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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孙天杨的爷爷
一九一一年是一个狂飙突进的年份,那一年爆发了中国历史上所谓的辛亥革命,满清政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次年,中华民国成立,国号民国,改用国历纪年,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朝代的更迭似乎对孙天杨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满人坐天下的时候,孙天杨吃的是黄米饭,就的是老咸菜。如今革命党人坐了天下,孙天杨吃食如旧。唯一的变化,就是身后那根长长的辫子,被父亲孙贤一剪子给霍霍了。孙贤在听到武昌起义的消息后,就剪去了那根在他眼里象征着汉人耻辱的“马尾巴”。
孙天杨的爷爷孙一刀,对儿子孙贤的做法甚是不满,他认为大清才是正宗,一切革命党都是乱臣贼子。在孙一刀的眼里,儿子孙贤的做法若放在大清朝,那简直就是悖逆朝廷、辱没祖宗。因此,孙一刀特别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孙贤,见面必骂他是“狗日的竖子”。
孙贤是孙一刀的独子,一八六八年生人。孙一刀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便是那一年他得了儿子孙贤,却失去了老婆赛金枝。那个年月正是大清风雨飘摇的岁月,赛金枝在生儿子孙贤的时候,衙门到处搜捕义和团拳民。
孙一刀做为义和团团练教头,平日里不敢在大街上公开出入,因此,赛金枝生产时,孙一刀没有请到稳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老婆,因难产失血过多而亡。儿子孙贤是活了下来,但孙一刀用十个金瓜子赎买来的女人赛金枝却因此殒命。
赛金枝原本是老北京城前门八大胡同里的一名歌妓,她是北京前门大栅栏附近,韩家潭里庆元春妓院唱京剧的头牌,师承徽班大师级人物徐小香。孙一刀第一次在庆元春碰见赛金枝,便被她的美貌和才气所折服。
孙一刀要为赛金枝赎身,于是在老鸨子跟前使出浑身解数。架不住孙一刀的软磨硬泡,老鸨子心生一计,就以天价的赎买价格相要挟。谁成想,孙一刀就依了老鸨子的心意,以十个金瓜子的天价为芳龄十六的赛金枝赎了身。
孙一刀心想,娶了婆娘就算有了家,再置一方田产,然后生养十个八个子嗣,打跑了洋人好好过自己的小日月。然而,赛金枝只为自己留下了一丝血脉便撒手人寰,他认为一切理想归于幻灭皆因儿子孙贤。
于是,孙贤出生后,孙一刀就在北京城南找到算命先生张大麻子卜了一卦。张大麻子眯缝着眼睛对孙一刀说道:“孙爷,贵公子印星衰坐、时上坐枭,八字克母克子。”孙一刀一听,骂到:“狗日的竖子,我就说是个丧门星。”
孙一刀骂毕,接着问道:“老道长有何解法?”张大麻子搓了搓双手,然后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色椭圆石头眼镜,幽幽地说道:“解法倒是有,只是……”孙一刀赶紧从褡裢里摸出一两纹银,毕恭毕敬地放到了张大麻子面前的小方桌上。
张大麻子耷拉着脑袋,从黑色眼镜背后望了一眼桌上的纹银,念叨道:“心诚则灵。心不诚,则贫道说了等于白说。”孙一刀听言,赶紧在身上裹着的夹袄里摸索了半天,然后双手颤颤地将仅剩的一两纹银摆在了桌上。
张大麻子立时笑眯眯地说道:“看来孙爷心诚,贫道就是折几年寿数,也要为你化解这段孽缘。”他抬起左手,手指不停地掐算了半天,口里侃侃而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张大麻子说的快速犀利,孙一刀则听的是一塌糊涂。
掐算毕,张大麻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孙爷,贵公子是否有名?”孙一刀答道:“刚生产不几日,尚未取名。”张大麻子笑着说道:“我为贵公子赐一阴阳温和之名,方能化解。你看如何?”孙一刀满脸堆笑道:“甚好,甚好,全凭道长示下。”
张大麻子嘴里又开始念叨:“贤生德,德生义,义生四仪,为宜。”说完,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孙一刀说道:“单名一个贤字,贤良的贤,圣贤的贤,孙贤。”孙一刀连连拍手叫好,刚要转身离去,又被张大麻子叫了回去。
他接着说道:“孙爷,你是为咱大清朝打过洋人,立过大功的人。如果没有你这样的人,恐怕我这小生意也是没地儿安生。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再往后推演二十年,为孙爷改命。”孙一刀听闻,赶紧作揖鞠躬以示感谢。
张大麻子又掐算了一遍,说道:“孙爷自此命里无妻,贵公子成年后,定为孙爷延续一方香火,但也是独苗。木旺得金,方成栋梁,令孙名里须有一个杨字。大富大贵,福寿天祈。”孙一刀对张大麻子的这段说辞不甚理解,诚惶诚恐地问道:“老道长,此话何解?”
张大麻子讥讽道:“孙爷,这话你真个不懂?无妻,就是今后再也找不到婆娘了。贵公子会为孙爷添下香火,不过孙子的名字里须有一个杨字。木易,杨。至于令孙的命数,恕贫道无礼,万不能告于孙爷。折寿不说,恐触怒天威,登不得西方极乐。”孙一刀听言,便不再追问下去,千恩万谢辞别张大麻子回了家中。
事后果然如张大麻子所言,孙一刀自此再未续弦,想女人了,便流连于八大胡同,只是续弦却也有心无力。彼时,洋人闹的凶,孙一刀有心抗洋,却无暇顾及孙贤,于是,权衡再三,就将儿子寄送到了私塾先生处。
至孙贤二十岁成年,孙一刀方才将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此时,孙贤早已生承师业,接了私塾先生的班,也做了授业先生。孙一刀为成年的孙贤迎娶了一房媳妇,又在烟袋斜街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父子俩算是安生了下来。
次年,儿媳妇果然为老孙家延续了香火,顺利产下一子。然而,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儿媳妇在生产后第三天,也随婆婆赛金枝驾鹤西归了。料理完后事,孙贤才想起给儿子取名。他还未曾想到好名,老父亲孙一刀感念张大麻子的箴言,就急急地对孙贤说道:“乖孙的名字里,须有一个杨字。”
孙贤自小与老父亲孙一刀聚少离多,感情本就生分,见到父亲如此这般蛮横,便气鼓鼓地说道:“辈分不合,这名字起的好没有道理。”孙一刀骂道:“狗日的竖子,辈分合不合,是你操的心么。孙杨不行,我再加一个字行不行?张大麻子说了,乖孙福寿天祈,我就加个天字。”
于是,新生的婴儿在爷爷孙一刀的坚持下,被撇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孙贤,从一个牛鼻子老道二十年前的一句谶语中,得了自己的名字。因为起名风波,孙天杨如他父亲当年的境遇一样,出生没见天就被孙贤撇给了孙一刀抚养,自己则搬到了私塾居处。
孙贤临走前,对孙一刀说道:“既然老父容不下我,我便移居别处。只是天杨的学业不能荒废,还望父亲严加管教。”孙一刀骂道:“滚便滚,哪里那么多的劳什子。我的乖孙,我能不疼么。到了入学的年龄,我就送到你跟前,行了吧。臭老九,满身的酸腐。赶紧滚,莫在我眼前晃悠。”
孙贤搬到私塾居住后,也只是偶尔过来探望几眼幼小的孙天杨。他惧怕孙一刀的手段,孙贤其实早知道父亲的行当,一天家除了舞枪弄棒,就是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到处招摇。他觉得,治理洋祸不是某个国民的个人责任,更不是父亲孙一刀的责任,那是满清政府的职责所在。
孙贤认为,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要有个人的良好修养,然后再把一个家庭经营好了,那时候再论治国平天下的社会担当。你孙一刀,一个渺小如草芥的义和团团练教头,一天家治理的什么天下。再者说了,天下也不是你孙一刀的,那是人家慈禧老佛爷的天下。他对孙一刀的所作所为甚是不屑,但却不敢怒更不敢言。
孙天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孙一刀就成天家把孙子的衣领抓起来,甩上甩下地练轻功,美其名曰“练功要乘早”。等到三五岁的时候,孙一刀就开始传授孙天杨各种剑法,口授轻功口诀和飞刀心诀。孙贤对父亲孙一刀的做派,却只能看在眼里,怒在心里。
自打孙天杨六岁起,孙一刀白日里将孙子送到孙贤授业的私塾里研习经诗子集,夜里则接回来,督促研习十八般武艺。小孩子吃不得苦头,白日里在私塾磨眼功,天黑了在爷爷跟前耍性子。于是,及至孙天杨成年,既未在父亲孙贤的教导下成为文之栋梁,又未在爷爷孙一刀的期望下成为武之豪侠。
成年后的孙天杨倒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最大的特点,那便是心性结合了父亲孙贤、爷爷孙一刀的优点。孙天杨的身上,既有一股子文人的雅致和理想化的气息,又有武人的豪爽和愤世嫉俗的气概。孙天杨成天家在皇城根下晃悠,也没个正经营生,个人花销全指望着孙贤的接济。
孙一刀也会时不时地丢给孙天杨一包古玩,神秘地笑着说道:“乖孙,爷爷今儿发了洋财,这包好东西送给你,典当了花去。不过有一点,莫在你爹面前提起。”孙天杨每每此时甚是欢喜,都会笑着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藏?”孙一刀赶紧捂住孙天杨的嘴巴,嗔怒道:“乖孙,可不敢乱言语,你好生研习轻功和飞刀。”
孙一刀在孙天杨的面前,显然是个神秘的人物。自打孙天杨记事起,有三件事一直让他困惑不已。第一件事,也是爷爷孙一刀经常提起的一件事,那便是爷爷如何迎娶了奶奶赛金枝。第二件事,就是爷爷孙一刀百步穿杨的飞刀绝学,和一纵三丈高的轻功,因为他从爷爷口中得知,他年轻时是使棍的,飞刀绝学和轻功源于两本秘笈。第三件事,就是爷爷孙一刀悬挂在脖颈,分秒不能离身的那把翡翠钥匙。
关于第一件事,孙一刀给孙天杨讲述时,远比他亲身经历的故事精彩。孙一刀讲道:“当年,义和团天津总坛围攻英国人的一个教堂,混乱中一棍扫倒了一个洋人。你猜怎么着?原来此人是英国军队中的一个少将。慈禧老佛爷一高兴,就赏了我二十个金瓜子。”
孙天杨笑着说道:“你就用其中的十个替奶奶赎了身,另外十个,和奶奶快活地当了一年神仙。”孙一刀说道:“乖孙,当年你奶奶赛金枝可是庆元春的头牌,卖艺不卖身的。你知道你奶奶的唱功师承何处?”孙天杨笑着应声道:“徐小香。爷爷,你都说了不下一百遍了。”
孙一刀最爱在孙子面前卖弄年轻时的风流,他笑着说道:“我揣着老佛爷打赏的二十个金瓜子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庆元春。王公贵族去的地方,我为什么去不得。爷有钱,去。那天赶巧,一进门就碰到你奶奶在堂上唱戏。模样俊不俊没甚注意,只是被你奶奶的唱腔迷住了。”
孙天杨打断话茬问道:“爷爷,我最关心的是,奶奶为何独独看上了你。”孙一刀说道:“我就等啊,等啊,直等到你奶奶的那折子戏唱完,我就赶趟儿去了后台。等你奶奶卸了妆,我才发现赛金枝不愧是庆元春的台柱子。不但戏唱的带劲,模样生的那个周正啊。”孙一刀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砸吧着嘴,似是赛金枝又回到了身边。
孙天杨推了一把孙一刀的胳膊,说道:“爷爷,然后呢?接下来咋弄下了。”孙一刀眯缝着眼说道:“我从怀里取出一个金瓜子,塞到赛金枝的手里,说到‘今晚爷包了’。你奶奶照头就扔了过来,骂道‘腌臜泼才,几个臭钱就来捉弄你姑奶奶’。我只用了两指,就接住了飞来的金瓜子。许是你奶奶被我的武功唬住了,便不再言语。”
孙一刀接着说道:“就冲你奶奶的火爆脾气,当时我就决定,就是她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老鸨子为了难为我,漫天要价,愣是诓了我十个金瓜子。那个价码莫说一房媳妇,十房都能娶得回来。没办法,谁让你爷爷的魂,早被你奶奶赛金枝摄去了呢。”
孙天杨嬉笑道:“爷爷,要不是你舍得那十个金瓜子,如今还见不到我哩。”孙一刀感慨地说道:“乖孙说的是啊,值,值。要不是那狗日的孙贤,你奶奶还在世哩。”孙天杨答道:“爷爷,奶奶是产后大出血死的。莫信什么道士的胡言乱语。”孙一刀抢白道:“张天师算的准呢,说我不会有婆娘,这不算的准准的。”
孙天杨笑着说道:“爷爷,娶个婆姨不需要钱么?二两纹银全给了人家,你拿啥讨老婆哟?全是骗你的。”孙一刀摇摇头说道:“莫胡说,张天师能掐会算,神人。若真是骗我的,能有你?那个狗日的竖子,还克你哩。亏得人家张天师赐了你好名,才治住了。”孙一刀说完了赛金枝,又向孙天杨讲起了轻功和飞刀绝学的来历。
孙一刀幼年间,四处兵荒马乱,父母双亡后就流落在天津街头讨饭度日,不期被一少林行脚僧碰见。那僧人见幼小的孙一刀随时可能饿毙街头,于是行了善心,对孙一刀说道:“我佛慈悲,可否随贫僧去往少林习得一招半式,日后好有安身之本?”孙一刀闻言,赶紧双膝跪地说道:“弟子愿往。”
在饥饿面前,孙一刀能想到的只是活命二字,哪管得了什么儒释道。于是,行脚僧收孙一刀为徒,一路化斋来到了少林,成了一名俗家弟子。行脚僧精研的是少林的达摩棍法,孙一刀则承师传,使得一手好棍棒。待到洋祸四起时,孙一刀便拜别师父,离开少林回到了天津。凭着一手好拳脚,在义和团里迅速升任天津总坛的团练教头。
一次剿灭黄毛贼的行动中,孙一刀从缴获的战利品中,发现了一个鹿皮小包裹。打开来一看,不是他物,原来是两本武功秘笈,一本名曰《蜻蜓点水草上飞》,另一本名曰《大日如来拈叶神功》。因自幼在少林研习了少林的《易筋经》与《洗髓经》,孙一刀早已培育了武之根本,未出数月便达到了八九成的功法。
练成以后,孙一刀凭着一纵三丈、飞檐走壁的轻功,和百步之内拈叶如刀的妙手,登时在江湖上博得了“飞刀孙”的大名。只是孙一刀的一身好本领,孙天杨只习得了二三分。轻功一纵不及一丈,拈叶神功只得用真刀,还不及弹弓的杀伤距离。
孙天杨问及孙一刀那把翡翠钥匙的来历,他怅然若失地说道:“乖孙,这把钥匙是开启一处宝藏的密钥。爷爷寻觅半生仍不得见,我苦心教你拳脚功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实现爷爷的宏愿。”
第二章 翡翠钥匙
孙天杨打小就觉得自己的爷爷孙一刀特别神秘,那把翡翠钥匙更平添了几分古怪。孙一刀平日里除了练功,就是与一群拖着长辫子的义士们“扶清灭洋”。孙天杨自不去私塾念书,白日里几乎与爷爷在一起,然而,到了掌灯时分,爷爷定穿着黑衣黑裤消失于夜色之中,孙天杨对爷爷的去向却无从知晓。
听完孙一刀的感慨之言,孙天杨问道:“爷爷,我现已成年,功力虽不及你的一半,但我相信,一定会实现你老的夙愿。”孙一刀望了一眼面前健硕的贤孙,小心翼翼地从脖颈上,取下那把翡翠钥匙托在手心,眼晴里立时迸射出异样的目光来。
孙一刀说道:“乖孙,是该告诉你这个宝贝的来历了。爷爷恐时日无多,指不定哪天随你奶奶去了,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切不可随我走了。”孙一刀言毕,抬起头望向院子当中的天井,思绪顿时拉回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
一八六零年时,孙一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与面前的孙天杨一般光景大小。那一年,英法联军悍然攻入北京城,慈禧与咸丰帝落难热河。英法联军侵占北京后,既而占领了大清朝的皇家园林“圆明园”。
黄毛贼们大肆抢掠园内的奇珍异宝,为了毁灭罪证,吃干抹净之后,放了一把火,就把一座具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皇家后宫,烧的只剩几根残垣断壁。那场大火直烧了三天三夜未熄,北京城的西北角,日夜映照在冲天的火光之下。
彼时,孙一刀升任义和团天津总坛团练教头时间不长。英法联军占领北京后,天津总坛就接到了时任义和团团首朱红灯的密函,严令天津总坛大师兄曹福田,立即召集拳民赴北京护法。大师兄曹福田临时擢升孙一刀为天津总坛左护法兼团练教头,携拳民三千余人开赴北京,曹福田本人则坐镇天津遥控指挥。
大师兄曹福田有他的小九九,慈禧老佛爷斗不过洋人,几个头裹披巾的泥腿子,更是不可能与洋枪洋炮匹敌的。所谓的护法,充其量也就是给满兵汉勇壮壮声势。孙一刀当时却不清楚状况,大师兄给他升了官,他高兴的屁颠屁颠,星夜兼程驰奔在去北京的路上。
天津到北京的直线距离不过四百里,但义和团的拳民却没有任何的后勤保障,长途奔袭全凭两条腿。身上还要背负五天的干粮,左手持缨枪,右手握扑刀,腰挂五六双草鞋,七七八八的辎重加起来起码得一百斤。因此,及至孙一刀带领的天津拳民赶到北京城,路上就花去了五六天的时日。
合该孙一刀撞大运,赶到北京城时,洋人的毛都没见着一根。于是,孙一刀整列拳民,分四路纵队,在北京城里环绕了一圈,象征性地为大清朝的散兵游勇鼓了鼓劲。剩下的时日没地儿打发,孙一刀便给一干人等,放了三天大假,约定第四日清晨整合武装班师回天津卫。
没了手下的跟班监督,孙一刀如入江之蛟龙,撒欢地在北京城里耍了两日。第三日大早,孙一刀起身后无聊至极,便带了两个亲信随从去了圆明园。孙一刀心想,老祖宗的宝贝洋人取得,我孙一刀作为正宗国人,取之更是名正言顺。他也想撞撞大运,看能不能在废墟里摸点儿宝贝。
行至圆明园时已是正午,怎耐腹内空空如也,出门时走的匆忙,又未带什么干粮果点,架不住肚饿,孙一刀只得在园子里四处找寻吃食。放眼望去,遍地的焦土,仅立起来的木头和砖石,也被烟熏的黑如炭石,哪里会有什么入口填肚的吃食。
孙一刀和两个亲信,饿的脚底直打摆子,煎熬至太阳偏西,宝贝未寻得一件,肚肠却遭了大难。他们踉踉跄跄地挪到一片大的湖面跟前,在一处凸起的大石块处坐了下来。两个亲随早已饿的没了人形,说是坐,其实是仰躺在石板上。孙一刀虽然练过功,身轻体健,此时也只剩一丝喘息之力。
孙一刀刚坐定,还未缓过神来,突然湖面上一方荷叶闪动了一下。他一骨碌扑倒,从地上摸起一只石子,嗖地一声,向那湖面晃动处掷了过去。随即,微弱的呻吟声,从荷叶下传来,然后便没了任何声响。两个亲随被孙一刀的举动惊醒,爬将起来也望向了湖面。
孙一刀对一个亲随说道:“老四,你淌到水里瞅瞅,是何怪物。”老四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摸索着下了水。原来荷叶下并不是什么水怪之类,而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太监。老四从湖里,把那个只剩一丝气息的太监拖上岸后,累的躺倒在石板上又睡了。
孙一刀走到近前,发现那枚石子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太监的眉心位置。孙一刀拿手指试了一下鼻息,感觉那人尚存一口气,便扶着坐起身来,使劲掐着人中的位置。那人中招未死,着实让孙一刀吃了一惊。他内心怀疑道:“老子的拈叶神功,一向百发百中,今日撞见鬼了,居然一招未能致命。”
其实,孙一刀的疑虑,委实多余。由于饿了大半日的缘故,莫说拈叶如刀,现在就是拈刀掷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另一个亲随王牛儿,见孙一刀管顾着太监的死活,又没甚要紧事,便躺在老四的身旁睡了。
那个老太监在孙一刀的救护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钥匙,钥匙……”,手却在裤腰里四下摸索着。孙一刀自言自语道:“钥匙?”他心想,老子现在需要的是酒肉,钥匙顶个屁用。
老太监摸索不着,顿时挣脱孙一刀的胳膊,刚要起身,因为又饥又饿,加之中了孙一刀的一招拈叶神功,复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半晌,那人方才对孙一刀说道:“多谢义士舍命搭救,吾乃大清皇室大内总管安德海。今日之恩,日后必当奏明圣上,封侯拜相不再话下。”
孙一刀冷笑一声,对安德海的说辞甚是不屑。安德海是何许人也,孙一刀从未听闻。大内总管官封几品,在孙一刀的字典里,更是没边没影的老黄历。孙一刀说道:“安公公,封侯拜相就算了,我没那命相。不过,您老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这里有没有解饥的吃食怎的。”
安德海长叹道:“一口吃食?呜乎,大清的官品爵位,居然不抵百姓眼中的一口吃食。”孙一刀笑着说道:“我本是义和团天津总坛左护法,与在朝中做官无二。近日特地开赴北京,剿灭黄毛贼。”安德海听言孙一刀是义和团拳民,长叹一声说道:“义士,朝廷对你们义和团,是既爱又恨呐。”
孙一刀听不懂安德海的讳言,他也不想知道这个祖宗,那个大爷。他今天来圆明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浑水摸鱼发洋财。孙一刀问道:“安公公,方才死里逃生,你提到的钥匙,是什么宝贝?”安德海此时已清醒大半,他故作镇定地说道:“什么钥匙?没有什么钥匙。”
安德海的装疯卖傻,登时引起了孙一刀的警觉。他心里嘀咕道:“死太监嘴里的钥匙,莫不会是哪个宝匣、宝柜的钥匙?可不能放过面前这个死阉人。”于是,孙一刀阴笑道:“安公公,整个园子都没了,谁会知道你还活着?咱大清朝的皇上,也断定你死了。”
孙一刀的威逼,让安德海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哀求道:“义士,放我一马,保你一世富贵荣华。”孙一刀说道:“安公公,我只要钥匙。二一添作五,有你的一份。”安德海说道:“那是咱大清朝天大的秘密,委实不能相告。”孙一刀闻言只不作声,起身走向了石板。
他一声不吭地握起那柄七尺来长的扑刀,安德海见状,赶紧伏身在地,哀求道:“义士,钥匙事关大清基业,不是你我能享受得了的。”安德海的惊不择言,反倒刺激了孙一刀的兴趣。他心想:“一把钥匙,竟然事关大清生死。此物定然暗藏玄机,必不能让此物落入他人之手。”
孙一刀提着扑刀,踏步走向安德海,使劲将五尺长的铁制刀柄剁在地面,诓骗道:“眼下,洋人四处烧杀掳掠,北京城都让占了,太后和皇上生死不明。不瞒安公公,今早我才从北京城偷溜出来,若不是走的疾,定被黄毛子要了小命。”
兴许是孙一刀的诳语起了作用,安德海顿时哭泣道:“既如此,宁可送与义士,也不与洋人。老祖宗啊……呜呜”,言毕,安德海竟悲伤的昏死了过去。孙一刀耐着性子,又是掐人中,又是对着安德海的面门喷水。
苏醒过来的安德海,说道:“义士,钥匙不在身上。定是丢落在那片湖水里了,你去寻吧。”孙一刀刚想叫醒两个亲信下水搜寻,一想不甚稳便,于是,绾起裤腿,亲自淌下湖去,在救起安德海的那片荷叶下找寻了起来。
约摸半个时辰,孙一刀才在泥水里,寻着一个三寸余长的柱型饰品,孙一刀没见过多大世面,哪认得那宝贝的材质。安德海说道:“此物便是开启西北某地宝藏的钥匙,左宗棠左大人征讨新疆叛乱,途经兰州,甘肃总兵马麒所献。马总兵一再叮嘱,此物必须亲自呈给当今圣上。”说到动情处,安德海又一次落了泪。
孙一刀问道:“安公公,此物非金非银,非铜非铁,何以称为钥匙?”安德海说道:“翡翠原石雕琢而成,咱家哪能明白。”孙一刀追问道:“你说在西北某地,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档口,还要藏着掖着不成?”
安德海两手拍向大腿面,气鼓鼓地说道:“我的祖宗,咱家哪能知道?左大人呈给皇上,皇上天威远播,啥宝贝没见识过,转手就交由我来保管。我怕有个闪失,就着养心殿造办处的谢士枋,在匙柄钻了一眼儿,日夜坠在腰间,生怕有个好歹。”
孙一刀苦笑着说道:“我的安公公,你莫不是诓我。偌大的西北,让我上哪儿寻去?好歹说个具体方位。”听完孙一刀言语,安德海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义士,咱家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后来,马总兵又献了一张图。只是地图中间,横竖两块地方全是空白的。当时,朝廷敕封左宗棠为兵部郎中用,明为征西将军,负责陕甘兵务,实则领了皇命,暗地里找寻宝藏下落。”
孙一刀抢白道:“图呢?”安德海说道:“左大人带领十万将士,把大西北翻了个底掉,无果而还,那张地图后来便被锁入锦盒,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的后面了。眼下北京城被洋人占了去,皇宫怕是难逃厄运,也与这园子一样,烧了吧。”言毕,安德海一想到没了皇帝,没了皇宫,太监自然也没了安生立命之所,立时老泪四溢。
孙一刀听的真切,两样宝贝已得其一,至于匾额后面的锦盒,那更是手到擒来。想到此,安德海已然没了作用,他刚要结果了事,谁知那两个亲随梦完周公,不知何时早已坐立在石板上,正津津有味地听二人讲着翡翠钥匙的故事。
孙一刀内心思忖道:“老四和王牛儿,虽跟随自己多年,但此二人绝不能留活口于世上。这天大的秘密,若是让他俩演绎,指不定全大清的人都知道了。况且大师兄也不是省油的灯,若听闻我得了宝贝,断不会留我于世上。那个死阉人无后,刚才的话都是诓他的,姑且留个活口,兴许回到宫里可以作个内应。”
想到此,孙一刀对王牛儿和老四说道:“你二人快去湖里找寻,安公公还有落入水里的三百两纹银。快快寻见,速速回城。”安德海诧异地啊了一声,王牛儿和老四哪知是计,正在宽衣解带下水之际,便被孙一刀如切瓜般,瞬间剁成了两段。二人的四段躯体,扑腾着重重地落入了湖水之中。
安德海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小便失了禁,颤巍巍地望着孙一刀。孙一刀回转身,伏地跪在安德海面前,说道:“安公公,此二人断不能留,日后恐殃及我与你的身家性命。在下曹福田,愿拜公公为义父,为公公养老送终。”
孙一刀假托大师兄曹福田的名号,其用意非常深远。日后,安德海如真能为其所用,则为上策。若安德海事后变脸,朝廷追究起来,也到不了自己的头上。孙一刀此计甚是巧妙,可谓两全其美。
安德海听闻,哪敢言半个不字。方才还担心孙一刀手中,那七尺扑刀会砍在自己颈上,眼下还未愣过神来,却得了一个义子,天大的好事,来的着实有些突然,他万分激动地说道:“咱家无后,百年之后,这辈子积攒的家业,也算有了传承。幸甚,幸甚。”
孙一刀以掩埋亲信尸首为托词,独独留了下来。他为安德海赁了一辆牛车,叫车夫将其送回皇宫。安德海前脚走,他后脚就乘着夜色偷溜着入了城。次日天未明亮,便带领着三千余喽啰回了天津卫。
安德海回到北京城,见皇宫完好无缺,方才醒悟过来。心想大错已铸,断不可实话禀明,只得诓骗慈禧和咸丰帝,说翡翠钥匙在园子里,被洋人一并抢夺去了。慈禧虽怒不可遏,但却也无可奈何。
睚眦必报,是安德海的处事原则。孙一刀骗取了宝贝,又骗了他的感情,确实恼透了安德海,然则一切的报复,却让曹福田顶了缸。安德海私底下禀明慈禧,诬陷道:“火烧圆明园,义和团天津总坛曹福田实乃洋人的帮凶。”
慈禧正恼的无处撒气,听闻安德海的诬蔑之言,便派人秘密捕杀了曹福田。曹福田殁后,其子曹保接替了义和团天津总坛大师兄的位置,孙一刀巴望升职的梦想,也随之云散烟消。至此,孙一刀对义和团心灰意冷,虽名目上挂着团练教头衔,实则暗地里打探着翡翠钥匙背后的秘密。
孙一刀回味着过去的动魄惊心,孙天杨也听的五迷三道,他问道:“爷爷,那个存有地图的锦盒,找到了么?”孙一刀摇摇头答道:“乖孙,爷爷虽一身好轻功,但是,几次夜探皇宫,还未抵乾清宫半步,就被大内侍卫发现了,皇宫里面有高手呐。”
孙天杨不死心,追问道:“可否利用安德海做内应?”听闻孙子的幼稚言语,孙一刀笑着说道:“乖孙,莫信生人。安德海未取了你爷爷的这条命,已算万幸。也该爷爷命大,曹师兄前脚做了替死鬼,安德海后脚就归西了。”
孙天杨瞅了一眼爷爷手里的那柄钥匙,圆柱型的翡翠原石表皮上,阴刻着数条不规整的纹路。匙柄上钻有一小孔,钥匙远端与近端大小无异。翡翠原石内部,泛着些许淡淡的绿意。不经意间看时,那淡绿色耦合在一起,极像一条迤逦向上的苍龙。
孙天杨笑着说道:“爷爷,过些时日,乖孙与你夜入皇宫如何?”孙一刀说道:“乖孙,已是迟了。”言毕,孙一刀陷入了无尽的哀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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