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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遁入空门总是空
有人与他说:“此为来生,莫急开眼。”
他睁开眼,含混不清的说:“这是哪?”
老和尚惊得张大了嘴,张嘴露出几颗稀疏老牙:“今为…今为隋大业八年正月二十三日春惊蛰节气,杨氏天下,役民夫而枉顾民怨,死骨漫野,却不知施主哪朝人士?前生为士或为农?可见珈蓝?可见冥府?可见这天下幽鬼丛丛乎……”
“这是哪?!!”他嘶吼,他泪如泉涌。
“好好,人生就是哭着来的。”老和尚垂着眼睑细看他一眼,又讪讪的张口道:“远处那郡城本为徐州治下,大业七年废徐州为彭城郡,户有万余数。足下此河为沐水河,乃黄河支流。老僧便是在此处见你顺流而下,才拾得你,见你行动虽不便利,却有成人法度,遂开言抚慰。”
“这是哪儿啊……”春风还冷肃,他绝望而无措,被一双枯槁的手捧着,梗着软弱不堪的脖颈寻找一切熟悉的人和物,最后了无生趣的陷入回忆。
三年,如果可以,宁明觉得就这么溺死在回忆里也不错,但随着自己这婴孩的躯壳逐渐成长,终究脱离了半梦半醒的梦魇状态,而后,他睁开眼,第一次用属于这个世界的眼来打量身边的一切。
逼仄的卧房里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放眼望去都是和尚,倚在门扉边的眼神莫名,趴在床榻边的露出两个酒窝,捧着粗瓷老碗的满脸慈悲,用那双枯槁的手,颤颤巍巍着要将里边的黑糊糊灌进自己嘴里。
几口咽下那鼻涕似的东西,宁明微微一笑,挣扎片刻,最后在老和尚的帮助下起身,四下嗡嗡的关于转世或宿慧等议论,他也不作解释,这几年胡话梦话说了许多,估计这些大和尚连自己前世住哪条街几号楼,甚至背着老婆偷藏的私房钱都知道在哪了吧。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这是隋朝啊!大业十一年,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可揭竿而起,一声“翻身农奴把歌唱”便能集结万万人民。而宁明低头看着自己这双蜡黄枯瘦的小手儿,苦笑着道:“大师,您说这世上真有佛陀么?”
“今时为末法,众生为五浊恶,狗菩萨盛行当道,千佛不得度。施主你来历奇异,前世种种仍历历在目,因因果果善善恶恶,其中深意,施主可悟了?”老和尚双手合十,缓慢而坚定的道。
云山雾罩的话,但那悲悯且于世道无力的神情和后世的假和尚截然不同,只是“悟了么”入耳,宁明确实有些好笑,又有些刺耳。
悟了么?悟什么?不该带着全家出游?还是不该钻进那似乎没有尽头的水上滑梯?也是,如果不钻进那水上滑梯,也许就不会来到这里,也许……
宁明脑海闪过一丝灵光,也许,老婆孩子也到了这里?前后不过片刻,是否也将她们带过来了?他有些欢喜,随即又惶恐不安,这世道兵荒马乱,人如草芥,能活命否?
曾想过自杀能否回去?可总缺乏一丝勇气,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因为来到陌生的世界而不敢面对,才陷在回忆里去逃避现实。
也罢,既然懦弱,既然不敢面对死亡,那就去做些什么,总比自欺欺人强,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所作所为到最后很可能还是自欺欺人。
如此,宁明用带着童音的沙哑口音开口道:“大师,我欲遁入空门,可否劳烦为我剃度?哦,我俗家姓宁,名明,无字,可否籍此与我择取法号?不瞒大师,我俗世牵挂甚深,但如身前生后事,回不去了,无家可归了,如佛教所言的出家,那便出家,甚好,非常好。”
老和尚将手中瓷碗递给身边的小沙弥,用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了宁明良久,摆手让众僧退去后才道:“我普法宗兴于隋而灭于隋,自老僧假作圆寂后,已是名存实亡,只余此头陀寺残墟权作栖身地,即避不得战乱,也扬不得名声,更敛不到财货,是为一潭死水,施主有慧,前世早定,若为功名利禄,亦或者只为衣食,此地都不为首选,即便是青灯古佛,不问世事,我宗门也不为别法相容,施主,你可思虑明白了?”
看老和尚悲苦又希冀的神色,宁明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开口拒绝,但这普法宗在后世闻所未闻,此时也遭到朝堂甚至其他佛门宗派的镇压,那他至少也要知道这是不是以人命为祭品的邪教,于是双手合十以作虔敬的问道:“不知贵宗派行何法?守何戒?宗旨目的为何?又持何观念以度化世人?”
老僧双眼一亮,徐徐开口道:“老僧法号信行,十七岁出家相州法藏寺,首创普法宗,也称第三阶佛宗,然半生蹉跎,直至开皇七年受召进京陛见,兴化度、光明等五寺,撰《三阶集录》、《七阶佛名》、《涅槃遗文》等经书总计三十五部四十四卷,只可惜空中高阁,一刻倾倒。”
说到此处,老僧咳嗽连连,半晌方歇,示意宁明无需忧心,才继续道:“我普法宗不分大小法,不辨圣凡人,普信普敬,谓如生盲不分众色,若偏学大乘或小乘,爱此憎彼,必成谤法之罪,故第三阶相应之法,名为普法。
我宗皈依五佛,即真佛、应身佛、形像佛、邪魔佛、普真普正佛,而普真普正佛又有四种,即如来藏佛、佛性佛、当来佛、佛想佛,即为普法宗四佛,众生迷于现实,即为如来藏或佛性藏,因此众生皆为如来藏佛或佛性佛,若可引导,即可成佛,即为当来佛。
我宗对一切众生皆作佛想,故一切众生皆为佛想佛,而世界众生无不为佛,故四佛即为一佛,即为普佛,是以,我宗敬重一切众生,即为敬重普佛,神龛大殿一切佛为泥塑,缘何别法敬泥塑而轻众生焉?
嗟乎佛灭,末法临矣,咳咳……老僧穷极一生,落得假死遁世,眼见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只为帝王称心,别法欢心,本以为末法已不可逆为正法,然则你却顺流而下,生而慧,其目有悲苦,四下人家不知你所来所往,寓意往生界,于我目中即为真佛。
今施主欲拜入我门墙,是以千佛在彼,独见你一人度众生。狗菩萨众,不具足戒众缠绵秽土愈恶,独待你一人辟净土莲华藏世界,所谓佛说既为因,那你,便是缘,因缘际会才能变化千万,正、像、末三**回,时、处、人变幻无常,是为不息不灭也,南无地藏王菩萨。”
信行老僧双手合十,以地藏王菩萨以作佛号,一字一句已然古井无波。宁明则稍作回想,才开口道:“如此说来,普法宗不拜泥塑,以众生为佛而礼敬,又不辩上下尊卑,不辩凡人圣人,亦不辩真佛假佛,经纶不分大小,学问不较长短,皆一同视之可对?”
见老僧颔首答应,宁明有些讶然,这似乎与后世所追求的理想主义般的自由平等类似,但如此佛理却凶恶至极,且不说佛陀经纶学问之长短,单一条不辩上下尊卑便是在反对封建王朝的统治地位及合理性,就此,老和尚竟然为自己如此“大逆不道”的佛学理论付诸行动,并一度取得辉煌成就,且至如今,还能有这处残墟栖身,真可谓奇迹了。
一个如此另类的宗派,一如另类如宁明自己,孤立,没有退路,亦没有前路,后世没有关于普法宗的佛教派系,自己那虔心礼佛的母亲口中也从没有如此宗派,由此来看,普法宗确实已经湮灭。
无需作何说法,也无需拯救,他与这宗门都为异类,说不上谁拯救谁,看得出信行老僧将他的过于超前的佛法理论都寄托在自己这不知来去,又绝对留有前世记忆的人的力挽狂澜上,可老和尚却不知道现如今不论是佛是道,亦或者说皇权,说战争说民间疾苦,都不是宁明现在所思考的,即便是所有小说主人翁都需隐藏的穿越者的身份,他也不准备藏着掖着。
是的,宁明准备宣扬名声,准备让自己在这战乱中能人尽皆知,在今后的大唐也声名大噪,这一切,只为有可能一同过来的妻儿能知道自己在这里,因为古之战乱寻人甚于大海捞针,且这般年纪,一切他法都是枉然。
思虑此处,心中却有些愧对老和尚的恩情,可宁明真的不懂佛,更不信佛,即便家母信佛,也不妨碍他的不感兴趣甚至于厌恶,他仍记得自己高中后才真正算吃上第一餐肉食,即便因为肠胃的极度不适而上吐下泻,他仍死不悔改,甚至有些报复的快意。
父母如何了?妻子儿子呢,宁明只觉得一阵心悸,双目迷蒙着似能见着远处的霓虹灯和呼啸而过的汽车,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因思虑过度有了损伤,可他不在乎,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宣扬自己的名声的同时又能对这苟延残喘的普法宗有所帮助就好,他仓促张口说:“我愿入佛门,愿入普法宗,请大师择日为我剃度。”而后回忆如潮,彻底吞噬了他的神志。
第二章若非法明作谶谣
桃李子,洪水绕杨山。
此谶语出自隋文帝所做一梦,梦洪水淹都城,遂欲迁都。至杨广登基,有方士以此谶谣谏言杀光李姓人家,此事虽然荒唐,杨广明处不予理会,暗地却在严密排查,于是不久后调查到了郕国公李浑头上。
不怪乎杨广心疑,着实是这李浑不仅姓李,名字带着三点水,且侄儿李敏小名就叫洪儿,又加之时局混乱,为奸臣攻讦陷害,以致家小三十余口无一生还。如此另一李姓且带水旁的人家虽心惊肉跳,好歹有李浑做替死鬼挡刀,终是逃过一劫。
宁明通过千年后的记忆来回忆着近年才发生的事实,他皱了皱眉,寻思这“桃李子”的谶语略有数个版本,其中疑似李密为自己方便造反而编撰的“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婉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较为有趣,“皇后“亦指皇帝,前几句与“洪水绕杨山”意思近似,重在“勿浪语,谁道许”,意为密,既李密也,瓦岗推举李密作了义军领袖,此句谶谣功不可没。
早春湿寒,宁明双手拢在单薄的僧袍里,靠着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树,对来往的似乞丐般的饥民视而不见,或有小儿好奇凑近,就被搅扰了思绪,他呲牙吓唬,如此自然惹恼了比自己还要壮实不少的熊孩子,伸出乌漆漆的小肉爪准备抓挠一番。
东征的失败,一如现在的宁明,在自身最脆弱的时候惹了一个并不强大却能吃定自己的熊孩子,若是前世便能一脚崩过去,或是待些时日也不怵他,如今空有前世智慧却毫无作为,只得带着几条抓痕仓皇逃命。
也得亏那熊孩子被大人一把捞在手里,然后拘谨的随着人群,去领这破寺里布施的堪比清水的米粥,这就是如今战乱的恶果,杨广还有资本等两年再吃,平头百姓只能先吃为敬了。
他人也就灾年战乱吃苦果,但这普法宗却一直泡在苦水里,毕竟是苦行宗门,即便曾经辉煌时,每日也只外出乞食一餐,以吃寺院饭食为悖法,却又极力主张布施,甚至死后都将残身置于林间以供鸟兽食用,如今普法宗早已破落,这寺中所布施的粥饭其实全都是别法别宗出于某些无谓的心思所接济,这才有饥民上山求食这一幕,而宁明和方丈信行的饭食都由外出化缘的大小和尚们带回。
看天已近至晌午,宁明迈着短腿推开道旁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茅草,进了破烂的方丈里盘腿坐下,摘下满是补丁的兜帽,胡乱揉搓着枯黄又粗糙的长发,又拍了拍脸颊以掩盖那几道红印,今日是自己剃度的日子,不好碍了观瞻,还有心中所想需得跟老和尚说清道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
等信行老僧将经课诵完,宁明递过一碗白水,见老和尚定定的看着自己,他有些踌躇,但还是开口道:“大师当知我心中无佛,今日剃度,与其说是做了和尚,不如说只是出家而已,佛像也好众生也罢,我若跪拜,跪的只会是道理,而非佛陀神仙,我来历奇绝,大师却不应以甚么佛陀往生看待于我,一闭眼一睁眼便是两个世界,我牵挂前世,今世若有作为,也多因前世私欲起,然私欲险恶,恐怕下一刻便会牵连山门,有人亡宗灭之祸患,如此,不知大师还愿与我剃度否?”
信行眼前是一个年仅三岁的稚童,嗓音嘶哑又稚嫩,身躯瘦弱却挺直危坐,所言所说亦礼法俱全,好似有那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操控着这瘦小的躯体一般,任谁见着都觉怪异莫名,老僧已与之相处许久,也只有他能与他自然而然的交谈下去。
颤颤巍巍的端着粗瓷碗轻啜一口,老和尚透过那双乌黑眼珠,似乎能细看到内里被困住的魂魄,他说:“普法宗已然如此,灭与不灭有甚么区别?至于人,你说你只跪拜道理,那我且问你,你的私欲可有道理?
凡俗理为理,佛理亦为理,佛祖起初只留下一双足印,好让追随者一步一趋紧跟其后,后有人塑佛像,才有殿中那泥塑金裹之物,我宗普敬一切众生为佛,其凡俗之理便为佛理,你若有理,即为佛理,如此,死何足道哉?”
真个何足道哉?宁明自觉承受不起,自古熙熙攘攘皆为利,后世之人更甚于此,他扪心自问,妻儿若为自己之利益,那这处荒寺里活生生的,老少二十三个和尚便是逐利的本金,成则宗寺庄严,许有和尚三百乃至三千三万,自己家人团聚,往后可能做个富家翁;败则身死,自己这一缕幽魂兴许还能回去,只是和尚们可否会拉着自己去那阿鼻地狱?
成也罢败也罢,这其中唯独没有道理,宁明低垂眼睑,用后世那种随性的口吻说道:“家母曾说欺瞒一个虔诚的人就是犯罪,我一直都嗤之以鼻,等年纪大些的时候我就把那句话改了改,我觉得欺瞒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那才是犯罪,别说别人有什么目的,有那么一份好意在,那就得赶紧的兜好了,今天对于您的好意,您的抚养救命之恩,我都得好好兜着,所以呢……不知您有没有听过“桃李子”的谶谣?我也准备造谣啊,造一个肯定会发生的谣言,这事,想来是无理的,我…”宁明张张嘴,沙哑着说:“歇会,歇会儿……”
老和尚年过七旬,又有旧疾缠身,披着破纳袈裟已经显得十分枯槁,他压抑的闷咳两声,看宁明双目无神,便知他又一次陷入了回忆,其实不需宁明直言心中事,也不需宁明敲动着食指来掩饰焦虑,老和尚一生潮起潮落坎坎坷坷,自然能用他的阅历看懂他的苦闷,看清眼前这个孤独的魂魄。
大马路的十字路口,宁明看着老和尚双手合十就盘坐在中央,任车来车往,一转眼,车辆沉没,男男女女穿着泳衣嬉戏,追逐着与老和尚擦肩而过,再一转眼,深邃的水上滑梯,老和尚在黑暗那头注视着自己,带着那悲悯怜惜,老和尚似乎成了佛了,那般的心如止水,那般的视外物如无物。
宁明揉揉眉心,幻境般的前世如潮消退,野山枝头上的喜鹊清脆的鸣叫清洗了最后一丝迷蒙,只剩老和尚呆坐禅房,还是那般慈悲的看着他,他舔了舔焦干的嘴唇,无奈的笑着说:“我知杨氏衰而李氏兴,我知杨广谥号炀帝,知李渊称帝改国号为唐,我知唐宋元明清,我知玄奘西行,知道大雁塔,知道女皇帝武曌……”看一眼由悲悯转作呆怔的老和尚,有些小得意的,他自己也品尝着前世的种种,两人呆坐良久。
“师祖,宁施主,我们化缘回来了。”小沙弥慧了一手抱一个钵盂,已然分不开手脚,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后,便忙着把快爬到嘴唇的鼻涕吸回鼻子里,哼哼唧唧的恍若猪叫,等控制不住形势时,赶忙扭头在肩膀上擦擦,也不知道有没有掉进钵盂里的,他心虚的两边瞄一眼,见都呆呆的不理会自己,便将饭食放在矮榻上,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直到知客僧善智进来催促,老小两人才有些莫名的相视一笑,端着钵盂艰难下咽冷硬的糜子饭,宁明挑挑眉毛,忽道:“您说那‘桃李子,洪水绕杨山’后边接上‘自行车,雁喉吞金珠,电视机,龙相护,怜女行北去。’怎么样?”
桃李子已然人尽皆知,善智身为知客僧,更是信行老僧的入室弟子,稍一琢磨便有会意,金珠为贵,意指皇帝焉?为何又有龙相护?雁喉,大雁南飞,为时间?方位?或为地名?不得而知,至于那自行车,便笃定了是与皇帝频频出巡有关,电视机?一闪即逝的机会?怜女?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那不知如何称呼的“稚童”一眼,实际说来,寺内除了小慧了,其余僧人多有意无意的避开这转世之人,原由除了法师有所吩咐外,更多的是对此人怪异的漠然,偶尔恍若死人般呆怔有不自觉的畏缩。
今日是宗门自败落数年以来首次设香坛剃度纳僧,此时作此谶谣意味何在?是福是祸?普法宗几经大劫,可还禁得起颠簸么?善智轻叹一声,颇为悲苦的走在前头,好去妥善安排即将举行的剃度仪式。
宁明没有看见这个也已经年近六旬的黑脸和尚的悲苦,兴许看见了也无法体会其中意味,他有些打趣的问信行老和尚:“您说这几个句子可还押韵美丽么?”
在得到“狗屁不通胡编乱造”的评语后,宁明只能双手抱腹,悻悻的跟着来到前殿。
没有刻意修缮的殿宇满是残垣断壁,内无佛像外无金刚,只有鬼魅似的饥民呼噜呼噜的喝粥声,恍若进了养猪场一般,大大小小的和尚们分作左右两排,就站在不见地砖泥泞不堪的殿中央,头顶没有片瓦,任由柳絮般的细细春雨落在身上,许是人少,低沉的诵经声庄严却又清冷。
本济法师身为讲经僧,双手持香三转,先敬天地,后敬满屋或坐或立的正在喝粥看戏的佛陀,而后将香烛插进本宗唯一的青铜香炉内,双手合什三唱宗门所皈依的佛陀,诵《心经》、《地藏十轮经》、《七阶佛名》,三唱摩诃般若波罗蜜多。
礼毕,信行老僧手持金刀抚顶开示,宁明跪在地上,见发丝飘落,忽然有些伤感,离了这红尘,就好似离妻子父母更远了,他有些急切,将几句事先想好的发愿语抛之脑后说“宁明无法如宗意里那般礼敬众生为佛,今日受戒出家,宁明只许以礼待眼前所见之人,做一切善行不需佛陀名讳,诵经不是佛,苦行不是佛,斋戒布施亦不为佛,若真有佛,我须见真佛,所有业障罪孽,便让我在真佛面前悔过吧……”
嗡嗡的议论良久不止,正喝粥的“佛陀们”指指点点,惊异这小小稚童何来如此成人心性,大小和尚却如众生相,惊者怒者或是悲苦无言,边上只能观礼的小慧了好奇又崇敬,也不知是不是师祖偏心教小师弟如此说的,竟能引起许多人赞叹不已。
头顶发丝依然不紧不慢的飘落下来,一声带着轻笑的“顽皮”入耳,终于打消了宁明心中的愧疚,他端正的跪着,等老和尚正为自己择取法号之时,将身前三炷指头粗细的檀香双手夹住,毫不犹豫的印在光秃的头顶。
好似屠夫进了杀猪场般惊呼四起,有喝止者反而被老和尚呵斥,宁明微微一笑,心说知我者老和尚也,他忍着痛,他小心翼翼,坚定缓慢的四次将香头印在头顶,给自己烫了名为“菩萨戒”的戒疤。
其实戒疤出自元朝,表示不违背佛法的信心,宁明曾在母亲手腕上见过,那时觉得丑陋,总不愿与她一同出门,而母亲为了照顾儿子的自尊,再热的天气也穿着长袖,宁明有时会心疼,如今心更痛,但那戒疤却没有因此而美好起来,今日受戒,他的所作所为只为了刚才那一番话,为了自己的良心,更为了不忘前世,他如此做了,且发誓往后不会违背此时的心。
头顶的灼痛扰乱视力听力,恍惚着看见老和尚张嘴,恍惚着听到“法明”两音,他笑了笑。
从此,这山野荒寺里多了一个扫地的枯瘦小和尚,他佝偻着,迷迷糊糊着,自言自语着,同坐在方丈中的那老和尚一般,似乎都已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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