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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书大侠传第一部江湖有美之1飞马传信
1、飞马传信
秋风渐紧,落叶飞满天。夕阳残照,大河失滔滔。
素有泉城美誉的济南,如失群孤雁落在黄河岸边,秋阳晚照,万泉呜咽,一派萧索。
这一日,天色未晚,进出泉城西门的人早已没了踪迹。西门名厚载,由此西去不过三十里便被黄河挡住去路,那里自有号称“黄河第一渡”的兰陵渡,离岸登舟,渡过黄河,沿着官道一路北上,不几日即可达北京城。
此时,守门的老兵提着九斤半的大锁头,从暗处晃出来,准备早早关门上锁,回去接着灌黄汤。城楼之上兵丁们个个缩脖儿抄手躲着冷风,他们更乐得城门一闭,躲进屋里凑和着喝上一口,暖暖快要冻僵的身子。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从青纱帐里钻出来,冲西门飞奔而来,后面拖着滚滚尘土,恰如一条黄龙蜿蜒疾驰而至。马上之人还嫌不快,不住地挥鞭抽马。人马未到,声音先至:
“我来也——”
听起来中气十足,显然不是寻常之辈,必是江湖中的练家子,内力不凡。
眨眼之间,飞马已靠近城门。城楼上的兵丁早看得傻眼了,整日见的就是人来马往进进出出,何时见过如此快的马如此矫健的骑手。城门洞里的老兵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迫近,正用力推动城门。
马上之人并未收缰勒马放缓速度,一人一马进了城门才发现老兵,停则停不住,躲闪更是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马上之人突地腾空而起,马快人更快,人如疾隼,一起一落之间,已抓起老兵硬生生贴在城门洞墙壁之上,让过奔马,始缓缓落下,手一松,老兵当即瘫在地上直翻白眼。
马儿经此一变,前蹄尽失,摔出一丈来远,马头正好撞在拴马石上,顿时大口吐着血沫,不停挣扎,眼见一匹宝马是不能活了。
此人几步走了过去,弯腰看看自己的座骑,知道已是没得救了,随即掌抚马首,内力一送,那马很快没了挣扎。他一跺脚,脚尖一拧如飞般疾速离去,一来他今天确有天大的事要急着办,二来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老兵刀砍斧斫分抢他的座骑,一时之间,人似矫龙,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大街尽头,远远撂下一句话:
“这马由着兄弟们煮了下酒。”
以他的身份,没有这句话,兵丁们还真不敢就分吃了死马,准保要抬了死马到他府上去领赏。
兵丁们轰然喝彩,蜂拥而上抢分马尸。转眼之间,一匹千来斤的马就变成他们手上拎擒着的血淋淋的马肉。
那守门的老兵还瘫在地上,两眼发呆,一块马肉都没抢到。
有人眼尖,发现老兵手上多了一样金灿灿的东西,上去一把抢下来,原是一条马鞭,忍不住赞道:“马鞭都是金的,这是哪一家富贵人家?”
“唏,你不会是装糊涂吧,这济南城里除了沈家,别无二家。”
说话之人一脸的不屑。
“鞭上还有字!头儿,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人不识字,又不愿去问那个讥笑他糊涂的人,转身去问他们的头儿。
他们的头儿正坐在两根马后腿上喘粗气,夺过鞭子一看,翻着白眼训他的手下:
“记着点,这字念‘沈’,在咱济南城里,这就是金字招牌,比那巡抚衙门的印把子都好使,巡抚见了沈家的人都得起身让座礼敬三分。”
他说得兴起,顾不让气短,又一通胡侃:
“天南海北,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你看到‘沈香堂’的招牌,进门就拜,凭着咱这一口的济南腔,管保你有吃有喝不挨饿,要回济南还有三五两碎银子做盘缠。”
他干脆从马腿上站起来,在那手下的瘦腚上踢上一脚,接着说:
“也他妈难怪,你一个新来乍到的生瓜蛋子,那儿识得沈家的人,告诉你吧,刚才骑马之人就是沈家的二公子,时下正坐镇京城,这沈家在济南以北关里关外的生意都握在他手上,得得得,懒得跟你磨嘴皮子,待会儿,你把这马腿给我扛回家,没准儿爷们我今儿高兴,再给你讲上一段咱济南城人文掌故,济南城里的水深着呢,通着大河底。”
说着,他踱到那老兵跟前,用沈二公子的金鞭抽老兵一记,趾高气昂地教训道:
“我说老张,马肉没你的,这鞭子归你,明天给沈二公子送府上去,赏你的银子保准够你一年喝的,一年不够,一个月保你喝不完,我倒忘了你老张可是个酒鬼哩,一付臭皮囊,不知灌下过多少黄汤。”
他把鞭子在手上掂量掂量,颇为不舍地掷在老兵身上。
老兵已慢慢缓过神来,把鞭子抢在手里,握得紧紧的不再松手。
沈二公子一路狂奔,只在衙门前街稍作停顿,朝南望一眼,还是一路不回头,直奔德王府而来。
从衙门前街向南不远就是沈家老宅。沈二公子路上还在想先回家向老爷子通报一声,再赶赴德王府报信,但事关重大,十万火急,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只能过门而不入,先去给德王报信,再回家向老爷子禀明原由,想必老爷子不会怨他不报之罪,若是闹好了,还会换来老爷子的几句褒奖的话,那他这个沈家的“不肖之子”的地位自会往前提升一大截儿,兴许用不了多少年,老爷子一死,他就能搬进沈家老宅,成为至高无上的主人。想到这些,奔泊一夜的千辛万苦和一身的疲惫立马一扫而光,他脚下发力,一阵风似地刮向德王府。
沈二公子不先回家禀报老爷子,还有另一个原因。他非常想第一时间、头一个把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告诉德王。他害怕被人抢了先,如此以来,非但他一昼夜不停地奔泊、从京城赶回济南的劳累算是白受了,而且他这些年在京城精心经营的一切也会在德王甚至是泉城百姓的眼里变得一无用处,那样的话,老爷子、男女家眷、仆人雇工都还会看他不起。
穿过大半个济南城,已可见德王府巍峨的门楼。沈二公子一阵欣喜,不由得脚下如飞,狂奔下去。不提防巷口窜出一条野狗,挡住去路。他呼啸一声,右脚一顿一拧,左脚已踏上狗背,轻轻一点,人如急隼,一跃而过。
野狗吓得撒下一地黄尿,夹着尾巴跑了。
顿跃之间,一个不祥的念头冒了出来。沈二公子突然预感到一定会有人比他来得更早、更快把消息透露给德王。他越这么想越是着急,越着急越想快一些赶到德王府,难免心浮气躁,脚下失了章法,反到比先前慢了不少。他自是不觉,但若让他老爷子看见,又会对他大加斥责。
果不其然,当沈二公子赶到德王府时,正碰上王府的二管家贾正道送一位客人走出府门。
贾正道在王府非是一般的人物。
德王府被一条水渠把分成前后两院,水渠两侧遍植桃树,春暖花开,落红缤纷,渠水会被桃花染红,德王因此命之为“落红渠”,渠上石桥,名“卧虹桥”,连通前后两院。前院是德王接待宾客处置公务所在,后院自是德王家眷所住。以渠为界,男仆不能逾越,越界者轻者挨顿板子,重者斩手剁足逐出王府。贾正道贵为一府管家,没有德王召唤也不敢擅自踏上“卧虹桥”。
不过在王府的前院,贾正道是说一不二的人。名为二管家,实则是德王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至于他为何甘以二管家自居,自有一段不以启齿的故事在。王府规矩大,少有人敢提起。出了王府,贾正道更是一言九鼎,他的话放在济南城里哪个衙门哪家店铺犄角旮旯都好使。
以他的身份,亲自送出府门的客人必非一般的客人。
此时,贾正道已经看见一身尘色的沈家二公子,双手抱拳,打个哈哈说:
“二公子,赶得好急呀!”
沈二公子一愣神,还未及回答,贾正道身边的客人开始说话了:
“贾兄,我说什么来着,报信的这不来了嘛。”
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相碰,原来是一位女客。
沈二公子这才斜眼打量,只见女客斗笠罩头,轻纱遮面,一袭白衣在晚风中飘曳,虽看不见脸面,只听声音或可想象必是绝色美女,便是只听她吐声如玉,那个男人会不动心。
偏这沈二公子见多识广,何样美人他没见过,况且这女子出口即戳中沈二公子的心窝子,不由得一股火直要把他烧着,他把一身的功力都凝聚在右肩上,紧赶几步,直向那女客冲去。女客要是不躲,轻则撞个骨断筋折,重则撞得一命呜呼。饶是他心浮气燥,但脚下步法丝毫不乱,亦算没污了沈家在江湖上的大名头。
女客见他来得凶猛,猜不透他是想拼命还是虚张声势,正在犹豫躲与不躲,沈二公子已然撞到,只好暗挪右脚,双掌贯力,只等沈二公子再往前冲半步,必立即举拳应敌,如此一来才不致吃大亏。
就这一小动作也没逃过在场两个男人的眼睛。
沈二公子心中暗笑,还是怕了吧,吓唬吓唬你就怕了。脚步不慢,冲了过去。
贾管家则暗忖,我这个干妹妹空有一身好本事,还是欠在江湖上历练,有我贾正道在,甭说是一个沈二公子,就算是沈老爷子亲来,我也不能让他撞上我这如花似玉的干妹妹好妹妹,别人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再者说了,你那一身的使毒的功夫,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撞你呀。
他这么想着,手下却不敢闲着,长袖一拌,已经搭上沈二公子的右臂,内力一吐,就想用袖子生生把沈二公子拽住。
不料,沈二公子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手,不但劲道未减,反而又添几分内力,只不过方向稍稍偏了些,不是直撞女客,而是撞向贾管家和女客之间,象是硬要把两人从中间分开。沈二公子此举也有小试身手的用意,他可不想让贾管家、尤其那女客小瞧了自个儿,小瞧了他沈二公子尚可容忍,辱没了沈家的名头他还真担代不起。
这些年,他坐镇京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功夫亦没落下,光正式拜师入门的师傅就有五位,记名的师傅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不过到头来练来练去还是家传的“无相辟香功”最是管用和实用,以前那广招师傅、拜师学艺之举简直即是买椟还珠的可笑行为。他终归不是那些执迷不悟之人,一旦明白了道理,立即打发走各路明师,开始潜心修习“无相辟香功”,越练越觉其深奥无比功力非凡,几年下来已有小成。今日初试身手,眼看就要在德王府贾二管家的眼前得手,顿觉洋洋得意,劲力稍收,脚下见缓。他既不想开罪贾二管家和他身后的德王府,也不想真把眼前这位金枝玉叶一般的女客撞飞撞伤。
贾正道长袖搭上沈二公子的右臂,发力一试,已知不妙。他没有想到沈家这位年轻的公子哥会有并不浅的内力,此时如果用蛮力,恐怕不止要搭上一只袖子,连干妹妹都免不了要挨上一撞,那样的话,面子就栽到地了,传扬出去他贾二管家就甭在济南城混了。说时迟那时快,只在电火明灭之际,贾管家立即变招,一招“云里手”如毒蛇出洞,左手已牢牢手手攥住沈二公子的右臂。
沈二公子到底是江湖历练得少,火候分寸把握不准,一有惊觉再想发力已是不及,几次运功,想硬凭内力冲开贾管家的手都没有得成,贾正道的手就象长在他的胳膊之上一样,纹丝不动。到了后来,再运功时,右半边身子开始发麻,渐不听使唤,只好收功罢手。
贾正道见好就收,袖子一抖收回来,露出一双修长白晳的手,一抱拳哈哈一笑说:
“二公子好俊的功夫,无相辟香功真是功力非凡名不虚传啊,要不是二公子给我面子,及时收功,恐怕今日我贾正道要栽在邢妹妹的面前,来来来,你们认识一下,真是英雄出少年,用不了几年,这济南城内外这江湖之上,那还有我贾正道说话的份儿,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来来来,邢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
“贾兄——”
女客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贾正道的话。
“不劳您介绍,我已见识了这位少年英雄的身手,果然是好俊的功夫。‘沈香堂’不止耳闻目染,还天天打交道,我用的胭脂香粉都是‘沈香堂’的,‘沈香堂’的胭脂香粉真真的称得上是天下一流。不过,二公子,‘沉香堂’可没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女客令牙利齿巧言善辩,听着是赞“沈香堂”的胭脂香粉好,暗里却是讥讽二公子功夫不过一般。她已看出,沈二公子在刚才的较量中实实在在落了下风。贾正道夸他的功夫俊,不过是给他留面子,更给沈家留面子。贾正道夸赞沈家的无相辟香功名不虚传,她偏夸沈香堂的胭脂香粉天下一流,明摆着是说无相辟香功不过尔尔。其实,她这么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在刚才眼前这两位各自运功相抗的时候,她已暗暗在沈二公子的手上弹上一小顶点儿“七毒粉”。
“七毒粉”是她们邢家的独门毒药,由七种剧毒之物配制而成。七种剧毒之物亦非难采之物,不过邢家的配方和熬制过程却大有独道之处,同样的七种毒物经过邢家配制竟变成无色无味的剧毒之物,往往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让人防不胜防,这正是邢家“七毒粉”的可怕之处。单论毒性,“七毒粉”在江湖上排不上名次,但要把下毒使毒的手段算在内,邢家“七毒粉”绝对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物,至少在江北罕有匹敌者。
不过,今日这位女客并不是想杀沈二公子,只是想给他这个莽撞无礼的富家子弟一点小小的惩戒,所以只在他的手背上弹了一点儿“七毒粉”,但就是这一点儿也难免让沈二公子吃够皮肉之苦。
沈二公子此时已恢复平时的潇洒,抱拳作揖笑道:
“贾先生谬赞了,小弟这三脚猫的功夫在贾先生的‘云里手’面前岂非班门弄斧,这几年不见,贾先生的功夫更见老辣霸道,到是这位姑娘——”
他本想称呼人家为姑娘,转念一想,又猜不出人家年龄,好在他还算机智,立即換个称呼。
“到是这位女侠,既然是贾先生的妹妹,必然武功了得,有兴致咱们试上一试。”
这一番话倒显得他沈二公子不够气度,他在贾正道手上栽了面子,就想在女客的身上找回来,他没有想到对手是女身,既使侥幸赢了,恐怕也找不回多少面子。
贾管家还未接话,又被那女客已抢过话头儿:
“算了算了,沈二公子,我可不是什么女侠,小女子就是一耕田打渔的村姑,说出来怕污了你沈二公子的耳朵。贾兄,就此告辞了,改日有闲,务必要来‘黄河人家’作客,我亲自烧了新鲜的黄河鲤鱼款待贾兄。”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斜斜地飘了出去,一起一落,人已到了高阶下的马车旁。
她露这手轻身功夫,沈二公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怪自己乃是井底之蛙,见识太过浅薄。
贾正道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即看出她刚才所使,正是她们黄河人家赖以驰名江湖的三大绝技之一凌波轻功。只不过她在这功夫上火候不够,显得稚拙滞涩,鲜有凌波仙子的飘渺轻盈。他虽看出来,却不叫破,故意大声说:
“邢家妹子,你这身踩水踏浪的功夫可把老哥哥给比下去了,鲤鱼可以不吃,你得把这功夫教我一手两手,让我这酒囊饭袋也尝尝飞的感觉。”
“什么踩水踏浪功,亏你想得出,这是凌——”
她突然想起临来之时,老祖宗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管住自个儿的嘴,随生生把后面的几个字咽了回去,拾步钻进马车。
贾管家也没在意,哈哈一笑,挥手致意:
“邢家妹妹,别忘了替我问老夫人好。”
车里传出一串娇笑。车伕扬鞭催马,马车驶离王府。
一旁的沈二公子急了,他突然想起此行的重要使命,高声叫道:
“姑娘,女侠,你刚才说我是来报信的,可知我报的是什么信?”
响铃般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满州鞑子,欲劫德王!”
沈二公子闻听,登时愣在当场。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铁书大侠传第一部江湖有美之2堂有沉香
2、堂有沉香
沈二公子一回到老宅,即被告知老爷子要见他。他马上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老爷子都已经知道了。他有点紧张,甚至害怕。他从小就怕父亲。
沈二公子的父亲沈夷石,现是沈家的当家人,虽说近些年闭馆洗手,但“活神医”的名头在山东一省八府一百单八县里可说是家喻户晓人皆共知。他贵为一代名医,对自个儿的病人可以慈眉善目和言悦色,但转过身对自己的孩子则只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在二公子的记忆中,老爷子还没有对他笑过。而在沈夷石看来,沈家子孙应以行医济世为正道,至于那无相辟香功则纯属壮胆护身的末技,可练可不练。
偏偏这位沈二公子自小闻腻了千奇百怪的药味,打死不学医。沈夷石万般无耐之下,亲授二公子无相辟香功。二公子似对武功一道很有天赋,不过缺乏常性,新鲜几天,撇下无相辟香功不练,寻师学艺,专在棍棒拳脚上的下功夫。沈夷石对此大为失望,斥二公子不肖,视其必将一事无成,从此撒手不管,任其所为。
不承想沈二公子在经商一途上却颇有灵性无师自通,不及弱冠,一人独闯京城,几年下来竟把“沈香堂”的名头做大,关里关外、大江南北,生意火得不得了,用日进斗金来说也不为过。但他把买卖做得越火,沈夷石反越瞧不上他,人前人后贬他作沈家“不肖之子”。
沈二公子不敢耽搁,穿堂过院,来见老爷子,进得屋来,看见老爷子正端坐于太师椅上,旁边的八仙桌上摆着酒菜。看架式,今日的骂要免了。他即抢前一步,要下跪行大礼。
老爷子说:“你一路辛苦,免了吧,去洗把脸,先吃饭。”
这几句普普通通的话着实让沈二公子非常受用,心里一暖,执意下跪,要给一反常态的老爷子叩头行礼,不料却被一股柔和之力于无声无息间接住,想跪也跪不下去。一惊一念之间,他立即想到一定是老爷子运起无相辟香功托住了他,不让他下跪。果然,鼻翼之间隐有香气可闻,抬眼亦见老爷子正用单掌遥托。
沈二公子大是惊讶,他与老爷子相距不下三步,老爷子声色不动单掌一托就生生把一个成人给托住,足见老爷子这几年在无相辟香功上用功之勤火候之精,或已臻炉火纯青之化境。以自己那点功力与老爷子相抗,只能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随不再坚持下跪,一揖到地,抬头先道:
“爹,您这无相神功真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我何时才能修炼到您的这个地步,不不不,我能修到您十成功力的一成,已够我受用一辈子。”
“嗬嗬嗬,没志气的东西,爹这点功夫又算得了什么,咱们沈家的无相辟香功如浩荡江河一泄千里,可谓博大精深也,爹的这点手段充其量不过得窥其皮毛而已,要说出神入化还差之远矣,想当年,我见过你爷爷发过一次功——你先去洗把手脸,咱们边吃边聊。”
沈二公子爽快答应,且有些受宠若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到老爷子的如此礼遇。他快去快回,打横坐下,便替老爷子酌满酒,双手捧到老爷子眼前。老爷子接过,一饮而尽,示意他也喝,他可不敢如在京城那般狂放,只在盅沿稍稍抿上一小口。
老爷子三杯酒落肚,筷子一放,说:“玦儿,你跟我说说,刚才在王府门前,那个贾正道是如何制住你的?”
沈二公子俊脸一红,看来老爷子不但知道了他去王府报信的事,连他跟贾正道过招的事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又是谁这么快把消息传了回来?现在来不及细想,只能老老实实把刚才的情况向老爷子复述一遍,说到被贾正道制住,心中大有不平不服之意,不免会带了出来。
老爷子点头说:“难怪如此,以你眼下的功力,原不该被贾正道一招制住,你先自收去三分力道,再由撞那女客转而撞向两人中间,一转之下又泄去二分力道,你以五分功力确实抵不过贾正道的‘云里手’,块儿,你把袖子撩起来,我倒要看看,贾正道的‘云里手’修炼到几层功力了。”
沈二公子撩起袖子,只见小臂之上一圈青紫的痕迹,显然是贾正道的“云里手”给留下的。
老爷子点一点头,说:“玦儿,你也甭自觉栽了多大的面子,这贾正道是用了十成的功力才制住你,且不可妄自菲薄,当然,也不可沾沾自喜。以你的功力不见得能赢他,但也不至于一招之内就受制于他,怪只怪你行走江湖的经验太少了,而这贾正道当得住‘狡猾’二字,他能在人才济济的德王府坐上二管家的位子绝非浪得虚名,但你要知道,他凭得不是八八六十四式‘云里手’,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云里手’便是三脚猫的功夫,不堪一击,他凭的是心计和胆量,他能一招制你靠得就是这两样,他算准了你不会用真力,不过这贾正道的胆子也忒大了点,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于他,来来来,玦儿,你来抓我,就用贾正道的那招‘云里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臂。
沈二公子依言运功于手掌之上,来抓老爷子的右臂,一抓之下,大吃一惊,只觉抓的不是血肉手臂,乃是金钢铁石,愈用劲愈觉得硬,还隐隐从铁石上传回一股反击的力量。他心中不服,还想运功加力,老爷子手臂突然下沉,一下子脱开控制。沈二公子一抓没抓住,手往前送,不依不饶依旧想抓住那手臂。
如此一来,正中老爷子下怀,但见其手腕一翻,小指翘起,在沈二公子的手臂上划过。沈二公子顿觉一阵酥麻,整条胳膊如同没有了一般,就那么悬在半穿,下面则由老爷子的小指撑着。老爷子哈哈一笑,用左手在沈二公子的胳膊上轻轻抚过,他的胳膊顿时有了知觉。
沈二公子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他不是因为被老爷子制住而脸红,他是为自己刚才冒出的一个念头而脸红,他还真想通过老爷子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无相辟香功到底修炼到几成功力,看来跟老爷子真的是没得比。
老爷子敛起笑容道:“玦儿,你要记住,咱们的无相辟香功,不仅可以攻敌于前,也可以自守自卫,若但求自保当是无虞,以后遇上高手,你不要运功与敌相抗,只管运起神功,满布于胳膊之上,有神功护体,骨肉做成的胳膊在敌人来看无异于铁石。敌人越发力攻我,他受到的反击也越大,等你的功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依此反击,借力打力,足够击伤敌人。玦儿,你爷爷曾经告诉我,咱们无相辟香神功,不求攻敌伤敌,但求自保,攻出去就会有漏洞,反受高手攻击,但要是收回来,但求自保其身,几无缺陷漏洞,就算是当世一流的高手,想在咱无相辟香神功身上找到便宜也决非易事,这一点你要切记切记。我们沈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积德行善,与世无争,但求在这乱世这间有一块净土,保家人平安,平安即福啊。”
沈二公子正色道:“爹,我记下了。不过——”
老爷子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儿子别再问下去,说:“你是想问,刚才我如何挣开你的双手又如何转守为攻,一根小指制住你的?”
沈二公子点头称是。
老爷子说:“人之气力不易持久,久之必衰,衰必运功力求持久。但两次发力之间,必有一收劲的过程,就象一拳击出,要想再击一拳,必须先把击出的拳头收回来。而这个往回收劲的过程最是力道薄弱,这时候反击自会一击凑效大收事半功倍之效。不过这个分寸要拿捏得恰到好处,事实上,高手与凡夫俗子之间的差别也在于此。高手往往催动源源不断的内力,让对手找不到攻击的间隙,他还能从一招一式中发现对手内力难以为继的破绽,出手则一击必中,凡夫俗子则因为内力不继,往往漏洞百出,频频受制于人。你看,刚才你抓住我的胳膊,不断催动内力,想制服我,岂料我运起无相辟香功,不求与你相抗,但求自保,你必觉得我的胳膊硬如顽石,等你内力不继,两佽运功发力之际,我轻而易举即可脱开你的抓握,这时你不但不收手自保,反而顺势而来,岂不正中我计,我只需竖起一根小指,运功其上,你的一条胳膊就成了投食虎口的绵羊,一经中招,整条胳膊就象没了一般,你说是不是这样?”
事到如今,沈二公子已是心服口服,连连称是。他还有疑问,又怕老爷子责他问得太多,欲言又止。
老爷子看在眼里,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你只管问,今晚咱们爷们挑灯夜话,煮酒论英雄。”
沈二公子当即说:“刚才听爹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胜活十年人。不过我尚有一疑,刚才爹爹为什么不用中指或拇指,而非要用小指?”
老爷子“啍”一声,说:“亏你问得出口来,我要是不用小指,只用拇指、食指、中指中的任一根,你这条胳膊焉有好好地挂在你身上的道理?你来看——”
说着,右手五指并拢,一晃再晃,一时已整个手掌变成血红色,指尖掌心似有烟冒出,如同一块烧红的火炭,慢慢按在八仙桌上,接着一声轻啸,掌起掌落,硬生生在桌面上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来。
沈二公子不觉看得呆了。
老爷子不无得意地说:“玦儿,你来看,一掌五指,指指不同,你可知为什么?”
沈二公子说:“力道不同而已。”
老爷子说:“不错,这拇指、食指、中指的指印要深一些,无名指和小指的指印相对轻一些,怪只怪你爹我的功力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否则这五个指头的指印就该一般深。”
沈二公子频频点头说:“爹,依您这功夫倘不算出神入化,那何等功夫才算已臻化境?”
老爷子点头说:“差得远了,想当年你爷爷那身功夫才算是出神入化——好好好,先不说你爷爷,玦儿,我问你,贾正道送的那位女客可是姓邢?”
他突然岔开话题,让沈二公子觉得很是奇怪,但又不得不回答,随即点头称是。
老爷子坐回太师椅,说:“这就对了,邢家有几样特别的手段,号称三大绝技,不知那位女客露了哪几样啊?”
沈二公子说:“那女客的轻身功夫跟普通的轻功大是不一样。”
老爷子说:“那叫凌波轻功,确是当世武林一绝,除了黄河边上的邢家人,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人会此功夫,她年纪轻轻,有此功夫,倒也不凡,还有呢?”
沈二公子说:“没有了,我们也没有交上手,我住前冲一撞,她往后既退一步,我跟贾管家较上劲,她就站一边瞧着,我们一分开,她已施展凌波轻功,一起一落就下了台阶,钻进马车走了。”
老爷子听着直摇头,说:“玦儿,你让你爹说你什么好呢,这些年我让你独镇京城,就是想好好历炼历炼你,但你——你瞧瞧,你都着了人家道儿了,死到临头尚且不知呀。”
沈二公子一脸惊愕,不知老爷子所云所指。
老爷子叹口气,懒得跟他解释,一时救儿心切,当即运指如风,一连点了儿子右臂上的几道穴道,防止毒气上攻,害了儿子的小命。他又快步进了里屋,拿来一个小药箱,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匣金针,行针如雨,针针扎在儿子的命脉大穴。
等老爷子下完最后一针,沈二公子才看出其中的端睨。他的右手背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斑,时间越长,红斑越来越红,红得象要滴出血来。只此一会儿的功夫,那斑又由红变黄、由黄变绿、由绿变青、最后由青变成黑色,黑得让人害怕,象一只黑亮亮的毒蝎子趴在上面。
老爷子见时机到了,从药箱里取出一把柳叶薄刃小刀,往沈二公子手背上的黑斑轻轻一划,顿时黑色汗液喷涌而出,且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异臭。
沈二公子几乎憋不住,几次要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碍于老爷子在跟前,只能强行压下。
老爷子坦然无事,见儿子创伤处黑液流得不那么快了,又用刀划上几道,极小心奕奕用手去挤,直到黑液流尽变成鲜红的血液,方才长吁一口气,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从中挑出一点白粉末撒在伤口之上,然后十指轮弹解开儿子的穴道,接着逐一拔去金针。
最后一根金针一拔,沈二公子“哎哟”一声,一股巨痛袭来,竟让他冒出一头大汗,忍不住在老爷子面前叫出声来。
老爷子点头说:“疼就对了,说明毒已经解了,要是不疼,就是毒还没有解,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看来,邢家的那位女子也没有存心要你命,她下毒的份量掌握的火候真是恰到好处,看来她对咱沈家的医术还是了解几分的,知道凭我的本事解毒救你是有把握的,但凭这一点,刚才你面对的两个人,真正的对手不是自高自大的‘云里手’贾正道,而是这位年纪轻轻的邢家女子,玦儿啊,你看走眼了,这样的教训一辈子都不能忘,以后遇到独自行走江湖的女子,必然要加百倍小心,正所谓‘蛇毒妇人心’啊。”
此时,沈二公子已疼得无暇与老爷子说话,起初还能坐在椅子上勉强忍住,后来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呻吟不止,最后干脆躺到地上来回翻滚哀嚎不已,苦苦哀求老爷子救救他。
老爷子双眉紧皱,一时亦无计可施,看着地上翻滚的儿子,舔犊之情大涨,一时把医家大忌抛之脑后,迅疾出手,点了儿子数处穴道,儿子哀嚎声顿弱。他又把儿子从地上搬到床上,坐在床边沉思良久,起身进里屋,拿来几样花花绿绿的药粉,喂儿子喝下,儿子始才安静下来,昏昏睡去。
饶是如此,睡梦之中沈二公子仍不住大声喘息,嗓子里“嗬嗬”之声煞是惊人,想来他虽被点中穴道,不能动不能叫,又被灌下麻醉祛痛之药,这都无法克制毒性发作,足可见邢家独门毒药毒性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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