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使》——木辛双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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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猎獐鹿

“嘘~~~，王通，你小点声，别那么激动，看把你的脸都涨红了，小心把獐鹿惊跑了”

（獐鹿：獐首鹿身，性温和，有四耳，听聪，善奔走，皮可制衣，披之，极寒不觉冷）

“你不激动啊，那可是獐鹿，虽然才几个月大，但这种东西很少出现的，如果我们能捉住，在集市上还不是有人排着队急着买，送老婆、送女友、送丈母娘、送小三，好东西啊！！听我爹说：上年镇里有个猎户捉了一只，两年没用打猎”王通不满的看了一眼韩木道。

“切！就你懂…到手的鹿才是好鹿，跑了有个屁用”韩木说完不再言语，双眼紧紧盯着前面那只卧在草丛中的獐鹿。王通也不再说话，好像看着一屋子的卤猪蹄一样，口水都快下来了。

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隐藏在草丛中等待时机。

这只獐鹿静静地卧在草丛中，头也低垂在草地上，好像极其的疲惫，大半个时辰，头曾来没有抬起来一下。通体的红色毛发像火一样，就连身边的草仿佛都要燃烧。

“走，慢慢靠过去”韩木轻声对王通说道。

他们俩蹑手蹑脚的摸过去，真个是一步三停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是那密草丛中躲、大树后面藏，生怕被发现。王通头上都已冒出微汗来。目测两方相距有两百米，这个距离韩木没有把握能一箭命中，为了稳妥起见，他们继续悄悄推进，还有一百米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

“噗…….”

韩木愤恨的看着王通，心里千万遍骂道：“猪头，这个时候放屁！！”

如果眼神能打脸，王通已经变成了猪头三。

王通则委屈的看了一眼韩木，心想:“这也不能怪我啊，那是屁股的管辖范围，我又管不了。”说什么都晚。

獐鹿听到响声后立刻站了起来，两只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它已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得马上离开这里，不再犹豫，已奔跑起来。

“快，不能让它跑了”韩木大喊一声，箭步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迅速地从背后的箭囊中拔出一只箭来，搭弓、拉弦、放，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拘泥。就在那箭矢快要接近的时候，獐鹿侧跳一下，躲过了飞箭，韩木暗叫一声可惜，继续追赶，王通紧跟其后。但看那一鹿二人你追我赶，惊的鸟儿林中飞，吓的蛇虫草中窜。再看那二人，弦满弓弯，犹如后羿射金乌，残步身影，好似捷豹林中跃。

“王通，你先射鹿的左边，一个呼吸后我射右边”

王通也不答话，快速举弓朝左边射去，箭啸声袭来，獐鹿早有感应，向右边跳跃，但却没有注意到韩木的后射之箭，正中左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中了！！”，两人高兴的同时大叫一声，飞速跑上前去，那个抓头，这个拽脚，将獐鹿死死控制住，并从腰上解下绳子来，系在獐鹿脖子上，确认万无一失后，两人大呼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息，但都笑咧咧的看着眼前的战利品。

“韩木，还是你有办法，够聪明”王通赞赏道。

“那是，从小到大都是我欺负你”韩木坏笑道。

“没人品”王通鄙视一句后，细细打量起眼前这只小獐鹿来。

“阿木，你看，这只鹿右上边的耳朵少了一小半，右后腿好像也有伤口。”

经他这么一说，韩木发现鹿的右上耳和右后腿上还有丝丝的鲜血正在向外流淌。

“嗯，看来这鹿之前受到了其他野兽的袭击，被咬伤后逃脱至此休息，没想到被我们发现。如果不是已经有伤，就凭我们两个还没有那个本事抓到它”

“獐鹿有四只耳朵，听觉极其灵敏，很小的风吹草动也能听到，但四只耳朵的听觉神经相连，一只耳朵受伤，其他三只耳朵的听觉也会受到影响。如果健全的话，我们刚一接近时恐怕就已经被发现了，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总会要你失去那个”王通感慨地说到。

“是啊，上天给了你好胃口，同时也送了你一身的肥膘”韩木调侃到。

话音刚落地，一只鞋子带着十几年的咸鱼味呼啸而来。

“别嘲笑我啦，我都几个星期没吃猪蹄了。我们赶紧把箭拔出来，给它包扎一下，牵回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太晚的话，会有豺狼虎豹出没，太危险”

“嗯..”

两人在獐鹿的挣扎哀嚎下把箭拔了出来，并撒上一些治疗创伤的药。这种药，镇里的猎人们都会随身携带。还有耳朵上和之前被野兽咬伤的腿上也都敷上了药，并用布条把伤口包扎好。

“好了，王通，你在前面牵着它，我在后面扶着它一下，要不然，它两条后腿都受伤，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就这样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鹿在中间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仲夏时节，虽然森林外面燥热难耐，但清泉山里面森林密布，到处树荫遮蔽，鲜花盛开：紫色高贵优雅，是那丁香，兰花，郁金香；蓝色深沉深邃，是那车菊，睡莲，熏衣草；红色热情奔放：是那玫瑰，紫薇，木芙蓉。一缕清风吹来，伴随阵阵花香，让人清爽，心旷神怡。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大山中的蚊子不是白吹的，个个都有指甲那么大，并且嘴巴坚硬细长，被叮上一口，绝对会给你一个大红包。傍晚，正是这群恶魔出来寻找猎物的时候，个个腹中空空。苦了这两个少年，左拍右扇，只恨不是千手观音，前踢后踹，挡不住屁股开花。

“阿木，看看我屁股，是不是变大了，是不是更有魅力”

“魅个屁啊，像蛤蟆一样”

“我们还是抬着它走吧，再不快点，你和我就要成蛤蟆啦”

两个人你抱前我抱后飞也似的在蚊子的轰炸下往山下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清泉镇的边缘。两人停了下来，坐在小镇入口处休息片刻。回望一眼清泉山，但见：

山不高，也有冲天观九霄之势。

林不密，但也风起绿潮涌。

翠柏争立，繁花似锦。

麒麟常来往，凤凰曾栖息。

清泉镇，因清泉山而得名，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泉山就是镇民的衣食父母。看一眼小镇：

炊烟千处起，整整又齐齐。

米香，肉香，酒香，香香入胃。

叫声，喊声，笑声，处处其乐融融。

第二章 广受赞扬

“走吧，休息够了，这么晚了，父母在家肯定着急了”韩木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不是着急死了，看到獐鹿后，应该是高兴死了才对”王通一脸兴奋笑道。韩木听到后也是满脸遮不住的开心。两人牵着獐鹿往家里走去。

他们两个刚一走进小镇的路上，顿时引来了许多人观看：

卖鞋的、卖布的、卖画的，都引颈张望。

开酒楼的、开茶坊的、开药铺的，都携客同来。

当然，他们俩只是个配角，主角是那只一瘸一拐的鹿，但是腿瘸身份不“瘸”，地位摆在那儿呢!

不时有人问道:“这獐鹿是在哪里抓的？”、“你们是怎么抓到的啊？”、“你们是谁家的儿子啊？”

有认识他们两个的赞到“阿木、阿通，你们两个孩子了不得啊，这种稀罕物都被你们抓到了，了不得了不得，看来我们镇上又要多两个优秀的猎手喽”这句话得到许多人的赞同。这个夸奖，那个赞扬，不绝于耳。

刚开始他们两还都无比的自豪，毕竟，能抓到獐鹿就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但随着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夸赞的人越来越多，小孩子哪里经历过这阵势，两人脸越来越红，最后都低着头只知道傻笑，那众人的目光感觉就像千万只清泉山的蚊子，在脸上反复叮咬。

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尤其还是只活的，毛色火红纯正，更加难得。一个人说道“这只鹿二十两黄金卖给我吧”，

另一个人喊道“二十两黄金，你是不是看人家是两个小孩子，哄小孩那”

那个人讪讪地笑道“三十两黄金怎么样，已经不少了哦”

“阿木，三十两黄金那，卖不卖，我们分了，够我们家生活好几年的了”王通一脸激动的对韩木道。

“稳住，这只獐鹿绝的价值绝对远远超过三十两黄金，他是看我们年纪小，并且这鹿身上着带伤，故意压低价格”韩木轻声说道，脸上却装出惊喜和犹豫的表情，对那人说道“我们也想卖，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回家问一下父母，并且我想把它的伤养养好”

“你们不用给它治伤，治伤还得花钱，这鹿娇贵的很，不是一般的药就能用的，现在天热，万一伤口感染发炎，死掉了，就没那么值钱喽，你们可想好了”那人吓唬道。

果然在拿伤口说事，韩木心中暗哼一声，嘴里却说“有是有道理，但这事太大，我们不敢做主，必须父母同意”

那人见一个孩子心动，另一个孩子却不为所动，并且后者是主心骨，知道拿不下来，只好说“好吧，你们先回家问问，想卖的话，就到【奇物铺八号店】来找我，我叫浩剑，是那里的掌柜”

“好贱？？”众人一脸匪夷所思的道，心想怎么还有人叫这名字

浩剑也是一脸无耐，父母起的名字，我能怎么办，解释道：“是浩然正气的浩，刀剑的剑，听差了、听差了你们”

“哦哦”众人释然。

【奇物铺八号店】，韩木倒是知道这个地方，专门收集奇珍异物，然后再卖给达官显贵。不过镇里面这个店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店而已，只负责收集清泉山出产的稀奇动植物。而总店里面的藏物，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闻之未闻、见之未见、甚至想都不敢想的。

“好”韩木应付一声后，就和王通牵着鹿匆匆走了。

他们家在小镇的东北角，距离清泉山很近。从他们的爷爷辈开始，两家就是邻居，一起进山打猎，分猎物时总是你推我让，从没红过脸、吵过架。到了韩木这一辈，两人更是吃、喝、打架、闹事，没有不在一起的，甚至屁股上有几颗痣对方都一清二楚。

在距家还有几十米远时，王通就忍不住大喊道：“爹、韩叔，快出来啊，看我们抓到什么大宝贝了”

“你小点声，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韩木一脸鄙视道。

“鬼叫什么，小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找……”王铁牛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眼前那一身火红的獐鹿惊的说不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你们俩抓的？”

王通头一扬嘴一咧，自豪道：“必须的，要不然谁那么大方送我们，怎么样？没见过吧？你儿子我厉害吧？”

韩三柱刚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就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同样激动地道“铁牛，獐鹿我们也见过两三次，但像这种毛色纯正，通体火红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吧，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你们是怎么抓到的？”

韩木就把这鹿之前已经受伤，怎么追赶，用什么方法讲了一遍。王通则在一旁添油加醋，吹的更是神乎其神，被王铁牛狠狠的在头上打了一巴掌才安静下来。

“虽然有运气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小子确实很出色。”韩三柱欣慰地赞赏道。

这时，两家的女人才慢慢悠悠地跑到，更是抑制不住激动，在那里叽叽喳喳，在鹿的这里摸摸那里瞅瞅。

“铁牛，大嫂，今晚就不做饭了，我出去买点菜和酒，我们两家好好庆祝一下。”韩三柱又对媳妇秀莲道：“你回家把桌椅碗筷收拾一下，再做点米饭就行了。”说完就哼着小曲一路小跑到镇里去了。

家里面已收拾妥当，两个孩子肚子早已饿的呱呱直叫，抱怨东西怎么买的这么慢。在一阵抱怨声中，韩三柱两手拎满了东西，太多了拿不下，嘴里还含了一个。韩木、王通闻到一阵肉香后，像饿虎一样扑了上去。

“烤鸭、烧鸡、酱猪蹄、卤牛肉、桂花鲫鱼、红烧肉、狮子头、爆肥肠、还有一坛梅子酒”王通一边流口水一边数道，忍不住拿起一个酱猪蹄就猛啃起来。

虽说猎户每天进山都会打到一些野物，但是他们都舍不得吃，基本上都拿到集市上卖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像今天这样丰盛的晚餐，比过年的时候都要好的太多。

“今天要好好犒劳你们两个，敞开肚皮吃吧”韩三柱笑呵呵的道。

两个少年一阵欢呼雀跃。

两个男人左一杯右一杯，酒气熏人。

两个主妇左一句右一句，家长里短。

两个少年左一口右一口，狼吞虎咽。

一顿风云残卷后，四个男人都酒足饭饱地回房睡觉了，两个女人在外面打扫收拾，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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