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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梦轮回不知真,九龙盘云由天成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大晋朝分崩离析,中州大地迎来长达数百年的割据战乱。
此时天下分成南北两大皇朝。
南则天也,北则地也。故而南之清气上升,北之浊气下降。天地交融,故生造化。
“哒哒哒”一串的马蹄声响起,从远而近。一白衣少年乘一枣红骏马飞奔来而。迎风之下长发飘散,俊朗不凡。
少年叫杨贺,太原大户杨家的小公子。这杨家在九州大地之上可是赫赫有名,一手杨家枪法不仅在战场上杀敌饮血无数,就是在武林中也少有敌手。
只不过杨家高深的枪法以及高妙的内功心法都只传嫡系子孙,如杨贺这般出身庶出的子弟是没有资格修行的。
好在母亲林惋惜的娘家很有财力,重金为他请来了当地非常有名的枪法师父教他。却不想杨贺在枪法上的天赋奇高。不过二八之龄便就青出于蓝。那枪法师父黔驴技穷,羞愧之下也只能辞去职务叫他自行修炼罢了。
虽然没有师父的教导,但杨贺的枪法武功却依然进步神速。甚至连挑太原各大武术名家,终于没有败绩。如此在太原一地也闯出了些名堂。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开始苦闷起来,因为随着他在枪法上的功力日渐深厚,不明之处也就越来越多。终于碰到了武功修炼之上的第一个瓶颈,然后无论他如何修炼进境都止步不前,即便是和那些名家师父讨教对练也收获甚微。
求知欲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它在你的脑子里形成,你便会辗转反侧,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此杨贺日日夜夜苦苦冥思突破瓶颈的关窍所在。
只是这些关窍都是武林中难明难懂的不传之绝艺,即便是传授亲生子女都要经历一番艰难苛刻的考验。杨贺身为家族庶出,连修行杨家枪法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不可能得到家族中武学高手的指点。
苦闷之下,杨贺便独自到紫苑阁中喝酒发泄,只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杯中酒又岂能真的解开他心中的困惑。
几杯酒下肚,杨贺心中的苦闷不但没减反而更甚之,简直要冲破了他的胸膛。气恼之下丢下一锭银子便转身往街上走去。老鸨见他大方忙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小娘子拦路,想要留下这小金主。若是平日里杨贺说不定还会挑上一个清倌听听小阙,吟吟诗作作词。
可此时他一心都在枪道上,哪有什么闲情雅致。扯开路子就要往外走,眼见到手的肥羊要跑,老鸨和领着的一众红馆娼女哪里肯放过。一个个卖弄风姿,更过的甚至扯开衣衫露出娇艳花房迎上。
只是这本来香艳无比的场面却让杨贺的心中更加的烦躁。一时心急下反手推开一众女子就要往外走,却不想这些娼妓见肥羊不上道。转眼翻脸。
“呀!客官们可看清楚了,这少年年纪轻轻看光了老娘的身子,却不付赏花钱。这还有王法吗?”
“我们靠着身子青春赚钱,本就不易。客官来这找乐子,哪有不给钱就走的道理。”
“我哪里不给你们钱了!刚不就付了你们一锭银子了吗?”杨贺闻言气道。
“那是酒水钱,我们现在算的是赏花钱,皮面钱。你的脏东西弄脏了花蕊,不拿金子供着白眉神,谁来给我们擦净身子。不过了白眉神(娼妓拜的神)的法眼,我们怎么招待艾豭(就是嫖客的意思)...呜呜。”
“大家快来评评理,小小年纪就白尝人家的花蕊,还有没有教养。”
...
这些娼妓长久风月,哪里还知皮面是何物。说起污言秽语来好不显得羞愧。张口烁金,杨贺年纪尚轻,入世不深,哪里懂什么风月无情。
本就苦恼的他被这一群娼妓搞的心焦气躁,加之他平日修行枪法多是刚猛迅捷一路,此番叨扰下手上已经青筋暴起。
“都给我滚开!惹怒了本少爷要你们好看。”杨贺这一吼用上了些气功,一嗓子出来震得这些娇滴滴的女子们耳朵生疼,一时间都被杨贺的气势给震住了。
杨贺眼见如此自然想着要赶紧脱身,可这烟花之所鱼龙混杂。眼看一群娇滴滴的小女子受了‘欺辱’,自然少不了‘英雄侠士’出来讨公道。
“来人将那登徒小子给我拿下,竟然敢在你张旗爷爷的眼皮下耍横,更是吓坏了我这些娇滴滴的小宝贝们爷爷心疼嘞紧非斩下你一手一脚为小宝贝们泄愤不可。”
喊话的是二楼房中探出的一个粗狂大汉,那大汉身上只披着一件绸缎袍子,双手各拥着两个姿色姣好的妙龄女子。说话间还不忘拨弄两女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露出大片美肉,惹的两女娇羞不依。
随着张旗的命令,几个身影极快的从几个桌台和房屋中冲了出来,其中几个的衣衫都还没整理齐整,显然刚刚都在做云雨巫山问柳寻花之事。
或许是没将杨贺放在眼中,又或者对自己的手段自负,几人虽然出手,但手中却都没拿兵刃。俱是空手去拿正要脱走的杨贺。
杨贺功夫不弱,但一身的武功都在枪法之上。论起轻功却不比那些日常行走江湖的好手高上许多,故而几番围堵之下杨贺却已经被堵在了路中。
“奶奶的,张大爷罩着的地盘上也敢打霸王枪,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识相的自斩一手,留下十倍的银钱,并给姑娘们磕头认错,这事了账。否者就别怪爷爷们以大欺小。”一长相猥琐的独眼汉子,手中把玩着一件女人袭衣一边在鼻子上嗅着一边给杨贺放狠话。
“你们好不要脸,我明明已经付清了银钱,你们竟然随意诬陷栽赃,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杨贺气愤道。
“哈哈哈,在这随州地界我们张大爷就是王法!哪怕是杨家的老太爷见了我张大爷也得客客气气的。”独眼汉子将袭衣往怀里一塞,整个人一颤。如同抽了口大烟袋。
“喝,尔等竟敢辱我杨门,拿命来。”杨贺气恼之极,如今世族兴盛,九州各地皆由名门望族辅佐朝廷统辖。这太原地界正是由他杨家统辖。杨贺作为世族子弟虽然庶出,但家族荣耀依然是他心头第一。当下也不顾对方人多,自己又没带枪,反手便朝着独眼汉子抓去。“给脸不要脸!”独眼汉子早有防备,一声之下右手化爪,一双手干瘪如树枝,黄厚的指甲尖长如刀。竟如成年老鹰的利爪一般模样。这一爪后发而先至,直朝着杨贺的手腕袭去。
“好快!”杨贺心中一惊,想要收回掌力的时候确已经为时已晚,对方的爪子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当时他便感觉手腕一软,顺着胳膊的一条大筋一麻,就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近身功夫上杨贺修行的都只是一些寻常把式,跟江湖上的老手比将起来一上手就相形见绌。一下被人拿住了大筋,麻痹的部位不断蔓延,不论他如何使力对方枯槁的一双利爪就好似铁箍一般将他锁的死死。怎么也不能挣脱开。
“嘿嘿,小子还嫩了点吧!我这连一层功夫都还没使出来你就服软了吗?”独眼汉子嘿嘿一笑,一只手抓住杨贺的单手叫他如何不能挣脱,一只手竟又拿出袭衣放在鼻口间轻嗅,还不住的轻声爽吟。好似这是一件多么畅快舒爽的事情一样。
“小瞧我!”杨贺眼睛一冷,从小习练枪法的他本就有藏着一股子凌厉的性子。只是母亲林惋惜性子柔,从小教他儒雅礼让之道。故而平日里还是一副儒生的模样。
当下对方几次为难,加之他心中本来就郁闷,本身那股凌厉狠辣的性子终于被激发了出来。单手捏着枪决运足了气力,一招毒龙吐信打出。
只听空气中一个炸响,原来杨贺这一手是母亲林惋惜花大价钱买来的一本名为内梵三绝的内功心法中的法门。虽然只是残篇但也叫他在胸中练出了三口保命真气。
平日用来对敌打斗之时都卢建奇功,全力之下能将他的一身功力强提数倍威力,端是神妙。只可惜此招短时间内只能用三次,三招之后若不能胜,便会心焦胸闷。难以提起力气。
所以平日对敌杨贺都只敢用出两口气。
真气加持下杨贺这一击虽然没用枪只是用手,但威力绝对不凡。
“你...”独眼大汉本以为杨贺已经是瓮中之鳖,却不想对方在被他扣住脉门的情况下还能使出力气,故而也没做防备,杨贺这一突然袭击直捣他的中门。真气的加持下没有防备的皮肉哪里承受的了杨贺这含恨一击。
“嘭”
独眼大汉被这一掌击中,整个人如遭炸雷。直飞了十数米后跌落在一商贩的摊位上。只见他动弹了几下后便就气绝。
“老谢死了。”一个人上前在独眼大汉的鼻口和脖颈处探了探呼喊道。
“好小子,大家一起上弄死他给老谢报仇。”其中一个人一声呼喊,一众人齐齐出手。朝着杨贺袭来。
杨贺刚刚被掌住脉门,此时半个身子都还使不上力气,这些人又都是江湖好手。以杨贺现下的状态对上一人都相形见肘,更不要说同时应对数人。几招过后他的身上已挂彩,如果不是凭着一股狠辣的劲硬拼此时他早已被拿下。
情急之下,更是将胸中的三口真气尽数使尽。
三口真气用尽,杨贺只觉浑身酸软,胸中烦闷,脑子中就如有个大木鱼在敲响。每敲一下他就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分眼瞧就要倒下。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突闻一声“俯仰勘天地,掐指算众生。”此音刚落,杨贺突觉腰椎一热,一股暖流冲入体内,立时间浑身舒泰,整个人为之一振。
杨贺来不及多想因由,因为一个拳头已经迎上了他的面门。
“未济临大壮,破路应门挑中田。”耳边一声声口诀响起,却是杨贺平日里时常练习的一路八卦枪法中的口诀。只是将原本的枪诀改了许多,将原来的进步劈盖棒,回身扎马枪。改成了,棒地连环刺,跃起破中门。
这一改却很应景,正解了杨贺手中无枪的难题。仿佛本能的杨贺双腿一躬,斜身一俯,正躲过对方的拳路,当下双腿用力一跃,双手齐出连连出击,正如长枪连刺,直击袭来者中门。
嘭嘭嘭
那人如同沙包,被杨贺一番连击打在空中。待杨贺停下攻击之时,那人身子兀自不落,直到被身后的墙面挡住并打出一个圆坑才落下。只是看那缩成一团的身形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一来杨贺连毙两人,大大锉了这些人的锐气。
“奶奶的这小子有些邪门啊!要不我们喊下老大吧!”几人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他们本就是混混,平日里作威作福,吃喝享乐,自然惜命的很。哪里愿意随随便便将自己小命交代了。
“好,你们几个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我去找老大。”其中一个人发话,转身就朝着紫苑阁奔去。
“小子傻愣什么,还不快跑,那张旗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他为人狠辣,又有朝廷的背景,今日你杀了他的手下,就算你是杨家的人他也定会杀你。”刚刚那个声音又在杨贺的耳边响起,就好像是在他的耳边低语一般。可左右看去又没有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多谢前辈指点。”杨贺一拱手。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呵呵,孺子可教,不过你轻身之法太差,这样跑下去,不说能不能甩开这些人,不过一时半刻,你气力定要耗尽。你下盘不差,我现教你一门轻身诀窍,你且听来...浮关过中庭,气聚下石门。过尔丹鼎三五里,上下巨虚破冲阳...”
这一套口诀不难,运用的经脉穴位也都是八卦枪法中打熬下盘时会用到的。对于八卦枪法杨贺早已滚瓜烂熟,几番试验下,很快就找到了诀窍。
几次运使下,杨贺只觉身前的事物飞快的落到身后,整个人的身子好像轻了数倍,一跃之下十数米便眨眼过去。
“畅快,前辈...”杨贺忍不住大叫一声。却当即被一声何止。
“小子闭嘴,我给你的那口气撑不得多久,你别浪费!”
杨贺闻言只得闭嘴往前直奔,至于心头的疑惑此刻也只能暂且压在肚里。
如此一跑就是三五十里路,刚一停下步子,杨贺胸中的那股真气便自行散去。杨贺只觉身子一软,当即头晕目眩就要栽倒在地。
就在杨贺栽倒的瞬间一道身影闪到杨贺的身边一手掌住杨贺的身子,就如同掂着一袋轻絮。将杨贺的身子翻过来细细一观面相不禁大喜过往。
“好一个藏龙之资。不想我杨家中兴之子竟是这般模样!哈哈哈,朝闻道夕死可也。夕死可也,哈哈哈...”
那人张狂一笑,本垂着的白发掀起,露出一面光洁如玉色的童颜。只是随着他的笑声过后,那副童颜开始以肉眼可观的速度不断的衰老着,很快一道道皱纹便爬满他的面庞。
“小子,我杨家的未来就看你的了!如梦大法。”
那人一手搭在杨贺的脑门上。
“九龙盘云枪,我杨家不知不传之绝学,藏于血脉,流于天地。
九星,九脉,九穴,九天,九地,九神,九圣,九法,九赦
九道归元,神枪出鞘,无双无敌弹压万古
...”
“...上星,当阳,归启明...巨阙神阙双阙宫,下设参星上设商...三焦脚踏地皇星,归来少商礼太阳...
......
九天九地三重往,九法繁复妙自成。”
“小子,九龙盘云由天成,云梦泽地自有缘,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大梦千秋,恍如隔世。当杨贺醒来时人却正站在自家的练武场中,手中还拿着一杆长枪。
“这是真是假?小倩咱们随州可有一家叫紫苑阁的酒店?”杨贺疑惑的转头朝着站在院墙角落等着侍奉的丫鬟小倩问道。
第二章 霸王折戟胜冥王,少年辞乡往云梦
“是有一家!少爷怎么问起这个,您是要去吗?”小倩疑惑,自家少爷练枪成痴,平日里除了外出挑战各家武师高手,再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今日却问了一个烟花之所,也不知为何。
“哪里可是有个一叫张旗的人常去?”杨贺没有回答小倩的疑惑而是追问道。
“是有一个叫张旗的,是都护府的大人。据说武功很高,在朝廷也有很深的背景,这段时间也时常跟我们杨家作对。打伤了我们好几个高手后,还约了今月十五和少族长在南湖天龙桥比斗。”小倩时常到集市上为林惋惜购买香料饰品,一来二去消息自然灵通,随州城内一般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略有耳闻。
“哦!有这事,那还真不能错过。”杨贺的眼中放光,如今他的枪法到了瓶颈,如果能观看一场真正高手的对决,无疑是雪中送炭。
南湖天龙桥,是太原著名的盛景。每年的八月十五这里都会有盛大的龙舟赛,那是为了祭奠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先生。
不过本月却不是八月十五,但此时的盛况却一点不比八月十五差上分毫。
是夜,皓月当空,将太原城照的仿佛白昼,天龙桥的两边已经拥挤满了人群,这些人中多半是武林中的好手,大多都是慕名而来。
毕竟,霸王枪,冥王旗。两大神兵榜单上的武器对决,单一听就让人热血沸腾。有心人细想一下两方背后的势力,一切就更好玩更值得一观。故而这一战说是备受四方关注也毫不为过。
杨贺当然也来了,只不过和多数人不同,他关心的更多是两人的武功技法。至于什么世族和皇权的角力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天龙桥地段繁华,四周多有高阁大厦。而紫苑阁就是其中最高最华美的一个。作为随州首屈一指的烟花之所。外来游商者多半会选择到此春宵一宿。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杨贺的观战之地就在这紫苑阁的楼上,甚至还点了两名清倌与他一同观看。
这两位清倌都颇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都通,在紫苑阁七十二名怜中排在十七十八,身后可是有着不少的慕名者和拥护者。排在十七的叫羽梦,排在十八的叫凌香。名字都很好听很好记。
除了琴棋书画,两人还各有专长,羽梦善歌凌香善舞。
站在杨贺身后的小倩有些脸红,一双大眼睛还不时翻出不屑一顾的眼神。她虽是杨贺的贴身丫鬟,却从小都跟着杨贺一块长大,不似其他的丫鬟都有专人调教,待磨了性子才交给主人家使唤。
这小倩平日仗着林惋惜对她的宠爱甚至都养出了些许的小姐脾气。
“哼!放着大好时光不在家里练功,跑出来看美女。真是堕落,夫人知道了肯定伤心。不孝,大不孝。”小倩一双手扯着手绢小声嘟嘟囔囔。
杨贺当然听到了小倩的抱怨,却也没有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和两位清倌交谈。
“与比斗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候,听闻两位歌舞双绝,不知杨某是否有幸一饱耳眼之福。”
“杨公子严重了,不知杨公子是自作一曲呢?还是想随意听一曲。”羽梦屈身作揖,声音清灵如磬玉,端是一副好嗓子。
“两位就随心随性吧!固然是上佳之作。”杨贺一笑道。
“杨公子谬赞!那我姐妹二人就奉上一曲洛神赋可好!”
“洗耳恭听!”
“矫情”小倩的白眼再次翻起。一双手绢照就被扯弄的不成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
词如其人,歌如其人,两人一歌一舞将一篇洛神赋演艺的淋漓尽致。
羽梦的声音清甜,那叫凌香的更是惊艳。一舞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真如洛神下凡间。只可惜此女美妙如斯却是不能言语之人。不然单凭此舞,名怜排名之上就绝不会屈居十八。
轻歌曼舞,时间飞逝。随着一片吆喝掌声,杨贺等人的注意力也被引到窗外,原来不知不觉间间,已经到了子夜时分。也就是两人约斗时刻。
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比试主要是不想让普通人围观。毕竟刀剑无眼,普通人没有接受武学修炼,没有武学修为常识,在观看比试的过程中很容易伤亡。而根据大晋朝颁布的法令,寻常百姓非世族人员都要接受宵禁。子夜之后都不允许再出门,违反者会被强行施加三年劳役。
故而到了这个时刻,还能留在天龙桥周遭的除了一些特殊职业者,基本都是世族子弟。当然还有一些投机者,毕竟在天龙桥的两边楼房林立,商贩产业多。自然需要不少的佣人小厮。这些小厮佣人借着职权或带上几个朋友一起到窗边观看者自然有之。
当然如紫苑阁这样有着深厚背景的商家此时仍敢大开门楣,任客留宿往来。而作为最佳观赏地的紫苑阁各个楼层窗边都已经挤满了人。
杨贺也是花费了数百两白银才购得到一个三楼的好位置,而紫苑阁高七层,是随州最高的建筑。往上每一层需要的金银钱财都是翻倍,到了第七层没有相应的地位权势,即便是再有钱也没有资格登上。
到了这个时刻,即便是活泼好动心中各种非议的小倩也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半天不带眨一下的盯着不远处的天龙桥。
此时的天龙桥早以空无一人,这当然是所有人共同的默契,先是对高手的尊重,这是身为一个武者的本分。后是对自己性命的爱惜。两大高手较量气劲飞矢足以要了在场多数人的性命。
“来了”杨贺心中一动。就见月光下两道身影缓缓落下,落在两个桥头上。
正是杨家少族长,杨麟。都护府十二旗主张旗。
高手一出手,就绝不同凡响。两人的兵器都是大有名望,冥王旗——西域黑金蝉遗卵抽丝织成,再经秘药浸泡十载,坚韧不可摧,旗杆是由航海家在极南海域深处所采万年寒铁所铸。两者相合水火不侵不说更是号称天下暗器克星。
不提本就极重的万年寒铁,单是那宽四尺八寸,长八尺九寸的旗面就足有三百一十二斤重。这样一面大旗不要说挥舞对敌,只是拿在手中就足以将一名普通人压个半死。
杨麟手中的墨色长枪当然也大有来头——霸王枪。
他人或许看不出,但身为杨家子弟的杨贺却能看出,杨麟手中的那柄是重达六百四十二斤的玄铁霸王枪。
霸王枪。此枪法传承至上古,后竟项羽发扬光大,再被杨家先祖加以改进,形成了一套恢弘霸气的绝世枪法。只是此枪法非天生神力者不能使用修炼。主因其枪法修炼有五个阶段,其一便足足八十斤重,再一百六十斤,再三百二十斤,再者便是六百四十斤。到了最高层时便要时时挥舞一杆一千二百八十斤的霸王枪。如此即便是内力深厚无比者也万万难以长久使用。故而,杨家枪冢之中虽然已经炼成了一杆千斤霸王枪。但至如今却无一人能使。
两人手持如此沉重的兵刃,尚且举重若轻,缓落桥头。足见两人内力修为之深厚,武功造诣之高妙。
在场只要是懂行的,心中都不禁暗暗喝彩惊叹。杨贺也非小白,一番对比之下自己仿佛皓月下之萤火,心中的惊涛骇浪简直不可言喻。
“哇!少族长好帅,一定能将那个叫张旗的家伙打的屁股尿流。”小倩眼见传说中的少族长心中的那颗小心心已经飞到了嗓子眼,心直口快的她竟忘了此地乃是紫苑阁,两侧更有紫苑阁的艺人在。而都护府和紫苑阁关系非凡,甚至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机构。
“姑娘请慎言。”羽梦脸色一寒,她从小在紫苑阁中长大,一身的本领也都是得传紫苑阁,对于她来说这里既是她的师门也是她的家。对于身为都护府十二大旗主之一的张旗自有敬意。
“哦!”小倩伸伸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末了望了望全身贯注观看比试压根就没搭理她的杨贺。心中暗暗祈祷对方没听到她刚才的话。
“杨麟竟然没有修炼奔雷枪!而是选择了霸王枪,他难道真的以为他能修成吗!”杨贺一双手紧握,他心中的惊涛骇浪更甚。对方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此时已经是天下闻名的绝顶高手。更是自信的修炼杨家至今都无一人能修成的霸王枪。
“不愧是杨家的嫡传子孙,不过而立之年竟然已经将霸王枪修到四重天,若能再进一步当可复兴杨家无疑。”羽梦虽然只是紫苑阁中的艺妓,但一身见闻绝对不凡。虽然不是杨家子弟,但对于杨家的辛密却是一言道出。
“羽梦姑娘果然阅历过人。”闻言杨贺不禁望了望身边的美人。心中对于紫苑阁的好奇更甚。
为什么对这里素不相识的他会梦中在此饮酒解愁?那个传授自己枪法化掌的前辈是何许人?九龙盘云枪是何物?
不待杨贺更加思考,天龙桥上两人已经动手。先出招的是张旗,只见他冥王大旗一展,黑色旗面连成一片如同波涛滚滚而至。
他人或许无感,但此时的杨麟却感同身受。却见一条黑色冥河至天上倒流而下,气势愈近愈盛,待到桥中之时已经迫的他不得不出招,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招他便输了。
杨麟也果决,右脚一踢枪尾,枪杆落入左手,顺势之下霸王枪绕体一转已经被他舞起。这原本是无奈之招,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凝聚气力,这一招当如蛟龙出海,威不可当,可对方显然明白霸王枪的特点,不待他凝聚足够的力量已经果断出招。因为对方也知道,等他的力量凝聚足够,恐怕他也无法抵挡。
武功对抗丝毫不弱于大军对战,任何一丝一毫的优势都是必争之土。
霸王枪虽用了霸王一词,但初使起来却是以柔为上,讲究借力用力顺势而为之。就好比霸者初生没有足够的实力暂且避其锋芒以退蓄势待到实力成熟再出雷霆一击称霸天下。
杨麟虽然出招但却是果决的防守之式,枪尖看似直刺冥王旗身,但其势其力早已收回九成,只见两兵相交霸王枪及退,带着杨麟一个翻身折回。
张旗心道果然,实则这一击中他势虽用足,但力道却只用三层不到。根据都护府中典籍显示这霸王枪遇强越强,擅长借力生力,生生不息,想要克制非得以柔克刚不可。
他的冥王旗刚柔并济,本是上乘武功,刚柔之法也早已被他琢磨的出神入化。他知己知彼一出招便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其精髓就是一个散,一个黏。
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是武学中极高深的层次,寻常人想要修成非有十年以上专心之功不可。
这张旗年纪不大不小,三十出头正值全盛之年,一手冥王旗法已经尽得真传。旗面之上力道散布。旗身不动旗面自动,凛冽招展仿佛一个拳法大师挥舞拳头直袭杨麟。这一招意外,全然出了杨麟的意料,这和他心目中得知的冥王旗法全然不同。虽然招式上已经有了对应之策,但一刻的恍惚却已经让他招式露出巨大破绽。
杨麟此时当然是犯了武学对敌上的大忌。要知道高手过招招招千钧一发,岂容丝毫分神怠慢。张旗久经战阵这样的破绽他岂会错过,当即旗杆成矛直刺杨麟枪身七寸,枪身如龙七寸乃发力收力的核心,若被敌手点破,定要击溃杨麟蓄势许久的枪势,枪势被破那离杨麟败下阵来将不远矣。
身在场中的杨麟自然深知其中道理,但此战他不能败,若败了不仅仅是败了战阵,更重要的是败了杨家的威名,败了他世族子弟的骄傲。
自晋以来,九州就是世族的天下,就连皇权的更迭多半都在大家世族的掌控之中。
如今北朝皇权中兴,紫苑阁身为朝廷鹰犬势力,负责监视天下世族,早已经是世间共知的事情。
皇权兴天下世族共伐,这已经是九州大势约定而成的惯例。杨麟此时身为先锋,那此战就绝对败不得,败了杨家就要失去对太原世族的领导力。届时朝廷一番“分化”“整治”,太原世族势力或将土崩瓦解。
这样的罪名他杨麟背负不起,也不能背负。此战若不能胜,便只能成仁。这是身为世家子弟的荣耀也是悲哀。他们一出生就拥有普通人一生都难以比拟的财富地位。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连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情,甚至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拥有。
“咣当”一声巨响。张旗这一必破之招,自然用上了全力。
全场只闻得一声剧震,仿佛炸雷滚滚。
“大家快退!”随着场下一人高呼,许多人已经反应过来,各个施展轻功急退。
虽然那人呼喊及时但一切变化太快,终于还是有人没能反应过来。一时间气血翻腾,吐血倒地者有之,有伙伴的施展绳索进场将之捞出波及范围。独自一人的却只能倒霉,刀剑无眼若真因为此丢了小命也只能怪自己。
这一招之后,还能站在百米内观看的只剩下三人,这三人至始至终无论场中战斗如何激烈都纹丝未动。
这三人两男一女,那女子身穿一件梅花落地裙,及腰的长发只被一根玉带束在身后。白皙如玉的双手抱着一把碧玉琵琶,琵琶自古号称乐器之王。从来都是名家最爱,这女子随身携带不肯离手足可见其多么珍爱。雪白如玉的鹅蛋俏脸上一双明媚有神的大眼睛本就动人,此时全身贯注的观看两人比斗更是多了丝兴奋的神采。那神采如画龙点睛,将她的美丽点缀的更加灵动亲近。
女子名唤叶飞燕,正是这紫苑阁七十二名怜之首。如此观来此女不仅色艺双馨,就连武功也绝对不弱。
站在叶飞燕身旁的是一名白衣公子,手中掌着一把纸扇,画的是东风破袭,想必是周公瑾的崇仰者。
这公子观战心不在焉,这十成心思九成九都放在了叶飞燕的身上。
另一边,是一名身着粗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者。这人杨贺却认识。他正是杨家的总管家杨林,也是杨麟的武学老师。
至始至终他都风轻云淡,场上的战斗似乎没有对他起到丝毫的影响。
老者突然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霸者之枪,至柔乃刚,阴极而阳反万物复苏,本该是这冥王旗的克星,如今被反客为主。老友啊!看来老夫仍要再费些心神了。”
“噗”一口鲜血从杨麟的口中喷出,但他的枪势却不溃反凝,原来他拼死移动“七寸”,反借张旗的全力一击凝聚枪势。
“你...”张旗急退,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决绝,竟然拼死也不愿输。他张旗虽然效忠朝廷但万万还没到了让他为朝廷拼命的份上,故而他想也没想就急忙借力急退,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抵挡的致命气息已经在瞬间凝聚成形。
张旗退的快,但杨麟的这一枪来的更快。如影随形仿佛浪潮一般,每进一步势更强一分,力更强三分,速度更快十分。
张旗不能退,他知道他越退,这场比试他输的越快越彻底。
“死就死,我艹,世家的人都是疯子吗?”张旗心中一股子戾气兴起,他本也是狠人,对方如此搏命的打法非但不能让他认怂。反会激起他身体中的潜能。
“戌旗令——万物尽灭。”
“破釜沉舟,直捣秦宫。”
当下,两人各个都用出了自己拼上性命的绝招。激烈的对抗下两人气势激荡,瞬间都抵达巅峰。
两人都明白此招过后非生即死,绝没有任何的退路。
一朵乌云飘过遮住月亮,整片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但两人的招式不止,快的非常。黑暗中的天龙桥仿佛被一滩黑水淹没。
乌云很快飘过,遮盖天龙桥的一团黑水也逐渐消散,最终化成一面大旗。原本乌黑的旗面上出现一个硕大的‘戌’字。字体鲜红如血。或者本就是血,旗尖还在杨麟的胸膛中,滚烫鲜红的血液顺着旗尖的血槽流淌,逐渐被大旗吸收,滋养着那陡然出现的鲜红大字。
“你”张旗的眼睛瞪得老大,因为被刺穿胸膛的本该是他,他输了。输在恐惧和退缩之上。
“张兄好功夫,若有来生我们还是对手。”杨麟惨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一丝解脱。
“你赢了!”张旗的面庞露出苦笑,但更多的是明了,是对对手心情的明了。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人生的知己,但又在刚刚失去了这个知己。
“谢谢!”杨麟感激的笑了,那笑容也凝固了,永远的凝固了。
“张先生明明赢了,为何说对方赢了。”叶飞燕身旁的白衣公子挥着折扇缓缓走上前上前争辩,对于这里的胜负他虽然毫不在意,但他认为他身边的叶飞燕一定在意。爱屋及乌之下他这个仰慕者自然要出头。
“我是输了,霸王枪名不虚传。”张旗拔出旗尖,他回答的声音很平淡,面色更平淡。就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话,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杨麟缓缓的倒下,带着那凝固的笑容缓缓倒下。
“少族长”原本捂着嘴巴瞪大眼睛陷入惊呆的小倩,此时才本能的大声呼喊出来。她就像是无数的暗恋者一样,就在这一刻才看清了自己的心,自己最深处的内心。
原来对于她来说,帅气亲切阳光的少族长是那么的重要,比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都重要。
小倩一跃从三楼飞身落下,竟然没有丝毫窒碍。原来她的身手不凡,一身的轻功竟然早在从前的杨贺之上。身为世家奴仆本就要学点功夫,否者怎么保护自己的主子安危,但小倩的功夫就有点值得琢磨了。奴仆毕竟是奴仆,学点寻常功夫倒是罢了。但小倩这一身的轻功就绝对不是寻常功夫。
“不愧是杨家的婢女,功夫不错。”羽梦若有深意的望了望呆立沉思的杨贺。
小倩抱起倒下的杨麟望着他那已经没有了神采的目光失声痛哭。
“原来是个痴情的小丫头。可惜了,可惜了。”叶飞燕轻笑,如花的面孔绽放。一时间连月色都在她的面前失了风采。
“你这人怎么这样,少族长都薨了,你还说风凉话,”小倩的眼泪如同决了堤一般,转眼已经成了泪人。
“你这丫头我挺喜欢的,要不来我们紫苑阁吧!给挑些喜欢的公子侍奉你。”叶飞燕认真的瞪着大眼睛盯着小倩。
“谁要你的公子,你留着自己用吧!我才不要,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呜呜呜...”小倩哭的更厉害了,哭的叶飞燕有点心疼。
“好啦好了,怕了你了,不愿意拉倒。俊俏的公子本就不多,你不要有的是姐妹们要!”叶飞燕撅了噘嘴转身朝紫苑阁走去。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了半点兴趣。
“我累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恭送叶姑娘!此件事了,张旗自会回总阁领罚。”
“行啦!没什么大错,或许还有功,让莲儿玲儿好好犒劳犒劳你吧!”叶飞燕正说话身体却如棉絮一般缓缓升起,迎着月光朝着紫苑阁的最高层直飞而去,仿佛奔月嫦娥曼妙无双。
“张旗拜谢圣恩!”张旗躬身施了一礼。望向天上那谪仙般人儿的目光充满了恭敬。
“好美”迎面观看的杨贺发自内心的赞叹,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飞燕等等我啊!”白衣公子当然不是真的在意输赢,听叶飞燕的话自然也明白了佳人的心意,那这里的事他才不会上心。
“夜深了,独孤公子请回吧!代飞燕向独孤老前辈问好!”叶飞燕清冷的声音只在白衣公子的耳边响起,也只有他听得见。
这独一无二的对话让那独孤琦一阵兴奋。
“飞燕的问候,琦一定带到!”独孤琦的大声呼喊甚至用上了千里传音的内力,仿佛生怕众人听不到。叶飞燕回眸轻笑,也不恼。只是眼中的的淡然却正落入了站在窗前观看的杨贺的眼中。
“真神仙也!”杨贺轻叹,心中原本因为观看比试积累的压抑感一扫而空。望着天龙桥下水中倒影的月色,杨贺的眼神逐渐的坚定。
小倩还抱着杨麟的尸体痛哭。
“带他回去吧!他对杨家有功,死得其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小倩的身后响起。
“可是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小倩急道。
“无知,你怎么断定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正要转身离开的杨林突然转过头若有深意道。
“唉!人死如梦醒,自然新境界。你好自为之吧!”杨林叹息一声道。负手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
“人死如梦醒?人死如灯灭?梦醒一场空!”小倩抱起杨麟的身体缓缓的朝着杨家走去。只是她原本沉重的心不知为何越来越轻松,当将杨麟送回杨家之后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少族长,你没有完成的意愿就让倩儿来帮你完成吧!”
杨家宅院中,小倩正跪在林惋惜的面前。
“小倩对不起主母的养育之恩,请主母成全。”小倩三拜九叩,每一拜心中的愧疚就多出一分。
“快起来吧!你不喜欢贺儿或许是贺儿没福气吧!何况你是到杨林先生的坐下修行,将来成就定然不凡,说不得我们一支都还要你照拂!你且去吧!”林惋惜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并不好看。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将小倩看成了儿媳。如今这儿媳喜欢爱慕的却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一个死人。这让她的心里如何好受。
“主母...”小倩心中如刀绞,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因为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公子一个是少族长,而少族长的位子甚至更高许多。
很多的时候她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在她看来如此她的确不能配上公子。更何况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对杨麟的爱意,如此就更不能再嫁给公子了。
“娘亲,这是好事,小倩找到了心中所属我们本该为她高兴才是。何况我一直都将她当妹妹一样看待。”杨贺来到林惋惜的身后为她按了按肩膀。
“什么好事!这和孤独终老有什么分别,她哪里能幸福!”林惋惜生气的将杨贺的手从她的肩上打下来。
“娘,爱一个人不是就该无怨无悔吗?”杨贺一笑拿出林惋惜时常说的一句话反身开导她。
林惋惜年轻的时候生的十分美丽,加上林家的财力不俗,当然有能力嫁给更加有权势的世族。但最后选择杨贺的父亲杨复,还不是因为她口中的爱一个人无怨无悔。
“你这小子,反正到手的好媳妇是让你给我弄丢了,娘不管你得赶紧再给娘找一个。”被儿子提起自己对相公的情话,林惋惜的脸庞上红霞暗飞。一脸幸福的抓起杨贺和小倩的手。
“娘只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过得快快乐乐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主母,,,”小倩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许再叫主母了,以后跟贺儿一样叫我娘!”林惋惜有些不依的打住小倩的话。
“...娘。”小倩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随着一声‘娘’伏在林惋惜的怀中大哭起来。
次日,杨贺便也告知父母要远行游历的消息。知子莫若母林惋惜自是知道孩子心中的远大志向,毕竟他每日的刻苦修行此时还历历在目,如若不是心怀远大,如何能够日复一日不惧寒风不惧炎热的坚持修炼。
“一路小心,多带上一些盘缠莫要在吃穿上委屈自己。”
临行时就连忙于族中事物的父亲杨复也前来送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你母亲担心。如今天下乱世已至,南朝经武帝佐朝以来日渐兴盛,已经是我北朝大患。我们一支根原本在随县,如今虽然跟随宗族到了太原,但宗庙祠堂却还在随县老家。随县之地依附云梦大泽故址物产丰沛将来定是必争之土。你此番前去可做探查,以备将来筹谋。”杨复并不善言谈,更不善于沟通父子的情感,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篇政治教育。
杨贺经历如梦之法后心灵大为通透,只言片语间却已经明了父亲的心思。
“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您和娘都要多保重身体!等孩儿学成回来还要好好孝敬你们二老。孩儿告退了。”杨贺躬身退至马前才返身,一跃上马再也不回头,直冲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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