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之地》——TO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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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晶的力量

天色昏暗，狂风暴雨伴着沉闷的雷声，降临于这片大陆，雨落在厚重的树叶上，有规律地发出嗒嗒的响声。

少年盘坐在床榻上，双眼紧闭，屏气凝神，窗外的雨声并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胸前亮起似有似无的红光，少年眉头紧锁，全身颤抖，似乎用尽了全力，红光维持了一会就消失了，屋子又变得一团漆黑。

还是不行吗，少年失落不已。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年整理了一下长袍，定了定神，这么晚了，是谁在门口。

打开门，是一位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清秀的脸庞，曼妙的身材，眼神透露出从容与自信。凌千亦走了进来，环视四周问道，“你刚刚是在感应结晶吗，凌天。”

“嗯，但还差一点。”凌天答道。

结晶是合纵大陆上每个人天生具备的东西，它就像心脏，伴随着人的一生，也是人力量的源泉。结晶之力流淌于血液之中，重要性仅次于心脏。

一般在十二三岁左右，就可以凝聚结晶之力，形成感应，使其具化成球状结晶，然而凌天已经十五岁，仍然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结晶。

而凌千亦，大凌天四岁的姐姐，早在九年前便与结晶产生感应，当时震惊了整个康定城，人们纷纷称赞她的天赋，也对她的弟弟凌天充满了期待，可是到了十岁，毫无动静，十一岁，十二岁，天才少女的弟弟和普通人表现得并无不同，令人唏嘘，大家都觉得天才毕竟叫做天才，总是可遇不可求的，关注凌天的人渐渐少了，人们的视线又被别的事物所吸引。少年本以为以后可以清静地过过生活，上帝却又开了个更大的玩笑。十三，十四，十五岁，人们的目光又渐渐汇集在这个少年身上，这次不是期待，而是嘲笑，讥讽。废物、愚蠢、懒惰之类话语如洪水猛兽一样，扑面而来。凌天更加努力地想要突破自我，可是几乎毫无进展。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变得更坚强，更勇敢，更乐观，至少说，他想要这样。

凌千亦见弟弟低头不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地劝慰他，“结晶不是唯一的力量，世界的改变往往是因为更多的事物，所以啊，别那么纠结好吗。再说了，我也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你可以做到的。”

凌天苦笑了一声，撇了撇嘴，“反正我也习惯了，刚才只是走了会神，我能放宽心的。”

“那就好，”凌千亦搂了搂弟弟的肩膀。

凌天转头望向身旁的姐姐，明眸皓齿，灿若星辰，每次和她柔和的目光相接，心头总是温暖的。

“姐，能让我看看你的结晶吗？”凌天对结晶念念不忘。

凌千亦点了点头，盘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一会儿，她的胸前亮起耀眼的红光，结晶在空中慢慢成形，嫣红的结晶球晶莹剔透，飘浮在空中，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凌天注视着结晶球，透过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其实还有一个哥哥，凌风，一个总是欺负他的人，以前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全家人每次去集市，凌天总哭着闹着，怎么安慰都没有办法，只有买棉花糖才能抑制他的哭声，而凌风总是在父母不注意时，一把抢过棉花糖自己独吞了。凌天嚎啕大哭，但说不出话，总顽强地用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凌风，姐姐每次都帮他向父母告状，最后凌风总免不了一番教育。

六岁左右时，凌天奇怪地发现平时要好的小伙伴们都不和他玩耍了，几经询问才得知是凌风捣的鬼，凌风散布谣言说凌天和他姐姐一样，也成功感应了结晶，他现在能伤害任何一个人，大家都应该远离凌天，不然有生命危险，还扬言说自己能够保护大家，伙伴们不明所以，都把凌风当作他们更好的朋友。凌天很伤心，他向伙伴们解释，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可是他们都有了新的玩伴，大家也不愿冒风险，哪怕是一点点，毕竟凌天姐姐成功凝聚结晶是家喻户晓的事实。

凌天很生气，向姐姐发脾气，认为是她使得自己和伙伴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姐姐告诉凌天，结晶球是没有威力的，它只是自身结晶力高低的体现，不会伤害到人，只有和结晶球进行二次感应，具化出来的结晶剑才具备强大的力量，而自己并不能实现二次感应。

凌天并没有因此罢休，仍然怪罪于姐姐，就算结晶球并无力量，可这还是她引起的祸端，她如果像普通人一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凌千亦没有多说话，她私下找到凌天朋友，一一向他们解释，渐渐地，有一些伙伴回到了凌天身边，他还是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这些回忆不断涌现，凌天心生内疚，觉得这些年姐姐一直都在保护他，为他付出了很多。

“姐，这些年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我我……无以回报，这辈子为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凌天为之动容。

“你可别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小时候的你挺烦人的吗，每当父母不在时，就只剩我照顾你了，你要么调皮捣蛋，要么哭哭啼啼，我连静心析炼结晶的环境都没有。”凌千亦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凌天有些尴尬，脑袋却转得很快，“那你还不是在十岁就凝聚结晶成功了。照这么说的话，当时我对你的影响…积极影响还不小呢，你经历了更大的挑战，才达到了更高的高度，原来我是你析炼结晶道路上的不二功臣啊……”

“去去去，”凌千亦打断了凌天的美好幻想，“要不是你，我能活得这么累？你要是乖乖的，我轻轻松松就能感应成功，别说十岁了，九岁八岁都有可能。”

凌天嗤之以鼻，“吹牛，我不信。”

“不信拉倒……”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凌千亦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我这么晚来找你，是因为明天家里有重要客人来访，让你做一下准备。”

“什么客人。”

“你明天就知道了，我要先回卧房了，太困了，”说完凌千亦便离开了。

客人？凌天卧在床榻上思索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章 天都的人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穿过稠密的树叶洒在大地上，花瓣叶子上的露珠折射出动人的光辉。

凌千亦走过长廊，来到凌天卧房门前，侧耳听了听声音，没有动静。

还没起床吗，凌千亦轻轻敲了敲门，门没锁，碰了一下便打开了。凌天人不在屋里，布衾平平整整的，出门时应该并不着急。

方桌上摆着古书，凌千亦饶有兴味地翻阅着，上面记录着合纵大陆四百三十年前到一百五十年前的历史，期间涌现了许许多多拥有不俗实力的凝晶者，结晶球的颜色越深，析出的层数越多，就表明凝晶者的实力越高深莫测，他们的结晶球往往深邃而层次丰富，但这需要长久的析炼、强大丰富的心灵、稀有的天赋与上帝垂爱的幸运，具备强大结晶力并不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

“哈！”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凌千亦一惊，手中的书差点摔落在地上，凌天笑嘻嘻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都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顽皮。

“你刚刚去哪了？”凌千亦问道。

“出去散步啊，今天有客人来拜访，我怕自己像往常一样睡懒觉睡过头，所以早点起来，顺便欣赏一下美丽的朝阳。”

“好吧，那你随我来，这个时间点客人应该快到了。”

两人穿过庭院来到正厅，客人已经到了，家族的人几乎坐满了整个屋子，年轻点的没有位置坐，只得站着等待，两人也只能在一边等候。

凌天有些疑惑，一般来说家族的人很少会聚齐，即使是特别重要的宾客，也只需七八人迎客，使得大家一致迎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凌天父亲凌尚见人陆陆续续地到全了，便说道：“今天的这位客人很重要，他是天都的信使，有事情向大家宣布。”人群中泛起一阵骚动。

信使站了起来，面向大家说道：“相信大家应该了解天都，那是我们德兰国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国都，不仅居住着天子，还有数不胜数的能人异士，富商巨贾，京都是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地方……”

凌天不禁笑了笑，低声对旁边的凌千亦道：“这个人真能吹，就一个城市而已，硬是被他吹得跟天堂似的。”凌千亦笑而不语。

信使接着高昂地说着：“天子觉得这样一块风水宝地上，经济的繁荣显得有些不足，少了点文化气息，为了让天都变得更加令人向往，更有底蕴，天子决定建造一所本国规模最大、学子人数最多、教学条件最好的学府，并取名为绣锦学院，这所学府现已落成，今年会先向康定城、灵城、天都、海城等重要城市招生，之后会慢慢招收全国的学子。”

“绣锦学府招生是有一定条件的，其实也很容易，凡是能够凝聚结晶的，都可以进入学院，所以说特别小的孩子是暂时没有资格进学院的，二十二岁以上的倒是可以考虑去学府做老师。”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把目光投射到凌天身上，凌天无地自容，一直低着头，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些不友好的目光。

信使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自豪地说着：“十日后学府将不再招生，下一次就是四年后了，希望大家把握好这个机会。”

凌氏家族里的人争先恐后地挤到信使身边，想让自己孩子能进入天都的学府，信使被挤得快透不过气，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有意者前往天都即可，我只是通风报信的，没有这个权利。”

有些人很不满，发出讥笑声，“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结果就是个报信的，还以为是多不得了的人呢。”

信使脸微红，匆忙向凌尚告辞离开了，家族里的人也散去了。

“嘿呦，”凌风一脸坏笑地对着凌天，眉宇之间尽是得意，“看来有些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绣锦学院了，但也不奇怪，毕竟学院也不会招收猫猫狗狗，对吧？”

凌千亦嗔怒道：“你别在这打哑谜，凌风，不要太过分。”

“过分？”凌风不屑一顾，“我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苍天自由安排，凌天，你这么多年躲在别人身后，乞求别人的保护，不感到羞愧吗？哼，滥竽充数的人终究要被孤立。”

凌天神情平静，他双眼直视着凌风：“小狗向别人乱叫，没有人会计较，因为狗只是狗，你挖苦我，讽刺我，我也不会在意，因为你只是你。”说完凌天便扬长而去。

卧房里，躺在床榻上的凌天看着天花板，一丝惆怅在心中飘荡，那句“事实”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忘却。凌风说的不无道理，凌天确实异于常人，这始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凌天不理解上帝为何如此不公，他很努力，不缺天赋，却连第一步也做不到，回想起过去三年的白天与黑夜，泪水悄悄地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不知何时，门被悄悄推开，凌千亦坐到了床榻边，她看着流着泪的凌天，纠结的心像一团乱乱的线，解不开来。纤细的手指触碰着凌天的额头，指尖是满满的关爱。

凌天收起了眼泪，挺直身子坐在床榻上，他望向凌千亦，“姐，这次我应该去不了学院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

凌天扭头看向窗外，“以前的我总是充满期待，觉得只要努力，或许明天就会发生奇迹，发生转机。但这些年过去了，我明白了，奇迹是要人去创造的，如果这条路并不适合我，我为什么不换一条呢？”

凌千亦把手搭在凌天肩膀上，说道：“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

“不行，”凌天把姐姐的手臂推开，注视着她，“析炼结晶，成为更强大的凝晶者是你这么多年一直不变的心愿，不要只是因为我，而放弃你想做的事情。”

凌千亦柔和的目光多了分坚定，“为了弟弟你，我可以这样做。”

凌天站了起来，“我不想再一直被人保护，就算我凝聚不了结晶，这不代表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他平日压制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赫然而怒，“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不需要帮助！我可以活得很好。”

凌千亦吃了一惊，她第一次见到凌天如此愤怒的样子，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她走到门旁，想了想，对凌天说道：“今晚你到我这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说完便径直离去，只留下凌天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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