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怂》免费试读_携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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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剑客

方小二今年二十四了，没处过对象，整天除了寻思赚钱，就是寻思姑娘，或者寻觅姑娘了。

SH大街上好看的多了去了，有丰韵的，有骨感的，有冷艳的，有热烈的，有圆圆脸的，也有瓜子脸的，有A的，有G的......

来SH七年，方小二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啥样的，都跟咱没关系！

没！关！系！

愁！死！了！

嗨......

......

SH，名字带水，听起来清凉，但你去过桑拿吗？知道那光着膀子还呼呼冒白烟的滋味吗？方小二在电话里就是这么告诉爹妈的，并叮嘱：要来，只能冬天来！这地儿可能没有春天......

七月，晚上六点，悄悄地，方小二推着他的三轮车，从成山路小巷子里拐了出来，开始摆他的烧烤摊，三个桌子，一大俩小，吃完了自己收拾。桌子上摆好牌子了。

小二说不是我牛逼，而是就我自己，忙不过来。

有人问，你请人啊？

小二回，攒钱找老婆。

有人问，小二啊，你摆了六年还干啊？能挣钱吗？

方小二倒也实诚——一个月刨去开支还剩一万五！

然后...然后，去年开始，大桌物价就降了，活生生被挤兑得羊肉串从三块钱一串掉到两块了......

大桌人没想到方小二真认真了......

华灯初上，摊子摆好，方小二手放在烤炉上一试温度，妥了。

“二，来四十个羊肉串！”一浑圆虎猛、满脸横丝肉的胖子从旁边精品店走出来，老远喊道。

方小二手一抖，嗷唠一嗓子：“最多卖你十串！”

“那你再给哥补十串五花肉的！”

“不卖，送你串青菜！”方小二晃了晃脑袋，脖颈嘎达嘎达直响，见胖子走近了，才说：“胖哥，你才三十就三高了，少整点肉吧！”

胖子咽了口口水：“小二啊，哥这是照顾你生意，我还给你带来一个好玩意儿！”

“谢了，啥？”小二抹了把汗，随他一起坐到大桌子旁。

“你瞅！嘿嘿！”胖子说着，拿出来个白色塑料盒子，大小二十厘米见方。

“啥？”小二瞅着，突然骂道：“胖子你学坏了，你怎么跟老张似的，竟拿那些玩意儿忽悠我？”

“哎呦？”一面色黝黑，身材干瘦的四十余岁汉子背着手过来，“二子你说哥啥呢？”

方小二顺着他往他背后看去，“关门了？你那种店不就指着晚上赚点激情钱吗？”

“卧槽！”老张伸手就按：“被你说得像是开窑子的！我倒也要有那本事！”

“别闹别闹！”胖子眉毛会动，上下幅度巨大那种，此时左边一挑，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一指盒子：“看！”

说着，胖子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但交错着寒光锃亮的刀片！

方小二拿过来瞅了瞅，用手轻轻蹭了蹭刀片，“哎呦？挺锋利啊！我去！见血了？见血了唉？！”

“你是不是傻！”

三人背后传来一声清冷女声，悦耳，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悦皱着眉头，一双丹凤眼写满了......愁！

“我这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方小二嘿嘿一笑，“今儿不堵车？”

沈悦没理他，转身就走。

“二子，你猛点！我老觉得沈悦对你有意思！”胖子附耳，双眉乱舞，就像狂风里的柳叶儿，非常不着调。

老张附议。

“去去去去去，烦不烦！”方小二瞅了瞅沈悦窈窕背影，叹了口气：“人家大公司白领儿，来咱这是因为咱这口味儿还不错，你俩是流氓思想！”说着瞪了眼胖子：“可别让人听见了！”

沈悦款款碎步回来依然皱着眉：“过来！”

方小二期期艾艾地把手伸过去。

“你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但那也是刀片！”说着，沈悦小心地用创可贴给方小二贴好。

“哎呦，真像小媳妇关切相公啊！”

一道和蔼，但带着调笑的声音传来。老关登场，老关五十有九，陆家嘴开了一间广告公司，做得挺大，坐拥上亿身家。

“老关，你怎么也和胖子一样？”沈悦笑了，见包好了，把方小二手一扔。

“唉，要不怎么说有钱好呢老关！”胖子随意把手搭在老关肩膀上，“无奈”道：“你刚才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但我估计我说的话我就成羊肉串了。”

“太肥。”方小二咧着嘴：“你那肉上供，鬼都觉得是糊弄鬼。”

沈悦抿嘴，一对儿漂亮小酒窝从白皙脸蛋上浮现，娇嫩、精致。

“来来来，先给我们几个的烤了。”老张迫不及待道：“我还没吃饭呢。”

“哦。”小二随手扔过去一个馒头：“先啃了，空肚子吃大油不好。”

旁边客人喊：“我们先来的啊老板！”

方小二手上动作一停，洒然一笑，回：“不好意思，这胖子比你们先来七年。”

胖子笑眯眯地把眼睛挤没了，对旁边招呼的客人点头。

“这黢黑的老张比你们先来六年，对了，他开成人用品店的，有需要找他。”

老张嘿嘿一笑。

“这姑娘比你们早来五年。”

沈悦单手撑桌，抚摸了下头发，对面客人眼神倏然直了。

“这大爷和你们来得时间最近，三年了。”

“抱歉久等，你们那桌算我的！”老关微微一笑。

方小二不再说话，开烤！

胖子从前能吃，小二总觉得他的三高里面起码有一大半是自己“功劳”，就开始管着他，从最开始的一次五十个羊肉串、杂串无数、十瓶啤酒到现在的十个串两瓶啤酒，胖子是天天叫唤个不停。

老张干吃不胖，人也节制，每天就是十个肉串，或羊肉，或牛肉，或五花肉，再来十来个蔬菜就好。按老张话说：开这种店的，人不节制的话，铁打的也扛不住。

沈悦吃得最素，独爱豆卷金针菇，一次能吃二十个。

老关则纯属打酱油的，吃也吃不了多少，但酒量好，可不喝啤的，涨肚！只喝白的，自酿酒，说自己酿的有岁月的味道。

“来喽！”方小二一会儿就给烤完了，在路边摊里，极少见到像他这样一个人就能支起来三米五长炉子的，一个是累，再一个是看不过来。

但方小二，能！

老张轻轻咬下来一块羊肉，砸吧了下嘴：“二子，你这东西真是百吃不腻！”

“嗯！唉？”胖子仰脖灌酒突然一停，脸上肥肉一抖：“我还没告诉你这盒子是干啥的呢！”

第二章 愤怒的公羊

老关来了兴致，把盒子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倒是沈悦，歪着脑袋用筷子动了动刀片，抬头：“切肉做串的？”

“牛！”胖子一挑大拇指。

方小二来了兴致，赶紧脑袋凑过去，这一凑，就嗅到一股清香，这味道宜人、清爽、惬意、畅想。

头一扭，发现沈悦“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这个，这个烧烤啊，其实最累的就是穿肉串，又要切，又要串，我一个人搞得累也累死了，这下子好了，有了这个......”

“香不？”胖子眼睛又被挤没了，咧着大嘴：“小二你是阴着坏啊，逮到机会就往前凑啊，哈......”

胖子笑一半无意间看见沈悦冷着脸，脑海瞬间划过被“追打”的惨状，赶紧接着说道：“这个东西我和你讲，你看这个孔，肉被里面切好以后直接把串子塞进去然后一开，整整二十五串可就穿好了！”

“那是六！”老关笑眯眯地数着格子。

“嗯，五六三十，能穿三十串一次。”胖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叫道：“沈悦，你个姑娘家的不好说动手就动手，你看你，你，你给我吓得！”

“得了吧你胖子，你那是咎由自取！”老张走到摊子前面泡沫箱里切了块羊肉拿过来。

方小二生意好，是因为货真价实，羊肉都是一整块一整块，也不腌制，现在切现场串，采用的乃是最新鲜的羊肉。加上独家配料，吃得来往食客大呼过瘾。

“比量比量！”老张给肉放进去，一扭，刚要打开被胖子阻止，胖子顺着孔插进去串子，再一开，好了！

“今晚我请客！”方小二嘿嘿傻笑道：“这以后可省了老了事儿了！”

沈悦嘟囔了一句：“你当你是大款啊！”

“沈悦！”老关抿了一口白酒，抹了把汗道：“咱们这些年都是朋友了，你要是认小二是朋友，那你这话就太伤人了，他干这个的，又不差这一顿。但你要是当他比朋友还近，那我们就都理解了，是吧？”

“对对！”

“那是！”

胖子和老张附和。

“小二啊，你得有个女人给你管家啊。”

“老关！”沈悦被说得满脸通红：“死胖子，你再笑我揍你！”

胖子往后一缩，龇牙咧嘴地吃着串，满脸的得意。

风吹梧桐叶，也吹皱了时光，不知不觉，九点了。

“各位，老关告辞！”老关起身拱手，把旁边桌的钱给付了。

胖子松松裤带：“小二，再来一瓶，就一瓶！”

小二叹口气，开了一瓶，给胖子倒了一杯，剩下的自己一饮而尽。

沈悦在旁边看着，眼底露出浅浅微笑。

“胖子，走，去哥店里看看！”老张推了把胖子。

胖子被一推，浑身肥肉一抖，晃了下，不情不愿道：“啊？我还没吃好呢？”

“走走走，去我店里我给你烤个眼珠子吃？”

胖子机灵，一瞅沈悦，盘子早空了，只是在那静静坐着。赶紧起身道：“打扰打扰，二位请聊！”

待胖子走远，沈悦抿了抿嘴唇，“收摊！”

方小二看了看表，还差一个多钟头呢！

“收摊！”

“哦！”

一盆冷水，浇在通红木炭上，方小二赶紧把桶盖上，免得白烟满天。

小巷，深处，方小二家，这原本是小区给打扫卫生的工人盖的，小小的，一个小厅一个小卧室，被小二收拾得干净整洁。

“唉？你要进来？”

沈悦也不说话，进门找了把椅子坐下。

方小二沉默不语。

沈悦每天晚上都帮方小二收摊，已经两年有余，很多事，不是有勇气就可以相信的，更何况，方小二还没这个勇气。

陋室虽小，但美人在侧，倒也春色盎然。

方小二心里莫名其妙美滋滋的。

“我可能要结婚了！”沈悦语气骤然温暖，丝毫不见平时冷清。

方小二正忙着收拾屋子，一听，手顿了下，背着身苦笑：“恭喜！”

沉默......

“我走了”，沈悦出门，头也不回。

皎洁月光照不进巷子深处，婆娑树影似乎挡住了方小二心里的亮堂，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看见这个长相精致，举止优雅，但很多时候又有些暴力的女孩，她不苟言笑，最多只是浅浅微笑，那笑，能沁进人心里，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沈悦一米七二，在残黄路灯下，那黑色背影，似乎一直延伸到了方小二心里。

一夜无眠......

凌晨三点，天气依然闷热，不过是没有太阳炙烤罢了。

方小二起身拿起扫帚，忽然觉得浑身乏力，一种说不出的沮丧将整个人所有力气都抽干不知道放到哪去了，咬着牙，他将这个不大的小区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区不给他工钱，就提供个住处，老张羡慕坏了，要想寻一个大小差不多住处，这块儿，得三千多一个月。

老张东北爷们，老说和一屋子器官睡觉阴阳失调，不舒服。

开着小金杯，盯着清晨烈日，方小二总觉得嘴巴子发酸、脖子发硬、整个胸膛都塞了一团棉花。

敞开车窗，热风呼呼地像毛毯一样给人包了个圆儿。

方小二觉得整个人怎么那么不好了。

菜场，肉摊，大飞正在杀羊，不过今天却蹲在那发呆。身后一堆排队等羊肉的。

“大飞，怎么下不去手了？”

“赶紧点，干啥呢？”

“侬搞撒子嘛，信佛了啊？”

方小二挤进去，见大飞瞪着那羊，那羊瞪着大飞。

大飞实诚人，跟方小二特别处得来，见他来了，扭头僵硬问道：“二子，你说羊会不会处对象？”

后面人哄堂大笑。

方小二没笑，见这公羊暴睁双目，愤怒而视，但满脸泪珠子。

“你刚才杀了个母羊？”

“谁特么再说你瓜怂那他就是个瓜娃子！”大飞点点头，“嗯！然后它就这么瞪着我，我愣是不敢下刀了。”

方小二忽然觉得，

卧槽，

心里更堵了！

回程路上，羊肉在车里散发着淡淡血腥味，方小二总觉得方向盘前面挂了两个正在淌泪珠子的大眼珠子，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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