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苍澜纪》: 今生有恨尚未了(改)》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烽火炮台山》:一。
一
孙彩花牵着毛驴子,毛驴子拖拉着一条后腿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把毛驴子拴在门口的树桩子上,插着腰板儿冲着郭振武家开口大骂:“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有能耐冲着我来,干啥拿一头不会说话的牲口撒气。就算是啃了你们家点儿庄稼,打它两下也就算了,干啥这么狠心,把驴腿给打断了。别以为你们家在村里有点权势,别人怕你,老娘不怕你,有能耐你把老娘的腿也打断了。你个遭天谴的,早晚让雷给劈了。”
村口有人停住脚步朝这边望着,也有几个邻居走出来,和声细语地劝着。孙彩花一看有人出来,更是得理不让人,她看着围过来的邻居,又指着身边的毛驴子说:“大伙儿看看,你们好好看看,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牲口,让人把腿给打断了,有多大仇啊?拿哑巴牲口出气。”邻居看看耷拉着断腿的毛驴子七嘴八舌的劝着。孙彩花看见有人劝自己,更是火上浇油,她又抬高声音说道:“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就是不行,必须赔我驴,要不然我就把他们家的驴腿也打断了。有能耐你倒是出来呀,怎么变成乌龟了,再不出来我就把毛驴子牵到你们家去,让你们给它养老送终。”孙彩花气愤地说着,人群里有人笑了,也有人啧啧舌说些惋惜的话。邻居越聚越多,个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外面嘈杂起来。
郭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冯淑琴从院子里出来。看见外面站了好多人,孙彩花正气势汹汹地看着自己,就走出来说:“我刚才在屋里就听见有人吵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这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啥事儿啊他潘婶儿?”说着把眼神儿移向孙彩花。孙彩花看见冯淑琴出来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站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说:“别跟我装糊涂,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孙彩花说着用手指着那头拴在桩子上的毛驴子。冯淑琴走过来看看说:“这不是你们家那头毛驴子吗,怎么了?”孙彩花听冯淑琴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道冯淑琴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她看着冯淑琴又指指毛驴子说:“你好好看看,驴腿,驴腿看见了吗?”冯淑琴这才发现,毛驴子的一条腿断了,她看看孙彩花说:“这么怎么弄的,驴腿怎么断了?”孙彩花用眼睛撇了冯淑琴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你说呢?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冯淑琴看了一眼孙彩花说:“他潘婶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我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刚才我就听这话有些不对,咱们邻邻居居住着,有什么话不能说,干啥这样啊,和我阴阳怪气的?”孙彩花一看冯淑琴真的不想认账,就大声地说:“行了,别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了,看看驴腿,你好好看看,我们家的驴腿,让你们给打断了,你还在这儿装糊涂,你说吧,怎么办?”冯淑琴这才明白,原来孙彩花真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冯淑琴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还骂骂咧咧的,一开始,冯淑琴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谁家大人在骂孩子。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孙彩花,仔细一听还真是她。
孙彩花是村里出了名的快嘴,什么事都把尖儿。什么人要是惹了她,非把你的祖宗三代翻出来不可。前几天晚上,不知谁在她家门口拉了一泡屎,第二天一早,孙彩花出来倒灰的时候,差点踩上。孙彩花站在门口足足骂了一个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潘二河才睡眼惺惺地从外面回来,听见媳妇站在门口大骂,赶紧跑过来问:“怎么回事?一早上就开始骂街。”孙彩花看见自己当家的回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地上的一泡屎说:“你个死鬼,一晚上你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你看看,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了,你还有心思出去玩儿,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潘二河赶紧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我昨天晚上和老耿头喝酒喝多了,回来一看你早就把大门关上了,我进不去,又不敢喊,还憋不住了,就在门口拉了一泡屎,本想着早晨回来就收拾出去,没想到你比我起得还早。快别吱声了,我拿铁锨铲出去扔了。”孙彩花一听是潘二河拉的,抓住潘二河的衣服领子就要打。潘二河赶紧抓住孙彩花的手说:“好了媳妇,你看你都骂了一大早晨了,快歇歇吧。回屋,快回屋。”孙彩花气得脸色发红,把潘二河的手一甩没好气地说:“什么东西,连狗都不如。还往自己家门口拉屎,越活越出息了,赶紧收拾出去,哼。”孙彩花转身回屋,潘二河拿起铁锨铲点沙土盖在那泡屎上,又用力地把那泡屎铲起来扔进大粪坑。
邻居听着孙彩花骂得正起劲儿,突然不骂了,都伸出脑袋往外面看着。看见孙彩花回屋,潘二河收拾着,也都轻轻地把门关好,然后各自窃窃私语,相互猜测着。
冯淑琴刚一起炕就听见孙彩花在外面骂,不知出了什么事。穿好衣服出来,正好赶上潘二河往大粪坑里扔东西就问:“他潘叔,他潘婶子怎么了,谁惹她了?一早晨就生这么大气?”潘二河挠挠脑袋“嘿嘿”地笑了几声说:“没事儿,喝多了折腾的。”冯淑琴拿笤帚扫着门口上的土说:“是吗?昨天晚上喝的?”潘二河点头答应着,然后嬉笑着进屋。冯淑琴直起腰来看着潘二河说:“我说呢,昨天晚上这狗一直叫个不停,我还以为谁家招贼了。”潘二河进屋,冯淑琴也回屋,放下笤帚准备早饭。
冯家和郭家住了十几年的邻居,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也有不少小的磕碰。谁家的鸡站在谁家的墙上拉屎了,谁家的猪把谁家的墙拱了,谁家的毛驴子把谁家的庄稼糟蹋了等等,每一次都是孙彩花站在院子里念三七,含沙射影地骂着冯淑琴。冯淑琴也不在意,知道孙彩花就是这样一个人,骂过了也就算了。谁也没多一块,谁也没少一块,不嫌累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时间久了,这样的事也多了,也就没有人注意这些了。今天不一样了,几乎是站在自己家门口来骂,这让冯淑琴不能理解。
她看着那头毛驴子,又看看孙彩花。孙彩花满脸怒气,正愤怒地看着自己。冯淑琴说:“就是,你说这是谁呀,干啥和一头哑巴牲口过不去呀,你看这驴多可怜啊。”孙彩花撇了一下嘴说:“别假慈悲了,装什么糊涂啊,你就说吧,怎么办?”冯淑琴看着孙彩花说:“你问我怎么办,赶紧找兽医把驴腿给接上,要不这驴多遭罪啊。”孙彩花撇撇嘴说:“你看你说的多轻松啊,把腿接上就完事儿了?没那么简单。把驴腿给打断了,说接上就接上,要是你们家的驴你会怎么办?赔我驴。”冯淑琴似乎才明白过来,原来孙彩花认为是自己把她们家的驴腿给打断了,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冯淑琴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也难看起来。她看了大伙儿一眼,又看看孙彩花说:“你是说是我们家把你家毛驴子的腿给打断了?”孙彩花瞪着眼睛点了一下头。冯淑琴也把手插在腰里说:“哪个嘴上没有把门的缺德玩意说的,谁看见是我们打的?毛驴子不会说话,人也不会说话,别顺嘴胡咧咧,小心遭雷劈。”孙彩花听见冯淑琴这么说话,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她指着冯淑琴说:“你说谁遭雷劈?你说谁不会说话?你们家把我们家的驴腿给打断了,你还有理了。从你一出来就开始跟我装糊涂,你们大伙儿都看看,你们给评个理。这毛驴子我也不要了,你就给我赔一个,咱们还好说,要不然我跟你没完。”冯淑琴也毫不示弱地说:“凭什么我就赔你驴呀,你凭什么说驴腿是我们家打断的,有证据吗?”孙彩花紧跟着说:“就是你们家打的,刚才我就是从你们家苞米地里把驴牵出来的,你还想耍赖?”冯淑琴说:“从我们家地里牵出来的就是我们打的?谁看见了?我要说是你们自己打断的,牵到我家地里来讹我们呢。还有,我还没看呢,你家驴还祸害我家苞米了,这个你怎么不说?还想讹人啊?”孙彩花一看冯淑琴不让步,就大声地喊着:“你耍无赖,今天你要是不赔我驴我就上县里告你。”冯淑琴也说:“好,我等着,你要是想讹人你找错人啦,你家毛驴子祸害我家苞米地了,这是真的,你得赔,要不然我也上县里告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越来越凶,最后,两个人竟然抓在一起。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赶紧上前把她们拉开。两个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脸色铁青。冯淑琴喘着粗气说:“什么玩意,不讲理的东西,讹人还怎么讹?”孙彩花也气喘吁吁地说:“真不说理,把驴腿打断了还不认账,想打赖,没门。”有人过来劝着:“都少说几句吧,邻邻居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什么事儿好说好商量,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就是,一个村住着,好好说呗,这样多伤和气啊。”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两个女人站在一旁,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张着嘴喘着粗气。那头毛驴子也回头叫了一声,还甩了几下尾巴。那只断腿像一条马镫在不停地晃悠着。潘家大门口集聚了很多人,有劝架的,也有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根本听不出谁在说什么。
不远处,一个人骑着马飞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鬼子来了,鬼子进村了,快躲起来,快呀。”人群一下子把眼光全都集中到那人身上。那人喊了几声飞快地往家里跑去。后面的村民看见他骑马跑了,就喊道:“巴雅尔,你说什么?鬼子、鬼子来了?”巴雅尔回头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回家里。人群里像是扔进了一颗炸弹,立刻叫喊着各回各家了。瞬间,孙彩花家门口的人全散了,就剩下孙彩花、冯淑琴还有那头毛驴子。冯淑琴看了孙彩花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回屋里。孙彩花白了她一眼,牵起毛驴子回到院子里,然后把大门插上。又把毛驴子拴在驴圏里,才慌慌张张地回到屋里。
巴雅尔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身进屋,看见阿妈就说:“阿妈,鬼子来了。”阿妈有些惊讶地看着巴雅尔说:“鬼子?什么鬼子?”巴雅尔有些着急地说:“日本鬼子,就是前一段时间在县城里的日本兵。”阿妈好像明白了,她下意识地往外面看看,又看看巴雅尔说:“那怎么办啊?你阿爸呢?他去哪了?”巴雅尔说:“阿爸还在山上,看见鬼子来了,我和阿爸就把羊群赶到山后去了,阿爸让我回来报信。阿妈,你赶紧把大门关好,不要出门,我去山后,和阿爸看着羊群。”说着,拿起一个水碗,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牵着马走出大门。看着阿妈把大门插好,才骑上马向后山飞奔而去。
阿妈把几只刚刚生下来的小羊羔抱到屋里,又把猪窝和鸡窝的门子关好,撒上些吃食才进屋。阿妈不安地看着外面,她虽说没见过鬼子,可是她听说过。前一段时间,他听邻居说,鬼子到县城了,见什么抢什么,不给就杀人,太可恶了。看见女人就抓,整个县城,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出门。今天怎么又到村里来了?他们来了,肯定没有好事。阿妈心里想着,把一只小羊羔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又往外面看着。
太阳快落山了,西边一片通红。家家的房顶冒出了炊烟。不知何时,西边涌上一层云彩,整个天立刻黑了下来。一阵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地上刮起一股尘土,在原地打了一个旋向远处飞去。村子里没有了往日的鸡鸣狗叫,就连村口老耿头家的大黄狗也不叫了,乖乖地趴在窝里耷拉着耳朵往外面看着。家家户户早早地就把大门插好。有的人家连煤油灯也不点了,干脆静静地坐在屋里。一家人谁也不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
傍黑天的时候,郭振武回来了。进屋看见冯淑琴坐在炕上,闷着头不说话,脸色很难看。郭振武掀开锅,锅是凉的,他又看看冯淑琴说:“怎么了,怎么没做饭?”冯淑琴把脸一扭。郭振武拿起烟袋装烟,眼睛却看着冯淑琴。他不知道冯淑琴这是闹的什么妖,怎么连饭都不做了。他把烟袋装好点着,用力地抽了一口说:“怎么了?谁惹你了?是郭清泉还是郭芳草?”冯淑琴把脸扭过来,气汹汹地说:“孩子才没惹我呢,是那个老刁婆。”郭振武抽了一口烟问:“哪个老刁婆?”冯淑琴没好气地说:“还能有哪个老刁婆,就是那院儿的孙彩花呗,平白无故地找事儿。”郭振武把烟吐出来,又咳了一口痰吐在地上说:“她怎么你了?”冯淑琴说:“今天站在咱家门口骂,说是咱们把她们家的驴腿给打断了,非要跟我要个说法,你说气人不气人。”郭振武放下烟袋问:“她们家驴腿断了,怎么断的?”冯淑琴说:“我哪知道怎么断的?她就说是咱们给打断的,这不骂了好半天了,要不是巴雅尔说,鬼子来了,还没完呢。”郭振武看着冯淑琴说:“她怎么说是咱们打的?”冯淑琴说:“她就说毛驴子在咱们家地里,祸害咱的庄稼了,咱们就把驴腿打断了。”郭振武笑笑说:“她也就是说说,没根没据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咱们没干亏心事,还怕她胡说。”冯淑琴生气地说:“你说得倒是轻松,你没看见她那个样子,疯了似的。非让我们赔她驴,要不然就去县里告咱们。真是老刁婆,不讲一点理。”郭振武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看看冯淑琴说:“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做点饭吧,我都饿了。”冯淑琴又坐了一会儿才下地做饭,一边做饭一边说着:“简直就是疯子,胡搅蛮缠,气都气饱了,还有心思吃饭。”郭振武在屋里转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有事似的,他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说:“清泉和芳草还没回来?”冯淑琴做着饭,随口答应一声说:“没有,一出去就是一天,不到黑天不回来,也不知道都忙啥呢。”郭振武思忖一下说:“往后得管着他们点儿,不能天天往城里跑了,没事儿就在家里待着,现在城里不太平,村里也不太平了,别惹出事来。”冯淑琴一边烧火一边说:“巴雅尔说。鬼子进村了,是真的吗?”郭振武点点头说:“是真的,他们现在就住在村部,一个小队的鬼子,说是来找煤矿的。我看见还有几个日本人,像是挺有学问的,估计是找矿的专家。”
冯淑琴抬起头来看着郭振武,郭振武在屋里转着,眼睛不时地往外面看着。天黑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郭振武到外面把一些怕浇的东西收拾起来,又给牲口添上草料,站在门口往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回屋。冯淑琴已经把饭做好,摆上桌子等着郭振武吃饭。郭振武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着饼子一边说:“这两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呀?这天也黑了,还下雨,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冯淑琴没有心思吃饭,今天让孙彩花着实把她气得够呛。平白无故地让人生一肚子气,越想越来气,他把饼子一下子扔在桌子上。郭振武看着她说:“怎么了?还生气呢?算了算了,不值得,她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咱们就当耳旁风了。好了,吃饭吧,快吃饭吧。”冯淑琴到外屋舀了一碗饭汤坐在桌子旁慢慢地喝着。郭振武吃了一个饼子,也舀了一碗饭汤,坐在那里喝着。
雨好像下大了,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地响声,一会儿,房檐开始往下流水。
孙彩花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炕上,看着躺在炕上抽烟的潘二河就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像没长骨头似的,进屋就躺着。毛驴子的腿都让人家给打断了,你还能躺得住,你可真够有心的。”潘二河不理她,继续抽烟。孙彩花上前拉了他一把说:“起来,到院子里看看,要下雨了,看看有什么怕浇的东西往屋里收拾收拾。听巴雅尔说,鬼子进村了,你还躺着干啥,也不出去看看,说不定哪天鬼子来了,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抢走,看你怎么办,也不早点儿想个办法。听说那些鬼子,杀人不眨眼,见啥抢啥。你说也真是的,咱们这么一个小村子也不太平。”潘二河抽完一袋烟,慢慢从炕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才用手抹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涎水说:“管那么多干啥,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咱们怕啥,不管他,吃饭。”孙彩花更生气了,她抓起炕上的一个烟口袋狠狠地摔在潘二河身上说:“你的心可真大,鬼子来了不说了,咱家毛驴子的腿断了你也不管,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吃饭?还算个老爷们儿吗?”潘二河捡起烟口袋嬉笑着说:“你看看,你就是这脾气,动不动就发脾气。毛驴子的事儿还用得着我吗,你不是都骂了好半天了吗?再说了,你也没看见是谁打的,怎么让人家赔。”孙彩花站起来说:“就是他们郭家打的,咱们的毛驴子总去他家地里,不是他们打的还能是谁?”潘二河说:“要我说,就算是人家打的也没错,谁让你们家毛驴子进人家地里祸害庄稼,要是我,我也打。”孙彩花气得张了半天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她站在那里看着潘二河好半天才说:“你、你、你气死我了,滚,还想吃饭,没门。”潘二河从炕上下地,看着愤怒的孙彩花,趿拉着鞋到外面去了。孙彩花看着潘二河出去了,又一屁股坐在炕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外面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又有谁家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偶尔也传来几声羊咩,也算是村子里的音符。潘二河听着狗叫,抬起头往外面看看,外面除了雨点的声音就是不时传来毛驴子的响鼻声,想必毛驴子的腿一定很疼的,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他也听说鬼子进村了,只是他不明白,就靠山村这样的小村,来了那么多鬼子干啥?难道靠山村有宝贝?他不明白,不过他早就听说日本人住进县城了,听说来了好多人,除了兵还有不少日本商人,这日本商人来咱们这里干啥?潘二河不知道。潘二河还听说,整个东北已经都让日本人占领了,现在日本人正在修铁路、开煤矿,把中国的资源都运到日本去了。难道我们靠山村也有日本人想要的东西?
潘二河自己想着,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到外屋转了一圈儿,什么吃的也没有,只好进屋看着孙彩花嬉笑着说:“还生气呢,消消气,你说,人家日本人要来,咱们不让来也不行啊,别说咱们这么小的一个村子,就连整个东北都让日本人占领了,你说不让人家来,咱们也说得不算啊,你说是不是?还是别管这些了,咱们赶紧做饭吃饭吧,我都饿死了。”孙彩花没好气地说:“要吃自己做去,我没工夫伺候你。日本人来了你管不了,你家毛驴子的腿断了你总应该管了吧,想吃饭行,你去让他们家把毛驴子给咱们赔了。”说着还故意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潘二河无奈,只好又坐在炕上,拿起烟袋装着烟,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一会儿,屋里就被烟雾笼罩了。毛驴子又打起了响鼻,潘二河下地出去,看着驴槽子里还有草料,驴没吃多少,只是一直打响鼻。潘二河站在毛驴子跟前说:“你说这是谁干的,打哑巴牲口干啥,它也不会说话。把驴腿打断了它还怎么干活,还不如把我腿打断了呢。”说完还用手摸摸那头驴,毛驴子又打起了响鼻。响鼻声在夜晚传得很远。
雨不大不小地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空好像越来越黑,让人透不过气来。靠山村静了,死一样寂静。哪怕有一点动静,都会引起震动一样,让人感到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打破这宁静的夜晚。
二
鬼子进村了,巴雅尔说的没错。就在那天,一队鬼子开进了靠山村。这是一支鬼子的小分队,从县城里来的。鬼子在县城已经住了两三个月。他们占领了东三省以后,准备大规模南下,现在正在到处筹集粮食。经过几个月的筹集,粮食筹集的差不多了,准备迎接大部队的到来,开始全面侵华。前天,山田少佐接到命令,要在整个东北开发矿产资源,尽快设计修建铁路。据可靠情报,鲁北县城以北的靠山村一带有大量的煤炭资源贮备,想办法尽快开采出来,运回国内。日本国本身就不大,还是一个岛国,根本没有什么资源,要想尽快让大日本帝国强大起来,必须走扩张之路。山田少佐接到命令,立刻派一支小分队进驻靠山村。
山田少佐在屋里踱步,他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尽快找出煤矿的准确位置。据情报讲,只是在靠山村附近有煤矿,可是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中国的地盘本来就大,要想在这么大的地盘上找出一个煤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思考着,上级的命令说得很干脆,必须在短时期内把煤矿找出来,尽快开采,尽快投产,国内急需这些物资。山田少佐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把战刀,他“啪”地一个立正,然后自己说了几句日语,转身喊道:“来人。”一个士兵进来,山田少佐用日语说道:“走,去县府,找他们的县长。”士兵答应一声。山田少佐把那把战刀摘下来挎在腰上,气势汹汹地向县府走去。
朱县长这段时间正在忧虑自己的位置,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怎么干。国军已经撤了,现在整个县城是日本人治理。虽说日本人来了以后也没怎么难为他,可是,朱县长的心里总是没有底。日本人杀人不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
从日本人进驻鲁北县城以来,朱县长和山田少佐接触过两次,每一次,山田少佐都是十分客气。看上去,日本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凶。可是,越是这样,朱县长的心越是悬着。这就是日本人本质的一面,他虽然和他们接触的不多,但是,他早就听说过日本人的残忍,这一点,朱县长在省城的时候就听说了。
朱县长坐在椅子上喝茶,虽说是日本人统治了,可是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他本来也想跟着国军撤退了,可又一想,自己是一个文官,跟着部队算怎么回事。再说了,国军究竟撤到什么地方,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这么多年自己在鲁北县城置办起来的家业,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好歹自己也是一县之长,就算是日本人统治了,他们也一样需要县长啊。只要自己灵活些,混个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谁让国军就这样撤退了,这些不是他一个县长所能管得了的。想起这些,朱县长的心里宽慰了许多。
他喝了一口茶,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不能理解的是,小日本子,一个弹丸之国,区区几百士兵,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鲁北县城。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国军为什么就不抵抗,好歹也和他们打几仗,就是败了也没有遗憾,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撤了,他理解不了。当然,朱县长也看出来了,就日本人的气势,就日本人的嚣张气焰,真就是国军给惯出来的。
朱县长想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是几句生硬的汉语。山田少佐进来。朱县长站起来迎接。山田少佐一只手摸着战刀,一只手伸过来和朱县长握手。朱县长赶紧把手伸过去,山田少佐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朱县长的手,朱县长赶紧用手一指旁边的椅子说:“山田少佐光临,快请坐。”山田少佐也不客气,回身坐在椅子上。那把战刀戳在地上,山田少佐两只手按在刀把上。朱县长赶紧泡茶,他端过来一杯茶说:“听说贵国的茶道是很出名的,不知少佐是不是也喜欢品茶?”山田少佐摆摆手说:“我是军人,不喜欢慢慢品茶,不过,来到中国,我还是愿意品一下中国的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听说,杭州的茶很有名,哪天我到了那里,好好品味一下。”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朱县长听见笑声,也赶紧陪笑着。不过,朱县长的笑里带着苦涩。他听明白了,山田少佐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们是不会满足现状的,今天占领了东三省,用不了多久,就会占领整个中国,到那时,别说是品茶,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朱县长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是,他又能怎样?看着山田少佐傲慢的样子,朱县长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他把茶杯放在山田少佐跟前,山田少佐看了茶杯一眼,点了一下头。
朱县长坐在山田少佐旁边,手里拿着茶杯,用嘴轻轻地吹着浮在茶杯上面的茶叶。山田少佐仔细地看着朱县长说:“你们中国人就是爱喝茶,而且有时间喝茶。我们日本人也爱喝茶,我们是有时间的时候才喝茶,不像你们,你们是有时间才去干事情,所以,日本帝国才越来越强大,你说是吗朱县长?”山田少佐看着朱县长,朱县长把茶杯放下,他知道,山田少佐这是在羞辱自己,他依仗着日本人的淫威,在羞辱中国人,以显示自己的强大。朱县长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从心口往外憋得慌。不过,他也知道,山田少佐今天来到县府,绝不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从山田少佐的眼神儿里,朱县长看出来,山田少佐是有事而来,而且还不是小事。朱县长咽了一口吐沫看着山田少佐说:“中国人爱茶不假,可是也不是人人都喝茶,比如我们的军人就不喝茶。”
朱县长本来想从另一个方面反驳一下山田,没想到,山田少佐听朱县长说军人,仰起脸“哈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山田少佐看着朱县长说:“军人?你们的军人?你们的那些还算军人吗?不放一枪一弹就撤退了,那也算是军人?哈哈哈。”朱县长感到后背都是凉的,他没想到,今天山田少佐竟然如此傲慢,他也后悔不该在他面前提什么军人。就是想编一个故事,也不应该说起军人。可是,山田少佐也太傲慢了,竟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让朱县长有些手足无措。
朱县长苦笑一声说:“少佐先生,请喝茶。”山田少佐看了朱县长一眼,又看看那杯茶说:“朱县长,我来到这里,就发现你们这些当官的,每天就知道喝茶,好像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上两次我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陪着我喝茶,难道你们除了喝茶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朱县长的脸难看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似乎觉得,今天山田少佐来到县府是故意找茬的。但是,日本人就是日本人,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能怎样?朱县长心里憋气,脸上自然就没有好颜色,又不敢和他正面争论,只好忍气吞声。他看山田少佐不端茶杯,心里有些不快,觉得自己很没有脸面。他不看山田少佐,自己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
山田少佐看着朱县长喝茶,鼻子抽搐一下。虽说他没有心思喝茶,但是,那股茶香还是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不得不想尝尝。他看了朱县长一眼,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品味。一会儿,山田少佐张开嘴往外吐了一口气说:“好茶,真的好茶,怪不得你们离不开茶,真是好东西。”朱县长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山田少佐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又喝了一口,才说了一句日语。朱县长没听懂。山田少佐又说:“好茶,真的好茶,这样的好东西不用真的可惜了。不过,朱县长,你每天就喝这个东西吗?这可是好东西啊,喝多了会飘飘欲仙的。也难怪,这么大的地盘却守不住。”
朱县长抬起头来看着山田少佐,山田少佐也看着朱县长,四只眼睛对视着,每只眼睛里都包含着一种心理。朱县长心里明白,山田少佐心里也明白。山田少佐看着朱县长的眼神儿,从他的眼神儿里,他似乎看出了朱县长胆怯的一面。但是,在他的眼神儿里,他似乎也看到了一种不屈,好像这种不屈正在酝酿,正在积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喷射出来。而这种能量一旦喷射,那将是可怕的,不可抵挡的。
山田少佐看着朱县长,然后又大笑起来说:“朱县长,你地好朋友的,我们见过几次面,你都是拿出最好的茶招待我,很感谢。看得出,朱县长是一个有良知的县长,我相信,如果我们合作的话一定会很愉快的。”朱县长也勉强笑了一下,这种笑带着一种无奈和藐视。山田少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大笑过后,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啧啧舌接着说:“真是好东西,看来我已经上瘾了。喝上这个东西,真的就什么也不想干了。这样真好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做,有吃有喝的多好啊。朱县长,你可真了不起,我也想和你一样过这样的日子,怎么样?”朱县长也跟着笑了一声说:“好啊,山田少佐如果愿意,你可以天天到我这里来,咱们喝茶,过这样的日子,你说好吗?”朱县长也反问了一句。山田少佐停顿了一下说:“朱县长真会开玩笑,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誓死效忠天皇,等我们统治了整个世界,我们就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还像今天这样,坐在这里喝茶,喝中国的茶。”说完,山田少佐又笑了起来。
朱县长又给山田倒满水,山田的头上渗出汗来。他用手抹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朱县长,今天我们的茶就喝到这儿,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朱县长早已经预料到山田大佐是有什么事情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喝几口茶而来。不过,到现在为止,朱县长还猜不透山田少佐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
朱县长往椅子后面坐坐,把身子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山田少佐。山田少佐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和刚才的举动判若两人。冷冰冰的脸上,带着一种杀气,不容置否。朱县长坐在那里,等着山田少佐发话。虽说他们都在揣着他人的心思,可是,朱县长明显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国军撤了,现在是日本人统治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县长,日本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让你当你就当,不让你当你就赶紧滚球子,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朱县长脑袋里迅速反应着,他在合计着,山田少佐会说出什么正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种时候,一句话就有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生死。他又往后面靠了一下,觉得椅子有些晃悠,总也靠不实在似的。可是又一想,自己现在本来就没有可以依靠的,国军撤了,自己周围都是日本人,能依靠谁?依靠日本人?不可能,日本鬼子是杀人恶魔,杀人不眨眼的。依靠国军?国军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除了自己,谁也依靠不上。朱县长自己想着,觉得自己活得有些窝囊。要不是看重家里的那些产业,要不是看重妻儿,他真的想跟国军撤了。虽说有些窝囊,但是,起码不受日本人欺辱。实在不行拿起枪,和他们拼一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好歹痛快。哪像现在,站在日本人的脚下,看着日本人的脸色行事。他觉得窝囊,整个鲁北县城都跟着窝囊。
朱县长想着,山田少佐看了他一眼说:“朱县长,皇军这次来到鲁北县城,是为了帮助你们建立王道乐土,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为了让你们尽快富起来。所以,皇军还需要朱县长的支持。”朱县长认真地听着,这些话他似乎听到了许多遍,可是至今他也没看到他们所说的王道乐土是什么样子。摆在他面前的是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百姓恨之入骨。而他们却冠冕堂皇地继续说着。这一点让朱县长感到很厌恶。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世道,国破家亡了。自己一个落魄的县长又能起什么作用?朱县长听着,这种时候他还能干什么,只有听着,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山田少佐接着说:“朱县长,据可靠资料,鲁北县城以北地区有着大量的煤炭储量,皇军希望尽快把煤炭开采出来,我们大日本帝国需要煤炭,你们中国也需要煤炭,开采出来不是两全其美吗?你说是不是朱县长?”朱县长这才明白了,山田少佐是来找煤矿的,怪不得县城里来了许多日本兵还有一些学者模样的人,原来他们的目的是找到煤矿。
朱县长立刻想到,就在去年,靠山村一个放牧的人向县府报告说,靠山村有煤,而且具体位置都说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就留了一手。现在想起来,牧民的报告还真就是时候,这才一年,仅仅一年的时间,日本鬼子就找上门来了,看来,日本人真就不能小视。他们对中国地理的熟悉,绝不亚于我们自己,有时甚至比我们还了解。朱县长听山田少佐说完,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少佐先生,你是说我们鲁北县城有煤矿?”山田少佐点点头说:“是啊,没错,就是这里。”朱县长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是吗?还有这等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山田少佐摇摇头说:“你们中国人就会喝茶,只要喝上茶,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管。你们自己的地盘,地底下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怎么治理国家。不过,也难怪你们不知道,你们把煤炭开采出来只知道烧掉,哪里还知道煤炭的重要作用。所以,你们一定要尽快把煤矿找出来,我们日本帝国帮助你们开采。”朱县长说:“少佐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煤矿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山田少佐看了朱县长一眼说:“我们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希望朱县长能够尽力,尽快把煤矿找出来,你地好处大大的有。”
朱县长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山田少佐犀利的眼光正盯着自己,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山田少佐似乎看出了朱县长的心理,他把身子往上挺了一下说:“朱县长,不会说找不到吧?”朱县长笑了一下说:“既然少佐先生说我们这里有煤矿,需要我朱某人帮助,本人一定尽力,请少佐先生放心。”山田少佐听到这话才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朱县长,皇军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也一定要尽力,煤矿找出来,黄金大大地有。”朱县长彻底明白了,日本人早就盯上这里了,就像山田少佐说的,自己的地盘都不知道有什么还怎么治理国家,日本人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说不准他们对这里的地理都详查过。想到这里,朱县长打了一个冷战。
山田少佐看了朱县长一眼接着说:“我希望朱县长尽快拿出找矿的方案,用最短的时间确定煤矿的位置,我们要尽快把煤炭挖出来。我们的专家也来了,你们配合他们,怎么样朱县长?”朱县长点头说:“我们尽力配合,不过,我们实在没有一点煤矿的资料,我在鲁北县城这么多年,从来也没听说过这里有煤矿,山田少佐是不是搞错了。”山田少佐摆摆手说:“朱县长,你的不懂,煤矿就在这里,是你们放牧的人报告的,这些情况我们都掌握,请朱县长配合就是了。对了……。山田少佐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朱县长,你不仅要帮助我们找煤矿,还要搞好社会治安,最近我发现,大街上总有人贴一些反日标语,还发现一些可疑人员。朱县长,在你的地盘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要负责任的。”朱县长也站起来问:“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山田少佐握着战刀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接着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要一天就坐在屋里喝茶,你要上街走走看看,鲁北县城的治安很不好,你要加强防范,如果我的士兵受到伤害,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还把战刀往外拽了一下。朱县长答应一声。山田少佐把战刀用力地送回刀鞘,然后在屋里四下看看说:“今天就这样了,朱县长,你赶紧安排一下,给我们的专家带路。还有,你的保安队要加强警戒,发现可疑人员一律逮捕。”朱县长答应着,也跟着山田少佐在屋里转着。许久,山田少佐转身走了。出了大门,他还回头看看朱县长。朱县长点了一下头,又摆了一下手,看着山田少佐快速地走了。
山田少佐走了,朱县长的心才放松一些。他知道,山田少佐说得都对。靠山村有煤,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可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光靠一个县的财力是无法开采的。今天日本人惦记上了,怎么办?告诉他们具体位置?不行,那样的话,自己和卖国贼有什么区别。可是不告诉他们,他们就找不到吗?要知道,他们找矿的设备比我们的要先进多少倍。况且他们已经知道,煤矿就在靠山村。靠山村面积不大,凭着他们的技术,在靠山村找到煤矿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朱县长自己想着,心里又有了些许担忧。他不是担心他们会找大煤矿,因为他们一定会找到煤矿,而是担心他们找到煤矿后,开采出来的煤炭一定会运到日本去。那可是我们的资源,凭什么就让他们掠夺去了。
作为一县之长,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不能保护自己的资源,他感到一阵羞愧。好在城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反日标语,虽说还不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起码有人行动了,这对于整个县城来讲,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国军撤了,已经撤到关内去了。听说小黑山附近有一股游击队在行动,时常偷袭日本鬼子,这让朱县长感到欣慰。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座位上。看着已经凉了的茶水,他把茶水倒掉,重新沏了一杯茶。茶香沁人心脾,他用鼻子好好闻闻,确实是好茶。不过,今天他已经没有心思喝茶了。山田少佐的一番话,让朱县长感到羞辱,他不明白,一个日本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这算什么?自己好歹也是一县之长,竟落得个直不起腰来的下场。看来,国家要是懦弱了,国民就会跟着遭殃,连一个小小的日本国都来欺负你,可叹这泱泱大国的境况。
朱县长坐在椅子想着,茶香还在,可是他却没有心情喝下去。他喊了一声:“来人。”随后一个随从跑进来说:“县长,有什么吩咐?”朱县长说:“让保安队邱队长过来。”随从答应一声出去了。一会儿,保安队邱队长到了,进屋报告朱县长。朱县长看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说:“坐吧。”邱队长坐下,眼睛看着朱县长。朱县长也看了他一眼说:“邱队长,从今天开始,保安队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密切注视整个县城的动向,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抓人。”邱队长立刻站起来答应一声。朱县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邱队长重新坐下,看着朱县长说:“县长,山田少佐来干什么?是不是游击队又袭击他们了?”朱县长说:“不是,他是让我们帮助他们找煤矿的,他们也知道靠山村有煤矿。”邱队长说:“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找到?”朱县长想了一下说:“不让他们找到,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他们已经锁定煤矿就在靠山村,凭着他们的技术,找到煤矿应该不成问题。问题是,煤炭开采出来,他们要运回日本,这就有文章可做了。”邱队长说:“你是说……”朱县长没等邱队长说完就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了。邱队长点了一下头。朱县长接着说:“保安队要多长一只眼睛,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掌握他们的行动规律,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邱队长答应,朱县长又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知道吗,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那可是要被杀头的。”邱队长说:“县长放心,作为中国人,凭什么受他日本鬼子的气,我早就想搞他一下,出出这口恶气,一是没有机会,再就是我担心你受牵连。”朱县长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办法,国军都撤了,鲁北县城就剩下区区我几十个保安队员,我还能做什么,等着吧,等机会吧。”邱队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朱县长又把邱队长叫到跟前耳语几番,才摆摆手让他走了。朱县长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那杯刚刚沏好的茶水,慢慢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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