方回了神,对雪兮道:“你就是电务处新来的?”雪兮挑眉,道:“嗯,我是,你是怎么知道的?”陈舜英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两弧月牙儿,露出略有些泛黄的牙,只是在红唇的托衬下,倒看起来还是很白的。陈舜英的言语里有些得意:“只要是部里的事儿,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呀!上到情报下到八卦,我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雪兮笑了,想起整个电讯处四天来唯一一个同自己讲过除工作外的话的薛琬琰曾与自己说起过陈舜英的“英名”,于是说道:“这个,我已有所耳闻。”
陈舜英笑的有些得意:“哈哈哈,不曾想,我的名声竟已如此之盛了。我早听说,一位名字很诗意的姑娘要到电讯处来工作,曾在女子学校学习过电讯,不错吧?”雪兮微笑,道:“不错。”陈舜英得意洋洋的递了个眼神给林雪兮,林雪兮笑着挪开了视线。举杯,唇轻触杯沿,又饮下一小口酒。
一曲舞毕,周磬走到一漂亮的姑娘跟前,熟练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她欣然应下——她从不拒绝人的。陈舜英凑近雪兮道:“你应该还不认识他吧,他叫周磬,是行动处的副处。”雪兮挑了挑眉,她依稀记得行动处的副处长是姓刘的,陈舜英继续道:“他一向不大理事,行动处大半事务都是刘处在管。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每次部里大查内奸,他都在名单里,但都安然无恙。”雪兮看着不远处瘦瘦高高的男子,知不是自己人,竟有些期望他能是中统抑或是共党的人。念头转了几番却不消片刻,雪兮就方才的话头继而顺着闲谈,笑道:“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吗?”“谁知道呢,不过他一向都以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示人,即使原先是装的,这么长时间下来,怕也真的变成了装的那副模样了吧。不过也不一定吧,真的会演的人,恐怕不容易入戏太深。就好像……”雪兮默然,渐渐竟未听见陈舜英接下来的话语。她颔首,就这般静静的瞧着那瘦而高的男子背影。
周磬的目光,柔情,温和,落在她清秀的面庞上,但却又似乎不是在看她,更像是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笑着,搭着周磬的肩,舞蹈着。她身穿一件白绿色露半肩灯笼袖长裙,脚下一双乳白色撒亮粉小巧细高跟,舞步轻盈且娴熟,大褶的裙摆随着舞步的挪动前后左右悠然摇摆。她的眼睛不算太大,但很有神,睫毛翘且长,双眼皮深如雕刻一般,远山黛眉,高挺的鼻,一张瓜子小脸常隐在披肩褐发之中,而这一头卷发正掩盖住了她唯一一点不完美的一对招风耳。她总是微笑着,对什么也都淡淡的,而她的淡然更让人对她遐想连篇。
她很漂亮,所以舞厅里舞池旁,受邀最多的总是她。但从来没有人明面上追求过她,至于暗地里,我们无从得知。
雪兮仔细瞧了眼这舞姿优美、身段婀娜的年轻姑娘,陈舜英刚从吧台拿了杯香槟来,但这依然不妨碍她介绍,她昂起下巴指这那姑娘道:“我们部里最漂亮的,名字也漂亮,唤作寒叶青。”雪兮点了点头,微笑:“寒叶青,可以说是名如其人了。”陈舜英把嘴一撇道:“是啊,人美,名字也美,年方二十四,最好的年华里。你说说,她做什么做不成,非要做人……”陈舜英凑到雪兮耳畔,咬出两个字来:“她呀,是丁主任的情妇。”
幸而雪兮只是拿着酒杯而没有饮,否则非得一口酒呛着,难受上半日不可。雪兮不禁慨叹身边这位名唤陈舜英的女孩的天真,她并不觉得自己生了一副那种看上去就知道是个顶好的人的面相,可陈舜英却与她刚一照面就毫无顾忌的说了这好些,说是演的都让人不大能信服。雪兮摇头笑道:“果然是下到八卦无所不知啊,连这种消息你都能知道。”
陈舜英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道:“寒叶青长得漂亮,又年轻,脾性也好,但没有人追她,因为没有人敢追她。”她挪得离雪兮近了些,压低声音又接着说:“她是行动处副处刘昌茂录用的,说是刘处表妹,但之前谁都没听说过他有这么个表妹。”雪兮挑眉,随意的晃了晃手里仅剩小半红酒的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涌上杯壁又褪下去,仅留下淡淡的粉红印迹。陈舜英又道:“刘处与丁主任关系匪浅,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位寒小姐,是刘处的表妹还是丁主任的表妹都差不多。所以……猜测嘛。”“这猜测未免太捕风捉影了吧。”“寒叶青平日里没有人与她有过工作以外的交集,总是独来独往,又对各种猜测不予理睬,她这样一来,反更助长了茶余饭后的闲话。于是寒叶青是丁默邨的众多情妇之一的猜测便就此悄悄的传开来,毕竟,即使你乍一看她,觉着面上看着不像,但里子里头究竟是不是,她自个儿不说,又有谁能说的明白呢。”“她若说不是,你信吗?”陈舜英默然片刻,道:“应该不信吧。”雪兮笑,道:“那就非得承认不可了不是,如若她真的不是,岂不成了冤大头?”陈舜英道:“谁让她一天到晚对谁都冷淡,搞的神神秘秘的,让她担了这新时代窦娥的名头,也不算枉了她。”林雪兮摇头笑道:“说不过你。”
高正廉走过来,陈林二人皆敬一声“高处”,高正廉向雪兮点了下头,伸手邀请陈舜英一支舞,陈舜英笑的极开心,牵上高正廉伸出的手,和雪兮抱歉一笑:“失陪了。”陈舜英加入到了舞蹈的行列,雪兮看她高兴的如同小孩子得了蜜糖一样,笑着复举杯,将杯里的最后剩的酒一饮而尽。
高正廉虽然长相一般的不能再一般,方方正正的阔脸,浓眉细眼塌鼻厚唇,但人该还不算特别的坏,因着厚唇的人都应该不会太坏,雪兮想着陈舜英的笑,觉着俩人竟有点不太一般的意思在,念头一跳出来就被雪兮狠狠的掐了,果然,和陈舜英在一块儿方聊了几句,就被她感染了这毛病。
周磬迈着有些吊儿郎当的步子,手里头晃荡着高脚酒杯,走向吧台。他毫无顾忌的坐在了陈舜英原来的位子上,不仅如此,他还很大方的,偏过头来,打量着雪兮。
雪兮避无可避,心知自己此刻已全然无法再装作不知,这才看向他:“周处长。”周磬收回目光看向别处,道:“林雪兮。”“难为周处长,我这等芝麻大小的小人物,还要劳烦您记着。”“不把每个人记清楚了,说不定哪天给人杀了,都不知道杀手其实是身边儿的人。可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初入战场的雪兮可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听周磬如此一说,心脏都险些漏跳一拍,她有些出神儿,讷讷道:“您的意思,就是我有家贼嫌疑喽?”话语既出便有些后悔,她忙补救:“您觉着我像吗?”周磬点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继而缓缓吐出一个极圆的烟圈儿来。
“我可没说。”
吴四踱步走近,冲二人微笑着点了下头,走到电唱机前,小心的抬起唱针,更换了一张唱片。
周磬笑了,站起身,并没有全套的礼数,只伸了手,看向雪兮:“会跳探戈吗?”雪兮也看着他:“不是很熟。”周磬嘴角很大弧度地一挑:“没关系,我能把不会的人,都带会。”他的眼角邪魅的上挑起一道弧度,似极了那纨绔公子哥的郎当样儿。可是,林雪兮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绝不可能如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时而音乐始,探戈起。林雪兮笑着搭上周磬的手,双手贴合,伴着节奏感明跃的乐声,肢体缓缓摆动。
夜渐深,舞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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