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最初的召唤师》: 车祸》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海月天冥》——博篁。
楔子一 海月·龙血·天石
大业元年十一月望日深夜,天降簌簌细雪,隋都大兴城皇宫内悄寂无声,只有两仪殿里还闪烁着几点烛光。正中的坐榻上,新登大宝的大隋皇帝杨广身披华贵的貂裘斜倚着凭几,面带倦容,兀自在等待太仆少卿宇文化及带来那个或许能让他安眠之人。
“又是十一月望日,从开皇二十年被册立为太子那个夜晚到今天,已然过去整整四年。”杨广心中想道。“拜那个夜晚所赐,四年来朕没有一夜睡得安稳,即便身登大宝、翦除掉废太子和蜀王一众异己后,也没有一丝欣喜与释然。先帝崩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是朕的对手,即便是西南的吐谷浑和辽东的高句丽,也迟早会被朕的大隋铁骑碾压得粉碎。”
“只可惜,朕的心中还有更为强大的敌人。”
“那本是朕大喜的夜晚。从晋王到太子,朕在先帝和母后面前隐忍了三十二年。先帝素来勤俭,为投其所好,朕连庆贺自己入住东宫的第一场酒宴也只邀请了爱妃萧后一人。”
“那日的萧后格外美艳动人。朕拥揽着即将母仪天下的美人,不住推杯换盏,想到今后这明月所照之地便都是朕的江山,心潮澎湃无法自已。”
“不知是否因为酣饮太多抑或是过度兴奋,朕只觉得那夜的月亮比平常的满月要大得许多,皎皎如银盘,清辉盈目,凝望许久,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已能步虚御风,溯流光而上,浮游天宇俯瞰沧海大地,不禁怡然而歌曰:”
“洞府凝玄液,灵山体自然。
俯临沧海岛,回出大罗天。
八行分宝树,十丈散芳莲。
悬居烛日月,天步役风烟。”
“然而就在此时,寒风骤起。朕侧身护住怀中的萧后,却见她凝望天空忽然睁大了俏丽的双眼,面露惊恐和讶异之情。就在那一瞬间,月光忽然转暗,朕回头望向天空,只见一片恐怖的暗影已然吞噬了满月的一角,并且还在贪婪地快速扩张。朕不由大惊,如卜祝史官所说,此乃大灾异之兆,朕甫被立为太子即见此异象,难免为朝野所非议。”
“正自惶恐之间,忽然东南天穹一道雳闪,紧接着凭空巨响,耳道也直得麻木,大兴宫的地面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开始剧烈颤动,朕和萧后被巨震晃得坐立不稳跌倒在地,食案倾倒、灯烛杯盏散落,房屋的瓦块也片片掉落摔得粉碎。朕伏在地上与萧后紧紧搂抱在一起,她因为惊恐连喉咙也快要喊到喑哑、泪水也已经湿透朕胸口的衣衫。”
“此时恐怖暗影终究吞没了圆月,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只有一道道殷红的雳闪出现时才有短暂的光亮,耳畔兀自不住传来巨响轰鸣,有的声音尖锐来自于天际,有的声音沉闷来自于地下,还有的声音凌乱似是陈设悬挂之物倾倒碎落。”
“一面惊惧一面祈福,不知过了多久,震感才渐渐减弱,而皎月却仍未出现,只是脸上忽有点点凉意,伸手摸去,原来是天空已飘下片片薄雪,这时朕才终于听清怀中萧后的啜泣之声。坐起身摸到蜡烛火石点亮观瞧,四周一片狼藉,碎瓦满庭,万幸督建大兴宫的宇文恺尚书乃是土木巨匠,宫殿屋舍坚固非常,历经地动依然完好,但园中怪石堆砌的假山已然坍塌。”
“安抚好萧后,依孝礼朕立即起身去往两仪殿探看先父文皇帝,一路所过宫妇哭泣之声充耳,万幸未见伤者。到得两仪殿时,已有尚在值夜处理政事的官吏前来。先帝在群臣面前掩面而泣,直叹自己勤政爱民、未知何事触怒天帝降此灾祸。”
“自翌日始直至腊月初,从朝廷陆续接到的各地六百里加急奏疏中朕方知晓,当夜多处皆有地动,灾情不一。更令人惊惧的是,望日当夜东海沿岸同时爆发了规模巨大的海啸,受灾最甚的江都、余杭诸郡,共计万户人家为潮水所吞没,地方官吏奏疏直言‘骇浪如山,千载未见’,举朝震惊。文皇帝为此御驾亲临江都安抚百姓,并祭献牺牲、向东海祈福。然而灾难仍未停止,东南很快又接连爆发了瘟疫,仿若燎原之火,沿海诸郡十户之中竟亡其三。”
“为转国运,先帝自此改年号开皇为仁寿。而仁寿的四年,则是朕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朝中废太子杨勇和蜀王杨秀两党借此灾异攻讦于朕,妄言天灾皆自人祸,是废立皇储不得天意才得咎于神明;民间则私下纷纷传言‘海魇噬月,山泽沸腾;天兆冥象,桀幽将崩’,言及夏桀周幽二君在位之时亦有这般不寻常的天象,大隋得国不义,此时怕是报应已来,恐将二世而亡。这句谶语愈传愈甚,连一向不信鬼神的文皇帝也开始惶惶不安、疑神疑鬼,甚至时常自称见到了北周皇帝宇文邕的亡魂。也是自此时开始,他猜忌日重、愈加残酷暴戾,无论皇子良臣均动辄得咎,朝中更是杀戮频频。”
“四年来,朕每日胆颤心惊,唯恐先帝降罪、步废太子后尘,忧心忡忡直至夜不能寐。到先帝病危,朕又忌惮废太子余孽篡逆,于是先下手为强,逼死了有威胁的同胞兄弟。但直至扫清眼前所有敌人,朕才发现,在内心深处让朕最为不安的是对于自己和帝国命运的惶惑与恐惧,那句‘天兆冥象,桀幽将崩’的谶语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自登基之日起,朕便命宇文化及遍寻天下能人异士破解这句谶语。化及终算不负朕之所托,称已觅得一奇人,列祖曾为西域驱魔法师,身携‘无色龙血’,遇明火可瞬时爆裂、威力无匹,能够震慑世间一切妖魔。今夜,朕就要见见这个术士和化及奏疏所提到的那威力无匹的‘龙血’……”
这时,殿外由远及近响起的一串脚步声打断了杨广的冥想,听声音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步点略为奇特。那脚步声最终停止在殿门外。
“陛下,化及将那术士带来见您了。”殿外一个声音说道,果然是太仆少卿宇文化及。由于此事关系绝密不可语人,此时殿前连职事太监宫女也未留一个,他便自行通禀。宇文化及是左卫大将军、许国公宇文述之子,后者为杨广争储居功至伟,两人更结姻亲之好,而他的长子宇文化及也颇受杨广信任,授命统领钦卫,此事交由他去办杨广方才放心。
“是。”宇文化及应了一声,便整理冠带,引着身后那人小步迈入殿门。杨广这才看到,那人身披一件宽大的套头黑色斗篷,帽边遮掩住半张脸,暗影的遮挡下,兀自看不清五官,走路一步一点,似是跛足,与心中所想颇有出入,不禁一皱眉。
“陛下,”宇文化及深施一揖,“此人便是臣密奏中所提的术士安伽陀。”言罢侧身一指那身披黑衣之人。宇文化及乃是朝中重臣,文帝立朝时言明愿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因此大臣面圣无需大礼,但这术士一介草民却也不跪拜,只是略显吃力的弯腰一作揖。
“鄙人安伽陀见过大隋皇帝陛下。”这人说话声音颇为奇怪,略带呜呜声,仿佛话语是直接从喉咙里涌出,隐隐透着一股寒意。“鄙人腿有疾患,不便行大礼,还请陛下恕罪。”
杨广略感不快,但也未追咎,只嗯了一声,道:“你且走近些来,朕看不清你的面目。”
那人喏了一声,便又一步一点地近前几步,而后直起身摘下头套。
杨广看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两点烛灯下,眼前站立的是一个身材极高,脸却颇为瘦削的深目高鼻之西域人,凌乱地披散着头发,让人惊骇的是他的右脸上有一块不规则的巨大伤疤,凹凸肿胀,观之即阴森可怖又令人作呕。
杨广心中暗骂宇文化及,竟带这等面目可憎之人前来面圣。杨广尚未曾问话,不料那人却先开口道:“陛下,鄙人自知面目可憎,若非宇文将军言及陛下有国事召见,亦不敢来此面圣。”
此人不卑不亢,见到自己神情竟兀自显得颇为沉稳,杨广倒是有些吃惊,问道:“你是西域人?”
那术士安伽陀答道:“鄙人祖上曾居西域安国,但祖父在世时便已举家迁来东土。”这西域安国即是昭武九姓康、安、曹、石、米、何、火寻、戊地、史之一,皆属粟特人,以善商贾闻名于天下。
“原来你是粟特人。你祖父时中原仍然连年战乱,为何要迁居至此啊?”杨广问道。
“回陛下,是为前来寻觅一件奇物。”
“哦?是何奇物?”杨广好奇道。
“天石。”安伽陀一字一顿地答道。
“何为‘天石’?”杨广继续追问,却不料那粟特术士沉吟片刻,却不回答杨广的问题,只道:“现下尚不可告知陛下。”
杨广几乎不相信这术士有这般胆量居然如此回话,拍案道:“大胆!竟敢如此与朕回话。”转向宇文化及,怒喝道:“宇文化及,你就为朕找来这么一个莽撞无礼之人吗?”
宇文化及面露惶恐,连忙作揖道:“化及愚蠢,陛下息怒。这术士虽然言行不羁,但确实有些本领,先前他也对臣说起,这奇物‘天石’乃是天机,若非圣上信得过,他绝不肯说。陛下……陛下何不见识一下他的本领,再做责罚也不迟?”
杨广怒气兀自未消,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朕倒要看看你这邋遢蛮夷有何本事,竟如此倨傲。宇文化及说你身藏龙血,烈性比大隋的‘硫火黑霜’更厉害,有这等事吗?”这“硫火黑霜”乃是道家方士经由铜炉炼丹偶得,即将硝石、硫磺、木炭以一定比例混合,引燃之则轰然炸裂、威力摄人,但此物难于控制,炼丹方士也因常常无意间配成使得丹炉炸裂致人死伤,所以历代方家都在尝试去除硫磺中的烈性,对“硫火黑霜”未尝有人深入钻研。
“威力数十倍之。”安伽陀口气有些轻蔑地答道。文皇帝杨坚虽毕生勤俭,但暮年卧病在榻之时也与历朝帝王一样将最后的希望寄于丹药,杨广即曾见过先帝召来的方士因炼丹不慎炸裂铜炉之景,极为可怖。这术士随口竟说所谓“龙血”威力远甚,他便颇为不信,再见此人其貌不扬,说不定是个江湖骗子,便道:“口气好生了得,未见得真有其实。”
安伽陀倒也不显急躁,兀自泰然自若。
杨广道:“你先说说,你所持之物为何叫‘无色龙血’啊?”
“回陛下,鄙人先祖曾为西域驱魔法师,此物亦乃先人奇遇所得。与东土之龙主水不同,西土之龙主火,烈性非常,取西土火龙之血,留存其精魄灵性,燃之开山劈石直如等闲。又因其粘稠无色,因而称之为‘无色龙血’”。安伽陀从容地答道。
“说的倒甚是玄乎,那就给朕见识见识吧。”杨广道。
安伽陀又一沉吟,道:“此刻乃是深夜,龙血爆裂之声颇为巨大,恐惊扰宫人。”
杨广一阵冷笑,心说你怕是不敢显试吧?仍道:“朕偏要见识见识你要如何惊扰宫人,先赦你无罪。”
两人沉默了片刻,安伽陀道:“那好。不过需要宇文将军依先前之例辅助鄙人。”
杨广一时尚未明白他所言何意,却见宇文化及面露为难之色。
“臣……陛下,恕化及无能,臣心有余悸,怕是没法依他所言。”宇文化及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杨广大奇,问道:“你二人所言是何意?宇文化及,这术士要你助他做些什么?”
安伽陀先开口答道:“龙血性烈威力巨大,恐伤人性命,燃之需备一条长索为引信甚是繁琐,鄙人随身不常携带。先前那次是鄙人将吸附‘龙血’的‘龙血竭’远置于数十步外,请宇文将军以弓箭引燃方才安全。只是经此一回,将军似乎受了些惊吓。”安伽陀说时口气中依然带着轻蔑。宇文化及想要争辩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哈哈,化及,没想到你统帅禁卫浴血疆场,竟然如此怯懦。”杨广看在眼里,颇有些不屑。“那就由朕来给你引箭!”杨广年少时南征陈朝皇帝陈叔宝,也是久经沙场,武艺虽不出众但功底尚且扎实,几十步内眼到箭到对他尚且不难。
“陛下……”宇文化及本欲劝阻,但想想若非皇帝亲自出手那便又轮到自己了,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臣身有残疾行动不便,无法引弓射矢,那便有劳陛下。”安伽陀道。“还有一事,殿中陈设多为木制,易燃,若在殿外,此时光线微弱,即便陛下箭法精湛也怕难以一击而中。”
杨广点点头,略一思量,道:“等到天明或是召集宫人多掌些灯火耗时太久。不过这也不难,朕用一颗夜明珠做参照即可。”随即起身从腰间玉带上解下一颗莹亮的碧色宝珠,这宝珠如指甲大,乃是南陈宫中所得之物,杨广颇为喜爱便随身佩戴之。
“如此可以,只是陛下怕是要失去这颗夜明珠了。”安伽陀道。
杨广轻蔑一笑:“朕富有四海,一两颗宝珠何足道哉。安伽陀,拿出你的龙血来吧。”
安伽陀这才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两只与人手掌一般形状的羊皮袋子戴于手上,又摸出两个油纸包,一块展开里面是拇指大的一小块黑色黏土状物,另一包则是暗褐色的粉末。安伽陀两手捧起油纸包,淡淡地道:“陛下,龙血性烈,平常抖动即可引爆不便携带,非存于龙血竭中方可,而后者又需以‘雷砂’相助方可引爆。”
杨广听得一头雾水,心想怎么如此多的规矩,走上前去将夜明珠交给安伽陀,不耐烦道:“随你布置,速速去吧。”
“是。”安伽陀接过夜明珠,转身又一步一点地走出殿门,杨广从墙上取下弓箭裹紧了貂裘也随着走了出去,宇文化及则端起一盏油灯跟在皇帝的身后。
两仪殿前空地甚是宽敞,现下已经铺满积雪。安伽陀捧着油纸包和夜明珠,数着步子走了有二十步,转身四下寻觅,见有一棵恰如成年男子腰粗的老树,肩高处恰有一团树瘤,中间的孔洞放置夜明珠绰绰有余,便将“龙血竭”碾扁铺于孔中,又取出珠子塞入孔内,最后将“雷砂”也填入进去,而后转身问皇帝是否能看到夜明珠。夜色之中,虽然不甚清晰,但隐约可以看到一点微亮,杨广便道可以。于是安伽陀又一步一点地跑开约有二十步,方才示意杨广可以开始。
折腾了大半天,杨广已不耐烦,此时见终于准备完毕便架起弓,用箭尖沾了沾油灯,眼见箭尖上的火焰也随之燃起,大隋皇帝引箭弦上,蓄力片刻,忽然放手,只听嗖的一声一颗明火直奔夜明珠而去。
就在明火与珠光靠近的一刹那,突然一团烈焰腾起,如腰粗的树干轰然炸裂化为齑粉,崩出几丈高并劈啪燃烧作响,巨大轰鸣声仿佛一颗旱地惊雷,在偌大的大兴宫内回荡。
龙血爆裂的一刹那,杨广只觉一股热流扑面袭来炙烤着面颊,不由下意识地向后躲闪,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宇文化及饶是第二次见到,也是惊惧不已,面露惶恐,久久回不过神来。
须臾,宫中逐渐传来嘈杂的人声,宫人皆被这突然的炸响惊醒,几个值夜的府卫率先慌张地跑来,只见两仪殿庭院内四下都是燃烧的木炭,而皇帝手持玉弓兀自跌坐在雪地上,太仆少卿宇文化及则张大着嘴巴眼神呆滞,而不远处一个身披斗篷的黑影站立,瘦削枯槁,脸带怪疤,眼神炯炯,仿似鬼魅。众人不仅一时怔住。
众侍卫正要上前拿住那怪人,杨广却忽然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好好!不亏是龙血!”又命侍卫退下,由宇文化及搀扶起身,吩咐安伽陀一起回到两仪殿内。
重新落座,杨广兀自为刚刚的一幕惊魂未定,心头却颇感欣喜,刚刚安伽陀不过手指大小一块龙血竭即有如此威力,若有百石千石,什么突厥高句丽吐谷浑还不都是阵前齑粉。转念却又想到,这龙血虽然强悍,比之海啸地动却仍是天差地别,恐怕尚无法破解自己日夜殚精竭虑之事。于是便又问安伽陀:“安先生,朕已知你乃世间奇人,方才龙血威力确实非同小可。你可知朕今日召见你所谓何事吗?”
安伽陀嘴角上翘,笑容显得极为诡异,道:“海魇噬月,山泽沸腾,天兆冥象,桀幽将崩。”
杨广心头一惊,这句谶语他虽早已听闻并且心中日夜思忖,尚未有他人敢对他当面说出。此时听得安伽陀泰然讲出,不禁又气又怒,豁然站起,顺手抄起案上的一只名贵的玉如意掷往地上摔得粉碎。宇文化及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浑身不住颤抖,而安伽陀的怪脸上却显得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更显狰狞。
“安伽陀,你能破此谶语吗?如若不能,就凭你当着朕的面讲出此忤逆之言,朕可现在就可将你下狱问斩!”杨广几乎是怒吼着说道,凌厉的目光有如刀锋刺向安伽陀。
仍然是那样从容地,那个安国术士缓缓点了点头,道:“陛下刚才不是问鄙人,祖上自西域来大隋所为何事吗?”
“不错。”
“鄙人祖上往来东土,所寻之物‘天石’就是破解陛下谶语的答案。”
“那你们可已找到?”杨广颇显急切。
“正是。此物就在涿郡。”安伽陀答道。涿郡在燕山山麓,临近大隋东北疆界,人烟稀少,尚且不时有契丹悍匪前来劫掠。
“那你快说此为何物能破解‘海月’谶语?”
安伽陀没有直接回答杨广的问题,却反问皇帝道:“陛下可知道为何谶语中提到夏桀么?”
“哼,”杨广又听闻此语仍是一腔怒气,道:“还不是因为桀乃大夏亡国之君,而帝癸年间也发生了大地动。”
安伽陀点点头,道:“‘帝癸十年,五星错行,夜中陨星如雨,地震,伊洛竭。’陛下应该后来有向史官询问过《竹书纪年》中所载之事吧。”
“不错,朕曾向太学博士详询过此事,皆言史书中确有所载。然而夏末至今已有两千四百余年,无从考证。”
安伽陀却忽然仰起头道:“未必如此。”
“两千四百载前,有一同大夏一样古老之王国也记录了这次异常的天象和大地动,可以作为佐证。那便是古天竺。”
“那一年西天竺人记录了一桩奇观,他们见到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使得地摧山崩,一团白色的火云自西南方腾空而起,同时发出耀眼的光亮。后来陆续见到有来自更西南方一座城郭的流民向东逃难,讲到正是这团怪火毁灭了他们的居所、杀死了他们的同胞。”
“后来天竺被一支北方而来自称‘雅利安’的邦族所征服,他们所崇拜的神祇名曰三位一体之梵天、毗湿奴、湿婆。梵天主创造,毗湿奴主守成,湿婆主毁灭。当他们听闻这个古怪的传说,即认为是湿婆显灵要毁灭这片土地上的住民、改由雅利安人重建秩序,于是派军队向西南搜寻神迹,直至到了这座废弃的城郭。令人惊奇的是,这座一半已被狂沙所掩埋的城郭大部分依旧完好,只在中央有一处巨大的地面塌陷。而进入塌陷的坑洞,拨开黄沙,他们竟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矿石,沉甸如金;此外还有若干具白骨和一块写有无人可辨识之文字的泥板,似乎是在告诫后来之人。雅利安人没有多费时辰去探询泥板文字之意,而是欲将这些昭示湿婆显灵之圣物直接装载返回。然而惊悚之事就此发生,当两块矿石接触之时,一团幽蓝火光乍现,并发出灼热气浪和恐怖声响,有武士连忙以马刀劈断两块矿石,蓝色幽光这才消失,但手持此物之人,已被灼烤的不成人形。”
“见此矿石之巨大威力,雅利安人确认无疑这便是湿婆大神的馈赠,于是陆续命人小心地将洞中余物尽数带回了天竺。自此这些矿石便成为了天竺圣物,名曰‘天石’,并为各城邦历代国主竞相争夺。虽然后世‘天石’下落已逐渐湮没无闻,但在一支名曰《摩诃婆罗多》的天竺长歌中,仍有描绘两邦以‘天石’为法器相互攻伐的篇章。”
安伽陀忽然改用一种奇特的语言和着异域的歌调吟唱起来。杨广虽然听之不懂,但母亲独孤皇后晚年信佛,亦常请得道高僧于宫中讲经宣法,听之与那僧侣口中的梵音很是相像。安伽陀唱完便为杨广解释道:“这段古天竺梵歌大意即为:‘风烟呼啸兮,卷狂砂而惊鸟鸣;天地轰然崩塌兮,日轮荡动于苍穹……白炽火柱骤腾兮,千万朱阳同耀。庞然冥使终至兮,焚众生残躯为尘烬。’”
安伽陀一番陈词只说得杨广和宇文化及瞠目结舌,言之凿凿绝不似信口开河,他所提及的邦族历史竟也如华夏民族一般悠久,在天竺以西居然还有化外之地,原来天下之大竟是远远出乎想象。
安伽陀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鄙人历代先祖足迹遍布天山南麓,亦曾翻越雪山客居天竺曲女城,因而知悉‘天石’之事,便作奇谭轶事为家族代代口耳相传。本以为‘天石’已然失落,但祖父谙熟汉文又对华夏文明仰慕备至,机缘得见战国古籍《竹书纪年》,竟发现书中所载帝癸年间陨星地动与天竺西南古城被天降火球所毁之事在纪年上几能吻合,于是立志要验证这一猜断。到鄙人之时,终于历尽百般周折,查明大隋疆土内亦有一处如天竺传闻中一般的‘天石’遗迹。陛下,现在您已知晓帝癸地动那一日的陨星降在何处了吧?”
“涿郡!”杨广应声回答道。“那陨星就是你说的‘天石’!”
“正是。陛下所惧,无非是‘海魇噬月’之谶语。而鄙人祖传寻魔之秘法,又得中土道家高士指点,经四方奔走访查,方知众口所传‘海魇’者,实为邪龙之魄也,而这邪龙之魄即是尧舜之时为祸天下的水妖‘无支祈’。上古应龙助轩辕氏斩杀蚩尤,力竭不能升天,盘桓而亡;妖异无支祈盗应龙之躯,得呼风唤雨之能,令百川沸腾洪水肆虐。后禹王治水,擒无支祈镇于淮阴龟山之下。然夏桀之时五星错行、乾坤颠荡,无支祈便趁龟山地动、山石坍塌之机偷偷逃出,沿淮水潜入东海,终成海魇,历代东海水患即因此而来。而应龙之灵元气未复尚需采食天地日月精气修补。陛下可还记得开皇二十年月食之日,是否月盘之大远胜于平常?”
“不错,正是!朕先前一直以为是醉饮后的错觉,难道确实如此?”
“当然,那本是大大的祥瑞,却也是海魇修灵之机,因而才有‘海魇噬月’之象出现,而采撷月华后的海魇之力,陛下已然见识到了。”杨广虽未尽读古书,但对“禹王锁蛟”的掌故却也知晓,安伽陀对“海魇噬月”之象的一番推解似乎丝丝入扣,因此即便这番奇谭匪夷所思,倒也不敢等闲视之,便问道:“安先生所讲这许些掌故也许不是妄谈,可你有何凭据才能要朕相信呢?”
安伽陀嘴角又一次露出那因面部狰狞而显得十分诡异的微笑:“回陛下,鄙人不久前已于桐柏山下寻得应龙之骸,这无支祈便是因应龙之躯而得道,复与禹王大战于此,此物宇文将军也已经见识过了。”
宇文化及连连点头道:“陛下,正是如此,这龙骨自地下掘出,其形硕大无朋,因搬运不便,此时正收在弋阳郡府衙之中,但臣已请画师照原样录下,请您过目。”说时,便从怀中取出块叠的十分整齐的绢帛,低头呈于皇帝御案之上。
杨广展开布帛,见帛上以浓墨勾勒出的是一具兽骨,头颅硕大,尾骨奇长,确实与传闻中龙驱极像;为显示其大小,旁边还画上了拿着锹具似乎是刚刚掘出龙骨的府衙小吏。相比之下,这龙骨足有三四人高,即便平铺布帛之上观之也颇令人骇然。
“鄙人另外还曾去淮阴龟山山麓寻访,那先前所谓‘禹王锁蛟井’内早已空无一物,尚有余下种种遗迹可以印证鄙人的推断。”安伽陀又补充道。
杨广方才见罢龙骨图,再回思龙血、天石诸多毕生所未闻未见之奇事,对安伽陀不由刮目相看,对先前他所说也终于开始有几分相信。
“那么安先生,为何‘天石’即可镇海魇呢?”
“主水之龙惧火,以爆裂之物驱散邪龙之魄,谶语可解矣。”安伽陀显得颇为成竹在胸。
杨广复又问道,“何以必须天石,龙血与之相比如何?”
“龙血之于天石,犹如蝼蚁之于龙象。”安伽陀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然的笑声,听之越发阴森可怖。“何况寻常法器无法深入汪洋东海。然世间万事万物皆不出天数,‘天石’者乃天帝法器,区区邪灵何能与之相抗?但若不得使用之法,亦无可发挥其威力。以‘龙血’之烈性才可尽激‘天石’之宏威,降之东海,任他邪魔魍魉安有不魂飞魄散的道理?”
见杨广仍有些许犹疑,安伽陀便又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若有此神器,也将再不复有凡人之敌。”
杨广听罢,如醍醐灌顶,心道:“如果这‘天石’真有如安伽陀所讲这般威力,即便不能破除海魇,有此神器在手,谁人再敢反我,江山稳固复有何虞?天山漠北,又有哪支邦族再可匹敌?”想到此处,不由得击案叫好。
“安伽陀,朕便命你从今日起为朕筹划取天石、镇海魇之事,由太仆少卿宇文化及督办,兵卒杂役随尔等调遣。什么尧舜禹汤、秦皇汉武,朕要做旷铄古今的第一个万国之君!”杨广的狂笑声回荡在深夜的大兴宫里,一个庞大帝国的命运将就此改写。
楔子二 与奇异博士书
方济各会教友罗吉尔·培根兄弟亲启:
方济各会修士约翰·普兰诺·加宾尼谨祝耶和华光照于您,赐与您恩惠、平安,从过去直到如今,从今时直到永远,阿门!
如您所知,遵英诺森四世教皇陛下之命、并负各位枢机主教之殷切期望,鄙人于儒略历一二零零年四月自里昂启程动身前往东方,向鞑靼国王贵由汗呈递教皇陛下之书信,并于去岁深秋返回里昂。幸得神我们的父和主耶稣基督保佑,此行虽历时两载有余、一路艰难跋涉,但最终得以安然返回,并向教皇陛下和里昂大主教献上贵由汗的书信。此次东方之行的见闻经历,鄙人已整理成为书稿呈献教皇陛下和各位枢机主教,另有一份誊抄本也已请人寄往牛津。若一切顺利,培根兄弟应已读到鄙人书稿,知晓鄙人此去东方历历。
如书稿中所录,鞑靼人是鄙人所知的最为野蛮、狡诈、残酷之人,亦是世间最为不幸、苦难最重、最需天父上帝垂爱之人。他们肆意地杀戮、掠夺基督徒和其它一切不服从他们的祖先成吉思汗与他们的神祇“长生天”的民族,令人尊敬的俄罗斯米哈伊公爵因为禀拒绝向南方叩拜已经死去的成吉思汗即被无辜地砍去了头颅,花拉子模国的撒马尔罕城因为不愿投降而在城破后几十万人皆遭屠戮。
正如《圣经》所说“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他们的君主贵由自称“天上的神,地上的贵由汗,一切人类的皇帝”,并极其狂悖无理地拒绝接受上帝的福音。然而他所统治下的子民却又极其贫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即便是杀戮无数的士兵也一样让人怜悯,在军队缺少口粮却仍要与敌人作战的情形下,他们甚至会成为战友口中的食物。鄙人想您读到此处可能会万分惊骇,但这是他们口中最伟大的成吉思汗统治时真实发生之事。
这样的民族是令人无比畏惧的,因为他们甚至无视自己子民的生死,又何谈对他人的怜悯。他们的人种并不高大强壮,他们的马匹并不骏美健硕,他们的箭矢也并不更加锋利,但他们却有最能忍受饥饿困苦的士兵、最具灵活和机动性的军队和最冷酷坚定的指挥者。和之前在匈牙利发生过的一样,他们所到之处只有毁灭和死亡。并且这种疯狂的征服并不会停止,如贵由汗所说,祖先成吉思汗留下的遗训是:“只要有可能,就要去征服世上一切的民族”。在基督徒的历史上,可与鞑靼人相比、甚至更为恐怖的破坏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八个世纪之前的“上帝之鞭”匈人皇帝阿提拉。
培根兄弟学贯天文、算术、几何、音乐,想必也一定于历史有所涉猎,您必定知晓如果不是伟大的埃提乌斯大公统率罗马军队在沙隆之战的惨胜以及阿提拉令人匪夷所思地暴毙,这位野蛮的征服者几乎注定会毁灭基督徒的文明。然而你必定不会知晓的是,真正击败阿提拉的并不是罗马帝国的军队,而正是您在牛津大学受加斯东大主教资助所建立的炼金试验室中一直在寻找的“贤者之石”。
现在您必定万分诧异,因为从未听人提起,也没有史书记载这段历史。不过这并不奇怪,因为与《圣经》中所寓言的审判日相关,所以这是历代罗马教廷和方济各会的最高机密,现在只有教皇和七位修士所组成的“七贤者”小组知晓,包括鄙人和加斯东大主教,因此且听鄙人道来。
三千年以前,在古印度以西,曾有一个古老而繁荣的城邦,名曰摩亨佐达罗城。此城由达罗毗荼人建立,经四百余载繁盛之极,并与彼时生息于后来波斯疆域上的埃兰王国互通有无。但忽然之间这个城邦即淹没无闻。埃兰王国国君派骑士前去打探,他们翻过苏莱曼山来至摩亨佐达罗旧地,才发现此地已为死城,除城中央地面塌陷、建筑已碎入齑粉以外,周边宫阙屋舍皆未损毁,但所过之处只余留下了几万具嶙峋的白骨。
后来在城中塌陷的地洞里,埃兰骑士找到了无数碎裂的石块,却远重于寻常岩石。外表暗淡无光,剖开却光泽夺目。埃兰骑士以为是银矿石,便遣一人返回王国先行通报,哪知当他引领更多人再回此地时,寻到的却只有之前伙伴血肉溃烂的尸体。而在溃烂的尸体旁的泥板上,有人这样告诫他们:不要让任何两块接触在一起,否则会召唤出蓝色的魔鬼。
新到的埃兰人多数非常惶恐,只有少数一些人携了银石回国。后来埃兰人与巴比伦的汉莫拉比王交战,一些银石便为巴比伦人所得,后又辗转经亚述人之手最终落入西南方后的埃及国君图特摩斯一世法老手中。埃及人彼时已立国几千载,繁衍更替生生不息,僧侣术士对于试炼金石之术已颇有心得,几经试炼发现此物非同任何寻常金石,凡炼石之人不久后皆会全身溃烂痛苦地死去。生人皆不敢持有,只是将其制成金字塔形作为法老的陪葬品,谓之“冥石”。直到后来阿蒙霍特四世法老在位时,因为新旧神祇之争,法老与祭司势同水火,底比斯的僧侣便加紧钻研“冥石”使用之法以图同法老的军队相对抗。及至阿蒙霍特四世法老驾崩,底比斯的僧侣为报复法老及其党羽,在阿玛尔纳城中使用了“冥石”,一时之间轰然如雷、火云冲天,耀眼的强光犹如夜空中的闪电般夺目,城阙的一隅被炸为齑粉,陆续又不断有人身患怪病而死,自此阿玛尔纳城便遭废弃,之后再无人敢触碰此物。
一千多年后,埃及向自北方而来的王亚历山大大帝臣服,后者曾是雅典贤者亚里士多德的学生。亚里士多德曾提出世间万物皆由“土”、“气”、“水”、“火”四种元素组成,而传闻中埃及这种奇怪的“冥石”竟能于土中生火,因此他颇感兴趣,言请亚历山大大帝在征服埃及后带回“冥石”作以研究。于是在孟菲斯完成法老的登基典礼后,亚历山大即命人携带“冥石”连同历代埃及炼金术士的笔记纸草书返回雅典一并交给了老师。幸运的是这些珍贵的手稿也因此得以躲过其它亚历山大图书馆中藏书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命运,那段历史今日也才能为我们所知。
后来的十年,亚里士多德和他的学生们一直在尝试破解“冥石”的奥秘,但在他去世之前却又命人烧掉全部手稿绝不可示人。然而他的学生因觉可惜只是烧掉了埃及纸草书,却将记录后来成果的手稿和仅存的七块“冥石”保留了下来,几经辗转最终留存在罗马教廷圣约翰大教堂的地下密室里。亚里士多德身后,知晓此事内情之人已是不多,世人只知先贤穷余生之力探究万物组成之道,为表尊敬,称此物为“贤者之石”。这也就是后来千年荏苒,在炼金术士口中传颂的终极奥秘“贤者之石”的由来。
然而如今有六块“贤者之石”却已经不复存在,因为它们早已化为火云。
儒略历四百零六年,阿提拉和他的匈人军队征服了拜占庭帝国之后,便将刀剑弓矢直指向了更西方的罗马帝国。在勒索一半领土和巨额岁币无果之后,阿提拉便率领他的匈人军队向奥尔良进发。此时的罗马帝国已是日薄西山无力一战,被誉为“最后的罗马人”的埃提乌斯大公孤注一掷联合了宿敌西哥特人组成联军,也集结在马恩河畔的沙隆做背水一战。
那日是基督徒历史上最血腥的一天,双方死伤者的鲜血染红了马恩河,箭矢覆盖了丘陵上的野草,尸体堆积到战马也无法越过。阿提拉孤注一掷,用马鞍堆起一座小山,将他全部的金银和姬妾放置在上,让部下在周围堆积木柴,自己则端坐正中高举火把,只要罗马和西哥特联军攻入匈人的营地,他便自焚以对。在这种恐怖的示威下,匈人军队越战越勇,罗马和西哥特联军节节败退,眼见就要亏不成军。
然而,让阿提拉没有料到的是,远在他攻入拜占庭国都君士坦丁堡之时,罗马教廷就开始在筹备他们最后抵御匈人的计划,秘密的“七贤者”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建立起来。凭借着亚里士多德的笔记,他们迅速掌握了“贤者之石”的使用方法,并派最虔诚可信的骑士带到沙隆的战场上,等待最后的一击。
当匈人的军队如潮水一般发动最后的总攻时,他们见到的是三队重甲骑士分别护送着三辆战车,马匹都用黑布遮住双眼。忽然这些骑士驱动快马和战车分三个方向向匈人军队俯冲。在匈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轰然发出,三团巨大的火云几乎同时拔地而起,刺眼的强光甚至让沙隆夕阳的光辉也暗淡如萤火。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残缺的尸体和燃烧的火焰。那个场景,直如《启示录》中所寓言的“审判日”。
而阿提拉得知前军几乎覆灭的消息只得狼狈逃窜。
那一战虽然使罗马国祚得以延续,但结果也是空前的惨烈,除死在战场的骑士外,许多参战凯旋的士兵后来也陆续身患怪病而死。然而阿提拉经沙隆一败,虽然暂时有所收敛,但对罗马依旧虎视眈眈,并且一直在伺机打探“贤者之石”的秘密。埃提乌斯大公和“七贤者”最后筹划出了一条计谋,借罗马帝国皇妹奥诺莉亚公主与其联姻献礼之机,进献了一颗当日融化在沙隆战场上未燃尽的“贤者之石”。果然阿提拉很感兴趣,并为铭记当日之败将其挂于项上。
如纸草书中记载,爆炸融化后的“贤者之石”块砾是亡魂的藏身地。大婚当夜阿提拉即呕吐不止,随后上半身开始溃烂,不日而亡。正如《圣经》所言:“用剑之人,必将亡于剑下。”
以上就是“贤者之石”和“沙隆之战”真实而隐秘的历史。
鄙人想您此时一定惊骇不已。但当文明将被野蛮毁灭之际,它必须也以野蛮回应才能得以延续。从那以后几百载,教廷历经动荡,但“七贤者“始终存在,守护着基督世界最后的“王者之剑”,并且他们会资助每个时代最优秀的炼金师研究“贤者之石”的奥秘。而加斯东主教之前对于您的资助,也正是这个缘故。
光与黑暗的战争不会止息,《启示录》中说:“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眼前的鞑靼如洪水,又一次向主所保佑的土地涌来。然而现在罗马教廷中“贤者之石”只余有其一,为拾回手中之剑,我们必须找寻到更多的“贤者之石”,以往无数次的失败已然证明“贤者之石”无法从炼金炉中由寻常硫磺与铁石获取。
不过,在随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士兵撰写的东方纪事中我们留意到,在印度最古老的史诗中关于战争的记述里,依稀有与“贤者之石”爆裂极其相似的场景。“七贤者”推测,除埃兰人以外,东方的印度人也发现了摩亨佐达罗城中的“贤者之石”,而且他们和埃及人一样掌握了“贤者之石”的使用方法,并也将其用于了战争。我们希望培根兄弟见到这封书信后,立即携带必须的书籍和手稿动身前往罗马圣约翰大教堂,加斯东主教将在此与您汇合,待您查阅完已有的资料后,你们可能会在最忠诚勇敢的十字军骑士的保护下,去往东方寻找那里遗落的“贤者之石”。
愿一切信仰基督之人,晋升蒙受上帝之神恩,在来世享有光荣,并对上帝与我们的主耶稣的敌人取得极大胜利。
方济各会教士约翰·普兰诺·加宾尼
一二零三年一月于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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