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冲渊》——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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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玉皇宫收徒灵均

大汉朝文景十三年春，举国百姓得以聊生，无论是市井里巷中的贩夫走卒，还是求学问道的有才之士，无不称赞当今天子仁厚爱民，时人言：文帝一朝，堪称大治。

四月上泰山，石平御道开。

这御道，乃是古来帝王在泰山封禅时所开辟的一条道路，以往上山下山的人都是通过这条御道行走。

可在今天，御道左右被身着黑甲，体型壮硕的士兵围住，其中有几名兵将手持大旗，旗上正楷大字‘张’，格外引人瞩目。

这些兵卒动作整齐划一，皆在驱赶御道之上的平民百姓，但是所用其法，并不蛮横且略漏亲善。

可见，这是受过极为严格训练的士卒。

“周老三，赶紧滴走，你愣着干啥呢？！当官的要封路了，再不走你当心你的老命！”

“你懂个屁，这是张家武卒，瞧着这张字大旗，这可是咱齐鲁大地的骄傲啊！容老朽再看看，再看看……”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赶紧下山吧！张武卒来俺们这泰山，肯定有大事要办，咱们在这耽搁下去，没准要误了人家大事……”

御道上有几人在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士兵的驱逐止住了嘴。

这御道笔直朝上，沿途会看到诸多峰峦，盘旋而落。其终点，便是主峰玉皇顶的所在。

玉皇顶自汉朝建国以来，兴建一隶属朝廷管辖的江湖门派，据此顶命名：玉皇宫。

自大汉建国不到六十余年，玉皇宫也才发展四十年。可就仅仅四十年光景，它便足矣抵得了传承数百年的宗派。究其原因有二，其一：六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赵长青乃是玉皇宫开派祖师；这其二，自然离不开背后靠山大汉朝的推波助澜。

玉皇宫中，一位面容古朽，慈眉善目的老者身着白色长袍，站在靓丽辉煌的屋门前作揖俯首道：“不知张大将军突然大动阵仗来此玉皇宫，老朽真是所料不及呀……”

这老者话语之间，透露出一股淡然神色，似丝毫不惧宫外御道上的张氏武卒。要知道，大汉朝庭张家的军队，都是见过血，在战场上杀过敌的。

这番淡然，非常人所有。

“老仙师这作揖之礼焉能是我这匹夫所能承受的，这岂不是折煞了我张洪燕……”张洪燕是此番领军进泰山的统领，也是老仙师口中的张大将军。

“仙师，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泰山是有事相求…圣上命我即刻起军兵发燕北，收复幽州，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回中原。故此，我膝下有一子，唤作灵均，此子被我惯坏了，甚是顽劣，跟我出征，多有不便。但要是交给他爷爷管教，指不定那天便捅出个天大的篓子，所以我就想着教给老仙师您管管他，收他做个弟子，教他些本领。”张洪燕一身戎装，厚黑铠甲上刻有数十上千道奇形怪状的紫色纹路，相互交缠在一起，威严之余，还有些压迫神秘。

张洪燕边说着，还边将隐藏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单身抓住其衣领，提到身前。

老仙师一听，双眼不自觉的朝着少年看去，不用细想也知，此子便是张灵均。

“嗯，此子甚是不错，模样俊俏，骨骼清秀不说，又是张家人，看来该有师徒缘分一场……只是为何堂堂一介军武世家，为什么不自己教导子孙……”

老仙师似做焦虑般的思前想后，让张洪燕顿时心里没了底，心想：“这老仙师是不是不愿意收灵均为徒？！也罢！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不然，我定让你们门派上下见识见识我张家重甲军的威风！”

张洪燕虽然这样想，可是却没有这番做，理智告诉他，这不成熟。

“喂，老头！你几个意思？本少爷做你弟子，乃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不然我定让我爹的十万重甲军将这里夷为平地！老爹你也够了，竟然让我跑来拜一个老头为师，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做大将军、大元帅？”

老子没敢说出来的事情，小子说出来了。

“呦呵，你还真敢讲啊，冲你小子这嚣张气焰，我要不把你收为徒，好好治治你的脾性，我这仙师称号就是白叫的了！”

正当张洪燕想举起手来打向张灵均的那一刻，老仙师开口了……

“既然张家送子，我又有何不敢收为徒弟呢？”

“你想收我还不拜呢！”张灵均双手横抱起来，瘪了瘪嘴，随口嘟囔了一句。

仙师身后弟子看不下去，出口训斥道：“你这小子，莫以为是张家子孙，就如此出口无礼！普天之下，想拜我师傅为师的人能从宫外绵延十几里御道排到底你信不信？！”

“那你可信张家铁蹄能从宫外御道一口气排满整座城？你可信我让我老爹排重兵灭了你这区区玉皇宫？”张灵均奶声奶气的说。

张灵均也不怕浪费口水，话到嘴边就说，但绝不是胡言。

“你…你……”

“闭嘴！张大将军在前，为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退下去……”

老仙师眉宇微皱，似乎他心里坚信，眼前的这张洪燕张大将军，若真想兵围泰山，即使皇帝来了，也只能劝阻，可到那时，整座玉皇宫，也已经尸横遍地。

更何况，现在玉皇宫外四处全是张氏黑甲军。

文景三年，张洪燕年二十有二，创建黑甲一军。

文景四年，十万黑甲连破并州七城。

文景六年，十五万黑甲军北拒羌人三十万。

文景六年末，七万黑甲军转战北凉，拒敌国‘秦’二十万，胜！

文景七年，南大理叛乱，黑甲军十万与张家武卒另外一支部队轻骑军共平此乱！

文景七年后，大汉开始休养生息，但，张洪燕为一女子，领黑甲三万，连破江南六座门派，门派中无论男女老幼，皆死。

江湖人称：张战神！

也有朝中大臣向当今皇帝反应此事，皇帝总是一笑了之，：“江湖门派，岂能凌驾庙堂之上？灭灭他们的嚣张气焰也好。”

……

现在张洪燕倒是心态绝佳，大咧咧笑道：“哈哈，仙师能收我这顽劣子为徒，也不枉我来这泰山走这一遭，别的我张洪燕不敢保证，唯有一条……”

“我张洪燕在世一天，黑甲军存在一日，便保玉皇宫，江湖第一不衰！”

“且慢……哎呀，痛！”

张灵均捂着脑袋，表情悲丧的说道。

打张灵均脑袋的，正是张洪燕：“小孩子懂啥？且慢什么？不打你，你小子要翻天了！”

张灵均不搭理自己的父亲，站挺幼小的身躯，慢条斯理的对老仙师说道：“我爹承诺了这么大一件事，你们玉皇宫除了答应口头收我为徒，就没别的了？比如能教我什么？”

“这小子倒是贼精贼精的，跟他故去的娘亲很像啊！不过现在这年龄摆在这里，着实也幼稚的令人可笑啊！”老仙师心里暗暗偷笑，嘴上却说：“玉皇宫别的没有，能教人本领倒是不少，文武你想学哪样，我就教你哪样，你看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老头儿！你可事后别等我爹走了反悔，不教我东西，不然，等哪天我爹来了，我非得把你们一个个统统教训过来一遍！”张灵均说完，便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师傅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这一拜是张洪燕授意的，不然张灵均没这么干脆。

“本来你师傅我收徒要挑日子的，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这一跪，我总不能让你白跪……罢了，今日你一跪拜师，我有一剑赠你，此剑名曰‘泰阿’！”

泰山的泰。

张洪燕和老仙师相视一笑，张灵均接剑而起，自此，玉皇宫中多了一位最小的师叔。

老仙师背后诸多弟子，年长者有喊师弟的，年少者有喊师叔的，不一一而论。

事后，有人问老仙师，为何要收这么一个徒弟，老仙师也只是无奈笑道，：“当他大张旗鼓的来到泰山，我便知道，这徒儿，我不收也得收…可这徒弟，我自认为，我没收错。论天下风流人物，有几人比得了我这徒弟的？”

“那为什么要赠名剑泰阿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可是您的配剑啊！”

“一柄死剑，有什么值得可惜的？一柄剑换至少几十年的汉朝江湖第一大派，这买卖我觉得值，不亏…”

山下，有副将问及张洪燕，为何一定要让张灵均拜老仙师为师，难道张家的武艺教不了少将军吗？

张洪燕也是无奈一笑道：“没办法，他娘说的，非得让灵均在六七岁的时候拜老仙师为师，不过这仙师可是天下第一，教我这儿子，总不能教成一个天下第二吧！”

六十年前天下第一赵长青收徒老仙师，六十年后，老仙师现任天下第一。

“如果少将军受欺负了怎么办？”

“吾儿要是受欺负了，我便在行一次马踏江南！无论他是天下第一还是玉皇宫，都将被我黑甲军铁骑破灭！如果皇帝要来插手，黑甲军不够看，那我就让我老子将整个张氏武卒全领过来……”

“将军，慎言……”

第二章：武道境界

玉皇顶，玉皇宫。

翌日清晨，混沌初分，紫气东来，天空的云朵，更是瞬息万变，赤紫交辉。

在玉皇宫的最顶处，有几十座泰山石堆砌而成的，类似蒲团的东西。

这处地界，是玉皇宫弟子吸收清晨紫气，锻炼内劲的地方，被他们称为紫来丘。

在这里，坐落下来将近百余位玉皇宫弟子，这是玉皇宫在武道方面所能拿出的所有底蕴。

因玉皇宫受朝廷管辖，在收弟子方面，显的极为严谨，玉皇宫分为文院和武院，坐在这里的，全是武院弟子。

而文院弟子，并非是学习儒家经典，而是由朝廷养着，每天不停地专攻道家学问，炼气法门，炼丹之术。

老仙师行走在双腿盘坐的弟子之中，步伐轻灵，落地无声。

“洞虚，你小师叔他没有来吗？”

老仙师徒步走到紫来丘前沿，伸手拍了拍叫做洞虚的男孩，开口询问道。

“师爷？我醒来时叫小师叔了，小师叔不愿意起床，还开口训我……我……我不敢再叫他，所以就自己来了……”洞虚回答讲。

小师叔自然是张灵均无疑。

因为身旁众弟子专心致志的吸纳这来之不易的清晨一抹紫气，加之二人谈话之轻，故此没有影响到他们修炼。

“明白了，等诸弟子早课做完后，你去叫他，你们俩一起来找我，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老仙师听言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下洞虚，便坐在他旁边，合上双目。

早课就是每天日出时分，众弟子都要来这里静心打坐，吸收东来紫气。

“是……”洞虚怕打扰到仙师，只用了自己能听到的话回答道。

大约过了一时半刻，洞虚眼见紫来丘再无一人时，才起身去叫张灵均。

一开始，张灵均在屋内虽以醒来，但是懒床的习惯迫使他无法忍受洞虚的请求去紫来丘。

但最终架不住洞虚的软磨硬泡，同时自己心里也想知道，老仙师叫自己到底所谓何事。

“仙师，小师叔到了……”洞虚领着张灵均来到紫来丘后，便轻声告诉仙师。

其实早在他们二人来到他身边十丈左右的距离时，他便已经感应到了。

“灵均，昨日用过晚膳时，我便通知过你，让你今早到此处，因何未到？”

仙师睁开眼睛，眼神能让人感觉到平凡、厚重、朴实。

在张灵均心中来讲，这是一双奇怪的眼神，也是道家学说中讲究的返璞归真。因为但凡武者习武，无外乎都是内练精气神，外精体脏韵，这韵，是人身上独特的气体，可通过眼神来表达。

可这仙师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练过武的武夫侠客，这正是张灵均奇怪的地方，因为自己听父亲讲过：

当世汉朝江湖，老仙师内功第一，剑法第二，道法第三。

若论对敌杀伐之道，死战，老仙师天下第一。

听自己父亲这样说，也就不难猜测老仙师功参造化。

所以当下不敢表露自己的小性子，瘪瘪嘴回了句：：“起晚了，索性没去。”

“坐下吧，就坐在我身旁。”老仙师挥手示意二人坐下，不在追究张灵均未到紫来丘的事情。

二人想也没想，便坐了下来，等二人盘腿坐下，老仙师才继续说道：“让你们来这里吸收日出的东来紫气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一天之内，最为纯粹的灵气，就是伴随日出而衍生的灵气，道家称呼这道比之灵气更加纯粹的气叫做紫气。相反，最为浑浊的气是日落时分，因为那时阴阳交替，五行混乱……灵均，吸收紫气对你以后练武有莫大好处，以后切记不可懈怠了。”

“知道了……不过我听说天下练武的人也有境界之分，我爹他们也没给我细说，师傅你能告诉我吗？”

不耻下问，是张灵均的优点。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你二人好好听…在三百年前，本来天下武功是没有境界之分的，即使有，也是内功强弱之分，招数精妙之别。可那时出来一位叫做曹植的先生，其学问贯通古今，有人认为，天下才分十斗，他独占八斗，时人尊称百晓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据武者的气息强弱，被他细分为一到九品的境界，纳气、后天、先天、练罡、玄妙、化境、宗师、归一。最后一品，无名。”

老仙师的师傅赵长青，在建国之初，约战天下英豪，以归一境界，独战五名大宗师，众人围而不败，最终，胜出五大宗师，彻底定鼎天下第一。后来，有邪教出世，魔道纵横，名曰：天藏教。南方百姓饱受其害，朝廷为拒外敌，无暇他顾，是以，赵长青携幼年老仙师，血拼天藏教正副教主，四大护法，并将其全灭，而后用一掌之力，断山砸教，一干教众，死伤逃离无数。

那年，赵长青归一境大圆满。

“师爷，最后一品，因何无名？”

“破碎虚空，飞升上界。无名天地之始，因何有名？这些对你二人而言，太过遥远，切记不可高瞻远瞩，不然误己终生。”

“师傅，如何纳气？”

对于张灵均这个孩子来讲，新鲜的东西最容易吸引自己。

“纳气不可盲目，天地之间有灵气，需修内功以沟通天地之力，这叫做引气，引气成功后，才能进入纳气境界。内功心法之强弱，关乎日后成就之大小……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切不可入他人之耳。洞虚，你现在所练得内功仅仅只是我玉皇宫入门功诀，抱元功。在这之上，还有一功叫做冲渊诀。这冲渊诀是你的祖师爷，我的恩师所创，除我以外，当世只有我的大徒弟，你师傅齐众妙会。”

老仙师说道。

“师傅可是打算教我二人冲渊诀？”

张灵均听后，一副磨刀嚯嚯，跃跃欲试的样子。

“正是，算你小子聪明。冲渊诀乃是当世绝顶功法，吾师创此功后约战各派宗师，从而被江湖中人誉为天下第一。所以你们切要认真对待此功法，事关重大，不可告诉他人，尤其是非本门弟子，不可外传，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要废他武功。”最后这话，老仙师是朝着张灵均说出口的。

洞虚与张灵均齐点头，这么强大的功法，肯定不能告诉其他人。

“冲渊冲渊，道之广也，远也，常人莫测，是为冲渊……”老仙师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大汉朝众多门派中，唯有武当山张真人的太极功与之相比大同小异，日后见了武当弟子，你们自然知晓，接下来，跟我动作，尝试调动本元内力……”

“人做穹庐脏为器，五行之始道自然；纳灵贯冲任督脉，控气开渊丹田海。万法归主玲珑心，吞吐聚练精气神；抱元守一掌天灵，气魄纵横似神仙……”

“心法口诀，你二人谨记。”

这一刻，张灵均七岁练武，李洞虚六岁引气。

张灵均练武初始，李洞虚半年引气。

时光随着他们初识武道，修炼武功，正以白驹过隙的速度悄然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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