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当铺》——会吃的橘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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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鼠娶亲

“吴先生，能说一下您昨天碰到的事吗？”

“嗯，好的，可以。”

“您先喝口水，别紧张。”

吞咽声，瓷茶杯和茶几碰撞的声音。

“昨天晚上，我听见房子后面有人说话。”

“他们说什么呢？”

“娶亲，他们说有位小姐要出嫁，还有位公子要娶亲。”

“小姐，公子？”

“是啊，我也纳闷，都这年代了，怎么还叫小姐公子。”

“接着呢？”

……

深夜电台播音室里，方信隔着玻璃看里面一个人自说自演，依旧觉得佩服。

他是做深夜灵异节目的广播，可这世道哪里来那么多素材，只能请几个人编了。声音还要不一样，不然会被听出来。

而这位新来的徐毅不一样，自己能变换二十多种声音，无论男女。再时不时穿插工作人员和招来的演员，轮流替换暂时够用。

“小陈，你盯着我先走了。”方信叮嘱一句，就离开了。

“哦，方哥。”

为了方便工作，方信按揭买的房子就在电台附近，也就不需要车子。现在已经是深夜，路上除了偶尔的计程车和流浪动物，再没其他的。

嗯？走着方信感觉脚踩着东西了，低头一看，一个钱包大小暗红色的纸红包。

纸包里鼓鼓囊囊的，打开，借着路灯的暖色光，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百元大钞。

当即，方信大概数了一下，有十万块，心里猛地一跳，背后还觉得一阵儿凉意。左看右看，周遭都没人。警察局现在也关门了吧。

想了下，方信决定带回家，走在路上，口袋里的重量让方信不自觉走的快了点儿。

“嗯，心理作用吗？”方信总感觉有人跟着他。

回了家，方信把钱扔在茶几上换了衣服睡觉，一夜无梦，睡得很舒服，心情也好。

“卧槽，见鬼了！”

可当他好心情去看茶几上的纸钱的时候，心脏一瞬间骤停，又再跳动。

红愣愣的毛爷爷变成了一叠圆形中间有四角镂空的白色纸币。

就连装着纸笔的红色红包，都变了白色。放在茶几上，有些白的刺眼。

最终，方信把纸币扔了，并且给了自己一个合理解释，昨晚灯光晦暗，看花眼了，把冥币捡回来。

不过，他还是去附近香火鼎盛的莲花庙请了一尊观音回来，摆在那里，定身安心。

平安无事过了三天，这天晚上十一点儿，方信准备睡觉，就听到敲门声儿。

“谁啊，这么晚了？”

嘴里嘟囔着，他走过去。

“有什么事儿吗？”边问，方信边朝着猫眼看去，可外面空无一人。

“送外卖的。”突兀一个尖利的男人声音传进来。

“外卖？我没订过外卖，你送错了！”方信皱了皱眉，外面那人怎么回事儿？

过了一会儿，门外那声音没再说话，方信松了一口气。要是他赖着不走，只能报警了。

咔嚓！

卧室又突然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方信愣了一下，惊了，他住的可是二十楼，窗外不可能有人！除非不是人……想到这里，他心跳加速，手有点抖，咽了咽口水。

拿起旁边的座机报警，按了两次才对。

“您好，您播的是空号，请……”

冷冰冰公式化的电子音，彻底震住方信，他不信邪的又按了十几次座机，依旧是空号！

卧室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方信更加害怕，手抖的不停，冷汗更是不要钱的出。

怎么办，怎么办，玛德，方信脑子乱成一团。

嘭，卧室里突然发出沉闷的声音。

方信受不了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决定到邻居家求救。

开锁，拉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接着他就愣住了，卧室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门外两个矮小、满脸皱纹贼眉鼠眼，却涂脂抹粉活像唱戏的老太太穿着古装，挂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方信。

“嘻嘻，等你好久了，新娘子。”

这诡异的情景，方信受不了刺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莫名的想到去庙里见的算命的，随口和他的一句话，成精的老鼠都是口技天才。

见方信晕了，左边的老婆婆皱了皱眉头，脸上褶子更多了：“怎么晕了啊？”

“晕了也好，方便咋们拾掇，孙子们，把东西抬进来，别耽误了少爷的良辰美景了。”

“是，奶奶。”辩不清几个人的尖利声音回应。

等方信再有意识，睁眼一看，吓了一跳。

房间灯开着，却散出绿色的光。他穿戴大红似血的凤冠霞帔，端坐在一块四四方方的铜镜前，脸上没表情，皮肤煞白煞白的，而且方信还动不了。

那两诡异的老太太在他身后不知做什么。

突然，左边的老太太尖叫一声，像老鼠：“时间到了，孙儿们，准备好。”

“是，祖母。”

“妹，别急，盖头。”

接着，方信眼前就只有红色的盖头，一切不知。

“新娘子上轿喽！”

两低矮的老太太一左一右轻松搀扶起方信这个一米七八的男人。

走了几步，方信被两个老太太扔进轿子里，同时，奏乐也响起来。

唢呐、锣鼓、笛子加上不知名乐器合奏，曲子诡异而喜庆，听得让人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灰家娶亲，闲人回避，莫看莫问……”

暗红色轿子晃晃悠悠，方信也不晕，他感觉走了很久才停下来。

“停。”

“小妹，人接回来了吗？”一个苍老的男声询问，方信听的真切。

“回来了，有些不安分。”抓他的老婆婆回答。

“嗯，过了今晚就安分了，你去叫少爷。”

“是。”

接着外面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那苍老的男声说：“少爷，您踢两下轿子，然后把新娘抱出来，进内堂拜天地。”

“知道了。”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回了一句。

这下轮到，方信愣了，他想喊自己是男的，还有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可他都不能动。

咚咚！

两声闷响，方信隔着盖头听到帘子被揭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胳膊，一拉，一提，他一个百十来斤一米七八的男人就被公主抱了！

第二章 续命

那人稳稳当当把他抱着走路，不久他被放下来，塞了根红绸子在他手里。

周遭人很多，笑的、说话的、喝酒的、行酒令的？

“新人入堂，仪式，启！”一浑厚男声喊道。

立刻，周遭，寂静无声，仿若无人之地。

“鼠某承天道有盈，修得今日，今请天地与诸位观礼我子大喜，多谢诸位。”又一男声高声说。

“一拜天地，拜。”

方信本不愿意拜，可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二拜高堂，拜。”

“等一下。”突兀一只手抓住方信胳膊，止住他半弯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方信稍稍放心，终于有人制止了。

“柳弟，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自称鼠某的男人声音有些不悦。

“大哥，新娘子不妥。”

说罢，方信眼前一亮，红盖头被人掀了去。

灯火通明的大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样子，先映入眼帘，接着就是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和无处不在的红色点缀。

“贤弟，有何不妥之处？”见了方信，面目刚毅，着红色长衫男人皱眉问道。

“胡妹，你来看。”一边抓着方信的俊朗男人，没回答，反而招呼在一边坐着穿大红绣牡丹花罗裙的女子。

“好。”女子爽朗应了，三两步走过来，看了方信几眼，接着双手在方信上半身游走摸索。

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出现在方信眼前，顿时他愣了，脸也红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

“大哥，真有问题，你看。”

女子突然停顿一下，神色严肃，还有些不可置信，伸出白皙细长染着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在方信额头轻轻一划。

咔嚓！

清脆的声响，碎裂的声音让方信清醒过来，同时发觉自己身体竟然能动了，而且周遭人的眼神也变了。

“小妹？”

“是换命蛊！”女子伸出食指，长长的指甲上插着一只拇指大小黑色的甲虫分外显眼。

长衫男人面色发白，看了一眼甲虫，叹了一口气冲两边宾客拱手：“今日事，诸位都见了，多多包涵。”

“告辞。”一低矮老头起身，说了一句，抬腿走了。

随之，其它宾客陆续都走了，大厅冷清下来。留下来的只有方信、红衣女子、姓柳的男子、自称姓鼠的男人、一个眉毛是白色的小老头还有一个穿着新郎服的年轻男人。

这些人都不言语，方信等不及想离开，开口了：“呃，那个我能走了吗？”

话说出口，引来所有人目光，他们的目光都很诡异，盯得方信浑身发毛。

“哼，走，小子你已经走不了了。”柳姓男子冷笑道。

“你们想限制我人身自由吗，那可是犯法的！”方信心里害怕，今天的事儿实在太诡异，但他壮着胆子反驳。

“犯法？小子，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法对你没用了。”

听了这话，方信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一旁的新郎官皱着眉头追上来，把他又拽回去了。

“放心吧，不会杀你的。”新郎官扔下一句话，到一边坐着喝茶了。

“大哥，礼已经行了一半了，命也连了，运还分着，可这小子被换了命，早没了阳寿，遮遮掩掩几十年。”

“弄出来的亏空都要封儿填补，但封儿的情况，你也知道，再不想办法，三天后，他俩就双双归西了啊！”

柳姓男子说了一堆话，方信听得头晕，反而除了新郎官一脸无所谓，其它人脸色越发难堪。

“唉，我也没办法，否则也不会用娶孤星这损阴德的方法。”鼠姓男人越发愁苦。

白眉毛老头出声：“大哥，还有一条出路，昨天当铺两个伙计传出死讯，现在当铺在找新人进去。”

此话一出，方信一头雾水，其他人脸色更难堪，新郎官还是一副无所谓模样。

“想续命，那是唯一办法，之后再想法子。”

鼠姓男人犹豫，眉头扭成一个疙瘩。

新郎官喝了一口茶，淡定起身：“叔父，我想去。”

闻言，鼠姓男人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新郎官一会儿，张嘴似乎有话说，却没声，最后点头了。

“大哥，现在启程吧。”

“好。”

“等下，叔父我带他先换了衣服。”新郎官出声。

“去吧。”

得了话，新郎官拽着方信走到大厅外面，是一处院子，同样布置的喜庆，穿着一样的人们来回走动。

见了新郎官都会叫一声少爷，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房间。

新郎官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丢给方信：“换上吧。”

说罢，他自己走了出去，还关了门，方信看了衣服，是正常的衣服。

稍微打量了房间，得出这家人有钱的结论，就开始换衣服。拆头上的凤冠的时候，方信才发现，那两老太婆给他接了假发。

先前他还没注意，勉强弄下来，换了衣服，方信推门出去，同样穿着正常的新郎官在长廊栏杆上坐着。

“走吧，叔父们该等急了。”

“哎，你们戏玩够了吧，能不能放我走啊？”方信觉得这新郎官还比较正常。

“游戏？”起身准备带路的新郎官挑了挑眉，惊讶的很。

“不然呢？”方信反问，目光毫不退缩。

“那这场戏还有很久，走吧。”摇摇头，新郎官掉头走了。

“玛德，老子还要工作和房贷啊。”方信低声咒骂，脚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我叫郑封，你呢？”新郎官头也不回的问道。

“方信。”一边观察周围，一边方信漫不经心的回答。

“名字不错，不过脑子不行，宅子里人多，你跑不出去的。”郑封笑笑。

该死的，心里再次咒骂几句，方信放弃了偷跑的念头。

七拐八拐回到大厅，郑封的叔父一群人同样换了衣服，但都是古装，不过颜色不再是大红色。

径直，六人出门，走了十多分钟，才出了宅子。

期间，一个壮硕老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府里一切照旧，三五天我就回来。”郑封叔父冲壮硕老头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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