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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一 诛天
天色阴沉得如同黑夜一般,令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迹象,庭中树木与旗幡均垂头矗着,了无生气;燥热愈来愈浓了,驱走了虫唱,融化了蝉鸣:那一刻,天地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的主脊的鸱吻之尾,画着优美的剪影,高高地翘起,奋力反抗着天的“压迫”;重檐庑殿顶的每一条垂脊上,依次排列着七个仙人走兽,在阴沉的天色里,只剩下了模糊的实体;至于画栋雕梁、瓦当窗棂之类,却早不可辨识得清了。
由大殿而降三阶是一个九丈见方的平台,南、东、西三方均外延一层,宽约一丈,此三方又各设一丈宽台阶延至地面,单向每层有九级,共计十八阶。两层台缘俱树以莲花宝柱,两柱间的青石板上,刻着诸方菩萨、十八罗汉和佛教典故图案,无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台面正中放置一座三层宝鼎大香炉,炉灰早冷,无丝毫香烟袅娜之态。台面东南、西南两角内侧丈余,各置一火油盆,熊熊烈火在其中奔突跳跃,似困兽一般张牙舞爪地不停撕咬,却根本不能从火盆中逃逸而出;那忽明忽暗的火光使得大殿重檐间的鎏金大匾“大雄宝殿”四个字若隐若现,也让台面上的人影飘逸不定。
寂静竟然泥塑了众人,凝固了呼吸,唯有火苗的呼呼声和身上冒出汗水的滋滋声蚀刻着人们的心灵。
平台下面密密麻麻地围着衣着不一的数百号人,无不怒目而视、严阵以待;平台二层也站满了近百名好手,他们手执利刃,竟将台面封锁得严严实实;台面上有十余名高手将两个人围在正中,而在圈子的外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几具尸体,鲜血或早已干涸,或是勿自流个不停。
圈内的两人背靠背站立着。其一已年过五旬,他被利刃削伤了左手,伤口用撕下的衣襟简单地包扎着,血液还在慢慢地渗出,顺着衣襟坠落;另一个中年汉子,虽未受伤,却也着实累得不轻。
忽然,圈子里的一人朝着圈内的中年人阴恻恻地高声喊道:“齐盟主,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何不引颈就戮来得痛快些呢?也免得众位兄弟劳力劳心了呢!”他的话音刚落,圈子中的另外几个人又挤出来数声冷笑,让听着的人感觉好似毛毛虫爬过心头。
圈内的中年汉子冷笑两声,提取真气缓缓说道:“尤贼猖狂!我齐天乃堂堂武林盟主,岂会卑躬屈膝地引颈就戮?可笑,可笑!”
这几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而周围殿堂和瓦舍,竟然簌簌落下泥粉。围圈里的十余名高手相顾骇然;甚至一位功夫稍逊的着青衣的年轻人,惊恐中竟不慎将手中的长剑掉落,“咣当当”的脆响,更敲打着齐天话语之后的静寂。
旁边的长髯老者恼怒地跺跺脚,瞪着青衣男子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捡起来!”青衣男子惶恐地看了一眼老者,急忙捡起宝剑,认真摆好架势。
“阿弥陀佛!齐盟主,大势已去,再抵抗也是徒劳,收手吧!”圈子里一位手执禅杖的白眉僧人说道,“如不嫌弃,老衲愿收你为徒,劝你早晚诵经,以去杀业!”
台面之外,人群渐渐骚动,那份静寂倏然不见一丝一毫了。
齐天眉头紧蹙,举起右手指着白眉僧人:“杀业?我齐天不才,忝为武林盟主,不敢有丝毫懈怠,做事也算得上光明磊落。虽说我确实杀过人,可诛杀之人皆为恶徒。惩恶乃为扬善,何来杀业之说?大师污我!”
围圈里的一个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齐天转眼望去,但见此人一袭白衣,手执铁扇,剑眉俊眼,神采飞扬,极具玉树临风之神韵。此刻,白衣人嘴角似有似无的那一抹微笑,却让人心中捉摸不透究竟是玩世不恭的嘲笑,还是对他人由内而外的尊敬所报以的微笑。
齐天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愠怒,嘴角微微上翘,鼻孔里哼了一声,骂道:“郑则小儿,大人的事,岂容你毛头小子多嘴!”
郑则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拱着手说:“齐盟主,自江湖英雄奉你为盟主之日起,除暴安良你确实做了不少,然而滥杀无辜岂不做了更多!敢问广南东路孟氏双侠、淮南路寿春府卜琛、永兴军路辛健这些江湖一等一的大侠都该死吗?”
此言一出,圈子里又有人大声喊道:“还有荆湖北路江陵花迷春,河北路真定府柳剑鸿,两位大侠也是毙于他手!”
即刻,在场的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聒噪起来。
微风吹过,退去了些许燥热,庭中树木无聊地招摇树叶沙沙作响。
“这些人确是我齐某所杀!”这句话犹如炸雷一般,击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虽然说群雄早就听说齐天杀了上述的诸多武林豪杰,但是此刻亲耳听到齐天的承认,竟然比刚知晓时更加接受不了,是以无不咬牙切齿、挽袖操刀,做跃跃欲试状。
郑则听着群雄的喊杀之声,右手执扇,轻打着左手心,嘴角微翘,像是欣赏着遭围观者喊打的落水狗的狼狈样。
齐天扫视四周,沉默片刻,待得群雄情绪稍落,朗声说道:“然而,他们的死都是咎由自取!我……”
“咎由自取?”郑则轻摇铁扇,打断了齐天的话,冷冷地干笑了两声,“岂不都是你蓄意谋害吗?江湖上谁不晓得这些都是正直无私、光明磊落的义侠、好汉,岂料被你以奸人、宵小之名草草屠戮?实话告诉你,此次武林大会即是‘诛天大会’,我等定然要为亡者讨回公道,自不容你巧言狡辩!”
“对对,要讨回公道,还亡人以清白!”
“齐贼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武林盟主,而是武林公敌!袁大侠可要诛杀此贼,为武林除害啊!”
“诛杀‘屠夫’齐天!”
……
风渐大了,大雄宝殿旁的旗幡牵着旗杆顶端,开始摆动起舞了。
圈内的年长者依然严阵以待,微侧脸对齐天悄声说:“盟主,来者不善,万不可再激怒他们了!待我找出机会,带你杀出重围!”
在短暂的沉默中,不远处寺塔飞檐下的青铜铃铎被风摇得叮当作响。齐天听到后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恍惚中他竟然错以为那是妻儿欢迎他回家时的欢声笑语。
齐天微仰头望着家的方向,苦笑一声,黯然说道:“花兄,只怕今日我无法脱身了!我死不足惜,但求花兄逃出生天,救我妻儿要紧!”
花平傲闻言浑身颤抖,泪水突地而出,他急忙用提刀的右手拭去眼泪,瞪视着刚才想跃上来突袭的两人。
风穿透衣裳,给众人带来了丝丝的凉意,可松弛不了双方紧绷的神经。
齐天不管郑则夸夸其谈、义正辞严的高谈阔论,对花平傲低声说:“花兄,那使剑的青衣后生武功稍弱,临敌经验不足,待得我引去众贼注意力,你从他那里杀出,切莫管我!”
花平傲喉头蠕动,哽咽着说:“盟,盟,盟主,我们一起杀,杀出可好?”
齐天慢慢地转过头,脸上罩着一层冰霜,盯着花平傲冷冷的说:“难道花兄不愿顾我妻儿?”他还不待花平傲说话,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与花兄相交多年,惺惺相惜;名虽主仆,实为兄弟!今日一别,当为永诀!花兄珍重!”
花平傲看到齐天的眼眶里充盈着泪水,甚至眼神中竟有一丝绝望,这在他与齐天相处的十余年里是不曾见到的。就在那一瞬间,花平傲觉着胸中涌起一股酸楚直顶喉头,压迫得他的眼睛又模糊起来了。
郑则见齐天不再面向自己这一方而兀自和花平傲说话,便暗提真气将铁扇里的银针尽数挥出,三十六道银线“铮铮然”直奔齐天而来。
齐天听得挥扇恶风和银针刺破微风的声音,一边大叫“花兄快去,延宕不得!”,一边提左掌自左肋经右肩转掌向左前方劈出,一波强劲的掌风将银针尽数震落,余势继续向郑则袭来。这一招着实太快,围圈的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清招式。
郑则正志得意满,欲拢铁扇之时,但听得银针落地“叮叮”的脆响,未待他反应过来,只觉得面部像被猪鬃刷狠狠刷过一样火辣辣的疼,而胸口仿佛顶了一块巨石压迫得他几乎窒息过去。
郑则忙提真气抗衡,然而他的腿脚还是不听使唤得向后飘去。这时他右侧的一人伸出左手托在他的腰间,继而沉肘微拨,使他的身子在齐天的掌力和拨动的合力下,如同陀螺般旋了数圈才落下来;而郑则左侧的人却往后飞出丈许,撞到香炉上,昏死过去了。
围圈中的一人眼尖,瞿然呼道:“是碧落掌拨雨撩云式!”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其中还杂有“啊”“呀”之声。
长髯老者缓缓吁了一口气说道:“也亏得袁大侠方能化解这一掌!”
袁可敬拱一拱手,微微笑道:“司徒兄说笑了!”
就在袁可敬回眸间,瞥见围圈中的数人面露鄙夷之色,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仅仅是一掌,齐天在击伤两人的同时,还惊住了另外三个高手对花平傲的进攻。
郑则终于缓过气来,满脸通红地欠身冲着袁可敬说:“多谢师傅!”
袁可敬拧着眉头,面无表情地说:“则儿,平日练功不尽心,吃苦头了吧!还不速速退下去!”
这两句话虽然甚是轻描淡写,可是每一个字穿过郑则的耳膜时,都像冰块击打着他火辣辣的脸庞一样。他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微撇,流露出惭愧且无辜的表情,接着眼睛上翻,瞟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袁可敬,说道:“是,师傅!弟子知错了!”待得他回身移动数步时,突觉得热血上涌,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翻倒在地。台下他的几位师弟急忙跃上台面,将他抬了过去,服了参丹,疗养去了。
袁可敬不禁骇然,心说,则儿根底不差,加之自己的四两拨千斤之妙手,尚受如此重伤,齐贼当真厉害!
袁可敬顾不得郑则的伤势,扫了一眼惊恐不已的众人,气沉丹田,朗声说道:“碧落掌固然厉害,不过需‘缓蓄疾发’。诸位兄弟一起上,万不可再给齐贼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了!”言毕,急趋两步,左脚虚探,身形往左前迸出,挥掌击打齐天右太阳穴,疾撤,旋即踏右前方,猛攻齐天左肋。这一进一出再一进的身形,快似鬼魅,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白眉僧人啧啧称奇,轻点禅杖嘟嘟作响,赞叹道:“袁施主的‘回风流雪’之步法真令人叹为观止啊!”
群雄见袁可敬的不凡身手,也甚为折服,士气自然又高一筹,不敢怠慢,急攻花、齐二人。台下余众,更是摇旗呐喊不休。
齐天的功夫当是武林翘楚,不过在杀死打伤十余名高手后,再力敌这十余位出类拔萃者,不知不觉中,身体却渐渐疲乏了。于是他施展开毕生所学,左奔右突,应对群雄的轮番攻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东风渐紧,火苗被压制得折了腰。
袁可敬自忖武功不比齐天差多少,然而加上其他高手的联合进攻,依然和前时一样,只是勉强把齐天压制住而已,甚至齐天间或还能回击几招。若要继续下去,取胜虽说毫无悬念,可当真要费时费力了。
袁可敬收招跳出圈子,重新审视局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群雄门派有别,武功不一,联合攻击固然厉害,然而终不能互通心思、形成阵法的威力,各人招招进攻,盟友碍手碍脚,加之恐伤及盟友,颇多顾忌;甚至数位顶尖高手各怀心思,均想诛杀齐天,拔得头筹,以便在日后的武林盟主之位的争夺上占得先机,是以“碍手碍脚”更呈自然之状了;而花齐二人则以命相搏,在这顾忌、心计与玩命的相较之下,倒难以收场了。依前时所想,围圈狭小,敌寡我众,暗器进攻恐怕不及敌身反伤盟友,倒给花齐二人方便,实为下策。
正在这时,白眉僧人的禅杖横砸齐天面门,司徒瞻辰的长剑平腰扫来。齐天背对花平傲,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右手置于花平傲腰间,掌力微凸,推移花平傲向左尺余,紧接着腰向后压,登时一个牢牢的金刚铁板桥,禅杖自面前扫过,长剑贴身削来。齐天突然双脚蹬地腾空而起,飞快踢出,左脚踢飞了司徒瞻辰的长剑,右脚踢断了他的手腕。众人惊骇之际,齐天双脚一落地,后腰立挺,起身接剑挥出,直斩白眉僧人的左手,白眉僧人举杖相格,齐天未待招式用老,手腕一翻,剑身贴着禅杖平削,同时以剑身借禅杖之力,双脚腾空,连环踢出,踹飞借机偷袭的两人。
此刻,长剑依然贴着禅杖平削,火星乱窜。白眉僧人举杖不得,可也不敢收杖,眼见削及右手,急忙撤右步,侧身,撒右手落杖卸力,可是齐天凭着踹飞两人的巧力向前飞出,向白眉僧人直压过来。就在此时,袁可敬挥掌袭向齐天的左肋,齐天亦挥掌相抵,“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众人耳膜直打鼓,两掌交接的掌风使火油盆里的火苗也驯服似的低下了盆沿。再看袁可敬腾腾腾地向后退出数步,脚下的方砖皆碎,待得站定后急忙双掌朝天,自腰腹缓缓升至前胸,然后翻掌下压,以稳住被激乱的内息,暗忖道:“齐贼好生了得!”
而在此期间,白眉僧脱手丢下禅杖,右脚向前踏了一步,挥动双掌向尚未落下的齐天拍来,与此同时,一条七十二节蛇骨鞭砸向齐天后背。齐天见势不好,左掌虚拍迎向白眉僧的大力金刚掌,同时听风辨位,右手翻腕使了一招反手穿剑贯以真气点向蛇骨鞭的梢头,崩飞蛇骨鞭,反砸向使鞭的令狐昭邦。齐天的左掌实乃借力,右手剑却是攻守兼备,实在妙不可言。但见齐天身子轻飘飘向场中落下,未待落稳,又平扫一剑,剑风所及,围着的圈子顿时变大了不少。
这几招着实变化莫测,群雄相顾骇然,望着齐天手中的长剑不敢轻易上前。
清风吹来,袁可敬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发际间的冷汗,他提着隐隐作痛的右手向众人吼道:“圆慧禅师、令狐兄、楚兄,你们与我一起诛杀齐天;尤兄、杜兄、刘兄和丁兄,你们围杀花平傲;余下诸位兄弟,守住外围!”
齐天未待袁可敬布置妥当,甩剑刺向袁可敬,随即双掌平推,翻掌左右平划,下落,自腰间上提至胸口,猛地左前、右前推出。顷刻,他的掌力像排山倒海之势奔向群雄。
有人惊叫道:“不妙,是翻云覆雨!”在掌风裹挟下,场中几位好手尚能抵挡得住,武功稍逊者无不东倒西歪,退步连连。
齐天借机闪身到台中香炉旁,屏住呼吸,左右双掌夹炉腹一击,随着一声闷响,炉灰四散迸出数丈,继而笼罩了整个台面。群雄敌我分辨不得,只得收手暂歇,稍时东风吹散炉灰,齐天已经打伤了临近的三名好手。群雄辨出齐天方位,只见他急趋台面东南角。群雄见状,急忙尾随。齐天绕到火油盆后,反手一掌打翻火油盆,火油所到之处,皆为熊熊烈火,霎时烧伤、烫伤数人。袁可敬急忙喊道“守住西南火油盆”,然而为时已晚,齐天故伎重演,刹那间,台面西南角和东南角两片火海,且向台中蔓延。
齐天大呼:“花兄珍重!”进而使出碧落掌的推云手向群雄袭来。
花平傲会意,向围攻的人群急攻数招,寻得间隙向青衣年轻人杀来。青衣人早被台面上的情景唬傻了,正不知所措,眼瞅着花平傲举刀劈来,慌忙以剑相格,“呛哴”一声脆响,火花四射,等他回过神来,花平傲已经跃上殿顶。尾随的三个高手刚跃在半空时,被花平傲反手抛来的瓦片打个正着,虽没有伤着筋骨,但也是血流不止,因此不敢再追。楚罹诀欲上前追击,袁可敬喊道:“楚兄,不可,杀齐天要紧!”楚罹诀从腰间掏出一只飞镖扬手一掷,花平傲从屋脊上向后坡滚落下去。台下的一拨人急忙赶去查找。
天色愈加阴沉,风陡然大了许多,旗幡横飞,火油的火苗突突地四处逃窜。忽然,天空裂开一道猩红的口子,紧接着轰隆隆的巨响向地面砸来,硕大的雨珠拍打得台面腾起一层云雾,火油的声势更大了,呼呼然,台面一片彤红,不过稍时火势就弱了下来,当第四声雷响之时,已不见火油的任何踪迹了,只剩下一片茫然的雨雾和打斗的人群。
这一刻,原来围圈的人已经死伤多半,只剩下袁可敬这些顶尖高手和几个贪生怕死的投机者。齐天失去了花平傲的辅助,况且又经长久激战,体力渐渐不支,终不能逼退群雄;群雄虽说伤亡惨重,然而在袁可敬的指挥下,同仇敌忾,实力不降反增:台面上的局势在这失得之间的对比中,急转直下。
袁可敬一挥手,众人齐向前推。
齐天外衣早已破烂,发髻凌乱,负伤后退。雨水依旧不断得从他脸上冲刷而过,当一股细流流过他的嘴唇时,他甚至可以尝到其间夹杂的咸味和腥臭味。齐天明白,自己受的内伤很厉害了,虚汗也恐早已流尽,继续打下去,随时有生命危险。
直到将齐天逼到台面西南角时,袁可敬忽然大喊一声:“弩箭!”同时,袁可敬和群雄向后退出丈余,台面西南角的群雄也纷纷避开。顷刻,只见箭似飞蝗,从两厢房顶吱吱的向齐天射来。齐天瞧见阵势、听得风声,急忙下扑,滚向石板跟,依靠栏杆遮挡。然而,还是不及,下扑时右侧小腿中了一箭。齐天感觉伤口微麻,急忙拔去箭头,封住足三里、阴包、血海、梁丘和风市几处穴道,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在伤口上缘两寸处狠狠扎住,扯烂伤口处外裤,两手在伤口四周一挤,只见暗黑色的血水随着雨水呈带状流出,在台面与雨水混成一片暗红。
袁可敬右手一挥,弩箭暂歇。
齐天滚身而起,探掌直扑尤苍而来。尤苍急忙闪身避让,他旁边的丁圣凌身子前探,举判官双笔急点齐天两肋;齐天身子一沉,闪电般的探双手扣住丁圣凌左右脉门,丁圣凌登时动弹不得。齐天瞥见右侧袁可敬挥掌击来,身子左后撤,以丁圣凌的身子相格;袁可敬收掌已然不及,只得掌风斜带,拍在丁圣凌的左肩上,“咔吧”一声,丁圣凌的左肩胛骨被打裂。
此时,令狐昭邦的七十二节蛇骨鞭挥向齐天双臂,齐天只得翻掌外推,将丁圣凌砸向欲跃身前来的尤苍,撤手、近身、翻腕,就夺令狐昭邦的蛇骨鞭。令狐昭邦大惊,抖鞭倒卷,鞭梢砸向齐天的后脑,与此同时,楚罹诀和袁可敬左右夹攻,分击齐天的左肋和右太阳穴;齐天只得弃鞭、侧头、转身避开两人的夹击。紧接着,圆慧和尚的禅杖扫腿而来,齐天轻纵,避开同时袭来的杜栩的裹身刀,右脚尖点在禅杖上,腾在半空,鹞子翻身,双掌齐发,向刘乘龙的天灵盖拍下;刘乘龙急忙避让,令狐昭邦的蛇骨鞭、楚罹诀的长剑突向齐天袭来……
在这一来二去的过招中,齐天渐觉左腿迟滞、头皮发麻、眼前朦胧,招式的速度、力度和准确度越来越差,不过他依然硬撑着和几大高手过招。
尤苍阴恻恻地狞笑了一声,说道:“齐贼不行了,大家加把劲儿啊!”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让人听来,好像是他在饥饿不堪的众人面前,撒了一泡尿,浇在肥美多汁的山珍海味上一样让人恶心。
齐天的招式更显得绵软无力了。在他拍向刘乘龙的掌力尚未发实时,袁可敬一掌正中齐天右肋,早凝在齐天喉头的黑血喷涌而出,同时他的身子就像击飞的沙袋一般,越过台面栏杆直摔出去……
雨线狠命的抽打着台面,冲淡了血水,化成小流,冒着泡儿,载歌载舞的从台面三方的龙头排水孔中流泻而下。人们退到大雄宝殿和左右班房里,透过千万层雨幕,看着台面洗刷干净,也欣赏着庭中被雨水抽打、浸泡着的齐天的尸体。
忽然,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帮大汉从殿后涌来。年轻人走到袁可敬面前,拱手说:“师傅,花平傲逃出了少林寺。下着大雨,找不到踪迹了!陆师兄仍在带人搜寻!”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的电光照出了泥塑的金刚、木雕的罗汉可怖的脸,同时也让年轻人看清了袁可敬映着闪电蓝光的冷峻的脸。只听袁可敬缓缓说道:“爻儿,不当紧,谅他也走不远!”
雷声如同奔腾的瀑布一样,汹涌着充斥了寰宇,扑向众人。一只寒蝉从庭树上吱的一声斜栽到殿脚,仰面挥动着六肢,扑棱着翅膀,试图翻起身来。
前章二 灭门(惊变)
少林寺东南方350余里,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名为尧山,它是八百里伏牛山脉的主峰之一,极处高逾652丈,相传是尧孙刘累祭祖立尧祠之地。尧山风景优美,四季宜游。无论春花、夏翠、秋叶、冬雪,风景各异,却又各有妙不可言之处。尤其是夏秋季,骤雨初歇,白雾从谷中升起,弥漫了千山万壑,唯有山峰兀自立于云雾之中时隐时现,恍若仙境。宋代诗人梅尧臣曾游览尧山,写下了《鲁山山行》一诗,称赞它的美好景色:“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好峰随处改,幽径独行迷。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
尧山山峰奇特,瀑潭众多,森林茂密,温泉优良,集“雄、险、秀、奇、幽”于一身,自古就有集“华山之险、峨嵋之峻、庐山之美、黄山之秀”的美誉。尧山的景致甚多,诸如和合峰、银线瀑、九曲天瀑、将军雄风、青龙腾云等,然而尧山的极致景色,当属凤凰台。
凤凰台为象形山石,位于西峰。凤凰台岩石高逾60丈,方约20丈。四面如刀垂削,常人不可攀援至其顶部。台面有一孤石,较小,宛如凤凰头部,其下略呈弧形,微向西倾斜,构成凤凰腹部向前倾突之状。东南侧斜面上,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鼓起的岩体斑剥嶙峋,奇松异花点缀其间,宛如凤凰的锦羽。整个石峰矗立于幽谷之中,谷内林木繁茂,时有云雾缭绕,彼时山峰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故名凤凰台。
齐天的山庄便坐落于凤凰台侧,因刘累为“御龙氏”,故命名山庄为“龙凤山庄”。
龙凤山庄是一座五进院,坐北朝南,东侧前后一大一小两个花园,西侧南北共分四个小院,北侧依着岩壁,是一排后罩房。南北长25丈,东西阔15丈。山庄内,引清泉绕流成湖,依岩壁崛然是屏,植松柏梧桐做苑,铺青石方砖为径;堂轩廊榭相呼,亭台楼阁相映:形制规模虽然并不宏大,然而却极为雅致,颇得了天人合一之妙趣。
这天夜里,黑色的天空不时地被金色的曲线或深或浅地割裂成不规则的数块儿,继而瞬间又熔合在一起。从那曲折而又深浅不一的金色裂缝里,烫落的是比瀑布声还要凶悍多倍的滚滚的声响;这些气势磅礴的声响,拥有震天撼地的力量,就连高傲的黑色的天空,都要被吓得哆嗦着,把硕大的雨滴筛了下来,而这早已分不清楚是黑色夜空被吓出的冷汗抑或疼痛的眼泪了。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了,庄院里的大多数人早早就休息了,唯有后堂里的灯光还亮着,像是守夜的眼睛一样。
就在此时,一个人撑着油纸伞,提着琉璃风灯,来到了后堂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房内一位妇人问到:“谁啊?”
门外男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师娘,是我,封秩!”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齐夫人站在门口,和蔼地说道:“是秩儿啊,快快请进!”
封秩将雨伞收拢,靠在房门旁,数股清流曲折而下。
“庄院内外可有异样?”
封秩一边跟着齐夫人进了房间,一边回答道:“师娘,请放心,我都查看过了,并无异样!今日天降大雨,我又查看了各处火源,走水定然不会;再说,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龙凤山庄是齐盟主的宅院,仰赖师父威名,方圆百里绝无盗贼!”说到后面时,那份自豪之情全然写在脸上了。
“你师父哪有那么厉害,赶得上门神了,”齐夫人说笑着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封秩,眼神中饱含着慈爱和嘉奖:“秩儿,你师父离开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封秩接过水杯,饮了一口,笑道:“师娘说的是哪里话!平日里,我也是这样跟着师傅查看的,没有什么苦累可言!何况这段时间师父不在,我身为大师兄,理当如此!”
齐夫人听了此话,心头一紧,情不自禁地轻叹了一声。
尽管齐夫人的叹气声极其轻微,衬着房外的雷雨声更是难以辨别得出,但是内力修为不错的封秩还是听到了,于是他急忙问:“师娘,您可有烦心之事?说与我听,为您分忧。”
封秩随着齐夫人的目光朝睡塌上望去,只见小师弟齐衡正枕着小凳,盖着小棉被熟睡着,而他旁边还有一个摇篮里睡着的三个月的婴儿,那是更小的师弟齐平。
齐夫人含情脉脉地看着熟睡中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嘴角露出甜美的微笑,像是喃喃自语地轻声说:“没有什么,只是近日心慌得紧。”
“师娘是在担心师傅吧,”封秩猜到了齐夫人的心事,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师傅武功那么高,遇事总能逢凶化吉;而且师傅有花伯、仇叔和众位师弟陪着,自会顾他周全。师父外出,是为了召开武林大会,并非涉险,更何况那是名震天下的少林寺呢!师娘,师父不会有事的,你应该宽心才是!”
“话虽如此,然而我总是心中不安啊!尽管我早已不插手武林之事,但是或多或少总了解到一些事情。你师傅一心为着武林着想,不过近半年来他做的几件事情,即便在我这妇道人家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一些,虽说于公于私并无过错,可我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你说这次武林大会,会不会对他不利啊?”齐夫人一脸严肃地望着封秩,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不过顷刻间,她又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说:“唉,或许是我想多了!”
房外,大雨兀自下个不停。雨滴击打在屋瓦上、庭中树木上、堂前铜缸里的声音早就分辨不清了,只剩下一片嘈杂的响声;自屋檐而奔腾倾泻下的雨水,好似瀑布一样悬挂着,映着昏黄的灯光跳跃不停,之后落在地面上,汇成小溪,匆匆地流走了。
“师娘,师傅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如今北有契丹雄踞,西北西夏崛起,南垂大理据守,西方吐蕃虎视,大宋早已腹背受敌了!且不论西夏、大理和吐蕃,单是契丹就令人头疼了。自从师傅任盟主的数年来,哪一天不是为这天下和武林担忧?生怕武林中的宵小者为了私利而害了民族大义。”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为着芸芸众生而扛起天下责任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他在一瞥眼间,看到齐夫人赞赏的微笑,不禁住了口,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师娘,你相信我师傅便是了!”
齐夫人微微一笑,说:“秩儿,你真是长大了!好的,我听你的话,相信你师傅!”
这时,一支飞镖“嘟”的一声狠狠地钉在了门上,齐夫人和封秩都是一惊。齐夫人一甩袖子,油灯立时熄灭;封秩喝道:“谁?”闪身门后,趁着闪电光分辨院中情形,随即跳到院中,继而跃上房顶。
滂沱的大雨很快浇湿了他的衣服,可是凭着他的修为,即便借着闪电的亮光,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封秩急忙回屋,此刻齐夫人已经点亮了灯。齐夫人早把飞镖取下,正痴痴地看着飞镖尾上留的字条。封秩凑近一看,原来上面写着“快逃”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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