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虫渊》免费试读_木木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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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惫赖子王仁俞

“仁俞，仁俞，王仁俞……”一扇有些年头的灰白色的木板门被咚咚震得直哆嗦，门把上的木栓正竭力咬住栓头，不使外人擅闯而进。

只是门外之人可不懂什么轻敲慢扣，依旧卯足了力气往门上擂着，带动的门上的泥灰墙也簌簌的往下掉着土灰，这幅情景，便似欲要遭受非礼的少女在被施暴前最后的痛苦挣扎，只有一种无力的坚持。

门内，一片安静。墙角处一张有些歪扭的木板床上似乎有个人躺着，一堆隆起的破棉絮被子遮盖了大半床位，只在床尾处伸出一个大脚板，肤色还算白嫩，似没干过什么劳力活，只是脚趾上，趾甲颇长，弯曲变形，甲缝内更有“千秋”。

一只翠绿色小蝇环绕飞舞，对散发“香甜”气味的宝地执着迷恋不已。许是被小蝇纠缠的烦了，也或者门外的喊声过于嘈杂，这床铺终于是有了动静。

只见另一只脚从被窝里伸出，用脚尖搓了搓被小绿蝇弄得发痒的部位，然后一颗粘着些土灰的鸟窝头从被窝里缓缓的探将出来，惺忪的睡眼缓慢的游移着，似聚集不了焦点。

待懵了好一会儿，才似听清门外是谁在叫唤，嘴里嘀咕道：“这二狗子，一大早的瞎叫唤什么，今天也没得什么大事做，不理他便是。”于是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把棉被又往上掖了掖，要把这扰人清梦的声音隔绝了，继续回顾那锦衣玉食春华秋月去。

“砰”的一声，木板门突然弹在门后墙上，嗡嗡直响，连带着门上掉下一大块的土疙瘩，摔裂在门口，门外之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惊住了，手举在空中本来要拍在门板上，不料却拍了个空，随即收回了手，探头探脑的往门里扫视了一圈。

待瞧见木板床上的人影后，便踏步快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仁俞，仁俞，快起来，终于抓到那个教书的于胖子的资本主义罪证了，今儿个我们赤卫队就要割除掉这个社会的毒瘤，保卫集体，保卫国家。”

到了床前，见得这人还未有动静，便一把掀开了半边被子，对着那蜷成一团的赤膊瘦弱汉子叫喊道：“臭小子，快起来，我哥他们都赶过去了，我是特地跑来叫你的，我马上就走，你快点起来赶过去，不要我哥队里点名时你人都没有，回头我哥准揍惨你，快点啊。”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恩，知道了。”王仁俞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道，随后睁开眼瞟了一下那“二狗子”离开的方向，又眯上了眼睛，但立即又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惨叫，“啊，该死的二狗子，这门前几天我才刚修上，这还没过几天呢，又被他弄坏了，真是太可恶了，明儿个一定要叫他赔给我几张粮票，哼。”

“恩，等等，他刚才说……”王仁俞忽的从床上坐起来自语道：“对了，说的是李俏寡妇旁边的那个教书先生，哈哈……”

说到这里，这厮仿佛突然来了气力，噌的一声从床上下来站好，飞快的往床边一抹，将他那破棉裤和洗的发白的仿中山装的上衣套好，趿拉上一双破棉鞋，就要向门外跑去。不过转身离去前，他又快速地回头往自己木床靠墙的床脚下的垫脚木板上瞟了一眼，似乎其中另有乾坤，嘴里更是小声地吼了一句：“哈哈，李俏寡妇……”。

来到门边时一个转身，随手一带木门，木门哐啷一声撞上门框又是带下好大一块灰泥，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却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了，似乎忘了刚刚自己还在心疼这门呢。

这二狗子本名苟二连，他大哥叫苟铁军，名儿都是他们那个从军队里退伍下来的死鬼老爹取得，苟铁军是这个村的赤卫小队队长，为人激进暴躁，有着几分力气，是一个惹不得的人物，幸好因着这王仁俞与他弟弟苟二连相处的挺好，不然依着这王仁俞的惫赖脾性，早被这苟铁军抽皮扒筋，剔除出队伍了。

也幸好这苟二连有个强势的大哥，自小因父亲在外打仗，哥俩相依为命，尽管自身瘦不拉几的，没个几斤几两，在村里也是左右吃喝的开，这王仁俞自小跟他们一起长大，怕这大哥铁军，却和这苟二连嬉笑怒骂，勾肩搭背，整日里形影不离，倒也挺快活的，这苟二连也愣由他“二狗子”、“二狗子”的叫着，从不着恼。

再说这王仁俞，父亲是个机缘巧合识了几箩筐字的农家书生，只是身子骨弱，气乏血亏，在王仁俞六个月大时，便和他小子一起躺床上由婆娘伺候着，待的王仁俞满周岁断奶了，他倒是几口黄汤连灌也救不活了。

王仁俞的娘，也算是他爹的一场造化，却是娶得一个城里落魄读书人避难到此乡村，携家带口而来的识字小姐，只是困苦艰劳，长年下来，也将这苦命的小姐折磨的形损神消，终于是在前几年，再也教训不得这王仁俞的流赖性子，被活活气走了。

这王仁俞便是得了父母亲一样的瘦弱体格，生的本也还算俊俏，又得了母亲教导十几年，会识字断文，只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吊儿郎当，赖性成风，又不修边幅，稀里糊涂的便度过了十八个春秋。

于先生小院子里吵吵嚷嚷，不时传出乒乒乓乓的响声，男人的吼叫声和女人小孩的啼哭声甚是明显，这王仁俞奔走过来时，老远就瞧见一大帮人堵了于先生的小院门口，近了一瞧，大都是赤卫队里的队员，偶尔还有几个队员穿过门口的人群，将一些好看的瓷碗器瓷杯器或是一些好些的雕木器具拿出来堆放在地上，也有一些衣物杂乱的扔在几张早就搬出来的红油漆漆过的桌椅上。

王仁俞欲要凑近了仔细看一下，旁边的人见得，自是认得他是卫队里的队员，不免调笑几句：“王仁俞，你怎么才过来啊，是不是才刚从床上爬起来啊，哈哈。”

“‘小鱼’，今天二连怎么把你抛下一个人就过来了啊，你现在是在到处寻他么，哈哈。”

王仁俞听得，也不瞧他们一眼，丢了个“去”字过去，便不再理会他们。那几个人听得，也是再次哈哈一笑，见得他不怎么搭理，也不去跟他说话，免得自讨没趣，又把注意力放回小院里去了。

王仁俞看了看桌上的衣服，不认得什么布料，只知比身上穿的好几百倍，剪裁的甚是得体，又洗的干干净净，甚是好闻。他偷眼瞧了瞧旁边，见没人注意到他，就拿手偷偷去摸了摸，果然手里甚是顺滑，又瞧了瞧旁边的看上去甚是好看的碗杯，木盆等，心里直是痒痒，恨不得就拿回去一两件，当成宝贝成日里可以稀罕稀罕。

只是惆磨了一阵，又是恋恋不舍的放开，这东西拿得拿不得，他心里还是一门清的，拿了非叫二狗子他哥揍得脸上开花不可。于是这厮装模作样的叹道：“这教书的于胖子果然是个大地主，瞧瞧他藏的这些东西，都是剥削乡里村邻们得来的，真是应该要好好的批斗改造一下的。”

旁边有人听得，回头瞥了他一眼，就又不管他了。王仁俞甚是没趣，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仿是想起什么，瞥了瞥于先生院子旁的小屋，只是那间小屋的门虽然半掩着，门口却不见一个人影，一抹失望便从王仁俞眼里划过，心里有点落落的。

然后举脚向着门口走去，挤着人群却又不往里走，只是伸着脑袋往里边瞅，旁边的人被他推挤的烦了，就拿眼瞪他，遇见凶的这厮便讪笑一阵，胸腰连连点动，遇见面善的，这厮便回瞪于他，等别人转过头去不理他了，他就嘿嘿低笑一阵，摇头晃脑的仿佛赢了个小仗似的得意。好在众人也是认识他，知道是个惫赖人物，只是由着队长的弟弟照应着，也不好与他一般计较。

王仁俞正张望着，突然门里有个女人嚷喊道：“苟铁军，你爹也是个老英雄了，怎么生的你就这样霸道无理，这是欺负我们穷苦百姓，算是什么道理？”

“哼，他是个地主！没有他们这种小地主，旧国家就不会这么穷困，被外国人欺负，在我们国家土地上烧杀抢掠，干尽丧尽天良的事，而他们呢，则和外国人客客气气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对他们客气，历史血的教训告诉我们，这就是个错误。”随后便是一掷地有声的男音，可以想见一五大三粗的壮汉形象。

“你这是胡说，于老师是从城里搬过来的一个教书先生，平日里对左邻右舍都是客客气气的，哪家有点困难他都尽力帮衬着，怎么会是个地主，你胡说！”

“哼，你这是被他给欺骗了，他们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这套，表面客气，背地里阴狠着呢，谁知道干了什么，快让开！”

王仁俞听到这里，便是立刻喜上眉梢，浑身突然就长了几分力气，左右一阵推挤，便是撞开一条人缝，溜进了院子里，惹得身后几个被撞开的赤卫队的队友一起小声埋怨起来。

这边苟二连正陪在他哥哥身边帮着指挥吆喝，突然听得身后一阵吵闹，便转过头去看个究竟，见得是王仁俞，便高兴到：“仁俞，你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王仁俞向着苟二连一点头，笑了一下，便转过头朝着旁边几道人影看去，立时便是一呆。

第二章：俏寡妇怒捶懒流氓

王仁俞转眼望去，只见院落里一阵错杂，墙角里，几只母鸡正因为鸡笼被踹破，嘴里不停的发出咕咕声，要不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要么惊慌的走来走去，翅膀扑腾乱飞，地上躺着一些破碎的瓷器，碎瓦，烂旧衣裳，房门口到院门口的走道旁，还摆放着一些完整的器件，应该是没来的及搬出去。几个队员正站着，准备听队长的指示。

在房门口聚集着七八个人，地上散乱的东西更多，大概是双方互相争抢时造成的。中间一人是个白白嫩嫩的肥胖子，架着副圆框眼镜，额上沁着几颗汗珠，头发灰白工整，王仁俞认得，正是那教书的于先生。

只见他衣衫凌乱，有几处更是撕破，双手被反剪着，背后站着的两个队员应该各抓着他一只手。这老先生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一个散乱的笔架一语不发，几只毛笔撒在一旁，被踩断了几只，有几只还有未干的油墨，将地上点了几团墨花，甚是素败。

于先生左边站着的，便是队长苟铁军，昂首挺胸看上去甚有气势，其身后站着的则是苟二连。右边的是一个近五十的妇人，应该便是于先生的婆娘，她一只手死死拽着自己的汉子，另一只手则搂抱着一个四五岁的正嘤嘤哭泣的小女孩，自己也是哭的哽哽咽咽，好好的一个发髻也是散乱的遮在脸上，目光有着一丝散乱。

这最后一个人背对着王仁俞，上身穿着件碎花棉袄，下身是一条素白色的棉裤，只是腰里还系着一条围裙，许是正干着家什，来不及脱下就跑了过来，看其背后身姿，绝对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俏妇人。她正张着双臂拦在这几个人的前方，跟队长苟铁军理论着。

此时苟铁军也是注意到了王仁俞，他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便说道：“仁俞，你怎么才过来，到了就先和二连站一起吧，不要在这里瞎搅和什么事。”

那妇人见苟铁军对着她身后说话，便也将头转了过去，一见正是那平日里老拿眼偷瞧她的一个流赖人物，心头更泛上几份躁意，甚至秀眉都略微蹙了蹙。

王仁俞盯着那妇人，正见她转过头来，仔细一瞧，纤纤小眉秀远山，英英红唇似烈火，高挺鼻梁琼玉造，腮间红晕赛桃花，此时眉头一皱，眉间一点春情最是撩人。王仁俞当即讷讷，眼神迷离，这便是他天天想着，偷也去看的妙人儿，李俏寡妇。

那俏寡妇见得这小贼又是用这异样眼光盯着她瞧，心里更是不悦，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王仁俞似被惊醒，待看到这俏寡妇直直的盯着自己，只当她盼着自己上去说几句好话，好缓解缓解这情势呢。于是这厮立即就有了一股邪火在胸膛里烧，腾的一下，胆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连肩胛骨都仿佛向后打开了几寸。

“铁军哥，这是怎么了啊，闹的这么僵。”王仁俞嘻嘻笑着向着苟铁军问道，“要不大家心平气和的再说通说通。”

说完了这句，拿眼偷瞧苟铁军，见得这大汉没半点反应，心里揣测到，许是铁军哥正在气头上，得寻几句话先压一压铁军哥的火气呢，便琢磨了一会儿，随即嘴里扯胡到：“铁军哥，这于老头定是读书读坏了脑袋，才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跟一个笨老头瞎嗝劲什么啊，你先消消气再说，回头我们好好批斗教育他。”

说着，还跑到苟铁军和俏寡妇之间，先背对着俏寡妇将这句话讲完，然后转过身来，对俏寡妇挤了一眼，咧了个大笑脸，嘻嘻笑着正想说几句讨好讨好这美人儿。

不料，这李俏寡妇自死了丈夫后，忙里忙外照顾婆婆，性子里颇是有些要强，平时受不得激。此时，听了王仁俞先对着苟铁军说的一番话，暗道这于老师平时送点小鱼小菜，对我这邻舍颇有照顾，怎能被这流氓小子用笨老头诋辱，心里火气更旺，要说道一下这王仁俞。

此时见得这小子说完之后竟然转过脸来，又是对自己挤眼，又是对自己嬉笑，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一阵调弄，这一下不免火上浇油，当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噌的跨上一步，捏起拳头，便砰的一声擂在了王仁俞的胸口上，却是用足了力气，同时开声骂道：“你这有娘生没爹教的无赖，整日里就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专门祸害乡里百姓，于老师一个好人，便让你这没做过一件好事的恶虫这么辱骂，你的良心扔臭泥沟里齁馊了不成，就再也找不到模样了，哼，你就是个癫皮狗，你就是个蠢癞蛤蟆！”

王仁俞本就没有防备，脚上不曾着力，一下子被擂的蹭蹭的往后倒退，更叫他发懵的是，自己正准备着好意劝和，怎的她不但不感激自己，反而骂的这般着力难听。

这一下，王仁俞脑袋里嗡嗡嗡直响，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肚里头肝脾胃肠一起翻腾倒转，只觉搅的一塌糊涂。幸得身后苟二连瞧见了，连忙上前几步将王仁俞扶住了，不然这王仁俞非得摔个四仰八叉不可。

那苟二连本瞧见自己的好哥们难得今天这么活跃，主动跳出来替大哥办事，心里正自高兴呢，怎料风水直转，一下子就差点被那李寡妇擂倒在地下，此时又瞧见他似乎神志不清，只道他被捶伤了，心里一下犯急了，向身旁的苟铁军呼喊道：“哥，这寡妇她太凶了，太不讲道理了，仁俞都被他打倒了。”

旁边苟铁军本来也不是很瞧得起这个小子，要不是和自己弟弟混得熟，老早就脚踹口骂了，刚刚还见他在那发表言论，正想瞅瞅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呢，不料一下子被那女人给打了。

这火爆脾气腾的一下上来了，这小子是惫赖，可好歹是赤卫队中的一员呢，打他跟打我有什么区别，再加上弟弟在旁一喊，这苟铁军也呼喝道：“反了反了反了，李寡妇，我警告你不要再动了，你定是被这资本主义祸害了，要不是看在你家李老太还算老实的份上，我立马将你押住，你，你，马上押走这个地主，你们，将这些老财剥削来的东西先拿去村头摆好，等我们开完批斗大会，再一律充公，还有你们，将这些个地主家的家眷还有李寡妇看好，别放着他们乱走乱动。”

“大牛，你将隔壁李老太叫过来，叫她把他们家儿媳带回家看好，不要随便放出来。”

“哎。”门外一人应了声，就过去了。

地上苟二连听得他大哥还没给王仁俞讨回公道，连忙喊道：“哥，仁俞他……”

苟铁军一摆手：“好了，不要说了，二连，哥还有事要忙，你就扶这小子回去吧，一个大小子叫一个娘们捶一下能有个什么事？”

王仁俞躺回了他的床上，恐怕早上他出去时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回来，一般他都是要在外面瞎呆一天的。

苟二连坐在他的旁边，唠叨了一阵，最后说道：“仁俞，你先好好休息，肯定是因为你平时身体虚，那婆娘下手又不知轻重，所以一下子缓不过来，我哥说，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你就别担心了。就这样，我先走啦，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说完，便离开了。

王仁俞就这样呆呆的躺着，不知想些啥。还好苟二连担心他，这两天每逢吃饭时间总给他偷偷的带些简单吃食过来放在床头边以免他饿坏，虽然还是担心他不太正常，但每次见到他上次带的食物被王仁俞吃光了，心里还算是踏实了一些，又帮他把门也给修好了，虽然这个破屋子里家具还不够五指之数，倒也免了别人进来窥探骚扰。

至少苟二连眼中的王仁俞一直躺着不动，最多翻几个身，也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但事实上，每到晚上，王仁俞都会翻身下床，将墙角床脚下的木板掀开，拿出一个土布包裹，抱在怀里，回到床上。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俏寡妇”“俏寡妇”，偶尔还会流下几行泪水，到了天亮，又会起身将怀抱了一夜的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又爬回去躺着。

如此到了第三天傍晚，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在空中压得很低，突然，就有几声炸响，村里的老人们都言，这是春雷，万物复苏，春天到了。

这几声雷也将躺在床上的王仁俞惊醒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王仁俞此生可不是要这般活头，今晚一睡过，明天起来我照样还是那个王仁俞。”

随即一顿，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我怕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果然是不可能的。平日里连个话都不敢说，偷偷帮她担点水，捡点柴，又威胁李老太别多嘴，她又怎知我的心思。我这次只怕是得了癔症，这顿捶，这顿骂，可是不轻呢。”

又坐了起来，瞟了下墙角处，默默不语，待瞥见床头那小碗米饭，摸了摸肚子，道声“饿了”，便将这苟二连趁着下雨前匆匆忙忙送过来的还带着点热气的糙米饭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再小坐了片刻，便又躺了下去，翻转了一会儿，终是忍耐不得，下了床将那包裹掘出来抱好，这才起着了一丝朦胧睡意。村里晚上少有人家点着煤油灯过活，一般都早早睡下了。

就在王仁俞睡下不久，天空又是一下炸响，一道圆形雷球突然从云层中鬼幽幽的飘荡而下，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诡异的直向着王仁俞的家漂过去，这一幕，竟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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