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芷锌》——远兮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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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女婴

夜包围着整个W市，连星星也全都躲了起来，风呼呼地刮着，树枝被折断，玻璃也被吹得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同仁医院里所有的医生都回家了，连最后的值班护士也要走了。但是护士推开门的时候却尖叫了一声，因为门前有个婴儿，屋外寒风怒号，婴儿身上有只有一条毛毯，于是她当机立断把婴儿抱到了值班室，又去买了一罐奶粉，看着看着婴儿安静吃奶粉的样子，她竟然渐渐睡了过去。月露了出来，月光撒入室内，婴儿安详地睡着，护士趴在旁边也睡着了，一切安详。可婴儿周围却有莹莹绿光包围着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玉质的面具在泛着绿光！诡异！

落叶飘零，是秋，来了。

清晨，第一抹阳光撒在了山顶，秋风吹着，吹到了W市，人们不禁裹紧了衣衫。

同仁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昨天晚上的那个奇怪的婴儿。

“院里九号房不是禁区吗？院长怎么让那个婴儿住进去了呢？”甲护士。

“你没听说老院长已经把那个婴儿收养了吗？”乙护士。

“人人都说老院长性格怪的很，果然是呢。”丙护士。

“……”

“嘘，院长来了。”一言既出，全院皆静。只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朝九号病房走去。

九号病房中……

“孩子你是哪儿来的呢？这面具又是哪儿来的呢？为什么你就是抓着不放呢？”说着男人伸手碰了碰面具。

可疑的是，熟睡的孩子猛然惊醒，睁开了大大的圆圆的葡萄眼，眼里还有一层水汽，下一秒，她竟毫无征兆地号淘大哭起来。

男人扶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抱起女婴，另一只手缓缓地拍着女婴，只到女婴停止了哭泣。他喃喃地说：“你说这老院长是什么意思呢？这人啊是越老越精明了，我跟着他都有20年了，从毕业到现在整整20年了啊，我竟还捉摸不透他的性子。”

“哎，还是你最幸福，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用躺在这襁褓里就有一大群人围着你，跟着你转。”

说完放下女婴，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又从医袍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坐在窗台上吸了起来。

烟圈一层层从他的嘴里出来，遮住了他的五官，也遮住了他还没流出的泪。

“扣扣扣”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院长，老院长叫你。”是护士长。

一听是老院长，他便立即掐灭了手中的烟，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哐当”一声，门关了，屋里又只剩下了女婴。

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婴儿床，床上是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以及女婴手里的白色玉质面具。屋里唯一有颜色的怕只剩下粉嫩的女婴和桌上的一张美丽女人的照片了。

照片中的女人有着近乎完美的五官，金黄色的头发安静地绻在肩头，一身翠色的长裙显得女人活泼又不失高雅，双手交错放在身前诺诺大方，落叶为背景，一切安详。

天台上……

一名穿着太极服的人背对着门负手而站，风吹乱了老人雪白的头发。

“师傅，您找我？您老来医院有什么事吗？”院长。

“你小子我都不如道说你什么好。”老人转过头，虽然一头白发，可如何也挡不住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再加上那一身纯黑色的练功服活脱脱让老人年轻了好几岁。

“院长，您又跟我打趣了。”中年男人。

“你小子又在医院里吸烟了吧，说了多少次叫不要在医院里吸烟，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病人都好，你到好，戒了进20年的烟还没戒掉，每次心里一不爽就吸，你到是成牛人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老院长气得连胡子都翘起来了，瞪着一双牛眼，抬头纹也出来了。

“师傅，您还真时尚，都会用‘牛人’了。”男人打趣到。

“小郭啊，又打趣你师傅我。”不知是故意还是就这样，老院长被小郭成功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找你来是来说说那个女娃娃的，你打算如何处理呢？要不然就送给我吧，我倒想养个小娃娃玩玩。”说完还不忘挑挑那雪白的眉毛，刚才的气好像也全消了。

“师傅啊，您呀就别提那小孩了，气得我肝疼。就昨晚值班那护士，小晴，见了那娃就抱了进来，也不问问是谁丢下的，或是拐卖儿童的扔下的，抱来就放九号房中了，今早我才发现的。”小郭一脸愁容，声音越说越小，医院里任谁都知道九号房是禁区，是老院长过不去的梗。

果然，老院长在听到“九号房”的时候脸就彻底黑了下来，待小郭说完，老院长也发了话：“把严晴给我叫来。”小郭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两三度，心中暗骂：早知道就不说九号房了，再叫严晴那丫头把小孩挪一下就没事了，可我怎么就是找骂呢？算了，找小晴，叫她找老院长说明白，以免我受难。

“小晴，老院长叫你。”小郭道。

“白老师吗？”小晴心生疑惑。

“是的，在天台。”小郭幸灾乐祸道。

小晴腹诽，但还是去了天台。到了天台才发现温度好似下降了，不禁打了个寒战。

“白老师，我来了。”严晴道。

说着，她的手竟不自觉地背在了身后，头也低了下去，在白老院长的低气压下，严晴还真的有点儿不知所措。

许久，白老院长才开口：“为什么把女婴放在九号房，你难道不清楚九号房对我的重要性吗？”说完负手背对着严晴，眼睛看向远方，眼中却没任何焦距，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一时间白老院长竟像是老了十几岁，满脸疲惫。

“白老师，我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把她抱进去的啊。”说完还不忘委屈地看一眼白老院长。

“什么？！知道还把她抱到九号房中，你今天必须说清楚！”老院长怒吼道。

女婴，面具

“因为她身上有一枚面具啊。如果说是人贩子扔下的吧，不可能不拿走面具，如果说她是她的家人丢弃的话，那她不就更可怜了吗？我就把她抱进来了。”

“就我们值班室那环境，老师您又不是不知道；医院里的病房又住满了，我也只好把她抱到九号房去了。”严晴的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老院长生气拿她开涮。想当初一个小护士无意间闯入了九号房就直接被开除了的！

“面具？小娃娃在哪儿，带我去看一下。”白老院长皱了皱眉，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

九号房中……

白老院长双手趴在婴儿床边，双眼盯着女婴的眼睛。

女婴也盯着白老院长的眼睛，“咯咯咯”地笑起来了。

“白老师，她笑了呢，从抱进来开始她就没笑过，也只有拿她的面具的时候她才会哭。老师，您真厉害，您一来她就笑了，您的魅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小晴拍马屁道。

“是吗？实习的时候就你最爱拍马屁了。”白老院长腹诽道，可嘴角的那抹浅笑和微眯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看完女婴，白老院长走到窗口，坐在了窗台上，细看，这姿态与小郭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白老师，您还不是每次都听进去了。嘴上却不承认。”小晴打趣道。

“你跟小郭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白老院长看向小晴，却无意间看到了桌面上的照片，心没来由地痛了一下，便立马不自然地偏过头，看向远方，眼中的泪水硬生生地退了回去。

可一切却没有骗过小晴那颗七窍玲珑心。“白老师，你看到女孩儿手上的面具了吗？上面的花纹和那个人的很像呢，那个人的玉佩……”

“够了！”

“我不追究你把女娃娃抱到九号房里来了，回去吧，让我和女娃娃呆一会儿。”说完向严晴挥了挥手，严晴立马禁声，她知道老院长想她走，毕竟这可是同仁医院的禁忌啊，白老院长没直接把她辞退就已经是很仁慈的事了，更不要说是她还在医院了，还是先走吧。于是立马就走，心中暗骂自己蠢。

待严晴走后，白老院长便从窗台上走了下来，又看了几眼桌上的照片，微微失神。片刻便走到婴儿床前，对婴儿说：“女娃娃啊，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可以把手中的面具给我看一下吗？”

他以为她没听懂，但下一秒，她把不让任何人碰的面具递给了老院长，白白的小小的胳膊在空气中亮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左脸的酒窝是那么明显。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略带婴儿肥的脸，黑黑的灵动的大眼睛成了月牙状，一顶小小的卡通米老鼠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竟像是一个活脱脱的下凡的小天使。

白老院长轻轻拿了面具，别过脸不再看女婴。他拿过面具后在手中左右翻看了一下，浅浅的浮雕，镂空的花纹，严晴说的没错，和那个人的是很像。接着伸出拿着面具的手，对着光。在阳光下面具发出柔和的光。

嗯，是块好玉。老院长想。

可就当白老院长摆弄面具的时候，女婴面色苍白无血，眉头紧紧锁着，紧紧抿着的唇成了一条缝。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那个小小的脑袋，帽子也被扒落在一旁，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直到老院长看好面具才发现女婴的不对劲。

婴儿已经面白如纸了，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晕了过去。老院长心中暗骂自己，怪自己没有看好小娃娃。伸手拨开女婴的眼睛，竟是瞳孔涣散！心里急得团团转，要是女婴死了我要如何找她和他呢？老院长在房间里徘徊着，似热锅上的蚂蚁。

女娃娃是给了我面具才晕过去的，是不是把面具还回去就好了呢？老院长想着。

于是捧着面具，心里忐忑，手颤抖着放到了她的面前。在接触到面具的那刻，小女娃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老院长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是好些了。心中默然记下这一状况，回去看看有什么方法既可以拿掉面具又不伤害女婴。因为那面具真的对他很重要。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具同样对她很重要，才酿成了后来的大错。

“小晴，你出来了啊。”小郭向她挑挑眉，“师傅没把你怎么样吧。”

“呵呵。”小晴对小郭冷笑道“懦夫。”

“还笑的出来，看来是没事了。也是，在学校的时候师傅就最喜欢你，肯定不会把你怎样。对了，师傅怎么样了。”小郭似是没听到小晴话中的讽刺意味。

“白老师和女婴在一块儿，不准去打扰他们，老师说的。”说完不屑地瞥了一眼小郭，一甩秀发，抬腿就走。

“小晴，你等等我啊，我做错什么了啊，你怎么不理我啊。”小郭连忙在后面追上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郭院长也是的，平时这么正经的一个人，遇到严护士长也无可奈何，只时可惜了郭院长这么一位帅哥了。”某个小护士在旁边抱怨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工作，在议论些什么呢？要是郭院长看到了又要扣工资了。”旁边的护士道。

“就你最认真。”小护士道。

“现在的护士工作都那么不认真吗？”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老院长！”两个护士惊呼，“我们马上去工作。”边说边走，好似身后有什么猛兽一样，生怕“猛兽”把她们开除了。

“唉，我就那么可怕吗？还是你最好，从来不会嫌弃我。”说完还逗弄一下怀中的婴儿。顿时，婴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白老院长心情也好了不少。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医院里可见的就是老院长和女婴了。声音就更不用说了，只有老院长的轻喃和女婴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医院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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