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哨站》：：晨间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末世天纪》免费试读_浮世血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黑雾哨站》：：晨间。

第一章：晨间

男子从噩梦中惊醒，单薄而又略显邋遢的衬衣被汗水浸了个湿透，他慌乱的在铁床靠墙的一侧一阵摸索，然而那里面除了一条有些散发着汗臭的毯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那一幕只是他脑子里梦魇而已。这样的梦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梦中总会出现一些难以言状的怪诞之物以扭曲疯狂的姿态向他扑来，不管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噩梦，他依然难以适应，梦到深处甚至无法辨别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当梦中的怪物向他袭来，他总会下意识的伸手抓向身边的空间，试图从那个地方抓一把能够抵抗怪物的武器，然而那里却总是空空如也。

徒劳的抵抗并非是无意义的，至少他从噩梦中惊醒了，不需要再去面对那些试图撕开他的怪物。

“哼……”他深深的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然后将还盖在腿上的毯子掀开，赤裸的双腿伴随着上面的十几条大大小小的疤痕展露在他眼前。

男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银质怀表，在黑暗中看了一眼表盘之后将又它塞了回去，此时外边已经有几缕阳光透过盖板窗的缝隙照射进屋内，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内也变得不再那么阴郁。每当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他脚边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这一天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噹——！噹——！噹——！噹——！”窗外传来一阵聒噪，那是敲击铁牌的声音。每日清早到来总是伴随这种令人头痛的躁动，住在剑丘南部工业区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

男子打开盖板窗，让阳光彻底冲进房内，然后脱掉发臭的衬衣，赤裸着上身走进了边上的一个隔间。

这是一间二层楼房的阁楼，和大部分工业区的建筑一样，墙壁上包裹着厚实的铁板，有些地方已经出现红褐色的锈蚀，铁板之间的连接处的铆钉也有些许脱落的迹象，看起来十分有年代感。阁楼的中间是一面隔墙，墙的一侧放着床，床边的木质矮柜上杂乱的堆放着几件衣物；靠窗的墙角放着一张书桌，上面陈列着一排书本，还有半根早已熄灭的蜡烛。

隔墙的另一侧传来阵阵水声，那一片不足两人宽的空间被房屋的主人打造成了淋浴间，而男子正在里面清洗身上的污垢。

稍许片刻之后，男子擦干了身体，从浴室里出来，穿上一身行头之后，他来到书桌前，从书架里抽下一本厚厚的黑皮书，然后将书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前。

“愿人类荣光永存。”

他并非信徒，却也习惯如此，就像是某种仪式，出门前的仪式。

……

男子身披一件棕色的高领风衣，左手提着一个小型的铁皮箱子，右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便匆匆推门而出，逐渐融入清晨的人流。

工业区的清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闷热，虽然随处可见的蒸汽管道偶尔会往外泄露那么几股热浪，但这对于常年生活在这片钢铁丛林中的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早上好，库莱克。昨晚睡的好吗？”街角面包房的年轻女性从橱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冲着棕色风衣的男子挥了挥手。

这是一个17岁上下的年轻姑娘，名为米卡-伊莱克，穿戴着雪白的围裙和头巾，一头绿色的波浪形长发也被恰如其分的扎成了一束马尾悬于脑后，用剑丘人的审美标准来评价的话，五官标致，算的上是个美人坯子。她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这附近的人们都亲切的称呼她为“13号街的向日葵”。

名为库莱克的风衣男来到橱窗前对着年轻的女性轻轻点了点头，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橱柜里的一角。

姑娘熟练的用从玻璃橱柜里夹出两块面包并且用纸袋装好，然后递给了库莱克。

“库莱克，最近这附近的野猫都开始躁动了，希望它们没有吵到你休息。”

“谢谢，我睡的很好。让我烦心的是，莱茵最近一直缠着我，你能找机会跟他谈谈吗？我真的没什么故事好讲给他听的。”

库莱克一边接过食物，一边开始向米卡倾诉，虽然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为难的表情。

莱茵是米卡的弟弟，比米卡小了四岁，与他人见人爱的姐姐不同，是个非常好动的惹事鬼，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令大人们相当头疼。最近他似乎对库莱克以前的事十分感兴趣，连续几个晚上缠着库莱克让他讲剑丘之外的那些地方的故事。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鬼似乎认定了库莱克是个游历过四方的探险家。

“弟弟他似乎很喜欢你，所以才一直缠着你。如果你不喜欢他这样，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嗯，”库莱克一边应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我把这个月的租金一并给你吧。”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库莱克总会很准时的向米卡缴纳房租，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也是一个很守信的人，甚至于在自己拮据的时候依然会从牙缝里省下钱来去履行约定。他的这种近乎偏激的人生准则甚至让这个年轻的房东有些不适。

放下钱之后，库莱克提着箱子缓缓远去，消失在街边的蒸汽烟雾之中。

“库莱克为什么要这么见外呢……”米卡望着库拉克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明明都把他当一家人看待那么多年了。”

库莱克来到这里已经多久了呢？米卡望着不远处街边的雾气，思绪开始游离。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库莱克的时候，是七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几个卫教军打扮的人带着一个灰白头发的年轻男子来到了她家里，米卡年迈的祖父接待了他们。

祖父与卫教军们进行了一番长谈，等到对方离去之时，那名头发灰白的男子却被留了下来，这名男子便是库莱克。

祖父将库莱克安置在阁楼上，这一晃便过去了十年。

起初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库莱克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米卡只听祖父说过，库莱克是教会从北方调度过来的工作的，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详细的提过关于这个男人其他事。也许祖父真的是在骗她，也许莱茵对库莱克的怀疑才是真的。

米卡从未离开过剑丘的土地，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既神秘又陌生。她从懂事起就一直面对着工业区的钢铁丛林，冒着热气的管道，匆忙的而过的人群，街边喧嚣的商铺，轰鸣而过的轨道机车……她的记忆里只有这些，而她对这个早已成为她日常记忆中的片段的男人，却知之甚少，他的过去就像是一本被封印起来的书，也许打开扉页就会迎来不好的后果。米卡想要了解这个男人，却又不敢深入。

……

“喂！喂！老板娘！”一个顾客无奈的冲着发呆的米卡大吼了起来，“大清早的发什么愣呢？在想男人呢！？”

米卡被这一叫，突然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柜台前早已站满了顾客，不由的脸上一红，向柜台前的人们连连道歉，然后投入了一天的繁忙之中。

渊之垠说

无聊的日常在沉闷的黑暗中结束，又在沉闷的黑暗中开始，喧嚣与聒噪冲击着我疲倦的大脑，我对这世界如此不满，却又爱它如此深沉

第二章：管道虫

达洛特的工厂距离十三号街不算太远，库莱克在那里有一份薪酬不高但是相对稳定的工作。每天只需要花上十五分钟步行就可以到达哪里，因此他可以节省一大笔乘坐轨道车的费用。

库莱克一如既往的嚼着最后一口向阳面包房特质的砂糖面包，一边踏进工厂的大门。而此时此刻，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堵在储物柜边上。这个男人身着一身黑白礼服，留着怪异的八字胡，毛发稀疏的头顶被一顶黑礼帽遮盖起来，他正是这座工厂的主人——马尔科-达洛特。

马尔科斜站在柜子旁边，一只脚焦躁的跺着地面，看起来心情糟透了。

“达洛特先生，有什么吩咐吗？”库莱克面无表情的上前发问，虽然他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上司不满的事，但他不敢就这样无视对方。

“库莱克先生，你在我们这干的不错，不用太紧张，我并不是来问责的，”马尔科改变了一下站姿，那种令人紧张的威严感也降低了不少，“我只是想问你，最近几天有没有看到过少爷？”

马尔科有一个十分疼爱的独子，叫欧文，在工业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近一段日子，欧文迫于他父亲的压力，也开始来工厂实习了，毕竟他早晚要继承家业，终日只知道玩乐怎么行呢。

“欧文少爷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库莱克毫不保留的回答到。

马尔科听后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似乎有几夜未眠了。

“是吗，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他，请及时来告诉我好吗？”马尔科将脸撇向一边，一手拧着眉头，一手向库莱克示意，“没什么事了，你干活去吧。”

库莱克点了点头，然后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工作服和安全盔，将外套换下之后便匆匆的走进的建筑内。

……

一楼的过道里站满了已经换好工作服的工人，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在议论马尔科的今早的行为，马尔科似乎对进来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询问，把不少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没过一会，这股嘈杂的人声就被从外面传来的一阵钟声打断了。

“咚————”那是从远处教堂顶端机械钟楼发出来的钟声。

所有工人都停止了议论，集体将左手手掌按于胸前，向着北面方向行鞠躬礼，虽然那个方向只有一面布满细长管道的墙壁。

“感谢我主。”所有人异口同声念到。

库莱克也像其他人一样行礼，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

礼毕之后，工人们四散开来，各自前往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

伴随着巨大钢铁机械的轰鸣声，整座工厂开始运作起来，噪音冲击着耳膜，工人们守护在机器的身边，成为了它们的仆人，一个又一个机械零件从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

这种充满秩序感的画面让库莱克一度无法适应，而现在，却早已麻木。

他爬上了工厂的三层，穿过一扇门来到了外墙的平台上。这里距离地面有十余米之高，布满了蒸汽管道与逆术能线路，而他的工作就是对这些管道与线路进行维护和检修。像他这样经常攀爬在管道与外墙上的工人，被剑丘人戏称为“管道虫”，因为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蜘蛛网上的虫子一样。但是这个叫法让很多从业人员感到无奈，因为听起来不太吉利。库莱克对此却并不介意。

库莱克用安全绳将自己连接在平台上，然后开始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管道上攀爬，他已经相当熟练了。

一些管道的另一头连着二号厂房的外壁，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桥梁，只要胆子足够大，任何人都可以踩着这些管道穿行在建筑物之间。

乔伊是和库莱克共事的另一名年轻的管道工，他正骑坐在对面二号楼四楼外壁的一根粗管上玩弄着手里的扳手。

“早安啊，搭档！”乔伊冲着下面的库莱克大声招呼着。

库莱克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然后径直的爬向一根管子的末端，那里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没活了吗？”库莱克一边移动一边向着乔伊发话。

“这些管子乖巧的就像刚生下来的小奶猫一样，我想我今天可以清闲一下了。”

“是吗，那你能从上面下来吗？”

“怎么了？”

“我想我们有事干了。”

库莱克已经靠近了那些发光的东西，近距离之下他才看清那块东西的真面目。

光斑虫，一种很常见的虫子，个体小的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但当它们成片的聚集在一块的时候，便会形成一整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光斑。这种虫子非常喜欢依附在金属的表面，它们可以将外界的金属转化成自己的甲壳，因此对机械的危害极大。

乔伊用随身携带的绳索速降到库莱克的身边，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那片光斑照了照。

“看起来这些家伙是刚刚搬来的新住户呢，这个地方我三天前还检查过呢，”乔伊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它们在这定居应该不到两天吧。”

“趁早弄掉吧，在它们进一步扩大影响之前。”

“好嘞，我去把火罐拿来。”

乔伊说罢便从管道上一溜烟的爬走了，而库莱克则乘着这段时间继续查看其它地方，这种寄生在金属表面的虫子会长期侵蚀管道，放任着不管的话，早晚有一天管壁会因为逐渐变薄而无法承受内压，彻底报废。

片刻之后，库莱克一共发现了超过四处光斑，而乔伊则背来了燃气瓶。

“把六十四、六十六、五十八，这三根管子的阀门关掉，”库莱克一边将气瓶固定在腰上，一边对乔伊说道，“还有，切断三十二号逆术能线路，我们有的忙了。”

……

一整个上午的时光，两个人都在与管壁上的光斑虫奋战，用火焰将这些寄生虫烤熟了，然后将它们从管壁上凿下来。工业区的每一个管道工人都知道这些虫子的危害，没有人会对它们手软，漏掉一丁点就可能酿成大错，因为管壁被这些家伙侵蚀而导致的事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些虫子为了适应环境而进化出的生存方式，侵害到了人类的利益，而人类也只能选择消灭它们。

忙碌了半天，两人找了一处能晒到阳光的地方享用午餐。在工业区这片阴森的建筑群里，阳光是十分稀缺的东西，很多人甚至因为长期照射不到阳光，皮肤都显得有些苍白。

“想要尝尝我的三明治吗？蜜汁酱料配上可口的火腿！啊！还有这令人垂涎的奶酪！简直是……”乔伊从包里拿出他的午餐，在库莱克面前炫耀着，然后突然塞进自己的嘴里，开始朵颐起来，“当然是不可能与你分享的啦！门也没有！”

库莱克坐在管子上，背靠着墙壁，只有双脚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午餐只有一块干巴巴的面包，还有一壶水。

“啊，可怜的库莱克老兄，你不来点香醇的美酒吗？你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单身汉，为什么要活的像个苦行僧一样呢？”乔伊嘴里咀嚼着食物，一边还喋喋不休，明明比米卡大不了几岁，却装的像个久经风霜的老男人，可是他还没说几句，就遭到了“报应”，“呜呜呜……”

很显然，他被噎着了。于是他面露难色的伸手去抓库莱克的水壶，拧开盖子便将里边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

“得，得救了……”

乔伊狼狈的样子也没有让库莱克的表情有所改变，这个男人好像从来不会笑一样，至少在乔伊的记忆里，库莱克一直都是一个表情，或者说，没有表情，既看不出来他高兴，也看不出来他生气，从来没有。

“妈呀，老兄，我差点噎死了，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同情吗？”乔伊脸色好转之后继续享用他剩下的三明治，这回他开始学乖了，不像之前那样狼吞虎咽了。

而库莱克则从隔热服里面掏出他随身带的那本黑皮书，翻开一页，单手拿着阅读起来。

“老兄，我从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了。”

“什么？”

“那东西有意思吗？”

“只是一本词典而已。”

“我当然知道，我是说，词典有什么好看的？”

“能让我认识更多的词。”

“哦天哪！启世之主在上，求您救救这个可怜的男人吧，教教他什么才是人生的快乐吧！”乔伊面朝北方，双手抱拳，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主啊，救救他吧！”

库莱克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好吧好吧，也许主不想救你。但我想！”乔伊重新转过脸来，盘着双腿坐着，“乔伊大人我可以久经风月场所的玩乐高手，不如今晚我带你出去找点乐子？”

“不，我不感兴趣。”库莱克断然拒绝。

“别嘛，老兄。我认识几个漂亮姑娘，要不介绍你认识认识？”

“不，谢谢。”库莱克再次拒绝。

“说起漂亮姑娘，上次欧文少爷带我去的那家店……”

乔伊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被库莱克打断：“等等，欧文少爷最近跟你在一块？”

“啊？啊！半个月前的事吧。”

“那最近几天呢？”

“那倒是没有。”

“达洛特先生好像一直在找他，”库莱克略有所思道，“但愿他没事。”

“欧文少爷一直这样的，有时候一出去就要玩个好几天才回来。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看的住呢？搞不好啊，他现在正在哪个姑娘的床上睡着呢。等他玩累了就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对他这样的公子哥这么关心呢？”

乔伊很清楚欧文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对工业区的治安管理十分信赖，这地方最凶恶的无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对有钱人家的少爷下手，这种事除了给自己脱层皮之外，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库莱克抬头望了望头顶管道之间那片狭窄的天空，乌云似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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