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花样异能系统》——枫叶炽》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乱世逍遥客》免费试读_海正。
第一回 生死劫少年立志-01-学诗
二月的春风吹过泰山。泰山南麓、奉符县北境的一片坎坷不平的土地上散落着几座小小的村庄。在距离这片村庄不足三里、最靠近泰山的地方,有一座宽大的院落掩映在春意盎然的丛林里。它既没有明亮的琉璃瓦顶,也没有耀眼的朱红门墙,远远望去,它显得一片灰白,甚至比它周围随风摇摆的杨柳和含苞待放的山桃还不起眼。如果不是前院的大殿里供奉着三清,没人会相信,这竟是一座道观。白水犹如一条白练,从这座道观门前流过,这座道观便叫做白水观。
白水观在中原武林默默无闻,甚至在泰山一带都鲜为人知。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也少有香客到观里进香。观前的一块汉白玉残碑上,依稀可见一行小楷:显庆四年建。显庆是大唐高宗李治的年号,是个歌舞升平的年代;而如今,李唐已亡,朱姓的梁国入主中原,年号乃是乾化,是个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年代,距离显庆年间已有近三百年了。
三百年间,中原的战火起了又灭,灭了又起,无数亭台楼阁化为灰土,而这座饱经风霜的白水观却一直矗立不倒。除了因为地处偏僻外,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功于白水观的主人们。他们结成了江湖上一个最为神秘也最令人闻之生畏的门派:幽冥教。
或许因为历史实在有些久远,以至于江湖上很少有人能说得清幽冥教兴起于何时、因何而得名。然而,幽冥教三个字在江湖上却又是大名远播的,人们对她既爱且恨,或者说,既需要他,又害怕他。因为,幽冥教实际上是江湖上最讲信誉、最具实力的暗杀组织,教中勾魂、索命、炼狱三位使者更是令无数大侠巨盗命丧黄泉。白水观便是幽冥教的总坛所在。
白水观的后门连着两条土路,其中一条满是杂草,直通一条废弃的泰山山道。这条泰山山道由于年久失修,加上中途山体垮塌、山石阻塞了山道,已经几十年无人走过了。正因为如此,这条清静的山道成了鸟兽们的乐园。每天清晨,在白水观后院练功的幽冥教弟子都能听见猿啼鸟鸣之声。白水观的后门还连通着另一条略微平坦的砂石路,绕过泰山一直向西,直达距离白水观最近的小镇——太平镇。这条土路将泰山南麓的几个村庄连接在了一起,其中距离泰山最近的一个村庄名叫余家村,但村里却一户姓余的人家都没有。事实上,这个村庄是幽冥教总坛的后院,总坛教众的家眷还有各地分坛正副坛主的家眷都居住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村庄里。
余家村西北角,一处与村西小路相邻的农家小院看起来普普通通,与村中其他院子一样的土瓦石墙木窗,只是规模比相邻几户人家大了一半还多。院北五间堂屋,院子东南角一间灶房,西南角一间茅房,靠西墙还搭了一个草棚,看起来足以养一匹马。院中甚是空旷,一株红梅正在一口水井旁静静地开放,一阵风吹来,几片殷红的花瓣飘然落在了水井旁的一个大木盆里。木盆里正泡着几件衣服,与旁边的水桶和空空如也的小木盆共同构成了小院中最家常的风景。
五间堂屋里,中间一间最宽,乃是客厅;客厅东西各有一间与客厅相通,分别是书房和卧室;与三间主室一墙之隔的还有两间房舍,东面一间是客房,西面一间是杂货间,但门窗仍然是雕花的,还十分精致。
此时,书房的窗是开着的,阳光直接照在了窗下的宽大红木书桌上,桌角一盆墨兰正静静地沐浴在阳光里。书桌前,一个约摸十岁的少年正站立着,手握毛笔缓缓抄写一首古诗。一对小小的卧蚕眉微皱,表情十分严肃,一副小夫子的模样。少年的左侧,坐着一位美丽的妇人,形容消瘦,脸色惨白,虽然穿着一身素服,但浑身却洋溢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妇人身下所坐,是一个立鼓一般的皮杌子;身后,一架放满书的书架靠在西墙,一张足以容纳一个高大男人安睡的胡床压在条形的木地板上,造型别致的檀木衣架立在床侧,一股暗香在房间里浮动。单从这间书房的陈设来判断,它绝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
小巧的蚕眉一松,“啪”的一声,少年放下毛笔,退后一步,望着身旁的妇人露出了一个只属于孩子的灿烂无邪的笑容,轻声道:“娘,我抄完了。”
妇人“嗯”了一声,向桌上看去。一方宣纸之上,工整地誊写着一首唐诗。妇人点了点头,道:“念来我听。”
少年稚嫩的脸上笑容再现,朗声道:“梅花。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妇人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望着少年道:“可知其意?”
少年挠了挠头,仰头望着妇人道:“只知一二。”
妇人脸上并无一丝不满,反而依旧保持着笑容,柔声道:“好。这首诗娘极是喜欢,你听我解释一遍,希望你能记住。”
少年点头道:“我一定用心听,娘请讲。”
妇人张口欲言,忽地美目圆睁,面露痛苦之色,修长的玉手急忙捂住樱桃小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少年连忙轻拍母亲的后背,待妇人的咳嗽止歇,方道:“娘,您的病不能再拖了,咱们快去太平镇找郎中看看吧?”
妇人笑着摇头道:“不是早就请过了吗?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少年道:“不,不是娘的病治不好,是镇上的郎中不中用。咱们去县城、去州府去请更厉害的郎中,一定能治好娘的病!”
妇人爱怜地抚摸着少年的脑袋,轻声道:“不用去了,娘想陪着你读书习武,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少年眼含泪光,沉声道:“娘骗人!我知道,是他们不让您离开太平镇。娘,您读过那么多书,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妇人揉了揉眼睛,依旧笑道:“当然,娘当然有办法,而且早就想好了。等娘的小本草长大了,娘就陪他一起离开这个小村子,再也不回来了!”
少年噘着嘴,带着哭腔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妇人站起身,将少年揽入怀中,柔声道:“十年,再过十年,等你过了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少年“哦”了一声,嘟囔道:“我已经十岁了,还要再长这么久,也太慢了。我能不能快儿长大?”
妇人用右手食指刮了刮少年的鼻子,笑道:“这个呀,老天爷也没办法,小孩子只能一天一天地长大。”
少年眼中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他唯一相信的,就是他的母亲。
妇人重新坐下,把少年推到桌前,面带嗔怪之色,道:“快站好,别浪费时光,听娘解读这首《梅花》。”
少年没有再言语什么,乖乖地站在桌前。妇人手持一把戒尺,指着少年写就的那首诗,优雅温和的嗓音在书房中响起:“梅花初开,花萼中还含着白雪;梅花的美丽与孤傲很难入画;梅花的香气之中别有韵致,清雅至极而不知冬的寒冷;诗人喜欢望着梅花吹奏满含愁绪的笛声,因为梅花的枝干长得十分怪异,横斜错落,如愁似病,正合病中诗人的心意;北风如果能够理解诗人的心意,就请不要再摧残梅花了。”
妇人讲解完,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院中的梅花出神。
少年道:“我明白了。但我不喜欢这首诗。”
妇人眉头微皱,低头道:“如此清极雅绝的一首诗,为何不喜欢?”
少年道:“美而不坚,少了几分刚强。”
妇人道:“你才多大年纪,哪里能够明白这首诗的深意和诗人的苦心。”
少年却不服气,昂然道:“不管明不明白,反正读来不痛快!儿子若作一首,肯定比这首强。”
妇人哑然失笑,道:“你长这么大,还没作过诗呢。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少年依旧不服气,道:“那是娘不给儿子机会。”
妇人点了点头,叹道:“那好,你来作一首,就写这院中的红梅,也是七律。许你平仄对仗略不工整。”
“好!写就写!”少年毫不示弱,将那首《梅花》放在一旁,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很快就写好了题目,依旧是《梅花》。
但题目写好之后,少年却并没有很快动笔,而是望着院中盛开的红梅出神,良久,方才动笔,却也是写写停停。妇人却不催促,只是默默地看着。当少年写完最后一句诗的时候,妇人淡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奇与苦涩。
“巍巍泰山压于前,仄仄庭院困在边。经冬方将红蕊吐,逢春便使绿叶添。日夜苦修欲成精,只为逍遥自在身。纵使身死志不展,要留清气满乾坤。”
望着少年的第一首诗作,妇人开始微微颤抖越来。这首所谓的七律并不合乎格律,因为妇人也从未想过要让少年走上仕途,所以并未传授诗文技巧,她只是希望儿子能够知书达理,文武双全,不逊于人。这首《梅花》虽不规整,但诗意却是一目了然。虽然只是十岁的孩子,但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身为母亲,却是无能为力,心中的悲哀何其沉重?!
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少年身前,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哽噎道:“对不起,儿子,是娘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那少年站在阳光里,也是泪水横流,却依然昂着头,哭着问:“娘,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等爹爹回来了,咱们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就可以离开这儿了,是不是?”
妇人连忙点头,道:“对,等你练成了《先天功谱》和《通天拳谱》,你爹爹就会回来接咱们娘儿俩,永远地离开余家村,离开太平镇,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少年止住了哭声,决然道:“娘放心,孩儿一定早日练成先天功和通天拳,好让爹早日带着咱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妇人站起身,擦干了眼泪,道:“好了,本草,今天的学诗习字就到这里。娘要去洗衣服了,你换身衣服,继续去山上修炼吧?”
“是。”少年十分懂事地从书房衣架上取下一身小巧的劲装换在身上,把身上的宽袖长袍换下,向妇人行礼告别。
妇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少年道:“今天是你的十周岁生日,别太晚回来。昨天娘从镇上买了块牛肉,等你回来,给你做长寿面吃。”
听说有牛肉面吃,少年原本阴沉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说了一声“谢谢娘”,转身便走。
妇人微笑着望着少年推开客厅的门,他的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恰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拍打自家大门的声音。少年已经抬起的另一只准备迈过门槛的脚急忙收了回来,并关上了客厅的门。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弟妹,你在家吗?”
妇人脸色大变,望了一眼书桌上少年的处女作,一把抓起来团成一团扔到了纸篓,纸篓中同样的纸团还有好几团。
“啪啪啪!”“弟妹,你在家吗?”门外的叫门声再次响起。
“娘?”少年脸现惊恐之色,轻轻叫了一声。
妇人一咬牙,默默地拉着少年穿过客厅,进入西面的里间。那里是妇人的卧室,靠窗摆放着她的梳妆台,另外还有一张大床,一排衣柜。妇人迅速从梳妆台抽屉的夹层中取出一封信塞进少年的怀里,表情严肃,沉声道:“本草,记住妈妈的话,躲在床底不要出来,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出来,一直等到天黑。如果妈妈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理你了,你千万不要管妈妈,就揣着妈妈写的这封信,悄悄地摸出村子,先往泰山里面钻,钻到一个没人找得到你的地方,然后等到天亮,把这封信打开,按照信上说的去做,等你做到了信上所说的,娘就会想办法过去找你的。”
少年正要问话,妇人却一把将少年抱倒,推进了床底。
“啪啪啪!”门外的敲门声再响。少妇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往床底一扔,沉声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这个袋子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带上,里面的钱够你用三年的。”
交待完了,妇人方挺直了身子,一个深呼吸,快步走出门去。
第一回 生死劫少年立志-02-惊变
小院的大门是从里面闩着的,这是妇人的习惯,所以不论谁来,总要敲门。
妇人拉开门,门前站着三个男人,居中一人身形粗壮,满面红光,浑身透出一股强横之气,乃是幽冥教三大冥使中的炼狱使龙啸海;龙啸海之左,站着一个高挑的白面书生样的男子,虽不如龙啸海那般粗壮,但却仍有一股英武之气,乃是索命使张志翔;龙啸海之右,站着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皮肤却依然细腻嫩滑,看着与他的年龄乃至性别都有些不相称。
妇人轻轻一福,道:“龙师兄,张师兄,二叔。”
龙啸海“嗯”了一声,问道:“本草呢?”
妇人缓缓抬起头,借机扫了面前的三人一眼,然后盯着龙啸海,仿佛想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口中淡淡道:“去山里修炼先天功去了,行修。”
张志翔眉头一皱,沉声道:“师兄,我去看看吧?”
龙啸海脸皮微一抽搐,道:“不急,先进去说话。”
妇人引着三人进了客厅,一面让座,一面准备烧水泡茶。龙啸海连忙拦下,沉声道:“不用忙活了,我们奉教主之命前来,有要事要办。”
妇人纤手微颤,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勉强缓了一缓,方问道:“不知……所为何事?”
龙啸海表情极度阴沉,牙关紧咬,却一声不吭,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妇人的问话。良久,方反应过来似的,望了左侧的张志翔,张志翔脸色也很难看,低头不语,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龙啸海的动作。龙啸海转向右边的老者,道:“王教头,还是你说吧?”
那被称作王教头的老者也是表情僵硬,抬头看了妇人一眼,又低下了头,十分艰难地一字一句道:“教主命在旦夕,不放心你们母子,派我等三人来送你们……上路。”王教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嘴巴竟一时合不拢来。
妇人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半步,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本平静而高贵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干涩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一句低低的质问:“我们何罪之有?!”
妇人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男人,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敢直面妇人无辜的眼神。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良久,妇人略微回复了一些平静,冷冷道:“九年前,你们三个是如何答应庆丰的?!如今,你们又在做什么?!封不行: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志大才疏,难成大事!而你们: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无情无义!”妇人已然近呼咆哮。她口中的封不行,乃是幽冥教当今第六代教主。
龙啸海猛地单膝跪地,垂首道:“秀珠,你骂的对!庆丰救过我的命,而我却忘恩负义……我本没脸见你,可师命难违,教主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苦劝不成,若让别人来做,反倒不如我来。所以,我来了。本草不在,你就放心地去吧,剩下的,都交给我了。”
被唤作“秀珠”的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扑通”一声跪倒在三个男人面前,泪如雨下:“龙师兄!自从他走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舍不得本草这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孩子,你们不能……”
秀珠已然泣不成声,剧烈咳嗽之下,吐出一口鲜血。
龙啸海将秀珠扶起,又道:“对不起,我没能替三师弟照顾好你。教主和长老们的威势实在太大,我也是有心无力。你身上的伤病,到了那个世界,就会好的,你且放心去吧!”龙啸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秀珠瞥了瓷瓶一眼,转而望向那名老者,冷冷道:“二叔,无论如何,你是本草他爷爷的亲弟弟。你身上的残疾,我相信不是他爷爷的本意。如今你还活着,可他爷爷早就死了,你就不能知足么?”
那被秀珠称作“二叔”的老者抬头看了秀珠一眼,神情十分复杂,叹了口气,用几不可闻的略显尖细的声音说道:“你放心去吧,等你在那个世界见到我的时候,你会明白我是不是无情无义。”
秀珠惨然一笑,后退一步,冷声道:“三位稍等,容我更衣。”
“好。”龙啸海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秀珠缓缓移步,走到西面的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张志翔走到东面的书房中张望了一番,看到一身孩子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点头道:“看来王本草这小子真是出去练功了。”
龙啸海并没有接话,只是盯着西面卧室的门,眼睛一眨也不眨。
三人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秀珠仍未出来。张志翔皱眉道:“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龙啸海瞪了张志翔一眼,沉声道:“再等等。”
正在这时,院中又有一人大步走来,年纪看起来比那位被秀珠称作二叔的老者更大,剑眉鹰目,霸气十足。只见他人未到,话已经先到了客厅:“大哥快不行了,你们三个事情办完了没有?”
三人同时向那人行礼道:“见过封护法。”
封护法走进客厅,皱眉道:“人呢?”
龙啸海道:“正在西屋更衣。”
封护法又问:“进去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那还等什么?!”封护法说着,一把推开门,走到床前,见秀珠正躺在床上,正欲说话,却突然怔住了。
龙啸海三人也跟着进了卧室,却见秀珠直挺挺躺在床上,依旧是方才的那身素服,连鞋子都穿得好好的,只是面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血渍。
封护法道:“志翔,去看看!”
张志翔走到床前,伸出食指放在秀珠鼻前停了停,随后退了回来,摇了摇头。
封护法眼睛微眯,亦走到床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秀珠颈间轻压了一会,方转身道:“确实是死透了。那个小杂种呢?”
龙啸海道:“去山上练功了,估计午后才会回来。”
封护法给了龙啸海一个十分不满的眼神,道:“为什么要等?还不派人过去?”
龙啸海道:“那孩子不知道我们要来,他跑不了。我已经让毕副坛主盯着了,一旦那孩子回家,马上就办。”
封护法“嗯”了一声,转身道:“教主撑不住了,快跟我回去!”说着,带头出了小院。龙啸海三人不敢停留,连忙跟了出去。
听着四人离开的脚步声,那个躲在床底、被唤作“王本草”的少年并没有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特别是他还听到龙啸海说安排了毕副坛主来抓他,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房子里仍然听不见动静,而王本草内心的恐惧已经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那就是“担忧”。那位封护法临走之前,分明说了一句“死透了”。谁死透了?难道是母亲吗?不,刚刚明明听见母亲自己躺在了床上,躺上之后虽然没有说话,但还动弹了几下,怎么好好的会死呢?王本草虽然只有十岁,并不明白“死”的确切意思,但也隐隐知道,死是世间最坏的一件事情,不论是谁,一旦死了,就会像睡着了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母亲不能长睡不醒啊!我的生日面还没有吃上,我还有好多书没读、字没习、武没练呢!母亲辛苦养我教我,我还没能报答母亲的教养之恩呢!我还没有长大,爹爹还没有回来,我们还没有能够离开余家村呢!母亲怎么能死呢?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王本草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运起并不深厚的先天功,功聚双耳,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他虽然功力尚浅,但已经能够听出一丈之内正常的呼吸之声。此时,他很确定,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呼吸之声。
王本草在床底向外四下张望,卧室之中,确实没人;他又掀起床单一角,继续张望,仍然没有看到人。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爬了出来,一直爬到卧室门口,继续听客厅和院子里的动听,仍然听不到一丝喘息之声,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向母亲的床边走去。
屋外,春日的暖阳高照;屋内,懵懂的少年看着母亲躺在床上的样子,惊恐地站立。母亲的嘴唇是他从未见过的紫色,嘴角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双拳却仍然紧紧地攥着,整个身体已经有些扭曲。母亲以前睡着的样子王本草是见过的,却从来不像今天这样恐怖。
“娘?”王本草轻声呼唤,可他的母亲秀珠却不可能再答应。
王本草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他更记得母亲之前的叮嘱,可他更想跟母亲说话,亲耳听母亲的吩咐。可不论他如何呼唤,母亲依旧沉睡不语。少年双手抱着母亲的拳头,那是一只冰冷而僵硬的拳头,绝不似以前那般温暖而柔软。他使劲晃动母亲的肩膀,母亲仍然一动不听,只有身下的胡床发出吱吱的声响。
王本草害怕了,怕母亲醒来发现自己不听她的话没有立刻逃走,更怕被村里人特别是白水观中的人发现并抓走。少年毕竟是个听话的孩子,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那袋钱也收进了怀中,向母亲行了个礼,轻手轻脚地向小院而去。
他没有按照母亲的叮嘱趴在床底,因为他觉得躲在床底并不安全,如果有人真想抓他的话。他躲在客厅门口倾听了一会儿,又从门缝向外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小院里没有人,这才迅速闪出门去,直扑院子西墙边的草棚。
这个草棚是用野草和木头搭成的,棚顶与墙相搭的地方有块三角形的空间足以容纳两个人藏身。王本草不敢从大门出去,更不敢大白天从院子西面的小路逃进泰山,因为村子四周每条路都有好几名幽冥教弟子在或明或暗的地方把守。所以,他选择躲在草棚顶上,等到天黑以后再顺着西墙溜下去。他并不知道,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件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大事正在发生。
幽冥教总坛白水观西北一处小楼里,教主封不行正躺在病榻之上,双目低陷,双唇微张,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弥留之态。教中六位长老、十二位坛主、十三位副坛主、教主亲传弟子、幽冥三使中的两使都在门外廊下静候;屋内,幽冥三使中的炼狱使龙啸海、左护法封不止、右护法吴大兴正跪在封不行榻前。
良久,封不行勉力睁开双眼,努力转动了一下脖子,叹了口气,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龙啸海沉声道:“是的,师父,已经送他们母子上路了。”
封不行喃喃地道:“可惜了!王家一门英才,可惜了!”
龙啸海皱眉道:“师父既然也觉得可惜,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他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
封不行脸上挤出一丝干瘪的笑容,怅然道:“一步错,步步错啊!王本草的父亲本是本教不世出的奇才,却被咱们生生逼死了;他爷爷当年却是为本教尽忠牺牲的,也称得上英雄;他的母亲又是名门之后。这孩子如果留下来,将来必成气候。若是他能理解我们的苦衷,那还罢了;若是不能,则成死仇,幽冥教三百年的基业就可能毁于竖子之手!所以,我也是宁可错杀,不能错过啊!”
龙啸海心想:师父啊师父,您这一句“宁可错杀、不能错过”可害得徒儿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啦!想起先前在王家发生的一切,龙啸海依旧不能平静,心中一动,道:“师父既然要斩草除根,何不连王正义一起杀了?”
封不行瞪了龙啸海一眼,又望了封不止与吴大兴一眼,道:“你们是不是都有这个想法?”
封不止干咳一声,道:“有点儿。留着那个王阉人有什么用?”
吴大兴亦道:“正是!”
封不行脸上涌起一丝生气,哼道:“吴大兴我看你不光腿瘸了,眼也瘸了!且不说王正义的通天刀法如鬼似魅,自成一家,担任刀法教头以来对本教贡献极大;单说我留他一命,便可绝教中众人之口。虽然我这一身伤病与他哥哥与关,但我若杀他,却会落下‘公报私仇、不能容人’的话柄。虽说他哥哥也连累他身负残疾,不能行人道,让他与王本草的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但毕竟是血脉相连,他心里对咱们到底是爱是恨实在难说。此次让他去给那对母子送行,也算是为他出最后一口气吧,同时也是最后的考验!希望他能真的感到高兴,而不是反而与咱们结仇。如今看来,他已通过了考验。我死之后,你立刻升他为长老,位次最末,以安其心。”
龙啸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封不止、吴大兴对望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应了一声“是”。
封不行又道:“我下面的话,你们要仔细听好了。我这一生,功过参半,如今将死,却心有不甘哪!王本草的父亲王庆丰当年提出的本教变革之说,我其实是心动的,而且还一度尝试过,可惜随着王庆丰的英年草逝,以及教中诸位长老的反对,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本教的危机,已经日渐临近了,首先是钱财方面会开始入不敷出,这是因为本教养活的人在增加,每月的花销在增加,但收入却一直没有增加;其次,危机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危及本教的存亡,因为本教完成任务的数量越多,树敌就越多,被报复的机率就越大。所以说,就像当年王庆丰所说的那样,不变,本教将随时面临灭顶之灾;变,还能徐图挽救。虽然当年是我下的命令,可庆丰他毕竟也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能不心痛嘛!只怪我的胆子不够大,意志也不够坚定,没能顶得住长老会的压力。老天爷也怪我不中用,所以要夺走我的性命。我死之后,你们两位护法要全力辅佐啸海把幽冥教的局面稳住,然后立即开始教主亲传弟子的甄选和培养,不要学历代教主那样等上位几十年了才开始培养。等新人成长起来,立刻着手变革。要让本教由暗转明,逐步放弃原来的刺杀事业,否则,就是自掘坟墓。你们……可听清了?”
龙啸海道:“是,师父!”左右护法却不吭声。
封不行叹了口气,道:“时间不多了,叫他们都进来吧!”
龙啸海打开门,唤众人屋内听训,并将封不行扶起坐着。见众人到齐,封不行努力提高声音,道:“我封不行这辈子为幽冥教流血流汗,功过参半。如今死在顷刻,特将教主之位传给亲传大弟子、炼狱使龙啸海。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齐声道:“谨遵教主法旨。”
封不行又道:“我死之后,封不止、吴大兴晋升长老,位在申长老之后,坐长老会第二、第三把交椅;索命使、勾魂使升任左右护法,全力辅佐新教主;毕成副坛主升任总坛坛主,努力为新教主分忧。其余人事,交由新任教主安排。申师叔,请您老代表大伙儿表个态吧?”
站在龙啸海身后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微一抱拳,道:“教主放心去吧!有我在一日,定保幽冥教完好如今;我去之后,封不止贤侄会接任长老会第一把交椅,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也可以放心。如此,本教三十年内无忧。”
封不行叹道:“师叔如此说,我反而难以放心。我只说一个事情:将来,如果啸海他们这群年轻人想要搞点儿新鲜花样,只要出发点是为了本教的百年大计,你们就不要激烈反对,给他们个机会。你们已经太老了,看不到未来了,也看不到危险和机遇,只会墨守成规。他们还年轻,还有想法,还有未来,只要不出大格,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申长老闻言,躬身道:“我等惭愧。”
封不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大事已了,我已无牵挂。啸海,本教愧对王家,去把王家母子好好葬了吧,不要葬在余家村的坟地,就葬在泰山脚下吧。另外,让王正义去把他侄儿的遗骨寻回来安葬,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吧。”龙啸海在封不行耳边轻声答应。
良久,众人还在等着封教主的进一步训示,但封不行却一直没有动静。龙啸海一惊,一把脉,失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去了!”众人闻言,一片哀号。
龙啸海将封教主的遗体平放在榻上,宣布自己将亲自主持筹办教主的葬礼,并安排郑长老准备幽冥大会和新教主就任典礼,同时,悄悄安排住在王本草家隔壁的总坛坛主毕成前去泰山寻找王本草并暂时扣在自己家中,待自己正式接任教主之位后再作处置。
毕成接到命令后,一面令自己十一岁的女儿毕淑敏和九岁的儿子毕清文在王家守候,一面亲自到王本草平日练功的山道寻找,却无功而返。他立即向龙啸海禀报,龙啸海也是有些吃惊,又不想众人知晓此事,于是命王本草的二爷爷王正义协助寻找。
毕成与王正义一商量,决定先把王本草的母亲入殓,待找到王本草后,再由其悄悄送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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