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道御虚无》——君韵止》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奠青》: 武骨与灵药。
第一章 武骨与灵药
寒风萧萧,月色如银,一座巍峨的山岭在苍茫夜色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孤独、那么狰狞,它在那里一动不动,彷佛一只巨大的史前凶兽,从亘古以来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在等待着择人而噬,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黑魆魆的针叶林间,虫声如雨,一个少年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山上走去。
他一身并不十分合体的白衣,在月下泛着青色,黝黑瘦削的脸庞,并不英俊,但夜色中熠熠生辉的双眸,透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飘逸着一丝英武的味道。
黑夜,荒山,幽林,孤独的少年,诡秘的身影。
他脚步轻盈,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山坳中。
山坳的入口被藤蔓和灌木遮盖,若不细心观看,不会发现这里竟有这样一个隐僻的所在。
山坳中比较开阔,也很清幽,少年抬头看了天,随即低下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拉开架势,打起拳来,起之如猿、落之如鹊,轻之如叶、重之如铁。一招一式,纯熟无比,仿若行云流水,而且各招式之间的衔接,严丝合缝,圆转如意,显然,这套拳他已经练了不知道多少倍。
荒山寂寂,冷月窥人,一个孤独的少年在静静地练武,婆娑身影显得分外凄清,呼呼掌风在幽静的夜空中有节奏地飘荡。
山脚下,是一片院落,千檐百宇,气象恢宏,院落中灯火通明,人声喧哗,一派热闹景象。
这所山庄,乃武林第一世家祭家。
作为武林第一世家,祭家已经传承几百年,祭家先祖创立的武功“梅花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学,祭家弟子有着优厚的学武条件,名师传授,武林秘籍,灵药淬炼,同门切磋,他们也不负家族的厚望,代代均有英才涌出,发扬着祭家先祖的荣耀和祭家的光辉。
但这一切却与山坳中的少年无缘。
作为祭家庶子,祭落华,似乎与这武林第一大家族沾不上什么关系,有的只是那可怜的庶子名分。
祭家嫡子,不论男女,三岁就开始练武,为了防止练武过度,对身体造成伤害,每天均用大把名贵药草浸泡淬体。这些名贵的药材无一不需要大把的银子,但祭家有的是钱。不过这只针对嫡子,对那些远房的庶子,要享有祭家的练武条件,必须要有武骨!
祭落华偏偏没有武骨。
他永远忘不了五岁那一年,那时,他父亲还在世,父亲恭谨地带着幼小的他到祭家长老祭云鹤面前,不停地说好话,希望祭落红能到祭家练武。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练武尽管辛苦,却是一条出人头地的捷径。
自古以来,就是“穷文富武”,读书要是考不中举人,一切都是白搭,但学武不同,学武只要学到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混个三流镖师,最不济也可以到有钱人家看家护院,吃饭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学得好,走了狗屎运,可以在边界上一刀一枪,弄个将军当当,如果嫌官场龌龊,也可以行走江湖,做个豪客,骑名马,拥美女,快意恩仇,那是多少热血少年的梦想!
然而,学武也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到祭家学武,作为祭家庶子,如果没有武骨,不但不能拥有祭家学武的条件,而且会被家族长老会剥夺练武的资格。武骨,指练武之人特有的体质,有这样的体质,内气才能深入人的骨髓,从而将内功和肉身练到极为高深的境界。否则内功不能游走骨髓,那么功夫再强,练武者的身体依然是脆弱的.没有武骨,无法敛气入骨,无法真正的洗髓,即使皮肤肌肉的防护再深厚,五脏骨髓也可能被敌手的内家真气所震碎。没有武骨而勉强练武的话,终其一生,无论多么勤奋刻苦,师父再怎么悉心指点,在武术上只能达到浅显的三流境界。祭家作为武林第一世家,没有家主的允许,绝不允许祭家子弟出现一个三流的半吊子武者。
武骨,一想到这两个字,直到现在,祭落华还头疼。
那时,幼小的祭落华根本不知道武骨为何物,只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能够决定他命运的远房伯父。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伯父有多大的名头,只听父亲说过,这个伯父厉害得很,一掌可以将天上飞过的龙打下。
他只觉得伯父很亲切,很友善的样子,却不知道,“祭云鹤”这三个字在江湖上有着多大的分量。
祭云鹤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亲切地道:“这孩子不错,看起来很笃实的样子。来,伸出手来,我看看你适不适合学武。”
祭落华很乖,两只手很快地伸了出去。
祭云鹤笑道:“好孩子,一只手就够了。”说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祭落华的手腕上,祭落华依言将另一只手放下。
祭落华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腕上涌出,很快通过手臂,到了他体内,在他体内窜来窜去,非常舒服。
父亲在旁边紧张地问:“长老,这孩子行么?”
祭云鹤收回了手,祭落华体内那股暖流一下子消失了,让他觉得神奇无比,黑眼珠瞪得老大,一言不发地盯着伯父。
祭云鹤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祭落华还沉浸在方才那奇妙的体验当中,父亲却觉得不妙。
看到祭落华父亲那忐忑不安的表情,祭云鹤稍稍沉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吧,这孩子没有武骨,不是练武的料子。”
小落华抬头问:“伯父,武骨是什么?”
祭云鹤道:“武骨是……”顿了一下道:“说了你小孩子家也不知道。你只要晓得,你不能练武就是了。”
小落华却倔强地道:“我不信,我偏要学,我也不要你教。”
祭云鹤脸色微微一变,加重了语气道:“笑话,你自己能学什么名堂,你学武只会有损祭家的声誉。小孩子不要胡闹,祭家也不允许你学武。”
小落华这时觉得这个伯父一点也不亲切,竟有点象故事中的老妖怪,他还要再说,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给了他一下,又诚惶诚恐地道:“哦,长老,我知道了,这就是命。小孩子不懂事,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今天这事……那个……太麻烦你了。”
祭云鹤挥了挥手道:“谈不上麻烦不麻烦。孩子有武骨,家族也多一份力量。可惜,他没有,这谁也没有办法……”
他们的话,小落华不能完全听懂,但他不能学武,他是知道了,他小脸一瞬变得铁青。
回家的路上,他一声不吭,父亲知他喜欢学武,在家里不时嘿嘿哈哈地模仿祭家弟子打拳,还不住地缠着自己要学武。
现在家族长老断定他没有武骨,不能学武,他不知道多么伤心!
怕他难受,父亲不住开解他,说:“不学就不学,反正我们是祭家的人,你长大了,他们总要照顾你,工作是肯定不愁的。你不要太难过……”
当夜,幼小的祭落华几乎流了一夜的眼泪。
天快亮的时候,他不哭了,两只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他从床上悄悄地爬起,独自一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中,在灶台下的柴垛中,找到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小木块。接着又找来一把砍柴的小斧头,两眼冒火地盯着那小木块。随后一扬手,举起斧头,猛然劈下,将那个小木块劈成两片。他换了一个方向,又是一斧劈去,小木块变成四截,但他还不解恨,不停地用斧头剁,不一会,竟剁成了木屑,他才松开了斧头。
原来,他非常恨那个什么“武骨”,他找的小木块,就代替了武骨,用斧头将它粉身碎骨,让这个阻碍他学武的狗东西见鬼去吧!
从此,在家门前的荷花池塘前,面对千百朵艳丽的莲花,他立下了一个滔天的志向,此生一定要学武,不管有没有什么“武骨”。
家族不允许他学武,他就偷学,没有人教,他就自学。
从此他一有机会都要观看祭家弟子练武。他一有空就到祭家练武场,观看祭家弟子站桩练功,打木柱、踢沙袋,演练拳脚。每一个方法,一招一式,他均默默地观察,细心地领会,然后回到祭家后山一一地依样画葫芦,苦练不辍,风雨无阻。
他特意在后山找了这么一个隐秘的所在,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练武。父亲临终前,托祭家管家给他安排了一个看守祠堂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胜在清闲,不影响他练武。
武术中一些最简单最浅显的基本功偷学很容易,象下腰、压肩、开胸、跪压等基础性柔功,他没多久就完成了;练武器械,他都选简单的自己制作,象用来练劲力的木柱,直接就地取材,对着树练蹬腿和踹腿,练手肘的劲力,就用一大叠纸张做成“千层纸”,把糠袋悬在梁上,来练习踢腿的高度,用木凳练习弹腿,一腿弹出,要将木凳踢得后退,但不能翻倒……
至于练轻功的基础功法,一般都是先负重奔跑,然后负重在盛满水的大缸边沿上行走,逐渐减少缸里的水,空缸后再换成盛重物的簸箩,直到在空簸箩边沿上奔跑如飞。不过这种方法太过引人注目,他在屋后挖了一个浅坑,腿上绑上重物,从坑中往上跳,逐渐增加坑的深度。
门前还有一棵小树苗,每天早晨他出门都从上跃过,每天如此。他深信,等树长到屋子那样高,他自己也长大了,功夫上升了,同样可以一跃而过。
不过拳脚招式就不是那么容易偷学了,他虽然可以将一套拳法的一招一式全部记住,回来自己也练得有模有样。但是天下任何拳法的发招均要与内气的运行相一致,有一定的提劲运用之法,否则就是“花拳绣腿”。每一套拳法均有相应的运劲口诀,更重要的是,每一种拳法均要以内气为动力,内功心法更是不传之秘,这些都无法偷学。好在入门的内功心法和运劲口诀也不是太难,一般学武之人或许秘而不宣,但祭家乃武林第一世家,对这些基础性的东西倒不如何保守。他通过多种方法,将自己的辛苦积攒下来的银两几乎全部花出去,终于获得一两种通行拳法的内功心法和运劲口诀,虽然代价不小,毕竟还是到手了。心法一入手,他就从苦练拳脚转而同时苦练内功。
但自学武功是何等艰难,特别是内功,没有师父的指点,不说别的,单是把全身的穴位全部摸清,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咬牙坚持了下来,不过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其间,他曾因走火入魔,大病过两次,好在他功力尚浅,入魔不深,虽然病了两次,也积累了避免走火入魔的经验,之后,练功更加勤勉。
他的心,彷佛是脆弱的莲瓣中点出一盏灯,荧荧的火光,将他崎岖的人生照成辉煌的玲珑。
暑往寒来,一晃十年时间过去了。
十年来,除了生大病或有重大事情,他每天晚上均来这里练功打拳,雷打不动。
今晚,夜依然是那么寂静,依然是那么深沉,他,在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依靠的孤独少年,没有例外地来到这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山坳中,照旧追逐着他成为侠客的梦想。
一套拳法打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可对“武骨”有着太深的体会,当年伯父的话并没有错,苦练十年,他流的汗绝对是整个祭家弟子中最多的,但十年了,他竟连练武最基本的门槛都没有跨过,还在武术中未入流的炼膜境中徘徊。
当时武林,按照练武者功夫从浅到深,依次划分为炼膜、易筋、锻骨、洗髓等几个境界。
炼膜境为未入流,易筋境为三流,锻骨境为二流,达到洗髓境在江湖上就是一流高手。
武术一般是“三年一小成,十年一大成”,突破炼膜境一般需要三年,祭家弟子最快的一年就可以突破。
可是祭落华十年苦练,还是未入流。虽然练武的外在条件不好,但自身的资质也是极大的不行,想到这里,祭落华也是极为的无语。
不过没有武骨,他还是能忍受,毕竟十年来,虽然不能跨入三流境界,但对炼膜境的各种拳术以及基本内功心法可说了如指掌,现在只差一层纸,一捅破,就可以跨入三流境界。
要命的是,他不能象祭家其他弟子那样,每天用名贵的药材来淬体,他长期苦练,用功虽勤,但身体已经淤积了不少内伤。这也是他难以突破的一大障碍。
换了一套新的拳法,他的招式忽然生涩凝滞,胸口一痛,牵动了内伤,他不得已停止了练功。
没有武骨,这是先天的,几乎不可改变,他坚持“天道酬勤”的古训,坚定不移地练下去。
但没有草药淬体,再这样下去,不但不能突破境界,只怕身体还有可能垮掉。
灵药,灵药,灵药!这是个迫切的问题,不得不考虑。
他坐到一块大石上,以手支颐,仰望明月,寻思获得灵药的办法。
第三章 秀才、屠夫和算命先生
元焱王朝版图阔大,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土,共分四十道和五京。
五京为元焱王朝五个最为特大的城市,中京为京都,元焱天子所在地,其余四京均为元焱天子的行宫,东京位于东海之滨,南京位于元焱王朝南方最为繁华的地方,驻有大量军队,弹压南方邪教,北京位于万象山麓,驻扎了元焱王朝大部分精锐部队,防御北方游牧民族,西京位于西北血虎山麓,是元焱王朝西北的中心。
西京以西是隔绝中土和西方的龙骨山脉,以北是血虎山,虽然是座大城,但位于元焱王朝苦寒的西北,整个城市的建造也就显得有点随意和松散。商业街和街巷没有严格区分,道路也不采取以南北向为主的方格网布置,因为房屋分散,消防松懈,不需要象其他城内每隔一里许设负责夜间巡逻的军巡捕,只在高处砖砌望火楼,楼上有人观望。下有官屋数间,屯驻军兵百余人,备有救火工具,诸如大小桶、斧锯、梯子、火叉、大索、铁猫儿等。城市中的建筑除了保持中土飞檐斗拱的式样外,还有不少是西部建筑的圆顶风格,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也不乏西方异域之人,武林第一世家祭家就位于血虎山麓,故而街上也不乏来来往往的武林中人。
清晨,位于西京东郊的一个穷村中,一个草舍篱墙中,走出一个头戴尖角扁巾,身穿一领淡青粗布道袍,足穿深面蒲履的秀才模样的青年人,他面黄肌瘦,眼眶深陷,手提着一个竹篓,他有点畏寒,但还是慢慢地走向村边的小溪,取出昨晚张下的蟹簖,看到里面的几只细小的螃蟹,微微皱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蟹簖中的螃蟹倒入竹篓中,将空蟹簖放入水中。他背起竹篓,背着清晨温柔的阳光,向着西京赶去。
一路上,不时有相识的樵夫、农夫笑呵呵地向着他打招呼:
“墨秀才,你也亲自过来卖螃蟹啊?”语气中带着嘲讽。
“墨十一,这个活很辛苦,你还习惯吧?”这个人稍微老实一点,关切地问。
“墨十一,不要泄气,鼓足劲,来年再考,只要中举,你就咸鱼翻身了。”一个人半真半假地道。
去年秋闱再一次落榜,对这个年轻人的打击是多么沉重,多年的苦读付之东流,身体上的消瘦不说,对他抱有极大希望的父母相继含恨去世,长期的闭门读书,使得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会营生,去年去赶考,盘缠还是村中一位远方族叔支援他的,还挨了他一顿臭骂,至今仍欠着他一屁股债,每次在村中见了,他的脸都有马脸那么长。
他命苦,父母连他一共生了十一个孩子,他是老幺,可是上面的十个孩子不是夭折就是病死,只有他存活了下来,而且看起来还有点聪明,父母节衣缩食供他读书,可是他考来考去,只中了秀才,以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希望,他耗尽了自己的青春,耗尽了父母的可怜的财产和生命,最终只落得一场恨。那举人的身份对他来说遥遥不可及。
以往他虽然贫穷,但心雄志大,他想,他一定会考进进士,甚至有可能中状元,他会娶当朝宰相的女儿为妻,他会成为一个贤明的县令,贤明的太守,贤明的总管,甚至名臣,宰相,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一切的梦想破灭了,他才发现自己很无能,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干,只能张几只螃蟹去卖,差点就要饿死,常常遭到乡民们的嘲笑,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终于走到了街上,好在现在不冷了,他到了街上最大的一间肉铺旁,稍稍喘了一口气。
生意好,当然舍得用来装饰,肉案全部换成新的,各种刀、钩擦得油光锃亮。每日铺里悬挂成边猪,不下十余边。案前操刀者三五人,听从顾客的吩咐,随时动手。骨肉分门别类摆好,以便顾客选择,钝刀丁头肉、条撺精、窜燥子肉、烧猪煎肝肉、膂肉、蔗肉,双条骨、三层骨、浮筋骨、脊龈骨、球杖骨、苏骨、寸金骨、棒子、蹄子、脑头大骨,什么都有。那些操刀手很有经验,听顾客说斤两,往往一刀下去,几乎不用称。生意做大了,还卖熟食:头、蹄、肝、肺四件,红白肉等。
现在天色还早,铺子前已经来了不少人,看哪些案板上的膘厚油肥,皮薄肉嫩,有人在道,不要肥冬瓜,精肉太少了。墨十一望了望那些肉,几乎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尝过肉的滋味了。他站在肉铺旁卖螃蟹,未必没有过屠门而大嚼的意思。
“弓老板!”随着伙计和顾客们一声招呼,墨十一才发觉肉铺前多了一人。
那人身披绿缎逍遥员外氅,豹头环眼,虬髯如铁,满脸横肉,一副凶相,正是肉铺的老板弓二狗。
弓二狗很有名,并不是因为他是肉铺老板,他虽近来发迹,但这个肉铺在西京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出名是因为他是这条街甚至西京的狠人,据说他早年杀人如同杀猪,官府也拿他没办法,所以他就成了西京有名的“痞子祖宗”“青皮大王”。他武功好,朋友多,手段辣,小事不要脸,大事不要命,自然官府也要给点面子,只要他不是弄得太大,总会放他一马。特别是他最近发迹,别人更是高看他一眼,一般人都不会再称呼他难听的大名“弓二狗”,一般尊称“弓老板”。他自然也水涨船高,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架势,不过他再怎么狂妄,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他的狠,他的阔,他的狂,只针对一般人,一般的痞子,西京可是个大都会,能收拾他的人怎么也数不过来,别的不说,单是那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祭家,随便出来一个嫡子,就可以收拾得他象收拾一条狗一样,在那些人面前,他永远是名副其实的一条狗。
对于这样的“大人物”,墨十一可不敢怠慢,他带着谦卑的笑容,有点胆怯地上去打个招呼“弓老板……”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自己在他的地盘上卖螃蟹,不能不和他打招呼,惹毛了他,他绝对可以象对付一只蚂蚁一样对付自己。
“咦?”弓二狗才发觉眼前这个人有点不同,明明是来卖东西,却穿了一身儒衫,有点不伦不类。他嘿嘿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个书呆子,以后卖什么东西,可要离我的铺子远一点。”
“是,是。我以后卖螃蟹到那边去。”墨十一连连点头,听了对方这样无礼的话,他虽然生气,虽然感到憋屈,可是不能表露出来。
“螃蟹?你卖螃蟹?拿过来我看看。”弓二狗好像来了兴趣。
墨十一连忙提了竹篓过去,弓二狗看了一下,爽快地道:“哦,有点小,不过看你可怜,以后你把螃蟹直接卖给我算了,省的你在寒风中抖索地傻等。”
这下墨十一喜出望外,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有这样的主顾,的确省了他不少麻烦。
“弓二狗,来一斤瘦肉。”忽然一个大炮筒子嗓音吼道。
弓二狗一听就不爽,弓二狗,多难听,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喊过自己了,这是谁?这么无礼,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弓二狗”,他生气地转过头,一看,气先消了一半,竟是以前的老相识和老主顾三踏子。
“兄弟,好久不见啊,现在在哪里发财?”弓二狗咧开大嘴道,露出一嘴的大黑牙,全是烟给熏的。
“二狗,我哪能和你比,我现在可是穷混啊。”三踏子一边哭穷,一边很潇洒地甩了甩两鬓垂下来的几缕长发。
“吓,兄弟,好几天不见,你的卵毛怎么变黑了?!”弓二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尖叫道,三踏子可是他的发小,从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玩,三踏子有“三大黄”,黄毛子,黄鼻涕,黄酱。三踏子小时头发很少,稀稀拉拉的几根黄头发,经常撒黄浓鼻涕,经常拉屎在裤子中,裤子难得有一件干净的,总是黄黄的,象黄豆发酵后制成的酱,所以号称“黄酱”。
“别扯那么多,快给我来一斤瘦肉!”三踏子怕对方说出自己幼时更多的糗事,赶紧道。
“好吧,牙辣子,给踏老板来一斤瘦肉!”弓二狗吩咐手下一个伙计道。
“二狗,还是你自己来吧,我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撂下。”
“想考验我?好吧,让弓爷我来展示一下。”弓二狗说完捋袖揎拳,拿了一把明亮的砍刀,对准肉案上的一堆瘦肉不假思索地一刀砍去,“嘟”地一声,完了,“啪”地刀一扔,喝道:“一斤瘦肉,不多不少。”
“称称看。”三踏子道。
“三踏子,你称!要是多一两或少一两,我把脑袋拎下来给你小子当夜壶!”弓二狗冷笑着大声道。
“不是我吹牛,当今之世,谁的知识有我渊博?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阴阳八卦,医卜星相,样样精通,胸中包罗万象,能知过去未来,有长生不死之术。老夫通天晓,这世间没有我看不透的人,没有我猜不透的事。十文一卦啦,一文一卦,天底下最便宜的神算,小哥,算一卦怎么样?算财运,桃花运,官运,包准……”
肉铺里的伙计已经称好了弓二狗砍下的肉,不多不说,正好是一斤三钱,这三钱当然可以忽略不计,弓二狗得意洋洋,正等待众人的喝彩,可是一阵令人厌烦的聒噪声传来。
弓二狗大怒,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滚远点,又在这里骗人钱了。惹毛了我,老子拿杀猪刀捅死你个狗日的!”
被骂的是一个江湖算命打卦的术士。他一年四季穿着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洗的不怎么干净,有点邋遢,戴一顶折角头巾,腰间系着一条黄练丝绦,松松垮垮,穿一双跟足朱履,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两撇鼠须一颤一颤的,手拿着一杆杏黄旗,旗子上乱七八糟地写着“能知过去未来有长生不老之术万事通通天晓”,正是西京城中有名的算命先生和大骗子“通天晓”,他几乎每天在街上卖卦,难得有一回准的,熟悉他的人均不相信他,只有偶尔骗骗刚进城的乡下人和外地人。
看到弓二狗发怒,谁不知道那是不好惹的地痞,连忙嬉皮笑脸地跑开了。
墨十一看到通天晓,想到今天的螃蟹,可以卖出好多文,是不是找这个牛皮大王看看,可惜算卦要十文,他有点舍不得。
骂走了那令人讨厌的老家伙,弓二狗开心地笑了起来,再次舒心地等待众人夸奖。
“弓二狗。”又是一声不太礼貌的呼唤。
弓二狗有点火了,谁这么不识相,老是叫自己的贱名,他扭过头去,正准备发怒,可是一看那人,他的怒气早已丢到爪哇国了,换了一脸的笑容,带着一点巴结地道:
“九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正是祭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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