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拍卖师》——山客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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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工作报到

吴言是一名实习生，毕业于东海财经大学这所一本院校，不过他却是整个学校唯一一名专科生。要不是他在那所全国重点大学里呆了两年，他一定以为自己被教育局给骗了。

他出生在一个沿海小渔村，从小水性极佳，人送外号浪里蛟。本来他是想报考体育类院校的，后来他老爹硬是逼他学金融，说那个好就业。

吴言高考的分数离本科还差三十分，只能上所专科，他爹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于是让他报那些招专科的本科院校，于是他被第三志愿东海财经大学录取了。

出去再怎么说“某某大学”也要比“某某技术学校”好听啊。

不过专科生终究是专科生，与他同届的那些同学大三还能在学校颓废一年，他已经拎着行李在去实习单位报告的路上了。

七月的东海号称全国四大火炉之一，出了校门走了没一会儿的吴言已经汗流浃背，酷热难耐。

“走马街23号水晶宫拍卖行。”吴言掏出手机，打开短信，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好在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到学期末的吴言已经是囊中羞涩，因为马上要工作了，他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省吃俭用在学校过完最后一个阶段。他现在全身上下加上手机上的余额勉勉强强破了三位数的大关。

虽说不远，打车至少也是个起步价，要是公司不能提前预支工资的话，他好歹还能多支撑一天。

要说吴爸、吴妈也不是什么抠门的人，每学期的生活费都给得足足的，奈何吴言从大一就迷上了文玩。每天省吃俭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攒点钱就丢到了文玩的那个无底洞中。

有话说得好，一入文玩深似海，从此钱包是路人，一条稍微看得过去的串可能都比他一个月的伙食费要贵。

走马街在东海大学城与市区的交界处，离大学城边的东海财经大学更是近。吴言估摸着要半个小时，在超过两分钟后终于到了街头。

这是一条古玩街，整条街的所有建筑都是统一风格的仿古建筑，吴言之前为了配个绿松石的顶珠还来逛过，不过当时他倒是没有注意什么拍卖行。

今天不是周末，又是大太阳的，所以古玩、文玩为主的走马街很是冷清。找不到路人问，他又拖着行李箱，拎着包进店也不方便，只好从街头的第一家店门牌是1号的数起来。

“1，2，3……16，17……22，23，是了，呼，总算是到了，热死我了。”手上装衣服的包脱力般地咂在地上，腾起一片灰尘。

吴言抬头看了看，不大的门脸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水晶宫拍卖行”，门旁有一副桃木对联。

上联：奇珍异宝筑行宫

下联：喜怒哀乐过龙门

“怎么回事，门怎么关着，难道不做生意啊？”吴言心里泛起嘀咕，这公司不会是个不靠谱的皮包公司吧？哪有大白天闭门谢客的道理。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半晌不见有人开门，吴言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坑爹的水晶宫，他还想着进去吹吹空调，降降温呢。

吴言懊悔来之前没有联系对方确定好时间，还是自己粗心大意了。

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水晶宫拍卖行之前留下的电话。

“滴滴……”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能打通，吴言莫名地舒了一口气。

“您好，请问是叶茶叶经理吗？我是实习生吴言啊！”吴言换了支手拿手机，“我今天来报道的，可是这怎么好像没人的样子啊？”

“你到了水晶宫啦？”

“是啊，敲门也没有人回应！”

“你稍等，我马上到。”

“好的，辛苦叶……”吴言客套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性子这么急，只怕以后不好相处哦！”吴言收起手机，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了。

说马上，也就五分钟不到的样子，水晶宫的叶经理就在吴言面前下了马——一辆凯迪拉克SUV。

“让你久等了，我是水晶宫……拍卖行的经理叶茶。”叶茶中等身材，相貌端正，修剪合适的短发增添了一分干净利落。

“叶经理你好，我是吴言。”与叶茶伸出的手握了一下，吴言介绍自己道：“毕业于东海财经大学拍卖师专业，专科。”

听到吴言强调自己是专科，叶茶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嗯，我知道，东海财经大学本来是没有这个专业的。”

“那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们先进去吧，你不觉得热吗？”

“呃，好吧！”吴言求之不得呢，拖着沉重的行李在烈日下走了这么长时间，加上之前心中的焦躁不安，早就热得受不了了。

“开门。”叶茶递给吴言一把古色古香的黄铜钥匙，示意他打开店门。

拿着钥匙在门上找了半天，没找到能插进去的洞。

难不成第一天就要出丑？眼神乱转之下，吴言把目光定在了之前他以为是装饰物的铜锁之上。

不想问人的他试着把黄铜钥匙插了进去，转了九十度。

“啪嗒”锁开了。

开完门的吴言把钥匙准备还给叶茶，叶茶摆摆手道：“这把钥匙你收着吧，毕竟大多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在这，方便进出。”

“什么，就我一个人？”

“嗯。”

叶茶没有多言，帮着拉了一个行李箱就当先进了门，吴言赶紧提起剩下的行李跟在叶茶的身后。

进门就看见一堵石质影壁，上面刻着一副龙腾于海的石雕，吴言看不出好赖，就是觉得龙被刻得栩栩如生，气势十足。

绕过影壁，吴言顿觉豁然开朗，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一栋类似两层四合院的院子，天井中摆着一方石桌。

再向里走便到了堂屋，这里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叶茶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下，示意吴言坐自己对面。

待吴言有些拘谨地坐下，叶茶方才开口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实习？包括你们专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吴言点头，这些他却实搞不明白，他之前只是有些猜测，比如自己人品好啊之类的，但也找不到一条合理的解释。

叶茶笑了下，说：“这都是因为……校企合作。”

第二章 坑人的校企合作

“校企合作？”

“对，因为行业的特殊性，为了追求素质高、业务精的专业人才，我们公司特地和东海财经大学合作开办了拍卖师专业，因为没有先例，所以就定为专科。”

“那为什么就只有一个学生呢？”

“公司资源有限，加上坚信精英教育，所以你没有同学。”叶茶的回答简单且粗暴。

“好吧。”叶茶开口就是高素质、精英之类的褒义词让高考失败者的吴言感觉脸有点红。

不过叶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有点凉。

“公司没有底薪，工资的来源全部来自拍品手续费中的提成，你拍得越多，工资越高。”

“啊？”

“还有，你到了，水晶宫拍卖行今天就算是正式开业了，你目前的职位是水晶宫拍卖行首席拍卖师。”

“开业不是要选个好日子然后，花篮鞭炮、宾客盈门的吗？”吴言回想了一下学校旁边理发店开业的场景，锣鼓喧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

“呃，些许繁文缛节不必在意，我们这行业不必人尽皆知，只要相关的一部分人知晓就好。”

吴言本来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你自家的公司都不急，我一个实习生急啥。可是听说自己的工资与业绩挂钩，吴言急了，瞬间有种主人翁般的觉悟。

“因为你是第一次上岗，公司也算是照顾你，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批拍品，就不需要你自己去征集了。”

“东西在堂屋东边的库房里，附有拍卖细则，你到时候自己看到就明白了。还有库房里有个檀木箱，里面是你的职业装备。”

“那我哪来的客户啊？”吴言苦着脸问道。

“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找了，拍卖行只承担拍品的交易，至于客户和后期的拍品大部分需要你自己去收集了。”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有些事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叶茶抬腕看了看表，“我现在要回龙……总公司了，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叶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吴言赶紧起身拉住了，“不是说包住吗，我住哪里？你看，我这行李都搬过来了。”

“这里这么多空房间，你想住哪就住哪。”叶茶稍显不耐。

最后丢下一句开业大吉，就在吴言眼前没了影踪。

……

“这老龟，都转世做人了，性子还是那么磨蹭。”叶茶坐上了凯迪拉克，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风水轮流转，那么多年的东海老二这回成了我的下属，想想就爽，啊哈哈哈……”

……

再说吴言这里，莫名其妙地成了水晶宫拍卖行首席拍卖师的他现在是一脸懵逼。

习惯性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突然就愣住了，手上怎么没汗？他不记得经理叶茶开过空调空调啊，他在这堂屋也没看到任何挂机、柜机的存在。

说来也怪，自从一进这水晶宫就觉暑气顿消，只是一直在和叶茶谈工作的事没注意到温度的差异。

“怪不得有钱人都住院子，原来院子这么舒服啊！”吴言将这一切都归功于院子的特殊结构上。

叶茶走了后，吴言一个人上到二楼摸摸看看，突然有感，自己是不是小说中描述的天煞孤星，要不他们专业怎么就他一个人，到了这水晶宫他还是孤家寡人。

吴言本来是想选堂屋上面那间看起来就气派的大房间，后来发现上面上了锁，他手上的钥匙又打不开，于是选了一个他能打开的东厢房。

房间整体的装修呈中式风格，十几平的样子，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当中摆着一张老式的架子床。进门左手边靠水晶宫大门的那个方向有一扇木窗，斑驳的阳光打在木地板上，整个屋子显得古意盎然。

吴言的心理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虽说公司有那么点坑，但至少这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这样的一个房间在外面租的话起码要一千往上跑。

因为是夏天，吴言简单地将从寝室带来的席子铺在架子床上，因为是配寝室单人床的席子，所以铺在双人床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好在吴爷我还是一条单身狗，不然又要破费了，看来当初忍痛拒绝那些可爱的学妹们是正确的选择！”吴言有些自嘲，又有些皮厚地说道，反正这就他一个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臆想。

行李箱子被他王墙角一丢，有时间再收拾，从书包里掏出几个文玩袋，珍而重之地放在床头柜上。

里面装的都是他这两年收集的宝贝，他一半的生活费都投了进去。

这些文玩都是他的命根子，安顿好它们比安顿他自己都重要。

大体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吴言就下到了库房，对于水晶宫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样的拍品他很是好奇。

库房不大，左右及对门的方向被三座巨大的木架遮住了墙壁，上面基本都是空空如也。不过那架子吴言倒是看得眼热，他要是没看错的话木架的材质都是小叶紫檀的，看那包浆比有些拆房老料还要厚重。

“这得车多少珠子啊！”

压下了车珠子、穿手串的心，吴言的目光落在屋子中间的一处方桌上，上面有一个同样是小叶紫檀质地的扁平箱子。

打开之后，吴言笑了，一套剪裁得体的中山装，一枚古拙的银质戒指，都是熟悉的装备，他这两年接触了不少次。

将戒指套在左手食指上，熟练地旋开龟背状的戒面，里面赫然是中空的。从里面掏出指甲盖大小锤子样的事物，吴言轻喝了一声，“大。”

锤子无风暴长，眨眼间一柄握把有食指粗，锤头有一号电池那么大的紫铜锤子就出现在吴言的手上，轻轻地挥了两下，找了找手感又被他放进了戒指里，锤名九鼎，这可就是他以后吃饭的家伙了。

旁人看了可能觉得这是一个魔术，但吴言可以肯定地告诉他，这不是魔术，是真的。

但吴言不会向别人解释，他知道，他要是将自己学习经历放到网上，网民多半会说他是疯子或者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可有些事就是那么神奇，你不相信但不代表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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