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祭》：第二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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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杀

空气中到处漂浮着一股咸咸的海腥味，老旧的城市安静地栖息在夜空中，任由海浪拍打。

在面向大海的一面，街道两边的房屋只剩下一片阴影轮廓，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夹杂在海浪声中，被风吹得凌散。

这一夜是如此的平凡。

灰色而破败的世界中，所有人都沉入了睡梦中。

星空一片沉寂，几颗暗淡的星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穿过街道，不时的回头向后看去，似乎想看后面有没有跟踪。这是一个年轻人，平凡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张略显棱骨的脸，因长时间在码头讨生活有些偏暗，事实上，这只是一个下层人中随处可见的小混混，毫无出奇的地方。

马龙疾步向前，拉长的身影在路灯下随着动作变得奇形怪状，他心中很急，这一次惹到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当他偷听到那段对话之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情况根本不是像他原来想的那样，以为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东西。

马龙立刻撤离，一刻也不停留但还是被发现了。在敌人的围追堵杀下，经过几次短暂的战斗，辗转于几条荒凉的街道之间，终于给他冲到了现在的地方。

再一次甩开敌人后却不敢停留，现在的他还在搜捕范围之内。他必须趁着夜色的掩护突然出去，脱离他们的范围，自己才有腾挪的余地。

马龙已经后悔接了这趟“活儿”，他不禁在心中诅咒那老家伙。这次的“活儿”已经超出的他的能力范畴，以前自己靠着还算灵活的头脑，和勉强的身手，混在码头与酒馆等地，生活虽然艰难，但也还过得下去。

这次却不一样，以前的牛鬼蛇神与这些人比起来只是些假老虎而已，从那毫不留情劈下的刀光，和对方的冷漠态度间，马龙感受到了对方对生命的蔑视，这是一些不把生命当成回事的家伙。

这样的感觉已经快要被完全遗忘了，三年来醉生梦死的活着，已经把过往尘封在记忆的深处。

从被围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兜兜转转，多次被对方追上，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的更严重，同时也惊讶自身的韧性。

原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没有完全丢掉，三年的刻意荒唐并没有磨灭已经丢弃的意志。

往日的一切重又被唤醒，记忆的大门一下打开，旧土的世界再次浮想在头脑，但却已经支离破碎，硝烟弥漫，死去的人已经彻底长眠，活着的人却还在偷生。

一种罪恶感悄然，填满了心头，压抑的胸腔里，心脏剧烈的抽痛，那种滴血的感觉是多么的熟悉。

夜色下萧条的街道上，偶路灯有一个没一个的发出暗黄的光，马龙快速移动着，口中的喘气声越来越响，双腿酸痛难忍。

浊重的空气在胸膛里发热胀痛，肉体的沉痛稍微减缓了心头的沉重。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串响亮的接脚步声，不用看，他的追杀者们已经追了上来。

心头的惆怅，肉体上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间，马龙甚至想要停下来，但也只是一一瞬间，下一个呼吸后依然咬牙向前。

虽然对生命不怎么在意，但是真到了生死关头，心中依然有一丝苦涩和不甘。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马龙身子一转，进入左边一条暗黑的小巷，凭自己长时间在黑暗里所锻炼的能力，只要进了这条曲折的小巷当可以甩掉身后的人。

小巷随着两边的建筑而弯曲，后面追捕的人跟着进入后拉成一字长蛇。

长时间的奔跑，胸腔的浊气越来越重，马龙觉得肺里要炸裂了，但身体依然保持着快速的步伐，沿着小巷蜿蜒奔跑。

这是少年时期进过名师严训的结果，扎实的基础没有为这三年荒唐而荒废。

突然马龙奔跑的身子停了下来，一道高墙阻住了去路，原来这是一条死胡同。

身后的追捕者瞬间即至，马龙心中一叹，随即转过身来面对这群持刀的黑衣大汉，心中倒也不怎么畏惧。

“小子，把东西叫出来，让你死的痛快些。”黑衣人中当先一人说道。

“你看我带在身上么？”马龙两手一摊，心中却在急思对策，眼前这人在之前的围杀中已经照过面，双方的实力都大致有数。

“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跑不掉了。念你也算是有些本事，只要乖乖交出东西，我可以带你去见奎爷，到时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呵，那多谢你的好意了，兄弟怎么称呼？”马龙貌似感激的样子。

“你可以叫我小黑。”小黑丝毫不放松紧提，在之前就已经领教过眼马龙的无赖。

“，小黑老弟，我可以跟你们走。”

“先说出东西在哪儿？”

“当然···”马龙语气悠然道，“东西就在·····”

“碰”

暴起一脚向对方面门踢去。

“找死”

小黑脸色一变，提刀横向一劈，向马龙的脚裸切去。

马龙凌空一转，脚掌在对方刀上一踩，翻身进入大汉身后的人群，手中匕首立即捅倒两人。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马龙不再一味的逃避，内心的愧疚，整个旧土世界的毁灭，逃避了三年之后，愤怒再次燃烧起来，化为悲愤的力量。

仇恨填满他的内心，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出手间必定带着敌人的伤亡。

短暂的交锋，马龙身中两刀，渐感无力，手中匕首不住挥舞，但却双拳难敌四手。

这群人都是好手，尤其是叫小黑的大汉，与他的力量不相伯仲，区别只在与双方的格斗方式，马龙经过名师的指点，手中的匕首巧妙阴狠，而对方虽然没有高深套路，却也是一刀一命的打法。

马龙陷入泥潭中，忽然背上一痛，已再次中刀，身子踉跄前扑，手中匕首狠狠挥退一个扑上来的人，身子靠着破旧的砖墙上呼呼喘息着。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这一番拼杀没有效果，再次被围在死胡同里，地上倒了七八个伤亡的人，染血的刀凌乱掉在地上。

“怎么样，现在愿意交了吗？”小黑带得身后的人围在出口道。

马龙闭着双眼仰头靠墙，平息肺里的浊气，没有说话。

“你还以为能跑掉吗，其他的人就在附近，就算你能从我手里逃脱，也跑不来了。”

头顶上空，已上中天的昏月慢慢飞渡。

也许会死在这里吧，随着念头在脑海中升起，心中忽感一丝惆怅，昔日的一切再次浮现，旧土已经分崩离析，曾经生活的地方被炮火毁掉了。

马龙睁开眼来，手中匕首沾满了血黏糊糊的，眼前的敌人提刀戒备着，他们有的身上伤口还在滴血。

昏聩的月色透过灰黑暗的夜空洒下，马龙眼光顺着月色从墙上往下扫过，当触及地面时随之一跳，那是····

马龙嘴角一笑，向着小黑道：“看来跑不掉了，我跟你走。”

说着越过地上的伤亡者向前走去，小黑身后的人紧紧盯着他。

“等等，把匕首扔掉。”小黑喊道。

双方隔着七八步的距离，马龙停住了脚步，故意抬起手臂，把匕首放在胸前翻看，“好，这就扔下。”

手臂上的肌肉骤然用力，撒手一挥，匕首势若子弹般向着小黑胸口飞去。

“混蛋，”小黑一再被马龙戏耍，怒不可及，猛然大喝一声。

手中的七孔砍刀用力向着匕首挥去，“呯”一声，一火花四溅，匕首被准确无误地劈落。

再一看马龙正弯着腰抱起一个圆盘的东西。

“不好，”小黑下意识叫道。

“哈哈，晚了，”马龙抱起下水道入口的盖子再次想小黑砸去，随即一跳，落入下水道口子。

等小黑敢到入口时已经没有动静，小黑钢牙一咬，恨声道：“追。”

说着当先跳了下去。

第三章 东西

马龙的肋下、肩头和背上被水浸泡的伤口丝丝抽痛，从迷宫一样的下水道中出来已经过了一天。

当他从水道中脱身时，只觉得满身恶臭，顾不得没有清理的伤口，把全身泡在水里狠狠洗了一遍，直到伤口被河水泡得发白。回来的路上又怕被奎爷的人发现，于是特地兜了一圈。

黄昏时分，行人稀少，几点残阳穿过锈迹斑斑的钢材护栏，投射到过往的人脸上。马龙跨上东江大桥，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初生的雾霾随着夜色悄然飘过，桥下的流水略有些偏黑，最后几丝残阳划过流动的水波上，微光一闪一闪的，使河水看起来更加深邃。

东江桥是这个海镇最古老的建筑，也是上个文明所遗留下来的都东西之一，在这个从废墟里发展起来的世界里，像这样的东西还有很多。

特异的外形、古老的身影，东江桥就像这个海镇的另类，完全不能融入城市的生命里。

马龙也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人，古老的桥上形单影只的身影，人与桥在黄昏中看起来，在某种程度上两者有着相同的特质。

远方河边几处光亮的掩映下，整个城市更显朦胧，雾霾越来越重，眼前的世界如笼罩着一层薄纱。

旧城市的一角，一栋与周围一样破旧的房屋被改造成了一个酒吧，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幻世皇朝”。晚上正是幻世皇朝的高峰期，还未进门，就可听见从大门传出的震耳音乐声。

马龙的身影轻车熟路的融入酒吧里的霓虹灯光里，径直朝吧台走去，一个体重足有三百的胖子躲在柜台后面，贼眼不停地瞄来瞄去，看见马龙眼睛一亮。

“龙哥，回来了？”

“胖胖，我不在的时候店里没有人找麻烦吧？”马龙其实担心的是自己身份有没有暴露，奎爷的人有没有找到这里来。

“来，喝杯酒。”爆炸头的阿金递过一杯刚好调好的酒。

“谢谢你，阿金，”马龙拿着酒杯轻轻晃荡杯里的绿色液体，眼睛却飘看向胖子。

阿金是酒吧里唯一的调酒师，非主流的他身材很单薄，常年穿着那套永不清洗的灰色衣服，也是酒吧里最低调的一个人。

“没什么麻烦，只有麻雀那小子来卖过东西，我们把他轰出去了。”

马龙明白他口里的东西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他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老头子在楼上跟猛爷对账。”小金的声音从后面飘来，他们知道马龙回来会第一时间找老头子。

马龙点点头，他眼睛已经旁边那个金色头发的美女了。

“小姐，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不待对方回答，已经把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放在对方的手里，在美女疑惑的眼光下潇洒的转身离去。

胖子看着马龙走上楼梯的身影，捅了捅小金，“他今天是不是很怪？”

阿金没有理他，依然埋头专心的调酒，就像对待请人似的。

没有得到回答，胖子有些失望，下一刻却满脸猥笑，“美丽的小姐，这一杯免费。”

“少来，这是刚才那个美男请的，”美丽的小姐也没有理他。

·······

楼上，酒吧的靡靡之音到了上面就清静多了。

桌子边，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大块头正在房把一叠叠账本归类。

老头子是这件破烂酒吧的主人，旁边的大块头是赵猛，像往常一样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一样，马龙跟他一样，都是酒吧的经理，只是两个人不怎么对付。

自从马龙来了后，他认为威马龙胁到了自己的地位，经常故意找麻烦。马龙平日里喜欢跟胖子阿金他们混在一起，对赵猛的为难不怎么在意，能避开就避开。

“哎哟，龙哥哥回来了！”老头子捏着嗓子无限肉麻地来了一句。

“我草，老美人你的声音还嫩再娇嫩点吗？”马龙无语骂了一句，随即向赵猛打了声招呼。

“哈哈，这不是想龙哥哥了吗，”老头子夸张地笑着。

“九哥，我先过去了，你们聊。”赵猛知趣地走开。

等腾猛一走，马龙的脸上立即变得铁青，冷冷地盯着陈九。

“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吧。”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头看着发火的马龙，悠然道。

“什么意思？”

“你说是特么的什么意思。”马龙突然大喝一声。猛烈的声响震动整个楼层。

下面酒吧音乐声环绕，正放着充满激情的摇滚乐，这是最近最流行的音乐。

一年前，当下最伟大的考古学家戴古巴从地下一百米的废墟里发现了发掘了几张碟片，经过复杂的技术还原，终于得出了惊人的发现。

由此世界上产生了一种新的音乐，这种劲爆的音乐很快征服了人们的情感，一种名叫摇滚乐的很快就在大地各处飘红了起来，连带着戴古巴教授又出了把风头。

极尽奸商头脑的老头子第一时间从外地高价弄来一套最新款的音响设备，酒吧的客人再次爆满了起来。

此刻楼下的酒吧放着的，正是教授最先还原出来的那首堪称最杰出的曲子，酒客们喝着酒听着歌，根本没有在意楼上颤抖的声响，只要楼层不塌下他们什么都不关心。

没有离去的起赵猛站在门后，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嘴角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随即拖着脚步下了楼。

“臭小子，敢凶我，不想活了，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吗，”老头子掏着被马龙振得发麻的耳朵。

“救命恩人，我几吧的总有一天被你坑死。”马龙已经气得发笑了。

马龙三年前隐姓埋名逃到了这座叫海盐市的城镇，落魄得乞讨的地步，在一次被群殴的打斗中被老头子搭救，从此就混在老头子酒吧里，表面上是酒吧的管理人员，暗地却为老头子做一些说出口的事。

这一次，马龙按老头子的要求，潜入奎爷的私人府邸偷某件事物。奎爷是本地几个地下大人物之一，这一次虎口拔牙也是最险的一次。

“我承认，事情有那么点出入，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放心吧，后面的事我会摆平的。”老头子等马龙发过了火方才解释道，

“我知道你这次有点险，但是不已经过去了吗，实际情况跟资料不一致，这种情况不是常有的事吗，如果你怕的话，也后我叫猛爷代替你就是。”

“嘿，我会害怕？除非你老伴从棺材里爬出来。”马龙故意开了没心眼的玩笑。“老头，活儿也干了，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应该的，一会儿你账房领五千。”老头子躺在摇椅上，闭起了眼睛。

“才五千，真抠。”马龙嘀咕道。“东西在垃圾上牌坊下面，你自己找人去去取吧，我先去睡一觉。”

谈话已经结束，马龙虽然不满意，却也没有纠缠。

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东西，就是在这家码头酒吧里也一样，要想要活得痛快一点，就必须对别人有用。

其实他不愿意为老头子做私下的活儿，但刚才却拒绝了老头的建议。老头子看似开玩笑，其实心里有数。马龙如果同意了让腾猛代替他，也就失去了在这间酒吧活下去的价值。

马龙正要开门，后面传来老头的声音，“马龙，东西你没有看过吧？”

“如果我能空手打开密码箱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看看。”

“靠，老头，里面不会是你被人偷去的宝贝吧。”说完猥琐地看向老头的下身。

“滚，你这不孝子。”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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