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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德芳
大足,如今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县城,高楼林立城市公园依山旁水人们生活富足。
这里有悠久的历史文化,此地的石刻群凿于宋朝时期,有“南方明珠”的美誉,每年都有无数游客都来到宝鼎山祈福。
一九九二年的大足远远没有如今的繁华,处于一个百废待兴的时期,一个美好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据传李家湾这里曾经住着几十户人家,有二百多人,干什么职业都有,其中干道士这一行的人非常多,这里的李姓人家号称万事不求人,特别是办丧事。
李家湾的李姓人家在当时当地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人丁新旺,但不知是因为当年打日本鬼子还是国民党抓壮丁,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短短几年时间李家湾的李姓人家渐渐只剩下三四户,这其中一两户李姓人家不知是觉得李家湾现在风水不好了,还是受够了这里穷苦的日子,都纷纷离开了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两户李姓人家,还有一户王姓人家和一户姚姓人家在这里生活。
三月底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夕阳把仅剩的余辉洒在这片肥沃的红土地上,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坡被映得别样红。
天色渐渐变暗了,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李德芳并没有感到太热,看着脚下还没有耕完的一点土地心里一阵焦急,他是多么希望夜慢点到来啊。
李德芳二十来岁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八人也很瘦,小寸头,有点胡渣,古铜色皮肤的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正在劳作的他看上去十分有精神。这时他正举起只比他矮一点的的锄头,一锄一锄加速耕地,想争取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把这剩下的土地耕完。
余辉轻轻离去,黑色的夜也悄悄到来。这时他也刚好停下了手中的锄头,地刚好耕完,心情不由一阵大好,看着脚下两块除了杂草松好了土而且还把种坑抛好了的田,放眼望去整整齐齐,像他儿子李龙一样可爱。
该收拾回家了,李德芳心里想到。他拿起手中的锄头,用身上带有几个破洞的蓝色破旧衬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不远的田坎边,那里放着一篓猪草,是他今天下午割好的,李德芳背起这一篓猪草,扛起锄头,借着月光,走向回家的路。
李德芳一家有七口人,父亲名叫李美全,快五十岁了,为了五个子女操劳了大半辈子,头顶都秃了,周围一圈剩下的一点头发也是白色多余黑色,多年劳累的他眼角早已爬上了许多蛛网般的皱纹,皮肤也已经变得黝黑,面对生活的不易他总爱抽着他叶子烟皱着眉头望着天空发呆;母亲名叫张慧,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贤惠的人,不然也不能把五个孩养大,现在也是尽显老态;大女儿名叫李德玉,嫁到了几公里外的宝兴镇,日子过得也苦好在夫妻两人相亲相爱小日子过得还算美满;老大叫李德兵,个子不高,却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长有络腮胡的他脾气还非常大,脏话永远都离不开嘴,他因为这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老三叫李德学,好吃懒作,人很机灵,不像他二哥四弟那样老实本分,他最值得一谈的就是他有严重的晕血病,有一次他见二哥李德芳手被划破了皮流了一点血他就脸色煞白全身不停的冒虚汗,把全家人吓得不得了。老四叫李德东,除了个头最小只有一米五六,性格到与他的二哥差不多,老实能干。
李美全这几个子女都没有成才,也没有一个发财的,唯一值得他高兴就是大女儿李德玉已经嫁人了,儿子李德兵和李德芳也各自成家了,不用他再操这么多心了。
李美全这一户很穷,所有的收入都靠脚下的土地和喂养的一点儿牲畜。穷是穷了点儿但好在祖上流传下来的房子大,屋子多,不然也不够这四兄弟住。说起这房子,这房子也是够烂的,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屋里有时还能起一层积水,跟水田似的。房子太烂,像个若不禁风的病人一样,在某一天的夜里,风太大竟然把其中一间房子的一面墙给吹倒了。
墙倒了那就只有重新砌,家里穷,买水泥的钱都没有多的,父亲李美全就用泥土加水搅拌成糊状当作混泥土用,到把那面墙给砌好了,这样砌的墙还挺结实的,用了好多年一点事都没有,要不是后来国家征地搞开发,说不定这面墙到现在都没有倒。
大姐李德玉十六岁便嫁人了,几年后十七岁的李德芳和十九岁的李德兵也相继结婚。李美全这一家就分家了,房子房间成一字排开刚好五间房,从右至左数,老大李德兵一间老二李德芳一间,中间是父亲李美全和母亲张慧住,接下来是老三李德学和老四李德东。
李美全一家东西很少,为了分家做到公平,锅碗瓢盆筷子都是均匀分配的。对于很多年都与土地打交道的李美全一家,家里唯一不缺的就是土地,四个兄弟每人都有差不多分到四块田,都还挺大的,这些田地也是这几家人以后好多年赖以生存的东西。
李美全和张慧当时因为家里穷,担心儿子们娶不到老婆,说来也巧,在李德芳十七岁的时候竟有人给他做媒,这可给李美全他们来了个大大的惊喜。
媒婆说这位大姑娘是几里路外的杨姓人家,叫杨萍,她相了很多次亲都没有成功,我看你们家李德芳老实想介绍给他认识认识。这杨姓人家也是很穷,但还是比李美全一家富裕,家里出了个木匠,这足以让他们这一大家子过上很好的日子。媒婆还说这杨姓人家也不嫌弃李德芳他们家穷,只要李德芳对她好,还愿意陪嫁一些东西。听见媒婆这样说,可把李美全一家高兴坏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可接下来媒婆说的话让李美全有点迟疑了,媒婆说杨萍小的时候出过车祸,脑袋不太灵光,但做些家务,干些轻点的农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美全又细细想了想自家的条件,觉得能解决一个儿子的婚事就算一个,就答应了这桩喜事。就挑了个好日子就让李德芳和杨萍两人见面了。
杨萍比李德芳高出半个头,一头乌黑长发,瓜子脸,因为小时候出过车祸额头上留下了一到疤痕,看起来到不是很明显,穿着一身花布衣裳,看起来大大方的很漂亮,只是她的双眼看起来无神还带着少许痴呆的气息,显得没有精气神。这是李德芳第一次看见杨萍的感觉。
李德芳与杨萍交谈了一会儿,觉得杨萍并不傻,仅仅只是双眼无神说话有点慢罢了,李德芳内心暗暗窃喜,若能娶到她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自家条件就这样。
这一次相亲还是很成功的,杨萍也没有对个子矮小的李德芳反感,反而觉得李德芳为人老实,可靠。双方父母都很高兴,当天就亲家母亲家公的互相喊了。
十七岁李德芳与十九岁的杨萍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便同居结婚了,由于年龄两个都太小了,就没有领结婚证。那个年代的婚姻就是这样简单,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
李美全他们也没有办婚宴,因为根本就没有钱来办酒席,取儿媳妇的彩礼钱不够还是向邻居王家借了三百元才凑齐的一千元。
儿子李德芳总算完婚了,这了却了李美全人生中的一桩大事。
不久,从云南打工回来的大哥李德兵也带了个云南媳妇回来,大嫂名叫余平,生的高高大大,圆脸上有少许雀斑,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很是漂亮。这件事让不少邻居都羡慕不以,特别是老三李德学和老四李德东这两个单身汉。最为高兴的要数作为父亲的李美全了,这才多久啊,又解决了一个儿子的婚事。
两个儿子都有媳妇了,便不能住在一起了,分家之后四兄弟和父母便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了。
一年后,十八岁的李德芳了当爹了,杨萍当妈了,李美全和张慧当爷爷和奶奶了,这一家子别提有多高兴了,所有人都围着这孩子转,那是无比的喜悦。父亲李美全还亲自给他这个亲孙子取名叫李龙,愿他成为人中之龙。
在这几个月后,大哥李德兵的女儿也出生了,取名叫李阳红,望她以后的日子如太阳一样火红。大哥李德兵和父亲李美全虽然也高兴,但自古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已在他们的灵魂中根深蒂固,他们对这个孩子不是很喜欢,都希望她是个男孩。这个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导致了大哥李德兵一家子以后的悲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风轻拂,三月的旁晚还是有点冷,正走在田间小路的李德芳虽穿得单薄却没有感觉到冷,想着老婆和儿子在家正等着他回去吃饭,不由心头一热,又加快了脚步。
儿子李龙长得十分乖巧,浓眉大眼国字脸这点随他父亲,就是皮肤有点黑,很多人因此也叫他叫“黑娃儿”。
说来奇怪,平时萍儿每天在六点多钟就要来叫我回家吃饭,今天怎么都七点多钟了萍儿都还没有来叫我,李德芳心理默念道。李德芳心理也没多想,心想杨萍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一段时间后,李德芳就到家了,看见父母屋子里的煤油灯正亮着,隔壁自己的屋子却漆黑一片,儿子李龙也没有在门前的小坝上玩石子也不见杨萍,她们这是到哪里去了?李德芳心里想道。
放好背篓和锄头后,李德芳走到了父母的房间,向父亲问道:“老汉,你晓得杨萍和龙娃儿到哪里去了不?”
“回娘家了,今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我看到杨萍收拾起一大包东西还带着龙娃儿出去了,我问她要走哪里去,她说她要回娘家耍几天。”,父亲李美全答道。接着又问道:“你是不是跟杨萍闹矛盾了,没得事她回娘家去干嘛?”
“没有啊,我们两个好好的闹啥子矛盾哦”,李德芳答道。
“莫说了,莫说了,先过来把饭吃了,杨萍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看你瘦成啥子了”,母亲张慧对又黑又瘦的李德芳急切的说道。
李德芳也没多想,心想杨萍应该等两天就回来了,接着就去厨房拿了个碗来与父母一起吃饭。
借着煤油灯光,可以清晰的看见桌上的饭菜是什么样,炒好的青菜看不见什么油水,菜也只有这一个菜,饭是与红薯一起煮的,盛一碗饭就会发现在这个碗里几乎全是红薯只能看见少许米粒淅淅沥沥的点缀在这些红薯上面,米饭那是少得可怜。
李美全这一大家子好多年的日子都是是这样过过来的,明明有白炽灯却放着不用,只为了能节约一点电费,炒菜能少用一点油就少用一点,油钱太贵了。这样的家庭不节约日子就没法过了。
李美全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富裕,好在所有人都很节约,小日子也将就过得去。
吃完饭的李德芳,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盖上了那不知道传承了几十年已经有些发黑的棉被,倒头便准备睡了。可他却久久不能入睡,一直都在想,萍儿回娘家怎么不跟他说一声,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越想李德芳他越难入睡,在这件杨萍嫁过来时陪嫁过来的床上翻来覆去,也许是白天太累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带着思念睡了过去。
第二章 离奇失踪
次日,太阳初升,母亲张慧养的一只大公鸡在院坝向着太阳咯咯的大叫,睡得不太踏实的李德芳被这声鸡叫给吵醒了。昨晚没怎么睡好的他,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于是翻了个身便准备再睡一会儿。
分家之后本来都是各家吃各家的,做好早饭的母亲张慧,看见儿子李德芳的老婆不在,没人给他做饭吃,就去叫李德芳起来吃饭了。
“起来老!起来老!起来把饭吃了,你看哈现在几点钟了,还在睡”,张慧一边敲着门一边说道。
“要得,要得,马上就过来”,才睡下又被吵醒的李德芳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起床后的李德芳来到了这间才修建不久的房子,母亲张慧已经把稀饭给盛好了。李美全这一大家子在分家后,房子便少了,为了有养猪和做饭的地方,父亲李美全就在老四屋子的旁边的空地上建了两间瓦房。建完后,还剩了很多砖瓦,给了老大李德兵建牛圈了。
早上吃的是用红苕煮的稀饭,味甜,李德芳吃起来感觉特别香。没看见父亲李美全来吃饭,他就问道:“老汉又去卖菜了?”
“嗯,今天早上四点钟就去了”,张惠答道。
“哦,对了,你跟杨萍是不是闹矛盾了?昨天问她,她也不说为啥子要回去”,张慧接着又问道。
“没有啊,这几天我跟他过得好好的,就跟平时一样,我跟她又没有吵架,昨天晚上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管得你们两个的哟,等两天杨萍没回来,个人就去把杨萍接回来,免得别人说闲话,说我们家对杨萍不好。”,张慧有些生气得说到。
“嗯,晓得晓得,等两天她没回来我就去接”,李德芳皱了皱眉答道。他心想,根本不用他去接,等她耍够了自己就回来了,再说她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没事的。这样想的他又继续吃着那香甜的红苕稀饭。
吃完饭,李德芳就去把昨天割好的猪草给砍好了,把养的两头猪给喂饱了后又带着背篓和锄头还有买好的玉米种子去劳作了。
李家湾的人每天都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三天。
日子虽然平淡,李德芳的内心可不是这样,这几天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莫名的心慌,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给造成的,加上这几天晚上又老是做噩梦,梦见儿子李龙不见了,他心理不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杨萍的娘家离李家湾不是很远,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内心不安的他今天上午干完农活,吃了中午饭就启程去接老婆和孩子了。
杨萍的父亲叫杨华,如今五十二岁了,由于操劳过度已是满头白发,长得高大却十分的瘦看起来仿佛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母亲叫罗婷,有一张瓜子脸,长发现在已经白得差不多了,有高挑身材的她可以看出她年轻时还是很漂亮的;杨萍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杨路二哥叫杨正,都长得高大,大哥杨路长得更像她母亲一些,也有一张瓜子脸,看起来老实,不爱说话的他总让人感觉他很闷;二哥杨正是一位木匠,国字脸,脸上爱留点小胡子,有点微胖的他看起来很是壮硕,脾气也很是暴躁,还有一张巧嘴能说会道,这点也为他以后做生意打下了基础。
今日下午的天气还是有点热,走了半个小时的李德芳已满头是汗,再过一条马路就到老丈人家了,李德芳加快了脚步,想着要快点见到老婆和儿子。
到来老丈人家的李德芳并没有见到老丈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空空如也。这让他更加焦急起来,一身发热,额头上不停的冒汗。向老丈人邻居问了问杨华他们去哪里了,才知道他们正在田里干活。
干农活的杨华和罗婷看见女婿李德芳向他们走来,感到很奇怪,又不是过年过节没事过来干嘛?正当他们这样想时,就听见不远处李德芳大声问道:“爸妈,杨萍个和李龙在哪里呀?我来接她们回去”
“晓不得,杨萍回都没回来,她的人影子我都没看到,我晓得她在哪里哦?”,杨华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不可能哦,前几天杨萍说他要回来耍两天,今天都第四天了,我看她这么久都不回来,有点不放心,我就过来看哈她们在不在,顺便把她接回去。”
“真的没有回来,我都好几个月都没到杨萍了,你先莫着急,你到她哥哥家那里去看下,杨萍肯定在他哥哥家的”
听完老丈人这么说,心头一喜,但不知为什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这小两口看来闹矛盾了,不然萍儿也不会躲着李德芳。”罗婷有些生气地对杨华说道。
“没事没事,闹矛盾好正常嘛,过几天就会和好了的。”
杨华向罗婷说完就接着继续除草松土了。
小舅子杨正家离这儿不远,二十来分钟便到了,杨正告诉李德芳杨萍没在他这儿,听见后李德芳内心不由一沉。
到了在龙水镇打工的杨路家,向他一问,他也她说没来这儿。李德芳很是着急,急得额头汗水流个不停,衣服早已湿透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杨萍会到那里去,找不到答案的他,狠狠的对路边的树捶了一拳。
杨萍和孩子离家好几天了,又一点关于她们的消息都没有,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很是担心,想快点知道老婆的消息,感到绝望的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去把杨萍家所有能问的亲戚都问了一片,结果答案都是一样的令他失望,都说,杨萍没来我们没看见她。
杨萍的离奇失踪不仅把李德芳给急着了,也把知道消息的杨萍一家给急着了。当天晚上就叫上李德芳一起去报了案,在警察局提供了一些重要信息后,便各自回家了。寻找无力的李德芳他们,也只好把剩下的希望全部交给了警察。
三月的夜色很美,凉爽的春风总是令人感到惬意,月明星稀,路边的杂草随风摇曳,发出少许沙沙声,很是可爱。走在田间小路的李德芳可没有心情来欣赏眼前的美景,他脑海里现在只有满满的担忧。
李龙才三岁啊,身体又不是很好,杨萍脑袋又不是很灵光,一个女人家出门还带着孩子身边又没个男人,她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李德芳皱着眉头想道。
越想李德芳越气,他实在是想不出杨萍为什么要带着孩子离开,本来脾气不是很好的他,一边担忧他们母子的安全一边在路上破口大骂。
李德芳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快十二点了,父母已经睡了。到家的李德芳并没有回到屋子里,就在院坝里坐着,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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