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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源起
“碰!”城门碎成了四大块,摔在地上,外面挤成一团的士兵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前进的空间,争先恐后地踏入这座孤城。坚守足足一百二十余天后,这座城终究是破了。攻进城的帝国士兵们在宣泄着这几日围城的煎熬和苦闷,而守城的兵丁们却无力地享受着最后的生存时光,城里早已没有了百姓,甚至已经没有除了士兵以外的其他的活物,数日之后或许连士兵也没有了。高宇骑着战马,在高高的城外高地上注视着战场,黝黑的头盔面罩下他的任何表情都化成了冰冷的模样,厚重的铁板甲伴随着战马的活动不时发出着“喀喀喇喇”的声音。作为这支军队的统领,他挥师南下横扫了叛军占领的数十座城,历经大大小小上百余次战斗,却未尝败绩,随着征途的深入,高宇在军中也逐渐被神化,士兵们都知道,只要高统领没有说失败,那就一定可以胜利,这几乎成了这支远征军最坚定的信仰。
眼下的小城,无名,荒凉,但是却成为了这支远征军最后的一块硬骨头。四个多月前,溃退的叛军慌不择路地往这个毫无人烟的小城涌过来,在乱世中原本就自顾不暇的这片大漠里的绿洲几乎在一夜之间走到了崩溃的边缘。高宇不傻,他知道小城不可能容下这么多人,不出数日定会城破功成,而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但是高宇终究是失算了,这座小小的城池竟然坚守了足足四个月,这个时间虽然不足以使城内的叛军们逃过一劫,却已经让这位百战百胜的高统领产生了疑惑。站在在城外的高地上,看着城内的狼烟四起,耳畔回响的是密密麻麻的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撕心裂肺地呐喊,高宇愈发想要进到城内一窥究竟。这时一匹快马飞奔上山来,一名身着薄甲的轻骑兵滚鞍下马,大声禀报道:“高统领,城内残敌几乎被全歼,目前正在肃清各处民居,请统领入城检视!”高宇不发一言,挥鞭抽在马背上,这匹神骏战马刹那间便冲下山坡,载着高宇奔入城中。
城内,四处弥漫着黑色的烟雾,道路两旁的民居有的早已成为一堆瓦砾和废墟,有的还在熊熊燃烧,漆黑的道路上到处能见到双方士兵完整的尸体,以及早已被马蹄踩成肉泥的人体组织,血水混杂着守城用的火油在地上低洼处聚成了一个个小水洼,空气中除了人肉烧焦的臭味,还有混杂着建筑物燃烧产生的灼热空气和血液与火油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一些黑色的絮状物随风飞扬,伴随着热浪在城中不断地沉浮。高宇骑着马快速地掠过这一幕幕犹如地狱深处的惨烈场景,径直奔到了小城的最中央。昔日的小城,城中央是一大块空地,每逢西域的商人牵着骆驼和马匹前来,这个地方就会成为整个城里最热闹的集市。各种瓜果蔬菜,奇巧珍宝都会在这里被一一售出和买入,曾经这里的人们都带着幸福的微笑,总是在享受着数不尽的快乐。如今,这里早已被烧成一片焦土,地上布满了血水形成的水洼以及人类的残肢断臂。空地中央还站着几个士兵,叛军的残余之一,五六个人面黄肌瘦,拿着剑的手都在瑟瑟发抖,一群身着重甲的帝国重骑兵包围了他们。高宇勒住马,远远地看着这一群犹如惊弓之鸟的叛军,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这一群重骑兵隶属于中军前锋营,此时他们的头领看到了高宇,这位百夫长拨转马头来到高宇身边,帝国的重骑兵是帝国军队的一把利刀,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位重骑兵都身着厚重的黑色玄武铠,佩戴着由黑色钢铁厚厚包裹着的兜鍪,唯有那白色的帽缨最为显眼,也是给敌人可以逃命的信号。他们乘坐的马匹也是由铠甲包裹,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破绽,甚至是马蹄上也有一层锁子甲覆盖,加之以厚厚的马蹄铁,整个士兵看上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重骑兵们每每在帝都的皇家校场阅兵和紫云宫前列队听训的时候,就是这两处地方的地板整修的时候。同样的,在战场上,当这一群钢铁丘陵开始冲锋时,连大地都会开始震颤。伫立在高宇眼前的这名百夫长名叫徐白兴,是高宇亲自把他从一名士兵提上来的,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机器,他几乎没有任何感情,从不苟言笑,也不会有任何胆怯与懦弱,甚至于和高宇说话也是毫无感情:“统领,有何吩咐?”黑烟袅袅伴随着热浪将那几个残兵恐惧的脸扭曲,高宇看着他们,半晌,说了一个字:“杀。”
高宇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只是他更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小小的一座城里却可以坚守足足四个月,他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想要看着这群人,这群石头被踏碎在铁蹄之下。包围着这群人的重骑兵仿佛一瞬间活过来了,马槊高举,重盾顶起,这一群小山一般的骑士缓缓开始向中心收拢,包围圈里的是兵士们没有动,他们面若死灰却没有移动一步,仿佛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已经很久了。重骑兵并没有任何砍杀,只是不停地收缩、收缩。圈子越收越小,战马之间的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四周火燃烧着这个城市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重甲骑兵们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终于,随着一匹战马将白气喷在一名士兵的脸上,这群叛军士兵已经被挤在了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又是寂静,高宇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徐白兴也没有说话,黑色的骑士们也没有再移动。良久,不知道是谁举起了长长的马槊,刺下,没有声音,一支又一只马槊举起,刺下,还是没有声音。这无声的屠杀仅仅持续了十来秒,高宇看不见包围圈里面的情形,只是看到一股股鲜血从马蹄之间流淌出来,慢慢汇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洼。一声牛角号响,包围圈迅速散开,仿佛是突然绽放的黑色花朵。四五个叛军还站立着,高宇看着他们,他们血红色的眼睛也看着高宇,注视着,然后慢慢倒下,一个接一个,甚至有人倒在地上后就碎成了几大块。看着这一地的残尸、内脏和血浆,高宇突然有一种恶心感,他拨转马头,迅速加速离开了这里。周围房屋燃烧冒出的黑烟随着风一路袅袅尾随其后,仿佛不散的冤魂在哭诉着世间的痛苦。
高宇不知道跑了多久,整个城池里到处都是修罗场,空气中随处都能闻到血肉的腥臭味。这一条小巷没有人,高宇停住了马,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巷子与周围聒噪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马蹄在这里的回声很大,高宇看着身后跟着的护卫,淡淡的说了一句:“四处搜搜,看看有没有叛军残余。”“诺!”护卫整齐一声答应,四处散开在巷子两旁的民居中。高宇发着呆,看着这一城的残破,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吗?现在的我只怕是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更不用说她了吧?”思维却早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两年前,帝都,初春,城墙边上的一条小径。两个人影相对站立着,初春的寒风吹过,路旁早开的桃花被吹起片片花瓣,围绕着两人飞舞旋转,然后渐渐飞向远方。郡主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高宇,多少话语都在嘴边,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自从郡主被自己的父亲永襄王许配给高宇,这位高挑美丽,却又面若冰霜的女子就一直没有给过高宇什么好脸色看。郡主芳名在外,十岁始习武,十二始习文,待至十八出阁已是文武双全。尤其是那一手绝世无双的铁笛技艺,甚至于连在郡主之前自诩笛技天下第一的国相文景涛大人都拜称不如。豆蔻年华的郡主,身形虽如永襄王那般高大,却体态婀娜,才貌双全,在十八岁那年因为拒绝了嫡皇太子的求亲,大帝一怒之下降诏永襄王将郡主许配给了当时正是军武堂毕业考核第一的高宇,作为对其考核成绩出众的嘉奖。高宇第一次见到郡主的时候,正是在军武堂毕业考核第二天的庆功宴上,也正是那一晚,永襄王宣布将郡主许给高宇。高宇闻言,惊得半晌说不出话,他转而盯着郡主,却看到郡主脸上忽白忽红,随即愤然摔杯离席。自此,高宇再没有见过郡主一面,甚至连王爷府都没有了动静。而此时,正值大帝颁旨要出师扫荡南方叛军,年轻的高宇作为王爷驸马,自然被帝君委以南征军的统领,这一天的清早,高宇刚刚梳洗完毕就看到一辆华贵的车马驶进了武校场,来人正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她转交给高宇一封书信,那是郡主的亲笔信,约高宇在城墙下相见。眼下,高宇看着这位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子,心里却没有半点柔情,她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郡主希望找到的男人,当然他对郡主也没有太多的期盼,毕竟这只是一个大帝表达自己不满的一个惩罚,只不过对于他高宇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所以这么突然被郡主约到这里来,高宇心里也满是疑惑。
“很惊讶对吧?”郡主缓缓开口道,语气依旧是冰凉冰凉的。
“是的,末将没有想到。”高宇头一低,声音里也没有了自信。
“此行一去经年,再回来,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不是我心中的得意郎君,但是你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他们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不能违背,或许这就是注定的缘分吧,你若是真的有心欢喜我,收下这根铁笛,用你那握惯了刀剑的手去奏出一首曲子吧。等你回来,若你能奏出一首凯旋的曲子,则大婚之日可期;若不能,你我注定也就是陌路人,我宁死不会托付于你。”郡主盯着高宇的眼睛,冷冰冰地说道,手里将一根崭新的铁笛递给高宇,目光中也透出一种无奈。
高宇看着郡主,半晌说不出话来。郡主拿着铁笛的手悬在半空,高宇也没有伸手去接,他看着郡主,心里却突然涌上来一股怒意,一种被轻视的愤怒。郡主见他不答话,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也罢,你若不愿意则罢了,这样的豪气都没有,难道还要建立什么功名吗?”说完转身欲走。“且慢,郡主,末将不是不愿意,”高宇连忙跪下说道:“只是末将一向愚鲁,向来不识音律,恐辜负了郡主的一番好意。”郡主转头,看向跪着的高宇,嘴角间的冰冷似乎有些许融化,她缓缓走近,扶起了高宇,淡淡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将军莫不要折煞小女,古云君子当有所求,将军若不曾试过,如何知道自己不行?”寥寥数语,吐气如兰,高宇看着近在咫尺的郡主的脸庞,听着这话语,竟也痴了。待回过神来,郡主的车马早已消失在远处的街角,手里留下的只有那一根崭新的铁笛,以及淡淡的余香。
思绪飘忽,高宇看着这条破败的巷子,仿佛看到了两年前帝都那条桃花飞舞的小径,只是这里是一个修罗场,而那里却是温柔乡。这时候,一声惊呼“统领,这里有情况!”高宇闻声,轻轻催动了战马,缓缓绕过这一排破败的民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坑里面烧得焦黑,到处都是一些黑色碳化的东西,走近坑边,一股浓烈的气味强烈地冲击着高宇的鼻腔。士兵们都站在坑边,看着这一大堆的黑色焦炭,面面相觑。高宇下马走到坑边,看着这些碳化的黑色东西,随手捡起一块,回身在旁边一堵破碎的砖墙前一砸,异物应声而断,露出的,居然是一截断骨!高宇皱着眉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恶心,他看向周围的士兵,大喊道:“给我一个铲子,快点!”旁边的侍卫不敢怠慢,很快一把铲子递到了高宇手中,随后他下到坑中,开始不停地挖掘,随着一铲铲的恶臭的黑土被翻上来,下面涌现出了更多的属于人类的东西,腐烂的头颅,残破的衣物。高宇注意到,从翻出来的衣服和首饰上看,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女人的,高宇不是不知道军队中的一些传闻,人都是有饥饿感的,那是本能,也是天性,这里的尸骨应该是这群叛军在天性驱使下造成的。军中杀人为食,早在先帝立国之时就曾经明令禁止,然而当真正的战争来临时,又有哪些人会在意那一句句所谓的规则道义?
高宇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了这个坑洞,他不愿意再看着这片惨绝人寰的现场,满是黑烟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死气。天空中开始悄无声息地下起了雨,一点一滴打在高宇的铁甲上,他没有骑马也没有招呼自己的亲兵,就这么默默地向前走着。“统领!”一个士兵拉着高宇的马追上来,这是他最贴身的两名护兵之一——千鸟。“统领,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千鸟几大步便赶上了高宇,眼见着高宇面色苍白,目光涣散,似乎和平时那个战神一般的统领判若两人,于是奇怪地问道。高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又自顾自往前走去。千鸟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别担心统领了,他心里不好受。”千鸟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另一名护兵——白羽。白羽比千鸟大不了几岁,但是不同于千鸟是从百万军队中细细挑选出来的,白羽的身份要神秘得多,千鸟到来的时候白羽就已经是高宇身边最信任的护兵了,而且与千鸟不同,白羽几乎从来不穿甲胄,一席白色大氅倒是把他衬托得很像一名达官贵人,他不配刀剑,也不见他练习武艺,却总是影子一样跟随在高宇身后。千鸟初来时还经常去和白羽套近乎,然而白羽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如果不是高宇有事询问他,他几乎一整天不说话。因此,在这个时候白羽突然的一句话,反而让千鸟觉得莫名的心安,如果白羽都说了没事,或许就真的没事吧。
白羽慢慢往前走,走过千鸟身边时,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有空吗?咱俩也走走。”千鸟一阵愕然:“可统领一个人在这个城里,叛军余党都还没扫清完,不会有危险吗?”白羽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还在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千鸟着急了,他疾走两步拉住白羽:“统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白羽回头,一脸懒散地看着他,嘴里不耐烦地说道:“统领、统领、统领,你要说多少遍?你真以为你可以帮到他?高宇是什么人,需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你要是还是放心不下,那你就去吧,去找他,看看你能做什么。当然,现在你还得找得到他。”说完,白羽自顾自又往前走了,留下千鸟一个人站在这里。千鸟心里也清楚,高宇在困扰的问题也不是他可以帮忙解决的,而且现在雨不知不觉已经下得昏天黑地,高宇早就消失在雨幕中,能去哪里找呢?看着前面慢慢走着的白羽,千鸟叹了口气,牵着马追了上去。
白羽感到身后的千鸟跟了上来,嘴角微微一笑:“还好你还不算太蠢。”千鸟看了白羽一眼,心里一阵不快,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反正和白羽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一直沉默不言,走过破败的街道,倾盆大雨使得整个城市的硝烟与死亡的气息淡了很多。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翻找东西的声音,叛军被屠杀的惨叫,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随着这条街道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沉默的街道和沉默的两人,雨滴打在青石板上“噼噼啪啪”,屋檐上留下的水连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千鸟终于没有忍住沉默,开口道:“好想回家,战争终于快结束了。”白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走,千鸟见他不答应,又问道:“白羽,你想家吗?”依旧是沉默,千鸟还想再问,白羽突然扭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家!”刚说完,白羽忽然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雪白的大氅消失在雨幕中,千鸟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似乎都那么神秘,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统领,一个是自己完全无法了解的同僚。这偌大的城里,似乎一切都很令人揣摩不透。
第二章 小院风波
高宇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眼里只有那一幕幕惨象——残缺不全的肢体,啃剩的人骨,破碎的衣衫,刺鼻的恶臭。不知不觉间,高宇走到了这座小城仅存的残破城墙上,在一处石墩前,他坐了下来,看着天地间密密麻麻的雨幕,心里一阵烦闷。高宇坐直了身子,解下了护心镜,好让自己放松一些,忽然感觉怀里有一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正是郡主留给他的那根铁笛。自从高宇从郡主手里接过这支铁笛,他就一直没有动过它,并不是高宇觉得它有多珍贵,但是奈何自己对音律也是一窍不通,加之战况紧急,这支铁笛也就这样搁置了。现在高宇将它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音孔,黑色的生铁折射出一丝寒意,看得出这支铁笛同样是一支不俗的工艺品,一丝丝雨打在上面,似乎也不能掩盖住它散发出的森森寒意。高宇将铁笛放在唇边,试着吹了几下,无奈不得窍门,却是如何都不能吹出声音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将笛子放回了怀里。或许,正如这战争一样吧,郡主想要一个武功盖世、功成名就的大将军,可他高宇不过就是一个棋子,他不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当初在武校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好学生,听话死板不张扬。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仁字,“高宇,你将成于仁,毁于仁”,这是高宇最敬爱的老师赫昭在毕业武考之后给他的一句评语。
想起那次武考,高宇似乎看到了当时阳光下的校场。那是那一年武考最后的高潮——格斗场比武,比武双方都是各自营中挑出来的优秀战士,就像现在犹如黑铁塔一样站着的身着重甲的武士,他手里拿着一把重剑,护面遮住了他的面部,人们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依稀听到盔甲背后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站在这名武士对面的高宇,也是一身铁甲,手里的墨魂宝刀配着嚣张的黑鞘,显得特别威武。校场上数千人都静静坐在看台上,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吹起黄沙,带出来的“呼呼”声。忽然,重甲武士动了,只见他大踏步往前,手里的重剑狠狠往下斩下来,重剑带风,高宇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重甲武士没有什么特别花哨的剑法,但是就凭他那一身蛮力,一刀一刀劈砍,这种实打实的功夫却往往是最有杀伤力,高宇也不傻,自然不敢硬接,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后撤。校场边站着的赫昭看着高宇步步退却的样子,也没有一点担心,倒是和高宇关系最好的路承平有些紧张。路承平是高宇的老乡,当初进入武校的时候两人就分到一间舍房,两人关系也非常铁,加之二人也都是天赋异禀,很快就从同一批的青年人中脱颖而出,因此武校里渐渐就有了“一高一平”的说法,高宇的谋略和步战功夫一流,但是若论起箭术和马战,路承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因此,这次武考的状元说到底是这两位最好的哥们儿之间的比拼。
赫昭看着路承平紧张的模样,有些欣慰,这两个非常拔尖的公子并没有互相妒忌,反而惺惺相惜,这等气度实在是不可多得。“放宽心吧,高宇是在消耗他的体力,硬拼打不过总得有别的方式来应对啊。”赫昭在路承平耳边轻轻说道。果然,没几下重甲武士的步伐就开始疏漏,劈砍也不如之前那么有力了,呼呼的喘息声就是在看台上也能清楚听到。高宇倒是不慌不忙,还在后退,终于他退到了校场的边缘站住了。重甲武士挥刀直下,这时候高宇终于反击了,只见他往旁边撤了一步,武士重剑“唿——”地斩下,重心也不由得前倾,高宇躲开一击后回手一刀砍在重剑刀背上,只听“当——”的一声墨魂剑与重剑相撞,火星四溅,随后“噌啷——”高宇刀刃一转,对准了武士,“唰——”的一下顺着重剑的刀背而上,瞬息之间,黝黑如墨的刀刃就已经贴在了武士的喉管处。校场上一片寂静,按照武考习俗,被选中进行格斗场比武的胜者是有权利剥夺对方生命的,大帝尚武,对于弱者他一点也不会同情。同样的,武校里面的学生被灌输的也是武术至上的道理。所以历届武考都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学员死在校场上,不过这些学员的父母总是会得到大帝差人送去的钱物,权当做抚恤了,对于死者本身,则会被安葬于帝都西郊的扶桑塔,所有为国捐躯的士兵都会安葬在那里。不过像今天这样,刀都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高宇却忽然停手了,重甲武士粗重的喘息声还清晰可闻,一滴汗水顺着头盔的边角滴下来,“啪”地一声打在墨魂刀上,溅成了一朵花。瞬息之间,高宇收刀,胜负已分,但是校场上却传来一阵阵失落的叹息声,似乎对于高宇的仁慈很是不满。而高宇却压根就不想理会这群失望的观众们,径直走到了赫昭所在的休息点,赫昭对于高宇作出刀下留人的决定并不意外,高宇有天赋但不嗜杀。高宇看着恩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匆匆擦肩而过,他还要去下一个参加考核的地方,赫昭看着高宇的背影,说出了高宇铭记一辈子的话:“高宇啊高宇,你将成于仁,毁于仁。”
“噼啪”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了高宇的脸上,高宇回过神来,天已经快黑了。天边的云黑沉沉的,仿佛要压垮这个血腥的世间。小城里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去,城里星星点点有了火光。高宇站起身,身后一个人开口了:“统领,有些事总会过去,有些事也不得不做,我们有太多理由去做一件事情,却总是找不到一个推辞的理由不做一件事情。活在人世间,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高宇回头一看,竟然是常年穿着白色大氅的白羽,只见他站在城墙的城垛上,看着远方乌云滚滚下的一点点白光,似乎并没有对着高宇说话。高宇倒是习惯了他这样古怪的方式,脸上倒也有了一丝笑意:“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的护兵,干嘛不能来?”白羽终于回过头看向高宇,然后跳下了城垛,一步一踱地走到高宇面前:“有些事情,或许我看得比你透。”高宇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吧,想来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借着高枝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但是这样的感觉不好受,远征这是第二年了,一路过来破一城屠一城,我做梦看到的都是残肢断臂。”“可这难道不是高宇你自己做的决定吗?”白羽嘴角挂有一丝嘲讽,话也很生硬:“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高宇抬头看向城里,喃喃道:“承平,这笔血债该还清了吧。”白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站着。忽然一个脚步声传来,之间千鸟蹬蹬蹬地跑上城墙:“白羽,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一队叛军……统领,末将死罪,刚刚实在没有注意您也在这里。”高宇倒是没有在意:“起来吧,别跪着了,你刚刚说什么叛军?”千鸟说道:“之前白羽和末将正在城中闲逛,意外发现一处院子有古怪……”
话说之前千鸟和白羽在城里闲逛时,千鸟就一直在纳闷,白羽似乎是有自己的目标一样,既不说话也不休息,径直穿过了整个小城,走到了一处破落的大宅前才终于停下脚步。千鸟不解地问道:“白羽,这是谁的宅子啊?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你认识?”白羽没有理会他,只是围着这个大宅子走了一圈,千鸟也细细打量着这幢大宅子,朱红色的围墙此时已经斑斑驳驳,院里的住宅上的瓦片也是掉得没剩几块了大门前的台阶上也是厚厚一层黄沙,看来早在帝国军队打过来之前,这栋宅子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千鸟就更加不解了,白羽来这栋宅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在千鸟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羽突然发话了:“你去带人来包围这里,不要进去,就在外面向里面扔火把,里面一定有一股叛军,如果有叛军出现你就来城墙上找我,一定要等叛军出现才来找我,切记!”说完,不等千鸟反应过来,白羽转身走人,说来奇怪,白羽离开的速度飞快,转瞬之间已经看不见了,可是他明明没有骑马,只是快步走开,这个速度对于千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待到白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千鸟马上带人包围了这栋宅子,随着几个火把丢进去,果然里面传来了人群哭喊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浓烟和火焰弥漫了整个院子却都不见一个人往外跑,只是不断有哭喊之声传出来。千鸟见状也不敢擅自往里面闯,于是急急忙忙来城墙上找寻白羽,不料意外还发现了和白羽在一起的高统领。
等到高宇三人又重新回到这栋宅子门前的时候,大火已经将整个房子点着了,然而宅子里面的哭喊声却丝毫不见减弱。高宇转身看向白羽,白羽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到大门前,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柄银刀,这柄刀弯弯曲曲如同蛇一般,白羽将它插入大门的门缝之中,嘴唇微动,仿佛在默默念叨着什么。忽然,只见那柄银刀周围仿佛是荡漾开一层波纹一般,高宇耳边也是:“嗡——”地一声,他定睛一看,之间眼前的宅子大门已经敞开,而火光中静静躺着数十具尸体,哭喊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高宇身边的千鸟也愣住了,嘴唇嚅嗫,仿佛要说什么,这时白羽却抢先开口了:“把尸体都抬出去,这宅子一定要烧光。”包围宅子的士兵听令迅速开始行动起来,白羽则默默退到了高宇身后,不再说话。高宇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千鸟也惊诧不已,明明刚刚那么大的哭喊声,怎么说没就没了。千鸟看着院子内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些人不会是白羽杀的吧?但看着低头不语的白羽和眉头紧锁的高统领,千鸟的好奇心又被他深深摁下去了,这个秘密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知道的,千鸟这般暗想道。回营地的路上,没有人打破沉默,三人各自心里都有着需要考虑的事情。直到走到高宇的大帐前,白羽和千鸟正要告退,高宇却叫住了白羽,淡淡说了一句:“进帐吧,白羽,我有话问你。”白羽一愣,随即点点头,也没有说话,跟随着高宇径直走入了帐中,而千鸟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微微一抱拳,行了一礼后先行告退了。
入账后,高宇当先拔出那柄墨魂刀指向白羽,冷冷地说道:“灵宝符篆教一直就是帝国打击的邪教,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今天念诵咒语的把式。白羽,你究竟是什么人?”白羽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他定定地看着高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宇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宅子里的人死亡的惨状,那凶狠的大火,一切都还历历在目,眼前这个男人却怎么也看不穿。刚刚白羽在宅子门口念诵的咒语正是灵宝符篆教中的定心安神咒,高宇曾经在帝国藏书阁的禁制区看到过这样的咒术书,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肯定白羽是来自于灵宝符篆教的教徒了。灵宝符篆教本是清灵教下的两派之一,另一派名为上清丹鼎教,灵宝符篆教讲究将法术以灵符和咒语相结合,外修筋体,内养气息,故而这一派的教众往往是武力高强身形健硕之人,甚至有传言称灵宝符篆教的几位大长老甚至能通行阴阳,逆天改命。而上清丹鼎一脉则更注重丹药炼制和心性的修养,丹鼎一脉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事迹帝国境内人人皆知,正因为如此帝国对待这两派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对于上清丹鼎一脉,帝国大力维护,全国上下其道场和丹炉不计其数,而灵宝符篆则被划入了邪教。自从五年前帝国军队剿灭了符篆一脉的发源之地——白马道山,屠尽了观内道人3000余人之后,灵宝符篆教在帝国境内再无道场,其教众也隐姓埋名,一旦被发现,这些人一定逃不过被格杀的命运。而眼前的白羽,高宇心中最放心的护兵之一,竟然是灵宝符篆教的教徒,这让高宇无比愤怒。自从白羽跟随高宇至今,高宇从来没见过白羽出手,虽然这几年也没有任何突发的事情能让高宇唤来护兵护卫,但高宇心里也不免嘀咕,毕竟千鸟是他自己从军中选的,白羽则是永襄王安排给他的,这当中的是非轻重高宇自己也心知肚明。果然,白羽并没有直接回答高宇的逼问,仅仅微微一笑,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高宇也狠不下心将刀刺下去。就这样僵持良久,白羽终于开口:“统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永襄王交代过,保你不死,我就自由了。”说完,他也不顾高宇惊愕的眼神,倒退着出了帐门。高宇无力地垂下刀,他知道,就算杀死了白羽,也没有任何意义,灵宝符篆教对于他高宇来说,和上清丹鼎并无两样,反正都没有交集,他只不过是借机了解这个神秘的护兵身份罢了,白羽这一句话显然已经说得很清楚,永襄王不希望高宇死,白羽便是永襄王手里的棋子。
翌日,下了一天的雨终于止住了,天上竟然隐隐露出了一点阳光,南方恼人的雨季也快要过去了,空气中的焦糊味道也稀释了不少,营帐里的喧哗声也大了起来。此时高宇却在帐中躺着,没有一点精神,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想到如此信任的护兵竟然也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高宇突然有了一种孤独感,那种冰冷刺骨的孤独感,仿佛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这让他脊背一阵阵发凉,就像当初路承平告诉他的一样:“权术这个东西,可比你手里的墨魂还要可怕,它杀人不见血,只要你能掌握权术,那么人人都能成为你手里的棋子。”正在高宇胡思乱想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末将曹刚求见统领!”高宇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愣了半秒后拍了拍脑袋,翻身坐了起来,来人正是远征军右军统制曹刚,此人性格火爆,却是和高宇同一批军校的毕业生,和高宇也是歃血相拜的兄弟。高宇赶紧让曹刚进来,谁知道曹刚一踏进大帐就嚷起来:“高将军,咱们右军二十万弟兄这几年征战也死了不少人了吧,现在仗打完了,什么时候才能班师啊?”高宇连忙喝止他:“放肆!现在全军坚守前线,你敢动摇军心,曹刚,我斩了你都可以!”曹刚闻言浑身一震,连忙说:“高将军,恕末将鲁莽,只是常年征战,将士们都想着早日班师,昨晚右军营帐有哗变之意啊。”高宇也是一惊,忙道:“曹将军所言可是真事?”曹刚道:“句句属实,恕末将直言,这破城真的没什么好待的,赶紧班师了算了。”高宇怒道:“曹刚!你再敢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念同窗旧情!退下吧,你说的事情我自会考虑。”
其实破城之后,全军上下都知道,距离班师回朝不远了,于是整个军营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氛,高宇知道所谓的哗变也不过是曹刚的小心思而已。远征军的捷报传得很快,高宇的部队在小城仅仅待了一个周便收到了大帝的召回令。说来也很讽刺,高宇南下征战一路上势如破竹,回去的路上却浩浩荡荡异常缓慢,待到军临帝都时,已经是开年的三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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